“哎,每个失败者都有这句口头禅。”姜淼淼直视他,冷道:“实话告诉你,任何学校都有教育的作用,而名校最大的作用是筛选!
你没考进名校,就算让你旁听名校四年、十年课程,你还是不行。名校之所以强,是他们把最好的生源都拿走了,而不是把你们这种庸俗蠢货变成顶尖人才!
二十几岁都要奔三的男人,只会想当年、想当年尽说些不可能的梦话。用这些废话能挽救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吗?能扭转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多年不学无才、只是废物的印象吗?”
姜柏年呆了一呆,憋红了脸吼道:“才不是呢!你胡说八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那你拿出点成绩证明给我看,我就承认胡说八道。可你有吗?”她说完,目光瞥向一旁仍在苟的姜仲明,“你有吗?”
秉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姜仲明,赶紧摇头。
他连叫嚣勇气都无,让姜淼淼更是鄙夷,继而咄咄逼人:“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都拿不出来,光靠张嘴巴拉巴拉有什么用?”
姜柏年越听越心凉,心中隐隐的酸涩与悔恨,令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袖子吼道:“好啦,你想听我承认自己是废物,我说我是废物行了吧?”
说完,他愤恨扭头就要走,反被姜淼淼抢身挡住去路。
她眼中愈发冰凉,“上班时间,你办公室不在那边。”
“废物就该去废物的地方!老子不干了!”
“废物还是有废物利用这一说法。”
姜柏年身形晃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啐一口再骂:“你还是人吗?我都自认是废物了,不在这里碍你眼了,你还说骂人不带脏字?你你你——”
“那我换句话说,叫环保再生。”
姜淼淼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你们今日肯承认技不如人,以后乖乖地听我吩咐,看在姐弟份上,我可以对你们三个好点。等老姜哪天两脚一蹬,撒手归天了,我可能会把遗产多分你们一点……如果不认,要么就干点成绩反驳我、堂堂正正打倒我,否则我就当公司多养两个废物。哦,老幺还在读书,如果他也像你们读书这么烂,那我就当养三个窝囊废吧。”
说完,她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转身走进去。
姜柏年和姜仲明被晾在门外。
姜仲明怂怂地拉了拉他,“连老爸都下台了,说不定很快就轮到我们了。我们干脆自己走吧。”
“走什么走?”姜柏年甩开他的手,呲牙道:“我们男性尊卑都被她践踏没了!她刚刚死命说,不正是要我们自暴自弃,再也没有能力跟她争吗?凭什么?大姜集团以前是老爸的,以后可是我们的!我们不能如她意!”
姜仲明愣怔道:“大哥,我们还能干嘛?”
姜柏年握拳:“找联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爸虽然认输了,但二伯没有,我们可以跟二伯合作,挑拨两方斗,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还有,她明明就是占着名校光环还非要侧面吹捧是自己聪明。笑话,我们姜家男人才是最聪明的,纯粹是没她能说会道、阴险狡诈而已!老幺还在读书,既然她死不承认我们姜家男人聪明,就让老幺考个比她还强的名校,彻底压过她一头。”
姜仲明疑道:“……我总觉得你曲解了?说的话完全是被她套路走?”
“有吗?我不承认!”姜柏年固执道,“我是大哥,你听我的准没错!走,分头行事。”
“……”贴门窥听外面对话的姜淼淼,突然间有句MMP想说。
她身后的办公室,已再度恢复那种网吧桌的工作氛围。
十几个年轻人穿着T恤、短裤、人字拖地敲击电脑。
对于这位级别比他们高到最顶端的领导,对于她此刻的诡异行为,无人提出异议甚至都懒得瞟去一眼,毕竟对于IT宅男来说,除了二次元世界,就是电脑代码最为可爱。
唯有法律部的莫聪云瞅着她从一进门就在偷听。
良久良久,久到怕误工,他才壮胆上前:“老大,上回你跟屠家签了物流合作的协议,但屠家官网直接公开了合同明细。如果双方还要继续合作,你可以趁此再押价;如果不合作,凭借对方泄露合同这一条,我们也能单方面解除。”
姜淼淼回神,冷静道:“那就官方解除吧。屠东篱确实有能耐,可他居然惯着屠娇娇把生意拿到台面玩,日后难免不会有类似情况发生,索性断了最好。”
莫聪云点头照办。
——于是,才刚安抚完老客户不惜放血再给折上折的屠家老大,突然间收到大姜集团的律师函,说原本想告屠家物流泄露合同机密,但念及双方情谊就放弃,合同就此中止。
——屠东篱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错过了最佳的认错机会,也错过跟姜淼淼合作大展宏图的机会。但凡有见识的,如今还有谁敢小觑这个大起大落的年轻女人?
一个上午,改寻新的物流合作对象、再度推广网络购物、策划即将到来的情人节促销活动等,各种KPI接二连三从办公室分发出去。
肉眼可见,大姜集团这条最老的彩妆护肤产业准备焕发第二春了。
对于自家内斗、公司大乱斗却没太多参与感的姜介之,今晚,他一如既往地回家补课。
当他因为姜淼淼加班未归而来不及流露出失望的情绪时,姜柏年和姜仲明却很反常地双双出现。
他们伸手将他架起、双脚离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拖进隔音非常好的储物室里。
“你、你们要干嘛?”姜介之有点心虚。
自己最近跟姜淼淼确实走得太近,完全忘记他们三兄弟前期发誓要赶走姜淼淼的话,误以为哥哥们要因为这个责罚自己。
岂料,姜柏年开口恶狠狠地问:“你最近考试成绩多少分?”
“什么?”姜介之一时没回神,但意识到他们在问什么时,顿时板着脸,硬气回:“干嘛要说!”
这话不妙!
姜柏年果断抢走他背着的书包。
姜介之恼羞要夺回,却被姜仲明抱腰拦住。
“啊,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他急地四肢乱蹭,比前阵子被姜淼淼剃光头还要激烈。而姜柏年拉开他书包,粗鲁地倒出里面各种五颜六色的课本跟练习簿,一时找不到试卷,就扒拉着课本跟练习簿翻了翻,发现练习簿要么空着、要么做的全被打叉,显然老幺学习水平很不理想。
姜柏年捂眼,指着姜介之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呀!”
Excuse me?
是储物上排气扇风太大?
还是他耳朵出现问题了?
姜介之虎目圆睁,瞪视姜柏年:“你刚刚说什么?”居然有脸说他不争气?
“我艹!”光头少年当即暴跳如雷,“我好歹最近考试超过十分了,你们当年都是交白卷的好吗?”
“哪有!”姜柏年下意识反驳,姜仲明亦是强硬回道:“我们怎么可能交白卷?”
姜介之四处张望,指着储物室角落某个空角落,激烈吼道:“前阵子我没钱充游戏币,就把那里堆积的书给论斤卖了,里面还夹杂着你们以前高中考试交的白卷。”
姜柏年和姜仲明哽了下,异口同声道:“无图无真相!你看错了!”
二比一,弱势的姜介之被哽地不轻,两只眼睛都委屈地气红了。
到底是这个家里的老大,更何况如今有重任交付。
姜柏年重咳两声,伸手亲昵地拦住姜介之,语重深长道:“老幺,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听说你最近在补课对不对?”
“是又怎样?我还在生气中。”姜介之推开姜柏年,但下一瞬,又被姜仲明搂了个彻底。
姜仲明见姜柏年家长型说不通,就改亲切温柔型,“小弟呀,二哥求你个事行吗?”
姜介之勉强道:“你先说,但答不答应是另一回事。”
姜仲明便道:“听说你最近在补课?你接受程度如何?预感补课效果如何?”
姜介之疑道:“你们问这个干嘛?”
姜仲明温柔笑道:“关心自家弟弟还需要理由吗?”
有猫腻!姜介之眯眼,狐疑地打量两人,字句斟酌:“还行。”
“那我们再给你请四个家教如何?两个不够!”姜仲明语出惊人,企图想走“量变引起质变”这一招,把姜介之变成天才。
姜介之却当即变色:“就算我违背誓言,你们至于想弄死我吗?”
现在两个家教盯着他都如此煎熬了,居然再加四个?六六大顺?想把他溜死吗?
他赶紧甩开姜仲明。
但又有两只利爪,用力扣住他肩膀,将他掰回去,于是再度对上姜柏年故作老气横秋的脸:“老幺,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庭地位?”
姜介之点头。
家庭“弟”位就是没地位,他如今就是姜家食物链的最低端。
兄弟俩的思想南辕北辙, 但姜柏年一时未能察觉。
他仍自顾说道:“虽然好男不跟恶女斗,但现在我们姜家男人权势被夺、尊严被践踏,必须想办法崛起。只要我们三兄弟齐心, 一定能赢过姜淼淼那个贱人!”
姜介之沉默片刻,小声道:“哥,你叫她贱人,那我们岂不是贱人弟弟?俗称贱弟?”
姜柏年和姜仲明:“……”
“一时口误,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姜柏年甩手挥去记忆,心中再度触景生情地生出一丝酸涩:同样是姐弟,怎么她就是被人拿着钱请去读书,他们仨就缴钱找书读?
不管了, 姜柏年吩咐道:“老幺, 你从今往后必须好好读书,能考满分就别考99分。你代表我们姜家男人要从读书学习这块压过姜淼淼, 我跟你二哥则从工作业绩这块抢过姜淼淼!”
姜介之“啊”了一声, 斟酌出口:“哥, 但人与人是有区别的, 认命吧。”
姜柏年厉声喝道:“认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向她姜淼淼认输!老幺, 你不赌一把怎么知道行不行?”
人间清醒的姜介之又道:“大哥, 可我们之前搞了几把不就输得很惨!还被……打得好惨!”
这句话犹如咒语,敲醒两兄弟的噩梦。
然后下一瞬——
动员大会突然变成三兄弟抱头痛哭的哀悼会。
姜柏年摸腰:“……我当时被她踹的腰好疼呀!”
姜仲明摸腿:“……我当时被她扎的脚掌好疼呀!”
“我……”姜介之下意识接话,但想了想,他当时是被气晕, 说不清哪里疼。
可两位哥哥哭唧唧地看着他,他只好随波逐流道:“……我当时脸好疼呀。”当着未来岳母面前,丢脸丢的疼!
三人哭诉:“呜呜呜,我们兄弟怎么这么惨?”
象征性哭哭几声后, 姜介之就赶紧返回客厅补课。
方老师已经在客厅准时等候,准备帮他从初中基础开始补起。
方老师是知道姜介之基础差,但差到这种地步真是罕见,所以课前习惯性聊一下,从源头归因,结果如他料想,这个家没有女主人,父子四个一个比一个糙,也就自然而然了。
哎,虽然姜家富贵滔天,但终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方老师领着这份厚薪,自然会竭尽全力帮姜介之补课。
姜淼淼就蹲在二楼,捧腮监督姜介之,看着他听课听到发困却还强打着精神。
……十七岁的年龄,如果不确定做什么那就做学习,永远错不了!
……她当年也一样,只是是呆在教室看书做作业,直到最后熄灯才不得不走。
她自小就明白一个道理。
人生可以很长,长到能看遍无数个日出日落,无数次花开花谢,然后春来冬走,四季无常。
但人生也可以很短,短到可以用数字倒数计时一生所长,短到与人初遇就再无相见,短到小事大事但凡做出选择就注定从此的命运。
所以人——
绝不要做错。
因为即便知错,从头再来也不是那一个头了。
姜介之无意间抬头,就瞥见蹲在楼梯口的姜淼淼。
他很是嫌弃:“真没形象!”
蹲楼梯的人顿时起身,右手扶杆,脖颈挺拔,头、颈、背都成一条直线,煞是端庄高贵。
她抬指从脖颈一划而过:又想找死?
姜介之瞬间笑不出。
刚复工的第一天,事太多,以至于姜淼淼没时间亲自去任子威和谢良的公司踩点。
过了两天,基本事项都安排下去,她就带着时宜和西守歌窜门。
任家是做餐饮,跟她目前计划看似无瓜葛,倒是谢良主导的电商物流有合作可能。
谢良原本以为她是说笑的,但没想到她真找上门谈合作,惊喜同时也很认真地交谈,发现以他目前经营能力,兴许可以接下大姜集团在港城商场的配送服务。
姜淼淼遂一拍即合:“那正好,我跟屠家物流谈掰了,不如就跟你合作?”
“但是……”谢良有点憷。毕竟创业期间就接了一单大客户,心里总会不踏实。
姜淼淼见状,帮助分析:“港城最远距离无非就是从东到西,开车三小时。只要我这边供货没问题,从出货到客户家的配送环节,即便当中真有问题,处理时间也不会超过3个小时,风险可控。”
谢良郑重思索后,捞起姜淼淼的手握了握:“谢谢女神给机会。”
姜淼淼低头看着交握的双手:“不谢,但我会拟定合同要求你给不低于屠家物流的折扣。”
“不是吧?”谢良怔了怔,“那咱俩这一握,可真贵呀……”
“所以没事就别动手动脚。”她训斥地抽回手。
距离午餐还有一点时间,姜淼淼准备再去任子威公司。
谢良疑道:“他家是做餐饮的,跟你的彩妆护肤、我的电商物流好似没合作性吧?”
“嗯。”姜淼淼手腕轻抬,看表:“但现在不是快到午饭时间吗?让他请客刚好。”
念及少赚的1%利益,谢良蔫蔫:“女神,我也要去!吃点回本。”
一旁的时宜忽然插话:“请问你为什么老叫她女神呢?确定后面没少一个——‘经’字吗?”
与西守歌刚拟好合同的姜淼淼,递与谢良签名后,就将文件夹砸入她怀里,鄙夷道:“把合同送回公司。另外,我决定公报私仇,任家这一顿午餐就你没份。”
时宜瞳孔震惊,企图亡羊补牢:“姜女神,我现在不说了。”
“晚了。”她扬手,招呼谢良和西守歌走人。
西守歌看着郁结的时宜,挑衅地朝她抛了一个魅眼。
时宜愤愤不已。
于是——
在公司忙碌的任子威突然接到电话,他疑道:“现在是饭点时间,这时候谈公事?合适吗?”
“挺合适的呀,先跟你吃顿饭培养感情再谈公事,铺垫一个折扣价呀。”姜淼淼回道,扫了眼车外景致,“好像到你家公司楼下了,出来吗?”
“当然出来,马上!”任子威回道,捞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恰巧三天两头出差的任父,难得主动过来陪亲儿子吃饭,哪知道他摆手走得头也不回?
……这是被嫌弃了?
任父难以置信,明明昨晚这小子还眼巴巴地问自己有空吃饭不?此事有问题!
红色醒目的豪车就停在外面路边。
姜淼淼带着谢良和西守歌下车,三人恰巧都是年轻漂亮的人,扎堆出现,过分抢眼。
任子威插兜迎上,嘴里“哇哇哇”地夸张叫嚷:“大小姐,至于吗?以前你是低调的像埋进土的瓜,现在坐豪车还挑最骚包的醒目红,光天化日穿得跟走红毯一样,真是判若两人。”
“如果我穿着破烂、搭着的士来找你谈几百万的生意,你敢跟我签合同吗?”姜淼淼笑道,“现在是饭点时间,听说你们任家西餐厅在港城小有名气……”
“我就说你干嘛挑饭点谈生意?”任子威好笑道,然后瞥向谢良:“怎么又是你呀?”
话里话外尽是嫌弃,谢良不满道:“喂,我得罪你了吗?”
任子威点头:“昨日你在医院不是往我身上靠,就是往她手里抓。我怀疑你是个双性恋。”
谢良气地大骂:“你令尊令堂才是双性恋!我是男的!只喜欢女的!”
姜淼淼难得良心大作,举手作证:“嗯,他性别男,爱好女。初夜被我前任劈腿的女人拿走了。”
任子威骤然双眼发亮,而谢良则蔫了。
往事不堪回首,他求姜淼淼高抬贵手:“……能别再提当年吗?”
“……兄弟想开点。”任子威却突然哥俩好地伸手去揽他的肩,笑得那叫一个贱兮兮:“先长话短说你初夜被骗的事?再短话长说她那一个勇猛的前任?”
“抱歉,我跟你不熟!”现在轮到谢良嫌弃他了。
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往任家公司的二楼餐厅走。
不远处的任父蹑手蹑脚地尾随,惹得一旁秘书连连提醒:“老板,您这姿态太不雅观了!”
“关键时刻谁在乎这些?”任父拽着秘书跟进餐厅,让餐厅经理安排隔壁包厢贴墙窃听。
任父虽是工作狂,但父爱满满:
幼时担心儿子尿床,
小时担心儿子寄宿,
少年当心儿子早恋,
现在大时……就担心儿子孤寡没对象!
连劈腿跟出柜都没有,他生怕儿子哪天像隔壁老王家的突然跑去当和尚了。
包厢里,任子威绅士地将菜单递与姜淼淼:“大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有来有往,姜淼淼也递个高帽回去:“任少爷是内行人,你点就好。”
任子威调侃的点头,就荤素搭配点了四餐一汤。
等菜期间,四人闲聊。
任子威突发感慨:“以前大家看低你,但没想到居然是你最早登天……呃,当了董事长。”
姜淼淼不以为意:“我当年就只是穿校服、吃食堂、寄宿学校而已,可因为这些就被你们看低,有问题的不该是你们这些戴有色眼镜的人才对吗?”
回想黑历史,任子威双手交叉:“先说好,我最多就是打篮球输了才骂人,日常可没对你做过什么,甚至还是你的颜值粉呢!”
姜淼淼语意幽幽:“就没臣服在我的聪明智慧之下?”
任子威摸着良心发誓:“我代表广大男性表示,我们目标始终如一,就喜欢好看的。”
姜淼淼面无表情:“肤浅。”
谢良好奇道:“那……那位韩公子、屠小姐什么的,跟你们又是什么仇、什么怨?”
任子威亦是深表疑惑:“说真的,你当年跟韩错真没交往过?”
“交往这种事是需要双方认可才算数,他那种独角戏算吗?”姜淼淼凉凉的答,“当初我确实就是个普通学生,不像你们这群少爷小姐只是把读书当消遣,把我们这些想靠读书改命的人当做玩具,一言不合就霸凌侮辱!我纯粹是骨头最硬,他们没辙就想出早恋拖人下水这些损招……”
谢良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吧?高中就玩得这么大?”
任子威挑眉:“韩错可是全校公认的校草,家境非凡,追你时又轰轰烈烈,连在操场摆满蜡烛告白的事都做了……你确定你当时真没动心?”
姜淼淼嗤笑:“他们那种假兮兮,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动心!”
任子威大为震撼,但不置可否。
姜淼淼遂道:“你还记得高三隔壁班有个男生跳楼自杀吗?”
任子威拧眉回忆:“……有点印象,但我不知道原因。”
姜淼淼说道:“那个男生跟我一样是买进来的尖子生,我们这群人跟学校有言在先,高三费用全免,月考成绩进入年纪前十再额外奖励四千元。老实说,不冲每月那笔奖学金也冲前途,我们大多人都拼命读书,可他却被所谓的爱情与奢靡给迷晕了头……
有个女生闲的没事朝他勾勾手指,他就一颗心扑进去,早恋、抽烟、旷课、企图娶有钱小姐改变身份,结果人家就只是玩玩而已,倒是他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成绩每况愈下,学校再三警告最终决定将他退学,他想不开就冲上艺术楼跳下来了。”
“青春时期,爱情那种朦朦胧胧确实很动人,却也很容易一着不慎就毁了人。”
姜淼淼说的平静,眼神清明。
“韩错跟其他人基于打赌看戏的初衷来追我,而你们觉得他有钱有颜,我能被他玩玩也是一种荣幸?得旷课陪他打游戏?得陪他彻夜泡酒吧?因为他生病就放弃考试去陪床?……但凡他们幻想谋划的那种校园女主为爱不顾一切的傻逼行径,绝不会在我身上发生,所以他信心受挫就越挫越勇,真是幼稚又搞笑!”
隔壁窃听的任父,不由得拧眉。
更别说年轻气盛的任子威,心里自然震惊。因为他从未意识到被自己当成八卦跟玩笑的事,实质却如此可怖?
心有余悸的他给姜淼淼倒了杯热茶,“……希望我年少不更事时,没给你跟其他人带来伤害。”
“要是有,我们现在也不会坐着一起吃饭。”姜淼淼回笑,端起杯盏与他相碰。
有些东西消逝在不言中。
午饭吃完,姜淼淼便马不停蹄回公司跟进与谢良刚拟定的物流合作。
温荣英前期已备好所需的技术支持,现在得了许肯,立即更新大姜集团的网购商城,首页挂着“欢迎情人节”的促销广告跟下单购物当日快递上门的免费服务。而谢良又受任子威那句“目标始终如一,就喜欢好看的”的引导,雇佣了一堆身高188cm的帅哥开车当快递员。
各种乱七八糟的组合,好似打通大姜集团的任督二脉,低迷的销售线再度昂昂上扬。
姜姒听闻销售又创佳绩, 便过来道贺,却见姜淼淼面色微沉。她疑道:“怎么不喜反哀了?”
姜淼淼回道:“因为我也快黔驴技穷了。”
大姜集团积弊多年,所以她前期从未涉足集团也能看出个中的矛盾。
身为新人想要快速出头, 就是直接刺破最尖锐的问题,再铺垫股票的买空,所以大姜集团收益时,她也能顺便捡利。
但后期——
可就不易了。
大姜集团很快就会走到新的瓶颈。
尽管这是大公司的通病,可姜正业姜耀武那群人却不这样认为。
只要她在位,倘若大姜集团不进则退,锅必定扣她头上。
姜淼淼看向姜姒:“刚巧我有财务部的事想问你。”
“你想动财务部?”姜姒皱眉,摇头建议:“财务部是多方人马汇聚制衡的地方, 你现在动还太早了。”
姜淼淼摊手:“那算了。”
“周末组团出门玩吗?”话锋一转, 她又抻抻腰:“回国那么久,各种游玩娱乐都没体验过, 我这董事长的日子有点凄惨呀……”
“可我听说很多人排队约你出门都约不到?”
“那些人不是相亲就是想拉帮结派, 我跟他们能玩到一块吗?”
“明白。那我组局, 记得喊上你的小晏医生。”
“为什么喊他?”姜淼淼悚然一惊。
姜姒亦是怔了怔:“你们还没正式结对?”
姜淼淼瞠目:“我们像一对?”
姜姒抱臂点头:“唔嗯。老妻少夫配。”
“你眼真瞎!”姜淼淼手里的遥控就想砸过去。
姜姒双眼如矩:“现在只要我不想, 你瞎我都不会瞎。”
有宗陈年旧事, 不提则已, 一提……姜淼淼疑道:“你当初眼睛到底是怎么弄伤的?”
姜姒自嘲:“恋爱脑的下场,算我活该。”
姜淼淼皱眉:“是否需要我做帮手?”
姜姒看着她,目光柔和下来,道:“大侄女, 这种破事还需要等到你出手?”
姜介之当晚照旧回家补课。
但不知他从哪获得周末团建的消息,壮着狗胆跑去书房堵姜淼淼。
他如今兜里没钱,回家路上捡着硬币都会被姜淼淼马上摸了去!日常两点一线,除了学校就是家……日子有点凄凉, 需要苦中作乐。
姜淼淼正想如何八卦出姜姒眼瞎之事,蓦然被打岔,眼神幽幽。
她瞟着旁边这只二哈:“想去?看你明日的月考成绩。”
“别老拿我成绩摆谱!胖子又不是一口吃撑的!”姜介之抗议,光亮的脑壳已长出刺刺的短发。
她顺手摸了把,很扎手,也就更嫌弃:“谁让你现在是又菜又弱?”
姜介之怒瞪:“市侩!你不是人!更不是女人!”
姜淼淼揪着他耳朵来个顺势小周天、逆势大周天的转,疼的他原地乱窜。“少年,你现在毫无价值就别在我面前碍眼。”
“你——”姜介之咬牙切齿地冲下楼,“实在是太欺少年穷了!”
姜仲明跟姜柏年就躲在厨房,见他下楼,连忙招手。
姜柏年急急问道:“谈妥没?周末你能不能跟着去?”
姜介之指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愤愤:“为什么非得我跟着去?她说我没价值,不许出来碍眼!”
姜仲明赶紧搂住自家委屈的小弟,安抚道:“我俩在她那里被判死刑,你有未成年专属的改造期,再加上你童叟无欺、人见人爱,可以让她降低防备!”
姜介之的刺毛还真抚平了。
只是,他搞不明白:“撮合她找对象有用吗?”
姜柏年笃定道:“当然有用!我向来对美女招架不住,她也同理!”
姜介之狐疑地看着他:“你们可不是同路货色。你是来者不拒,她是一概全拒。”
姜柏年哼道:“经过我仔细观察,那是前期约她的男人不对胃口!你不也说她靠人情挣到那个医生的饭,虽然饭里有毒,但晏医生于她总归不一样。所以你周末跟着去,见机行事。”
姜仲明附和道:“她若能被那个小医生搞定,我们也就搞定她了。女人但凡陷入爱河,十个必定九个恋爱脑……”
十减九,姜介之掰着手指:“那剩余一个呢?”
姜柏年和姜仲明再度异口同声:“像小姑,被人算计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