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女频爽文by西鎏沄
西鎏沄  发于:2025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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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赵祉钰高声反驳。
陆锦澜点了点头,“我猜你只是心里想想,你当?然没说,这是我诬陷你的。但是皇上的脾气你了解,她一定会相信的,是不是?”
赵祉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平息了暴怒的的情绪,无奈道:“你想怎么样?”
陆锦澜道:“我要你弃票。”
赵祉钰冷笑一声,“不让我转投项如蓁吗?”
陆锦澜:“我没那么蠢,你一旦表现得太过反常,皇上会深究缘由的。我现在?还不想和?你一起?死,你要是不想惹麻烦的话,自己找个理?由弃票吧,我走了。”
陆锦澜起?身离开,忽听赵祉钰道:“就算我弃票,你们也赢不了。”
陆锦澜脚步滞了一下,微微回首,不屑道:“没到最后,你怎知鹿死谁手?”
虽然明面上已经拉够了人数,可不知为?何?,开票前一晚陆锦澜根本睡不着。
她反复想起?赵祉钰最后那句话,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呢?
那么自信,不像是装的,难道还有?后招?会是什?么呢?
难道我漏掉了什?么人?还是什?么人要在?朝上反水?
凛丞见她一直睁着眼,不由心疼道:“睡吧,别想了,你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
“你睡吧,我睡不着。”
“要不我把雨眠叫来,让他?给你推拿推拿?”
陆锦澜叹了口气,“大晚上别折腾了,你给我按按得了。”
凛丞给她推拿了肩颈,按了按脚上的穴位,陆锦澜竟然真的睡着了。
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恍恍惚惚听见梦里有?人喊:“城外来人了!”
她猛然惊醒,“什?么时辰了?”
凛丞:“快到卯时了。”
陆锦澜急道:“怎么不叫醒我?”
凛丞怪道:“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都半年没上朝了,起?这么早做什?么?”
“今儿和?平常能一样吗?今儿我要去上朝。”
陆锦澜便说便开始穿衣服,凛丞急得四处翻找,“这个点儿怕是来不及了,朝服呢?哎呀,好像收到库房里了。”
陆锦澜蹬上鞋,一挥手,“不穿朝服了!”
她骑着马匆匆赶往宫门,大臣们已经进去了,陆锦澜一路小跑,终于在?太和?殿外追上走在?后面的项如蓁。
项如蓁见陆锦澜穿着常服,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就那样蓬头垢面的追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酸,“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陆锦澜愁道:“我忽然想到,她们既然提前十天得知了消息,便不会只把我们的人支走。她们应该还去一十七州,拉了不少?的票。所以?赵祉钰才会说,就算她弃票,我们还是赢不了。”
项如蓁不解,“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她们到京外拉票,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就算旁人不吭声,无辛也会派人来告诉咱们的。”
陆锦澜道:“有可能,只要控制好时间,就能做到。远的地方先通知,近的地方后通知,把时间卡紧,就算有?人想提醒我们,送消息的人最快也要今天才能赶到。”
“如果我没猜错,她们的人应该也是在今天回来。此时不到,一会儿也会到。我们现在?最多领先七票,太容易被追上了。”
陆锦澜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如蓁,我好像把你送入了一个败局。一会儿朝上的局面会十分尴尬,我……”
项如蓁忽然一笑,“有?什?么尴尬的?这本就是个败局,没有?你,我只会输得更加惨烈。”
“可今日我并不觉得尴尬,我反而觉得我很幸福。你和?岳母这几日为?我不眠不休,奔走牵线,让我倍感荣幸。不必抱歉,你已经为?我尽了最大最大的努力,有?你在?,我便不算一败涂地。换言之,这样的失败,又何?尝不是一种荣光?”
她摘掉陆锦澜肩上的发?丝,“好了,你这副模样还是不要上朝了,免得人家说咱们输人又输阵。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了。我将坦坦荡荡十分欣然的接受这个败局,你等我。”
项如蓁迈着大步气宇轩昂的进了太和?殿,陆锦澜颓然地坐在?台阶上,她真不想让她输。
天空渐渐亮了,晨光熹微照在?她身上。在?森严肃穆的皇宫里,她这道落寞潦草的身影显得格外别致。
八卦传播的速度是惊人的,朝上在?热火朝天的选丞相,后宫的小宫男们在?七嘴八舌的疯传小道消息。
“听说了吗?今天陆侯来上朝了。”
“听说了,好像朝服丢了,没进大殿,在?外面坐着呢。”
有?人推了推许闰年,“快去看看你家陆侯吧,她家夫郎也不知怎么伺候的,那样就让她出来了。一会儿朝臣们看见,还不笑话?”
许闰年连忙端了盆水拿着布巾梳子过去,只见陆锦澜坐在?冰凉的青石台阶上,闭着眼,疲惫地揉捏着眉心。
许闰年低声道:“陆侯,我给你打了水,你要不洗漱一下?我给你梳梳头。”
陆锦澜无力道:“不洗,不梳,老娘没心情,就这样。”
许闰年忙劝道:“一会散朝了大臣们都出来,看见你这样,会笑话你的。”
陆锦澜破罐破摔,“笑吧,今天笑话这么多,笑死她们最好。”
许闰年还想再劝,忽听由远及近的一声声传话,“快去禀告圣上,东州巡抚晏阳兮请求面圣,有?十二封急件送到。”
陆锦澜拍了拍脑门,气。
里面很快宣人进去,可紧接着陆锦澜又听到传话,“快去禀告圣上,礼部尚书关山月请求面圣,有?急件送到。”
陆锦澜猛然抬起?头,“谁?她们说谁要面圣?”
许闰年道:“我听着好像是关大人。”
陆锦澜起?身一看,见远处关山月蹒跚的身影摔倒在?石阶上,两旁的侍卫连忙将她搀扶起?来,架着往上来。
陆锦澜快步迎过去,连忙将人接过来,“你怎么了?”
关山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看到许闰年时眼睛一亮,“水……我要喝水……”
她抓住水盆就要喝,两人忙道:“这是洗脸水!”
关山月根本不听,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终于喘过气来,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气喘吁吁道:“跑死了两匹马,终于赶回来了。”
陆锦澜看了眼她身上的包袱,忙问:“有?没有?推举的折子?”
关山月微微一笑,“有?,你要推举谁的?”
陆锦澜一愣,“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推举的人选是谁?”
关山月摇了摇头,“晏家人去找晏将军拉票,晏将军只知道大皇女?要推举的是晏翎。她当?即将人扣下,立刻派人到曲国将我追回来,同时联络宋大帅、于大人以?及北境五州各处文官武将。”
“她说,你们一定会争这个位置。不是你,就是项大人。时间紧急来不及跟你们确认,她干脆让大家写了两份,任你们取用。”
陆锦澜喜道:“太好了!如蓁有?希望了!你这儿有?多少?张推举票?”
关山月得意得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七封,宋家军、赤诚军所有?三品以?上的将领,有?一个算一个,再加上于大人帮忙拉到的五州高官。”
“好!”陆锦澜激动道:“一会儿不要全拿出去,她们刚送来十二票,总票只比咱们多五票,你拿出一半就够了。”
正说着,里面宣人进去,关山月缓过劲儿来,雌赳赳气昂昂大步进殿。
陆锦澜忙对许闰年道:“快,帮我梳头!我先洗把脸,等着看别人的笑话。”
“你呀!”许闰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项如蓁从大殿中出来,陆锦澜已经梳洗好,两张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面孔相视一笑,互相拱了拱手。
“相尊大人,恭喜恭喜!”
“陆侯,同喜同喜!”
两人走到跟前用力地抱了一下,暗自后怕。
“真险啊,无辛闷声干大事,也不说提前派人来通知一声,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等她回来,必须罚她。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晏无辛一走,就是五年。
陆锦澜二十三岁,终于长到和?穿越前相近的年岁了。
这五年中,晏无辛在?边关治军,项如蓁在?朝中推行改革,陆锦澜搞她的发?明创造。
第三年的时候,怀星抱着一个女?儿从边关回来。说是晏无辛让他?把孩子抱回来给两位姨母看看,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这五年间,陆锦澜和?项如蓁也没闲着。
陆锦澜又添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陆今朝每天陪着一群孩子们玩儿,一天能听见八百声“姥姥”。
但她犹不嫌累,精神似乎比从前更好,还催促陆锦澜,让萧衡把陆安南也接回来。
陆锦澜道:“萧承英现在?已经是曲国皇帝了,咱家安南现在?是曲国皇储,哪能四处乱跑?等她再大些再说吧。”
跟陆锦澜相比,项如蓁正好相反,她又添了三个儿子,分别取名为?听风、观雾、望雨。加上之前的遇白,都快凑成天气预报了。
金大人见金雪卿一直生儿子,私以?为?是自家人身体出了毛病,便送了两个小郎过来。
其中一个小郎,真的给项如蓁生了个女?儿,项如蓁给孩子取名为?项羽,甚是喜爱。
但她私下跟陆锦澜说:“我还是希望雪卿和?我能有?一个女?儿,我和?雪卿的女?儿,一定最像我。”
项如蓁依旧那么勤勉,做了丞相后,常常忙到深夜。
她年年都要出京巡视,第五年,金雪卿又有?了身孕,项如蓁说她要去长州。
陆锦澜一愣,“流放的地方,你也要巡查?那苦寒之地,别说当?官的不去,就是普通百姓也不去啊。再说,你家雪卿又要生了。”
项如蓁笑道:“我算了日子,能在?他?生之前赶回来。长州虽然苦寒,但是再苦寒的地方,也是咱们的疆土啊。我去看看,那能不能治理?得更好些。就算是被流放的人,也应该越过越好不是?”
陆锦澜一想,反正也劝不住她,便道:“雨眠的娘也被流放到长州,他?前些日子做梦还梦到了。你去的话正好帮忙带些银两衣物?,也不知道老人家还在?不在?。”
项如蓁道:“那就再让他?写封信吧,只要人还在?,我一定将信和?东西都带到。顺便给你们家做信使,把回信也带回来。照人也在?长州,我去看看她。回来时,再去看看无辛,劝她早点回来。”
项如蓁一去走了将近一个月,回来时陆锦澜在?城门口等着她。
“怎么样?此?行顺利吗?”
“顺利,想见的人都见到了。你那位楼家岳母,不仅活着,身体还挺硬朗呢。照人我也见到了,她见到我特别高兴。”
陆锦澜连连点头,“真好。”
项如蓁笑道:“还有?好消息呢!无辛说她本来想突然回来给咱们个惊喜,没想到我先去了。她上个月已经请命回京,皇上答允了。不过正赶上她旁边的崇州军到了回京换防的时间,皇上让她顺便把五万崇州军带回来,大概比我晚个十来天到。”
陆锦澜喜道:“太好了,咱们三个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是啊,无辛也很高兴。怀星说无辛兴奋得天天都在?收拾东西,收拾了快一个月了。恐怕她回来跟搬家似的,东西要拉十几辆马车。对了,你那位岳母还写了封回信,让我压在?行李里了,等我找出来,送到你家去。”
陆锦澜道:“不急,你让随从先把东西送回家,到我家去吃饭吧,雪卿和?孩子也在?那儿。”
项如蓁叹了口气,“别提了,今儿没有?时间了。我急匆匆回来,是因?为?皇上生病了。可能要商量皇储的事儿,我得赶紧进宫看看情况。明日吧,明日得空我去找你。”
陆锦澜想了想,“也好,那我明日不去工厂了,在?家等你。”
前两年,陆锦澜请旨在?忠勇园外荒地上的盖了好大一个工厂。
据说远离人家,是因?为?不扰民。因?为?她最近在?研究烟火和?炮竹,不时传出砰砰砰的声响。
陆锦澜在?工厂里巡视了一圈,回家吃饭。
进门的时候,正碰见雪卿带着孩子们要走。
陆锦澜忙道:“呦,不吃了饭再走啊?”
雪卿笑道:“孩子们听说他?娘回来了,急着回家。”
“那不耽误你们一家团聚了,告诉如蓁,明天早点来。”
这一晚,陆锦澜又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
雨眠道:“你这是怎么了?晏将军要回来了,你高兴得觉都不睡了?”
陆锦澜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一直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雨眠笑道:“准是喜事,安心睡吧。”
“嗯。”陆锦澜忽然地想起?来,“你娘给你写了回信,如蓁明天给你带过来。”
“好,那我明天多敬几杯酒,好好谢谢相尊大人。”
雨眠说着帮她盖好被子,吹熄了灯,“睡吧。”
这一晚也不知怎么了,陆锦澜醒来竟然觉得比没睡还累。
一大清早,她躺在?摇椅上补眠,总觉得空气里飘着一股奇怪的灼烧的味道。
她将书盖在?脸上,正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见外面一阵吵嚷。
她将眼睛掀开一条缝,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进来,“陆侯!陆侯!”
来人带着哭腔,万分惊慌。
陆锦澜定睛一看,竟然是左隋之。
陆锦澜很是诧异,左隋之平日极其稳重,怎的慌成这样?
“隋之,你这是怎么了?”
左隋之噗通一声跪倒,“陆侯,昨夜相尊她……她被定了贪污罪,连夜被打入了天牢……”
陆锦澜脑子里嗡一声,“胡说八道!根本不可能的事儿。来人!备马!我要进宫!”
左隋之一把拉住她,艰难开口道:“来不及了。”
陆锦澜忽然怔住,“什?么意思?什?么来不及?”
左隋之哭道:“说是……说是相尊她羞愤自尽,恰遇昨夜天牢大火,人已经……已经被烧为?黑炭了。”
陆锦澜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晃了两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陆侯!”左隋之大喊一声,连忙抱住她。
家里人纷纷围过来,只听陆锦澜虚弱道:“快……快去告诉无辛,出……出事了……”
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陆锦澜再睁开眼,一屋子的夫郎都在哭。陆今朝坐在她床边,也红了眼。。
陆锦澜声音嘶哑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而已。”
陆今朝哽咽道:“娘知道你伤心,娘也难受极了。你说这……怎么突然出了这种事啊?”
陆锦澜起身道:“我?现在没空伤心,不是伤心的时候。你们?也别哭了,都咬牙挺住。”
“项府现在恐怕已经乱成?一团了,雪卿就要生产了,金大人年迈多病,那边老?的老?小?的小?,不能无?人支应。凛丞你先把家里能带的人都带过去,如蓁的丧事要当成?咱们?自己家的事来办。”
凛丞擦了擦眼泪,“你放心吧,我?这就去。”
陆锦澜又问:“隋之呢?”
雨眠道:“还在外面等着。”
陆锦澜连忙下床,“我?要去趟天牢。”
陆今朝担忧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陆锦澜握住她的手,“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蓁死了,这件事在我?儿?就不会过去。我?没办法和你们?过安稳日子了,您早做准备吧。”
陆今朝沉痛地点了点头,“娘明白,你去吧。”
陆锦澜和左隋之赶到天牢,刑部尚书薛应正?在带人勘验现场。
见到陆锦澜,薛应担忧道:“陆侯,您……您撑得?住吧?”
陆锦澜微微点头,“尸首在哪儿??”
薛应指了指牢里那具焦尸,“您去看看吧。”
陆锦澜咬着牙一步步走近,她抓着尚有余温的铁栏,静静地凝望着那具尸体,怎么也不能相信那是项如蓁。
“这不是项如蓁。”她笃定地说。
薛应鼻子一酸,“我?知道您不能接受,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勘验无?误。相尊大人生前?就关在这个牢房里,牢门锁着,牢里的人只能是她。”
“何况,这里有十一具尸首,昨晚当值的只有十个人……”
“而且,起火前?,相尊大人已经饮下毒酒。就算没有这场大火,她也……”
薛应不忍再说,“陆侯,我?虽不像你与相尊大人那般亲厚,可我?也不希望她死。这几年她身为群臣之首,让朝野上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满朝文武不论是谁,但凡是有良心的,都得?承认她是个贤臣能臣,是这天底下最?大公无?私为国为民的好相尊。没有人希望她死,可是咱们?得?面对现实?啊,毕竟这人已经去了。”
“您节哀,领回尸首,操办丧事吧。相尊大人一生简朴,她的丧礼,该办得?风光体面才是。”
陆锦澜红着眼看向她,“你真觉得?这尸首是项如蓁?”
薛应含泪点头,陆锦澜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道:“可我?觉得?不是。她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小?啊?”
陆锦澜愤怒地捶着铁栏,哭道:“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小??”
在场的人无?不落泪,薛应和左隋之哭着将她扶起来,都劝道:“焦尸是这样的,烧久了就会变小?。这天牢原本要修缮,堆积了很多木料,大概夜里人都睡死了,不知怎么起了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事已至此,您千万要节哀,要挺住啊!”
陆锦澜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隋之,你将尸首送到项府。”
左隋之忙问:“那你呢?”
陆锦澜咬牙道:“我?要进宫,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声称病重,不肯见人。甚至下旨说她要养病,命大皇女赵祉钰监国,代理朝政。
陆锦澜又到了赵祉钰的宫外,赵祉钰也是一样,不肯见她。
陆锦澜苦笑一声,“这算什么?心虚吗?”
赵祉钰的亲信解释道:“殿下政务繁多,一时不得?空,请陆侯见谅。”
陆锦澜微微点头,“好,她可以不见我?,但是她错过了和我?解释的机会,一定会后悔的。”
陆锦澜从?宫里出来,到了项府。灵堂刚刚布置起来,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文武百官京中要员,来得?比上朝还全。同窗旧友,京中各界人物,还有些陆锦澜不认识的面孔,都在灵前?痛哭。
黎劲草已经是户部左卿了,见到陆锦澜顿时扑过来跪在她面前?,抓着她的衣服哭道:“陆侯,相尊大人是冤枉的,她死得?冤啊!”
陆锦澜点了点头,“我?知道。”
陆锦澜朝众人拱了拱手,“各位请听?我?说几句,如蓁在名?义上是个畏罪服毒的罪人。可我?坚信,罪是假的,毒也不是她想服的。她清白得?像水一样,何来畏罪一说?”
“项如蓁的确家贫,但她的俸禄足以供养她的生活,她用得?着贪污吗?身为百官之首,她的日子比绝大多数官员都简朴。”
“不信你们?可以四处看看,她家里但凡有个贵重的物件,不是我?送的就是无?辛送的,要么就是她夫郎的陪嫁。就连这座宅子,也是她成?婚时,我?送给她的。”
“她位高权重,却向来谨慎,旁人送来的东西,她一概不收。她掌管户部多年,没有私拿过一文钱到自己的口袋里。”
“这样的人,竟然被定了贪污罪,真是何其荒谬。”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只是各位今日来看她,我?相信你们?不是来看罪人项如蓁,我?也相信你们?的心中都有公论。我?代如蓁谢过诸位,你们?没有冤枉她,她会倍感欣慰。”
众人纷纷哭道:“相尊大人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一定是冤案。”
连从?前?和项如蓁不对付的老?臣都挺身而出道:“我们应该联名?上折,必须要查清怎么回事,不能让相尊大人背负一身脏水上路啊。”
吵吵嚷嚷中,洗墨跑过来,低声道:“项家夫郎生了,他想见您。”
陆锦澜到了后宅,凛丞将刚出生的婴儿?交给她,哽咽道:“是个女儿?,项姐姐如果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陆锦澜抱着孩子坐到床边,金雪卿面如纸色地看向她,瞬间泪如泉涌,“陆侯,我?此刻万念俱灰,大约就要活不成?了。可我?急着见你,是因为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家妻主是冤枉的。”
“我?知道,我?知道。”陆锦澜哽咽道:“你刚刚生产完不要激动,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她报仇。可你不能死,你要坚强的活下去,照顾好如蓁的孩子。你要抚养她们?长大,告诉孩子们?,她娘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必须活着,为如蓁活着,你明白吗?”
金雪卿哭着点了点头,陆锦澜又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悲痛,但我?需要你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事?”
金雪卿虚弱道:“我?也不知道,昨儿?我?带着孩子们?从?陆府回来,妻主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和我?说了会儿?话,遇白弄洒了茶杯,水湿到包袱上,她有点不高兴,说楼家人的书信还在里面。”
“她怕水把信晕染得?没法看,就把信拆开摊在桌面上。我?去着人准备晚饭,就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她便对我?说,她要再进宫一趟,有急事。”
“当时虽然天色已晚,但她平常总是这样不分早晚的忙,我?也没觉得?什么,可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金雪卿说着又哭了起来,医师急道:“产夫不要激动,刚止血了,小?心身子。”
陆锦澜忙给他服了几粒止血丸,又叮嘱几个夫郎片刻不离的看着他。
她把金雪卿身边的陪嫁男仆叫过来,“你家夫郎说的信在哪儿??去给我?拿过来。”
那封信虽然被茶水濡湿了一部分,字迹却依然可以辨认。
陆锦澜一个人坐在抱厦里看完了信,静默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项府停灵七日,大多时候见不到陆锦澜,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第六日,项府前?来的宾客依然络绎不绝,许多人特地从?外地赶来,只为了送项如蓁最?后一程。
内廷司的曾颖刚刚上完香,见陆锦澜经过,忙把她拉到一旁,关切道:“你还好吗?”
陆锦澜叹了口气?,“撑得?住。我?听?人说,你几乎日日都来,多谢了。我?这几日忙,招待不周,你别见怪。”
“唉,都这时候了,说这话干什么?许多同僚和我?一样日日都来,宾客这么多,大家都想尽尽心出份力,帮忙支应一二?。”
陆锦澜点了点头,曾颖又道:“其实?出事那一晚,我?想过给你报信。内廷司拟旨定罪的时候,我?便知道要出事。可城门已经关了,而且谁也想不到当天夜里就……”
曾颖叹了口气?,“唉,据我?说知,宫里、外头,好几拨人都想给你报信。可从?定罪,到关入天牢,再到赐毒酒,只用了一个时辰。快到谁都来不及,谁都没办法。”
陆锦澜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白,大家都尽力了。这份心意?,已经让我?十分感激。”
两人正?说着,金大人拄着拐杖过来找陆锦澜。
曾颖见了个礼便往前?面去了,陆锦澜扶着金云凝到一旁无?人的亭子里坐下。
陆锦澜劝道:“您身体不好,别出来了,外面的事情,大伙都帮忙办着呢。”
金云凝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若不是放心不下如蓁,我?早就告老?辞官了。可如蓁这一出事,我?心里倒多了一口气?。”
金云凝苍老?的眼睛里生出恨意?,她咬牙道:“这口气?撑着我?,你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陆锦澜道:“我?正?要告诉您,雪卿说明日出灵,他也要去。他刚刚能下床,去,只能让人抬着去。”
金云凝点头道:“他想去就让他去吧,抬去就抬去。不送如蓁最?后一程,他断然不甘心。”
陆锦澜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我?已经同意?让他去了,也让人把如蓁的孩子都抱去。明日,我?的母亲也会带着夫郎孩子在出殡的队伍里。可出了城,到了墓地,完成?了葬礼,我?便不会让她们?再回来。”
金云凝一愣,低声道:“你要安排她们?去北州?”
陆锦澜摇了摇头,“不,去曲国。”
连她自己的封地都不去,金云凝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陆锦澜道:“您也去吧,在曲国等着我?的消息,等着我?派人接你们?回来。如果我?没有派人接你们?回来,你们?就一直生活在那里,终生不要踏入嬅土。”
金云凝叹了口气?,“多谢你费心安排,如蓁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幸事。可我?不走,你把雪卿和孩子们?送走吧。我?已历经两朝,什么样的事儿?都见过了,还怕死吗?我?要留在这里,陪你一起看风云突变,看最?后的结果。”
老?人家意?志坚定,陆锦澜只好应允。
金云凝又道:“差点忘了,我?来找你是因为明日出灵要诵读一篇关于如蓁生平的祭文。旁人写的我?都看了,总觉得?还是应该由你来写最?为妥当。”
陆锦澜忙道:“我?这就去写。”
她到了项如蓁的书房,沉吟片刻,提笔写道:“项如蓁,勉州人士,生于辛未年正?月初一。出身寒微,乃猎户之女,天生神力,好读书……”
“壬戌年于勉州学堂结业,摘得?头名?。同年进京赶考,在皇家学院武试中勇冠全场,一举夺魁……”
“其性情耿直,大公无?私,坚钢不可摧其志,万念不可乱其心。官至丞相之位,无?一日不勤勉。她呕心沥血,为国为民……”
“世人多变,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然项如蓁秉承年少之志,不忘初心,至死不渝……”
“项如蓁为人忠厚,待人赤诚,扶危助困,侠肝义胆。壬戌年九月,我?与她和无?辛于神京初见,自此结为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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