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澜这边抓了一些人,让岳蝉派人看管,她继续往里走。
路过一个房间里时,听?见里面的惨叫,陆锦澜一脚踢开房门,见十三正被绑在木桩上鞭打?。
“住手!”陆锦澜抢过行刑人的鞭子,一脚将其踹开。旁边冲过来的两个人,也被她啪啪两掌震到墙上,动弹不得。
她用锋利的匕首砍断绳索,言简意赅道:“十三,我答应阿七要救你。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
十三咬牙道:“没……没事,都是皮肉伤。”
虽说都是皮肉伤,但他浑身?都是血,估计身?上没一块好地方。
陆锦澜正想?着怎么把他送出去,刚才被她踹到一旁的人忽道:“陆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陆锦澜定睛一看,略有印象,应该是北州大营里面的某个校尉。约谈的时候见过。
那校尉痛苦的捂着胸口,不屑道:“我还以?为你多?正直,原来和我们?一样,也会偏私。你私纵人犯,被人知道一样是重罪。不要以?为有个好岳母就可以?一路向上爬,我一定要揭发你。”
陆锦澜冷笑一声,“是啊,我常有偏私的时候。但咱们?可不一样,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害死北州多?少无辜的性命。而我的偏私,不过是救人一命。至于你要告我,你觉得,我会让你活到开口的时候吗?”
那校尉眼?中划过一丝惊慌,“你要灭口?你我同?是校尉,我还没过堂,我的证供你还没拿到,你怎可杀我?”
陆锦澜回头看了眼?一直紧跟着她的岳蝉,还有岳蝉身?后率领的一批宋家军精锐。
陆锦澜低声道:“带过来的人,都可信吗?”
岳蝉看了那校尉一眼?,朗声回道:“请大人放心,知道要跟您办事,挑选的都是心腹。另外,临走时宋将军叮嘱了我一句,她说‘宋家军此时姓宋,以?后姓陆’。所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谁是主子谁是外人,姐妹们?心里有数。我等虽是嬅将,也是家臣,您无需担心。”
陆锦澜舒心的点了点头,随手拔出岳蝉的佩刀。她摸着锋利的刀刃,笑吟吟的走向那名校尉。
“今日北州城内,数得上号的凌家军将领都会被抓,少你一个人的口供无伤大雅。你这人说话我很不喜欢,但你有一句说对了,我确实?有个好岳母。”
陆锦澜唰唰两刀结果了三人的性命,随手将十三推给岳蝉,“找人送他下山,不要被人发现。另外大家统一口径,这三个人是因为拒捕被杀的。”
十三早就看傻了眼?,陆锦澜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眼?神狠戾道:“包括你,不准多?嘴,知道吗?”
十三吓得点头如捣蒜,陆锦澜道:“阿七在老地方等你,去吧。”
陆锦澜运气好,刚让人将十三送走,便误打?误撞找到了赈灾银。
几百箱官银堆满了好几个房间,陆锦澜忙道:“派人看好,另外去告诉项大人,赈灾银找到了。”
话音未落,几个伤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陆大人,项大人遭遇了大批凌家军,有两三千人,我们?顶不住了!”
陆锦澜气道:“废物?!顶不住也不能把她自己撂那啊,人在哪儿?”
陆锦澜顺着伤兵指的方向冲了过去,只见一个圆形大厅里有上千凌家军在负隅顽抗。
而项如蓁正在战圈里,和宫师傅打?得十分凶险。
这个姓宫的,不愧是凌氏姐妹重金聘请的杀手教练,内力浑厚出手狠辣。
陆锦澜对项如蓁道:“你歇一会儿,让我来对付她。”
项如蓁让开位置,宫师傅立刻攻了上来,陆锦澜举掌相迎。两人内力相撞,周身?空气都激荡起来,震得彼此手腕生疼,俱是退开了七八步。
姓宫的大为震惊,想?不到陆锦澜小小年纪能有这么深的内力。怎么回事?她一天练十二个时辰日夜不休吗?
宫师傅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咬牙道:“小崽子,算你有点本?事。”
陆锦澜立刻回嘴:“老东西,你也凑合。”
她嘴上不服,却转头对项如蓁道:“咱俩一起上!”
二人合力刚过了几招,晏无辛带着外围的凌家军从出口方向杀了进来。刚到这儿,便见陆锦澜在半空中一掌击中宫师傅的胸口。姓宫的呕血不止,昏了过去。
陆锦澜立刻高?声道:“凌家军听?着!你们?大势已去,不要挣扎了。放下武器,还有活命的机会。”
唉!人群中不知谁叹息了一声,刀剑哐啷啷落地,大局已定。
在她们?攻下大青山的时候,宋婧骁已经带着两万兵马接管了北州大营,赵祉钰也擒住凌夏,顺利接管了守备处。
人证物?证俱在,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审讯、过堂、定案,急报送进京城,等待皇上的指示。
不过这部分繁杂的文书工作,三人都没怎么参与。赵祉钰见她们?意愿不大,便全数交给崔明?菲、于继芳等人办理。
三人忙里偷闲,终于有空好好休息一下。项如蓁道:“我已经跟殿下打?了招呼,我明?日早起回家一趟,晚饭时候再回来。”
项如蓁的家在隔壁勉州,快马半日便可来回。
陆锦澜心血来潮,“那我们?也顺便去你家拜访一下吧,好不容易到了附近,以?后只怕没这个机会了。”
项如蓁想?了想?,“也好,那咱们?明?天吃完早饭就出发。”
第二日,三人迎着朝阳赶往勉州。一路上欣赏着北地辽阔的秋日风光,没多?久便赶到了一处破败的农家小院门前。
晏无辛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确认这是项如蓁的家时,还是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陆锦澜还好,毕竟她活了两辈子,参与过扶贫工作,见多?识广。但项如蓁的家,确实?比她见过最穷的贫困户的房子还破。
项如蓁的爹四十多?岁,眼?睛不好,几乎半盲,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奶娃娃。
听?到如蓁回来,她爹非常高?兴,“你娘昨儿带着你三个妹妹进山打?猎了,可能明?天才能到家。你大哥、二哥还在崔大人家伺候,半个月没回来了。”
陆锦澜一听?,暗自感叹:更像贫困户了,又穷又爱生,极其典型。
项如蓁对她爹道:“没事,我在北州办事,顺便回来看看。过年的时候会再回来的,到时候都能见到。”
她说着撸起袖子,“我去把院子收拾收拾,你俩坐会儿。”
她爹高?兴道:“还带了朋友回来?好啊,你难得交到朋友。”
陆锦澜和晏无辛连忙放下手里的各式礼品,自己去跟老人家做自我介绍。
她爹问道:“你们?是如蓁的同?窗还是朋友?”
陆锦澜道:“是同?窗,也是朋友,是好朋友。”
她爹笑了笑,“她性子犟,还死心眼?儿,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晏无辛笑道:“没事儿,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互相麻烦吧。”
陪老人家说笑了一会儿,项如蓁她爹便将孩子哄睡,将项如蓁赶到屋里,他去做饭。他眼?睛虽然看不见手脚却很麻利,炒菜切菜十分熟练。
二人想?出去帮忙,都被撵了回来。三人便围着摇篮里熟睡的孩子,低声说话。
晏无辛实?在忍不住打?听?,“你家这么多?孩子都是你爹生的?”
“不是,我娘有个小郎,有两个妹妹是小郎生的。不过前几年,那个小郎病逝了。”
陆锦澜暗想?:生五个也不少了。而且这个年纪还敢生,那是大龄孕夫。这个条件这个医疗环境能活下来,简直是钢铁一般的体质。怪不得如蓁天生神力,大约她们?家的基因都有点邪性。
如蓁她爹炖了只鸡,热气腾腾的鸡汤一上桌,不知是不是热气熏得,棚顶摇摇欲坠的墙皮啪嗒掉下一块,精准的落到汤里。
老人家看不见,项如蓁还在外面洗黄瓜。晏无辛瞬间呆住,她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饭。
陆锦澜忙摆了摆手,示意晏无辛不要吭声。她连忙将用汤勺将墙皮舀出来,还没来得及找地方倒掉,项如蓁已经进屋了。
陆锦澜只好默默地盛到自己碗里,“哈哈,我爱喝鸡汤。”
晏无辛看着她又盛了几勺,只好带着僵硬的笑意硬着头皮说:“分我点吧,我也爱喝。”
项如蓁愣了下,“锅里还有。”
晏无辛:“不,我就爱抢别人碗里的。”
吃完饭,三人便要回去了。临走时,陆锦澜和晏无辛凑了凑身?上的现银,塞了两百两银子给如蓁她爹,“这是我们?小辈孝敬您的,您一定要收好。”
她爹推拒道:“这怎么行?你们?还在上学,哪来的钱啊。大家都不容易,咱家不讲究这个。”
项如蓁笑了笑,难得应允:“收着吧,你不收,她们?也会想?办法留下的。”
走之前,项如蓁将家里收拾妥当,这才上马。
三人一同?赶回北州,京里很快传来旨意。圣上先封赏了于继芳,给她官加一品,俸禄翻倍。其她有功之人,回京另行封赏。
找回的四十万两赈灾银给北州留下一半,其余运回京城。主要人犯押解进京,其余人等,着于继芳按律处理。
北州城内的凌家军暂交由宋婧骁辖制,待全部结案后,再行处置。
赵祉钰十分高?兴,她首次出来办差,便大获全胜。启程回京时,依诺将汗血宝马给了陆锦澜。
队伍浩浩荡荡的朝京城进发,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心情?和去时完全不同?,堪比游山玩水,格外畅意。
直到行至中途,一匹快马迎面冲向队伍,“少主!少主!家里出事了!”
卫兵连忙将她拦住,陆锦澜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洗墨。
她忙道:“放她过来,此人是我的管家。”
洗墨下了马,飞奔到陆锦澜跟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少主,宋公子遇刺了!”
陆锦澜心头一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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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北州副本收尾,所以写长了点,我真是太想进步了。
洗墨道:“四日?前的?晚上,有几名蒙面刺客夜闯咱家意图刺杀宋公子?。”
陆锦澜忙问:“那凛丞他……他有没有出事?”
洗墨赶紧摇了摇头:“宋公子?受了点轻伤,但不致命。”
陆锦澜松了口气,无奈道:“下次先说结果,你要吓死谁啊?在这?儿等着,我去和殿下禀明情况。”
项如蓁和晏无辛也在一旁听着,干脆跟她一起上了赵祉钰的?马车。
陆锦澜将事情一说,赵祉钰便问:“你觉得是谁干的??”
陆锦澜冷笑一声?,“想必又是凌家的?手笔,我看凌氏姐妹真是恨上我了,我跟她们素未谋面,她已经派人刺杀我多次。眼?看杀不了我,为了破坏我的?婚事,又派人对我的?未婚夫下手。我何其有幸,凌侯君和凌太尉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竟然和我杠上了。”
晏无辛道:“咱们在北州,一下子?就害她们损失了十万凌家军。本来凌家和宋家就是死对头,现在她们属于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项如蓁道:“匹妇无罪,怀璧其罪。你还未接管宋家军,已经锋芒毕露。她们大约是怕你将来手握重兵和她们作对,所?以干脆趁你羽翼未丰,想将你扼杀在摇篮里?。”
陆锦澜冷哼一声?,眼?底流露出一丝狠绝,“可惜,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平庸之辈。”
赵祉钰拍了拍她的?肩膀,“锦澜,你已经身处在漩涡之中,要习惯与人为敌,更要学会隐忍。凌家势大,眼?下无人能将其撼动?。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一定能看到凌家倒台的?那天。”
陆锦澜点了点头,郑重道:“那等到了推倒凌家的?时候,请殿下一定叫上我。不管谁和凌家对着干,我一定要帮帮场子?。”
项如蓁也道:“身为国之重臣,公然谋取私利草菅人命,如此不择手段,早该被查办清算。如果有那个时候,也请殿下叫上我。”
晏无辛默默举了起手,“那也叫上我吧,我就爱凑热闹。”
大家笑了笑,陆锦澜忽然想起一事,她对赵祉钰道:“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您。咱们上次去定北侯府做客的?时候,凌家人知不知道殿下的?身份?”
赵祉钰叹了口气,“想必你们也知道,凌侯的?正夫是母皇的?亲弟弟,算起来我该叫她一声?舅母。然而,皇家亲情淡薄,亲眷之间并不像寻常人家那样走动?频繁。”
“为了安全考虑,皇女们在深宫长大,成?年?前鲜少见外人。我和凌照人是表姐妹,她都不认识我。按说,不知者不怪。可是定北侯却是认识我的?,我第一次送凌照人到侯府,她在暗处看着,她以为我没看见她,其实我瞧见了。”
项如蓁一愣,“那请咱们到府上那天,她还那般……”
赵祉钰苦笑,“是啊,她明知道我是皇女,还非要那般羞辱咱们。所?以那天,我才会动?怒。她最想羞辱的?是我,你们大概是受了我的?连累。”
晏无辛道:“如此无视皇权,只怕市井传言是真,凌家真有不臣之心。”
赵祉钰轻蔑道:“这?份心思凌家早就有了,但真要动?手,也要看她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赵祉钰的?目光又看向陆锦澜:“我比你更恨凌家,但在时机到来前,我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眼?下凌家虽然视你为眼?中钉,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和宋将军都忠于母皇,我会站在你这?边,母皇也会想办法暗中保护你和宋公子?。你想提前回去就回去吧,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陆锦澜拱手道:“多谢殿下!”
三?人跳下车,陆锦澜吩咐洗墨跟着队伍走,到了京城把她带回来的?几大箱子?北州土仪带回家。而她自己则要轻装上路,先行回京。
项如蓁帮她将佩剑系在马上,低声?道:“虽然我一向不喜欢说些肉麻的?话,但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跟你说一次。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和什么样的?势力对着干,只要你不造反,我都站在你这?边。”
陆锦澜笑道:“有你这?样的?强援,我有何惧哉?”
晏无辛笑道:“那我也有一句话要讲。”
她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在陆锦澜耳边悄声?道:“你知道我不像如蓁那么有原则,就算你要造反,我也站在你这?边。”
陆锦澜笑着摇头,心说:我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造什么反啊。
她飞身上马,“两?位,咱们京城见。”
辞别众人,陆锦澜一路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五日?的?路程,她只花了一天一夜便赶到了京城。
然而她到了城门跟前,已经是深夜子?时。一路上光顾着赶路,直到看见紧闭的?城门才想起来晚上有宵禁。
陆锦澜勒住她心爱的?宝贝马,朝城墙上看了看。城楼上值夜的?卫兵听到声?响,也正举着火把看她。
陆锦澜拱了拱手,商量道:“诸位军娘,我家里?有急事,可否开一下城门,让我进?去?”
上面的?人不客气道:“你以为这是你家大门呢?说开就开,说进?就进?。有急事也得等到天亮,卯时开门,你先找个地方待着吧。”
陆锦澜咬了咬牙,不得不搬出点儿名头,“我是随钦差奉旨办案的?骁骑校尉兼特派使,因家中变故提前回京,你们最好让我进?去。”
余下的?话陆锦澜没说,但上面也听出威胁的?意味,态度恭敬道:“那请校尉大人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不多时,值夜的?头目往下探了探脑袋。那人身型高瘦,长脸尖下巴,往城墙上一靠,像只大螳螂。旁边的?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门吏,罗大人。”
陆锦澜从怀里?摸出钱袋,“罗大人,请行个方便,这?点银子?给姐妹们拿去喝酒。”
罗大人摇了摇头,“校尉大人,我等看守城门,不能饮酒,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听说你是随钦差奉旨出京的?,但我不妨告诉您,多少奉旨回京的?大人都被我们挡在门口。城门夜间轻易不能开启,除非有战报或者有要您即刻进?京不得耽误的?圣旨。否则,你就是随皇上出京办事,我也不能给您开这?个口子?。”
“还真难说话啊。”陆锦澜嘀咕了一句,又开始晓之以情,“诸位,别这?么较真。我未婚夫被刺客伤了,我急着回去看他。这?样,你们今晚放我进?去,改日?我大婚,请诸位喝喜酒如何?”
罗大人油盐不进?,“校尉大人,不是告诉您我们不喝酒吗?酒色误人,您也少沾些吧。”
陆锦澜都被气笑了,在北州办案时都没觉得这?么难搞。按理说,门吏是七品官。陆锦澜是四品,论品级,陆锦澜比她大。但无奈人家是恪尽职守,压根不怕你后续找麻烦。
酒色不沾,钱也不心动?,权也不惧,一个小小门吏,还真是让她开了眼?了。
陆锦澜骑着马徘徊片刻,自言自语道:“行,算你厉害。今儿我陆锦澜还真没辙了,告辞。”
“等一下!”罗大人突然叫住她,“你说你叫陆锦澜?”
陆锦澜一愣,“对啊。”
罗大人一拍大腿,“您早说啊!快开城门!”
陆锦澜心说:这?是遇到粉丝还是某位故人?可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啊。
这?人也是怪,刚才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死活不肯开,一听到她的?名字忽然就开了城门。
陆锦澜连忙下马,刚进?了城门,那位罗大人急匆匆从城楼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小的?罗大莉,不知是陆大人到此,刚才多有得罪。”
陆锦澜赶紧去扶她,“罗大人快快请起,你这?是干什么?”
罗大莉激动?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是北州长胜县人。北州旱情如火,我们长胜县的?母姥乡亲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我虽然知道这?次朝廷又派了钦差前去,可也没敢抱什么希望。可前些日?子?收到家书?,说家里?的?户籍凭证有破损,多亏了您仗义执言不怕麻烦,我家里?才能领上赈灾银。”
“我家的?好多亲戚都喝到了您家粥棚施的?粥,我妹妹在信里?一个劲儿的?夸您,都说幸亏有您,北州的?百姓才能那么快领到赈灾银。好多人家里?,就等着这?钱买米买药呢。”
“陆大人,我这?人有点怪。朝廷动?不动?表彰这?个官儿那个官儿的?,名头起的?天花乱坠,我是不信的?。可我相信让老?百姓赞不绝口的?官,一定是好官。您在北州的?善举,对北州人来说是大恩。我替乡亲们,给您磕个头。”
“哎呦,快起来!”陆锦澜忙道:“不必多礼,都是我应该做的?。为百姓服务么,不然我去干嘛?”
她看罗大莉应该比她年?长几岁,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大半年?,已经懂得了偏远地区出身的?人,在京城做官的?含金量。尤其是去过项如蓁家里?后,更懂得了寒门学子?的?不易。
罗大莉老?家在贫困的?北州小县,竟然也能对钱毫不心动?,更让陆锦澜礼敬三?分。
她百感交集的?拍了拍罗大莉的?肩膀,“多谢你放我进?来,等我大婚的?时候,给你送喜帖,你可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罗大莉尴尬道:“那是自然。刚才那话是说给外人听的?,别的?酒不喝,陆大人的?喜酒我一定要喝。”
这?次意外,让陆锦澜疲惫全消。大半夜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陆锦澜纵马狂奔归家去,心情格外快意。
家里?的?门子?正在门房酣睡,被她急促的?拍门声?吵醒。
“谁啊?”
“我,你家少主。”
“哎呦!您怎么在夜里?回来了?”门子?连忙爬起来开门。
陆锦澜将马鞭丢给她,“赶紧把我这?马牵到马棚好好喂一喂,它可累坏了。”
门子?一叠声?应着,又有几个老?仆闻声?出来,跟在陆锦澜身后询问:“少主,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这?就给您准备热水,您住哪个院子??”
陆锦澜扯了扯披风的?系带,“不用麻烦了,我先对付一晚上,明早再说。宋公子?呢?”
自从陆锦澜离京,这?一个多月以来,宋凛丞一直睡得不好。
他给陆锦澜写过几封信,陆锦澜的?回信总是报喜不报忧,一味的?说她很?好。然而灵州的?家里?传来消息,他才得知她未到北州已经遭遇过刺客。她越不说,他便越担心。挂念着她此行凶险,总是夜不成?眠。
那晚遇刺后,宋凛丞更平添了做噩梦的?毛病。这?几日?他睡觉时将佩剑放在枕边,一有风吹草动?,便要出门看看。
这?晚,宋凛丞刚刚睡着,忽听外面一阵嘈杂。他骤然惊醒,抽出枕边的?宝剑冲了出去。
陆锦澜正在和仆役们说话,一转头,见宋凛丞提着剑步履匆匆而来。
四目相对,宋凛丞手中的?剑瞬间被丢到地上,他快步上前,陆锦澜张开手臂,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彼此太多的?话想说,一时竟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二人回到房中,陆锦澜道:“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听说你遇刺,真把我吓坏了。洗墨那丫头说话不先说重点,差点吓死我。”
宋凛丞低笑一声?,解开衣服,露出被绷带缠着的?手臂。
“只是被划了一刀,一点皮肉伤,你以为我活不成?了?”
陆锦澜无奈道:“毕竟刺客都是要人性命的?,何况,那些刺客武功不低,是不是?”
“是,你怎么知道?说起来,我感觉刺客好像是男人。”
陆锦澜道:“我也遭遇过这?批刺客,所?以才怕你遭了他们的?毒手。”
“确实很?凶险,不过,幸好有人救了我。”
“谁救了你?”
宋凛丞道:“不认识,但救我的?也是个男人。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那人说我以后就知道了,他还让我不要告诉外人。”
陆锦澜若有所?思,“那人长什么样?你看到他的?相貌了吗?”
“他蒙着面,相貌我没看到。但我问了他姓名,他说他姓陆。”
“姓陆?”
“嗯,他叫陆七郎。”
陆锦澜微微一笑,“此人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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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我今天整理下大纲,梳理下后续剧情,今天少更点儿,明天再会~
宋凛丞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自然是走了,难道我还留他在家里住?”
陆锦澜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醋味儿,笑道:“那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我寻思着当面谢谢他。”
“这种?糊弄鬼的?话,你就不用说了。人家和我不认不识的?,怎么会平白无故救我的?命?那人,是冲着你来的?吧?”
陆锦澜暗自咬住舌尖,不想此刻说出的?话成为‘呈堂证供’,在宋凛丞态度未明之前,她选择保持沉默。
宋凛丞白了她一眼,“不吭声?那就是我猜对?了。”
陆锦澜绷不住,嗤笑一声:“你这么笃定?就不能是你冤枉了我,我不高兴?”
“我还不了解你?我若是冤枉了你,你此刻一定跳起来大发雷霆,还容我再说半句?这世上谁敢冤枉你?你这脾气?什么时候受过委屈?但凡冤枉你一点,你都敢闹得举国皆知。”
宋凛丞说着到这儿,侧过身嘟囔了一句:“我哪敢冤枉你啊。”
陆锦澜笑着抱住他,轻轻晃了晃,在他耳边低声哄道:“知我者,凛丞也。要不说,我怎么娶你做正夫呢?你不仅长得如此貌美,还格外聪明,这一般二般的?男人和你简直没?法比。”
“那当然。”凛丞得意?道:“他说他姓陆,我就猜到是你惹来的?风流债。咱可说好,我不是不容人的?夫郎。但你想留他住家里,你自己去跟他说,我可不去开这个口。你还没?娶我呢,就让我帮你纳人进府,我还没?贤惠到那个程度。”
看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又醋又嗔又无奈的?样子,陆锦澜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脸,温热的?指腹抚过他的?薄唇,微微用力的?揉捻。
她略带不满道:“一个多月不见,见到我也不说想我。你总跟我提别人做什么?这儿就只有?咱们?两个,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你。”
宋凛丞脸上一热,温声道:“我自然是想你的?,我也不是故意?一见面就提这个人质问你。我是想着,人家千里迢迢奔着你来的?,到这儿也不知有?没?有?落脚的?地方,怪可怜的?。我若不说,好像故意?瞒着你,不让你见他似的?。回头你再和我生?气?,我多冤枉啊?你要找他你就去吧,我又没?拦你。”
陆锦澜笑道:“宋公子,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见你,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城门口,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让人家破例把?我放进来。你倒好,大半夜的?让我去找人,也不怕累死我。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能丢了不成?反正,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管,我现在只想抱着你睡觉。”
陆锦澜想赶紧结束这个煎熬的?话题,用卖惨加踩一捧一的?话术,果然十分奏效。
宋凛丞立刻怨气?退散,眼底皆是深情?。他主动凑近了些,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耳边,声音低哑道:“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做梦都在想。”
陆锦澜勾了勾嘴角,“想必不是什么正经梦吧?”
宋凛丞心虚得没?有?回答,只是用唇舌堵住了她下面的?话。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宋凛丞含糊道:“不亲够了……就不让你睡。”
陆锦澜“嗯”了一声,按住他的?脖颈,不断加深这个吻。
只是房顶一丝细微的?响动传到她的?耳朵里,陆锦澜暗道不妙。这个她是哄好了,那个怕是不好了。
左右为难,左右为男。
先这么着吧,哄好一个是一个。
阿七……不,自从?陆锦澜告诉他,就当世上不再有?阿七这个人之后,他便将自己改名为:陆七郎。
陆七郎到了京城,也日思夜想的?盼着陆锦澜回京。
可那晚他亲耳听到陆锦澜说什么“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管”之类的?话,气?得他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