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之后我变强了by穗岁安
穗岁安  发于:2025年11月23日

关灯
护眼

有净土宗的人安抚,很多老百姓的情绪渐渐平息,开始整理变成废墟的城池。
漱玉和三儿也只能随意找个地方窝起来,等天亮了再看。
天亮了,废墟的城池也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至少路面已经清理干净了,然后就进来了百来位官兵。
其中一个领头的将官说:“现在,把所有的粮食、钱财都拿出来,胆敢私藏,杀无赦!”
漱玉他们躲在最角落里,那里的墙壁已经塌了一半,听到那人的话,她赶紧把自己身上的银子和小三的银子都拿出来藏在那塌了一半的墙里。
不一会,就听到了哭闹声,那些官兵竟然开始硬抢,但是粮食是老百姓的命,谁都不愿意没有命。
可是那群人有刀,手起刀落杀了好几个人,城中的百姓这才屈服顺从了。
三儿靠着漱玉瑟瑟发抖:“这些人不是说自己是神佛降世吗?”
漱玉冷哼一声:“恶魔降世吧。”
那群人终于到了漱玉和三儿跟前,漱玉赶紧拿出身上的碎银子:“我和弟弟逃难至此,身上只有这些了,还请官爷笑纳。”
将官坐在马上,用刀鞘挑起漱玉的下巴:“这穷乡僻壤的小城中竟然有此种绝色佳人,不易啊,不易。”
他的手下开始哄然大笑:“将军一路急行军,也该犒劳犒劳自己了。”
那将官附身去拉漱玉,他力气奇大,一把就把漱玉拉上了马。
三儿吓得大叫:“阿姊,阿姊!”
漱玉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能闻到将官身上的血腥味,却还要出声安慰三儿:“不要怕,阿姊会回来的。”
三儿转身就要去拿弓箭。
“三儿!”漱玉呵斥了一声:“我说了,阿姊会回来的。”
三儿已经泪流满面了,浑身发颤,只能顺从地窝在原地。
那将官笑嘻嘻地说:“放心,我们会把你阿姊送回来的。”
整座县城几乎被炸成了废墟,那将官走了一路都寻不到一个歇脚的地方,美人在怀,他已经急不可耐了:“你们这群废物,但凡到个地方就狂轰乱炸一番,非要弄得如此难看。”
他身后的士兵大气都不敢出,明明是将官下的命令,就是为了最快镇住城中百姓,根本就不用和卫兵交手,一路往北,他们都是这样的攻城方法。
其中一个小兵赶紧上前:“城外有个小树林。”
将官才不想出城,在城中逛了一圈,指着一间塌了一半的屋子:“就那里吧,你们先去收拾收拾!”
几个小兵就笑嘻嘻地先去收拾了,将官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口汤,他们是前锋,一路由南向北,冲在最前面,好不容易今日能休整一日,自然要寻些乐子。
这时走过来身着白衣的两位女子,皱眉看着将官:“将军,世尊命你们留一百人守城,其他人继续往前攻城。”
那将官不耐烦地一摆手:“如何攻城,何事攻城,何须你们指手画脚,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再说天雷火都用完了,接下来我们用什么攻城,用命吗?”
其中一个白衣女子满脸不赞同:“将军的天雷火用得太快了,后面根本供应不上。”
“那你们就去帮忙运天雷火去,整日唧唧歪歪,有本事你们提刀杀人去。”
“世尊......”
“世尊是神佛,我们却是凡夫俗子,自然要快活快活!”

“默白将军有令,葛甲有违军令,即刻返回太和城,负责运送天雷火!”
这时一个白衣少年骑着马,手持军令冲了过来。
葛甲美人在怀,却接二连三被这些人扫兴,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提刀砍了他们的头。运送天雷火哪有攻城舒服,如今他天雷火在手,遇城炸城,所向披靡,每每入城,先是搜刮一通,日子别提有多滋润。现在却让他回太和城运送天雷火,不仅路途遥远,而且风餐露宿,辛苦得很。
可是默白将军是大帅,帅令不可违,他只能冷着脸调转马头,一挥手:“留一百人守城,其他人随我回太和城!”
天雷火在太和城......
漱玉本来想着趁乱逃离,现在却有了别的想法,还不如去太和城弄清楚什么是天雷火,她突然声音娇俏地扯住葛甲的衣襟:“将军,可否把我弟弟带出城?”
暖玉在怀,葛甲的身子已经软了一半:“怎么,你也想走?”
“我既然跟了将军,自然是将军的人,只是我们姐弟二人一同逃难出来,如今我有了将军这个依仗,也不能不管弟弟。”漱玉恭维道。
葛甲听得心中熨贴:“行吧,那我就把他带出城,出城之后他就生死由命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三儿本来惊慌不定,见到那将军真的把漱玉送回来了,又喜又惧:“阿姊!”
葛甲冲三儿扬了扬下巴:“收拾好东西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出城!”
漱玉赶紧叮嘱了一句:“三儿,往后我就是葛将军的人了,要跟着将军去太和城了,出了城,你就自己往北,以后好好过日子啊。”
三儿背过身子佯装收拾东西,把两个钱袋子都装了起来,这才抹着泪跟在葛甲的马后:“阿姊,你去太和城干什么?”
漱玉瞄了葛甲一眼,这才跟三儿说:“将军要去太和城运天雷火,我自然是要跟着将军一起的。”
葛甲本来要制止她说出口的,没想到她竟然脱口而出。
漱玉见他面色不悦,心思一转:“啊?将军,奴是不是泄漏了军机,奴该死,奴该死!”
见她泫然欲泣的一张脸,葛甲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滩水,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军机,走吧,赶紧出城!”
出城之后,葛甲带着漱玉往南,三儿自行往北去,只是这一次,他有银钱傍身,能买马,就能走得更快一些。
葛甲带着一千来人急行军往南,路上欲火未泻,总是有些不甘心。
半夜便下令原地修整,下了马,葛甲抱着漱玉就开始上下其手。
漱玉却满脸通红:“将军,这里,这里人太多了!”
葛甲见手下的兵都红着一双眼,再见怀里的女人烟波流荡,身子柔软馨香,竟然恨不得把美人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瞧。
干脆,他就抱着她往密林深处去了,下令不让其他人靠近,这娇滴滴的女子,有何惧怕的。
密林里黑黢黢的,葛甲把漱玉放在草地上,急不可耐地压了上去。
他身上的腥臭扑面而来,漱玉欺身而上,用双臂挽住他的脖子,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声:“将军!”
葛甲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软了。
脖颈处一疼,他的确软了,身子软趴趴地压了下来,漱玉一把推开他,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把他身上的钱财搜刮一通,这才往密林深处走去。
......
京都已经下了第一场雪了,京都开始宵禁,夜晚的京都寂静无声,只有来往不断的马蹄声。
兴庆宫中,萧霆已经连续多日不曾入睡了,困了就在桌案前打个盹,他面前的桌案上全部是请援的折子,更多的城池根本就送不出折子。
兵部尚书宋骓上前:“陛下,净土宗的人集结了佛教那群人,四处用天雷火狂轰乱炸,百姓们死伤惨重!”
这些日子,军机大臣们都是夜宿在宫中的。
“是啊,陛下,那些人已经已经进入了山南西道,我们的将士根本拦不住!”工部尚书季博书声泪俱下:“我们的火石太少了,两军交战,他们的天雷火不仅威力大,而且源源不断。”
“每夺下一城,那些人只派少量的兵守城,前锋就开始轰炸另一个城,完全没有任何章法。”
“是啊,陛下,现在整个南边都被他们搅得不宁,他们已经从三面开始围攻京畿道了。”
京都危矣,大齐危矣!
短短两个月而已,萧霆已经满头白发,天雷火的威力从这些雪花般的折子里已经可以窥见一斑,更不要说他已经亲眼见识了户部做出的天雷火。
天雷火的威力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就算派再多的兵去迎战,也只是死路一条。
平生第一次,萧霆感觉到力不从心。
“许文殊那边有消息传来吗?”萧霆一月前就派了礼部侍郎许文殊前往南诏求和,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恐怕是凶多吉少!”
“如果南诏那些人不接受求和呢?”
“那就只有死战到底了!”
“如果席将军还在......”
席将军还在的话,他们一定不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是席将军再厉害也是凡身肉胎,遇到天雷火也没有办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徐邑清有要事求见。
萧霆允了。
只见徐邑清带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走了进来。
那少年哆哆嗦嗦地跟着徐邑清行了跪拜之礼,徐邑清温和地看着他:“把你知道的跟陛下说!”
三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见到皇帝,他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神医跟着那位将官去了太和城,走之前跟我说,将官要去太和城运天雷火!”
三儿进了京都,很快就找到了孙氏医馆,长青他们正因为漱玉失踪而着急上火,听到他带回来的消息赶紧去叫郭檠。
郭檠本来是要跟着徐天去北地的,但是南诏出了这样的事,徐天就把他留了下来,万一南诏那群宵小攻入了京都,家里也需要有人照应。
郭檠是见过三儿的,三儿看到熟人就痛哭流涕:“是昌伯绑架的神医!”
郭檠即刻就带他去见了徐邑清。
徐邑清知道事情紧急,就趁夜带他进了宫。
听了三儿的话,萧霆脸上已经升腾起怒火,看向徐邑清:“神医失踪的事情你为何没有上报?”
因为天雷火的事情朝中已经焦头烂额了,徐邑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说这件事,这个时候再派大量的人力去找她也不合适,他只能跪在地上,敛眉垂目地承受萧霆的怒火。
萧霆咬牙切齿地摊开桌案上的舆图,片刻后脑中已经有了清晰的行军图:“朕要御驾亲征,着太子监国,朝廷和京都就托付于诸位了!”
朝臣们一下子就慌了,那些天雷火哪里是人力可以应付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求和,才能寻得修整的时机,陛下却还要送上门去,到时候陛下薨逝,大齐就真的完了。
萧霆见不得他们哭哭啼啼:“之前朕要亲征,你们说没有太子,现在有了太子,你们有何忧虑的,朕若罔顾,太子登基即刻,何故如妇人般哭哭啼啼,让人生厌!”
朝臣们哭天喊地,陛下这简直是送死。
“太和城是这些贼子的大本营,他们想攻破京都,不如朕先破了他们的太和城,到时候没有了天雷火,京都的卫军难不成是吃屎的?”萧霆呵斥道:“总好过龟缩在京都,等着他们的天雷火来破门。”
朝臣们这才冷静下来,陛下说的没有错,只要控制了他们的天雷火,就算那些人派兵来袭,卫兵们也能阻挡。
萧霆一锤定音,确定了要亲征。
蒙夜酆也被请了过来,萧霆已经允许他参与政务了,对于目前的情况也知道一些。
然后就是路线的问题。
现在整个南边都被南诏那些人搅得乱七八糟,萧霆带病南下说不定还会迎头碰上,到时候就凶多吉少了。
“朕会绕行吐蕃边境,一路急行军,最多三月能绕到南诏后方,到时候前后夹击就能包围南诏。”萧霆心中已经有了思量:“户部即刻准备粮草!太子监国,诸位辅佐,只要京都能坚持三月,朕可解京都之危。工部制成的天雷火用来守城,务必坚持到朕破南诏!”
“是!”
“遵命!”
“是!”
萧霆看着蒙夜酆及这些众臣们,再次叮嘱:“只要朕的死讯传来,无论真假,太子即刻登基,不容违抗!”
蒙夜酆跪地领名:“臣,遵旨!”
等到所有的朝臣都退出去之后,萧霆单独留蒙夜酆说话,他从文书中抽出了一张药方。
蒙夜酆接过那张药方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我一生只有漱玉娘子一个女人,当初把她从沧澜山庄救出来时,她不通人事,不懂诗文,她的一切都是我亲自教导。”萧霆站在床边,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这种字体,是我交给她的,是我自创的。”
蒙夜酆还是不解。
“这个药方出自王婉之手!”萧霆说道。
如平地一声惊雷,蒙夜酆脸色惨白:“你是说王婉是漱玉娘子。”
萧霆点头:“那日在广仁寺门口,她已经承认了。”
蒙夜酆呆愣住了。
萧霆叹了一口气,看着他:“此次我亲征,如果有我的死讯传出来,你就即刻登基。如果京都城破,你就寻机会出城,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安家。”
蒙夜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让我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霆看着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自嘲道:“真正是到头来一场空啊,一场空!”

戎州,珙县,大雪如盖,遮住了满目疮痍的城池。
一间堪堪能遮蔽风雪的茅草屋摇摇晃晃地立在废墟之中,遍地哀鸿。
茅草屋门口已经排满了人,俱是一脸麻木,他们穿着单薄,立在寒风和大雪之中恍若没有了知觉。
“大夫,大夫!”一个庄稼汉抱着满身是血的孩子冲了过来:“大夫,救人,救人!”
天降大雨,茅草屋昏暗,里面只点了一盏油灯,两口大锅,一口里面装着粥,另一口里装着药。
漱玉头发束起,穿一件灰不拉几的长衫,坐在一张矮凳上替一位妇人把脉。
听到动静,那妇人立刻起身把位置让开,漱玉腾地站起身:“来,把孩子放在榻上。”
说是榻,其实只是用几块石头垫起的木板。
小孩子紧闭双眼,不停地呕血,身体痉挛。
漱玉手脚利落地掏出了银针,孔最、隐白、神门,几针扎下去,小孩子的呕血之症这才止住了。
那庄稼汉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漱玉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从北向南,她本来是想直奔太和城的,但是沿路不少城池都被天雷火炸成了废墟,除了战乱的苦,不少人还染上了疾病,这病症刚开始只是掉发、皮肤瘙痒溃烂,后来会大口大口地呕血,她无法袖手旁观,只能且走且停。
可是即便是她,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手段都医治不好这种疾病,为了寻找药材她去了深山,还是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缓解症状,如今她已经花光了从葛甲身上搜刮来的钱财,锅里的药和粥用完之后她就要离开了。
漱玉从旁边的药篓子里装了一包药递给庄稼汉:“这药回去熬给孩子喝。”
庄稼汉接过药一直给她磕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漱玉抬头看向外面昏暗的天以及那些麻木的脸,把庄稼汉扶起来:“估计马上要下雪了,把孩子带回去吧。”
庄稼汉再三道谢,抱起孩子拿着药材就离开了。
漱玉继续坐在矮凳上替那位夫人诊脉,半晌给她舀了一碗药:“把药喝了吧,下一个。”
......
直到天完全黑了,锅里的药和粥都没有了,漱玉这才就着热水吃了一块饼子,然后和衣躺在榻上。落雪的簌簌声在寂静的夜晚如安眠曲一般,她却丝毫没有睡意。
这一路,她见识了太多的苦难,前世随着萧霆征战也苦,但是没有现在苦,那时百姓的日子还能过下去,现在却是已经过不下去了。
被天雷火轰炸过的城池都会染疾,她怀疑这种病症与天雷火脱不了干系,看来还是先去太和城瞧一瞧了。
半梦半醒之中,那扇可有可无的破门被人一脚踹开,漱玉看不清来人就被扯了起来。
“你是白日里在城中施药、施粥的大夫?”一个身影出现在黑暗里。
漱玉的心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就能看清面前人的轮廓,她的手触碰到了他的盔甲:“是!”
“赶紧收拾东西随我走一趟!”
漱玉也没有什么是需要收拾的,只有后来置办的一套银针,天气寒冷,她把所有的衣裳都穿在身上了。
那小兵扫了她一眼:“你是大夫,没有药?”
“今日已经把药都施出去了,没有药了。”
“行吧,行吧,先跟我走!”
大雪簌簌落下,整个世界恍若变成了银白色,漱玉跟在小兵身后,穿梭在乱石瓦砾之中,走了半晌功夫到了城门楼子。
珙县的城墙都被炸塌了,只留了南边的城门楼子供留守的叛军容身。
叛军们炸了一个城池之后都会留下十来人留守,为后续他们往北运送天雷火打通关卡。
进了城门楼子,扑面而来一阵热气,漱玉这才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这里温暖、干燥,还有食物的香气,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突然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没想到大夫年轻得很啊,我李檀平生最敬重大夫,来人,让大夫先吃饱肚子。”
这城门楼子里有十来人,他们都蜕下了盔甲,或坐或站,首位坐着一位少年郎,二十五六的年纪,穿一身白色的亵衣,头发披散着,他的脚边放着一个铜盆,里面红彤彤的。
眼看着小兵端了一盘肉食过来,漱玉忙不迭地摆手:“将军可是哪里不适,我先给将军诊脉吧。”
李檀见她脸上有一丝窘迫,笑得更欢了:“果然是医者仁心,那你就先来给我诊脉吧。”
漱玉上前,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触之冰凉,外冷内热,与城中其他的百姓一样,这是热血病。这一路,漱玉遇到的都是这种病症,现在看来,不仅是老百姓会得,就是叛军也无法幸免。
“城中百姓多有染病,与将军类似,只是我的药材已经用光了,我可以给将军留一张方子,将军按照方子抓药,喝了药之后可以缓解热血病。”
李檀眉头一皱:“只能缓解?”
“是,我才疏学浅,暂时还未找到根治之法。”漱玉微微束手。
“好。”李檀让小兵送了饭食过来:“大夫先用些饭,我让人去抓药。”
珙县已经炸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会有什么药材,李檀只能派人前往最近的县城抓药,这一去一来少说也要一夜。
漱玉知道自己现在是走不了了,便从善如流地留了下来,吃饱饭,喝热茶,还得了一张躺椅睡觉。
......
此时的大漠也是白雪皑皑,萧霆为了急行军并未带太多的辎重粮草,日夜不停地赶路。风雪扑面而来,他骑在马上看向天上的一弯月洒着淡淡地光,他心急如焚,只希望自己快些,再快一些。
当初广仁寺之后,她承认了自己是漱玉,他却退缩了,不敢靠近,还胆怯到把放在她身边的暗卫都召回来了。如果他没有把暗卫召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被人绑了去,也不会身不由已被那什么劳什子叛军带到太和城去。
这时一只鸟飞了过来,片刻后,就有一士兵上前:“陛下,京都有消息传来!”
萧霆这才勒住缰绳,接过士兵递过来信筒,借着月光和雪光看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厉害。
是蒙夜酆送过来的信,说上月世家趁乱屯兵,他被杀了好几家才渐渐消停。眼看着叛军就要攻入京都了,京都的百姓都忙着逃难,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悄悄跑了,只是这半个月,叛军那里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有些忐忑。
叛军有天雷火,进攻的速度非常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为何已经到了京畿道却不往前再进一步呢?莫不是还有巨大的阴谋,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皱着眉把书信烧了,敛了敛神色:“出发!”
三千骑兵进退有度,随着萧霆一声号令,如狂风骤雨一般穿梭在大漠之中,转眼就变成了黑色的小点。
......
醴泉县离京都只有百里之遥,叛军来时,城中的百姓早已逃路了,只剩下走不了的老弱病残。
这次他们竟然没有使用天雷火,但是守城的卫军已经得了命令早早就撤了,便如入无人之境地进了城。
此时杨三郎骑在马上冲身旁的杜默白不满地嘟囔道:“已经到这里了,为何要在醴泉县歇脚,还不如直接往京都去。”
杜默白穿一身银甲,他面白无须,恍如文臣,看着醴泉县漆黑一片,他遥望京都:“你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吗?”
“什么不一样?”杨三郎挥舞着自己断了的右手,一脸阴狠:“有何不一样,将军就该下令攻下京都,我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都跪地求饶。”
杜默白面色不虞:“这次的天雷火已经晚了半月了,你是想与卫军赤身肉搏吗?”
杨三郎当然知道天雷火晚了半月,但是他们手上还有存货,又不是一无所有:“我们不是还有两车吗?够炸开京都的城门了!”
“炸开了,然后呢?”杜默白真的不想和他这个蠢货说话,不是因为他与世家们有些牵连,自己才不愿意接纳如丧家之犬的他。
杨三郎一愣:“当然是攻入皇城,杀了萧霆和蒙夜酆,然后请世尊入城啊。”
杜默白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轻轻夹了夹腿就往驿站走去。
刚到驿站,库丁突然惊慌地跑了过来:“将军,不好了!”
杜默白坐在马上朝那库丁看去:“出了何事?”
“刚刚,看管天雷火的那几人突然狂吐鲜血,随行的大夫根本止不住血。”那库丁吓死了。
杜默白赶紧催马去看,他们才刚入城,库丁们都还没有把辎重安置好,就在大街上,那二十来个看管天雷火的士兵倒在地上口吐鲜血,鲜血落在雪地里,刺目而血腥。
两个随军的大夫手忙脚乱,依旧没有止住他们呕血,只一刻钟,那些人就失了气息。
这时,其他的叛军都悄无声息地往后退,离那辆车天雷火远远的。
如今,就是啥子都明白,那二十来人是怎么死的,要说这天雷火没问题,他们就是死也不相信。
杜默白看着地上二十来具横七竖八的尸体,突然明白了为何后续的天雷火已经晚了半月了,他遥望京都,难不成连老天爷都站在萧霆那一边。

对外只对朝臣们宣布陛下染疾,政务交由太子和众臣处理。
自从萧霆离开之后,东宫就变成了大臣议事之处。
此时已经下半夜了,蒙夜酆好不容易能抽空休息一个时辰,这时他派出去的暗卫回来复命。
“启禀殿下,叛军的首领确实是杜默白。”
蒙夜酆暗恨不已,当初他带兵去岭南之时,萧霆叮嘱他要杀掉杜默白。但是当时杜默白跪在他面前,求他给自己留一个全尸。当时他急着赶路,就寻了棵树,允他投缳自尽,也算是全了他的体面。他是亲眼看见他蹬了腿没有气息之后才离开的,没想到他竟然用了障眼法,没有死。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心慈手软,直接砍了他的头颅了事,怎由得他作乱。
蒙夜酆气得脸色白了红,红了又变白。
“殿下!”半晌那暗卫又出声。
“说!”
“杜默白带兵在醴泉县停下了,他们入城后,有二十来个库丁突然呕血而亡,那二十来个库丁都是看管天雷火的。”
“天雷火?”蒙夜酆突然下令:“召季博书入宫!”
“是!”言福转身召了小黄门去传令,萧霆出宫之前安排他来东宫辅佐蒙夜酆。
如今形势紧急,几位重臣都是留宿皇城的,半个时辰,季博书就到了东宫。
蒙夜酆赶紧让那暗卫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这才看向季博书:“工部不是也在做天雷火吗?可有人出现这样的症状?”
季博书神色一沉,最近负责制作天雷火的人的确有不少染了热血症,但是因为有太医院的大夫开药,倒没有发展到呕血的地步,他如此冰糕:“现在有些许人脱发、皮肤发痒、溃烂,还没有发现有人呕血。”
蒙夜酆起身踱步,沉吟半晌,这才抬头看向季博书:“工部所有的天雷火暂时运到广仁寺那处封起来,暂时不必在制作天雷火了。下发告示,就说天雷火爆炸之后会使人染上热血症,此症会呕血而亡,不论是谁,只要沾上天雷火就会染疾!”
季博书不解:“如果叛军攻城,我们没有天雷火应对,恐会失城。”
“如果全城的百姓染上了热血症,这样的城失不失又有何不同?”烛火照耀在蒙夜酆的脸上,平和温暖:“如果天雷火真的会让人染上热血症,那有多少叛军会愿意送死呢?”
季博书这才恍然大悟,之前叛军们只是把天雷火当成攻城利器,能减少他们攻城的损耗,但是在攻城的过程中,他们也会接触天雷火,只是因为他们一直行军,症状反应得比较慢,而那些日夜看管天雷火的库丁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如果事先没有用药物治疗,只要发展到呕血基本上就是末路了。
告示从东宫下发到各处,叛军被百姓们骂得体无完肤,之前是完全对天雷火的惧怕,如今更增添了憎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热血症患者被发现,来不及医治就呕血而亡。更有孕者因为染了热血症,生出了畸形儿,在这种情况下,百姓们对叛军们又是恨,又是怕。
就是叛军内部也出现了不少分歧,只要颠覆了朝廷,他们都是功臣,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是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要荣华富贵又有何用,不少叛军听到消息就悄悄地离了队伍,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关键时刻,还是保命要紧。
......
醴泉县,多日大雪之后,今日出了太阳,因为化雪,到处湿漉漉,水淋淋的。
杨三郎出去之后踩了一身泥回来,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他甩着马鞭一脸气愤:“今日又跑了两百多人人,这样下去,不用等天雷火到了,兵就跑完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