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K,凤嘉柠,你是不是变态。”
“别废话,拿钱。”
......
主要景点看了个差不多,三人也玩累了。
周樾和凤庭桉买了几本专业书,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晨跑,剩下时间就是闷在屋子里鼓捣。
凤嘉柠则用她的新电脑,开始敲下一些文字。
那一世她经历过的那些案例,这一世尹天泽的经历,让她忍不住有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的冲动。
她把几个案例做了一个整合,设立了一个悲情女主。
冷漠出轨的爸,歇斯底里控制欲极强的妈,还有她当做救赎的男友的游离背叛。
好嘛,集齐了青春疼痛文学的大半痛点。
不过,再疼痛,也有真正的救赎。所以她给故事起了个名字,叫《微光》。
这天,敲键盘敲到头晕眼花,她出门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冰激凌。
她提着袋子,啃着冰激凌往回走着,被一阵歌声吸引。
【......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
......
那些我爱的人,那些离逝的风,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
凤嘉柠对这首歌并不陌生,学校的广播里放过。
她以前听,没什么特别感觉。可这个旋律,配上今天的这个声音,让她听得呆住了。
有一种强烈的悸动突然从心底升腾起来。
这是青春的悸动啊。热烈飞扬,又夹杂着淡淡感伤。还有满满的怀念和向往。
这是两辈子里,她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上辈子,她没有青春。这辈子,她的青春刚刚开始。
这是一家吉他行,她经常会经过,但没关注过。
透过落地窗和透明的珠帘,能看到里面的空间不大,墙上挂了很多吉他。
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侧对着门,抱着吉他弹唱着。
西斜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披肩的黑发上,给她覆上了一层暖暖柔光。
凤嘉柠静静站着,一直到手里的冰激凌化了的汁液流到手上,才惊觉。
她手忙脚乱去吸吮冰激凌,发现有汁液滴到了自己的大短裤上。
门帘掀开,一只纤白的手递过一张纸巾。
“来,擦擦吧。”
凤嘉柠抬头,有一瞬间的愣怔。
好有气质的女孩。
五官并不惊艳,但很清秀雅致,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古典美。
她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看看人家,白裙飘飘。哪像自己,及膝的大短裤,趿拉着凉拖,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要不你进来,把东西放下再收拾。”
凤嘉柠跟着进了店里,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湿巾好一顿擦拭。
然后她撕开保温袋,拿了一个冰激凌递给女孩。
“谢谢你,喏,吃个冰激凌吧。”
女孩没拗过她,伸手接下了。
“你刚才唱得真好听,我都听呆了,冰激凌化了都没注意。”
女孩被她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凤嘉柠看着墙上的吉他,突然有种从没有过的向往。
“我看你这里收学生,我可以学吗?”
“当然可以。”
“那你几点下班?”
“八点,今晚有学生上课。”
“好,那我吃过饭过来找你。我得赶紧回去,要不冰激凌全化了。”
说完,凤嘉柠急匆匆出了门,趿拉着拖鞋跑得飞快。
不管形象了,抢救冰激凌要紧。
......
当晚,凤嘉柠买了一把吉他,敲定了上课时间。
“凤嘉柠,你根本不用花这么多钱请老师。你拜我为师,一样的,学费还可以给你打折。”
凤嘉柠斜他一眼:
“拜你为师?还想挣我学费?想得美,到时候又给你一个批评教育我的借口。你做陪练就好。”
凤庭桉拍着周樾肩膀幸灾乐祸:
“你竟然还想批评教育凤阿姨?周公子,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清醒的印(认)知。”
凤庭桉奥数集训时,跟来自沈城的一个男生在同一寝室住了两个月,然后口音顺利被带偏了。
“凤公子,能不能把你这大碴子味收一收。”
“不能。我觉得我这苞米大碴子味,比你那糯米小圆子味好听多了。”
......
小时候她学过钢琴,考过了十级,还参加过少年宫的合唱团。
但那一世出事之后,她就再没接触过这些。
不管是哪一世,苏市那个伤心地,都像是一个灰蒙蒙的罩子,过滤了明媚阳光。
现在离开后,她彻底舒坦了。
这边忙着学吉他,那边两个男生开始马不停蹄去学车。
凤嘉柠给报的驾校,三个人一起报还打了折。
“凤嘉柠,我们天天去学,你不去,等考试你可过不了哈。”
凤嘉柠白一眼周樾:“我天赋异禀,跟我妈开车出去的时候,我就试着开过很多次了。放心,我学起来肯定很快。”
周樾狐疑地看看凤庭桉:
“那你怎么不跟着开,水平那么差。我家是没办法,我爸不让我动他的车。”
凤庭桉老神在在:
“我妈重女轻男,老带着她到处跑,去风荷看店啊逛街什么的。老周,我在家地位很低,很可怜的。”
“边儿去,我信你个嘚儿。”
“哎呀周公子,你这糯米小圆子会儿化音了。”
......
凤嘉柠本来就乐感很好,再加上周樾的陪练,进步飞快。
“嘉柠,太好了,你这基本功练得真不错。今天咱们就学《心愿》的弹唱。”
凤嘉柠开心惊呼:
“太好了白菡姐,我终于可以投机取巧了。”
白菡被她逗笑了:
“其实直接开始学弹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是把基本功搞扎实点,后面就一通百通了。”
白菡把乐谱架拿过来,又转身去找《心愿》的谱子。
凤嘉柠扫了一眼乐谱架上的纸张,是手写的谱子,纸张最上端写着四个字:【流云逐风】。
她心里一扑通。
那一世,有一首红极一时的歌曲,就是这个名字。
她仔细看下面的谱子,轻声哼了一段,彻底惊住了。
就是那首歌,主体旋律一样。
“白菡姐,这个【流云逐风】是什么曲子呀。”
白菡已经拿过《心愿》的谱子,遮盖在了原来的纸张之上。
“是我自己写着玩的。”
凤嘉柠瞪大了眼睛:
“白菡姐,你太厉害了,还会自己写歌。我刚哼了几句,可好听了。白菡姐,这首歌有歌词吗?你方不方便唱给我听听。”
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
“呃,算了白菡姐,这是你的版权,还是别唱了。”
白菡笑起来:“我就是自己写着玩的,哪有什么版权不版权。我挺喜欢这首的,还不成熟,我唱给你听听啊。”
白菡拿起吉他,没看曲谱就弹唱起来。
【......
忧伤等烟雨,微笑候清风。
风来,我走。风走,我停。
可我依然欢喜啊,
这珍贵的世间,
我孤单,却有清风为伴。
......】
熟悉的歌词,熟悉的旋律。
当年,她就是被那句【我孤单,却有清风为伴】触动,想起了韩小梅的那句【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
凤嘉柠听得激动又震惊。
这首歌,是那一世著名的创作型歌手凌云的成名作。当年横空出世,在歌曲排行榜上霸榜很久。
她记得,作词作曲好像都是凌云。
凌云还说过,因为她特别喜欢云,才有了凌云这个名字,也才有了《流云逐风》这首歌。
那白菡......
“白菡姐,这完全是你自己写的吗?也太好听了吧。歌词写得也很棒。”
受到肯定的白菡抿嘴笑起来:
“嗯嗯,是我自己写的。真有那么好听吗?我一有空闲,就喜欢躺在我家院子的躺椅上,看天看云。”
“那天有点风,天上的云很轻很薄,飘散得很快,这首歌哼就出来了。”
凤嘉柠静静看着白菡音调轻柔地讲述。
这些天的相处,她大体知道了白菡的经历。
地道的京市人,父母都是军人,军阶都很高。
听起来是很不错的家庭。可其实,白菡的父母一直在千里之外的军区工作,为了白菡的教育,把她从小留在京市。
白菡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父母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挺陌生的存在。
白菡的爷爷奶奶在二环里有一套小小的四合院。
她说的院子,就是那里。
白菡大学读的是京师大的外语系,可她偏偏喜欢音乐,就开了这家琴行。
开课,兼售卖吉他。
可凤嘉柠也能看出来,这个白菡就是个佛系的主,卖课卖吉他都随缘。
但是授课倒是认真又专业。
“白菡姐,这些作品写出来,你一般怎么处理?”
白菡眨眨眼:“也没具体想过。大学的时候会在社团里跟大家一起唱着玩。现在,也就是自娱自乐。”
“那有没有别人跟你要啊?”
“有,我以前有几首,被我妹拿走了。”
凤嘉柠眉头一跳:“你妹?表妹还是堂妹呀?”
白菡是独生女,不可能有亲妹妹的。
“我爸妈的养女,比我小两岁。她是我爸战友的孩子,六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我爸妈就收养了她。”
凤嘉柠翻看着《流云逐风》的手稿,装作不经意地问:
“那她现在是在你爸妈那边?”
“以前是,这三年在京市艺术职业学院,今年刚刚毕业。”
这是一所艺术类民办专科,看来小养女不管是专业还是文化课都不咋滴。
“白菡姐,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凌春阳。”
凤嘉柠差点呛着:“是两点水那个凌,凌寒独自开那个?”
看白菡点头,凤嘉柠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这个姓这么少见,凌春阳和凌云,应该是一个人。
那一世,凌云被誉为才女。可也就两首歌红了两年,后来就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出现,很快销声匿迹了。
记得十几年后还出来上了个综艺,可倒来倒去只有那两首歌。
唱功也不行,一点浪花也没掀起来。
凤嘉柠之所以对凌云有这么深的印象,是因为凌云的两首歌,她都超喜欢。
除了《流云逐风》,另一首歌的格局也很不一般。
“白菡姐,你给她的歌,都叫什么名字?”
白菡想了想,大体说了三首,都没有那个名字。
《你是我的光芒万丈》,很温暖很治愈的一首歌。有着看透人生,又依然相信人生的豁达和洒脱。
凤嘉柠心里大体有了个猜测,她把手里的谱子轻轻叠好。
“白菡姐,你喜欢你这个妹妹吗?”
......
白菡被她的直白搞得有些懵,又哂笑一下:
“不喜欢。她总是对我和爷爷奶奶很热情很周到。可我总觉得很虚。”
凤嘉柠了然。
“白菡姐,如果有一天,你写的歌火遍大江南北,你会不会很开心。”
“嘉柠,你这思维还真跳跃。当然开心啦,谁不希望自己的作品有人共鸣。”
凤嘉柠把手稿塞进她手里。
“白菡姐,我有个计划。我想把你的这些作品记录下来,留下你的创作痕迹。这也是保护版权的重要方法,好不好。”
白菡眨着眼睛:“版权?嘉柠,就是写着玩的东西,有必要吗?”
凤嘉柠脸色严肃起来。
“非常有必要。白菡姐,你的当务之急,是把手头没给过别人的作品,全部保存好。”
“你找个保险的地方锁好了,坚决不能给别人看,尤其是那个凌春阳。”
“明天开始我给你记录,我先回去做个计划。”
白菡看着一脸严肃的凤嘉柠,莫名就很信她,就真的会去仔细收集整理了。
很明显有益无害的事,自己去做就是。
......
第二天,白菡一大早赶到店门口,被门口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凤嘉柠拖过身后的两人:
“白菡姐,这是我哥,凤庭桉,京华优班的。这是我们的发小周樾,京大计算机系的。”
白菡眼冒星星:“哇,你们这是全员学神啊。”
“白菡姐,走,咱们去新达广场。”
新达广场有个电子显示屏,两个广告播放的间隙,都会穿插当天的天气预报。年月日显示很清晰。
这可是凤嘉柠回去和凤庭桉、周樾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
到了新达广场,他们找好位置,用三脚架支好相机。
这台单反,是去年刚买的新款,带了摄像功能。
凤庭桉熟练地操作着,把电子显示屏和白菡都纳入到镜头的最佳位置。
白菡坐在简易帆布椅上,抱着吉他,举着手稿开始录制。
“今天是2010年8月12日......这首歌名字叫《流云逐风》,是我自己的原创作品。”
弹唱开始。
其实凤嘉柠不在意收音效果,只要留下证据,证明这首歌是这个时间白菡唱过就可以。
白菡这次总共带了9首歌,很快就录好了。
然后,两个男生扛着器材回家处理录好的影像,凤嘉柠带着白菡去了律师事务所。
这是她昨天查到的信息,又提前联系过,这里有快速注册版权的服务。
处理好一切,白菡头晕脑胀跟着凤嘉柠出来。
“嘉柠,我到现在脑子还嗡嗡的。注册的版权费这么多啊,我回去给你。”
在律所的时候,听说费用要七千多,白菡当场就打退堂鼓,是凤嘉柠坚持给她付了。
“白菡姐,我早就说过。这个是我对你创作的赞助。等你的创作挣到钱了,你连本带利还我就是。”
“如果挣不到钱,那就算是我的风险投资。毕竟不是你自愿的,是我坚持要做的。”
白菡还是有疑问。
“嘉柠,既然要注册版权,为什么还要拍视频?”
“因为注册需要的时间很长,我是尽全力留存创作痕迹。至于为什么,你慢慢等着看,我猜会有惊喜。”
也可能,是惊吓。
“白菡姐,看在我给你投资了七千块的份上,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听着凤嘉柠的规划,白菡有些吃惊,又慢慢有些心动。
“真的可以吗?我也看过有人在网络上,发自己唱歌的视频或音频。其实我也想过,可又觉得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那也是个舞台。你也可以不露脸,换个艺名,那样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白菡。
凤嘉柠是行动派,立刻带着白菡开始注册账号。白菡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白小白】。
凤嘉柠觉得这名字很好,简单上口,又很容易被记住。
从此后,每天凤嘉柠都在白菡的店里待好久,给她录吉他独奏,吉他弹唱。
吉他独奏的镜头里,只出现那把吉他,和弹吉他的手。
凤嘉柠帮她上传了几首经典吉他独奏的曲子,立刻吸引了一些吉他爱好者过来看。
【小姑娘这吉他弹得真不错,十年的吉他爱好者表示臣服。】
【楼上你怎么知道是小姑娘。】
【你看这手,你告诉我这是爷们儿?】
【那不见得,我吉他老师的手,跟这人的手有得一拼。男的。】
【你确定......男的?】
【瞎讨论什么呢,能不能关注点正经事。看到没,这把吉他好贵的。目测马家高级款,售价一万五起步。】
【我K,关注关注,这是个专业的。】
......
白菡乐不可支,也更喜欢每天的录制了。
关于弹唱,凤嘉柠建议她先翻唱,更容易被网友接受。
凤嘉柠从网上找了一些风景视频资料,绝美风景配上白菡的吟唱,在网上迅速引起关注。
凤嘉柠暗暗得意。
见过了短视频的大爆发,在这个网络内容还很单调的年代,她的审美和眼界都是碾压式超前的。
视频剪辑交给了凤庭桉和周樾。
俩计算机人工智能行业未来的顶尖人才,每天在网上扒拉教程,一点点尝试。
还动不动被凤嘉柠这个甲方爸爸嫌弃不高级,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凤嘉柠,你这是杀鸡用牛刀。”凤庭桉抗议。
“那你们这牛刀,倒是把鸡杀好呀。赶紧滴,今晚我做顿好的,犒劳你们这俩牛马。”
周樾欢呼:
“我要吃酸菜鱼。这次买两条鱼哈。上次你那一条才三斤,还不够塞牙缝的。”
凤嘉柠仰天哀嚎:
“周公子,你知道不,六斤鱼家里的锅都煮不开。你们这哪是牛马,明明是猪。我是养猪场的饲养员。”
于是,当晚凤嘉柠做了两锅,俩男生一人捧着一盆。凤嘉柠每次从他们面前的盆里夹鱼肉,都引来一阵哀怨的目光。
很快,两大盆见底,两人腆着肚子撑得直打嗝。
凤嘉柠满眼嫌弃。
“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这段时间都胖了五六斤。再这样下去,校草评选就上不了榜了。”
两人嗤之以鼻:
“屁的校草,谁稀罕。不多吃点,过两天的军训哪坚持得住,我听说,那可是要蜕层皮的。”
说完,相互搀扶着下楼消化食去了。
凤嘉柠看着新发布的视频,惊喜发现涌进来不少人。
视频发布的网站,凤嘉柠参考了大火的网红鼻祖【后屋男生】的路径。
【白小白】这种艺术气息浓郁的作品,肯定不能跟人家那种搞怪的相比,但总有她的受众。
这个年代虽然上网的人少,但质量也高啊。
第二天,琴行里两个女孩正在兴奋地看网友评论,门帘晃动,有人进来了。
凤嘉柠抬头,瞳孔震动。
......
凤嘉柠看着眼前涂了厚厚粉底的脸,有些恍惚。
这长直发和素色棉麻长裙,是在模仿白菡的风格吧。
可惜配上这张脸和闪烁着心机的眼神,跟素颜也白皙清纯的白菡一对比,真的是东施效颦。
这张脸,她不陌生。
那一世的凌云作为大热的创作型歌手,有两年经常出现在电视和网络上。
怪不得,当时她很喜欢那两首歌,却每次在跟电视上的凌云对上时,总有些隐隐的失望。
那种意境的歌曲,确实不应该是眼前这个俗气的人能写出来的。
“姐姐,你忙着呢。”
凌春阳的声音热情中带着天真。
白菡的脸上神色平静,凤嘉柠却能觉出她的气场冷下来,态度客气疏离。
“是啊,正忙着,我在给这个学生上课。”
“那......姐姐,我在这等你下班好不好。”凌春阳的态度又变成了小心翼翼,目光楚楚可怜。
凤嘉柠唾弃了一下死绿茶,惊恐看向白菡:
“白老师,我......我本来就学得慢,有人在旁边,我更紧张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我不上课了。”
白菡对上她的眼睛,心领神会。
“那可不行,不给你上课,你妈妈会找我算账的。这是老师的工作,不可能随便耽误的。”
说完转过身看着凌春阳,嘴角翘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春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春阳凑过来拉住白菡的手臂,扭着身子撒娇:
“姐,人家就是想你和爷爷奶奶了,过来找你一起去爷爷奶奶家。”
白菡不露痕迹地挣脱,退后了一步。
“我今天很忙,晚上还有别的课。你想去,就自己去吧。”
凌春阳脸上现出失望:
“姐,我还以为,今天能跟你一起回家热闹一下呢。上次回去,奶奶就舍不得我走,一个劲念叨着让我多回家。”
“姐,妈给我安排的军区幼儿园待遇可好了,要不你也过去上班吧。我跟妈说说情,让她给你想想办法。你开这么个小店......”
白菡脸色彻底冷下来:
“春阳,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已经耽误学生的课了。”
说完,静静看着凌春阳,眼神里的压迫让她目光闪烁了几下,讪讪答应着离开。
白菡随后关上了店门。
“啧啧,真是一壶陈年老绿茶。”
凤嘉柠看着长裙飘飘离开的身影,连连咋舌。
“什么老绿茶?”
凤嘉柠惊醒,这个时候,绿茶婊这个词还没出现呢。
“这是苏市高中生里的一个流行词,绿茶婊。形容看着清纯无害,实际上很有心机,动不动就陷害别人的女生。”
白菡噗嗤笑起来:“还真是贴切,她可不就是绿茶婊。”
凤嘉柠小心翼翼试探:
“白菡姐,这个凌春阳,把你爸妈都搞定了吧。”
白菡点头,脸上看起来波澜不惊。
“对,彻底搞定了。现在在我爸妈那里,尤其是在我妈那里,她是亲生的,我是领养的。”
凤嘉柠心里一阵难过。
她知道,这种波澜不惊,是经过了无数次伤害和失望后,才铸造起来的防御屏障。
“那......爷爷奶奶呢?”
凤嘉柠知道,爷爷奶奶在白菡的心里,地位远超父母。
她有一天还在店里见过他们,公务系统退休的老人,儒雅温和。
白菡脸上现出讥笑:
“我爷爷奶奶,从凌春阳七岁时第一次见到她,就不喜欢,但一直保持客气。”
“小学时,我有一次听见他俩偷偷讨论。说凌春阳心眼多,能抢能占,担心我以后会吃亏。”
凤嘉柠松了口气。
总算还有头脑清醒的亲人。
“那就好。刚才她那么说,我还以为她连爷爷奶奶也抢了呢。”
白菡继续嗤笑:
“其实她来找我一起,就是不太敢一个人面对爷爷奶奶。我爷爷奶奶在她面前,很有威严,不太愿意搭她的茬。”
凤嘉柠想起了那一世的凌云,再一次郑重提醒白菡。
“白菡姐,你真的要小心这个凌春阳。你的所有创作,以后一星半点都不能被她看见。你别忘了,她是学音乐的。”
“她如果抄袭了你的东西,你该多窝囊。”
白菡愣了一下:“你做了那么多版权方面的事,是为了防着她?”
凤嘉柠心里一咯噔,赶紧解释:
“本来是想防着所有人。今天见了她,我突然觉得,她应该是最重点防范对象。”
“白菡姐,你没发现吗,她连你的穿衣打扮风格,都在模仿抄袭。”
白菡沉思着点头,凤嘉柠继续洗脑。
“白菡姐,不管多亲近的人,你的这些创作都不能给出去。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不行,男朋友也不行。”
白菡斜她一眼:“我没有男朋友。”
“早晚会有。白菡姐,一定记住,再深的感情,都不能跟你自己的事业搅和到一起。”
白菡看着凤嘉柠一本正经的小脸,有些哭笑不得。
“嘉柠,你们京大京华的学神,都这么早熟吗?我看你不像18,像28。”
凤嘉柠心里叹口气。
其实,你还可以再大胆些。
“严肃点。我说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了。自己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守住。”
......
凤嘉柠这几天一直在绞尽脑汁,拼命回想那辈子把凌云捧红的是哪家公司。
可惜毫无印象。
这个内容,对她来说有些超纲了。
这天剪辑完视频,周樾去卫生间洗澡。凤庭桉一边帮着上传,一边忍不住劝凤嘉柠。
“嘉柠,你帮人也得注意个度。别太圣母了,啥都帮,你不是万能的。”
凤嘉柠拍拍他的肩膀:
“哥,这个你放心。我凤嘉柠不管哪辈子,都是个有仇必报的主,没那么多烂好心。”
“我对谁好,帮谁,那都是为了我自己开心,我乐意。放心吧哥,都两辈子了,我要是这个还拎不清,那岂不是白活了。”
凤庭桉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这还差不多。”
凤嘉柠整理一下乱了的头顶,压低声音嫌弃:“我心理年龄都三十了,别拿我当小孩。”
“你就是八十,也是我妹。”
“你才八十,你全家都八十。”
“你这智商,也就三岁。”
......
凤嘉柠还不知道,就因为她这种随心所欲不求回报地真诚待人,身边围拢了不少真挚的朋友。
多年后,在她事业有需要时,纷纷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
转眼到了京大报到的日子,比京华早一天。
京大女生宿舍里,凤嘉柠看着浩浩荡荡离开宿舍的亲友团,摸摸笑得发僵的脸。
这是第一个来宿舍的舍友,H省的张天岚,一家人看着都是热情的性子。
“哥,你帮我铺床。”
话说出口,凤嘉柠自己愣住了。
天,她三十岁的心理年龄,难道不知不觉开始退化了。
她抬头看看贴了自己名字的上铺,心里打怵。
她有些恐高,确实需要凤庭桉帮忙。
凤庭桉知道凤嘉柠恐高,去游乐场很多项目玩不了。
“嘉柠,你住上铺,能行吗?”
凤嘉柠环顾一下宿舍,四人间,两张上下铺,都贴了名字。
“先这样吧,后面看情况再说。”
凤庭桉爬到上铺,拿着抹布开始擦灰。
正忙着,有人进来。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比凤嘉柠还高点,看着得过一米七了。
“你好,你是......凤嘉柠?”
看凤嘉柠点头,女孩伸出手,声音爽朗:“你好凤嘉柠,我是安夏,京市人。”
凤嘉柠看看自己下铺贴着的名字,笑着握手:“你好安夏,我是凤嘉柠,苏市人。”
安夏看看床上正在忙活的凤庭桉,好奇问:“这是你男朋友?”
“不是,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