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喝上酒，就骂人打老婆。
有一年过年，凤宏伟和大哥带着人去二姐家，把徐大庆收拾了一顿，据说老实了半拉年。
“那你们离婚，小坤那边是什么意见。”
徐坤是凤金香的儿子，在家乡省城上大一。
“小坤很支持，其实，他上高中时就问过我，说我为什么不跟他爸离婚。”
“我说为了他有个家。他说，这样的家他不稀罕，他也不想让我为了他过那样的日子。”
凤宏伟垂下头。
他忽然就想起凤嘉柠和凤庭桉。
这俩孩子似乎也很支持林清离婚。自己这个爸，他们似乎也不稀罕。
“二姐，那你来苏市，有什么打算？”
“看看能不能找个活干。宏伟，你们不用操心。我跟我一个初中同学联系上了，她在这边饭店干活，我明天去找她。”
凤宏伟顿了一下：“先不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车开进了云上咖啡馆的停车场，林清迎了出来，跟下车的凤金香热情寒暄。
对这个二姐，林清是很感激的。
她生龙凤胎时，本来说要来伺候月子的婆婆突然撂挑子，说家里的孙子凤亮离不开人。
林清麻了爪，让自己妈临时来顶了几天。
可家里还有上小学的林馨，暂时由表姨照顾着，自己妈也不可能长时间在这里。
最后是凤金香带着三岁的儿子过来，伺候完了整个月子。
后来又在林清上班后，过来和保姆一起带了一年多的孩子。一直到凤庭桉和凤嘉柠提前去了幼儿园小小班，才离开。
凤金香想拿下车里的行李，林清阻止了。
“二姐，行李先放着。等吃完饭，送你去锦华小区那套房子住。这一阵你住那里就行。”
一进家门，看到已经初长成的兄妹俩，凤金香一声惊呼。
“四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一把屎一把尿抚养过的孩子，到底还是感情不一样。凤金香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兄妹俩从小就知道这个姑姑和凤家其他人不同，亲亲热热叫着姑姑。
凤嘉柠还拉着她去卫生间洗漱。
凤金香眼眶发热。
她担忧了一路，怕来了之后看到冷漠嫌弃的眼神。
很幸运，弟妹很好，孩子们很好。
一顿饭热热闹闹吃完，大家转移到客厅聊天。凤宏伟这才跟林清提起凤金香离婚的事。
林清很了解凤金香的婚姻，拉过凤金香的手，轻轻拍了拍。
“离得好，这种人渣，二姐早就应该离开了。”
这是凤金香闹离婚以来，第一次得到肯定。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肩膀控制不住地抖着。
被打受伤那么严重，离婚过程那么艰难，她都没有一滴泪。
今天不知道怎么，一进门就忍不住。
凤宏伟叹口气，拿了纸巾递给她。
“可是，二姐后面就这么一个人，怎么生活呀。”
“一个人怎么了？姑姑那么能干，一个人可以活得更好。不管怎么活，都比跟大渣男生活在一起强。”
凤嘉柠把一杯水放到凤金香面前的茶几上。
“姑姑，你放心，你的决定非常对。离开大渣男，你的人生会蒸蒸日上。妈，你说是吧。”
林清重重点头：“对对，离开渣男，你会更好。”
母女俩一口一个渣男，让凤宏伟的脸热辣辣的，眼神闪烁。
“姑姑，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呀？苏市的工作机会还是不少的。”
凤嘉柠主动提出工作问题。
那一世，凤金香也扑着弟弟一家来了苏市。
可当她看到刚刚失去儿子的林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知道了凤爱心的身世，痛哭出声。
她拿着擀面杖，把凤宏伟的头都给打出了大血包。
然后，她扛着行李离开了苏市。
她说，她没脸面对林清。这辈子，也再没有弟弟。
凤金香擦干眼泪，看看凤嘉柠说道：
“我初中同学在饭店，说是我可以去后厨刷碗打扫卫生。可我总觉得，这种活干了也没什么价值，过几年干不动了怎么办。”
“我就想着，干个有点技术性的活。”
凤金香抬眼看着林清：
“清清，你觉得，我做保姆怎么样？这个活，我干个十七八年应该没问题。”
林清蹙眉思索着：
“这个你肯定干得了。不过，技术性还是不够强。二姐，现在有考月嫂证的，要不你参加培训考一个。”
“做月嫂，挣得比保姆多。二姐你有文化人还聪明，带孩子能力也很好，肯定行。”
当年凤金香帮着带孩子的时候，就带得很好，也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还要......培训考证？我能行吗。”
凤金香有些迷茫。
......

“你肯定行，当年你可是全校第一名。等我去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二姐，你尽管放心，这段时间你就住锦华小区那边，反正房子空着。培训的钱我给你出。”
凤金香眼泪又下来了。
凤宏伟看着林清，满眼的感激涕零。
媳妇对姐姐这么好，她心里肯定还是有自己的。他就知道，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轻易消失。
头脑发热间，凤宏伟伸手去握林清的手，被林清触电般甩开。
完了还装作给凤金香拿纸巾，悄悄把手使劲擦了又擦，脸上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凤宏伟一阵心梗，满腹悲苦。
抬头，看到凤嘉柠斜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卧室。
这是什么眼神？
鄙夷，轻蔑，讥笑，嘲讽......
他心梗得更厉害了。
另一边的凤金香瞥见了这些，忽然心生狐疑。
她擦着脸，悄没声开始打量刚才一直没顾上看的细节。
......
林清和凤宏伟带着凤金香回了锦华小区。
“二姐，这套房子过年的时候找人打扫过。这又好几个月了，有些脏，你得好好收拾一下。”
林清准备了干净床单被褥，还有很多日用品。
帮着安顿下后，林清说要给孩子们准备明天上学的校服，就先离开了。
一直目送林清进了电梯离开，凤金香才回屋关上房门。
“宏伟，你老实说，你和清清到底怎么了。”
凤金香阴沉着脸坐回沙发上。
凤宏伟脸色一僵：“没怎么呀，我们挺好的，二姐你干嘛这么问。”
“你俩很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俩孩子对你也不怎么样，一晚上看都不看你。”
凤金香盯着凤宏伟的脸，直看得他眼神惊慌。
“还有，不管是这个家还是刚才那个家，没有一张你们的照片。我记得，四年前我来看咱娘，你们墙上有婚纱照来着。”
“还有，你的车，连刚才那个小区都进不去，就停在外面。”
凤宏伟脸色煞白。
这个二姐，打小就聪明。
小时候为了让二姐带着他这个弟弟，爹娘让二姐晚上学一年，他俩在一个年级。
二姐的成绩其实比他好，一直全校第一。初中毕业后，他和二姐都考上了县一中。
爹娘说家里穷，只能供一个，就没让二姐去上学，逼着她出去打工了。
凤宏伟溃败地垂下头。
“二姐，我跟林清......也离婚了。”
“什么？离婚了，你俩为什么离婚。”凤金香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个小弟和清清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大学同学，情投意合。现在看着事业不错，儿女双全，林清又那么贤惠，为什么会离婚？
凤金香脑子飞转，忽然犀利的眼神看向凤宏伟。
“是不是你出毛病了，在外面有女人了？”
凤宏伟一惊，眼神更加飘忽。
凤金香看着一言不发的弟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恨得跳起来，捞过阳台门口倚着的拖把，冲着凤宏伟狠狠敲过去。
“凤宏伟你这个混账，我当年放弃前程供你上了大学，就供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林清那么好的人，要啥有啥，人家跟你都屈才了。还给你生了龙凤胎，你特么竟然还在外面找女人。”
“你干的是人事吗？凤宏伟，你特么就是个杂碎。”
拖把棍劈头盖脸打下来。凤金香是真的下了死手，根本没有一点客气。
凤宏伟被打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抓住棍子，费了牛劲制止了凤金香发疯。
“二姐，你坐下，你别激动。”
凤金香看看弟弟脸上的红印，恨恨移开眼不看他。
“姐，我和林清离婚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千万别多说话。大哥大姐那边，你都别说。”
凤金香还是气得肝疼。
“那你找的那个女人什么样，你要跟人家结婚？”
凤宏伟难堪地摇头：“早散了。”
凤金香累极，失望地闭上眼睛。
“凤宏伟，这么多年，我每次埋怨命运的时候，就想想你。你上了好大学，事业做得那么好，媳妇更好，儿女双全。”
“我就努力说服自己，不恨，不埋怨，我的付出是有收获的。”
“可谁知道，你都四十了，还搞出这么档子事，把这么好的老婆孩子弄丢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屋子里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半晌，凤金香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先走吧。这几天先不用过来，我想安静两天。”
......
林清没让凤金香安静两天，第二天就送来好消息。
市妇幼保健院新一期月嫂培训班下周一开班，林清给她报上名了。
林清用这一周的时间，陪着凤金香理发买衣服。还去医院看了伤疤，买了特效祛疤药膏。
新的一周，凤金香精神抖擞进了培训班。
忙完凤金香的事，林清又马不停蹄开车拉着韩小梅去了郊区。
“林姐，您带我来这干啥。”
韩小梅看着这个大大的物流商业园区，疑惑地问。
“你先别问，安静看戏就行。据说今天要发生点什么，咱看看能不能看到。”
韩小梅乖巧地闭了嘴。
她坐在后座，看看林清一直亮着的手机，再看看她一只耳朵里塞着的耳机，知道确实有重要的事。
连这个座位都是林清指定她坐的，她就乖乖听令吧。
作为下属，不多嘴也是重要的职业素养。
“小梅，看左边。”
林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韩小梅转头，看到一辆大卡车驶过来，车头直冲她们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迷彩服的王立峰跳下来。
韩小梅一惊，瞄一眼林清。看她安静看着窗外，就没出声，接着往外看。
林清把车窗往下降了一条缝隙，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里面却能听清外面的声音。
王立峰已经走到另一侧车门处，打开车门，一个女人的身影露出。
女人一跳，稳稳落在王立峰怀里。
周围的几个人都哄笑起来。
“这两个月，你俩还没亲热够啊。”
“肯定不够啊，车上小床那么小，就他俩那战斗力，哪能施展得开。”
“你不知道吧，老王为了小芳，把车又改了。床大了不少，还换了最好的垫子。”
“我艹，王立峰，你还真下血本。这下你俩可睡爽了。”
王立峰拍拍身边女人的翘臀：“你去屋里休息一下吧，别理他们。”
女人扭着腰肢进屋了。
周围的人又调笑几句，陆续散开。
刚才笑得最起劲的那个男人递给王立峰一根烟，拉着他，朝林清她们这边走过来。
......

韩小梅一阵紧张，身子缩了缩，侧转头，耳朵却贴那条缝隙更近了。
外面的两人在树旁站住，开始吞云吐雾。
“王哥，这个小芳跟了你大半年了，看来她很得你意啊。你以前可是不停换押车员的。”
王立峰吐出一缕烟雾，神色有些陶醉。
“这小妞，确实来劲。”
“那你这是准备收了她？收了也好，夫妻档跑一阵，怀了孕就再换人。”
“收什么收，真夫妻就没劲了。再说，她又不止我一个男人，这样的哪能做老婆？我可是有正经女朋友。”
旁边的男子又递上一根烟：“啊？王哥你可以啊，你女朋友干什么的。”
“还正追着呢，反正挣钱很多。等我追上了，带给你看。不过你把嘴给我闭紧了，小芳这些事可不能让她知道。”
“那当然，王哥你尽管放心。王哥，那你一会儿去找你女朋友？”
王立峰抬脚往办公室方向走。
“先不去，我答应小芳了，今晚找个酒店，好好陪她舒服一晚。”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林清回头，看到韩小梅目光空洞看着外面，脸上血色全无。
......
林清发动汽车驶出物流园区，在路边的树荫下停了车。
“林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的事，花点钱，找个他们公司的人问问就行了。小梅，你......”
韩小梅的声音倒是很平静。
“林姐您放心，我没事。我跟王立峰其实只是老乡，他这段时间一直追我，我没答应。”
“不过幸亏您带我来这一趟，否则时间一长，说不定我就被他骗了。”
“他平时装得可好了。”
林清很欣慰地点点头。
“那就好。小梅，你还很年轻，不用那么早急着找人确定关系。等你再成熟些，见的人和事再多些，眼界和心境都会变的。”
凤嘉柠曾经说过，这个王立峰，追的是做小保姆的韩小梅。
现在韩小梅在事业上一路狂飙，王立峰一直原地踏步甚至倒退，已经配不上了。
更何况，他还这么渣。
......
韩小梅第二天就接到了王立峰的电话，说出车回来了，给她带了好吃的东西。
韩小梅语气淡漠。
“王大哥，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再收你的东西不合适。”
说完不等他问什么，就挂上了电话。
后来王立峰又打过几次电话，还跑到风荷店里去找，韩小梅都没搭理他。
“小梅姐，好女儿志在四方。咱们先立业，后成家。”凤嘉柠揽着韩小梅的肩膀鼓励着。
“还好女儿......就你俏皮话多。”
韩小梅笑喷，伸手戳戳凤嘉柠的脑门，又拿起手机接通了林清的来电。
“喂，林姐......”
凤嘉柠无语摇头。
她叫韩小梅【小梅姐】，韩小梅叫林清【林姐】。
这辈分，怎一个乱字了得。
......
凤金香的月嫂顺利结业，还获得了结业技术比赛优胜奖。
林清没让她挂靠家政公司，直接通过云上会员里的富婆圈，给凤金香找到了一份工作。
月薪六千，包吃包住。
凤金香听到工资的时候，都惊呆了。
她培训时就听说有拿高工资的金牌月嫂，可她只当是为了忽悠她们夸大其词。
没想到，她一个新手，还真能拿到这么多。
第一个月结束，主家对凤金香很是满意，又跟她签了两个月的合同，待遇不变。
签好合同，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凤金香偷偷抹了眼泪。
她抽了个空，在周日去了悦园山庄，给凤庭桉和凤嘉柠一人一个1000块的红包。
林清没跟她过分推搡，让孩子们收下了。
她知道，不收下凤金香会寝食难安。
送凤金香出门时，林清叮嘱凤金香把钱存好，这边就不用牵挂着了。
凤金香再次拉着林清落泪。
“清清，对不起，凤宏伟混账啊，我们老凤家对不起你。”
林清拍拍她的手：
“二姐，你不用替他道歉，也不用把别人的错拉到自己身上。当年你对我的好，我一直记着。”
“我现在过得很好，比离婚前好太多了。所以二姐，你也好好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凤金香握着林清的手，还是有些愁绪。
“清清，我这一阵挺顺心，可也时不时心里难受。想想自己都这么老了，婚姻糟糕，一事无成。这辈子过的，真失败啊。”
林清很不认同地摇头：
“二姐，不能这么想，婚姻失败不是你的问题。再说了，你培养了小坤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是一事无成呢。”
“而且，四十岁一点也不老，正是好年龄呢。”
凤金香看着她有些发懵。
“还不老，村里有人这个年龄都当奶奶了。”
林清笑了：
“二姐，咱这么想。你看，人生第一个二十年，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第二个二十年，结婚生子焦头烂额。”
“现在，我们的第三个二十年刚刚开始。人成熟了，家庭拖累也少了。你说，这是不是最好的年龄。”
凤金香被她说笑了。
“对对，最好的年龄。清清，幸亏有你。”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十七年前，【幸亏有你】这句话，林清经常对凤金香说。
现在，凤金香又对林清说出。
世事轮回，再悲催的生活里，也总有那么点甜和温暖。
......
暑假到了，徐坤来了苏市。
他在网上给自己找好了在KFC打工的工作。林清想让他去风荷，反正风荷确实需要暑假工。
凤金香不让。
她知道如果徐坤去了风荷，林清一定会想办法贴补他。
她不想让徐坤觉得可以依靠亲戚占便宜。林清已经很照顾她了，她不想添乱。
林清也没强求。
徐坤很争气，一个暑假风里来雨里去，忙到飞起，下学期的生活费倒也攒了个七七八八。
七月中旬，终于传来了拆迁的消息。
动迁摸底开始了。
凤嘉柠和周樾美滋滋，经常在去优尔思上下学的路上，热烈讨论拆迁补偿问题。
“周樾，你爸要是知道你成了小富翁，你说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嘁，爱啥表情，才不关心。这一阵他正跟女朋友闹矛盾呢，情绪不高，一副失恋的嘴脸。”
凤嘉柠无语轻笑。
“唉，你爸在你这个儿子面前，真是没有什么尊严。”
周樾把脚下的小石子踢得老远。
“这能怪谁，每个人的尊严都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凤嘉柠还是耐不住八卦心理，继续问下去：“那个小玉，才不到半年就坚持不住了？又作什么妖？”
......

第069章 怎么不带上你老婆小芳
“听奶奶说，是想让我爸买套新房，加上她的名，房子要求很大，还要全款。”
“我爸厂子这一阵资金周转困难，没有那么多现钱，这不就闹起来了。”
凤嘉柠啧啧摇头。
“看吧，各自算计各自的。我看呀，这俩人长久不了。你爸估计很快就会彻底失恋。”
周樾一脸无所谓：
“没事，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失恋了，他也能迅速打起精神。都不用俩月，就能开启新恋情。”
噗......
凤嘉柠笑喷了。
周樾回到家，神奇地发现老爹也在。
周添盛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背对着半掩的房门一动不动。
周樾走进厨房，悄悄问奶奶：“奶奶，我爸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奶奶叹口气。
“谁知道呢，回来就拉着个脸。刚才打了个电话，好像还发火了，说什么分手就分手。”
周樾笑出声来。
“快分手吧，我想看看他下一个会找个什么样的。”
奶奶哭笑不得继续叹气。
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是真不靠谱。
外面传来走路声，紧接着就是大门的开关声。周樾走出厨房，发现老爹的卧室空了。
第二天，从优尔思回家，周樾在楼下看到了周添盛。
“小樾，嘉柠，你们放学啦。”
凤嘉柠一看，就知道这是周添盛在这里专门等周樾，打过招呼就进楼了。
周樾了然看着周添盛：“爸，你找我什么事。”
周添盛被问得一愣，脸上现出尴尬：“小樾，爸想跟你商量个事。”
周樾眼神幽深看着他。
“爸，其他的事都可以商量，除了卖房子。”
周添盛有些急眼：“小樾，我会把你那一半房款打给你的，你放心就行。”
周樾还是摇头：
“爸，我现在不想卖。这两年房价一直在涨，等过两年再卖会更好。再说，房子对我们来说，又不是刚需。”
周添盛气得头昏。
娘的，怎么不是刚需，刚得不能再刚了好吧。再不买新房，自己的宝贝就跑了。
他耐下心来说服：“小樾，再买新房子，一样升值。”
“可新房子升值再多，也跟我没关系了呀。倒是跟你有关，跟要加名的那个女人有关。爸，这个账怎么算，我也是亏的。”
周樾嘴角的讥笑让周添盛心底升起一股怒气。
“你什么态度，加不加名是大人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樾嗤了一声抬脚往楼里走。
“就是呀，你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再说一遍，不卖。”
“那是我妈留下来的房子，我想留着。你有本事，就用你自己的钱给你的女人买，别光想着动我妈的东西。”
周添盛气急，吼了一声：“小樾，你......”
周樾猛地停住脚，回过头，眼里的阴鸷让周添盛一下子噤了声。
“爸，你最近厂子有些难处，是不是？”
本来以为会是狂风骤雨，结果竟然是这么温情的一句话。
周添盛一时没搞明白他的脑回路，愣愣点了点头。
“是，资金周转有点问题。”
“一个女人，在你遇到困难时，不想着怎么跟你共渡难关，只想着杀鸡取卵。这样的女人，真的是良配吗？”
周樾说完，转头进了单元门，留下周添盛一个人站在外面发愣。
他很生气。
儿子这口气，这眼神，全是赤裸裸的鄙视，恨铁不成钢的瞧不上。
一点也没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可......
貌似他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小玉，确实不太体谅他的难处。
虽然她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昨晚就窝在自己怀里哭到大半夜，哭得他心肝疼。
可这小脾气，还是有些任性了。
......
周添盛一筹莫展。
这个儿子的脾性，他很了解。他打定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小玉这里，确实逼得有些太紧。想起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原来的抓心挠肝竟然变成了烦躁。
唉，见了面也没法跟她交待，先清静两天再说吧。
另一边的小玉，从周添盛支支吾吾的通话里，知道了个大概。
这个脑子够头的继子，是真的不好对付。有他在，自己想拿点实际的东西，怕是很难了。
可如果没有点实际的东西，自己凭什么嫁给这么个半老头子。
头秃腰肥的，房事功夫还很一般。
自己的后半生，注定无儿无女无人可依靠。
唯有钱，才是实实在在的。
......
韩小梅刚出了风荷，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王立峰，忍不住皱了眉头。
想想，离上次彻底跟他说明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怎么还找过来。
王立峰看到她，眼睛一亮，起身迎过来。
“小梅，好久不见了。刚才看你在里面忙，没好意思打扰你。”
韩小梅微笑点点头，转身要离开。王立峰一个跨步挡住她的去路。
“小梅，我刚出车回来，这是我从南疆带回来的葡萄干和无花果干，你拿着。”
韩小梅退后一步闪开。
“王大哥，不好意思，我不能拿你东西。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立峰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小梅，你别老拒绝我。就是给老乡的小礼物，我没别的意思。”
韩小梅彻底冷了脸，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手，冷声道：“把你手拿开。”
王立峰看看商场的人来人往，讪讪松开手。
“小梅，我打听过了，你没有男朋友，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小梅，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表白。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王立峰看韩小梅冷淡的态度，知道不赶紧说，可能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干脆也不讲究策略了。
韩小梅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大哥，你误会了。我有没有男朋友，都不会做你的女朋友。我只是拿你当老乡而已。”
韩小梅抬脚走人，王立峰跟着她紧着讨好。
“小梅，我很喜欢你的。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咱俩交往试试呗。咱们不是一直挺聊得来的嘛。”
韩小梅烦不胜烦，停住脚刚要说话，身后响起凤嘉柠的声音。
“小梅姐，你怎么不进店里。”
声音落下，凤嘉柠跟何琪走到了他们面前。
韩小梅指指王立峰，没好气说道：“这不是遇见一个老乡。我们一个县的，王立峰。”
凤嘉柠看看韩小梅不耐烦的样子，知道这是被王立峰缠上了。
她打量了一下王立峰，捂嘴惊呼。
“你就是王立峰啊。哎，你怎么一个人逛商场，怎么不带上你老婆小芳啊。”
......

“什么老婆，你谁呀，瞎说什么呢。”
“你跑车的夫妻搭档啊，你们公司不是人尽皆知嘛。我表叔是你们公司的领导，我听他说的。”
凤嘉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着，好笑地看着王立峰眼神惊慌闪烁。
“什么夫妻搭档，那是他们开玩笑。就是个女押车员，车队里很多的。小梅你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就是同事，清清白白。”
凤嘉柠点点头：
“我听说，你为了小芳这个清清白白的同事，专门把车上的床重新改装了，还换了最好的床垫。”
“你们不光一起出车，回来后也经常一起住。快一年了吧，你们都快成事实婚姻了，还来骚扰小梅姐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