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宏伟脸上的笑一下子尬住了。
“买房......京市的房价可很贵啊，我这手头哪有那么多钱。你也知道，这次分割财产，我的存款都给你了。”
林清垂了眼睑，不再说话。
桌子上沉默起来。凤嘉柠拉着凤庭桉去拿食物，凤宏伟趁机跟林清辩白。
“清清......”
“叫林清。”
“林清，这个买房，我确实没那么宽裕，当时的补偿款我才补上窟窿没多久。要不我给庭桉奖励50万，怎么样。”
林清脸色还是有些难看：“嘉柠这次考了文科第6，你不奖励一下？”
“给给，10万。”
林清脸色稍霁。
还不错，比预想的能多一点。
嘉柠当时坚持不在公司里跟他掺和果然是对的。
时不时用这种方法抠钱，比在公司里跟他勾心斗角强多了。
兄妹俩回来，林清把消息告诉他们。凤宏伟收到了一顿彩虹屁，忍不住又笑眯了眼。
好啊，这钱花得值。
不都说了嘛，这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问题。
学会了，以后自己就大方点，用金钱换亲情。
......
周添盛也是老怀大慰。
这儿子，自己没费一点心，就这么争气，拿到这么好的名次。
加上降分，儿子的京大基本稳了。
他一兴奋，大手一挥给儿子打了20万。
“儿子，等你考上大学，爸爸有更大的红包给你。”
周樾默默收好银行卡，算着小金库里的钱。
很好，把凤嘉柠的钱全还上，剩下的交给林清阿姨帮着理财吧。
最近自己这个爹又有点抠抠搜搜，不知道是不是又找了新女友的原因。
这次能给20 万，也算是大出血了。
“小樾，钱你收好。你放心，你是爸爸唯一的儿子，爸爸的钱都留给你。”
周樾诚恳点着头，心里却明白，这话里怕是还有话。
果然，周添盛语气分外温和说起来：
“小樾，上次你见的那个小玉阿姨，你觉得怎么样？”
周樾淡淡瞟他一眼：
“我只看了一眼，哪能看出她怎么样。”
“爸，你刚跟王丽芳离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你可以再婚，但要慎重。”
“这个决定权在你，我没有发言权。我只希望你慎重，否则再离，你再找可就要四婚了。”
周添盛无言以对。
儿子说的句句在理，可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得劲呢。
四婚......确实不好听。
............

寒假的第一个周末，周樾回原来的房子拿东西。
这一周，周添盛几乎没在悦园山庄住过。看样子，是又陷入爱情了。
周樾进了门，客厅里男女调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沙发上的两人迅速分开，周添盛讪讪站起来。
“小樾，你怎么回来了。”
小玉整理了衣服，脸色潮红起身打招呼。
“小樾回来啦，快坐快坐。过来这一路挺热的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赫然女主人的姿态，让周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玉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让他瞳孔骤缩。
“等等，你这个镯子......”
周樾看小玉眼神闪烁地回看周添盛，鞋都没换冲进自己的卧室。
他拉出床底的一个储物箱。
满满的一箱子，都是妈妈留下来的东西。
在箱子最底下的角落里，周樾找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再简单检查一下其他的，差不多还都在。
他拿着空盒子，起身出了卧室。
“爸，这里面的东西呢？”
周添盛一张老脸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反正看着有些恼怒。
“小樾，那是我给你妈买的，我有处理权。”
周樾拿首饰盒的手都颤抖了。
“爸，是你买的不假，可那是你买了送给我妈的。这是我妈的遗物，是我妈临终前交待给我的，你送人合适吗？”
他不再看周添盛，走到小玉面前。
“阿姨，你手上戴的，是我妈妈的遗物。遗物是什么意思，您明白吗？人们都说，那上面，附着逝者的魂魄。”
“您觉得，您戴着我妈妈的遗物，和她的丈夫谈情说爱，能心安吗？”
“您低头看一下，那上面，有我妈妈的眼睛在看着你们。”
小玉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地要褪下镯子。
“慢点，您到这边接着沙发往下褪。万一打碎了，那可是罪过，毕竟这是遗物。”
周樾的每句话，都把遗物两个字说得格外清晰。
小玉眼见着要哭出来，周添盛心疼万分。头上青筋暴起转身，对上了儿子阴鸷的眼神，眼里的暴怒瞬间蔫了。
他拉着小玉走到沙发边，接着沙发小心把玉镯褪下来。
周樾接过来，仔细检查，看没有损伤，松了口气。
“爸，您的二婚妻子王丽芳那么卑鄙恶劣，但人家在这个屋子里生活了两年多，都没动过我妈的遗物。”
“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爸，您真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划拉。”
他眼神冰冷滑过小玉的脸，看到她难堪地白了脸。
“爸，您一次性跟我说全了吧，还动了我妈的哪些东西？”
“我真诚地告诫，我妈的东西，只适合传给她的儿媳，那是我妈妈的祝福。但要是送给别人，那就是诅咒。”
周添盛脸色通红，怒气难忍：
“小樾，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周樾看着揽住小玉的那双手，冷嗤一声。
“我对长辈什么态度，取决于长辈做了什么事。说吧，还动了我妈留下的哪些东西。”
周添盛难堪地咬咬牙：“没动别的，你妈总共没几件首饰。”
周樾冷哼一声：
“是呀，我妈嫁给你十几年，总共没几件首饰。你还要拿出最好的一件，送给别的女人。”
说完转身进了卧室，房门摔得巨响。
凤嘉柠说了，他那个不靠谱的爹再做什么让他忍不了的事，那就不要忍。
青春期逆反嘛，暴躁点很正常。
周樾把卧室里妈妈的几样首饰收拾了一下，装进自己的书包。
怪不得这几样没被拿走。
都是金首饰，款式陈旧，克重也不高。应该是入不了人家的眼。
周樾收拾好出了卧室，把卧室门锁好，回过身看着周添盛。
“爸，你离婚以后，这个卧室门我一直没锁。我以为在自己家里终于可以不用锁门了，没想到，今天还是要锁上。”
周添盛臊得脸色青紫滥变。
周樾走到客厅中央，冷眼看着小玉：
“阿姨，这个家是我妈打理起来的。这些家具，包括您坐的沙发，看的电视，所有小东西，大都是我妈精心布置的。”
“严格来说，这都是我妈的遗物，我妈妈的手在上面抚摸过无数遍。所以请您一定要珍惜。”
其实他这话有些不实。
那个王丽芳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算短，好些小东西都有更换。
但他就是要膈应这个女人。
“爸，这个家有我的一半，您要是想动我妈留下来的东西，请务必跟我打声招呼。”
“我的要求是，一切都不能更改。谁给我动了，谁承担后果。”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巨响的关门声把梨花带雨的小玉吓得浑身一哆嗦。
其实，周樾对这些东西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王丽芳在的时候，换个家具家电什么的，他也并没有什么意见。
可这次不同，这次触到了他的逆鳞。
妈妈的遗物，竟然被他用来讨好别的女人，这个太过分了。
他也知道自己那么说，也阻止不了周添盛以后更改这个房子的布置，甚至可能会重装。
可他不管那些，只要能让他们两个人心生龃龉，目的就达成了。
......
屋子里，小玉哭成了泪人。
“周哥，你看，我说不能戴吧，你还偏要给人家戴上。是你说那个镯子种水很好，我只是想看看，人家没想要的。”
周添盛只觉得心尖尖都疼得厉害，把小玉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哄不停。
“小玉宝贝，都怪我。不哭好不好，你这样我的心都疼了。”
小玉哭了一会儿，觉得把这个老男人磋磨得差不多了，起身擦眼泪。
“周哥，人家孤苦伶仃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还以为能跟你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可现在看来，又要落空了。我们......分开吧。”
周添盛顿时觉得掉进了冰窟窿。
“宝贝，为什么要分开。就是一个镯子，你喜欢，我给你买。买个更贵更好的。”
小玉推开他，继续抹眼泪。
“周哥，你总说你儿子很懂事。可你看，他对我敌意多大啊。咱们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小玉，小樾真的不是问题。等他上了大学，咱们就是二人世界。他不会影响我们。”
......

小玉还是摇头：
“不会的，到时候他读研读博，买房结婚生子，都得你出钱出力。甚至可能掏空你的家底。”
“周哥，怪不得我朋友看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都劝我别昏了头。说找个带儿子的男人，苦日子在后头。”
“唉，这还没到后头，我就看到苦日子了。”
说完，又开始泣不成声。
周添盛心如刀割，使出浑身解数哄着。
“小玉，你放心，除了该给的抚养费，我不会掏空家底的。我还有你呢，你才是我最大的宝贝。”
小玉低着头，用纸巾擦脸。
“你现在一个月给他5000，比我的工资都多。再加上租房子雇保姆的钱......”
“周哥，你知道我朋友听说这个以后的反应吗？她们说，你这不是在养孩子，这是在供祖宗。”
周添盛手脚无措：“那些都是小钱。”
小玉的神色冷下来：
“是吗？可就算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写着你儿子的名。另一套直接就是他一个人的。”
“我把一切都给了你，可你能给我什么呢。周哥，你对我根本没有真心。”
说完她站起身。
“周哥，我收拾一下，该回老家过年了。”
“虽然我知道回了老家会面临什么，可那还是我的亲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再不好，也比别人待我真心。”
周添盛百般哄劝，还是没能阻挡小玉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走到门口，小玉转身扑进周添盛怀里，痛哭出声。
“周哥，怎么办。就算你这样对我，我还是爱你，舍不得你，可我......没办法。”
说完，用手背抹一把满脸的泪，转身出了家门。
“小玉，我送你。”
“不用，我们都冷静几天。你别跟来，我会生气的。”
看着电梯门关上，周添盛只觉得魂都被带走了。
怎么办，经历过两个老婆，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这么表白。说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还这么舍不得自己。
当年的周樾妈妈是含蓄的。
王丽芳那个贱人，心里只有吴大强。
只有小玉.......
心很疼，又酸酸涩涩，还带点甜。
他觉得，自己的青春又回来了。
......
回到悦园山庄，周樾先去了云上，给林清看了一下那个手镯。
林清说，这是高冰种翡翠，现在的市价很高。
这个镯子的种水和飘花甚至比她手上的那个还要好，她那个，市价已经过20万了。
周樾默默收起来。
竟然这么贵，他原来一直不知道，只是把妈妈的很多东西都塞在了那个箱子里。
“你妈妈这个镯子什么时候买的？”
“很多年了，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不过她不怎么戴，说干活不方便，怕磕了碰了。”
林清点头：
“那时候翡翠还没多贵，这些年疯涨。你好好收着，高冰种是可以传家的。”
回到家吃完饭，刚学了一会儿，周添盛回来了。
周樾心里有些诧异。
这么快就过来了，这是要跟自己算账？
周添盛站在周樾的卧室门口，脸上尴尬中带着一丝羞恼。
“小樾，那个镯子，是我让你小玉阿姨戴的，你别生她的气。”
周樾从书本中抬起头，眼睛淡漠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没生她的气。爸，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你找谁再婚，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
“但如果动了我的利益，那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我妈的东西，还是我自己的东西，只要你们不动，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周添盛忽然一股火冲起来。
“小樾，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亲爸，什么井水不犯河水。”
周樾起身，慢慢走到周添盛面前。
高大的少年，已经高出周添盛半个头。冰冷的气息笼罩过来，周添盛忽然有些瑟缩。
这已经不是妈妈刚去世时，拉着他的衣角悲恸茫然的小男孩了。
“爸，你没觉得，井水不犯河水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忍让了吗？”
“你娶了王丽芳，让我吃了那么多闷亏。要不是庭桉和林阿姨他们，我能不能考上好高中都是问题。”
“现在，你们又要拿我妈妈的东西。爸，我吃过那么多亏，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你还想怎样，难道你要献祭我这个亲儿子，来哄你那个小玉高兴？”
周添盛被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色厉内荏道：
“瞎说什么......什么献祭。”
“献祭，就是你拿我这个亲儿子开刀，剥夺掉我的利益，去哄你的小情人高兴。”
周樾说完，从周添盛身边挤出去，自己去倒了杯水。
他其实早就料想到后续可能的这一步，先把这话说出来。
这也是他跟凤嘉柠放学路上曾经探讨过的问题。
关于他父亲再婚，他应该怎样保护自己的利益，凤嘉柠似乎有意无意说过很多。
当然，那些深奥一些的分析，凤嘉柠都说是林清的原话。
也是，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知道那么多。
周父的脸色更加难看。
“胡说八道什么，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会拿你开刀。”
“唉，爸，有些事可不好说。比如，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削减我的生活费。”
“然后可能不顾我的学业，把这套房子退租，辞退保姆，让我重新住校。”
“甚至有可能，劝我放弃我妈留给我的房子。”
他想了想，好了，基本所有的后续可能都摆出来了，看他怎么说吧。
周添盛的脸神色变幻，最后忍了忍，讪讪说道：
“小樾，你说什么呢，爸爸怎么可能这么做。小樾，你是不是听什么人胡说八道了。”
这一条条，全是小玉跟自己旁敲侧击说过的，也是自己琢磨着想入手解决的。
这么缜密的心思，可不像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该有的。
“爸，你忘了，你儿子天赋异禀，这种事情，我一眼就能看到底。”
周樾坐在餐桌前，淡定倚着椅背，眼神带着讥诮。
“爸，说吧，您今天是想找我说什么，是削减生活费，还是放弃房产。”
周添盛郁闷了。
娘的，他今天本来想说生活费的事，这可怎么开口。
脑子飞转。
削减生活费不能提了。
那......
他突然想起昨晚小玉说的关于房子的处理方法，嗯，倒是可以一试。
周添盛满脸真诚地信誓旦旦：
“小樾，生活费爸绝对不会削减的，会一直持续到你工作。这个房子和保姆你也放心，高考是大事，爸爸的后勤工作一定会做好。”
“就是......”
周樾满心悲凉看着他演。
好了，下面就是重头戏了。
......

周添盛语调相当真诚。
“小樾，你看，咱们家现在那套房子也旧了，再过两年可能就会贬值。爸想卖出去，再换套新的。你看行不行。”
周樾心里一哂。
很好，连这个思路也在凤嘉柠说的套路里面。
卖掉房子，再买新的，不写周樾的名字他也没啥办法。
这样就可以轻而易举拿回周樾那一半房子。
周樾点点头：
“嗯，这样也行。爸，你再买新房子，我也就不跟你掺和了。你不用加我的名。”
周添盛大喜。
天哪，这么简单吗？
到底是小孩子，这么轻松就能拿捏。
早知道这样，自己昨晚还用得着烦恼半宿没睡吗？真是庸人自扰。
“小樾，爸以后会给你单独买一套，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周樾静静看周添盛画大饼。
“那个以后再说。爸，等你卖房时，只要你把一半房款打到我的卡上，我就立刻签字。你放心，保证积极配合。”
“后面你买房写谁的名字，都与我无关。你自己的事情，你有自主权，我不会干涉。”
“怎么样，爸，你这个儿子够仗义吧。”
周添盛彻底呆住了。
娘的，这还是个17岁的孩子吗？
大意了。
“呃......好，小樾，爸爸也不会亏待你。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周添盛溃败地进了自己卧室。
他一个人默默换着衣服，想着如果小玉在身边，这时候会温柔地帮自己找好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好。
该洗的，就拿走洗好。
家里的日常生活只要给生活费，就搞得井井有条，根本不用自己去操心。
唉，自己就是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王丽芳的事情后，他也真得心灰意冷，想收心。
可身边没人打理的日子，他真的不适应。
他被周樾妈妈惯坏了，生活技能几乎退化为零，应对不来日常的那些琐事。
时间一长，日子就一团糟。
所以坚持了没两个月，他就又开始相亲。
遇到小玉是他的幸运。娇娇柔柔的女人，能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帖帖，还会撒娇挠人心窝子。
不会生孩子不是事儿，反正他有儿子了。
那天看到小玉摸着手镯两眼放光，他脑子一热，就给她戴上了。
小玉激动的呀，当晚就娇羞万分让他开了荤。
谁知道镯子会被小樾看到呀。
你说他一个男孩子，好好的关注这些小事干什么，竟然还能记住镯子长什么样。
真是背运......
隔壁房间里，周樾坐在书桌前，眼神幽深。
看来，这个小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得用点手段了。
自己的青春还真是别致。除了学习，就是跟爸爸的情人斗智斗勇。
狗血剧都不敢这么演。
......
周家父子还是回老家过年了。
其实周添盛是真心不想回来。
去年还娇妻幼子其乐融融，今年就剩他和儿子俩光棍了。
头婚老婆死了，二婚老婆离了，父老乡亲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呀。亲朋问起来，也难以启齿。
可家里老母亲坚持让他回。
儿子也劝他，说明年要忙高考，肯定回不了。今年再不回，奶奶肯定伤心。
周樾在老家跟奶奶过了一个幸福的春节。
临走的前一晚，奶奶忽然决定跟他们一起走。
“我过去帮着照顾一下你们，你们两个男人，就算有保姆，也没那么细致。”
周添盛心里挺不愿意。
上次她跟王丽芳交往时候后，老母亲的阻拦还历历在目。
虽然后来证明老母亲是对的，可自己四十岁的人了，哪会愿意被老母亲盯着呀。
更何况自己跟小玉情意正浓，老母亲在，会不会给添乱呀。
“娘，你还是在家好好养老吧。你在那边，我跟小樾都没时间照顾你。”
“我不用你们照顾，我还要照顾我的小樾呢。”
周樾开心地抱着奶奶的手臂：“嗯嗯，我喜欢奶奶去。我可想奶奶了。”
周添盛牙酸地看着一米八多的儿子撒娇，把老母亲逗得一张脸笑成一朵菊花。
算了，去吧，反正反对也没用。
小玉那么温柔美好，又没孩子，老母亲应该也会喜欢。
......
悦园山庄。
周添盛看着老母亲收拾床铺，有些后悔自己怎么租了个套三的房子。
要是套二的就好了，自己就有借口不在家住了。
周樾的寒假过得很开心。
有奶奶在，家里终于不再冷冰冰了。
回到家，有奶奶嘘寒问暖，自己的生活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凤庭桉和凤嘉柠也很喜欢奶奶，经常过来陪她聊天。林清还请他们祖孙两人去家里吃了一次饭。
“小樾啊，你同学的妈妈真好。长得好看，性子好人又聪明。你同学爸爸是怎么回事啊，这样的老婆也要离婚。”
周樾事先提醒过奶奶林清离婚的事，怕老人家拉家常，问出不合适的话来。
周樾想想，说了凤嘉柠说过的一句话。
“奶奶，不是有人说了嘛，家里的山珍海味吃腻了，外面的狗屎都想尝尝。”
奶奶笑着戳一下他的脑门，又神秘兮兮道：“你说你爸跟那个林......”
周樾吓得一蹦三尺高。
“奶奶，你可别瞎说，人家林阿姨重点大学毕业，事业做得也很强。就我爸，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周添盛在周樾眼里，一点光环都没有。
“什么提鞋都不配。”
门口传来周添盛的声音，周樾翻了个白眼，回转身。
“没啥，就是瞎聊。奶奶说电视里那个女明星又好看又贤惠，要是你能娶个那样的老婆就好了。”
周添盛满脸不悦横了周樾一眼。
“就一个戏子，我还看不上呢。”
周樾坐下来，嗑着瓜子阴阳怪气。
“那是，你眼光多好呀。看你找的王丽芳，给你戴绿帽子。再看看这个小玉，刚认识几天就要抢我妈的镯子。”
周添盛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扔，横眉立目吼了一声。
“怎么说话呢，谁教你这么跟大人说话的。”
“你吆喝什么，一回来就耍威风。孩子哪句话说错了，你倒是说明白呀。”
奶奶冷了脸，周添盛努力忍下了怒气。
“娘，你别这么惯着小樾。”
“我没惯他，你说说他哪里说错了，我帮你收拾他。”
......

看老母亲这么强硬，周添盛狠狠剜了周樾一眼。
“娘，你别听小樾瞎说，小玉跟王丽芳不一样。那个镯子是我要给她的，不关人家的事。”
周樾咂咂嘴：
“哦，镯子是你给她的。那把写了我名的房子卖掉，也是爸你自己的主意，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对吧。”
周添盛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那......那当然。”
周樾长叹一声。
“爸，你说实话，你打算卖掉这个房子的时候，想过把属于我的那一半房款给我吗？”
周添盛眉毛又立起来：
“我们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需要分那么清吗？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不都是你的。”
周樾站起身，满眼失望看着周添盛。
“爸，我妈当年病得走路都没力气了，还坚持着把房子写上我名，还把协议也做了公证。”
“我以前一直不是很理解，现在懂了，我妈真是把她的丈夫了解得透透的。”
“一个王丽芳，要不是我绞尽脑汁防范，我可能中考都参加不了。”
“一个小玉，才认识几个月，就能让你帮着一起算计我的东西。爸，你不怕半夜我妈找你算账吗。”
说完进了卧室，把门一摔。
倚着房门，周樾翘出一抹笑意。
好了，把矛盾激化，老爹就不能粉饰太平了。
这几天，老爹一个劲跟奶奶描画小玉多么好。奶奶一时没有抓手，也没法出招。
对又上了头的老爹来说，轻描淡写几句劝说屁用没有。
奶奶回头看看周樾紧闭的房门，气哼哼起身。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周添盛一看老母亲的冷脸，知道她是真怒了，顿时有些怂，臊眉耷目跟着进了屋。
“老三，说吧，那个小玉还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娘，看你说的，哪有什么迷魂汤。小玉温柔又善良，从来都不争不抢。”
奶奶看着自己的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三呀，真不是娘说你。上次那个王丽芳，我就跟你说她不靠谱，你偏不信。结果，吃了大亏了吧。”
“这幸亏离婚离得痛快，钱上损失不算太大。我可知道，这个离婚，一不小心就要分走一半家产。”
周添盛不耐烦地撸撸头发。
“娘，王丽芳那就是个意外，一时看走了眼。你用不着老拿这个说事。”
“你儿子能在苏市开厂子，本事是有的，我不是傻瓜。”
“娘，小玉是真的喜欢我，她不图我什么东西的，她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
奶奶嗤了一声。
“喜欢你，不图你东西？那她图你什么，图你头发没两根，还是图你挺着小肚腩？”
“她到底喜欢你什么，你自己没点数？”
周添盛梗着脖子提高了嗓门：“娘，你看，在你眼里，我还是啥也不行。”
奶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老三，娘不是贬低你。你当年选小樾妈，就很有眼光。多好的人啊，那才是真的温柔善良。”
“你说这个小玉善良。善良的人会抢孩子妈留下来的念想？你别说是你给的，关键是她收下了。”
周添盛嘴唇张了张，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
自己这个老母亲，年轻时做过民办教师，说话很会抓理。
这话，他反驳不了。小玉确实收了，还收得很高兴，连身子都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