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女人不心动。
可以看出,谢渊北是怀疑刺史那个老头了。
“如果真是庐阳城刺史,他曾经接触过辰王,但今晚这一出可以证明一点,他并未真的加入辰王麾下。而且,虽然不是奔着一定要弄死我们来的,但也有下死手的成分。更像是一种试探,恐吓。”她道。
那人肯定有什么心虚的事,所以就算杀不掉,也能借此恐吓他们。
估计还想着,最好让他们吓到,赶紧离开庐阳城。
谢渊北跟白令俞的关系,普天之下无人不知。
他们肯定是知道,谢渊北一进入庐阳城,八成目的是奔着白令俞去的。
脑海中思路越发清晰,叶晚棠眉头松了松,“看来,这庐阳城的水很深啊,我们一来,就有人迫不及待赶我们走,怕我们去见白令俞。”
叶晚棠挑挑眉,似在询问。
谢渊北失笑道:“这是给阿姐她们准备的,毕竟明天要去出风头,须得认一认人,否则没有准备,很容易被人下套。”
这些画像,画的都是庐阳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夫人和贵女。
刺史夫人和一女子的画像被放在最前面。
那女子年纪有三十几左右,跟刺史夫人的眉眼有六七分相似。
古代的人像绘画技术,其实有些扭曲人的真实长相。
就像后世的美颜相机一样。
画到纸上,顶多跟本人只有七分左右的相像。
叶晚棠也是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两人长得相似。
“这是?”
谢渊北手指轻点桌面,“刺史夫人的胞妹,曾经下嫁给一个穷书生,书生科举落榜后,回乡当了一位教书育人的夫子,过的清贫。她过不下去了,就要求和离,带着嫁妆回了娘家。
没待两年,就主动要求到刺史夫人身边伺候,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再说亲事。”
“当时恰好是刺史刚刚升迁的时候。”谢渊北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叶晚棠意味深长的笑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恐怕她也不是为了姐姐来的,而是为了跟姐姐享受荣华富贵。”
“晚晚说的没错,她跟在刺史夫人身边这些年,其实也有不少人试探性的想要求娶,刺史夫人也几次提过,都被她拒绝了。原因无他,眼高于顶,看不上普通的小官。”
估计还有一层原因。
是因为在姐姐身边,见到姐姐过的那么好,心里肯定接受不了自己二嫁还比姐姐过的差。
不用明说,两人心知肚明。
叶晚棠放下画像,仔细打量起刺史夫人的。
脸颊削瘦,眼窝有些凹陷,骨相很明显。
明明才一两岁的差距,刺史夫人却好像比她妹妹老了十几岁。
显然,刺史夫人这些年过的并不轻松,估计是忧思过度。
看她盯着刺史夫人的画像许久,谢渊北突然想到一事,“有传言说,刺史后院里的小妾一个接着一个的生下儿子,而刺史夫人膝下的大公子,常年只知道花天酒地,偏偏某些方面……无法人道。”
估计这就是刺史夫人最大的心病。
导致她面容憔悴的罪魁祸首。
叶晚棠眼睛微微一亮。
“我去找阿姐。”
拿起画像,来到重新安排给谢诗蓝她们的房间。
推门进入,两小只刚洗完澡,屋内水桶里还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他们过着被子,像两个布娃娃一般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两双黑亮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啊转。
一见到叶晚棠,谢灵儿咧嘴笑道,“阿娘!你今晚要跟我们一起睡吗?”
谢诗蓝拿着谢灵儿的衣物走过来,把被子重新给她裹好,“当心风寒钻进去,咬你的身体!”
“你阿娘可不能跟你们一起睡,你就老老实实的吧。”
谢灵儿不解问道:“为什么呀姑母?”
谢诗蓝一脸姨母笑,“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女子嫁人之后,自然要跟丈夫同床共枕~”
叶晚棠不自然的咳嗽两声。
“阿姐,季嫂嫂,我有事情找你们商量。”
“晚晚你等等,我给两个小家伙先穿好衣服,这就来了。”
谢诗蓝转身叫谢安晨进来。
“你把清羽扛出去,穿好衣服再进来,记得别让孩子着凉了。”
“大嫂。”谢安晨先是跟叶晚棠打了招呼,这才撸起袖子上前,弯腰一用力,把孙清羽扛了起来。
“好嘞阿姐,放心交给我吧!”
他现在可是什么活都能干的得心应手。
照顾小孩子也非常有经验。
可不是从前那个废物公子哥了。
谢安晨路过还不忘秀了秀自己的肌肉。
叶晚棠:“……”
性格是变好了,只是脑子怎么好像还是不怎么好使的样子?
等人出去后,谢诗蓝和季氏走到桌边坐下,“晚晚,怎么了?”
叶晚棠将画像摊开来,“阿姐,季嫂嫂,这些可能还要劳烦你们熬夜看一看,认认人,明天出去也好有点准备。
尤其是这两位,一个是刺史夫人,一个是夫人的亲妹妹。
刺史夫人的儿子,有一个毛病,无法……人道,据说遍寻名医也治不好,或许这是一个接近她们的突破口。
明日你们把清羽带上,演一出戏。”
孙清羽生的眉目清秀,眼睛黑亮黑亮的,像两颗漂亮的宝石。
从前还有些瘦骨嶙峋的模样,现在养好了,脸上有些肉,十分可爱。
一看就是非常招人喜欢的孩子。
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只会更加招人稀罕。
听说要演戏,谢诗蓝和季氏有一瞬间迟疑,“晚晚,唱戏这……我可没有经验。”
“是啊叶娘子,我从前都没怎么看过戏,唱戏更不行了!若是没演好,坏了你的计划可怎么办呀?”
季氏连连摆手。
叶晚棠安抚她道:“季嫂嫂不必担心,我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其实也没有什么很难的要求,你们只需要在不经意间透露,当初孙大哥也是……无缘子嗣,但没想到,你们求得一份福气,不到半年就怀上了,生下来的孩子不仅一点毛病没有,还白白胖胖的非常健康……”
刺史在庐阳城,也算是家大业大。
那么多家产,总得有人来继承。
不管刺史怎么想,不管他喜不喜欢嫡子,总归嫡子才是名正言顺的。
而且对于刺史夫人来说,她肯定会在意继承权。
而一个无法拥有子嗣的嫡子,是无法成为继承者的。
别说刺史会不会同意,就说后院那些姬妾、庶子庶女们,可都无法服气。
刺史夫人那么多年,最忧心的绝对是这个问题。
如果遇到曾经跟她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指定会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
而且,为了那份并不存在的‘福气’,她十有八九会主动接触谢诗蓝和季氏。
按照叶晚棠的计划,谢诗蓝和季氏不用主动贴上去讨好庐阳城的贵妇人们。
而是要让那些贵妇人主动接近。
这样才不会惹人怀疑。
如果有刺史夫人带头,那其他人肯定也会趋之若鹜。
谢诗蓝当即领会她的意思,“晚晚此计甚妙,反正我们最终的目标,都是刺史府,与其大费周章的从其他人身上下手,不如赌一赌,直接钓那条最大的鱼。”
“原是如此。”季氏后知后觉的点点头。
叶晚棠笑道,“阿姐说的不错,就是今晚你们可能没有好觉睡了,主要把这两人的容貌记住,其他的随便记一下就行。”
临走时,她又取出一千两银票和两张面膜。
“在外若是遇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尽管买下,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这东西叫面膜,美容养肤的,保管你们熬夜后的肌肤状态,也能吹弹可破,如同剥壳的鸡蛋一样滑溜溜的,明日我再来替你们上妆。”
谢诗蓝和季氏好奇的接过面膜。
闻了闻,包装袋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两人都迫不及待的想拆开来用了。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洗过澡之后才敷上面膜。
叶晚棠回去休息。
说是休息,实际上也没真正陷入沉睡。
遇刺这一遭,还是令人放不下心。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
谢渊北在烛光下看兵法书,目光一转,落在她精致挺拔的五官上,有些失神。
谢诗蓝和季氏洗过澡后,把面膜一敷,躺着一起看那些画像。
虽然叶晚棠说让她们记住几个重要的人就行,但她们还是争取把所有人的面孔都记在心里,生怕第二天出错。
公鸡刚打鸣,叶晚棠就起床洗漱,来到了隔壁房间。
谢安晨和孙长策守在外面,一夜没睡。
她微微颔首,“孙大哥,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吧。”
孙长策目光聚拢,“好,叶娘子有事随时吩咐。”
谢安晨浑身一松,也打着哈欠去找房间睡觉了。
进入房内,谢诗蓝和季氏早早就穿戴整齐,连孙清羽也被拽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就穿上精致的衣服。
他被铜镜里的光闪了闪才回过神来。
“仙女姨姨,早~”
小家伙还打了个哈欠,眼睛眯出水花,可爱的不行。
叶晚棠捏了捏他的脸,拿出几块桂花糕,“清羽知道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孙清羽立刻来了精神,“我要乖乖的陪阿娘和谢姑姑逛街,要替她们拿东西,保护好她们!还要讨路人喜欢,扮可爱!”
看来季氏给他打过预防针。
叶晚棠失笑几声,“我们清羽本来就很乖很可爱,不用扮,你只需要多对路人笑笑就好了。”
“我都听仙女姨姨的~”孙清羽看向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谢灵儿,“灵儿妹妹呢?她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其实他觉得灵儿妹妹比他好看多了,更讨人喜欢!
那些路人只要看到灵儿妹妹,估计都挪不开眼睛了。
他们肯定没见过比灵儿妹妹更可爱的女孩子。
他也是。
“灵儿妹妹不去,下次再跟你们一起去逛街。”
叶晚棠一边说,一边拿出口红和脂粉,在孙清羽脸上薄薄的打了一层。
让他白皙的肌肤,白里透着一层淡淡的,惹人注意的红,更添几分可爱,更显得白白嫩嫩的。
就像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一样。
嘴唇都不用化,水灵红润。
如果穿上女款的童装,恐怕都认不出来他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季氏和谢诗蓝坐好。
叶晚棠赶紧上前,拿出化妆刷,在她们脸上一顿忙活。
谢诗蓝的气质端庄大气,更适合大地色点缀些许金色的妆容,正红色的口红,让她气势凌厉高雅。
一看就身份不简单。
季氏偏柔一些的长相,叶晚棠给她画了个现代的富家千金妆容,带点橘调的棕色眼影,让她眼窝深邃几分又不缺少灵气。
淡一些的玫瑰豆沙色口红,如同点睛之笔一般,让她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两人端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的不可思议。
“天啊,这还是我吗?我活了二十几年,快三十年了,从没那么美过,从前丫鬟婆子替我上妆,也只是打点胭脂描一描眉毛,整体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今天,明明差不多的步骤,晚晚却把我变得,像换了个人似的!晚晚,这些脂粉也太好用了,我脸上滑滑的,好舒服。”
季氏也惊叹连连,“叶娘子的手简直太神了,自从生了清羽后,没日没夜的操劳,我肌肤一天比一天暗黄,如今却细腻了许多,整个人都年轻了,完全不输未出阁的少女呀!”
“我们待会要是走出去,我家那两个臭小子,还有你家孙大哥,估计都不认识了!”谢诗蓝惊喜的合不拢嘴。
她发现那些脂粉真神奇,一点紧绷感都没有。
这个妆容,她好想缝在脸上,根本不舍得拿下来了。
顶着这张脸走出去,人都会不由自主变得自信起来。
一颦一笑,任谁都挑不出毛病,谁看了不得说这两位娘子看起来好生俊俏,气质脱俗,定是身份高贵。
孙清羽忍不住轻呼一声,“哇~阿娘好美,都快跟仙女姨姨一样美了!”
谢诗蓝笑道:“怎么?你谢姑姑我就不美了?”
“美,都是仙女 !谢姑姑、阿娘,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若是有登徒子靠近,我定会一拳把他们打跑!”
稚嫩的语气,逗得众人失笑。
叶晚棠看了看空间里的时间,“时候不早了,马车应该到了,阿姐你们可以准备出门,昨天的钱都收好了吗?”
“还有马车?”谢诗蓝有些讶异。
吱呀——
门被推开。
谢渊北走进来,刚想说话。
抬头一看,见到两人都有一瞬间怔愣。
他险些没认出来。
“阿姐今日当真是气质出众,雍容华贵,王府花园里的牡丹,恐怕都不及你万分之一的姿色。”
第233章 你想利用我
谢诗蓝掩嘴笑了,“这可是晚晚的杰作!能不美吗?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了。”
谢渊北:“……”
晚晚给你们化妆,跟我有什么关系?
转瞬他又想,自己能娶到一个那么能干的媳妇,可不就是有福气吗?别人烧八辈子高香都求不来呢。
他欣然笑道:“阿姐说的是,马车已经备好了,阿姐,季嫂嫂,你们可以出门了,我还准备了随行的车夫,小厮婢女等。”
七八个小厮两个婢女随身伺候,这阵仗,就是刺史夫人出门都比不上。
季氏有些受宠若惊的不安。
谢诗蓝反应过来,安抚道:“咱们今日的身份,是京城来的贵夫人,就这点排场都算低调的了,不必紧张,反正是渊北出的钱,咱们放轻松去享受就好了。”
叶晚棠附和,“阿姐说的对,今日全场消费由谢公子买单。”
谢渊北看向她,眸光深长。
她默默挪开视线。
两人收拾好后,牵着孙清羽的手,走出门外。
此时外面,早起的犯人们看到那么大那么富丽堂皇的一辆马车,差点都被闪到眼睛了。
“天啊,这是哪位大人物来了?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马车?”
“在南部这种小地方,还能看到那么漂亮的马车,属实是稀奇,难不成是是京城来的大人?”
“哪位大人出行配备十几个随从?那个车夫板着脸,气势怪吓人的呢!连车夫丫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到底是谁来了啊?”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
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犯人们一回头,全都傻眼了。
这是谁啊?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就连孙长策和谢安晨也愣了一会儿。
半晌,才反应过来迎上去。
“阿姐!天啊天啊!你也太美了吧?我从未见过阿姐如此美丽!”
“臭小子,你这是在说,我以前很丑?”
谢诗蓝黑了脸,上来就想踹他一脚。
不曾想,穿的衣服太厚重了,行动有些不便。
好在谢渊北非常有眼力见的补了一脚。
孙长策眼眶微热,迎上前,扶住自家夫人,微微弯腰,仿若誓死守护的骑士一般。
他似乎回到两人相识的那日。
她也是这般明艳动人。
一想到自己那么多年,都没让夫人过上什么好日子,顿时心里充满了愧疚。
季氏一眼就看出夫君心中所想,“夫君,我今日装扮可还得体?”
“得体,美丽动人。”
最不擅长夸人的孙长策,好不容易憋出了一个词。
叶晚棠笑着上前,“孙大哥,晚些时候季嫂嫂回来,你们再私下里聊,现在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孙长策黝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季氏也是脸热,在他的搀扶下,小心的上了马车。
谢诗蓝紧随其后。
一行人就绪,立即出发,往庐阳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大街驶去。
直到马车都走远了,犯人们才回过神来。
一个个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
谁来告诉他们,他们没看错吧?
那是谢诗蓝和季氏?!
这才一晚上的时间,她们怎么好像重新投胎了一样!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周身金光闪闪的金银首饰,华贵的宝石,绫华绸缎锦衣……
还有那辆快比房子还大的马车!
天啊,谢家不是已经被抄家了吗?不是被贬为庶民了吗?
他们怎么还那么有钱?
简直壕无人性啊!
光那一身装扮,估计都能在京城最贵的地段置办好几处宅子了。
孙川一家嫉妒的眼珠子都要爆炸了。
他们过的越来越紧巴,谢家人却富得流油,这哪里像是流放犯人该有的样子?
不止他们,谢二叔和赵月华更是嫉妒的心里都在滴血。
更加后悔了。
如果当初没写断亲书,或许今天登上马车,也有他们的位置……
简直悔不当初啊!
赵月华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叶晚棠的皮肉割下来。
扭头,她看到谢书逸一脸阴翳的走进驿站内。
她灵光一动,赶紧趁人不注意,跟了上去。
谢书逸没有回大通铺,也没去牲畜棚,而是来到驿站里最不起眼的杂物房外。
他徘徊了几下,感应到脚步声后,停下来。
“出来吧,别让我再等你,否则我可没有耐心听你说。”
赵月华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竟然如此敏锐?
就跟他那贱人娘一样不好糊弄。
“你是在等我?”
谢书逸目光沉沉,仿若一滩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你说呢?”
自从母亲死后,这些日子赵月华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他,并且眼中带着各种各样的算计。
他假装不知,也是为了等今天一个机会。
“你有话直说,我没工夫陪你浪费时间。”
他讨厌赵月华,甚至于可以说是恨。
从前在王府,母亲就被赵月华打压的根本喘不过气,生下他时更是九死一生,本来他很健康,本来生产可以很顺利,都怪赵月华拖延了时间,害的母亲差点血崩。
更不用说在流放路上,赵月华用尽手段的排挤,让他们母子俩前期都没吃过几顿饱饭。
从他记事起,母亲跟赵月华的关系就水火不容,斗来斗去的,十分辛苦。
他不可能对赵月华有什么好脸色。
“你……”赵月华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面对的是一个不大点的臭小子,她却总感觉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
“你想不想给孟氏报仇?”
赵月华直接开门见山。
谢书逸怔了怔,“你说什么?”
“报仇!我知道你想向孙川一家报仇,但是……你别忘了,谢渊北和叶晚棠才是害死你娘的真正罪魁祸首。”
“你娘当时明明是去给谢渊北下药,为什么后来中药的确是别人和孙娇娇?当时野猪围攻,你娘本来是可以跑开的,却因为孙夫人推了她一把,她才崴了脚,爬不起来。
孙夫人为什么恨你娘,那都是因为谢渊北和叶晚棠坏了你娘的计划,害的她把药下到了别人身上……”
赵月华说的自己都感觉乱。
“总之,你想报仇吗?”
谢书逸目光渐渐冰冷,看不穿赵月华的用意。
“你想利用我,借刀杀人。”
赵月华心尖一颤,索性直接承认,“是,我是想借你的手,让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但跟你报仇的事,没有任何冲突。”
简直快要想到发疯!
一想到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从小呵护自己成长的母亲,竟被人害得连全尸都不剩。
谢书逸就气到快要失去理智。
在他心里,母亲是他最重要的人。
赵月华看见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心中一喜道:“我知你对我有所顾虑,但是书逸啊,你好好想想,虽然从前我跟你母亲一直是明争暗斗的关系,但我可从未真的对她施加过如此严重的伤害,至少我没想过要她的命。”
想当然是想过,只不过赵月华肯定不能说出心里话。
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扮作一副很心疼谢书逸的长辈模样。
“她就这么撒手走了,留下你一个孩子,以后生活该怎么过啊?不过你也别太过担忧,从族谱上来说,我也算是你的主母,老爷如今虽然是暴躁了些,但我总不会让他不管你一个孩子的死活的。
说到底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打流放那一天起,我就看穿了叶晚棠和谢渊北一家的真实面目。
他们早就布好了局,挖好了坑等我们往里跳,为的就是那一纸断亲书,拿了断亲书,他们再对我们一家人动手,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要放在平常,孟氏还在的时候,谢书逸冷静下来,肯定会看穿赵月华的虚情假意。
但如今情势已经大不相同,他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痛失至亲的少年。
幼兽离开母兽,总会变得暴躁,失去理智。
思考能力都会变得迟钝。
谢书逸此时满心放在报仇上,完全忽略了赵月华眼底闪过的算计。
“书逸,你是个可怜的孩子,若你不介意,以后我会替你母亲好好照顾你,只是流放之路说长也不算长了,若是到了蛮荒,安顿下来,你再想报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流放路上,匪寇横行,飞鸟走兽无数,意外也是频频发生,你也见到了,死那么一个两个人的,官差们根本不当回事。”
“那是因为我们如今没有户籍,也没有身份,就相当于黑户,死了就是一笔划过的功夫,等到了蛮荒落户,户籍登记了,谁家死个人,可是要调查到底的。”
“再一个,若是不为你母亲报仇,恐怕她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
谢书逸攥紧双拳,指节的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母亲……”
“我要替她报仇,让那些伤害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所有跟他母亲之死有关的人,都要下去陪葬!
见他双目赤红,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赵月华心里暗暗得意。
心想老娘还拿捏不了你一个小兔崽子了?
等谢书逸动手,如果他侥幸得手,就能伤到谢渊北一家。
她再悄悄向官差揭发。
按照官差跟叶晚棠和谢渊北的关系,定会追究到底。
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即便不能得手,左右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赵月华心一狠,“对,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
“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谢书逸眼尾泛红,气息不稳道:“没有,我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还计划?要是被叶晚棠他们察觉了,可就没机会动手了。
赵月华直接说道,“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今日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眼前!”
“什么?”
“你难道没看到,谢诗蓝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了,谢渊北和叶晚棠似乎也有外出的打算。
我记得谢渊北跟庐阳城的护城使有很深厚的手足情谊,他来这一趟,定会早早去探望,说不定还能从护城使手里拿点好处。
到时候谢家只有谢安晨一个废物看家,还有谢灵儿那个死丫头,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赵月华不停的往火上浇油。
“他们伤害你至亲的母亲,你也要伤害他们最紧张的人,那才算痛快的报复。”
“而且谢灵儿那个丫头年纪小,没什么反抗的能力,更好下手!”
谢书逸踌躇了一瞬,眼中有些纠结。
见他犹豫,赵月华有些着急道:“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千万别放过,想想你母亲死时的痛苦,难道你还要心生仁慈吗?”
谢书逸沉默片刻,坚定的点头,眼底划过一抹阴暗的光,“我绝不会对敌人仁慈!”
母亲教过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
谢书逸盯了赵月华一会儿。
只是两眼,赵月华心中紧张的不行。
暗道这小子决不能留,否则日后,定会成为她宝贝儿子的心头大患。
虽说谢正飞现在穷的叮当响,什么也没有了,但到了蛮荒之后,日子总要继续过,他若是有什么赚钱的门道,日后留下来的财产,只能是她儿子的。
别人,尤其是这些庶子庶女,一个子都别想分!
“今日提醒,我会记住。但你别妄想我会把你当主母,在我心中,永远只有一位母亲,而你,不配。”
谢书逸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赵月华松了口气。
幽暗的目光狠狠剜了他背影几眼。
当他主母?
他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还不稀罕呢!
转念一想到,谢书逸那阴狠的眼神。
活脱脱像个狼崽子。
她倒是越发期待,今天会发生什么好事了。
等马车一走。
叶晚棠和谢渊北回去换了套便于行动的劲装,跟刘奔打过招呼后,悄悄从驿站后门离开。
脑海中接收了小团团发来的地图,叶晚棠带着谢渊北穿街过巷。
一路直奔刺史府。
刚来到外面,就看到两辆马车驶离。
马车上印着一个很大的于字,不过奢华程度远远比不上前面那辆,刺史府的马车。
叶晚棠看向谢渊北,后者思索片刻道:“那是于都尉家的马车,里头坐着的应该是他的夫人,于都尉是刺史一手提拔上来的,负责地方治安、防御,主要职务乃辅佐刺史。”
“于都尉就像是刺史手里一把最锋利的刀,专门用来抗衡护城使的势力。”
叶晚棠拉着谢渊北,趁着那些守卫不注意,溜了进去。
两道身影如同入水的鱼,在刺史府轻车熟路。
谢渊北看着手里简易的地图,眼神迷茫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