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产业,除了身边亲信,谁都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他。
“你有什么产业?”叶晚棠故意说道,“那不都是我的吗?怎么,大名鼎鼎的瑞王爷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是,都是你的,到达下一个县城,我就让阎野去把所有产业都转移到你名下。”谢渊北眼眸中只有纵容二字。
叶晚棠感觉脸上微烫,正色道:“布料的事,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明天让阎野配合我演一出戏就好了。”
晚上她悄悄把布料藏到树林里,明天让阎野装作刚运过来就好了。
至于谢渊北会不会怀疑,她相信他不会问一些越线的问题。
阎野那边更不用说,他的脑子里就只有服从两个字。
除了主子的吩咐之外,别的事他多说一句都恨不得割掉舌头,多看一眼都像自剜双眼。
“好。”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谢渊北绝不会没事把她拉出来咬耳朵。
“丘天传回信息了。”
叶晚棠心里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他那边怎么说?”
谢渊北眸色深邃几分,顿了顿开口道:“那天的黑影并不是五皇子的人, 是三皇子派来的,但准确来说,是我的人。”
“等下,你确定?”
叶晚棠思绪有些乱。
没太听懂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派来的人,却是谢渊北的手下?
这什么关系?
谢渊北眼中冷冽加重,“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丘天之所以一去不回许多日,就是因为抓住那人之后发现,是我曾经的手下,亦是我们的兄弟。”
他的暗卫与普通暗卫不同。
都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并没有被泯灭掉人性。
从前他镇守边疆时,跟一帮暗卫和谢家军并肩作战,称兄道弟。
在他眼里,这些人不是权利的工具,而是他的兄弟。
所以其他暗卫受到他这个主子的影响,都把并肩战斗过的战友看做了兄弟。
三皇子派来的那名暗卫,是他手下曾经战死在沙场的一个弟兄。
谢渊北曾派人去找过,也亲自去找过几天几夜,都没能找回那个暗卫的尸体。
大家都以为,他尸骨无存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日能听到他的消息。
尤其是他竟然还活着。
“丘天在密信中提到,林忘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劲,不会说话,没有情绪,有时候甚至没有知觉。活脱脱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人。”
“我怀疑他要么是中了蛊,要么就是被下了药。先前五皇子想给灵儿用的那种药,有没有这种效果?”
叶晚棠陷入沉默。
之前五皇子的那种药,必须要达到一定纯度,才能达到将人变成木偶人的效果。
她化验过,五皇子想用在谢灵儿身上的那些药,纯度不够,只能达到让人神志不清醒,进而操控。
但远远还达不到把人变成指哪打哪的活傀儡的程度。
顶多就像个没有意识的木头人,只知道听从命令坐下、站起、行走。
其他的事情,就做不到了。
“理论上来说,单靠药物,还达不到那个效果,必须要有辅助的可催眠人的东西。”
催眠术,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
她原来的记忆里,反正是没有任何关于催眠术的知识。
即便是在医学手段发达的现代,能将催眠术开发到极致的也没有几个。
常见的就是将人催眠后,获取一些记忆,或者窥探人内心的想法。
叶晚棠自认在医学方面已经很有天赋了,但对催眠术也只掌握了不到一半。
“催眠……”
谢渊北细细品味这两个字,目光悠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半晌后他才收回望向远处黑暗的目光,“从前行军打仗,支持过几次冸城,也跟西域各个国家的士兵交过手。”
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派人渗入西域几十个国家了解过。
“西域某些小国确实有手段将活人催眠,摧毁活人的心智和意识,将他们变成活人傀儡。甚至在古兵书上记载,西域某些国家还有过用活人傀儡上战场打仗的记录。
那些活人傀儡完全没有知觉,即便是被砍断手脚,也不会停下攻击,直到脑袋被砍下来,才会丧失行动的能力。”
他们身上的血液都像是凝固起来一样,很少会从伤口流出。
所以古兵书上记载,那些活人傀儡也不会因为失血死亡。
只有把头砍下来,才能终结他们的生命。
叶晚棠听着起了一些鸡皮疙瘩,倒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她觉得掌握这种手段的人,都挺丧心病狂的。
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催眠术,想炼活人傀儡,肯定要使用药物。
说不定那些人都被做成了药人。
叶晚棠学医那么多年,一直觉得把活人拿来做药人的行为特别恶心。
“在南越国的书里,有一种药人,跟那些活人傀儡有异曲同工之妙。”
叶晚棠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再次感慨,难怪世人都说谢渊北多智近妖。
也难怪南顺帝和一众皇子那么忌惮。
他的智商确实是逆天了,而且对于除了南越之外的国家,都有深深浅浅的了解。
她也只是因为掌握了两个时代的知识,才能在短时间内将活人傀儡跟药人的相同之处关联起来。
很难想象为了掌握各国的信息,谢渊北付出了多少。
叶晚棠此时此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很想钻进谢渊北的脑子里,看看里面的知识海洋有多广阔。
哦不,他的大脑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恋爱脑,另一部分才是知识的海洋。
“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还不敢妄下定论,还是得等丘天把人带回来,好好检查一下才能得出结果。”
“林忘的身手胜在灵活,擅长躲藏埋伏,丘天估计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也能缠住他,我已经联系其他人寻找过去,给予丘天帮助,过不了几日应当能将人抓回来。”
说话间,谢渊北胸腔内那颗心脏,起伏剧烈,再慢慢平静下来。
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兄弟,死而复生,谁都无法做到平静面对。
但有她在身边,总能让他躁动不安的心安静下来,然后只为她而疯狂。
“阎野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五皇子的车队,想来明日傍晚时分,就能赶上咱们队伍了。”
叶晚棠毫不在意蹲下,拨弄着微凉的河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破防的样子了。”
下一瞬,她话锋一转,“你吃药没?”
谢渊北微微愣了下,手抵在唇边短促笑了一声,“吃过了,谨遵大夫的吩咐,每天都有按时吃药。”
“听话,不遵医嘱的人,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再看第二眼。”
想起自己在落霞寨的时候没听她的话,几次强行催动内力。
谢渊北觉得心尖凉凉的,又痒痒的。
她没有放弃他,是不是就说明,他在晚晚眼中,还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一想到这,谢渊北眼里都快冒出粉红色的桃心泡泡了。
叶晚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说什么来着?
恋爱脑不能吃药!
两人整理好这些信息,便回到扎营地睡下。
深夜里,又是一阵呼啸而过的寒风。
吹得许多犯人根本无法入眠。
有营账遮风挡雨的官差还好一点。
无瓦遮顶的犯人们哭都哭不出来。
他们不仅没有棉被,连厚实一点的衣服都没有。
风一吹过,寒气呼呼的从袖口、衣领、裤脚等各个缝隙钻进去。
透心的冰凉。
很快就有不少犯人开始打喷嚏。
吵得叶晚棠都醒了。
她隽秀的眉头微微一沉,扭过头看见谢渊北用手掖着衣服。
那张俊颜被风吹得青白青白的。
“咳!”叶晚棠虚咳一声。
谢渊北立即睁开眼,眸中闪烁着亮晶晶湿漉漉的光。
他就是男版百变美少女。
认真起来的时候,杀伐果断。
一旦开始装可怜,那演技也是入木三分。
叶晚棠明知道他是装的,对上那双如古潭般幽深的眸,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一下。
“你冷吗?”
谢渊北故意说,“我身子骨结实,吹点风不算的什么,咳咳……”
叶晚棠:“……”
敢不敢装的再明显一点?
她往板车一旁挪了挪,空出一点位置,掀开被子。
“你上来盖被子睡吧,省的明天染了风寒,又得浪费我的药。”
也怪她之前没考虑周全,准备的棉被正正好是四匹。
本来想着,谢渊北昏迷的时候,睡一层盖一层,她一匹,谢诗蓝和谢灵儿一匹。
现在他站起来了,又卖给孙长策一匹,剩下三匹,姐弟俩各一匹,叶晚棠也占一匹。
刚刚好分到谢渊北就没了。
前段时间温度正正好,多数时候都不需要盖被子,她就没想到要补充。
现在突然再拿出来,难免太突兀了。
今晚只好先让他上来挤一挤吧。
谢渊北先是惊喜,随后心头盘旋着一阵紧张。
手指微微蜷曲,扶着边缘爬上板车。
叶晚棠买的这个板车比较大,但车上东西很多。
此刻谢渊北高大的身形一挤进来,就显得空间有些逼仄,拥挤起来。
尤其是他一双笔直的长腿,此时不得不弯曲,更加占空间。
叶晚棠深吸一口气,已经尽量往边缘靠了。
算了,她放弃了。
面对面睡着太尴尬,她还是转过身去。
谢渊北没动,还保持着侧躺的姿势,黑夜中,一双墨眸如同黑曜石,时而闪烁着光。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一潭水在沸腾。
叶晚棠后背紧绷着,不知不觉间困意爬上来,慢慢的睡着了。
谢渊北却怎么都睡不着,也不敢乱动,只能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开始数星星,心中那股滚烫久久未散。
熬夜的结果就是,谢渊北第二天起来时,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虽然对颜值没太大的影响,但还是引起谢家人的注意了。
谢诗蓝收拾好东西,开始赶路的时候,笑眯眯的凑过来,“渊北,昨儿夜里,你睡得挺好吧?”
谢渊北尴尬的干咳两声。
一看那表情,就知道阿姐在想什么!
“阿姐,你别多想,晚晚怕我染上风寒,才让我上去睡。这荒郊野岭的,我再怎么粗鲁也不会……”
晚晚在他心里值得最好的一切。
而且,她不点头同意,他绝对不会做出越矩的行为。
谢诗蓝收起表情,“我知道,你跟晚晚现在的关系还是有些距离。但你可得加把劲啊,晚晚那么好的女子,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若你不懂得珍惜,等别人抢走了,你哭死都没用。”
她真心希望晚晚和谢渊北关系更进一步。
但和离书已经交给晚晚了,未来如何,都说不定。
如果到了蛮荒,晚晚想开始新的生活,她也很难说出挽留和反对的话。
她会尊重晚晚的一切决定。
若真到那时,也只能说他们谢家没那份福气了。
“唉。”谢诗蓝幽幽的盯着弟弟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
不争气,两个弟弟都是不争气的!
谢渊北:“……”
傍晚时分,流放队伍不得不集体停下赶路的脚步。
因为某个讨人厌的家伙出现了。
五皇子的马车并不奢华,毕竟是受罚去守皇陵的,用的是皇家最简朴的一款马车。
车厢上印着大大的皇家徽章。
赶马的车夫故意驾驶着马车加快速度,卷起一阵尘烟,呛得队伍后方的犯人们眼泪都咳出来了。
“他娘的谁啊?在小山道上赶马车,不走官道?有病吧!”
“嘘,你小声点,不想要脑袋了?好好睁开你的眼看看,那可是皇家的车!里面说不定坐着皇帝呢!”
“做白日梦呢?皇帝怎么会跑到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来?里面坐着的说不定是为皇家办事之人。”
“我之前听说,五皇子在千秋宴上触怒龙颜被罚去守皇陵,皇陵就在神医谷附近,咱们也快到神医谷了,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五皇子的车马!”
谢家人捂着口鼻,抬起手臂遮挡尘沙。
谢诗蓝听见议论声,心尖微颤的说道,“咱们不会是跟五皇子碰上了吧?老天爷千万保佑我们别与他同行,否则这一路的日子,只怕更加难过。”
五皇子那狗东西,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家渊北!
闻言,叶晚棠和谢渊北相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心里清楚的知道,谢诗蓝就算是跟阎王祈祷,也没用。
因为五皇子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车夫高呼一声:“吁!”
骏马立即收起脚步,缓缓停在最前头刘奔面前。
刘奔面色微沉,又不得不上前打交道。
还没跟车夫交涉两句,车厢的门帘被人掀开。
一个穿着布衣的太监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后狗腿的屈膝弯腰,卑微的跪倒在地, 用身体做轿凳。
五皇子身穿湖蓝色长袍,手持折扇轻摇,唇边勾起很骚包的弧度,缓缓从车厢里走出来。
他先驻足居高临下的扫视一眼流放队伍,才将目光放在刘奔身上。
“刘大人,本殿前往神医谷,没想到竟与刘大人同路,真是缘分。”
缘分?什么缘分?
刘奔只知道他现在满心怨愤,“微臣参见五殿下,方才挡了殿下的路,微臣该死。微臣这就下令让队伍稍作停顿,让五殿下先行。”
五皇子从马车上下来,脚踩在太监的背上。
像是为了故意装杯,他没着急从太监身上下来。
而是站着道:“本殿不急,这一路过来,难得有几分清闲,能静下心来欣赏南越的大好风景。就是一人独行太久,内心总有些孤独和惶恐,不知本殿可否与队伍同行?顺便也看看这些流放犯人可有自省悔过之意。”
刘奔当场愣在原地,“殿下,这……于规矩不合。”
你小子故意给老子添堵呢吧?
谁不知道你跟谢渊北的矛盾,你小子就没安好心啊。
第138章 拉着我的手,千万别松开
但刘奔自知他就是一个区区芝麻官,在血脉纯正的皇家子弟面前,完全没有话语权。
与其说五皇子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倒不如说五皇子是给他下通知。
他哪有反对的资格?
于是刘奔不情不愿的,只能虚伪的答应下来。
他非常想不通,五皇子那么尊贵的身份,为什么屈尊降贵也一定要跟着他们的队伍走?
想了半天,他目光一瞥,从谢家人身上掠过,心下豁然开朗。
傍晚一过,翻过一座山,众人来不及下山天就黑了。
而且还有淅淅沥沥的雨珠从天上砸下来。
刘奔原本打算让大伙咬咬牙坚持一下,下了山再扎营休息。
但是小雨一眨眼就变成倾盆大雨,天上也是雷声滚滚,闪电的光一闪一闪的。
大有摧毁天地间所有东西的气势。
雨势汹汹,越下越大,山上很快就汇集了一条条奔腾的小洪流,顺着山路往下滚。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冲毁了一条山路。
小洪流就像拦路虎一样,吞噬了下山的路,挡在队伍面前。
刘奔望着山下一片漆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山脚下的地势属于洼地,照这个雨势,说不定一晚上就会积满水。
到时候山上洪流变大,直接演变成洪涝。
要是下山休息,反而处于危险之中。
倒不如在山上找个背雨的山洞,先休息一晚看看情况。
“所有人抓紧行李,跟着我走,绕一条路有一个山洞,咱们今晚不下山,就在山上歇息!”
众人一听,有人埋怨、有人一声不吭拿好行李跟上。
他们现在往山洞赶去,还有一段距离。
叶晚棠在空间里压榨小团团,接受了这片山的地图。
好消息是,没有山匪。
坏消息是,雨越下越大,已经有冲毁一切的苗头了。
再这么下去,极有可能发展成洪涝。
他们原先走的山路经过官府修缮,跟官道差不多大,就是没那么平坦。
推着板车勉勉强强也能走。
但现在绕路了,是逼仄的羊肠小道,虽说板车也能通过,但是坑坑洼洼的,时不时车轱辘就被卡住。
严重拖进度。
叶晚棠当即决定道:“谢安晨,把我们的药物、粮食拿上,其他布料棉被之类的丢了 ,不要了!”
“还有板车也先丢下,推着车我们很难赶路,那么多物资也会成为拖累,我怀疑山头上的洪水很快就要冲下来了。”
从地图上看,他们刚刚翻越的山头上有一处很浅的泉,跟地下水没有连接,就是一个能蓄水的坑。
山上没有排水系统,那个坑也装不下太多水,等下一塌,积满的水冲下来,卷起石头和树枝,能把人全部冲走。
谢安晨还有些倔强的推着车,“大嫂,这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丢了多可惜啊,都是你花钱买来的。”
虽然不知道大嫂还有多少钱,但他不想浪费!
尤其是在这种一针一线都尤为来之不易的时候。
他宁愿自己出事,都不愿意放弃一家人用来活命的物资。
叶晚棠直接迎着大雨上去,动手将车上的食物和药材拿下来,还有一个小包裹。
就是离开京城的时候,叶家给她的包裹。
用那么久了,里面还有她过了明路的钱,自然是不能丢的。
接着把谢安晨拉开,“钱没了还能再赚,东西没了还能买,现在活着最重要,我们赶紧跟上队伍。”
这种时候,物资多反而拖了后腿。
那些穷的叮当响的,连包裹都没有一个,走的飞快。
谢安晨也不敢再反对,他知道大嫂也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
谢渊北一手拉着叶晚棠,身后背着谢灵儿,“阿姐,安晨,你们走前面。”
“晚晚,拉着我的手,别松开,现在雨势太大,容易糊眼睛,山路很滑,一个人走太危险了。”
叶晚棠心尖微动,点了点头,“走吧。”
果断抛弃行囊后,他们的速度立即提升。
超过了不少犯人,跟上了最前头的刘奔。
豆大的雨珠从高空落下,打在脸上的疼痛程度不亚于小石子。
叶晚棠和谢家人穿着雨衣,倒还能忍受。
刘奔疼得龇牙咧嘴,又不得不死命睁开眼睛。
现在他们只能靠眼睛来寻找方向,天上黑漆漆一片,四周也是十分昏暗。
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迷路,所以刘奔丝毫不敢松懈,一颗心紧绷着。
沿着羊肠小道刚走了一会儿,就迎来了一个交叉口。
三个方向,刘奔一时忘了该往哪里走,顿时心急如焚。
此时,叶晚棠刚想开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就听见身后方传来一阵气焰嚣张的叫骂。
“废物,蠢货,一群饭桶!本殿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马车都驾不好?现在让马车陷入泥潭里,难不成要本殿留在这里等山洪吗?”
“你们赶紧过来给本殿推马车!”
叶晚棠和 谢渊北一阵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骑马车?
他咋不干脆骑马车过独木桥?
那样死的更快一些。
小夫妻俩表情一致,带着几分讥讽的看着五皇子在雨中淋成了落汤鸡,抓着折扇暴跳如雷。
就跟看小丑一样。
一旁同为落汤鸡的太监卑躬屈膝凑上前,唉声叹气的劝道,“五殿下,咱们现在是在逃命啊,刚刚官差说了,过不久可能会有山洪,这小破山路太烂了,马车走不动啊,还请殿下屈尊,弃了马车,我们先赶路吧!”
他真是不理解,好好的平坦宽敞的官道,五殿下偏不走,非要走这些破破烂烂的山路上山,然后现在好了,被大雨困住了吧?
偏生逃命的路上,他还舍不掉马车。
再舒适也没用啊,那马车现在活脱就是个累赘。
太监不停的劝,假装成车夫的暗卫也抿着唇提议。
五皇子抬起脚,一脚踹在太监屁股上,气的跟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本殿如此尊贵的身份,你居然不让我坐马车?我打死你个狗奴才!都怪你,非得给本殿惹晦气!”
“轰隆——”
一道惊雷仿佛在众人耳边炸响。
天边紫色的雷电宛若咆哮的巨龙,张牙舞爪的恐怖极了。
这要是劈下来,所有人都活不成。
刘奔咬牙切齿,只觉得五皇子现在就是个显眼包。
“都愣着干嘛?赶紧跟上,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
一旁的官差小心翼翼道:“头儿,你还没分辨出咱们该走哪条路啊……”
刘奔表情僵住,很是尴尬,且焦急。
叶晚棠收回看戏的目光,指着中间那条羊肠小道,“刘大哥,我们走这条,能到山洞。”
“叶娘子,你怎么知道那边有山洞?难道你来过?”
刘奔疑惑,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叶晚棠就是纯正的京城人士。
“直觉。”叶晚棠淡淡道,话音未落,已经提着包裹,带着谢家人走在前头了。
直……觉?
有个官差狐疑道:“头儿,咱们真的要听她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啊?”
刘奔抬手拍在对方脑门上,“不听叶娘子的,你还想听谁的?难道你忘了之前泥石流的教训?而且,我好像也记得是走中间这条路。”
小官差痛呼一声,捂着脑门不敢怀疑了。
大部队再次迈动脚步。
耳边风雨交加,雷声作响,五皇子被刚刚那一道惊雷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峻。
他心里头一回觉得后悔,就不该毫无准备跟上流放队伍。
“你,过来背着本殿赶路!”
五皇子咬牙,一指暗卫。
暗卫抿着唇,恭敬上前蹲下身子。
尽管心里有些不爽,但暗卫不敢表露出来,他就是给人卖命的走狗,主子再无礼的要求,他也只能实行。
于是,就这样,五皇子趴在暗卫后背上,跟在流放队伍最末端。
太监摘了几片大叶子想给五皇子遮雨,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雨水被风吹的四下乱飘。
没有雨衣根本遮不住。
气的五皇子再次破口大骂,“废物,父皇让你跟着一路照顾本殿下,你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准备,连个雨衣油纸伞都没有,害的本殿下跟你一起淋雨,等我回了京城,绝对饶不了你!”
太监欲哭无泪,明明是五皇子自己嫌弃他准备的东西太占位置,一路上都丢了。
现在怎么能怪他?
他真是倒霉,为什么要接下这个差事,尽管俸禄高,但这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众人跟着叶晚棠的脚步,起初还有人颇有怨言。
一路都在埋怨叶晚棠瞎带路。
毕竟这条小路越走越窄,路边的杂草丛生,树枝上还带着刺!
好多人都因为看不清前方,被树枝划花了脸。
“前面带路的是叶晚棠?这也太胡闹了!她是个什么东西,对这一块地形能有官差们熟悉?”
“这不是拿我们那么多人的生命来开玩笑嘛?她不想活了,难不成还要拖着我们下水?”
“我真是受够了,平常官差们对她就一再纵容,在这种关键时候,还放纵她胡闹,要不咱们去跟五皇子举报吧!”
“我觉得行,不管怎么说五皇子的身份地位都碾压官差,咱们去请他给咱们做主!”
孙家嫡系二房的又开始整么蛾子。
他们找到五皇子,添油加醋的说叶晚棠行为有多嚣张荒诞,夸大其词的说官差对她纵容包庇。
还大倒苦水,诉说着他们这一路走来都被叶晚棠欺压,多委屈多委屈的。
五皇子一眼就看穿他们的小九九,不过他没有戳破。
转念一想,他可以借着踩叶晚棠羞辱一下谢渊北。
“跟上去,本殿下有话要跟刘奔说!”
暗卫头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都是因为背着五皇子,双手空不出来扫清前面的障碍导致。
五皇子倒还好,算得上是毫发无损,因为他一直低着头,躲在暗卫后背。
暗卫加快脚步上前拦住刘奔,“殿下有话要说。”
刘奔额间青筋跳动,整个人处于发怒的边缘,“殿下,你又有什么事?现在我们在找躲避山洪的位置,性命攸关的时候,天大的事还是等我们扎好营再说吧。”
五皇子怒骂,“刘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本殿下说话?”
“本殿下就是想问你,这队伍里到底是你做主,还是叶晚棠和谢家人做主?堂堂朝廷官员,居然被几个流放犯人牵着鼻子走,你这是包庇犯人,藐视我南越国的律法,你可知罪?”
“现在本殿下命令你们立刻调转方向,往另一条路走,虽然其他人也是犯人,但身为押送官,你有义务有责任保证他们完好的到达蛮荒!”
面对五皇子盛气凌人的嘴脸,刘奔气的心里早就吹胡子瞪眼了,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
他只能忍着气道:“殿下,叶氏并非胡闹,她选的这条路,跟我记忆中的没有出入,大概率这条路是正确的,只是因为常年没人走,所以才杂草丛生。”
“刘奔,你区区一个七品官,也敢藐视本殿下的命令?这可是以下犯上,本殿下上报朝廷,你随时都会丢了乌纱帽!”
五皇子非常强势,命令刘奔必须按照他说的做。
刘奔犯了难。
叶晚棠回过头来,冷眼看着五皇子,“你是五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押送流放队伍的官差呢,流放队伍向来只听从押送官的吩咐,就算你是宰相也无权插手官爷的决定。”
“刘大哥,咱们赶紧走,脚下的土地已经开始有雨水冲刷了,不出意外必定会爆发山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