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巧厌恶道:“我跟你可不一样。”
他就是一条走狗,自己未来可是要嫁给五皇子的!
“少废话,赶紧走吧!”
两人快速往谢家的院子走过去。
孙思巧趴在篱笆墙上,打量了一会儿道:“外面没人,只有我三叔一个,他已经晕倒了。”
陈弧又打了个酒嗝,“可能谢家人晕乎乎的时候,都跑回房间去了,咱们直接进去找人。”
想到自己那个药的厉害,孙思巧没了顾忌,第一个冲进去。
路过孙长策的时候,她还啐了一口,“没骨气的东西,为了几口吃的就不要脸的贴上谢家人!人家只是把他当条狗罢了,呸!”
陈弧摇摇晃晃的跟在后面。
两人走进第一个房间,里面没人,黑漆漆的,月光都透不进来。
孙思巧刚觉得疑惑,“这间屋子是最好的,居然没人住?我还以为那死丫头就在这里面……”
说着,她一回头,瞳孔骤然紧缩!
小心二字还没说出口,黑暗中那人举起狼牙棒,直接敲在陈弧的天灵盖上。
砰的一声!
陈弧双眼紧闭摔在地上。
孙思巧暗叫大事不妙,转身就想往门口跑去。
或许是因为干坏事本就心虚,她第一时间竟没敢大叫。
阎野不紧不慢的高高抬起狼牙棒,重重的捶在孙思巧后脑勺上。
第一棒下去,孙思巧只是倒地,第二棒她才晕过去。
阎野确定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绝对没有怜香惜玉的可能。
他冷着脸,眉头沉着,“这女人,还挺难杀。”
从房顶越下的一瞬间,叶晚棠听到阎野这句话,差点就要破功笑出来了。
本来叶晚棠打算弄一出正当防卫的戏码,现在又有了新点子。
谢渊北没有意见,反正有他们在,谢灵儿的安全不会有一点问题。
阎野找来一根两指粗的麻绳,动作粗鲁的把陈弧和孙思巧五花大绑起来,跟捆野猪一样。
力道之大,勒得两人手臂上脖子上立马浮现一片青紫。
而且他手法特殊,弄出来的青紫乍一看,还像是经过情事留下的痕迹。
效果刚好符合叶晚棠的预期,她不由向阎野投以一个赞赏的笑容。
谢渊北看到她冲阎野笑,心里莫名的有一丝丝不舒服的滋味。
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这个绳结是从前我教给阎野的,你若是想学,回头找个时间我教你。”
阎野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主子。
他怎么感觉空气中的气氛变了味?
叶晚棠还没意识到什么,笑道,“我是说阎野手法好,替我省事了。”
接下来,主仆三人,阎野扛着两个死猪,叶晚棠背着谢灵儿,谢渊北内伤还没好,自然不能让他负重。
往外走去。
孙长策已经不再伪装,挺直腰杆坐在桌边,站如松坐如钟,一举一动都带着军人的气质。
显然从战场上下来那么多年了,刻在他骨子里那份信仰还没被京城的花团锦簇乌烟瘴气磨灭。
这份纯粹的心性,也实属难得。
“公子,叶娘子。”
孙长策见几人出来,立马站了起来。
当目光落在孙思巧那张丑陋的脸上时,孙长策不由一顿。
“她?”
“叶娘子,你们打算去哪动手?”
对于孙家人,孙长策已经不存有任何期待了。
很早很早之前,还没被流放的时候,他心中那点子亲情就被他们耗干净了。
更别提流放路上,长房三房的种种恶毒行径,恨不得逼得他们三房全部死绝了。
孙长策早已经将他们视为陌生人了。
如今他心里要效忠的,只有谢家人和叶晚棠。
单凭叶晚棠救过他儿子的命,他就会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命。
“孙大哥,你想替她求情吗?”叶晚棠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问了一句。
孙长策毫不犹豫摇头,“孙家嫡系那帮人,我早已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盟友只有叶娘子和公子。”
谢渊北深邃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孙大哥,既是盟友,唤我渊北即可,就如同曾经在军中那样。”
“好。”孙长策眼神动容,“渊北,叶娘子,你们想做任何事,我都无条件支持!我说过,我夫妻二人的命都是你们的。”
够绝情,她就喜欢这种是非分明,果断的性格。
叶晚棠心里升起几分欣赏,“孙大哥,这件事你只需要当做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即可,再过半个时辰,你可以演一出戏,就说灵儿被人掳走了。”
“好,那谢姑娘和谢小兄弟他们……”
“先不用告诉她们,你到时候叫醒官差,领着人往西边的树林去,就说看见绑匪往那边跑了。”
“我明白了。”
孙长策已经隐隐猜到什么。
叶晚棠带着谢渊北和阎野一路飞奔,来到了树林里。
刚把人丢下,孙思巧和陈弧脑袋撞到一起,被那股钝痛刺激醒来。
“啊……”孙思巧睁开眼,看到三个如同鬼魅般,散发着森森杀气的身影,顿时吓得什么都忘了。
“叶晚棠,谢渊北……你们,你们想干嘛?”
“干什么?”叶晚棠唇边的笑冰冷且残忍,“这一路上我忍你们两个脑残很久了,本来过了青州府,一时忘了对付你们,给了你们点好日子过,可你们俩的不知死活倒是提醒我了,是时候该了结一下咱们之间的恩怨了。”
身后两人一言不发。
但那守护的姿态很明显。
只要叶晚棠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出手,扭断两人的脖子。
“不,不要……”孙思巧双手被反捆在身后,眼神惊恐的用脚不断蹬着土地。
“叶晚棠,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过很多矛盾,但是……但是你不能杀我!”
孙思巧明明已经抖若筛糠,嘴巴却还是硬邦邦的。
“是吗?阎野,拿刀来,我要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肉,再把舌头切下来。”叶晚棠蹲下身子,笑容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渗人,“放心,你不想死的话,那我就让你好好活着享受,我是个医者,知道该切哪里最疼又不会让人死,我能把你的身子切成一千片,又留着你一口气。”
孙思巧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痛快!
不,她不想死!
“你不能杀我,否则你们一个都不得好死,因为,因为我是五皇子的人!”
“你们要是杀了我,五皇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谢渊北,你别忘了,你谢家沦落至今,都是五皇子的手段,你就不怕他……”
一道寒光飞快闪过。
下一刻,滴滴鲜血落在地上,画成一条蜿蜒的红色小蛇。
寒凉的月光下,一块红色的舌头躺在血水里。
“唔!!!”
孙思巧疼得额头布满汗珠,直接倒在地上,痛苦扭曲身体。
“我发现你嘴巴挺贱的。”
叶晚棠摘下一片树叶,慢慢擦干净刀刃上的血迹,眼尾没有一丝温度。
“五皇子,算个什么东西?不怕告诉你,你们之后,下一个就是他。”
说着,她转过头,“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问的话,直接解决掉。
一旁的陈弧瞪大眼眶,眼珠子都快从里面掉下来了。
他害怕的呜呜大叫,想跑却又跑不掉。
这种被死亡笼罩的感觉,太窒息了!
谢渊北脸上没有丝毫起伏,递给阎野一个眼神。
叶晚棠提着刀往旁边退了两步。
只见阎野抓着陈弧的脑袋,砰砰砰的往树干上撞,那力道就跟撞碎他脑浆一样,没几下就血肉模糊。
经过一番拷问,得到一点信息,但是用处不大。
陈弧他们知道的,还没谢渊北自己查到的多。
“问完了?”
谢渊北拉过她的手腕揉了揉,“注意力道,别弄伤自己。”
鲜血飞溅的那一刻,叶晚棠飞速往后退去,生怕被弄脏了衣服。
每一寸布料都是她自己买的,可不能染上晦气。
孙思巧临死都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面满是不甘。
她或许在最后一刻都还幻想着成为五皇子的女人,或者五皇子突然出现拯救她。
叶晚棠只想笑,如果角色对调,她绝对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不对,是不会寄托给任何一个人。
女人也可以靠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靠男人?
孙思巧从始至终最可悲的就是,一直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她以为她为五皇子杀了谢家人,对方就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从没想过,什么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谢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等五皇子成就大业之后,肯定会杀掉一批知道他很多事情的人。
孙思巧肯定不会成为那个例外。
谢家满门忠烈在全天下人心中,总有那么一面伟大的形象。
即便再过几十年上百年,世人都会记得,五皇子必定会害怕事情暴露,害怕天下人指责,所以要杀人灭口。
“阎野,把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再塞一把武器到陈弧手中,另外孙思巧的衣服,扒掉一些。”
谢渊北和阎野立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阎野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死透了的孙思巧。
他真不想碰到那个女人。
不过夫人的命令,不能违抗。
罢了,回去之后多洗几次手!
阎野做好后,叶晚棠看了看天空的星星,“时间差不多了。”
她立即拿出弓箭,朝着地上射了几箭;又拿着刀把附近的树枝野草砍了几下,营造出一种刚经历过大战的假像。
又夜色和雾气遮掩,待会官差过来也不会看的太仔细。
“先把灵儿放在那边的树下。”
做完一切后,主仆三人躲在西边的树上,借着树叶树枝很好的隐藏了身形。
没过一会儿,孙长策就带着一大帮人,乌泱泱的往这边赶过来。
最前面的是刘奔等一众官差,几十个人,看来全部都出动了。
绑匪掳掠犯人,这种事传出去,官差都要受罚。
谢家人紧跟在官差后方,谢诗蓝被季氏和谢安晨扶着,神色十分焦急。
谢安晨强压下慌乱,不停的安慰着,“阿姐你别太担心,大哥和嫂嫂也不在,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去救灵儿了。嫂嫂那么厉害,加上大哥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季氏也温声劝慰着。
谢诗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着急得都快晕过去了。
隔了大老远,还跟着一帮人,就是孙家那群跑出来看热闹的。
孙家主和李氏也在其中。
官差们警惕的往前走,一边问道,“孙长策,你真的看到劫匪往这边跑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各位官爷,我绝对不敢说假话啊!本来我和谢家人正在赏月,结果不知怎的,突然晕过去了,等我再醒来,正好就看到有好多黑衣蒙面人,举着砍刀冲到院子里……”
孙长策眼中的急切,根本不像装的。
树上,叶晚棠都没想到,那么老实的人,演技居然也不错。
刘奔眉间萦绕着几分焦躁,“少废话,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走那么慢?该不会是害怕吧!他娘的胆小就别出来当押送官,回家喝你们老娘的奶去!赶紧加快速度!”
磨磨蹭蹭的官差们不敢再啰嗦。
继续往前走,拨开一片雾气的时候,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刘奔暗叫不好,立即走上前去,举起火把照亮周围。
当众人看到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时,纷纷大惊,举着刀小心翼翼的上前,用刀背把尸体翻过来。
“啊!头儿,是……是陈大人!”那个官差胆子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弧死的很惨,算得上面目全非。
舌头没了,眼睛被戳烂了,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刘奔心头警铃大作!
“陈弧?怎么会是陈弧?不是说被抓走的是谢家那小丫头吗?”
在他们眼里,事情一下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陈弧大晚上的,怎么会跑到这树林里?
就算要小解,村长家也有茅厕啊。
高安胆子比较大,走上去探了下脉搏,紧接着脸色凝重,“头儿,不好了,陈弧死了!”
“死了?!”刘奔板着脸走上前。
再三确认,人真的死了……
“旁边还有一个人,快过去看看。”
高安吼了一声,两个官差过去把尸体搬过来。
所有人看过去第一眼,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居然是孙家的?”
“大晚上的,她怎么会跟陈哥在这树林里?还死一块了?”
“上次这女的就爬床不成,看她身上的痕迹,该不会她又故意勾引陈大人?”
“难怪刚刚我睡觉的时候中途醒过来一次,出去解手,酒意朦胧间,迷迷糊糊的月光下,我看到一男一女,男的身影很像陈哥……”
那女的,指定就是孙思巧。
众人脸色立即变得耐人寻味。
刘奔黑着脸,压着怒气骂道,“废物,上回还因为那事闹得整个队伍都不安生,今晚趁着大家喝醉,自己偷偷跑出来找女人,还死在了一块。”
活该,真是活该。
刘奔实在不喜欢陈弧那种爱作死的人。
他隐隐也有预料,陈弧可能不能活着到蛮荒。
毕竟他惹了不少人,别说犯人,就连官差都对他有诸多不满。
眼下所有人的思想都被带偏了。
都以为陈弧跟孙思巧勾搭上,今晚出来厮混,结果好巧不巧,遇上了杀人不眨眼的绑匪。
绑匪行凶过程中,被人看到,肯定要杀人灭口的。
尽管陈弧身手不错,但孙长策可是说了,绑匪人数不少。
流放路上,死几个犯人是正常的,遇到匪寇……死几个官差也很正常……
刘奔一狠心,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上报死亡的理由。
反正陈弧是死在绑匪手下,跟他们又没关系。
只要不是失踪,问题都不大。
如果是失踪的话,上头可能会定义为流放犯逃跑。
那罪名可就大了。
第107章 你们母女要死,别连累我
“你们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包起来,找个地方埋了!陈家那边,到下一个县衙,我再派人送信告知,所有人都给我咬死了嘴巴,今晚之事全是绑匪所为,若是有谁敢造谣传谣,那就别怪老子为了众多兄弟的官途,不念情分了!”
陈弧到底只是个庶子,在陈家也不受什么重用。
想必陈家也不会过度为难。
不管了。
“是,头儿!”
官差们一个个都脸色严肃,注意力全在两具尸体上。
一时间没注意到后方有一个人影疯了一样冲过来。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处理尸体的官差被撞倒了。
“他娘的……”那官差被撞得头晕眼花,回头一看。
是个疯婆子?
刘奔眉头紧拧着上前,终究是没忍住踹开李氏。
“李氏!人死不能复生,队伍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尸体上路,最好的选择是让你女儿入土为安,不要阻挠官差办事。”
“啊!!我的女儿,巧巧,你起来,你起来跟娘说说话……”
李氏撕心裂肺的大叫。
本来她是听见谢家的人被绑架了,幸灾乐祸的跟出来看戏。
却怎么也没想到,出事的人是她的宝贝女儿!
她站在后面听到的时候,精神直接崩溃了!
李氏无法接受,自己活生生的女儿,突然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滚开,全部给我滚开!你们不许碰我女儿!”
官差想上前处理尸体,李氏却发狂一样,手脚并用厮打着,不管不顾。
刘奔眉头跳了跳,耐心已经快耗没了。
流放路上,哪有不死人的?
看不好自己女儿,让她出去跟男人厮混,还那么倒霉,偏巧就遇上了匪寇。
这能怨谁?
她这个当母亲的,自己教不好女儿,天天没个正经的思想。
“把她给我拉下去!人埋了,所有人都回去,该睡觉睡觉,明天睡醒继续赶路。”
李氏面对几个凑上来的官差,更加疯狂,像极了护犊子的母兽。
但官差们可不会惯着她,三两下把人甩开,按在地上。
见她挣扎的太激烈,直接两鞭子抽下去。
“他娘的别仗着死了女儿跟老子吆五喝六的,别忘了你们都是犯人!死一两个的,有啥稀奇?要怪只能怪你女儿不检点,还那么倒霉,呸!”
几鞭子打在身上,李氏只是抖了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很正常,毕竟她现在心里更疼。
后方的吃瓜群众里,有人唏嘘也有人落井下石。
后者还是占了大多数。
孙家旁系人数比较多,偏巧他们跟长房一家闹翻了。
现在看长房家遭难,一个个的幸灾乐祸,暗中感到痛快。
尤其是想到孙思巧以前盛气凌人,拿人当狗看的恶心嘴脸。
那些孙家人只觉得大快人心。
最后还是孙家主跑过来,把妻子拉走,向官差连连赔罪。
“对不住,对不住了各位官爷,突遭噩耗,贱内精神有些崩溃,所以才冒犯了各位官爷,你们忙你们的……”
李氏嘶吼道:“老爷!不能让他们把巧巧埋了,我的女儿还没死,她不可能会死的!”
“闭嘴!”孙家主直接一个巴掌甩过去,“你的好女儿,做出这么下贱丢人的事,一次不够,还要贴上去第二次,她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现在死了倒是省去了我许多麻烦。你别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官差,否则一路上有我们苦头吃。
你和你女儿要死要活的我不管,但你们别连累我!我还想活着到蛮荒,活着回京城!”
死一个女儿,对孙家主来说只是挠痒痒一样。
他顶多只有一点点惋惜,自己女儿曾经的姿色还不错,还差点就攀上五皇子了,如果能好好活着,恢复容貌,说不定能给他们一家带来更多利益。
只可惜,那女儿不太听话,再加上死都死了。
李氏彻底懵了。
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张与她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脸,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他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
那可是他的亲女儿!
明明从前孙家没事的时候,他都是将女儿当成掌心肉来疼的……
一个男人的心,真的会变得那么快吗?她们母女在他眼中,又算什么?
李氏伤心欲绝到有些疯疯癫癫的,被捆着带回村子里。
刘奔命人收拾了现场,另外又发现很多打斗的痕迹。
越发坚信两条命案是匪徒所为。
谢诗蓝完全顾不上谁死了,一直在苦苦央求,“刘官爷,求求你们赶紧去救救我家灵儿吧!那些匪徒把我家孩子绑走了!”
说着,她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谢安晨赶紧扶起姐姐,“官爷,求你们去救人,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啊!”
一家人都慌乱得不成样子。
刘奔感到有些头疼。
“我派几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有人叫到,“头儿,这边好像有个孩子!”
去埋尸体的官差脸色严肃的跑回来。
谢诗蓝和谢安晨脸色一变,立即往官差指的方向跑过去。
见到躺在树下,安然无恙的谢灵儿,谢诗蓝泣下如雨。
“灵儿怎么会在这?那些匪徒呢?”
谢安晨心里的石头也落回原位。
不过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会思考了。
匪徒既然是专门来绑架灵儿的,又怎么会把灵儿弃下?
还不等他得出结论。
叶晚棠和谢渊北看一切顺利,事情都按照他们预想中的发展,便从树上悄悄跳下来。
谢渊北不能使用内里,是阎野背着他下来的。
他们的位置不容易被人发现。
叶晚棠拿出一个小喷壶,里面装着饮用水,就往谢渊北和自己脸上喷,模仿大汗淋漓的样子。
两人揉了揉衣服裤子,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哥!嫂嫂!”
“渊北,晚晚……你们这是去哪了?”
叶晚棠故意轻轻喘气,“晚上发现不对劲,我和夫君警觉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匪徒劫持灵儿跑了出去,追到这里,还撞见孙家女儿和陈官爷……”
她故意顿了顿,没往下说。
“匪徒被我们追上后,跟我们交手了,不过他们看见陈大人穿着官差的衣服,集中火力都对着他攻击。
好不容易把他们打跑,我和夫君把灵儿先放下,就打算追上去看看,刚刚实在是追不上了,这才原路返回,灵儿没事吧?”
谢渊北眼中深处藏着几分笑意。
他实在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前脚才化身罗刹,面不改色的杀了两个人,后脚又能那么可爱。
他真是捡到宝了,娶到一个那么可爱的妻子。
上天还是挺眷顾他的。
谢渊北也配合着演了一下,众人毫不怀疑。
毕竟死的两个人,人品都不咋地,身为犯人,自顾都不暇,谁都不会闲得蛋疼,过多关注别人的事。
刘奔也没有怪罪他们私自跑出来,口头警告做做样子,就带着大家回村了。
经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夜,谢诗蓝和谢安晨都没办法再睡着。
谢诗蓝见谢灵儿一直不醒,紧张的不行,把叶晚棠叫过去检查。
谢渊北抬头发现自家弟弟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里,盯着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看。
孙思巧的死,终究还是对弟弟造成了一点打击。
孙思巧对于谢安晨来说,或许就像是虚伪白月光的存在。
尽管她虚伪,尽管她变得不再纯洁无瑕,但她也始终戴着一顶白月光的帽子。
刚才事发的时候,浑身情绪紧绷,满心关注力都放在谢灵儿身上,是以谢安晨来不及悲伤。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内心反倒有些空落落的。
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里。
谢渊北看见了,也不打算上去安慰。
人生总是要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情,才会成长,才会有辨认人心的能力。
这是每个人的必修课,谢安晨并不比谁特别,为什么要靠别人开导。
世人都能熬过去的事情,如果他想不通,那他只会困死自己。
谢渊北兀自回了房间,却没想到,半刻钟后,弟弟鬼鬼祟祟的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
“有事?”
也不知道他是想开了没有。
反正神情没有那么伤怀了,倒是好像还有一点耿耿于怀。
谢安晨目光四下看了看,见屋内除了自家大哥没别人,猜想叶晚棠应该还在阿姐那屋。
便推开门走进来。
“大哥,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说。”
“就是,我那块玉佩……”谢安晨对上谢渊北泛着幽幽冷气的目光,顿时怂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那件事说出来,大哥一定会杀了他!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若是打了退堂鼓,照样会被打扁。
索性谢安晨心一横,闭上眼老实交代,“我那块玉佩,之前当掉了……”
“当掉了?”谢渊北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降落在谢安晨的肩膀上。
逼得他浑身冒出冷汗,“大哥,我、我……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当初刚刚离开京城的时候,思巧姐一路上对我多有帮助,后来她……”
谢安晨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听完之后,谢渊北合上眼,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你过来。”
谢安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哆哆嗦嗦的凑上前,脖子用力缩起来,“大哥,我——”
谢渊北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不由分说一个劲力十足的耳刮子打在他脸上。
紧接着又站起身,抬脚猛的踹在他柔软的腹部。
这是谢渊北‘醒过来’之后最大动肝火的一次,也是他第一次顾不上听叶晚棠的话,动用了内力。
谢安晨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着飞出去撞在门板上。
乡下的小木门,都是村民们自己上山砍树制作的,手工没有很精湛,也不算得结实。
被谢安晨重重一撞,差点都散架了。
摇摇欲坠的挂在门框上。
谢渊北手背上青筋暴起,宛若青龙要冲出来。
“谢安晨!爹娘留下来的唯一遗物,你如此轻易就送给了人?还是为了一点药渣子?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就算是死,也不能将那枚玉佩送人?”
“看来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已经没人能管得了你了。好,很好,从今往后你不必再跟着我们,你出去独立门户,自己当家做主吧。”
说完,谢渊北转过身,身姿颀长傲立,周身充斥着恐怖逼人的气息。
谢安晨喉间强忍着一股腥甜之气,瑟瑟发抖。
他从没见过大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大哥……”
但他根本找不到话来为自己辩解,也不敢辩解,错便是错。
外面的人也都听到这边的大动静。
谢诗蓝拉着叶晚棠跑过来,看见兄弟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晚棠上前拉了拉谢渊北的袖子,“怎么了?”
好端端的,两人怎么打起来了?
谢渊北无端被她这小动作弄得心里一软,气都泄了大半。
他将事情原委道出。
谢诗蓝听后亦是气得发抖,生出薄茧的手高高抬起,却在看到弟弟脸上那个大巴掌印后,怎么也落不下去。
她恨铁不成钢的扭过头,“如今家里是你大哥当家做主,他说如何便如何吧!从前是我们对你太过纵容了,让你分不清是非和轻重,是我们的错,我们管不了你,你自己独立门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