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平日里那么足智多谋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我那么做的用意？就算他误会我，也一定不会落得被气死的地步，至于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不如好好审一审身后的两个缩头乌龟。”
飞五和拉吉瞬间慌了，他们百口莫辩。
冯圭的亲信们稍稍冷静下来，觉得史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史西趁热打铁，“粮仓被盗，是不争的事实，我处理掉一批玩忽职守的人，却也紧锣密鼓的想办法解决这次麻烦，填补上那些粮食。”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想尽力去完成大人的夙愿，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继续追随我，我都会坚持去做，去完成大人没完成的事情，待成就大业那日，我也好告诉大人，让他泉下有知，能够安心。”
史西说完，让人把亲信放开。
飞五和拉吉哆哆嗦嗦的站在后面，怕脸上的心虚根本掩盖不住。
那些人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才发现飞五和拉吉的话里面漏洞百出。
他们顿时转过头，审问飞五和拉吉。
“你们两个，到底在大人面前说了什么？”
“底下的消息要不要传到大人跟前，都有专门的人安排，轮得到你们两个越俎代庖吗？”
“如果只是听说粮仓被盗的事情，大人一定不会活活气死，大人的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弱！”
飞五和拉吉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辩无可辩，惊慌失措。
不开口，却已经把所有真相都说了出来。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史西做的事，确实是不光彩。
可他一直为冯圭效力，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有目共睹。
冯圭也信任史西。
单单那点事情，还不至于把人气死。
肯定有人说了什么更刺激更过分的。
都不用史西开口，立刻有人拿下飞五和拉吉，拖他们下去审问。
飞五和拉吉都是软骨头，只知道寻欢作乐，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他们根本扛不住酷刑，才一天时间，他们就松口了。
可他们面对别人，什么都不肯说，嚷嚷着要见史西。
冯圭的亲信没办法，只好把史西叫来。
史西进入牢房，还没来得及开口，飞五和拉吉忽然七窍流血，暴毙当场。
这下轮到史西懵圈了。
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都没太控制好。
以至于下面人问他，他没来得及反应。
“他们到底传什么话到大人面前了？”
“是不是有人指使？他们招了吗？接下来我们怎么处理？”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朝史西砸过来，直让他头脑发懵。
什么话？谁指使的？
他怎么知道？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
史西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周围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愿意招供了，只不过一定要见到史西副将你，才肯说出来。”
史西面上更加阴沉，“人死了。”
众人哗然。
“死了？”
他们审问的时候，下手都是很讲究的，会让人痛苦不堪，却不会真的伤到性命，哪怕身上伤势再重，都要留一口气。
昨晚上生怕飞五和拉吉顶不住，审问的人还给他们一人塞了一片人参吊着命。
怎么史西一来，人就死了？
史西什么都不说，里面的人又突然死了，这很难不让其他人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从史西嘴里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史西走后，冯圭留下的亲信去给飞五和拉吉收尸。
说好听点是收尸，实际上就是拿一块草席或者麻布裹了，随便丢到一个乱葬岗。
亲信中有一个叫黄涛的，如今私底下，大家都把他当做主心骨。
毕竟当初除了史西之外，黄涛也深受冯圭重用。
史西负责高河县的军事，黄涛则是协助冯圭负责九尧城和其他郡县的军事。
真要算起来，两人在冯圭面前的地位差不多。
只不过是，史西追随冯圭的时间比较长。
黄涛是后来加入的。
不过如今这帮亲信，更亲近黄涛，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在黄涛手底下做事的。
处理完飞五和拉吉的尸体后，一帮亲信聚集在黄涛府上，内心惶惶，总觉得无法安定。
见到黄涛，众人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发言。
“黄统领，对今日之事，飞五和拉吉之死，你怎么看？”
“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二人的嘴巴撬开，结果他们什么都没说就死了，这说出去一点蹊跷都没有，谁信啊？”
“就是，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史西今天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那个脸色相当的难看，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所以……”
说话的人后半句没吐出来，只是默默的抬起手，横在身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他人心照不宣，同样都有这个怀疑。
黄涛脸色沉沉，看不出太多情绪，更摸不透他的态度，众人更加坐立不安。
“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死前说了什么话，都不重要，人都已经死了，我们审人的手段再厉害，也没办法撬开死人的嘴巴。”
“在我看来，最重要的还是，飞五和拉吉到底是受谁指使？光凭他们两个的胆子和脑子，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做出跟史西争权的事情。”
众人沉默半晌。
“难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史西自导自演？他要大人死，要权力，又不想闹到跟我们决裂，想让我们一如既往的追随他，效忠他，所以利用了飞五和拉吉……事情办成之后，在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后，就杀人灭口？”
毫无疑问，所有人内心中都是这个想法。
否则为什么飞五和拉吉明明已经松口，却偏偏只愿意对史西说？
“所以史西今天有一句话是实话，飞五和拉吉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思及此，众人心头一寒。
紧接着便是怒火燎原。
“该死的史西，大人那么器重他，他竟然背信弃义，忘恩负义弑主？”
“他奶奶个腿的，我老早就觉得大人如此放权给史西早晚会出问题，看看，直接把他养成白眼狼了，羽翼丰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大人！”
“那他下一步的目标……会不会是我们？”
周围的人争论不休。
黄涛内心更是烦躁。
如今留下来的一帮亲信，只有不到一千人了。
而史西手中掌握的大权，兵力足足有五千以上。
分散在下面郡县的兵力加起来，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目。
再加上他们如今不择手段的征兵，拉难民壮丁入伍。
兵力日益增强，黄涛就是想给冯圭报仇，也不可能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摆在他们面前的几条路，似乎都被封死了。
可是黄涛一想到某种可能。
如今冯圭一死，史西更是一家独大，他眼里最容不下沙子，如果这帮亲信迟迟不愿真心归顺追随，或者史西看不上他们，迟早会铲除异己。
黄涛心头恶寒更甚。
他拼搏了半辈子，效忠冯圭半辈子，为的就是等冯圭登上高位，自己封侯拜相。
谁料就差临门一脚的关节眼上，发生那么多意外，冯圭还死了。
黄涛最愤怒的不是谁害死了冯圭，而是冯圭一死，相当于他的前途也跟着冯圭死了一半。
正当黄涛头疼时，又听见耳边有一道声音。
“当初大人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那么器重一个白眼狼，可我们统领呢？统领大人追随知州大人的时间说短也不短了，明明统领大人的能力和武力都不在史西之下，却一直被史西这个外邦人压着一头，直到现在，前途和性命都要捏在史西手里，简直太不公平了！”
这句话无疑是直接点燃了黄涛心里的引线，紧接着他睁开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爆炸，硝烟味弥漫。
“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史西掌管九尧城又如何？那底下十个郡县的人，可不是他说了算的，那帮人都是大人的心腹，大人走的突然，一句话都没留下，到底是不是想让史西接管，还不一定！”
“你们几个，火速去给我联络底下几个郡县的县令，让他们率兵支持九尧城，我还就不信了，史西他真能一手遮天不成？”
黄涛拍案而起，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怒火。
在这一刻他做下决定，决不能再让自己的命运和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这一次，他要为自己博一个前途，成则为王，败也不留遗憾！
冯圭一死，他底下的人心彻底乱了起来。
那么多势力，并非人人都愿意屈居人下，继续追随史西。
毕竟冯圭还在的时候，有人跟史西勉强称得上平起平坐。
凭什么冯圭一走，他们就要被史西死死的压在屁股下？
肯定有人心中不甘、不忿。
黄涛私自联络底下十个郡县的县令，只收到了寥寥两封回信。
是新和县与平西县的县令，他们都表示，如果史西是害死冯圭的凶手，那他们绝对不愿意追随一个白眼狼。
甚至言语激愤中，透露出要给冯圭报仇的想法。
虽然获得的支持比想象中少太多，但至少不是一无所获。
黄涛很快跟新和县、平西县的人暗通款曲，串通一气。
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黄涛带着不到一千亲信，彻底与史西决裂。
城外埋伏的新和县、平西县的三千兵士立即跳出来，力挺黄涛，怒斥史西狼子野心。
一出好戏拉开序幕，闹得沸沸扬扬，鸡飞狗跳。
史西本来就没打算留着黄涛，只不过他也没想过那么早动黄涛，黄涛在他眼里还有点用处。
谁料黄涛玩的这一手突然反水，打的史西防不胜防。
他更没有想到，连新和县和平西县都跟黄涛勾结上了。
黄涛率领一众亲信在城内军营里大开杀戒，趁着城门没来得及关上的时辰，杀出城外，一路往平西县逃去。
按照局势来看，黄涛是想占据平西县与新和县，公然跟史西叫板，分庭抗礼。
谢安晨了解到最近的情况，不由得发问。
“大哥大嫂，按道理说，我们目前只控制了四个郡县，剩下六个郡县如今有两个倒戈支持黄涛，剩下四个没有给黄涛回信，应该是不打算上他这条船，那么他们只能选择史西，这对我们来说影响会不会太大？”
要不说这孩子已经长大，思考问题都很成熟了。
叶晚棠道，“不会，拿下广义县这段时间，他们转道又控制了高河县，我们手中的筹码准确来说是三方势力中最高的，黄涛和史西越斗越狠，对我们才越有利，不管哪一方落了下风，都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谢安晨忍不住道，“原来如此，所以你们部署那么久，不仅抄了敌方的家底，让他们揭不开锅，还成功挑拨离间，让他们从里面开始分裂，自相残杀……”
谢安晨倒吸一口凉气。
该说不说，大哥大嫂兵不血刃就把整个益州闹得天翻地覆。
别说冯圭已经被气死，他要是还活着，看到如今的局面，指不定要比气死更严重。
黄涛叛变，史西受了伤，虽然没伤及性命，却给他来了当头一棒，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
史西现在已经发狂，说什么都要先追杀围剿黄涛这些叛徒。
现在这两股势力闹得最狠。
史西放了狠话，也付诸行动，只是后方补给跟不上。
他派人去底下郡县调粮食兵马的时候才发现，宁川县等四个郡县已经被谢渊北控制住。
史西差点气疯了。
谢渊北竟然在他眼皮底下，不声不响的夺取四座郡县，连半点风声都没走漏。
这对史西来说简直是耻辱，比被黄涛等人背叛更屈辱！
只可惜，史西现在已经不敢跟谢渊北硬碰硬了。
他一边追击黄涛，一边对谢渊北的忌惮越来越深。
从谢渊北到达九尧城，直至现在，他甚至都没当面见过谢渊北。
但谢渊北却悄无声息的做了那么多事，灵越楼、灵霄商号、四个郡县、上万兵力……
每每想到这些，史西就寝食难安。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的对手，比当年的谢琮夫妇更加恐怖。
没过几天，史西和黄涛的狗咬狗的戏码，终于以史西这边粮草告罄暂时落下帷幕。
将士们打仗没有武器可以用别的代替，也可以紧急制造，可粮草一旦断了，那就相当于停电了，别说上战场了，他们见到敌人都跑不动道。
史西这辈子第一次打那么窝囊的仗，据说他铩羽而归，灰溜溜的躲回九尧城。
九尧城内的军营同样揭不开锅，最后剩下的一批粮草，史西迟迟不敢动。
倒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察觉上面有毒。
只是他不敢面对没有粮草的现实。
说白了就是自欺欺人。
可打了败仗回来，军营里人又多了起来，总不能全都不吃饭。
连饭都不给吃，底下人迟早要起异心揭竿造反。
史西只能下令，让伙房把最后那一批粮草先用来顶上。
他再想其他办法。
摆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百姓身上压榨。
增加徭役赋税什么的，效率太慢。
史西第二天命人张贴告示，鼓动百姓自发捐粮，谁家捐得多，以后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他承诺的无非就是加官进爵之类的。
然而普通百姓根本不买账，自家人都快饿死了，谁还有多余的粮食捐出去助纣为虐？
灵霄商号前不久暂时撤出了九尧城，如今在宁川县、广义县、高河县、宁寿县四处派粮赈灾，接济难民。
九尧城外的难民都跑到这四个郡县去了。
留在九尧城无法离开的百姓怨声载道，第一次抱怨他们过得还不如难民。
就因为有个户籍，被史西这帮人强行留下，如今还要强行捐粮。
众怒愈演愈烈，史西每天都过的相当精彩，水深火热，火烧眉睫。
当初还没接管全部权力的时候，史西幻想过，凌驾于权力之上的生活。
如今却与他想象中的天差地别，他简直要怀疑人生。
不等他这边筹集到粮食，黄涛那边又开始主动发动骚扰、进攻。
那架势，如同野兽下山，看见什么都咬。
平西县与新和县当初侥幸没被叶晚棠光顾，他们手里头有点粮食。
仗着这一点优势，黄涛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趁史西病要他的命！
史西一口老血郁结于心，差点没把他憋死，偏偏他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还要奋力应对黄涛的反扑。
一时间，九尧城周遭局势动荡，乱象频生。
叶晚棠站在院墙下，举着一个水壶浇花。
要说谢灵儿也是个园艺小天才，在这个季节，这个环境，培育出了满院子的郁金香。
郁金香有多娇贵，现代很多人养在温室里都无法开花。
没想到她只是随手给了几个种球，谢灵儿还真的种出来了。
五颜六色的郁金香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息，花瓣娇嫩美丽。
小福宝都舍不得碰，生怕给碰坏了。
最近外头局势混乱，谢渊北忙着浑水摸鱼，敌人打的难舍难分，他就从中捞好处。
这就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大嫂，我今天新研究出一种小吃，麻辣鱼仔！”
“你替我尝尝味道怎么样？明天我再去一趟广义县，把那边酒楼的合作谈下来，日后四个郡县就都有我的分销商了！”
“每天我能净赚至少五百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一万五千两……”
光是听这些数额，叶晚棠觉得头皮发麻。
该说不说，谢家一家子的脑子都不简单，谢安晨自从打通任督二脉后，妥妥一个经商小天才。
光靠卖小吃，打通了四个郡县的销路，同时还铺设了情报网，将整个益州的情况都掌控在手中。
谢诗蓝虽然每天岁月静好，不参与外界的纷争，可自从冯圭死后，她也开始发奋图强，每天想着如何经营锦绣坊，跟季氏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把分店都开到益州来了。
要不是禹州那边灾情还没稳定下来，她们早就把手伸过去了。
如今以锦绣坊的名义，已经开始在禹州做善事，主动提出替官府分忧，接纳了一部分手脚麻利，肯自力更生的难民。
其中还发现了一批小有天赋的孩子，全部送到锦绣坊接受系统化的培训，学习设计、刺绣等等工艺。
当然，其中少不了叶晚棠的暗中相助和教材提供。
叶晚棠让小团团做出了一套融汇古今文化艺术的教材，适用于服装设计，里头还有一些秀场理念。
从头到尾教谢诗蓝和季氏如何经营锦绣坊，如何把锦绣坊发展到全天下。
如今锦绣坊还开设了专门的培训机构，专门培养专业的精锐设计师和绣娘。
谢安晨把一盘子麻辣小鱼端到叶晚棠面前。
叶晚棠也没有拂他的面子，认认真真品尝过后，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麻味偏重，符合蜀州和荆州那一带的口味，禹州和益州口味偏清淡，可以调整麻度和辣度，或者推出不同的麻辣度供客人自己选择……”
“还有这个鱿鱼块，腥味比较重，是不是没处理好？”
谢安晨仔仔细细的记录，片刻后点头，“没错，鱿鱼块腌制的时间短了一些，我本来想着用辣椒和麻椒盖过那股味道就好了，倒是忽略了禹州益州两地的口味，多谢大嫂提醒。”
“对了大嫂，今日广义县那边有一个酒楼给我送了一封信，上面除了谈生意，还提到了临永县和宁桐县似乎有点异动。”
临永县和宁桐县是十个郡县里最难啃的硬骨头。
因为这两个郡县的县令不是昏庸的草包，都是有勇有谋之辈，而且占据新河上游，掌握水源，地势又易守难攻。
谢渊北的意思是不愿意对百姓造成太大的影响，更不能伤到无辜，所以不能贸然的硬碰硬。
智取的办法还没见到明显的进度。
叶晚棠本来觉得不着急，反正史西和黄涛斗的头破血流，谢渊北带着孙长策正想办法拿下广宁县和阳永县，这两个郡县被史西视为退路，格外看重。
不过乍一听到谢安晨提起，她倒是好奇，问道，“有什么异动？”
“他们大肆征收粮草，整顿兵士，似乎有要出兵支持九尧城的意思。”谢安晨顿了顿又道，“九尧城那边，我之前积攒的人脉也打探到一些消息，史西被逼急了，打算跟黄涛鱼死网破……”
叶晚棠点点头，“这个消息灵越楼前不久已经收到了。”
“但这只是假消息！”谢安晨板着脸，认真又严肃。
叶晚棠心一沉，“你怎么知道？”
“临永县和宁桐县一旦支持，便会分去黄涛的注意力，史西就有机会从九尧城撤离，他们真正的目的在于调虎离山，说明史西退到宁桐县。”
这个消息，连灵越楼都探不出来。
叶晚棠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你确定这消息可靠吗？”
谢安晨正色道，“绝对可靠，史西他们之前吃的那批军粮出了问题，毒死了几十个士兵，自那之后，他们便不用军营里的伙房了，伙头兵都被派到前线冲锋陷阵了。”
“军队后方的粮食，全靠压榨九尧城内的酒楼饭馆，现在九尧城内一片乌烟瘴气，民不聊生，那些做粮食生意的跑不掉，做饮食生意的更跑不掉，都被迫成为军队的饭堂了，史西说一不二，普通老百姓也不敢反抗。”
“这条情报是从某个酒楼传出来的，酒楼老板当初是我的第一个分销商，对我很是信任，他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把消息传给了我。”
史西绝对不会想到，谢安晨在益州的情报网发展的那么强大了，表面上还有各个酒楼打掩护，他从来不轻易露面。
所以这个消息不可能是史西故意设套给谢安晨。
如今在谢渊北的暗中施压下，黄涛那边越战越猛，史西倒是节节败退，交锋十次，起码要输六七次。
史西被逼入绝境，放弃九尧城，绝对有这个可能。
叶晚棠放下金叉子，思索片刻，“那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大哥了吗？”
“还没来得及。”
“晚上他回来我跟他说，看看要不要重新部署计划。”
谢安晨点点头，抱着麻辣小鱼仔下去改良。
谢诗蓝从后院走回来，跟季氏手拉着手，像一对亲姐妹，亲昵无双。
见到叶晚棠，季氏热情的打招呼。
“晚晚，以工代赈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不仅城中房屋修复好了，还陆续盖了很多新建筑，我听说你还打算盖几个学堂呢？”
第456章 契合的灵魂
季氏从前柔柔弱弱，完全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男人为天的封建思想侵害，没什么主见，满脑子全世界只有丈夫和孩子。
如今在叶晚棠和谢诗蓝的影响下，逐渐蜕变成了新一代女强人。
她在设计方面的天赋完全被激发，同时还拥有敏锐的嗅觉，经常能先人一步抓住市场风向和先机，设计出一款又一款风靡市场的衣物。
另外，研读了叶晚棠的设计手册之后，季氏还打算通过举办大秀来对自家产品进行全方位的宣传，打造品牌效应。
不得不说，季氏在这方面也是个人才。
只需要稍微点拨，她便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甚至叶晚棠掌握的这方面知识，都没有如今的季氏多。
谢诗蓝负责经营，季氏负责设计和抓市场，两两配合的非常默契。
她们的情谊，有时候叫孙长策都有些吃味。
当然，是开玩笑的那种。
自从以工代赈政策开始在已经掌控大权的四个郡县推广进行，房屋以及各种建筑的修缮程度堪比坐了火箭一般。
一个月的时间，便恢复了大半。
各种水利工程不仅修复好了，还在原有的设计上进行增强，地表水和地下水得到有效调配与疏通，水患灾害已经慢慢消失了。
叶晚棠最近正打算派人在四个郡县都修建学堂，日后作为公学。
季氏和谢诗蓝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高兴。
尤其是当她们得知，公学入学条件不限制男女，女孩子从小也可以上学堂，学知识。
她们简直要振臂高呼叶晚棠英明。
天知道这条政策要是真的推广实行起来，对女性地位会有多大的影响。
至少，女孩子们不用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命运，一生不再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以选，女孩子也可以成为顶天立地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她们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不必再困于四四方方的院墙，磋磨一生。
这要是在南越朝堂上提出，都不用说第二个字，直接就会被驳回，甚至提出这条政策的人还要受到重罚。
在父权社会，位高权重者不会允许女性独立崛起，不会允许任何人影响到他们的地位，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叶晚棠一边跟谢诗蓝、季氏详聊举办学堂的事情。
脑海里中的画面已经回到某个晚上。
空间的房间里弥漫着旖旎暧昧的气息，两具身体都沁着薄薄的汗，紧紧贴在一起。
叶晚棠靠在谢渊北胸膛，轻声说起自己的想法。
她本以为，谢渊北就算不会立马拒绝，也会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或者建议她把公学分成男女两个部分。
没想到，谢渊北只是思考一刻便同意了。
他不仅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还列举了无数条举办公学的好处以及提高女性地位的好影响。
谢渊北从不觉得女子应该安于后宅，他认为在战场上，只要能拿得起武器的都是好士兵。
并不是所有男子都比女子强壮，也不是男子一定比女子厉害。
他跟匈奴交战数次，见过许许多多敌方武艺高强，出类拔萃的女将。
匈奴还有一批娘子军，早些年杀得其他部落闻风丧胆。
如今的匈奴王当初登基的道路充满艰难险阻，三子夺位的战争何其惨烈。
当初如今的匈奴王被困于兄长的陷阱计谋中，要不是匈奴王妃率领娘子军及时相助，匈奴族可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至少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不一定是史必夫。
战场上尚且如此，更遑论在其他领域。
知书识礼才华横溢的女子不必男子少，只是她们都被困在高高的门坎之后，锁在院落红墙之中。
商界的奇女子更是不少。
要举例以女子之身在各个领域做出过成就贡献的人，谢渊北觉得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他只是收紧手臂上的力道，恨不得将叶晚棠嵌入身体里。
世间最独特最强大神奇的女子就在他身边，在他眼前，那些束缚打压女性的条条框框在他眼里就是狗屁。
或许是受到父母的影响，也或许是受到叶晚棠的影响，谢渊北很支持提高女性地位，让天下女子能勇敢的站在阳光下，不受拘束，去做想做的事情。
谢渊北发自肺腑的一番话，令叶晚棠动容。
即便是在思想开明科技发达的三十世纪，依旧有很多臭虫试图打压女性，阻止女性崛起。
在这个饱受封建思想侵蚀的时代，他能设身处地的为女性思考，尊重女性。
在叶晚棠看来，已经不只是个人人品的问题了。
是思想上的格局，是来自骨子里的正义感和同理心。
叶晚棠无比庆幸她遇见的人，不仅在身体上与她契合，在思想上更是没有什么臭毛病。
谢渊北在她眼里都快无可挑剔了。
要真说有什么毛病，那只能提一下恋爱脑晚期了。
“噗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