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躲好,粮仓那边就派人出来查探情况。
“怎么回事?”
“二统领不好了,伙房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炸雷了!”
“你他娘开什么玩笑?今夜晴空万里,怎么可能炸雷?”
“不是从天上劈下来的雷,是平地炸雷!”
“什么?竟有如此诡异之事?!快派人去通知史西副将和大人!”
“已经,已经派去了,弟兄们正在排查可疑人员,军营已经封锁起来,只能进不能出。”
“这种事情肯定是人为,史西副将的脾气你我都清楚,要想活命,最好在他赶过来之前揪出作乱的人,否则大人来了都保不了你。”
“我明白,唉,真是倒了大霉了!明明我们征兵的流程已经非常谨慎仔细了,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你还有空纠结这个?”
“二统领,那边人手不够用,还劳烦你派出一些人协助啊!”
“我这……史西副将吩咐了,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死守粮仓。”
跑来求助的那人长唉短叹,“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我那边的人汇报,发生炸雷的时候好像看到过两个奇怪的人,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搜查的力度也不够,要是放任作乱的人从眼皮底下溜走,等史西副将来了,咱们都别想好过。”
守粮仓的人一咬牙,思考后觉得有道理,“好,我这就抽调五百人过去协助搜查。”
两人心里都明白,那些刚刚招进来的新兵,看到这种情况肯定已经自乱阵脚,别指望他们能派上什么用场。
他们这些老兵恐怕不止要对付可疑的人,还要回过头安抚那些新兵蛋子。
粮仓这边调出去五百人。
守卫瞬间变得松懈。
谢渊北和叶晚棠找到守卫最薄弱的一个方向,夫妻配合,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靠近,出手即封喉,连血都没溅出来多少。
不到三分钟时间,解决了八个人。
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谢渊北看都没看一眼,用没弄脏的手牵起叶晚棠进入粮仓。
九尧城的粮仓和庐阳粮仓布局是差不多的。
都是由一个个的小粮仓组成。
粮仓外有望不见尽头的高墙围着。
里面每一个小仓库外都有士兵把守。
叶晚棠和谢渊北轻松解决,只是没想到,仓库里面也有人守着。
那些人还不是光明正大的守在门口或者别的地方,而是像做贼一样躲在梁上。
该不会是想演梁上君子吧?
好在那些人犯傻,发现有人闯入粮仓第一反应不是发信号叫人,而是痴心妄想自己动手解决。
他们的身手在谢渊北面前连一般都算不上,单手便解决了。
叶晚棠抓紧时间去收粮草。
这里的粮草可都是新米精米和各种品质上乘的药材。
连草料都是最好的。
给难民吃发霉的食物,给自己人留的全是上好的东西。
娘的,那些戍边的战士们都没有这样的待遇,那些在战场上拼死保家卫国的都没有这种待遇。
冯圭他凭什么?
就凭他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
尤其是当叶晚棠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从百姓身上压榨来的,她更加气愤了。
只觉得让冯圭这样苟延残喘着还不够,他还能过得更惨一些。
谢渊北看了眼,收的干干净净,连一根毛都没留下。
“走吧,继续下一个。”
不是他不想顺毛,只是时间紧迫。
叶晚棠也想得明白,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默默给冯圭和史西记上一笔后,跟着谢渊北去往下一个小仓库。
这次两人都有所防备,进去的第一步,锁定敌人,第二步,一击毙命。
第三步,收收收。
叶晚棠自认为跟谢渊北配合得越来越天衣无缝了。
九尧城这里有十五个小仓库,收了将近一千五百石粮食。
这些粮食不仅够整个益州的兵士吃,分出来一部分赈灾也绰绰有余。
可不管是史西还是冯圭,都自私的不愿意分出来。
哪怕他们内心知道,有一部分粮草估计到死都吃不上,只会一直放在那,放到发霉烂掉。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愿意拿出去施舍灾民难民。
这两个人难怪能狼狈为奸,骨子里都一样的自私冷血。
叶晚棠气得不行,在最后几个仓库里换上了小团团没处理完的发霉粮草。
她还往上面撒了一点药,势必要让冯家军和史西好看。
做完这一切,她和谢渊北迅速撤离。
一路上守卫行色匆匆,不是没人注意到他们,只不过看见他们穿的衣服,没空搭理。
谢渊北脑海中保存着一幅撤退的路线,按照路线,很快从军营的一个角落里撤离出来。
站在山头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叶晚棠眼底是一片冰凉。
“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谢渊北站在她身旁,颀长的身形为她挡住了大半的寒风。
“后悔用了威力小的雷霆弹,而不是威力更大的武器,后悔没有炸死那些走狗。”
叶晚棠看了他一眼,秋眸写着,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谢渊北道,“不必后悔,很快就能亲手收拾他们了,我们不用压上其他无辜百姓的安危。”
他知道,如果误伤了无辜的人,叶晚棠一定会自责,不开心。
看了一会儿冲天的火景,叶晚棠和谢渊北赶紧回家。
风尘仆仆的回到谢家小院,丘天和阎野两人走过来。
丘天道,“主子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和阎野都以为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别看大木头那样子,实际上他比我还要着急,刚刚看他那个表情,但凡你们再晚一刻钟不回来,他肯定要单枪匹马挑断军营里所有人的喉咙。”
两人脸上的紧张悄然消失。
叶晚棠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脸上比那天出发的时候还要滑稽。
“你们除了制造混乱,还干嘛去了?去丐帮争夺帮主之位?”
丘天挠了挠头,“跑晚了一步,没想到雷霆弹的威力那么大,差点栽进去,还好大木头回来拉了我一把,我们脸上的痕迹,都是那时候留下的。”
叶晚棠道,“我的失误,应该在出发之前让你们先练习练习。”
“不不,夫人,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感慨一下这伟大的发明,普天之下要论谁的脑子最强大,除了夫人你,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丘天老毛病又犯了,马屁拍起来没完。
叶晚棠着实有些累,谢渊北赶紧打发他们两个去歇息。
随后带着叶晚棠回到房间,下一秒出现在空间。
谢渊北熟门熟路的去给她放水。
等泡进浴缸里的时候,叶晚棠连眼皮都不想抬了。
后面甚至睡了过去。
谢渊北等了好久,没听见动静,心里一沉,迈开长腿走进去。
掀开浴帘的时候还犹豫了一瞬,担忧还是盖过了一切。
哗一声。
谢渊北瞳孔紧缩,血气翻涌,只感觉身子有些不受控制。
他蹲下身,“晚晚,晚晚。”
叶晚棠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那张令人安心的脸,伸出胳膊勾住谢渊北的脖子,将他往身前拉。
“谢渊北,我好想你……”
许是泡久了,她声音都带着几分水润。
谢渊北眸中神色更暗,长臂抽出浴巾,单手将她抱起,别过脸,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身子。
整个过程中,叶晚棠又睡过去,无意识的蹭了蹭。
谢渊北只感觉头皮到脚踝都被刺激得发紧。
理智差点全盘崩塌。
好在他意志力又突破了一个境界。
把叶晚棠放到床上,谢渊北赶紧冲进去洗澡。
冷水澡。
叶晚棠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在梦里跟周公大战了三百回合。
最后周公输给她二百两银子。
翌日醒来,和煦的暖光照在脸上,叶晚棠一睁眼,看到谢渊北在身边,心落回原位。
靠过去抱住他,满满的踏实感。
谢渊北睁开眼那一瞬,叶晚棠就看到他眼底的暗火。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对劲,好像昨晚……她泡澡时睡了过去?
那谢渊北昨晚经历了什么?
越想,叶晚棠舌根越酸。
都那种程度了,谢渊北还能忍。
“再……”谢渊北刚开口,只感觉眼前模糊了一瞬,紧接着唇上温软。
好不容易浇灭的情绪瞬间沸腾起来,风起云涌,狂风大作。
情到浓时,谢渊北竟然停了下来,哑着嗓子问,“晚晚,可以吗?”
他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仿若面对世上最美好的珍宝。
叶晚棠心里和身体软的一塌糊涂,什么都没说,主动勾住脖子。
房间和小团团的联系早被切断。
等两人从空间出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点动静都没听到。
谢诗蓝打眼一看,却觉得有点奇怪。
虽说自家弟弟和弟媳平常也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但她今天就是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像两人之间的气场更加融洽,更加亲密了?
或许是因为忙了几天,小夫妻俩思念成疾了吧。
谢诗蓝心疼的问道,“晚晚,看你满脸疲累,是不是这几日太辛苦了?要不还是让渊北去做这些事吧,他皮糙肉厚的抗造,你不一样,不能再吃苦了!”
第450章 猴子称大王
谢安晨端着早饭上桌,看了一眼,也察觉两人的气场跟以往不同,不过他分不清那是甜蜜还是别扭,下意识的说了句。
“大哥,大嫂每天跟着你们跑来跑去,又要操心这个又要操心那个的,已经够累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给她放个假吗?”
“大嫂,我给你准备了牛乳燕窝羹,你多吃点,好好补补。”
家人下意识的问候,让叶晚棠脸色微红。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不久前的一幕幕。
谢渊北一直说要补给她一场正式的,和美的大婚,只因为他们当初成婚闹得并不愉快。
婚后两人的关系更是堪比仇人。
在他心里从前的仪式都配不上叶晚棠,要给就要给她更好的。
他说那种事情要留到新婚夜,才算正式,才不算唐突冒犯。
叶晚棠其实一直不觉得有什么。
她早就已经接受了两人的夫妻身份,只是心里更享受现在像谈恋爱一样的甜蜜。
在她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至于为什么是今天,她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或许只是因为太阳出来了,或许是因为雨停了,也或许是因为水到渠成。
在叶晚棠的意识里,其实不管什么节日都算不上特殊,是人给平凡的日子添了特殊的意义。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每个瞬间都值得纪念。
谢渊北今天意气风发,丝毫不觉得累,只是非常心疼叶晚棠。
在饭桌上更加殷勤的伺候她,连菜都帮她夹到碗里,恨不得亲自上手喂她吃。
这让叶晚棠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变成残废了。
也不知道谢诗蓝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全程挂着一副姨母笑,看的叶晚棠有些不好意思。
吃过饭后,丘天带来了新的消息。
城里两个军营彻底乱了套。
昨天新军营不止发生爆炸,粮仓里的粮草悉数被盗走,只剩下一点点。
两个军营差点都揭不开锅。
连兵器库里的武器都被洗劫一空。
丘天说到这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叶晚棠,只见她面不改色,淡定自若,仿佛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要不是丘天昨晚听见她要了兵器库的路线,差点就信了。
丘天内心好奇的不行,他真的很想知道叶晚棠是怎么做到的。
不仅能搬空粮草,连兵器都能搬空。
如此神通,说她不是仙女都没人相信。
史西大发雷霆,以看管不力的罪名处置了一批人。
巧的是,那批人是冯圭的死忠亲信。
昨晚发生爆炸,他们依旧坚守粮仓,哪里都没去。
但是史西偏偏处置了他们,反而那批擅离职守的没事。
这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的用心。
叶晚棠勾唇一笑,“铲除异己,老狗年迈,猴子想称大王。”
谢渊北淡定喝茶。
丘天醍醐灌顶,继续汇报。
除此之外,在灵越楼的操控下,军营发不出粮草的消息不胫而走。
原本还想应征入伍的难民们纷纷望而却步。
本来应征就是为了一口吃的,现在连军营都发不出粮草,那他们还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还不如从哪来回哪去。
征兵处冷冷清清,哪怕征兵的人再怎么保证,一定能发出粮食,难民们都不相信。
除非让他们亲眼看到,否则他们才不愿意应征卖命。
史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向许家、凌家、严家几家商号施压,逼他们赶紧拿出粮食。
本来约好三天奉上所有 粮食,结果许景福那个老狐狸想尽办法推脱。
一直拖到现在,粮食也没交上去。
这一点更让史西怒不可遏,他认为几家商号的人都是阳奉阴违,完全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
史西发起狠来,想拿几家商号开刀。
结果带兵包围几家商号后,才发现他们已经人去楼空。
所有商铺里空空如也,连陈年烂米都没有留下。
而许家和凌家等人早已经不见踪影,不知去向。
在叶晚棠和谢渊北他们潜伏在军营里的时候,几家商号跟灵霄商号暗中转移了全部粮食。
连底下几个郡县的产业都搬空,能挪给灵霄商号的粮食全都双手奉上。
甚至许景福带头,把价格主动再次往下压,降到了三十文钱一斗。
在这个时候,还能拿到这种价格,比赚到钱还幸运。
谢渊北让人秘密护送几家商号的人去庐阳城。
本来打算把他们安置在底下几个已经攻打下来的郡县里,转念想想,战火马上就要燃起来了,他们躲在宁寿县或者宁川县都不安全。
索性送到庐阳城去,还能跟九洲商号再进一步谈谈合作。
叶晚棠在商言商,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许家和其余几家现在投诚,不代表能抹除他们以前所有助纣为虐的行为。
谢渊北从他们身上捞的便宜,算他自己的。
她还要替天行道呢。
庐阳城全部商业已经被温家和九洲商号掌握在手中,到了这里,轮不着许家凌家反抗。
打碎牙他们都要往肚子里咽。
同时,他们还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叶晚棠的手笔。
“史西快气疯了,就是不晓得冯圭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估计能直接气死,哈哈哈!”
丘天颇为幸灾乐祸。
只要能给敌人添堵,他就觉得痛快。
别看丘天比较好说话,乐观开朗,实际上他骨子里也是冷血,对敌人冷血,敌人哪怕在他面前死的再惨,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反而恨不得他们更惨一些。
听到这话,叶晚棠抬头看了眼窗外,阳光撒在墙头,“如果史西封锁了消息,自然传不到冯圭耳朵里,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助人为乐。”
丘天眼睛一亮,“夫人你的意思是……”
“交给你去做,还是阎野?”
谢渊北看向她,“用不着他们两个,这点小事,晴娘完全可以做到,昨天灵越楼趁乱抓了两个人。”
叶晚棠望向他的眸子,秒懂了,“飞五和拉吉?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家伙还有心思到灵越楼寻欢作乐?”
“色胆包天呗,他们怕不是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本来我们还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结果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但凡谢渊北和叶晚棠有点什么三长两短,丘天和阎野肯定要把这天下都闹翻了。
管他是南顺帝还是冯圭,管他是人是鬼。
只要敢伤害他们的兄弟,都要付出代价。
叶晚棠沉默一瞬,“那就让灵越楼把他们放了。”
“啊?”丘天愣了愣,不太明白。
谢渊北道,“晚晚的意思是,把他们放了,喂点东西,让他们把话带到冯圭面前,最好添油加醋,把冯圭活活气死,如果不听话的话,让他们两个先下去等冯圭。”
丘天反应过来,立马派人去传话。
晴娘那边即刻开始行动。
晴娘虽然不行医了,可她继承师傅的那一手衣钵,调制的毒药足足有几百上千种。
其中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不欲生的就有几百种。
但凡飞五和拉吉两个不听话照做,晴娘分分钟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很快,飞五和拉吉被放回去了。
他们消失了一整晚,居然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史西毫不在乎。
飞五和拉吉是如今唯一能留在冯圭身边的亲信了,他们不敢随意站队史西。
在冯圭手底下人眼中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当他们出现在军营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哪怕他们进入房内,把伺候冯圭的人遣散,外面的人也毫不怀疑。
飞五和拉吉推搡着,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冯圭狼狈的脸上了无生气,跟死人差不多。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喘着气睁开眼,“来人,来、人!”
飞五赶紧跑上前,“大人你怎么了?”
“水,水……”
从前意气风发,嚣张狂妄的冯圭,如今像个废人,连近在咫尺的水壶都拿不到。
飞五和拉吉心中五味杂陈,赶紧拿起水杯给他喂水。
缓过来后,冯圭问道,“你们两个,不去帮、帮史西办事,跑、跑来我这做什么?”
拉吉紧闭着嘴巴,却忽然感觉五脏六腑钻心的疼,他突然跪下,朝冯圭不要命般磕头。
“大人!请大人把我们调回身边吧,我们追随大人那么久,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想追随大人你。”
冯圭不解道,“发、发生什么了?”
飞五蹲在床边,低下头表情疯狂挣扎,“大人有所不知,昨天夜里,军营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明明是晴空万里,伙房却突然发生爆炸,像是平地炸雷,造成混乱……”
飞五把爆炸和粮仓被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呼哧……呼哧……”
冯圭还没听完,情绪骤然激动起来。
两只眼睛像是充血了一般,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随时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的呼哧声混着嘶鸣声,不是从鼻腔发出,而是从喉咙深处爆发。
整个人好似随时都要化身野兽,面目狰狞,手上、身上青筋暴起。
“杀、杀……”
冯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单单一个字,落在飞五和拉吉耳中,令他们浑身一震。
难道大人已经愤怒到要杀了史西吗?
如果史西死了,谁来掌控大局?
大人的身体肯定不允许他那么操劳。
那是不是代表,他们也有机会可以上位了?
危险都还没有解除,飞五和拉吉脑海中却忍不住浮想联翩。
他们相视一眼,打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整,就要往死里整!
最好把史西一下捶死,否则史西的报复……他们两个承受不住。
飞五顿了顿又说,“明明昨天晚上粮仓出事,大人的亲信一直死守粮仓,为了对抗贼人,还折损了不少人,那些跑出去,玩忽职守的人才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可史西副将今日发怒,直接把大人的亲信全部杀了,而那批擅离职守的人,只因为他们是史西副将的亲信,便一点事都没有。”
拉吉道,“大人,这样的处理结果传出去,指不定外头的人要怎么编排议论你,你是好心,信任史西副将,才放权让他管理军营,出了事他不仅不想办法解决,还第一时间借机处理你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两人的挑拨意味实在不能再明显了。
可冯圭被刺激到一定程度,已经没有察觉其他的能力了。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安的什么心?
难道连最信任的史西都要背叛自己了吗?
冯圭无法接受,勃然大怒。
“啊!”
他眼歪嘴斜的症状突然变得严重,猛然发力,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嘴里还啊啊啊的嚎叫。
吓得飞五和拉吉腾的一下跳开。
反应过来又赶紧上去扶。
只是还没等他们碰到冯圭,冯圭口中喷出一口老血,眼睛里也攀上无数红血丝。
轰的一下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死状极为狰狞凄惨,眼中的恨意和怒气交汇,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啊!大人!”飞五大叫一声。
拉吉彻底慌了神,“你,你快过去看看,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两人六神无主的跑过去,伸出手,探不到鼻息,放到脖子上,也探不到脉搏。
飞五砰一下跌坐在地,脸色煞白,“我们,我们害死了大人?”
“你他娘少胡说!大人明明是被史西气死的!”
“对,对,是被史西的所作所为气死的,与我们无关……快,快去叫人!”
“来人啊,来人啊!大人没了,大人没了……”
新军营乱作一团。
老军营也乱成了一锅粥。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所有人都慌了。
冯圭一死,相当于主心骨倒下,军营乱成一盘散沙,毫无纪律性可言。
史西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却被人拦在了军营之外。
他怒视两个士兵,“你们什么意思?大人走了,老子过来安排身后事,都不要命了,连老子都敢拦?”
他们的眼神太过凶狠,让史西都忍不住怔了怔。
心里传来一股不好的预感,史西立马挥手,叫人拿下两个士兵,硬闯入军营。
飞五和拉吉刚收拾好惊慌,正在准备冯圭的后事,见到目中无人闯进来的史西,下意识心惊肉跳。
不过转念想到他们已经把事情都推到史西头上,心又安定下来。
“史西副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大人已经被你活活气死,难不成你要让他最后一程都走得不舒坦吗?”
史西怒目圆瞪,“你说什么?什么叫我把大人气死了?”
冯圭的死,确实在史西意料之外。
虽说他在冯圭每天吃的药里面下了毒,可那是慢性毒药,剂量又很小,照那个进度,冯圭最少还能苟延残喘一个月。
结果他突然就死了,死的让史西措手不及。
“他娘的,你们两个混账玩意儿,到底在背后编排了老子什么?”
史西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对,冲上去,两只手分别掐住飞五和拉吉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用了六成以上的力道。
飞五和拉吉喘不过气,差点被掐死。
匆匆赶来的冯圭亲信赶忙将三人分开,护在飞五和拉吉身前,将武器对着史西。
“史西,你在这闹什么?难不成你铁了心要让大人九泉之下也合不上眼?”
“大人这些年如此器重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局势动荡时,借机掌控大权,还要气死大人?”
“大人都说过,等他走了之后,让我们好好追随你,可你呢?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为了权力,迫不及待的铲除大人的亲信,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了?”
史西本来一头雾水,跟他们吵着吵着,终于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
本以为冯圭是死在他下的毒,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被活活气死的。
“闭嘴!”
史西连喊了好几下,那些人七嘴八舌的维护飞五和拉吉。
阴毒的目光顿时如同毒蛇一样缠上飞五和拉吉,史西几乎是瞬间明白,自己身上的罪名是谁扣下来的。
转头他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从高河县跟着史西过来的骑兵一拥而上,跟其他人打在一起。
冯圭留下来的亲信不多,至少没有史西掌控的人多。
双方对峙,高下立判。
那些人即便是想反抗,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只得选择妥协,但还不忘用愤怒的眼神剜着史西。
史西道,“一个二个的,全是蠢货!”
“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那么轻易被人挑拨离间,老子还不想跟你们站在同一阵营!否则迟早要被你们害死!”
“你们给老子记住,不是你们不愿追随老子,而是老子压根没瞧得上你们,一群没脑子的废物!”
几句话彻底激怒冯圭的亲信,他们又开始挣扎,对骂。
史西面不改色道,“从地上把你们的脑子捡起来,好好想想,老子整天在军营跑,忙的不可开交,老子有空把消息带到大人面前?”
“我做的那些事情,问心无愧,便是大人还在,他也会相信我,害死大人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那些跑到大人面前嚼舌根的人。”
“本来我是打算把事情都处理好,再汇报给大人,可没想到,我就一天没来,大人被你们害死!你们全都该下去陪葬!”
有人不服,“呸,史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我们是傻子吗?要不是你干的那些事,大人怎么会……”
“你们本来就是傻子,你们自己也说了,大人本来就想把权力交给我,那我何必多此一举?大人对我有恩,我到死都不会忘记。”史西淡淡反驳。
“你们与其有那个力气冲我发火,还不如好好想想,站在你们身后的那两个人,到底在大人面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