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老好人正道夫君后by何所往
何所往  发于:2025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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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陆只听见了前半句,毫不犹豫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走,去教室。”
她抓着贺兰烬在前面带路,这蠢货一路都在说沈长异的坏话。
“你要是讨厌他想收拾他,不用你亲自动手,我帮你不就行了。我找人把他家早餐摊子掀了。”
“商陆,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也跟别人似的看上他那张脸吧,我告诉你,这种男的最恶心了,只会花女人钱靠女人养活,你千万别扶贫。”
“而且,就算他学习好有什么用,平常连句话也不会说,不会哄人,找对象还是要找性格开朗幽默的,比如我这种……”
总算到了教室门前,李商陆忍无可忍地将他一脚踹进教室里。
随着一声痛呼,世界安静了。
所有人皆朝他们看来,在对视上李商陆视线的刹那又飞快低下头,好似她是什么可怕至极的怪物似的。
李商陆眼眸微眯,目光在整间教室里扫过,目光落在了最前排靠窗的位置。
一道身形挺拔的身影安静执笔写字,侧脸线条清冽如远山轮廓,皮肤在阳光下透出一种冷调的白,让人想起初雪覆盖的瓷。
晨光斜斜地穿过窗子,在他肩头铺开一片淡金色的光晕,鼻梁搁着一副黑色的眼镜,弧度恰好承接了窗外透进的光线,在另一侧投下极淡的浅蓝阴影。
他独自坐在教室最前排的窗边,像是被刻意安排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位置。蓝黑色外衣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穿着那件洗的发旧的朴素衬衫,背影如冬日雪竹清冷孤寂。
是沈长异没错,却又和她认识的沈长异有些微妙的不同。
沈长异这个年纪时,身上只穿着粗布衣裳,也很少再在学堂上课,每日都是在她家的药材铺子里忙前忙后地搬货,墨发被汗水浸湿,看起来跟种地的农夫没什么区别,哪有这般羸弱文静。
李商陆直勾勾盯了他半晌,推开凑上前来的贺兰烬,径直朝沈长异走去,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身旁的座位上。
教室里突然好像更安静了。
贺兰烬急急忙忙走上前来,低声道,“商陆,你坐这干嘛?”
李商陆没理他,转眸看向身旁的沈长异。
对方终于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从桌上的纸缓缓挪到李商陆脸上,神色似是有些吃惊,睫羽像蝶翼般轻颤,在眼睑下方垂落一片晃动的影子。
什么表情?
他错开眼,声音很低,“有事?”
看来是认识她,就是不熟,无妨,很快就能变熟了。
李商陆心底冷笑一声,将肩头的书包放在桌上,淡声道,“来祝贺你又荣获榜首。”
她语气平静,可用词奇怪,落在旁人耳里反倒像是阴阳怪气。
骨节分明的指微微蜷起,沈长异眼底划过一抹黯色。
“哦。”
李商陆最烦他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尽管她清楚这个世界的沈长异跟她并不熟稔,可她看到他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
“商陆,你理他干什么,咱们快回去坐吧。”贺兰烬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她。
李商陆丝毫不为所动,“我就坐这里,怎么,这原本有别人?”
“当然有啊。”
“人呢,在哪,座位写他名字了?”
贺兰烬哑口无言,刚想说些什么劝说李商陆,忽听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商陆?”
裘寒玉长发及腰,背着书包,有些困惑地望向她,“你怎么坐在我的位置?”
见到她,李商陆怔忡了瞬,即便换了个世界,裘寒玉依旧那样温婉大方,仙姿玉色。
她又回头看向身旁的沈长异,对方同样脱俗出尘,在这个世界里,沈长异跟她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甚至不会跟她多说半个字。
坐在他身边的,是裘寒玉。
每日坐在一起,无论怎么想,关系也会更加亲密。
李商陆抿紧了唇,半晌,轻声道,“我有话要跟他说,寒玉,我们换个位置坐吧。”
闻言,裘寒玉愣了愣,第一次听到她这么温柔的叫自己的名字。
李商陆在学校里出名的我行我素,跟她聊得来的朋友大概只有贺兰烬,她学习成绩好,又是医药集团的千金,长得也漂亮清冷,大家都说她脾气不好,眼高于顶,最好不要招惹。
可裘寒玉总觉得她那副模样很酷,不想理的人就不理,不舒服的要求就拒绝,想摆什么脸色就摆什么脸色,简直帅得要命。
虽然都在同一个班级,但她们极少说话,每次主动打招呼也基本都会被无视,她还一直以为李商陆不喜欢她呢。
至于李商陆要跟沈长异说什么……她并不感兴趣,反正她又不喜欢沈长异,是老师安排他们坐一起的。
裘寒玉有些害羞地攥紧书包背带,半晌,低低道,“好。”
贺兰烬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张了张口,恰逢上课铃声及时响起,他只得咽下喉咙里的话,分外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一整节课,沈长异没有同李商陆多说半个字,李商陆分寸不移地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看穿般。
沈长异自然发觉身旁人的目光,身形更加僵硬了些。
老师在讲台上一刻不停地讲着昨日的考题,李商陆试着听了听,发现完全听不懂,什么逐级电离常数,溶液体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偏头看去,沈长异倒是听得极认真,还捏着笔在纸上唰唰地写东西。
她凑过去看,将沈长异吓了一跳。
发丝不经意拂过手背,微微发痒,他几乎条件反射般收回了手,眼眸微睁,茫然无措地望着李商陆,整个人快要缩进角落去。
见他如此害怕自己,李商陆皱了皱眉,“继续写啊。”
沈长异抿了抿唇,用笔头轻轻戳在她的肩头,将人戳远些,小声道,“离我远点。”
李商陆:“?”
她更靠近了些,指着那纸上的字迹,“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只是想问题,沈长异松了口气,眼底又微不可察地掠过一抹失落。
他认认真真地给李商陆讲解那道题,讲到一半反应过来,困惑地道,“这题,你应该会。”
李商陆心不在焉地拄着下巴看他,“我就是想听你给我讲。”
沈长异眼睫忽颤,耳尖迅速窜上一片绯色,然而他刚要开口,老师却忽然走下讲台,似乎要往他们这边走,他飞快将草稿纸收回,不再理会李商陆。
“……怎么了?”李商陆把那纸张拽回来,纳闷地问,“你不想给我讲?”
沈长异以手抵唇,将目光挪向窗外。
他许久没有开口,只是耳尖愈发的红,就在李商陆有些不耐烦时,他终于轻轻出声。
“你说过的,在学校里不可以跟你说话,不能靠近你,更不能……”沈长异声音很低,语气也多了几分难过,
“让别人知道你在跟我谈恋爱。”
李商陆倏然愣住,良久,不解地问,
“谈恋爱又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沈长异不可思议地望向她,“你忘记了?”
明明是李商陆提出要跟他在一起,才过了短短两天,她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难道那天李商陆说喜欢他,都是假的吗?

坐在台灯下复习的沈长异刚解完一道数学大题,手机倏然收到消息。
通常来说,会给他发消息的人只有爸妈和邻居家表弟谢渡,他在班里没什么朋友,能说的上话的人只有同桌的裘寒玉,彼此也只是互相讨论数学题的关系而已。
他点开手机,却发现不是上述任何一位,而是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
自从沈长异加了一个陌生好友,被对方伪装成沈康年骗走两百块后,他再也没通过这样可疑的好友申请。
可不知为何,他那天偏偏犹豫了一下,点开了对方的身份资料。
女生,微信名字只有一个句号,头像也像是随手在网上拿来的图片,一只眼睛很大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小狸花。
非常可疑的小号,按理来说他绝不会同意这个好友申请,然而在看到对方打招呼的那行小字时,他拒绝的手微微顿住。
“我是高三一班的李商陆。”
李商陆,整个学校人尽皆知的名字。
沈长异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刚升学不久时。
他不知为何惹到了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他们说他抢走了某人的女朋友,把沈长异堵在了教学楼死角。
虽然他从小就练武术,但那是为了强身健体,他从没打过人,爸妈也不许他打人。
沈长异手足无措地背着书包想找老师求助,看了一圈,只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道有些面熟的清瘦身影。
老师老师,一定要是老师。
然而对方靠近过来,沈长异瞬间失望,不是老师,是一个跟他同级的女生。
那女生漫不经心地走过来,手心捏着一罐可乐,目光掠过那些将沈长异围住的人,淡声道,“干什么呢?”
那些人似乎都认识她,和她热情地攀谈起来。
“商陆啊,上次酒会咱们见过,你在几班呢?”
“晚上要不要一起打球,听说你球打得可好了。”
那女生头发干脆利落地用发绳扎起,皮肤很白,那双冷淡疏离的眼睛,流露出高傲漠然的神色。
她风轻云淡地拉开易拉罐,喝了口可乐,走到沈长异身边,亲昵地将手搭在了他肩上,低声道,“这是我朋友,散了吧,改天请你们吃饭。”
沈长异怔怔看着她,骤然想起来,他的确认识她,李商陆,入学考试坐在他身后,找他借过橡皮。
“原来是你的朋友,那说不定是误会了,吃饭就算了,有机会一起打球。”那群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警告了沈长异几句,“以后做事小心点,别总给你朋友惹麻烦。”
沈长异一个字没听进去,他目不转睛盯着李商陆喝完可乐,捏扁那只易拉罐,轻而易举抬手丢进远处的垃圾桶里,动作潇洒极了。
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一直没有拿开,好像他们真的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似的。
李商陆全程没跟他说一句话,见众人散去,收回手,背着书包掠过他身旁走远。
那天,沈长异回到家,一晚上没睡好觉。
——他忘记说谢谢了。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脑海里都是李商陆缓慢走到他身边的场景。
是因为他借了她一块橡皮所以才帮他吗?
沈长异最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认认真真写了封两千字道谢信。
第二日,他捏着那厚厚的信封等在李商陆桌边,却只等到了贺兰烬。
对方凉飕飕瞥他一眼,分外不客气地从他手心夺过那信封。
沈长异怔愣片刻,听到对方语气阴阳的评价起他的信,“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
不是情书,是因为家里只有粉色信封。
沈长异还没开口解释,贺兰烬便把那信封撕碎了。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别以为商陆帮你是对你有什么意思,你这辈子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他根本没有那么想。
李商陆不可能会喜欢他,他知道。
就算做朋友,他的资格也不够。
他只是想要让李商陆知道自己很感谢她。
送信失败,沈长异不得不另辟蹊径,在没人时悄悄帮李商陆的水杯接热水,帮她整理桌上摆放的书,有时李商陆做不出来的题,他也会偷偷帮她写好解题思路。
只是不知为何,李商陆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尤其是每次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李商陆每次发试卷时,都会把试卷重重甩在他桌上。
有时老师让李商陆到黑板上写题,她写错了,老师叫沈长异去解题,李商陆都会狠狠地瞪他一眼。
沈长异想不通原因。
他明明是想帮助李商陆学习进步,可李商陆却好像开始有些讨厌他。
从高一到高三,三年了。
沈长异跟李商陆说的话依旧屈指可数,他为李商陆做的事,却一次也没有被发现。
喜欢李商陆的男生很多,她估计一直以为是她的爱慕者在做这些事。
沈长异闲来无事就悄悄关注李商陆的举动,逐渐养成了习惯,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李商陆。
或许是在看到她解题解不出紧皱的眉头,看到她打篮球时潇洒利落的动作,看到她下课时偷偷去喂学校的流浪猫。
他一直很清楚,他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在李商陆的一生路过。
她会有更好的未来,嫁给家境富裕风趣幽默的丈夫,和那个人相守一生,也或许不会嫁人,继承家中的事业,一直富贵无忧地生活下去。
如果那日没有收到李商陆的好友申请,沈长异会一直默默地将那份喜欢藏在心里,到死也不说出来。
他加上了她的好友,犹豫了半个小时才发出一句“你好”。
沈长异盯着那行“对方正在输入”,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说,“沈长异,我喜欢你很久了,要不要在一起?”
现在回想起来,沈长异还是觉得那天像在做梦。
李商陆说,她很喜欢他。
他问为什么?
李商陆好半天才回复了一句,因为他学习好。
原来学习好还有这样的好处,他还一直以为学习就是为了找工作呢。
他颤抖着手,在手机上打字,答应了她的告白。
李商陆似乎也有些惊讶,反反复复问他,
真的想跟她在一起?真的喜欢她?
沈长异没想到她也会这样紧张自己的想法,心中更加甜蜜,一遍遍地跟她承认。
是的,他想跟她在一起。
只不过,他没有说的是,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他会更努力地学习,争取能找到好工作挣大钱,直到能够配得上她。
李商陆看了他的话,沉默许久,打出一串字。
她不许他对外承认他们的关系,也不许他在学校里跟她亲密,更不能被任何同学发现他们在谈恋爱。
很奇怪的条件,学校里有很多人早恋,同学之间都没有遮遮掩掩。
可沈长异只失落了片刻就答应了,他想李商陆一定有她的理由,他只需要听她的话就行。
那一晚他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考试,他差点发挥失常。
考试只剩一个小时,卷子还一片空白。
关键时刻,他想到李商陆说她喜欢他学习好,于是还是咬着牙飞快地把题做完,没想到侥幸拿了第一。
思绪收回,沈长异目光望向身旁的李商陆,她今天主动坐到他身边,他本来很高兴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李商陆竟然把那天发生的事给忘记了。
难道那天她说的话都是开玩笑吗?
他听说过,有人跟朋友打赌能不能追到某个人,追到手了就算赢。
难道李商陆也是跟别人打了这样的赌吗?
沈长异说不上心头什么滋味,他攥紧指,低声道,“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吧。”
如果真是一场赌注,李商陆赢了开心就好。
闻言,李商陆拧紧眉头,最看不惯他这副支支吾吾有话不说的样子,干脆冷声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谈恋爱什么意思而已。”
沈长异听出她语气不快,他不明白李商陆是不是在拿他寻开心,怎么可能会不懂谈恋爱是什么意思呢?
他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谈恋爱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可以做很亲密的事。”
话音落下,李商陆神色微滞,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进展竟然这么快,他们已经互相喜欢了吗?
她有些想笑,目光落在沈长异身上,露出些许笑意,“那我们都做过什么亲密的事了?”
沈长异身形一僵,垂下眼小声道,“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他们刚在一起两天,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更别提牵手和拥抱——他对亲密的事的想象也仅限于牵手和拥抱而已。
李商陆笑而不语,自顾自看起书来,不再跟沈长异搭话。
见她又不理自己,沈长异心尖涌上些许烦躁不安,他总感觉今天的李商陆很奇怪。
先是问他谈恋爱是什么意思,又问他们有没有做过亲密的事……
会不会是后悔跟他在一起了,等到下课就要跟他说分手?
好难受,心口像是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喘不上气。
他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课,总算将这节课熬了过去。
下节课是体育。
大家都换上了运动鞋,沈长异看着李商陆起身,走到鞋柜前。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鞋柜在哪里,找了很久才找到,等到穿鞋的时候又愣住了。
直到大家都走出教室去往操场,李商陆仍在盯着那双鞋看,眉头紧皱。
“商陆,怎么还不走?”贺兰烬见她发呆,凑上前来,“怎么了,上节课沈长异没对你做什么吧?”
李商陆瞥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指向那双运动鞋,“这鞋怎么穿?”
她不会穿这个样式复杂的鞋,上面有很多小洞,还有两条散开的很长的带子。
贺兰烬愣了愣,忽然失笑了声,“你不是吧,想让我帮你穿鞋?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学生会主席……”
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俯身下来,要帮李商陆把鞋带系好。
李商陆皱了皱眉,推开他的肩膀,“你教我就行,我自己穿。”
不远处,沈长异一言不发,沉沉盯着他们。
“快上课了,我直接给你穿好不就得了?”贺兰烬站起身,纳闷地望着她,“连怎么穿鞋都忘了,你今天早上光脚来的学校?”
“早上那双鞋只要踩进去就行,没有这么多带子。”
李商陆还在说着,声音倏忽一顿,头顶笼罩上一层阴影。
她抬起头,便见沈长异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俯下身,岫玉般的指挑起那带子,耐心地帮她穿好。
贺兰烬脸色黑了黑,不满地望向李商陆。
这会怎么不推开他?
李商陆无比自然地任由沈长异给自己把鞋子穿好,先前她怀胎时就是这样,沈长异每天早上都会帮她穿鞋袜,她早就习惯了。
沈长异伺候她很正常,不然他还能伺候谁去。
望着他头顶的发旋,李商陆更加想笑,头发剪得这么短,倒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当年十七岁时她可没跟沈长异“谈恋爱”,整天见到他就烦,都没仔细看过他这副青涩的少年模样。
原来这么俊俏啊。
穿好鞋,沈长异缓缓抬起眼,目光与她对上,洞黑无光的眸底一片幽沉冷谧,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李商陆隐约发觉到他那副表情是在生气,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换了个世界还在吃贺兰烬的醋啊?
她悠哉地跟随贺兰烬来到操场,今天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是不热不凉的好天气。
“商陆,我跟你说,这个沈长异肯定是故意给你献殷勤,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听我分析,他就是仗着那张脸故意勾引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帮你系鞋带,他肯定是觉得你主动坐他身边,是在给他接近你的机会!”
贺兰烬喋喋不休,说得李商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不耐烦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
对方噎了噎,似乎没想到她会因为沈长异嫌自己烦,半晌,脸色阴沉地离开她身边。
李商陆毫不在意地走到沈长异身边站定,树梢的缝隙透进几道光束,洒在他白色衬衫上,像是能够闻到些许很清新的香气。
沈长异自然察觉到她的靠近,脊背紧绷了些,仍旧没有看她。
“谁去搬一□□育器材?”一个身穿运动服的青年跑步过来,正好停在她和沈长异面前,指向远处的器材室,“你俩去吧。”
话音落下,沈长异眼眸微睁了瞬,还不等反应过来,李商陆已经爽快答应,他只得无奈地跟上她。
不想跟她独处……一定会跟他提分手的。
器材室。
沈长异按名单清点着需要用到的东西,数到一半,身后传来李商陆轻轻的声音,“沈长异,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想听。
他依旧没有理她,继续清点。
“听到了没。”
李商陆渐渐失了耐心,绕到他面前,指尖戳在他锁骨,“理我,别让我生气。”
沈长异抿紧唇,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极其艰难地决定,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淡声道,“好,你说吧。”
他想过会有分手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就算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他会一直将这段美好放在心底。
李商陆眼眸微眯,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意,“眼睛看着我。”
沈长异只好照做,转眸望向她,怀里还抱着一沓乒乓球拍。
脸侧忽然被她捧住,沈长异睫羽轻颤,呼吸骤停。
她踮起足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人生最青涩懵懂的初吻,是和最喜欢的人。
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有时候是在教室里突然停电,有人轻轻吻住他,虽然看不到脸,但他很清楚对方是谁。有时候是在楼道里,无人经过的小拐角,有人从台阶上朝他笑了笑,然后捧住他的脸印上一吻。还有时是在他家里的小房间里,两个人写完作业,对方临走之前的吻别。
每次做梦醒来,都是难以言喻地怅然。
以至于当那双唇真真切切吻住他,沈长异恍惚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领口微微逸出一缕清幽的兰香,若有似无地将他笼罩其中。
她的唇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只留下稍纵即逝的柔软触感。
李商陆皱着眉,抬手把他鼻梁上那副眼镜摘下来,“碍事。”
沈长异怔忡地望着她,后知后觉般睁大了眼。
李商陆又吻上来,这次比上次更加过分,牙齿轻轻磨咬着他的唇,似是欲擒故纵的邀请。
脑海仿佛炸开一道闪电,不断地轰鸣回响。
脸上如火烧云般红透,心跳声几乎盖过了周遭一切声音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对方却更欺近上来,吻得更深。
吻技很好,为什么会这么好?
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个念头,紧接着,想起那时贺兰烬为她穿鞋的举动。
眸光忽沉下来,沈长异垂眼望着她,指腹轻按在她的下颌,迫使她微张开唇。
学校所有人都知道李商陆和贺兰烬关系很好,他们家境相当,性格相投,就好像命中注定会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那柔软嫣红的唇瓣,令李商陆有些错愕地蹙起眉头。
“谁教你接吻的?”
沈长异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
李商陆吃痛捂住唇,瞪着他,“你咬死我算了,说什么胡话?”
沈长异心情烦躁,他明知自己不该多想,可根本无法控制地想起每一次贺兰烬走在李商陆身边时的场景,他会陪她吃饭,纠缠她逛街,做那些旁人根本不敢做的事,李商陆也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对待。
贺兰烬好像理所应当地占据了李商陆人生中重要的位置,让沈长异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一直以来陪在李商陆身边的人是自己会怎样。
如果他家就在李商陆附近,如果他们从小就是发小,青梅竹马,他可以参与见证她的一切成长,知道她是如何长成现在这副清冷坚韧的模样。
他也可以有胆量像贺兰烬那样一直纠缠在她身旁,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看着她。
他承认,那封两千字的道谢信是为了吸引李商陆。
手段很不光彩甚至可以说有些拙劣,可是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信被贺兰烬识破心思撕个粉碎,李商陆连一眼也没看到,沈长异讨厌他,更讨厌这样嫉妒别人的自己,他无法控制地在嫉妒与自我厌弃的漩涡里沉沦。
一旦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心脏就憋闷得难受。
沈长异想问,是因为那个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熟练的接吻技巧么?
可他不敢问,如果李商陆因为这句话而生气,开始讨厌他小心眼爱吃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该出去了,我们快走吧,老师要等着急了。”沈长异一副恢复平静的模样,将那些需要的器材放进箱子里。
李商陆不可置信看着他,这蠢货竟然莫名其妙咬了她一口,还打算连句解释都没有地将这茬揭过去。
她抬手把人扯回面前,把他怀里的箱子夺过来,丢在地上。
沈长异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便被李商陆推到墙边再次吻住。
指尖抚向那洁白衬衫的领口,沈长异慌乱地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另一只攀上来的手扯开了衣领的纽扣。
扣子一颗颗解开,沈长异的心跳声响亮得好像要从胸腔跳出来,后退半步,脊背却抵上了冰凉的墙壁,四周都是堆放的杂物,他几乎被逼进了死角。
李商陆重重回敬给他一下,咬破他的唇。
她冷笑了声,扯住他的腰带,“我告诉你沈长异,少给我忽冷忽热,我已经不吃你这套了,再敢翻脸不认人试试看。”
沈长异额头渗了些汗,脸上红得好似被火燎过,连忙按住她的手,“别这样,商陆……”
“闭嘴。”她一字一顿地说,认真地去解他的腰带。
这什么破衣带还挂着扣子,李商陆本就正在气头上,越解越生气,干脆用力一扯。
腰带,断了。
沈长异愣了愣,望着那截断掉的腰带。
原来她力气这么大,可是……他一会怎么出去啊?
然而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想之后的事,因为他看到李商陆也在解开自己的扣子。
呼吸一滞,沈长异想也不想便攥住了她的手腕,没有控制好力道,李商陆疼得轻呼了声,他又赶快松手。
“别这样,商陆。”
他近乎恳求地说,
“我们不能这样。”
李商陆总算冷静下来,揉着被他攥疼的手腕,纳闷地道,“为什么?你不是说了我们是可以亲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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