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老好人正道夫君后by何所往
何所往  发于:2025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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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长老,官大,能罩着她。
不然拜谁,贺兰烬吗?
他看起来有点弱,别有一天死魔修手里了,到时她直接出师像什么话。
沈长异:“或许我可以……”
“你帮我引荐?”李商陆淡声道,“用不着,腾长老肯定愿意收我,他可喜欢我了。”
沈长异张了张口,又只好抿唇咽回去。
我也可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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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8号周四上夹子,当天晚上十一点更新,之后每天都是正常晚上六点更新啦~

(二十五)
李商陆果不其然拜师成功, 腾长老早就看过她练的丹药,听她说要拜自己为师, 害臊了半天,才慢吞吞憋出一句,
“反正你不拜师也会天天来烦老夫。”
他递给李商陆一块玉牌,从此以后她便正式成为了明昼宗丹峰弟子。
捏着刻有明昼宗丹峰字样的玉牌看了半天,李商陆才恍惚反应过来,她一开始来明昼宗, 只是想看看沈长异有没有背着她独自享乐而已。
倘若上一世,她少几分懒散,能够多走出来看看,是不是结局也会不同?
她并不知道自从爹娘去世,经营的铺子黄了之后,自己心上出现了个没能愈合的伤口, 她只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人生好像也就那样。
李商陆将玉牌搁进衣襟内,透过树梢叶隙,看向天边熹微的晨光。
爹,娘。
宁儿现在做很多事, 都有力气了。
宗门大比当日, 李商陆与其他参赛弟子们一起乘仙鹤鸾车到达此次举办的地点, 太阴山。
每年的大比都由六大宗门十四个小宗门一起举办,其中不乏有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也有超凡入圣的修仙大能, 诸位高手齐聚一堂作为考官,同时为年轻的各宗门弟子指点迷津、传授经验。
譬如说,明昼宗原本便是要由沈长异去担任“考官”一职, 但他每次都缺席,只得由宗主暂代。
像沈长异这般缺席的考官也不在少数,修炼繁忙,除魔更忙,往年这些高手能寻到两位就算不错。
今年会来担任考官的,一位是诃来洲的渡蘅上君,一位是太阴山圣女裘寒玉,还有一位是阵法大能崔不晓。
李商陆并不认识什么渡蘅上君,也不认识阵法大能,但裘寒玉她是认得的。
原来太阴山圣女如此厉害,李商陆很难将那个抱着人不撒手的裘寒玉,联想到考官身上,她该不会每个弟子都打高分吧?
……完全像是裘寒玉会做得出来的事。
明昼宗弟子们抵达太阴山后,李商陆没有法力傍身,疲惫得吃完饭便上床睡觉。
翌日一早,随着人流来到比试地点,她这才听到有人说起此次秘境试炼的规则。
原来进秘境是可以组队的,最多四人,独自一人也可以,只是里面魔兽众多,稍有不慎便会受伤。
每人初始积分有一百分,根据受伤程度会减分,死在秘境就是减到零分,杀掉魔兽会加分,魔兽越强分数越多。当然,里面的死亡并非真实的,而是会被直接传送出秘境。
如此看来,跟人组队不仅可以减少受伤,还能一起杀掉厉害的魔兽共同加分。
李商陆立在秘境入口,百无聊赖地听着各位宗主轮番祝福弟子们摘得桂冠,她打了个哈欠,朝身边弟子们看去。
这些明昼宗弟子有的她见过几面,大部分完全不认识,大概都是剑峰弟子吧。
谁会愿意跟一个凡人组队?
她犹豫半晌,走向几个小弟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便已经找到了最后一个队员。
眸光落在不远处,人群吵嚷的中心,贺兰烬被一群弟子所簇拥着,众人争抢着要跟他同队。
他人缘向来极好,又是以凡人之身除魔的天才,颇受长老们青睐,想跟他组队估计是不可能了。
李商陆无奈地背好那把短弓,方要进入秘境,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你竟然真的来了?”
她足靴微顿,回头看去,正对上谢渡有些不太自在的眼睛,看来是宗主告诉他李商陆会参加宗门大比的事。
他压低声音,唤了声,“师母。”
李商陆凝了他片刻,目光落在他腰间,这次竟然没佩剑,难不成他进秘境空手跟魔兽搏斗吗?
呵,要是死在里面就好了。
她没有理会谢渡,转身朝秘境内走去,忽听身旁人小声嘀咕着。
“那是剑仙大人的徒弟!”
“今年第一名的奖励估计又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是啊,谢渡已经连续三年拿到第一,真不知什么人能胜过他。”
李商陆神色忽滞,再次看向谢渡。
对方眼睫微抬,似乎有些惊讶她还没走。
“你,”李商陆毫不客气地指尖点在他肩头,“跟我组队。”
谢渡:“……我不跟人组队。”
每年宗主都会看他参加大比,他不能输,如果跟李商陆组队不确定性太多了。
见他拒绝,李商陆冷笑了声,低低道,“上次的事,还没长记性?”
谢渡沉了下眉,喉结轻滚,“师母,上次我已受过罚。”
“关我何事,”李商陆不留情面地道,“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胆敢再拒绝,你知道后果。”
她就是来拿奖励的,顺便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除魔而已。有谢渡当队友,进前一百名肯定没问题。
谢渡神色复杂地望着李商陆,良久,从储物戒取出剑来,“师母不怕我就行。”
“怕你?”李商陆冷嗤一声,取下那把银色的短弓,箭尖对准了谢渡的眼睛,笑眯眯道,“你师尊给我做了个很好用的破烂,来试试准头?”
她总是如此,言辞举动满是威胁和利用,像极了某个混账。
可偶尔,又不那么像。
望着那泛有寒光的弓箭,谢渡微微一怔,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你这么喜欢师尊做的弓。”
指尖拨了拨短弓上悬着的淡青色穗子,一眼便知是女子喜爱的贴身之物。
谢渡想到她亲手挑选出最好看的穗子,再仔细缠挂上去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那样跋扈的女子,竟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见到他的动作,李商陆脸上瞬间红透,如同蒙受奇耻大辱般,恶狠狠地把穗子从他手心扯回来,“滚。”
她狠踩了谢渡一脚,谢渡吃痛皱眉,咬牙道,“是师母让我跟你组队在先,滚哪去?”
分明那么瘦小个人,却像个钉子似的,踩人疼死了。
李商陆发布了指令,“站我三米外五米内,差一分一厘都不行。”
谢渡深吸一口气,认栽道,“遵命。”
不一会儿,当弟子们看到谢渡和李商陆组队,纷纷凑上前来询问能否一起。
李商陆统统回绝,她有一个打手就够了,用不着那么多人来共享她的胜利果实。
半晌,贺兰烬终于注意到试炼入口的李商陆,他从人群里挤出来,迫不及待地朝她走去,还没走到附近,便被一个头戴斗笠的弟子捷足先登。
李商陆望着面前突然出现,一言不发的弟子,有些困惑道,“有事?”
对方沉默着,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李商陆鬼使神差般领悟了他的意思,“想跟我组队?”
那人小鸡啄米般点头,仍旧没说话,却能感受到他被读懂心思之后的高兴。
看来是个哑巴。
“不需要,你另寻他人吧。”李商陆冷淡拒绝,刚要离开,那人却依然跟在她身后。
不远不近,刚好是三米外五米内的距离。
“你听不懂人话?”
李商陆刚想骂这么一句,却有人替她骂了出来。
贺兰烬侧身插到他们中间,将李商陆护在身后,阴沉开口,“商陆,咱们走。”
谁说要跟你走了?
李商陆纳闷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是组好队了么?”
贺兰烬回头望向她,低低道,“哪有,一直在等你呢。”
稍顿,他抿了抿唇,轻声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日我当真不知你拿错了我的酒杯……”
李商陆无所谓地道,“不是,我只是用不着你。”
贺兰烬倏然噎住,编好的一大串解释措辞全部卡在了喉咙,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怎么会用不着他,他也没有那么废物,再不济还能跟李商陆一起骂人吧?
半晌,三米外五米内的范围又多了一位。
李商陆不耐烦地看向他们,居然还站得挺有规律,每个人都离对方差不多远。
随便吧,反正遇到魔兽,她就随机踹一个出去送死。
她小时候比谁跑的最远,第一个就先绊倒身边的,谁离她越近越要先害谁。
这就是战术。
什么组队,最后不还是要排名次出来,李商陆这次就让谢渡尝尝拿不到第一的滋味。
钟声响起,为时三天的秘境试炼正式开始。
李商陆缓缓走进所谓的秘境试炼中,举目望去,竟是一片茂密无边的墨绿丛林。
这样的地方的确会藏着很多野兽,夜里要睡觉都是件麻烦事,三天时间,其他修士们或许都不用睡觉,可她是凡人,不吃饭休息会死。
一路风平浪静,没人受伤也没遇上魔兽。
李商陆找到一个山洞,外面有藤条掩护,很适合在此休息过夜,她慢条斯理地从储物戒取出被褥床垫铺好,又拿出茶水和干粮,准备就这样凑合一顿。
谢渡抱臂立在洞口处,眸光警惕地打量着剩余两人。
贺兰烬,他听说过,只是没有见过面,什么时候认识师母的,对师母的态度如此亲密,师尊知道么?
另一个人,腰间没挂着象征身份的玉牌,而且头戴斗笠,一声不吭,除了那身明昼宗道服外,压根猜不出来路,可疑至极。
必要的话,将这两人先除掉,以防万一他们对李商陆做出不可设想的事来。
“谢渡。”
听到李商陆的声音,谢渡微微回神,偏头看向她,“何事?”
外人在场,他自然是不能再唤师母二字的。
李商陆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淡声道,“跟你组队是让你闲着么?”
谢渡:“……”
他倒是想去杀些魔兽,可现在的情况是有两个男子虎视眈眈地跟在李商陆身边,他如何能走?
贺兰烬面带笑容地走来,淡淡道,“谢师兄,你去吧,商陆这里有我就够。”
这姓谢的是沈长异唯一的徒弟,天赋异禀,要是能在秘境悄然杀掉就好了,只可惜那样或许会让沈长异警觉。
“你?”谢渡自上而下打量他,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滚。”
想打发他走,趁机跟李商陆增进感情,做梦。
他第一恨背叛之人,第二便恨这插足之人。
贺兰烬脸上笑容维持不住,嘴角抽搐,指尖缓慢掐紧,“你还真是半点不客气。”
剑拔弩张之际,李商陆从山洞里走出来,剜了他们两眼,目光落在那独自站在树下的斗笠男子上,“你俩都去,他留下就行。”
这个看起来最弱,她要先害这个。
“什么?”谢渡不可置信道,“你根本与他不熟。”
李商陆瞥他一眼,淡声道,“那又如何,我跟你很熟?”
谢渡抿紧唇,渐渐生出几分火气,还没开口,便听贺兰烬道,
“好,商陆等我半刻钟。”
贺兰烬将目光挪到谢渡身上,甩开折扇,笑吟吟道,“走吧,谢师兄,难不成你怕了?”
谢渡并不在意他的挑衅,脑袋里全是李商陆要跟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她难道一点也不担心么?
“快走吧。”贺兰烬一把扯住他,虽然笑着,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他压低声音冷冷道,
“你我来单挑如何?你赢了我走,我赢了,你滚。”
闻言,谢渡终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原来方才贺兰烬生气了,他听说这人性子很好,原来也并非完全没有脾气。
半刻钟而已,打败他很简单。
谢渡沉下眼眸,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纸递给李商陆,“若有危险撕碎即可,我会来。”
李商陆收下符纸,目送他们离开。
树下,那头戴斗笠的哑巴似乎抬起了头来看向她。
一个哑巴,就算被欺负了也辩解不出来。
她最喜欢这样的人。
“总算支开他们,咱们也去杀点魔兽。”李商陆温声道,“你是剑峰弟子吧,可知道沈长异?”
哑巴身形微僵,小心地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李商陆带领着他朝密林深处走去,笑容浅浅,“等回去之后我让他教你一招半式,如何?”
哑巴动作顿了顿,又点点头。
他好像只会点头和摇头。
李商陆愈发满意,伸手轻拍他的肩头,顺势将毒药涂在了他的颈间。
要怪,就怪沈长异,她最讨厌剑修了。
整天抱着把破剑没日没夜的修炼,连句话也不会说,看到就心烦。
毒药很快生效,哑巴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捉住了她的腕子。
怎可下毒伤害同门?
李商陆皱了皱眉,想要抽回手,却没能抽动,不由生出些恼怒,“松手。”
对方似乎也有些生气,沉默地抓住她,又颇为熟稔地从她腰间荷包取出了解药吃下。
李商陆错愕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哑巴没有回答她,松开她的手,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被他捉住自己下毒,李商陆虽然想不通他是怎么发现端倪,却还是有些不自在。
“试炼就是如此,不这样怎么杀进前一百名?”
她自认为耍些小手段不算什么,毕竟她先天就比那群天赋异禀的修士们差一大截,倘若天道能公公正正地给她一具有修炼天分的身体,她也愿意公公正正地跟别人比试。
哑巴指了指她身上的短弓,意思很明确。
她有武器,用不着暗算也能赢。
李商陆拿下那短弓,轻嗤了声,“你太天真了,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物,剑仙亲手教导的徒弟,凡人里万中无一的天才,这里哪个人不是宗门翘楚?你我这般一看便知三四百名开外查无问津的小角色,倘若什么都不做才是真正的废物。”
听着她的话,哑巴似乎竟真的思考起来,他默然立在原地,抬头望向天空中实时变化的天幕排名。
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斩杀魔兽,跻身前排。
他们有修为,有体力,不用吃饭和睡觉,可以不眠不休的战斗,而李商陆能倚靠的,只有手心里的短弓和些许亲手炼制的丹毒。
见他一副沉思模样,李商陆嘲笑了声,“连这种事都不懂,不是刚入世就是没脑子,我还刚好认识一个两种原因都存在的人,你们肯定聊得来。”
哑巴抬起头看向她,却见李商陆一边用匕首割开面前挡路的野草,一边怨气冲天地骂道,“跟他一样蠢,三天时间一句话不说,我出远门半个月,竟连送也不送。”
“去死。”
她恶狠狠地骂,割草的动作像在砍人,
“去死吧你。”
半晌,李商陆终于割完那些草,回头看向哑巴,皱眉道,“愣着干什么,等我给你下毒呢?”
哑巴怔忡许久,回过神,抽出腰间的长剑来,帮她割掉那些野草,开出一条道来。
李商陆凉飕飕瞥他一眼,淡声道,“你也休想暗算我,若是老老实实帮我做事,我倒可以带你一起赢,若是存了别的心思,我一定让你后悔莫及。”
哑巴微微颔首,侧身为她让路,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态度。
收了个小弟,李商陆此刻心情不错,两人在密林中闲逛,果真碰到几只小魔兽,她躲在树上拉起短弓,轻易几箭便将它们杀掉。
“去帮我摘些桃子回来做晚饭。”
她随口指挥着新收下的听话小弟,对方果然乖巧地到不远处的桃林帮她摘桃子。
分数很快涨了不少,她很喜欢看排名往上走的感觉,每踩下一个人,那种快感便更加强烈。
正凝神看着天幕上的排名时,耳边忽然传来几道凄惨的呼救声。
李商陆微愣了下,循着声音缓慢走去,越过盘根错节的巨树藤蔓,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巨蟒。
黄绿相间的魔兽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将那几个哀嚎不已的小弟子搁在了口中,一点点嚼碎。
她呼吸骤然停了,即便知道不会受伤、不会死,可一旦想到秘境外的确可能存在这样可怕的巨兽,每日都在吞吃无数的人,浑身就好像僵住了,动弹不得。
鲜血自巨蟒口中淌下来,那几个弟子失去了资格。
眼见那巨蟒开始朝自己这边走来,李商陆连忙爬上树,用藤蔓遮挡住自己,又取出药膏涂抹在身上。
跑是跑不掉的,这里到处杂草丛生,她一不会腾云驾雾,二不会御剑飞行,稍不注意被绊倒就死定了。
她屏息凝视,紧紧盯着那巨蟒的动向,却看到一道雪衣人影抱着一包袱的桃子,迎着巨蟒的目光从小道上走过来,他丝毫没有慌乱,好似根本没有看到那只巨蟒。
李商陆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头皮发麻。
你是哑巴,难道眼睛也瞎了!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拉弓救人时,却见那巨蟒张开大口朝哑巴袭去。
斗笠被巨蟒动身时带起的狂风吹落,男人不紧不慢地自腰间拔出长剑,仅一息之间,将巨蟒剁成了一块块的肉段。
她愣在原地,看着男人转过身来,怀里的桃子一个没掉,他缓缓拾起地上的斗笠,拍去皂纱上沾染的尘灰,戴回头顶。
李商陆陡然沉默下来,拳头一点点捏紧。
半晌,她又想起方才她同他说过的话,脸上滚烫红透,像是火烧云般,羞辱与怒火在心中喷薄欲发。
沈、长、异。
耍她好玩么?
看她在这阴谋诡计不择手段地拿到名次,是不是格外轻蔑不屑?
看她在外人面前炫耀剑仙是不是又暗暗自喜,觉得她不过故作清高!
怪不得故意没有送她,原是在这等着!
李商陆气得呼吸不畅,她咬牙切齿攥紧那把短弓,对准了那道雪衣身影。
——沈长异,去死!
即将松手之际,她脑海倏忽浮现那些落在沈长异身上的槐花,漫天飘落,洋洋洒洒的槐花,如一场刺骨寒冷的暴雪。
心尖骤然一痛,李商陆难耐地捂住胸口,恨恨地磨了磨牙,终究收回箭。
不急,看他到底唱哪一出戏。
她有的是折磨他的办法。

当天夜里, 李商陆在秘境度过了宗门大比的第一夜。
谢渡将她好一通数落,说好半刻钟回来, 一回来李商陆和哑巴便不见人影,万一要是出了事云云……他说了半天,李商陆压根没听进耳朵里。
她盯着装模作样的沈长异,随口道,“你跟贺兰烬,谁赢了?”
闻言, 谢渡脸色难看许多,声音也低下来,“平手。”
他没想到贺兰烬用毒暗算他,两人打了半天都受了伤,最后贺兰烬看了眼天幕上的排名,提议停战, 因为再打下去, 他们这一队恐怕是要提前出局两个人。
李商陆兴致缺缺地“哦”了声,淡淡道,“杀了多少魔兽?”
杀魔兽?
他们两人快把整个秘境翻遍了,生怕李商陆被哑巴带去什么廖无人烟之地, 做了什么惨无人道之事, 全然没顾上杀魔兽。
听到他们的解释, 李商陆冷笑道,“我今天都打了十四只,要你们有何用?”
闻言, 贺兰烬怨恨地望向谢渡,若不是这混账实在难缠,他肯定早就在秘境赢得了李商陆的信任。
有朝一日, 定会杀了他。
“兰烬公子。”
贺兰烬神色微怔,回头望向李商陆,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他低声解释道,“明日我会努力,商陆,你放心。”
李商陆朝他勾了勾指,手掌在身旁轻拍,“来,坐这,给你烤了红薯吃。”
她语气温柔极了,却令在场几人无端打了个寒颤。
谢渡皱眉看着她,想要阻止,又怕她拿自己开刀,只得抿唇不语。
贺兰烬本能觉得她忽然变得如此温柔,其中必定有诈,可不知怎的,两腿还是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
接过那烤的喷香软糯的红薯,耳边又传来李商陆轻轻的嘱咐,“小心烫,用不用我帮你吹?”
心脏漏跳了一拍,贺兰烬垂眸望向她,唇畔笑意被火堆烘成暖色,鼻尖除了那红薯香气,还能嗅到她身上清柔兰香。
“用,商陆给我吹凉些。”他亲昵小声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李商陆替他吹凉红薯,余光瞥见角落里的某人朝自己看过来,她满意地道,“当然是因为兰烬公子人好,你比什么剑仙沈长异强多了。”
此乃贺兰烬最爱听的话之一。
“你当真这么觉得?”贺兰烬眸光更暗,从她手心接过红薯。
都说美色误人,这嘴甜会说话的美色更是误人不浅。
李商陆轻笑着道,“是啊,沈长异哪有你厉害,他若除去那一身剑术,根本没人会多看他几眼。”
不远处,沈长异怅惘地望着她。
是真心话?还是开玩笑?
谢渡忽地冷嗤道,“口是心非,那你还在他送你的弓上挂穗子。”
李商陆嘴角笑容微僵,咬牙道,“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想挂什么就挂什么。”
闻言,谢渡“嘁”了一声,“嘴硬,承认又怎样,明明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第一次收到宗主送的礼物时也宝贝得要命,装礼物的檀木盒都被他雕上了花,喜欢就喜欢,有什么见不得人。
李商陆忍无可忍地羞恼瞪着他,“滚。”
谢渡自知惹不起她,转身出了山洞,抱剑坐在洞口守夜。
听到他们的话,沈长异终于将目光挪到短弓上那支漂亮的穗子。
很好看,他记得这支穗子原先是挂在李商陆常戴的金簪上,看来是特地拆下来缠在短弓上的。
她很喜欢他送的礼物么?
掩在斗笠下的唇角微微有了些许笑意,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又听贺兰烬说。
“一支穗子能证明什么,”他拄着下巴看向李商陆,递上自己的荷包,“商陆,改日我送你更好的,若你不想要,我送你钱也可以。”
李商陆略微消了气,顺手把荷包接过来,叹息道,“天下难得一知音,还是你最懂我。”
话音刚落,一道阴影倏忽落在她头顶,李商陆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对方从怀里取出几锭银子,搁在了她掌心。
她本想把那银子砸他脸上,转念一想,不收白不收,还是塞进了自己的荷包。
“多谢,你真是个好人。”
李商陆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这句,转头便继续跟贺兰烬聊天,将他忽视了个彻底。
贺兰烬却被他逗乐,压低声音问道,“他干嘛突然给你钱,你们认识?”
“不认识。”李商陆风轻云淡道,“可能是人傻钱多吧,管他呢,我们聊我们的。”
两人聊得火热,沈长异站在他们身后,局促半晌,还是默默地回到角落坐下。
余光偶尔瞥去,他便那样抱膝坐着,斗笠将他面容遮住,莫名显得有几分可怜。
李商陆脸上笑意微微浅了。
干什么呢,睡着了?
她演的好戏竟敢不仔细看?
“喂。”李商陆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下来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戴斗笠?”
沈长异没想到她会突然朝自己走来,有些紧张地僵硬住身体,听到她的话,他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告诉她,为了英雄救美?
一开口就会暴露身份,摘斗笠的话,立刻便会挨打。
憋了许久,沈长异还是决定沉默不语。
见他不吭声,李商陆心底冷笑,抬手便要去摘那顶斗笠,却被沈长异连忙握住了腕子。
“不给看?”李商陆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笑道,“难道你是什么厉害人物,故意蒙面来扮猪吃老虎?”
沈长异:“……”
她难道可以透视?
定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商陆说不定能透过皂纱看到他的脸。
思及此处,沈长异倏然起身,在李商陆愕然的视线中,挑了个更远的角落坐下。
什么意思?
不想理她?
因为她说的话生气了?
之前分明说过比这更恶毒的话,怎么没见他有这么大反应。
李商陆皱了皱眉,刚想跟过去,动作又是一顿。
她干嘛要管他生不生气?本来就是要气死他的。
爱去哪去哪,反正在家他也喜欢坐犄角旮旯里。
一夜没睡好。
清晨醒来时,浑身都酸疼。
李商陆睡眠本就浅,做了一宿被巨蟒吃进肚子里的噩梦,梦里怎么跑都跑不掉,没有沈长异,那把短弓也不在手里,巨蟒扭动着身子追上来,张开血盆大口。
她惊醒几次,发现他们三人都规规矩矩地在洞外守着。
其实只要有谢渡在就够了,她一点也不担心谢渡会对她做什么,那混账再浑也没有那个胆子,而且会尽职尽责地帮她看住贺兰烬和他那好师尊。
李商陆伸展身体,取出储物戒里的水盆洗漱,一抬头,沈长异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险些一口水喷在他的斗笠上,没好气道,“走路没声音,不知道吭一声?”
被她骂了一句,沈长异垂下头来,递上条擦脸的毛巾。
谢渡倚靠在洞口边,懒散道,“该出发了,今日至少得杀四百只才追得上第一。”
四百只?
李商陆思酌片刻,说道,“好办,你跟贺兰烬一人杀两百,我和哑巴再杀几十个,就能超过第一了。”
她盘算得还真好,来参加宗门大比该不会只为了拿奖励吧?
谢渡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半晌,只能忍气吞声道,“知道了。”
贺兰烬对此毫无异议,唯一不同意的是,“为什么你又跟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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