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之恶揍敌客by随迩
随迩  发于:2025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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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笑着在对面落座,互相热情地打招呼的同时,其目光在她们几人身上巡回,当然,少女们也在打量他们。
而娑由则是低头看菜单。
她在想五条悟等下会不会请她吃。
然后,她就听到有个男生对她说:“这家店的蛋糕不错哦。”
娑由抬眼望去,又一个男生问她:“想好喝什么了吗?”
她张了张嘴,正要回答。
可是,嘭的一声。
什么东西撞在桌边的落地玻璃窗上,发出了惊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而娑由转头一看,呀,五条悟正站在窗外看着他们这一桌。
接近傍晚的时分,日光浅薄。
那家伙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个有些眼熟的书包,掌心却重重拍在了窗上。
同一时间,他的脸几乎贴在玻璃窗上,其高挑的身形像一抹被拉长后拍在窗上的剪影。
娑由看见他墨镜后微露出来的蓝眼睛直直盯着她,脸色看上去阴郁又逼仄。
“你们在干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被玻璃隔得有些失真,像从某个深处传来似的。
顶着他不善的表情,娑由却先是看了下手机,嗯,还有两分钟,没迟到。
与此同时,回答他的是一个少女磕磕绊绊的声音:“联、联谊。”
闻言,五条悟脸色更糟了。
下一刻,他长腿一跨,很快就气势汹汹地撞开店门走了进来,一边还把墨镜扒了下来,好像要将眼中的情绪大咧咧地呈现出来一样。
而他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
五条家的大少爷实在太耀眼夺目了。
哪怕他穿着那身黑漆漆的高领制服,哪怕提着一个与其不符甚至险得有些滑稽的书包,甚至脸色一点也不温和,却还是叫女生们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
“啊!!好帅!!”
“是模特吗?!这也太高了吧!”
一时间,女生们兴奋的赞叹此起彼伏,少年们则是一阵愣忡。
而这样惹眼的家伙正直直向他们这桌走来。
自始至终,娑由都安静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直到他在她身边站定,她才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笑着说:“他们在联谊,但我在等你。”
以此为收束点,他脸上所有能与负面情绪沾边的表情好像都被这个夏日蒸腾掉了,转瞬就变得有些空白。
但下一秒,五条悟就笑了。
他笑得眉舒目展,某种得意又孩子气的笑意爬上了他俊朗的眉梢,有明净的光在他的眼中闪烁。
这副模样叫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是错觉。
须臾间,银发的少年甚至哼起了小调。
他瞳孔下移,朝她们对面的少年们挑了挑眉,然后将目光移回到娑由身上,用那只提着书包的手在眼角处比了个剪刀手,整个人近乎欢喜又雀跃:“哼,算你有眼光。”
正巧,他的身边有女孩子勇敢地上前来搭讪:“呐,小哥哥,等下要一起去玩吗?KTV什么的……”
他的心情好像真的变得不错,以致于当下都能朝少女们抛了个轻飘飘的wink。
不过,他说:“抱歉啊,我只是来找她的。”
这么说的人像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然后,他就着娑由的腰,像个胜利者一样,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捞进了怀里:“也只想和她一起去玩。”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专悟:“好耶!”【bushi
娑由:“所以他到底在高兴什么?”【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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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五条悟像抱布娃娃一样抱着她。
她的双脚蹬了蹬,没蹬到地,反倒把五条悟的黑裤给蹬上了个印子。
但五条悟不在意。
他微抬着下巴,看上去洋洋得意。
很显然,他非常习惯别人的目光。
自小就被众星捧月的家伙,不管是倾羡忌妒、或憎或善的目光,他都一揽而过照单全收。
当下,他迎着所有人的注视,将笑容肆意扬大,然后像个走国际红毯的明星,抱着她大摇大摆走出了甜品店。
于是,门边的风铃被撞响。
叮叮当当的,隔绝了店内所有的甜香,也将方才的目光全部滤去。
娑由觉得五条悟肯定没有好好抱过人的经验,不然也不会直接锢着她的腰让她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说实话,他这个姿势硌得她的腰有些痛。
但对娑由来说,这种疼痛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连皱眉都不用,甚至也不用用“忍受”这样的词来形容。
不过,她还是将感想轻轻吐了出来:“五条悟,痛……”
借着这个由头,娑由示意他放她下来。
可是,今天的五条悟脑子好像缺了根筋。
他听闻后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有些呆地“哦、哦”两声,就将她往上掂了掂,然后像抱小孩子一样,让她以一个舒适点的姿势坐在他的臂弯里抱着走。
“唔……”
她从布娃娃升级成小孩子了。
可是来不及反抗,腾空的感觉和骤然升高的视野就叫她下意识钩住了他的脖子。
娑由的视线几乎与五条悟持平。
近距离中,日光晃悠,娑由看见了他雪白的眼睫还有脸颊边细小的绒毛,而她搭在少年肩上的手摸到了他的颈动脉。
下一秒,她用指尖点了点那鼓动的肌肤,一触即离,却叫他的眼睫像翎羽一般抖了抖,蹁跹出晃动的光点来。
娑由一时间觉得好玩,又碰了碰。
但她很快就收回了手,赶在对方发火望来前。
眼见行人对他们的回头率有些高,娑由便将对方别在高领边上的墨镜拿了下来。
她一边给他戴上,一边慢吞吞说:“戴上墨镜吧,五条悟。”
可是罪魁祸首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还颇为享受那种惊艳的目光。
他咧着嘴,鼻子好像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你看,我的魅力多大啊,没有人能够拒绝我!”
这么说的人近乎耀武扬威,另一只手甩着书包,噗嗤嗤地笑:“那些男生怎么比得上我?他们估计连高数都算不出来,你选择我真是有眼光,作为奖励,我大方点,请你吃冰激凌怎么样?”
……这家伙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了。
娑由想。
而且他是不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不,他本来就挺骄傲自大的,又很个人主义,所以,自恋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令人惊讶的事。
娑由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想。
他正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好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可是,须臾间,五条悟的眼瞳一瞥,好像读懂了娑由眼里的意味。
对此,他不爽地咂舌,皱起了眉,侧过头来时墨镜险些撞上她的鼻子:“干嘛啊?我这是在夸你!”
他说:“难道比起我,你更愿意和他们玩吗?不是吧不是吧。”
说到后面来其实已经是笃定式的语气了,那副叠加了嘲讽技能的嘴脸看上去傲慢又欠扁:“他们顶多是带你去游戏厅打电动的类型,嗤,无聊又幼稚。”
闻言,娑由也没反驳,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那你能带我去玩什么?”
就此,某种璀璨的色彩在他的眼底凝成了一片绽放的花,他却转过头去,神情奇怪,就是不对上她的眼睛:“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娑由歪了歪头:“怎么不一样?”
与此同时,她用「绝」掩藏了自己的气息。
在大街上的,被一个大高个那么抱着也足够引人注目了,她不喜欢。
可是,原本正要回答她前一个问题的少年却突然垮下了脸来。
娑由清晰地看见他的瞳孔在一瞬间微微紧缩,那是六眼在试图获取某种情报时的反应——伴随着五条悟望过来时锁定她的尖锐目光:“不要这样做。”
“什么?”她一愣。
“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一套。”
这一刻,他的声音像上了发条的机械一样,冰冷又涩哑。
“明明就在我面前,离我这么近,被我抱着,也有重量,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颤动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像在捕捉一场遮天蔽日的幻觉。
倒映在那双眼中的,是雾,是风,是缭绕的云烟。
而他的声音很冷硬:“我不喜欢。”
少年盈满了不满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任性。
对此,娑由张了张嘴,脸上是一种冷漠到空白的表情。
她问:“然后呢?”
不喜欢?
……然后呢?
她抬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张开五指穿进了他的头发,攥住,然后一拽,神色死寂:“知道吗?五条悟,作为杀手,这种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技巧非常便利哦,老实说,我好想当透明人哦,这样既可以减少一定程度的偷袭暗杀,也可以尽量不与他人建立多余的联系。”
“就比方说哦,假如我某天因为外貌或是穿着,呀,什么都好,总之,我在路上被某个人记住了,那么我和他说不定会发展出什么不必要的关系,既而产生出麻烦来呢,我超讨厌这样的。”
这般说着的人声音很柔软,就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一样,可是目光却死死盯着他:“不过,你应该不会明白这样的感受的。”
一生下来就属于这个世界的五条悟,是天之骄子。
上天赋予了他的东西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像太阳、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
可是,她不是。
别说属于这个世界了,她就是因此才与奇犽分开的。
这个世界……
这个没有奇犽、也没有揍敌客的世界,于她而言,就像个囚牢,把她一个人关在里面了。
它又像个大迷宫。
任她怎么找,怎么跑,怎么逃,都找不到出口,也离不开这里。
所以,她有多讨厌这个世界,他根本就不知道。
一直、一直在流浪。
一直、一直在寻找。
可是,时间在流逝,世界在变动,记忆也开始模糊。
她只能追着过去的身影,死死抓着记忆中那点单薄的认知不放。
就连成为杀手,也只是想叫自己不忘记最初的家人。
杀人,赚钱。
然后拿着那些钱,在确保自己不被人杀死的情况下,满世界跑,只想要找到记忆中的那个人。
直到有一天,来到了日本,亲眼看到了富士山后才有了点慰藉的那种心情,都显得她是那么落魄又颓败。
所以……
这样的世界……
她才不要与这个世界建立多余的联系!
而说不喜欢她这一点的五条悟,站在自己立场上说这话的五条悟,可真狂妄。
这一刻,娑由几乎想要将这些话大吼出来,可是,被她攥住发丝的人微仰着头,瞥她的眼睛冷得令人窒息。
这个年纪的少年,又是五条悟,大抵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挑衅,以致于他的脸上出现了同样冰冷的表情。
他压低的声音暗含牙尖磨合的不悦:“他丫的,织田娑由,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放开!痛死了!”
闻言,她微微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了声音来:“可以哦。”
与此同时,她放开了他的头发。
柔软蓬松的银发被她抓得稍乱,她的五指穿梭其中,微凉的掌心贴着他的头皮,似是在轻抚那些方才被她拽疼了的发根:“对不起……”
伴随着这句话,她轻轻垂下了眼睛。
……碰得到。
她现在,碰得到五条悟。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了还不甩开她?
稍稍冷静下来后,她近乎迷茫,其指尖拂过他那些落在了墨镜上的发梢。
它们被午后的阳光穿过,像浮冰一样,与眼睫一起,几乎融化在那片海里。
而她贴近他,像是诱哄,又像撒娇,对他轻声说:“那你也放开我吧,五条悟……”
她说:“把我放下,放我走。”
可是,在他们之间漫开的,是漫长的沉默。
远处的天色依旧澄亮。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被大城市的模糊成了光影,从他们身边一一掠过。
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五条悟的目光掩在了墨镜和稀稀落落的额发后,叫人看不清。
而娑由也不再等待他的答案。
她转过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着小洋伞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说:“想吃冰激凌。”
她说:“你说要请我吃冰激凌的,不是吗?”
闻言,五条悟侧头,脖子转动的幅度有些僵硬。
兴许是方才的沉默像冰一样冷冻了他的机能,被搁置了半晌的五感好像这才恢复。
五条悟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不远处,画风粉嫩可爱的冰激凌店前,排着老长老长的队。
若是想买到的话,估计得排一段时间,还得晒会太阳。
可是,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笑:“如果你还愿意奖励我的话,就去买吧,不过我不太想晒太阳,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哦。”
五条悟安静地看了那里一会。
片刻后,他撒开手,轻飘飘的,任她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
他也不再看她,一言不发就跑了过去,带着跟的鞋子在石地上踩得哒哒作响。
娑由看见他跑了半程远,然后一顿,又跑了回来。
他把手里的书包扔给她,不是叫她帮忙拿,而是说:“背上。”
少年的语气淡漠得不带任何情绪,既不强硬,也不属于命令。
一时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娑由则是困惑地眨了眨眼,拿着那个有些重量、又被黑笔涂了个诡异图案的书包两秒后,也不追问,就乖巧地背上了。
见此,五条悟也没说什么。
墨镜将那双明净的眼睛掩个七七八八后,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很难说清他的情绪如何。
他只是一把夺过了她的伞,也不在意那是一把缀满了蕾丝花边的粉红款式,就撑起来遮太阳,融入了老长老长的队列中去了。
说实话,那副画面太怪异了。
一米九的大高个男孩,撑着一把粉得能冒泡泡的小洋伞站在大街上同大伙一起排队买冰激凌,谁看了不觉得画风错乱。
而娑由就站在错落的人群中,任由人影来来往往,将他的身影分割成了模糊的色块。
她想,她该走了。
她应该走。
想吃冰激凌什么的只是借口。
她只是给了那个傲倨的少年一个台阶下罢了。
他一定也知道吧。
所以才会什么都没说就放开她去买冰激凌了。
以此,他们两人拉开了距离。
不需要告别,也不需要再等那个冰激凌,娑由就此迈开了脚步。
可是,随着她的动作,书包有东西突兀地晃动了一下。
她一愣,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老实说,她不知道书包里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窥探别人物品的习惯。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书包的重量与存在提醒着娑由,她还不能走。
……他的书包在这,她的伞也还没拿回来。
沉默了一会,娑由离去的脚步退了回来。
她想,伞或许可以不要,但如果不把东西还给他的话,以五条悟的性子依旧会找上门来吧。
所以……不可以。
她还不可以离开。
伴随着这个认知,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击穿了她的思维盲区。
娑由不禁抬眼望去,就见那个家伙已经拿着冰激凌走回来了。
起初,他没立即锁定她,行人错落,世界仿佛也在此起彼伏。
而她的身影隐匿其中,无声无息。
光影虚浮的人隙中,暮色隐约漫来。
白发的少年安静地站在那张望,神色茫然,还有些寂寥。
但很快,他就找到她了。
他一直都能够找到她。
也能够像现在一样,穿越人海,跨过长街,携着夏季的日暮之色,准确地向她奔袭而来。
……他是故意的吗?
娑由看着他想。
把书包给她,又拿了她的伞,让她走不了。
仅仅一会的迟疑,她就走不了了。
终于,他在她面前站定了。
娑由抬眼望他,被他举着的伞笼进了阴翳里。
她虚了虚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一瞥,那条长队差不多还是原来的模样,排队的人都还没前进几个呢。
可是五条悟却说:“这还不简单,插个队不就行了,他们不让,那我就把前面的人的单全买了呗。”
轻飘飘的声音,理所当然又散漫,充斥着一贯的不以为然。
娑由一噎,就见他把冰激凌递来,还一边微弯下身子,凑近她,笑着问:“不是说不想晒太阳吗?”
啊,他就是故意的。
这一瞬,娑由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看见少年的墨镜随着他的动作从鼻梁上滑落些许,而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剔透,通亮,仿佛早已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可是,她没能如愿。
以为他是放她走,于是傻乎乎地跳下了他设的圈套,还被他圈了个正着。
所以,此刻那双瞳孔中倒映出的少女,郁闷又委屈。
而现在,他来欣赏自己的成果了。
他好像乐于欣赏她这副表情,以致于脸上毫不掩饰恶劣又得意的笑。
其咧着嘴吐出来的话语也如同调侃或取笑:“不是说不想晒太阳吗?为什么还站在这里?笨蛋吗你?”
明知故问。
娑由只能轻轻发出个语调:“呜……”
可是,递来的冰激凌真的很漂亮,也非常可爱。
叠了三层冰激凌球,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口味,上边还加了好多巧克力饼干。
娑由接过它,低下头赌气没去看五条悟,只是拿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嗯,第一层,草莓味的。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方才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弥了。
然后,下一秒,她听到头上传来属于五条悟的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突兀的,娑由意识到了另一点。
她想,也许,他去买冰激凌,不是踩着她给的台阶下,也不是顺着她的意让她离开。
仅仅是因为她想吃,而他还愿意请她吃。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他的鞋尖。
与此同时,他突然揽过她的肩,叫她吓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稳住冰激凌,还未弄清情况便听五条悟对着她身后嚷嚷:“小心点啊你!没看到这里有人吗?”
下一秒,身后便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略带歉意的声音:“啊!抱歉,可能是我在想事情,没注意到这里有人。”
片刻后,娑由侧眼看着那个人走远,就听五条悟笑得张扬,对她说:“看吧,人家连注意到你都没有,差一点冰激凌就得被他撞掉了。”
像是在嘲笑、又像是训斥的口吻向来符合他的作风。
比起她,他好像更心疼冰激凌。
可是,很快,他带着嗤笑的语调被接下来一句轻轻的声音撕裂了:“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闻言,娑由微微愣住了。
她来不及看清他说这话的表情,就听他继续说:“所以,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这样。”
她愣愣地抬头,就见金蓝交加的天空之下,白发少年漆黑的身影被涌来的暮色晕成了柔软的轮廓。
……说起来,好像是呢。
娑由有些恍神。
上一次,是他帮她挡了子弹,上上次,啊,几年前了,是他帮她挡了撞来的汽车,再上上上次,也是他将她从杀人犯手中救下。
每次在他身边,不管是帮她袚除咒灵还是解决问题,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就此,她感觉到了某种奇异的轻松感充盈了整幅身体。
与此同时,五条悟那双足以看穿一切的眼睛,此刻看着她,却好像在说,给我点实感,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这个世界。
至少,不要拒绝此刻有他存在的这个世界。
“……”
老实说,娑由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说不清什么感觉,像是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即将被推翻似的,她觉得心悸又惊惶。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着眼睫,低下头去,又舔了一口冰激凌。
她想,这个冰激凌,真贵。
但是,很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专悟:“我买,但你别想走。”【bushi

对她来说,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梦中,她得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好吃又漂亮的冰激凌,漂亮到她舍不得吃的程度。
可是,没一会儿它就开始融化,雪糕软绵绵地塌下来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正欲凑过去,须臾间,有人一口将它吃掉了大半。
娑由刹时一愣。
下一秒,怒气涌了上来。
她好生气好生气,气得想杀了那个人。
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哪个讨厌的家伙吃掉她的冰激凌了!
可是一抬头,她看见的却是一面大镜子。
镜中映出的人,是她自己。
黑发黑眼的少女舔了舔唇,眯了眯眼,露出魇足的笑容来。
镜前的娑由因此微愣。
她低下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手中残缺的冰激凌。
原来是她自己吃掉的吗?
与此同时,剩下的冰激凌飞速融化。
它们像腐烂的残骸,化作又腥又黏的血水,从甜筒溢出,流了她一手。
她满手的红。
她瞳孔颤动,艳丽的色彩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后退一步,甩手扔掉了那个盛着血水的甜筒。
它轻轻落在了镜子前,落在了一只不属于她的黑色鞋跟前。
滴答,滴答。
有红色的血依旧在滴,与甜筒周围的血泊融在一起。
她茫然地抬头,望向鞋子的主人,却在须臾间瞪大了眼。
因为,她看见了五条悟。
在梦中,在镜中,银发蓝眼的少年,像睡蝴蝶一样,被梦境的主人镶在那个世界中。
有血色从他的眼睛、鼻子以及嘴巴里涌出来,他瓷白的脸上满是血污,瘦削的背脊也因痛苦和狼狈而弯下来。
娑由看见他瞪圆了眼,迷茫侵占了他的脸,少年拿掌心去接那些从他身体中争先绽放出来的血花。
顷刻间,他茫然地望向她,然后朝她伸出手来。
咔嚓一声。
镜面出现了一条裂缝。
像是要打破那层禁锢,他眼中的色彩在瞬间凛冽,化作锥子刺来。
[别逃……]
又是咔嚓一声。
崩裂的镜面撕裂了他的面容。
——宛若惊雷。
就此,她从梦境中惊醒。
娑由醒来时,耳边依旧有咔嚓咔嚓的声音,不过并不刺耳难听,反倒有着淡淡的甜。
而她的眼帘中,是一片纯白。
朦胧的光晕从上边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温度。
是阳光,温暖的阳光,从阁楼窗外洒下来,自上而下地亲吻着她的脸和指尖,温热得让她轻颤眼睫。
那日光中,有清风,有纱帘,也有细碎的尘埃。
恍惚间,娑由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但是意识尚未清明,眼帘中突兀冒出了一只晃来晃去的手。
“醒了醒了。”
耳边传来了一个少年懒散得仿佛提不上劲的声音。
娑由转过头,见到的是一个黑发微翘的少年。
看上去还很青涩的人逆着夏天的阳光懒懒地趴在她的床边,嘴上正咔嚓咔嚓地咬着硬糖。
少年身边大开的窗被半掩的纱帘微微遮挡着,夏天晨间的风温和清雅,外边是湛蓝的天以及温暖明媚的阳光。
其中,他闪着光的碧瞳是比绿宝石深邃生动的存在。
……讨厌的颜色。
娑由想。
可是她的醒来却叫眼睛的主人笑眯了眼。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一样,哼哼唧唧的,像个雀跃的小孩子,扯着清脆的声音提醒她:“你迟到了,娑由,小懒猪。”
闻言,娑由顶着乱糟糟的长发坐起来。
她看了下时间,嗯,距离天内理子上课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钟了。
现在洗漱完坐电车赶过去,大概也要一个钟吧。
可是,少年却这般说:“如果你不吃早餐现在赶过去,就可以坐上去往东京的最近一班车,大概还能提前半个钟吧。”
娑由一顿,刹时睡意全无。
她将目光移向他。
眼帘中的人顶着一头剪得参差不齐的短发,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远,在晃动的日光中将一个画着涂鸦的书包提给她,一边哇哇大叫:“好丑的书包哦。”
娑由一看那个书包,点了点头,对他的评价表示赞同。
但是她没有接过那个书包。
因为她不是去上学的。
她只是起身去了洗漱间,一边说:“我要编织箱,乱步,嗯,墙角的那个。”
“可是去学校得背书包吧。”
被唤为「乱步」的少年用活泼的声音说。
他的全名叫江户川乱步,和作之助差不多年纪,作之助不在家的现在,前些日子因为某些原因被她暂时捡回来了。
不过,是个很麻烦的家伙。
这会他追在她身后说:“提着那个箱子去学校也太显眼了吧,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哦。”
……啊。
娑由在洗漱间的镜子前抬起了头。
镜中映出的少女被水打湿了脸,破碎的水珠从脸上滚滚落下,娑由看见自己在笑。
她想,乱步真聪明呢。
聪明到不需要她说什么,就能知道她要去哪里,或打算去做什么。
某种意义上,她不喜欢这样的人。
但如果他的智慧能收为己用……
所以,再等等吧,再等等……
娑由对自己说。
再观察看看吧。
不多时,娑由换完衣服就从洗漱间蹦了出来。
她穿上鞋,提上编织箱,对正在咬面包的人笑着说:“我觉得背那个去更引人注目,因为实在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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