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之恶揍敌客by随迩
随迩  发于:2025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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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们在教堂上音乐课,练习大合唱。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显眼的家伙被她勒令在外,似是怕自己的同学看到他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娑由没这个烦恼。
这会她坐在树上,透过教堂的窗户,很好地观察到了里边的情况,确保天内理子在自己的视线里。
这些天,娑由一直是这样暗中保护她的。
而在这期间,娑由一直有关注的诅咒师暗网发布了一条悬赏消息,她一看,天内理子被悬赏了,三千万呢。
真是令人心动的数字。
诅咒师集团「Q」因为早上被他们解决了大半,现已瓦解,那么接下来就是「盘星教」了。
相比自身成员就是诅咒师的「Q」,「盘星教」里的都是普通人。
不过教会向来钱多,他们若是雇人来杀的话,某种意义上比「Q」还来得难搞呢。
但是,若在他们得手之前,将「盘星教」的人都杀了呢?
娑由笑着想。
反正都是普通人,总比接二连三扑过来的诅咒师来得轻松。
雇主死了,再将悬赏取消,他们自然就收手了。
不过,一次性杀太多普通人也不太符合行规呢。
想做的话只能找主要的雇主了。
这般权衡着时,娑由就接到了五条悟发来的短信。
娑由没有纠结五条悟为什么会知道她手机号码这件事,因为短信中说有诅咒师杀过来了。
片刻后,娑由便看见五条悟的身影从远处奔来。
只见又高又瘦的少年长腿一跨,一把推开了教堂的大门,隔着老远就在大喊:“娑由!天内!”
教堂里的所有人望向了声源处。
空气先是安静了半秒。
下一瞬,这般犹如抢婚现场的画面叫场面一度失控,大合唱被打断,正值青春期的少女们纷纷躁动起来,也叫天内理子羞红了脸。
“理子!什么情况?!男朋友?!”
少女们捧着脸,不嫌事大地起哄。
“噫~~~~~~~?!”
“不是、不是啦!”
天内理子的辩解被淹没在那些声音中。
“是高中生吗?个子好高啊!”
有女孩子说:
“小哥哥!把墨镜摘了呗!!”
闻言,五条悟倒是大方。
他笑着将墨镜扒拉下来,将自己具有杀伤力的脸大大咧咧地摆出来,惹得那群女孩子们又开始泡粉红泡泡了,连那位女老师都忍不住偷偷塞给五条悟手机号码。
“超帅啊!!”
“是模特吗?!”
典型的持美行凶呢。
外边的娑由想,这就是美人计吗?女性杀手经常用的技巧。
她坐在树上晃了晃腿,心想自己要是将五条悟的手机号码卖给她们能赚多少钱。
嘛,不过会被五条悟揍吧。
不,也说不定……他可能还会很得意。
思及此,娑由从树上悄无声息地跳下来,就听吵吵嚷嚷的教堂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不行!理子!那家伙是个渣男!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哈?”这是五条悟的声音。
那个女生继续说:“还是个漂亮的女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我之前在甜品店看到的!作为朋友,我不能看你被他渣!”
一时间,粉红泡泡破裂,起哄声也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少女们失望的唏嘘:“欸?!原来已经有女朋友了?!”
“真可惜,还以为难得有帅哥来呢。”
“有女朋友了还想来吊着理子吗?过分!”
“是啊!千万别被他骗了!再帅也不能接受脚踏两只船的男人!”
“啊,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真可怜……”
“他的女朋友还不知情吧。”
“……”
眼见言论越来越离谱,天内理子的声音终于突破重围传了出来:“不是!不是啦!才不是男朋友,是表哥、是表哥!”
不多时,五条悟以家中有急事为由,将天内理子从教堂里拎了出来。
他实在算不上体贴,拎女孩子就像拎鸡崽一样,向来叫人脚不沾地的。
但看得出他心情不算糟,就算方才被人说成是渣男,这会他还能笑着道上一句:“你们学校可真热闹啊。”
而娑由则是在暗处目送他们跑远。
她像影子一样,几乎与夏天的阴翳融为一体。
树叶窸窣,窗边的光影如流水般荡漾。
某一瞬,她的长发掠过教学楼一楼的某间教室时,日光晃悠了一下,窗台上摆放的一个花瓶在清风中摇摇晃晃,随即倾倒下来。
娑由一愣,不禁抬手去轻轻接住它。
由此,交叠出了来自过去的声音。
——「听说了吗?最近一楼最角落的钢琴房在放学后总会传出钢琴声来。」
有人故作神秘。
——「诶?」
——「真的吗?」
——「真的哦。」
——「呀,可怕!」
——「这样都不敢一个人去那里上课啦!」
不管过多久,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聊怪谈的场面都是青春里一种经久不衰的仪式。
——「所以敢不敢?敢不敢?今天放学后我们就去看看!」
——「真的吗?」
——「敢不敢?」
——「可是……」
有人说:「我放学后要和小早怜一起做值日。」
记忆中的声音安静了片刻,沉默在课后的时间里无限延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说:「值日什么的,就让她自己做啦!反正她放学就回家吧,又没什么事做,她也不像是会打小报告的人。」
所有人点头表示肯定。
片刻后,有女孩子晃着脚,瞥了教室里的一张桌椅:「话说,不觉得小早怜那家伙最近有些怪吗?」
——「她不是本来就是个怪人吗?」
另一个人不以为然地说。
——「一个朋友都没有,性子孤僻也就算了,说起话来也叫人火大,可是很多男生都喜欢她那一款耶,说到底就是脸好看。」
言毕,就是一阵意味不明的唏嘘。
教室外的蝉鸣不绝如缕,远山飘来祭典的稻香。
其中,有人像说一个秘密一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说起来她不是孤儿吗?是不是被抛弃了啊?听说还是资助入学的,可是最近你们发现没有,她的东西都换成好东西了,她哪来的钱?是不是被人那个了?」
——「被人哪个了?」
——「就是……」
窗边,有漆黑的人影随飘扬的纱帘晃动。
咔嚓咔嚓——
伴随着牙齿咬碎糖果的声音。
就此,艳红的糖浆染红了其人的舌尖。
老旧的窗框锈迹斑斑,剥落的铁锈落在窗台上,远远看去像溅上去的,形似血色。
——「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哦。」
可是,有带着轻盈笑意的声音从教室里轻轻传来:
——「我倒是觉得小早怜同学很可爱呢。」
——「至少,我挺想和她做朋友的。」
须臾间,有稍大的风吹来。
窗外的人安静地接住了窗台上倾倒的花瓶。
——「……」
瓶中的绿枝摇曳,花瓣凋落。
过去泛黄的画面被风迷乱了眼。
在这之中,娑由将那个花瓶稳稳当当接住,又将其轻轻放好,随即头也不回地跟上了五条悟他们离开的脚步。
五条悟那边遇上了敌人,系着麻花辫的少女跟在他身后,像即将被鹰鹫捕猎的雏鸟,不安又柔弱。
不过五条悟看上去很轻松,并不需要她出手干预。
相反,娑由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之上,依靠良好的视力远远看见另一个方向,一个与黑井美里相似的女性被两个大男人五花大绑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啊,被绑架了。
娑由如此判断。
她没和夏油杰在一起吗?还是说夏油杰被干掉了?
但娑由仅仅疑惑了一瞬就不再多想了。
她遥遥望了一眼五条悟和天内理子的方向,随即转身,从教学楼的天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黑井美里,负责照顾「星浆体」的看护人。
老实说,娑由可以直接当没看到任她被绑走,她于敌人的价值无非就是拿来威胁他们罢了。
本来还好,她一个人的话黑井美里的死活于她而言实在无所谓,但是从这些天看来,天内理子相当在意这个看护人。
若真是如此,现在再加上五条悟和夏油杰,保不准他们会想救回她。
那么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派人假扮天内理子,再派两个人带着她去交换人质。
可是发展到那种事态就有点节外生枝了,倒不如现在就直接解决这个隐患。
这般想着,娑由飞速朝那里跑去。
初步判断,敌人是三个成年男人,两个穿黑西装的坐车上,一个穿黑衫的背对她站在车门外。
她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移动过程中机械地转动。
先解决外面那个。
恰逢面包车发动引擎,车开始驶动。
呼呼的车响中,娑由悄无声息地靠近车外那个人时,其五指并拢的掌心早已改变骨骼变成了能轻易穿透胸膛的利器。
她黑瞳一缩,对准他的心脏猛然刺出。
可是电光火石间,那人却在顷刻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其身形骤然一闪——
嘭,然后是哗啦啦的声音。
她那一击被对方闪过了,她的手只堪堪割伤了他的脸,顺带刺穿了面包车的玻璃窗。
破碎的玻璃片倏然迸溅开来,车外车内都落了大半。
啊,没能一击杀掉他。
但娑由并不恼,毕竟真正的目的不在他。
伴随着这个认知,前后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娑由的身影已经借由冲刺的惯性从车窗蹿进了车内。
这时的面包车早已加速驶动,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车内的两个男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娑由就已经抬手直接抹了副驾驶上的人的脖子。
一时间,艳丽的血在封闭的空间里如同喷泉一样喷得老高,溅红了车窗,也溅了驾驶座上的男人满身。
对此,那人在须臾间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像坨烂肉一样软绵绵地瘫下来,连刹车都忘了踩。
而娑由在转瞬间就反手朝他杀去。
可是须臾间,有一抹黑色的人影破窗而入,一段双截棍像噬人的毒蛇般,直接就着她的脖子绞来。
电光火石间,她头往后一仰,若非如此,脖子就会一瞬间就绞断吧。
同一时间,她的腹部被那人跃进来时猛然一踹,刹时,娑由整个人直接撞上了车门,车门被剧烈的撞击撞开,她溅了血的半个身子几乎探在外边。
车行驶的轨迹颇为颠簸且扭曲,速度也很快,而司机也没停下的意思。
娑由迎着风,在风与血的间隙中一看,发现攻击她的是她方才没能一击杀死的男人——
对方黑发绿眼,那张轮廓冷硬的脸上,除了方才被她割伤正在渗血的伤痕外,嘴角还有道疤,其包裹在黑衫下的身形高大又结实,看上去也十分年轻俊秀。
最关键的是,他与那个叫伏黑惠的孩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娑由不禁瞪圆了眼。
而这会,那人紧握武器,笑得杀意沸腾,手上的武器狠厉地朝娑由的喉咙刺来:“这家伙若死了,我以后的生意可是会变麻烦的。”
娑由却顶着方才脸上溅到的血,满脸惊喜地笑了起来:“嗨!伏黑君!我终于见到你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好高兴!”
然而,伴随着这句话,娑由的手就先一步抬起,任由对方的武器刺穿了她的掌心——然后,反过来紧紧握住了那把武器。
她的血落下来,滴在了她自己的嘴角边。
下一瞬,娑由用比他更大的力气近乎蛮横地夺过了他的武器,同时一个挺身就将武器反过来刺穿了他的肩膀,顺带用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脸,将他整个人猛地砸向另一边的车门。
霎时,他那边的车门直接被剧烈的撞击撞得脱离了车身,彻底成了块报废的铁皮,转眼就被行驶的车抛在脑后。
而整辆车在她的巨力之下颠了一下,差点翻车。
与此同时,灌进车内的风大到叫娑由的长发胡乱飘扬。
可是,黑发的罅隙间,娑由在笑,笑得异常开心。
眼帘中,那人半个身子都垂在外面,其后脑勺被她狠狠按在玻璃渣和随着行驶而飞速后退的地面上摩擦,就此,沙砾与灰尘混合的油柏小道上留下了一道痕迹深重的血线——
——宛若被她踩成了蚊子血的未来。
娑由笑着伸出舌尖,舔掉了嘴边的血。
——多令她开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娑由:“我直接自信打招呼,嗨,未来的老公!·jpg”【bushi】
甚尔:“???”【bushi
这章娑由和甚尔先“打”个“招呼”!
对不起打了惠爹,这个“老公待遇”本来是5t5的才对,背锅的惠爹先替他抗下一波了【允悲】所以这一波,未来的5t5站在第五层!【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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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娑由你是女孩子,今后总有一天会离开家吧。」
也不知道过去中是谁先开口说了这句话……
啊,想起来了,是她的二哥糜稽——那个最讨厌奇犽的哥哥,向来看不惯她对奇犽近乎盲目的喜欢。
年幼时期的某一天,他像要将童话的伪装撕碎似的,与她产生了如下的对话:
——「你会遇到更喜欢的人而离开我们,就像攻略游戏里一样,会恋爱,会嫁人,会与别人建立新的家人关系,与新的家人一起生活,就像之前那个死掉的管家春日,她遇到恋人后最爱的人就不是自己的妈妈了……」
彼时,娑由正坐在他的房间里折腾他的游戏机,抬头时,便见自己的二哥坐在电脑前吃薯片。
——「所以说,你以后最喜欢的不会是奇犽,而是另一个人,奇犽那个臭小子也是,你们不会永远在一起。」
没有开灯的房间,阴暗又涩然,多台机械运作的声响被悄然放大。
玩具、周边手办堆满架子,雪蓝的屏幕光将对方沾着碎屑的邋遢脸照得阴白阴白的——也将娑由映衬得如边上的人偶手办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可是,区别在于,这个人偶说话了:「不会的,糜稽哥哥。」
她哥哥只是拿细长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对她如同辩解的话不以为然。
娑由也不恼,反倒“哈哈哈”地笑了几声,上前一步,眼睛亮亮的,道:「妈妈说了,以后我可以不嫁人,她说,我可以永远陪着她,不管是陪她逛街,还是一起买小洋伞和小洋裙……而哥哥你们今后都会娶妻生子离开她,这样说起来,离开妈妈的、离开娑由的、离开我们的其实是你们不是吗?」
这样说的人在光影黯淡的房间里歪了歪头,面上勾起了近乎无辜又天真的笑:「但是我不会的,我才不要像你们一样,我不会与别人建立多余的关系,我就在这里,就算你们……就算奇犽……」
伴随着那句话,形似人偶的人在记忆中籁籁地落下泪来:
——「就算奇犽以后有了更喜欢的人……」
滴答,某种温热的液体滚落。
——「我也最喜欢他。」
那是透明与艳红混杂的色彩。
——「所以……」
记忆中断断续续的画面被染红。
年幼的她在一片血色中说:「我不会有那样的未来……」
鲜红的血顺着她被刺穿的掌心落在了掌下的人的脸上。
接近晌午的夏日,她的眼帘中也是一片血色。
这一刻,娑由恍惚地眨了眨眼,才发现是方才溅到额角上的血流下来,流进了眼睛里。
她下意识松了手的力道,想揉揉眼睛,可是须臾间,她就被对方猛然抬起的膝击再次击中腹部。
那家伙也是个狠人,哪怕肩膀被武器撕扯开一道大口子也不在意,所以这次她连人带血,被他一脚踹下了车去。
在整个人从车内飞出来的时候,娑由看到那个姓伏黑的男人顶着满脸血,额发下的绿瞳阴郁得近乎漆黑。
那一瞬,娑由只有一个想法。
——他一点都不甜。
然后,她再次看到了蓝天。
娑由在摔地的前一秒调整重心轻松落地,不致于落得个在地上狼狈打滚的下场。
相反,当她抬眼看去时,就见那辆绑架了黑井美里的面包车已经扬长而去。
白晃晃的日光下,留下的,只有一地猩红的色彩。
那是她方才将对方按在地上摩擦的证据。
对此,娑由慢吞吞地站起来,也没有立即去追的意思。
此时,这条与学校后方接轨的油柏小道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很。
而娑由吐掉嘴里的一口血,心想自己刚才应该先打爆轮胎的。
不然他就逃不掉了。
但是这样的遗憾并不能影响到她什么,同理,没能救回黑井美里她也不在乎。
反正,还会再见面的。
娑由笑了起来,在眼眶中转动的眼珠子黑得透不出光来。
毕竟,还有「伏黑惠」在呢。
拿人质威胁的技俩,她也不是不会。
思及此,她动了动指尖。
抬手一看,她方才被武器刺穿的掌心一个窟窿,正潺潺流着血。
而她身上,也被血染红了大半。
与此同时,蓝天之下,有人影跃上了学校后方高高的围墙,伴随着扯高了嗓子的清冽声线:“喂,我说你。”
不知为何,这个声音叫她倏然一惊。
像是被吓到一样,娑由将自己滴血的手藏到了身后去。
同一时刻,她寻声望去,就见两米高的墙上站着的人,正在日光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两米加一米九的高度,叫她的脖颈几乎仰成了一个将近折断的角度。
而对方有个与「大坏蛋」持平的名字,叫作五条悟。
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他不仅不懂得体贴人,也不够温柔,就直晃晃站在那。
没有关心也没有嘲笑,他手上提着她不久前落下某处的编织箱和小洋伞,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一座伫立在石座之上的神衹雕像,压根不会放低身段叫她好瞧些。
甚至下一秒,他还拿出了手机来。
晌午的太阳明亮得叫人无法直视。
但来人的黑衣好像将那些光亮都吸走了一样,为她挡住了满目晃眼的日光。
可是,难闻的腥气在阳光与清风中发酵。
其中,对方干净又雪白的发丝像一道划破天际的云线,相反,她就像那道血迹中脱离出来的垃圾。
娑由一愣,怕他又是想将她的样子拍了去嘲笑一番,便伸出一只比较干净的手去,示意五条悟将编织箱和伞扔下来:“五条悟,把箱子和伞还给我,我要去处理下。”
可是五条悟鸟都没鸟她,转手就当着她的面打起了电话来:“喂,硝子,有空吗?过来一趟呗。”
娑由的手伸在下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收回还是继续坚持。
半晌后,她索性不理他了,直接略过他向前走。
直到他踩着围墙追上来。
“喂,接下来和我们一起行动。”
咬着棒棒糖的人用有些含糊的口吻说:“黑井小姐被绑架了,我们打算带天内去救她,绑匪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来的。”
原来已经知道情况了。
娑由想。
但她头也没回,一边撕下裙子的边角缠上流血的掌心给自己止血,一边轻声说:“最好别往圈套里跳哦,你们直接带天内去目的地吧,黑井小姐那边随便找几个人去救就行了,我晚点再和你们会合。”
闻言,后头安静了下来,连同脚步声都一齐消失了。
下一秒,她就被人拎住领子提了起来。
她的脚脱离地面,像只被捏住命运后颈的小猫咪,视线转而就与五条悟对上了。
罪魁祸首终于在围墙上屈尊蹲下来了。
他一手提着她的编织箱,一手拎着她,语气算得上漫不经心:“我说了,接下来得和我们一起,你要去哪里?”
而娑由缩着肩,却见五条家大少爷望来的眼睛冷冽得令人胆寒,全然一副不容拒绝的嘴脸。
她晃了晃脑袋,甩了甩自己黏了血的长发。
这一甩,叫他白瓷般的脸都沾了点血色,娑由一愣,霎时就不动了。
她垂着手脚,连眼睫都低了下来,好像有些倦怠似的,说:“我,现在很脏……想洗个澡。”
回答她的是五条悟突然转变的话题:“你几天没睡觉了?”
这般问的五条悟拎着她晃了晃。
在他手中,她好像轻得似一片纸或一颗气球,五条悟似是得意,可是那双清明的眼里却看不见任何开心的意味:“你可瞒不过我这双眼睛。”
闻言,娑由微微怔忡。
确实,已经好几天没睡了,毕竟这几天是关键时候,她一直在暗处守着天内理子。
但是没关系,她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都还很好呢。
思及此,娑由也不瞒,很快就弯着眼睛笑起来:“也就几天啦,等到这个委托结束后我就可以大睡一场了!而且秋天就快来了呀,到时候我要和作之助一起去京都玩哦!”
她像个来了兴致的小孩子,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娑由似是炫耀,又似兴奋,一股脑地与少年分享自己的欢乐:“清水寺、瑠璃光院、红叶祭……”
可是,五条悟懒得听她这些。
他不耐烦地咂了声舌,直接将掰着手指的娑由夹在腋下,扒拉着她在围墙上走。
对此,娑由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挣了挣,见他干净的制服上已经染上了她的血污,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提醒他:“五条悟,我很脏……”
可是五条悟并没有将她抛下,甚至连嫌弃的表情都没出现。
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瞅到少年人被高领微微掩住的下颔线。
许是她的声音太轻了,他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提醒,只是上下翕合着那稍薄的唇线:“杰和天内在前面等着呢,我们已经订了酒店,在绑匪联系我们之前先去那,你的手得处理下,这身血也该洗洗。”
言毕,他下移瞳孔,瞥了她一眼:“别给我们拖后腿啊。”
娑由刹时就愣住了。
拖后腿?
她的业务能力竟然被这个自大的六眼小鬼质疑到这个份上了?
娑由的脸瞬间就变得气鼓鼓起来。
她拿那只受伤的手捶了五条悟的大腿一下,结果将这个大男孩捶得膝盖一弯一哆嗦,整个人险些一跪。
他们两个人差点都摔下墙去。
而娑由对此还洋洋得意地嚷嚷道:“才不会呢,这只是小伤,你看!五条悟!我才不会拖你后腿呢!”
五条悟则是在须臾间将差点甩出去的娑由抱进怀里,随即忍无可忍地大骂起来:“你是笨蛋吗?还是大猩猩!行行行!你最厉害行了吧!”
“啊,你又抱我了。”
回答他的是娑由在他耳边带笑的声音,她的思维跳得太快,叫五条家的大少爷都跟不上:“记得之后得被我抱回来,不准耍赖。”
“……闭嘴,别说了。”
娑由一愣,便看到了他的耳廓在发丝下微微泛红:“你不觉得怪害羞的吗?”
就此,娑由一顿,反过来问他:“那你现在抱我,也会害羞吗?”
他没有回答她,甚至别过了头不愿叫她窥探表情。
没有得到答案,娑由也不恼。
她反倒窃笑起来,也不顾会弄脏他,直接抱住他的肩,嚷嚷道:“走不动了!你要抱我回去!五条悟!我要举高高!”
“你是三岁小孩子吗?!”
“我不管!要举高高!”
日光晃晃的夏日,没营养的拌嘴在继续。
他们的身影在迷蒙的风中远去。
最终,五条悟还是拎着她去了最近的医疗诊所处理了掌心的伤口,医生还给她缝合了几针。
她告诉五条悟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但五条悟懒得理她,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为了证明这一点,也为了不丧失手感,在此过程中,她坚持不打麻药,面不改色地任医生折腾。
而五条悟全程就坐在旁边看她。
诊所的走廊上有沙发,夏油杰和天内理子在那等她,而五条悟好好的沙发不去坐,反倒来坐里边的硬凳。
对此,娑由只能认为他是想看她的笑话。
而当她无聊看过去时,正好与摘了墨镜的人对上视线。
因为不久前制服上沾了血的缘故,这会他已经脱了外边那件,只留下里边雪白的衬衫。
午后时分,光线亮得叫窗台都失了本色。
诊室的墙刷得雪白,所见之处大多都是淡色系的物品。
而白发的少年架着腿坐在其中的光源处,其微弯的脊梁贴着墙,白衬衫下的肌肤白得近乎剔透。
他整个人白得像在发光,连阳光都不能夺取他的光芒。
可是下一秒,这种耀眼的感觉就被打破。
注意到娑由在看他,五条悟那双盛了海水一般的眼睛便晃动起来,里边的光由此粼粼晃开。
很快,他就恶劣地笑了起来,稍稍伸直长腿,其鞋尖越过他们之间不长的距离,像挑衅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的脚玩。
来诊所之前,娑由被五条悟偷渡去酒店洗了个澡。
因为经常到处跑的缘故,她带的编织箱向来会准备换洗的衣物,所以她早就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了——还是一身色彩明亮的绿罗裙,顺带换了双有小兔子耳朵的凉鞋。
结果,小兔子雪白的耳朵就被他的鞋尖弄脏了。
这个时候,医生正在为她缝合伤口。
也许是不想影响治疗,五条悟从始至终都没出声,甚至没做出什么惹人分神的举动。
但是这份贴心只针对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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