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踉跄倒在地上,抬手捂住受伤喷血的脖颈。
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脖颈流入衣内。
空气中混入了难闻腥臭的血腥味。
楼昭慢悠悠地从烟盒中摸出一支烟,纤细修长指尖衔过烟身,送入唇间轻咬着,单手滑动打火机齿轮,微侧额点燃。
她漫不经心地吸了口烟,懒懒散散吐出青白色烟雾。
烟雾弥漫在眼前,隔着烟雾,楼昭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脸色苍白的托马斯,唇间掀起轻蔑弧度。
对方鲜血喷涌倒在地上,而楼昭只是衣角微脏。
另一边,实验室突然爆炸是因为意外事故,江言初是不信的。
楼昭这么严谨的一个人,不可能发生这种蠢猪事故。
江言初查看了楼昭的定位。
在楼昭身上,不止在手机安装了定位器,她戴的首饰,每一件都可能是定位器。
江言初带人追踪定位信息来到了郊外的一栋别墅。
他站在一群人的最前面,身穿黑衣黑裤,身形挺括颀长,凌冽骨感的指尖衔着一点猩红,另只手手上执着一个操控器,单手操控着。
一个微型无人侦察机飞起在空气中,声音微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朝着别墅飞去。
他们的身影隐隐地沉溺在墨色的暗夜中,散发着无比慑人的压迫感。
微型无人侦察机透过窗户悄然进入别墅内,循着精确定位信息飞过去。
没一会儿,便抵达一间偌大的卧室中。
江言初冷白眼皮耷拉下来,漫不经心地盯着操控器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微型无人侦察机扫视到的画面。
画面显示,楼昭被关在了一个宽大的牢笼中,正背着身子躺在床上睡觉。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楼昭骤然睁开眼睛,转身转头循着声源处看了过去。
一个微型无人侦察机悬在空气中。
眯起眼睛,楼昭看了几秒,“江言初?”
微型无人侦察机能接收到声音,楼昭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入耳畔。
江言初眉梢轻佻,操控微型无人侦察机上下摆动,示意是他。
似乎想起什么,楼昭眸光兴奋地闪了下,眸中流出几分兴味,“三天后过来抢婚。”
江言初微顿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狭长黑眸划过一抹寒意。
那贱男人居然想跟他的昭昭结婚。
就他?连给他的昭昭配阴婚都不配。
微型无人侦察机三秒没表示,楼昭继而又问,“你抢不抢?”
江言初抬臂吸了口烟,懒怠吐出烟雾,低声吐出一个字节,“抢。”
或许是因为抽烟,他的嗓音带上了几分哑意。
微型无人侦察机又上下摆了摆,代表着江言初的意愿。
江言初操控微型无人侦察机穿过牢笼的间隙,来到内里,环着楼昭飞行。
楼昭转动脖子追随着它的身影,很快明白江言初的这一举动。
他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
楼昭难得站起来,张开双臂给江言初看,“我什么事都没有。”
“我今天还教训了托马斯一顿。”
她自顾自地说着,江言初没问,她自己就说了。
像极在主动分享她的日常,但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江言初低笑,狭长眼尾弯起,眉眼浮闪温柔,低喃出声,“怎么这么厉害。”
另一端,地下室内。
地下室中放置了一个冰棺,托马斯花重金打造出来的,里面温度零下十几度。
冰棺里面躺着余凝雪的尸体。
托马斯趴在冰棺上面陪她睡觉,像是不知道冷一样。
他静静地凝着那张苍白的小脸。
阖着眼眸,没有半点儿生气。
明明只要有一颗匹配的心脏源,余凝雪就能活了。
托马斯拳头用力地攥紧,指骨泛起青白色,眸色乍现阴寒恨意。
为什么楼昭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将她的心脏送给他呢。
翌日清晨,托马斯来到卧室查看楼昭。
卧室安静,楼昭还在睡觉。
托马斯抬眸看在楼昭脸上。
肌肤莹白,唇瓣殷红,脸色极好,上下微微起伏的胸口泄露着她的活人气息。
脑子里不自觉地便浮现余凝雪那张脸,对比下,托马斯痛苦到呼吸发颤。
要是雪雪也能像她这么活着就好了。
强烈极致的幻想下,托马斯的眼神渐放空,楼昭那张脸再次幻化成余凝雪的脸。
他怔住。
余凝雪的脸越来越清晰。
喘息声渐沉重,心头划过强烈的庆幸喜悦。
托马斯快步过去。
手穿过间隙,不由自主地想要摸向楼昭的脸。
手腕蓦然被扼住。
楼昭睁眼,瞳孔一片清明,睨向托马斯,声线阴寒,警告,“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手上冰冷的温度顺着肌肤穿透过来,楼昭顿了下。
他的手怎么这么冷?
一道声音瞬间将托马斯拉回现实。
大梦初醒间,他挣脱开楼昭的桎梏,后退了两步,“要不是你的心脏跟雪雪的匹配,我早就杀了你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在这里跟我叫嚣?”
楼昭起身靠在床头,朝着他竖了一个中指,语气讥诮,“不敢动我,还好意思在这里狗叫?”
“彰显你的嗓门大吗。”
“难听死了,你的声音。”
托马斯腰肌绷紧,嘴里飙出脏话,气急败坏地踹了下牢笼。
在托马斯眼里,楼昭简直就是魔丸降世。
三天,楼昭被按押着穿上婚纱、梳妆打扮。
托马斯穿着白色西装,来到地下室,隔着冰棺虔诚地亲吻在余凝雪的额头上。
本来今天应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一年前便一同策划婚礼了,但现在新娘去世了,但没关系,他会守约定,和雪雪的心脏完成这场婚礼。
这场婚礼没有宴请宾客。
殿堂的大门打开,楼昭穿着雪白婚纱,踩着高跟鞋进来。
肩线平直,脖颈细白,原本张扬美艳的脸蛋因为妆容问题而变得温温柔柔的。
化妆师给她化的妆完全参考余凝雪平时的妆容,托马斯嘱咐的。
瞳孔倒映着她的模样,托马斯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心头止不住地悸动。
好像看到了活的余凝雪。
一个邪恶的想法在脑子里诞生。
他要将楼昭整容成余凝雪的模样。
要把她弄失忆,要灌输她就是余凝雪的思想,要她学着余凝雪的姿态永远待在他身边。
楼昭走近,托马斯伸手想牵她,她选择忽视,看都不看托马斯一眼。
一个举动瞬间又将托马斯打回了现实。
余凝雪是温柔的,而楼昭是带刺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嚣张歹毒的。
托马斯眼神阴狠,牙缝蹦出字眼,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楼昭都懒得理他了。
无所谓的姿态似乎在说:有种动我。
托马斯怒火飙升,将一个丝绒盒子丢给楼昭,恶狠狠,“给我戴上。”
楼昭打开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她捏起来,丢垃圾似的往前一扔,姿态挑衅。
钻戒掉落到地上发出声响。
托马斯怒不可遏,“楼昭!”
这时,殿堂的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从外被人踹开。
江言初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面对突发状况,托马斯瞳孔紧缩。
外面都在为L博士的去世默哀,江言初怎么会知道楼昭没死?还找了过来。
江言初扫了眼托马斯,目光锁定在楼昭脸上,俊美脸庞浮现笑意,腔调散漫,“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来抢婚的。”
对方人数众多,硬拼不利,托马斯朝着身侧穿着黑衣西装的手下使了一个眼神。
手下意会到,动手想要抓住楼昭。
楼昭白嫩的手扼住桌面上放置的一瓶名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那人的脑门。
动作快而狠,空气中被席卷起一阵凉风。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碎片散开,尖锐似利器,酒水混着血水从天灵盖上流下来,看起来狼狈又瘆人。
见状,江言初抬脚踢起了一张桌椅,拎在手里,朝着托马斯砸过去。
开团秒跟。
托马斯侧身躲过,手机呼叫在别墅的保镖。
保镖很快窜出来,将托马斯护在身后。
除此之外,托马斯聪明地还报警了。
这点人估计撑不了多久。
警察在,楼昭不敢拿他怎么样。
看着保镖一个一个被干趴,托马斯止不住地往后退,想要离开。
突然,肩膀从后被人拍了下,清脆女声响起,“哎。”
托马斯转身。
一张眉眼弯弯笑得甜美的脸映入眼帘。
下一秒,啪的一声十分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气中炸开。
楼昭扬手狠狠地甩了托马斯一个巴掌。
闻声,江言初转头看向楼昭,眸中含笑,挑了下眉。
两秒后收回目光,学着楼昭甩了敌方保镖一个巴掌。
唇线渐抿直,笑容敛起,楼昭脸色变得无比冰冷,睨着托马斯,大声质问,
“炸我实验室的时候爽吗。”
楼昭向来睚眦必报,得罪她的人没有好下场。
侧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托马斯的脸偏到一侧,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楼昭抬手继而甩向他另一半脸,凛冽的声线充斥着无人摄人的压迫感,“我问你爽吗。”
托马斯被扇得脑袋有一瞬眩晕。
她的手劲实在是太大了。
楼昭的武术可不是白练的。
恰巧这时,警笛声传来,身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强制地制止住这场闹剧。
见状,托马斯疾速跑向警察,站定在警察身边,似是看到兜底的靠山,看向楼昭,口型,“炸你实验室怎么了。”
口吻顽劣。
楼昭冷冷地扯唇,她单手拎起一个酒瓶子,疾步冲向托马斯。
风吹起了她乌黑长发,眼神阴鸷。
砰的一声巨响,当着警察的面,楼昭将手中酒瓶子砸向托马斯的脑袋。
嚣张狂妄。
全场惊得目瞪口呆,连警察都有一瞬呆住了。
反应过来后,警察连忙想扼住楼昭手腕遏制她的行为。
怎料,江言初先一步拽过了楼昭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颀长高大的身影慢悠悠地往前一步,另只手插在兜里,江言初唇瓣勾着浅笑,看向警察,腔调漫不经心的,
“Sir,他拐我老婆,该打。”
“再说了,女孩子手劲小,他又死不了。”
“您说是吧?”
第223章 喜欢上江言初了
这一幕像极了楼昭在前面嘎嘎乱杀,江言初在她身后坐镇撑腰。而一旦情况有变,江言初会立刻护在楼昭的前面。
楼昭微抬眸,看着护在她前面的颀长挺括身影,像是为她筑起坚硬壁垒,旁人不能伤害她分毫。
黑漆眸子停滞转动数秒,倏地,她勾唇,眼中闪烁出细碎的光亮。
敛起眸中情绪,楼昭左跨一步露出脸,眼神无辜地看向警察,尾音颤颤巍巍的,像是吓坏了,
“对不起,Sir,我只是太害怕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绑架我囚禁我逼我跟他结婚,我根本不喜欢他。”
白皙纤细的手轻轻地扯住江言初的西装外套袖子,女孩脑袋娇弱地靠在他肩膀上,“他才是我老公。”
夫唱妇随。
狼狈为奸的恶人夫妇的即视感。
殊不知楼昭的一句话,江言初的心跳骤然失序。
绯红悄然爬上脸庞。
矜骨如玉的指骨不自觉地攥紧。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话落,楼昭视线放宽后移,看向满头失血的托马斯脸上,尖窄下巴轻抬起,唇瓣勾起,分外挑衅恶劣。
那眼神仿若在说:看我不爽就来干我啊,哦,你干不掉~
暴怒之下,托马斯脖颈上的青筋鼓起,鼻息沉重,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言初和楼昭两人。
对上他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眼睛,楼昭唇角弧度加深,笑得更欢了。
数秒后,江言初才稍微有点反应,喉结轻滚了下,缓缓地侧头,垂眸看向靠在他肩膀上的女孩。
瞥见她生动分明的小表情,江言初没忍住失声笑了,笑音听着莫名宠溺。
在警察瞧见她表情的前一秒,楼昭迅速地移开了目光,将脸埋向江言初胸膛,很是可怜,“老公他瞪我,好可怕……”
明明是他受伤头破血流,这个死女人还在这里妖言妖语,气得托马斯没忍住破口大骂,“fuck!”
声线粗犷粗鲁,女孩似乎是吓到了,细细地呜咽了声。
警察看到她单薄的双肩正在微微颤抖。
转眸看向托马斯,就看到他袒露的凶相。
察觉到警察投过来的目光,托马斯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激将法。
江言初弯腰,长臂穿过楼昭的腿弯处,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正色道,“我老婆受了惊吓,我先带她离开了,晚点我们会协助调查的。”
警察颔首,“好。”
转而看向托马斯,肃声道,“带走。”
托马斯:“……?”
江言初抱着楼昭提步离开。
越过身侧的时候,警察看到女孩的肩膀一直在发抖,以为她在哭,看向托马斯的眼神更添几分厌恶和愤怒。
但其实楼昭是笑抖的。
走远,江言初俯耳低声夸奖道,“演得不错。”
楼昭抬起头看向江言初,眼角眉梢还带着未褪去的笑意,挑眉,“你也不赖。”
对视间,两人又笑了下。
“刚喊我什么?”江言初问。
“老公,怎么,不给喊吗?”
江言初笑了声,口吻宠溺,“当然给。”
他清润嗓音带着蛊惑,“要不要坐实名分,跟我领证。”
那双落在她脸上的漆黑眸子隐隐带上了期待。
“……”
楼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复。
不知不觉间,心里的天秤早就偏移了。
她的沉默没有让江言初难过心痛,反而有几分喜悦。
换作以前听到要跟他领证这种话,楼昭肯定是当即否决的,但现在她犹豫了。
几秒后,楼昭才出声,“玩这么大的吗?”
江言初目光灼热锐利,“嗯,楼昭,你敢跟我玩吗?”
楼昭舌尖抵过后牙槽,笑了,“这不是玩不玩的问题,是爱不爱的问题。”
言外之意是我爱你才会跟你结婚。
江言初勾唇,腔调散漫,“这是给我机会了。”
他低头啄了啄楼昭莹润的耳垂,低声撩道,“今天穿得很漂亮。”
灼热气息喷洒过来,楼昭神情有点不自然,别开视线,“眼光不错。”
她确实漂亮。
江言初低笑,调侃道,“自恋鬼。”
楼昭当即把目光看回到江言初脸上,皮笑肉不笑,音量提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我说,老婆好漂亮,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宝宝。”他嗓音温柔缱绻。
楼昭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不要这么肉麻啊。”
江言初和楼昭去警察局做了口供,以及提交了楼昭被囚禁的证据。
那天,微型无人侦察机进入托马斯的别墅,录制了监控。
从警察局离开的时候碰见了被带去审讯室的托马斯,托马斯脑袋上包着白色绷带,越过两人身侧的时候,低声不明不白说了一句,“你以为你们赢了吗。”
楼昭一顿,蹙眉,转身。
看到的是托马斯的背影。
晚上,楚幼珊约见了楼昭。
餐厅内,两人面对面而坐。
楚幼珊撇嘴,嘟囔说道,“我承认你确实比我厉害一点点。”
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楚幼珊怎么也没想到楼昭竟然就是L博士,当年首次研制出疫苗的L博士。
楚幼珊看着面前这张紧致美艳又年轻的脸蛋,不由感慨,“你怎么这么年轻啊,我老以为L博士是个老头呢。”
对于她上一句话,楼昭认同点头,声线漫不经心,“嗯我知道。”
她客气一下,这女人还真应了啊。
楚幼珊瞬间瞪圆了眼睛,连带嗓音音量都提高了好几分,“你懂不懂谦虚啊!”
“不懂。”
“……”
楚幼珊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气愤感,腮帮子鼓起,靠在座椅背上,双手环胸忿忿地盯着楼昭。
楼昭神情悠哉,“找我什么事?”
“你到底喜不喜欢江言初!”
楼昭懒怠地昂了声,垂着眼睫,“喜欢。”
语气听不出有几分真心。
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ta过得好,楚幼珊也一样,“你对江言初好点行不行。”
“我追了他这么久,他都不看我一眼,还利用我,但是他给你当狗,当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好好珍惜他吗?”
楼昭:“谁说我不珍惜他?”
“那我问你,你知道江言初的兴奋爱好是什么,知道他的星座生日是什么吗,知道他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吗,知道他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吗,知道他喜欢听哪首歌吗。”
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地砸过来,砸得楼昭猝不及防。
她在脑子里想了一圈。
好像确实不知道。
楼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对江言初的了解很少,即便他们每天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楚幼珊脸凑近几分,语气近似逼问,“你知道你每天晚上下班回家看到的烟花是江言初暗中安排的吗?”
楼昭瞬间撩起冷白眼皮,“你说什么。”
从餐厅出来,楼昭脑子里不断回荡着楚幼珊的话。
——“你每天晚上看到的烟花都是江言初安排的。”
——“他那天跟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被我偷听到的。”
“砰、砰、砰……”
烟花炸裂的声音传入耳畔,楼昭反应慢了半拍,后知后觉地抬眸望向声源处。
绚灿的烟花一束一束地绽放在夜空中。
那个方向,正是她每天回家的方向。
楼昭怔神看了许久,突然间就笑了。
原来是江言初安排的。
她突然很想见江言初,前所未有的想。
楼昭抬手摸了摸心脏,这才意识到她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江言初了。
从包里摸出手机,楼昭给江言初打了电话。
接听电话,楼昭问,“江言初,你在哪里?”
“实验室啊。”
“回来。”
江言初边脱白大褂边应道,“好。”
他问了句,“怎么了?”
“我想见你,江言初。”
江言初愣住,“什、么?”
回到家里后,楼昭去浴室洗了个澡。
穿着睡裙,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她靠坐在沙发上。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楼昭抬眸看过去。
见到了回来的江言初。
那张脸长得很好看,肌肤冷白,眉眼清隽。
楼昭在想,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是在初一。
初一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江言初竟然跟在她身边十几年了。
江言初瞧见楼昭眸光凝滞,正定定地看着他,眸中有他读不懂的情绪。
微转了下眸,他看到了楼昭没吹的湿发,眉心当即蹙起,提步去拿吹风筒,“怎么不吹头发?”
“本来想发的,但想你想忘了。”
江言初眉心狠狠地跳了下,停下动作,转身看向楼昭。
对上他的眼睛,楼昭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请你吃我。”
江言初眉心又狠狠地跳了下,迈开长腿来到楼昭面前,垂着眼皮看她,
“什么意思?”
楼昭白皙指尖攥过他领带,往下一拽。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楼昭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我现在很想跟你做。”
第224章 “钱哪有我宝贝儿的开心重要。”
近距离下,江言初可以清晰地闻到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馥郁香气,他心口悸动不已,眸光愈发幽暗。
楼昭眼尾弯起,红润笑意糜烂勾人,“嗯?”
江言初轻呵了声,“盛情难却。”
修长骨感的手攥过楼昭白嫩的手,往下滑动到自己的白色衬衫上,“宝贝给我脱衣服。”
“我们现在就开始。”
楼昭笑了声,“好啊。”
手指灵活地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泛着裸粉色的指尖划过男人结实硬括的胸膛,撩起酥麻痒意。
江言初尾椎骨发麻,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声线磁哑,“妖精。”
口吻呈夸奖。
那双白皙的手落在他的皮带上。
捣鼓了几秒,楼昭解不开,没耐心,“怎么解不开?”
头顶上落下声音,“我教你。”
江言初握着她的手放在了皮带的暗扣上,“按这里。”
楼昭往暗扣处看了过去,脸蛋无意识地贴近男人的小腹。
姿态促狭火热。
江言初俯首下来,贴在女人耳边,吐出来的气息灼人,语态戏谑,
“脸都贴到我.把上了。”
“……”
楼昭身姿慵懒地倚靠在床头上,细指间衔烟,正在抽事后烟。
吞云吐雾间,懒懒地睨向正在打扫地上狼藉的江言初,“你怎么什么都没问?”
闻声,江言初掀眸看她,“问什么?”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想跟你做吗?”
江言初口吻理所当然,“我是你的男人。”
“你要,我就得给。”
他顿了两秒,薄唇邪肆放荡地勾起,“一滴不剩,都给。”
“……”
楼昭脸上浮现躁意,抄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混蛋。”
江言初被砸中,没恼,接过,将枕头放到就近的沙发上,腔调散漫地调侃,“床上老公,床下就成了混蛋?”
刚才逼着楼昭一直喊老公。
脑海中闪过大片排山倒海的火热场面,楼昭脸上红晕渐浓,她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给我放烟花?”
江言初一顿,明白了她今晚这般反常的举动了。
“哄你开心。”
楼昭语态认真,很正经地问,“江言初,你不觉得这玩意儿很烧钱吗?”
江言初笑了声,懒洋洋地迈开长腿来到楼昭的面前。
指尖夺过正燃烧着的烟身,江言初送到唇边吸了一口,随后捻灭烟蒂。
俯首,宽大掌心扣过楼昭的后脑勺,薄唇印了上去。
渡烟过去。
一个烟吻。
楼昭会抽烟,没被呛到,清明的眼睛紧盯着江言初的眼睛。
两人隔着轻薄乳白的烟雾对视。
江言初离开了楼昭的唇瓣,额头相抵,弯唇低笑出声,眉眼被烟雾晕染得恣肆风流,漫不经心说道。
“钱哪有我宝贝儿的开心重要。”
楼昭半眯眼,打量江言初的眼神带上了审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哄人了?”
“遇见你之后。”
“……”
沉默了三两秒,楼昭点点头。
说话还挺好听的。
江言初弯唇,摸了摸楼昭的头发,眸色柔软细腻,语气温和地问,“饿不饿?”
今晚没吃晚餐就开干了。
楼昭摇头,“我在外面吃了再回来的。”
江言初:“?”
江言初捏起楼昭尖细的下巴,狭长黑眸中汹涌着占有欲,似笑非笑地问,“你跟谁一起吃晚餐了?”
“楚幼珊。”
“哦。”
江言初眸中情绪变为暖色调,“以后别和她吃,和我。”
楼昭嗯了声。
卧室的灯被关掉,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意识到自己真正喜欢上江言初了,楼昭有点睡不着。
她喊了声,“江言初。”
江言初搂过她,尾音惺忪懒倦,“嗯?”
“你会抛弃我吗?”
楼昭很害怕被人抛弃。
江言初没有犹豫,“不会。”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几天后,江言初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的短信。
那时候他正在实验室,看完短信后脸色大变,连白大褂都没脱就离开了。
车子在公路上飙速。
坐在驾驶位上的江言初脸色无比阴冷。
抵达约定地点。
托马斯坐在卡座上,正在悠闲地抽烟。
江言初进去包间,大步流星地朝托马斯走过去,周身充斥着戾气,二话不说,薅过他的衣领子,握紧拳头,一拳朝他脸上打了过去。
拳头裹挟着凛冽的风,发狠地挥过来。
托马斯瞳眸微缩,疾速地侧颌躲避,拳头擦过他脸颊而过。
因为躲闪动作,托马斯整个人都摔在了卡座背上。
江言初冷长指骨死死地攥着他的领口,强制地将人摁住。
暴戾的拳头再次落下来。
托马斯淡然出声道,“敢打我试试。”
目光交错间,他的瞳眸带着无声的威胁。
拳头在距离托马斯一厘米的距离因他的话生生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中。
指骨寸寸收紧,泛起青白色。
修长冷白的脖颈上浮闪条条鼓起的线弧,眼睑下晕开一抹靡丽的红,眼神阴鸷,脸庞拢在阴影中,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托马斯看他这副模样嗤笑出声,心头滋生出病态强烈的亢奋愉悦。
笑音落在耳边分外刺耳,江言初压抑在胸腔的怒气当即攀升,“我他妈笑你妈。”
“砰”的一声闷重声响,江言初的拳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声线怒不可遏,“删掉!”
钝痛感传入神经末梢,托马斯嘴角渗出丝丝鲜血,舌尖抵过后牙槽,他转眸看向江言初,笑容带着阴险暗芒,“打一拳发一张。”
江言初呼吸微滞,眼神对峙几秒后,他果断掏出藏在腰间的枪。
面无表情地垂着眸,骨感冷白手指熟练地给枪上膛,熟稔程度不亚于精通兵器的人,他将枪口抵住托马斯的脑袋。
冷声命令,“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