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春潮by煎bing果子
煎bing果子  发于:2025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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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牢里。”
说完,谢京鹤挂断了电话。
沈霜梨一觉睡醒,发现谢京鹤染了个粉毛。
餐桌上,沈霜梨在吃早餐,谢京鹤看着她吃,自己不吃,也不说话。
很诡异。
几天后,沈霜梨才知道原因。
谢京鹤抱着她在腿上接吻。
接吻、床事,谢京鹤向来都是占上风的。
会哄但绝不停。
喜欢把人吻到窒息。
沈霜梨喘不过气,往后退,他追逐上来。
不经意间她咬到了个东西。
抱着她的男人低哼了声,粉毛下,那双黑润眸子泛起湿漉漉的薄红,眸色委屈,看着很娇,
“坏姐姐,你咬到我的舌钉了,好疼……”
口吻似在控诉。
染了粉毛那天后,他很少说话,也不再接吻,平时一天起码要嘬嘬嘬地亲个一百回。直到今天,他才重新开始吻她。
她以为谢京鹤要腻了。
原来不是。
是因为他打了舌钉。
谢京鹤问,“宝贝,知道我为什么打舌钉吗?”
“不知道。”
“服务你。”
男人薄唇轻扬,笑得痞坏,“试试舌钉面壁思过。”

碎银般的落日霞光倾洒在成片成片的郁金香花田上,
轻风掠过,成千上百朵郁金香接踵摇曳,掀起彩色的浪潮,美到叫人窒息。
清甜淡雅的花香随风争先恐后地侵入鼻腔,沁人心脾。
沈霜梨看着眼前浪漫美景,心里却是掀不起一丝儿欢跃。
很平静,内心似一汪死水。
似乎又回到了重度抑郁那段时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腰间拦过一条遒劲结实手臂,谢京鹤搂入沈霜梨到怀里,低头噙上她温软唇瓣。
夕阳西下,郁金香前,相拥接吻。
男生身形凛冽颀长,衬托着女孩身形很纤细娇小,两人看着非常养眼。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他们都像对缠绵的爱人。
唇瓣分离的时候,谢京鹤坏心地故意吮出很重很响的“啵”的一声声响,俯首在沈霜梨耳畔,懒懒散散地笑了一记,
咬字缱绻暧昧,“郁金香哪有姐姐的浴巾香。”
从郁金香花海离开后,谢京鹤带着沈霜梨划船,顺着河道一路往前。
荷兰羊角村被誉为童话小镇,天空蔚蓝,绿树成荫,河水清澈见底,
在日光下泛着涟漪,波光粼粼,走近这里,就像走进了画里。
空气里似乎都是自由的味道,清新又治愈。
沈霜梨坐在船上,半垂着眼帘,面容寡淡清冷,静静地凝着水中,盯着某处出了神。
河底水草摇曳,小虾小鱼自由自在地穿梭在碧绿水草间,尽情地嬉戏玩耍。
看着看着,沈霜梨唇瓣无意识地弯了下。
见状,谢京鹤惊喜得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么多天了,她终于主动笑了一次。
但好景不长,到了深夜,沈霜梨的抑郁症再次复发。
两条纤细的手臂抱着双腿,蜷着身子埋头在膝盖上,身子在微微发抖。
抑郁症复发伴着轻微的躯体化症状。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流出来,浸湿了真丝睡裙。
夜里静悄悄的,她哭得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声音。
灼热身躯拢上来,谢京鹤将女孩整个人抱起,沉缓嗓音无奈又带着心疼,“姐姐怎么又偷偷哭了?”
自从那晚后,沈霜梨似乎老做噩梦,总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流眼泪。
在感受到女孩发抖的身体时,谢京鹤脊背倏地一僵。
一个想法在脑子里钻出来。
她的抑郁症复发了。
刹那间,谢京鹤大脑一片空白,喉头艰涩发不出任何声响。
片刻后,他滚了下喉结,将沈霜梨搂紧几分,说道,“我给姐姐找医生。”
将沈霜梨哄睡后,谢京鹤出了卧室外面抽烟。
靠坐在沙发上,修长指尖夹着一点猩红,薄唇间吐出烟圈。
冷白眼皮低敛,淡色的唇轻抿着,神情极冷淡颓靡。
来荷兰玩,她非但没开心,反而是抑郁症复发了。
头发染了,舌钉打了,新花样玩了,也带着人儿出来玩了。
但她始终不开心。
心里很难受,比姐姐联合池砚舟逃跑那晚还难受。
谢京鹤仰头望向天花板,眼神放空。
第一次感到了浓重的无力感。
脑袋传来阵阵尖锐的钝痛,胸腔也跟着汹涌上来一股浓烈的躁意,仿若不停息的潮水,一阵一阵地袭来,几乎要将他泯灭。
躁郁症再次复发。
沈霜梨要出国那天复发了一次,她联合池砚舟逃跑那天又复发了一次,而今晚是第三次了。
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寸寸收紧,薄白手背上迸起狰狞青筋,用力到指骨泛起了青白色。
病情发作的时候,谢京鹤会极其狂躁,会忍不住踹东西砸东西。
砰的一声巨大碰撞声响骤然响起,打破了夜里的寂静,谢京鹤抬脚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打开了,发出咔哒的轻微声响。
而那被踹翻的茶几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恰巧摔在了沈霜梨的脚边。
极近的距离。
谢京鹤听到开门声抬眸看过去,便撞入女孩那双微微颤栗的眸子。
她秀眉轻蹙起,微微瞪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往后不受控地退了一步,两步,
直到第三步,她才停止后退。
她眸中的惧意似根尖锐的针般狠狠地刺入谢京鹤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
两人在空气中对视了数秒。
谢京鹤滚了下喉结,语气自然地开口道,“起来喝水?”
沈霜梨回神,密匝匝的睫毛带着慌乱颤动着,轻嗯了声。
谢京鹤强忍着血液里翻腾的暴戾因子,起身去给沈霜梨接了杯温水给她喝。
她回房后,谢京鹤在外面抽了一夜的烟。
一整晚,满脑子都是沈霜梨那双害怕颤栗的眸子,挥之不去。
时间接近凌晨,谢京鹤洗完澡后才回到卧室。
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沈霜梨,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手伸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蛋。
沈霜梨,你赢了。
我放你走。
隔天,带沈霜梨回了京城,去看了医生开了药。
晚上,沈霜梨睡得很早。
但她没有熟睡,睡眠很浅。
迷迷糊糊间,沈霜梨感受到有一双手在摸她的脸。
从眼皮摸到眼尾,从鼻尖摸到嘴唇。
指尖似轻盈的羽毛般轻轻地划过脸颊的每一寸肌肤,
温柔细腻的抚摸间似乎带着某种病态痴迷的眷恋。
纤长睫毛颤动了两下,沈霜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瞳中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对上女孩惺忪迷离的眸子,谢京鹤弯了下唇,嗓音温柔缱绻,
“姐姐,你终于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沈霜梨从床上坐起来,疑惑问,“等我做什么?”
“爱。”
谢京鹤薄唇间仅吐出一个字。
紧接着,虎口钳上沈霜梨尖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舌尖舔过女孩干涩的唇瓣,细细地吮吸描摹她漂亮的唇形。
单手捧着她的脸,越吻越凶。
粗粝厚实舌苔扫荡她口腔每一寸软肉。
味蕾突然被一丝苦味入侵,沈霜梨眉心敛了下。
是一颗药片。
这时,谢京鹤离开了沈霜梨的唇,迸着青筋的大手抬起她的小脸,声线温柔诱哄。
“乖姐姐,咽下去。”
谢京鹤狭长的眼睛微眯,看到沈霜梨的喉头滚动吞咽后,才松开了手。
沈霜梨皱着眉头,抬手擦了擦湿润的唇瓣,“你给我吃了什么?”
“催情药。”
沈霜梨的眼睛刹那间瞪大,“什么?”
谢京鹤指尖捻着另一片药片,将其丢到了自己的嘴里,轻描淡写道,
“别怕姐姐,我陪你一起。”
沈霜梨震惊得眼睛再度瞪大。
很快,身体传来异样。
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上来。
男人遒劲结实的臂膀上鼓起条条狰狞的青筋。
谢京鹤眼神明显变得晦暗不堪,眼尾泛起猩红,浓稠黏腻的黑眸中是化不开的欲/望。
看沈霜梨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马上吃掉。
此刻的谢京鹤似一头危险的凶兽,屈着腿跪在床上,健硕的上半身朝她俯近,侵略性令人头皮发麻。
他滚烫的大手攥过女孩纤细伶仃的脚踝……

耳畔落下一道低哑性感的笑音,“姐姐你被我……了。”
沈霜梨理智唤醒了一些,哭着转身往后爬。
但下一秒,男人鼓着青筋的野性大手重新覆上女孩白皙纤细微微颤抖的脚腕,强势地一把将人儿拽回身下。
“…了就…了,又不丢人。”
“往我身上…,我不嫌弃。”
三天三夜后,客厅内。
谢京鹤给朋友1打电话,“你三年前借了我十万,今天之内还回来。”
朋友1:“???”
挂断电话后,又给朋友2打电话,“三个月前借了我二十万,今天之内还回来。”
朋友2:“???”
“鹿无忧,上次给你带了杯奶茶,钱给我转过来。”
鹿无忧:“???”
鹿无忧的嗓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分,“哥们儿你谁?把手机还给谢京鹤!”
谢京鹤对朋友出手向来阔绰,基本找借钱的都会借,后面还不还钱,他也从不在意,毕竟他也不在乎那三瓜两枣。
而现在谢京鹤居然把几个月前、甚至三年前、一杯奶茶的账翻出来,朋友们说不震惊是假的。
不仅追债,谢京鹤还把他名下所有房子、所有车子都卖掉了,
以及将他爸爸妈咪名下不常住的庄园别墅里的家具、名画、古董等等全部洗劫一空,甚至连锅碗瓢盆、马桶都不放过,全部运去买了。
谢京鹤甚至还觉得不够,怕沈霜梨不敢花,还找他的兄弟们和他爸爸妈咪要了好几千万。
棉花球摇着毛绒绒的尾巴过来,蹭在谢京鹤腿边。
谢京鹤眸中倏地一闪,转眸看向棉花球。
一人一狗隔空对视上,各怀鬼胎。
谢京鹤想把棉花球卖了换钱。
棉花球似乎读出了主人的意思,定定地看着谢京鹤的眼睛,那眼神似乎在说:哥们儿我求你别这样。
转念一想,这肉墩是从他妈咪那儿带过来的,但放弃了这个念头。
最终,金钱数目总计436.699亿。
金额可以是任何数字,但偏偏是436.699亿,带有小数点的。
这是谢京鹤绞尽脑汁能得到的全部钱财。
436.669亿人民币,谢京鹤要沈霜梨一辈子衣食无忧。
除此之外,谢京鹤还在A国维罗纳大学附近开了好几家火锅店。
因为沈霜梨超级爱吃辣爱吃火锅。
卧室,沈霜梨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身子似散架了般,肌肤上没一块是好的,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暧昧深色吻痕、咬痕,连带大腿根也有。
可想而知,那三天三夜该有多疯狂极致。
沈霜梨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慢吞吞地拉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白皙纤细的脚刚踩到地上,脚踝一颤,双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好在地毯足够柔软,摔下来也不疼。
禽兽,谢京鹤真他妈就是个禽兽!
气得沈霜梨在心里怒骂。
卧室门推开发出细微的声响,沈霜梨心尖一颤,猛地抬眸看向卧室门口。
见到了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床上禽兽床下矜贵的谢京鹤。
男人俊美妖冶的脸庞漾着风流餍足的慵懒,对上她的眼睛,阔步过来。
“姐姐醒了怎么不喊我?”
沈霜梨不受控地往后缩了缩,瞳仁轻颤带着后怕,“你不要过来!”
三天三夜给沈霜梨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过来抱你,姐姐怕是连爬都爬不出房门。”
谢京鹤轻叹了声,语气无奈又带着淡淡的宠溺,“姐姐真是娇气,下个床都能摔。”
说着,男人来到沈霜梨的面前,俯身将她公主抱起来。
成年男性的灼热气息笼罩过来,沈霜梨不受控地想起那些旖旎疯狂的画面,身子轻颤着,挣扎着用手推谢京鹤。
谢京鹤无奈,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发顶,“听话啊宝宝。”
他好笑地说道,“现在又不做。”
坏心地朝着女孩小巧皙白的耳朵吹了口热气,男人笑得极坏,“怕妹妹坏掉了。”
沈霜梨很累,基本是吃了饭后便上床睡觉了,而谢京鹤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睛一直凝在女孩的脸上。
她吃饭的时候,他在看她,她午睡的时候,他在看她,夜晚睡觉的时候,他也在看她,一整晚不合眼地看着她。
休养了两天后,谢京鹤带着沈霜梨去见了他爸爸妈咪,一起吃了个饭,在那儿住了一晚。
第二天,两人从谢家庄园回到浅水湾。
刚进门,谢京鹤突然张开手臂搂住沈霜梨,搂了个满怀。
挺拔躯体微躬着,脸埋在女孩的脖颈处,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搂着她。
力道很大,臂膀紧紧地锢住她的腰,似乎要将她揉进血肉里。
沈霜梨胸口被压得有点喘不上气,皱起眉头,不理解谢京鹤这一行为。
她张口刚想说话,但谢京鹤似乎预判了她的行为,先一步按住她的后脑勺,将他压入自己胸膛上。
沈霜梨明显地感受到腰间的力道比之前更加紧了,以及,清晰地感受到谢京鹤的身体在颤抖。
非常明显地颤抖。
脖颈上落下一片滚烫的潮湿,谢京鹤埋她脖颈处哭了。
“……”
空气无声。
许久,谢京鹤滚了下喉结,嗓音带了点哑,在沈霜梨耳边道,“你自由了。”
沈霜梨的眼睛刹那间睁大。
放开沈霜梨后,谢京鹤拖来了一个小型的行李箱。
打开,鲜红色映入眼帘。
一行李箱里面全部都是房产证。
每一本房产证上写的都是沈霜梨的名字。
谢京鹤将一沓资料塞到沈霜梨的手里,“你的。”
沈霜梨低眸一看,看清了这些资料是什么后,意外得眼睛骤然瞪大。
维罗纳大学的offer、她的身份证、护照等。
是谢京鹤那天用火盆烧掉她的全部东西。
“那天烧的是假的,吓吓你而已。”谢京鹤的声音传入耳畔。
话落,他又嘀咕了句,“谁叫你不带我走。”
听起来委屈得不行。
“这里面有点小钱,你拿着。”谢京鹤又将几张银行卡塞到沈霜梨手里。
那笔巨款汇入了几张银行卡里,只汇入一张银行卡里,谢京鹤怕沈霜梨弄丢,也怕万一那银行卡出了什么问题,钱提不出来什么的。
沈霜梨将银行卡放回在茶几上,拒绝道,“我不要。”
谢京鹤:“你没得选。”
沈霜梨:“我自己有钱。”
闻言,谢京鹤啧了声,“几百万能干什么?就这几百万,你去A国那边得饿死。”
在一起的时间里,各种节日,谢京鹤大大小小给她送了好几百万。
“你是去A国留学,不是去那边当丐帮帮主统领丐帮的。”
“……”

沈霜梨还是拒绝,“我不要,你给我转过的钱,我还给你。”
“放你自由的前提是,你把那几张银行卡和那一行李箱的房产证都收下。”
“不收下别想离开。”
“去到A国那边,不许省钱,不许去打工,衣服和吃食都要最贵最好的,”谢京鹤嘱咐,
“要是让我发现你把钱捐出去还是以某种方式送回到我手里或者是我兄弟父母手里,我就去A国把你抓回来——”
“把你锁在床上挨,给我生一窝宝宝,哪儿都别想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认真,言语直白露骨又恶劣,不像是在开玩笑。
“……”
“还是说——”谢京鹤拖着腔调,嗓音带上几分玩味戏谑,“你不想离开我?”
“我数三下,你不把银行卡拿到手上,我就默认你不想离开了。”
薄唇轻启,他计数,“三,”
刚吐出一个数字,沈霜梨便拿起了那几张银行卡。
谢京鹤:“……”
谢京鹤冷冷地呵了声,发痒舌尖抵过后牙槽,在心里咒骂了句。
演都不演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沈霜梨问。
“……”默了几秒,谢京鹤才低声开口道,“下午两点二十。”
“东西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沈霜梨:“我现在就想走。”
“……”
谢京鹤嗯了声,“出了机场,A国那边会有人来接你,你跟着他们走就好了,他们会帮你安排妥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顾虑。”
沈霜梨垂着长睫,听完之后默了两秒,“谢谢。”
沈霜梨坐上了去往机场的车。
谢京鹤去了他的车库,车库空荡荡,里面只有一辆车了。
那是一辆最便宜、没开过的、沈霜梨也没见过的车。
谢京鹤开车悄悄地跟在了沈霜梨坐的车后面。
车上,沈霜梨垂着薄薄的眼皮在看手机。
她毫不犹豫地删除拉黑孟乔的一切联系方式。
沈霜梨打算换个微信号,在修改微信号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微信号倏地顿住——
he20220426
谢京鹤拿她手机给她改的微信号。
谢京鹤的微信号是shuang20220426。
2022年4月26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看到这个日期,沈霜梨脑子里不受控地钻出画面。
那天,窗外枝丫嫩绿,清风拂过,枝叶轻轻地摇曳,碎银似的阳光在绿叶上投入金色光影。
无人教室里,谢京鹤单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他叠高高的书上。
谢京鹤高中那会儿就很高了,接近190厘米,即便沈霜梨是坐在叠着书本的书桌上,仍然不能够与他平视。
少年便俯身躬下来,直到她能够与他平视。
两只骨感漂亮、线条凌厉明晰的手轻搭在书桌沿上,谢京鹤歪头对她笑,
“姐姐早恋么,检讨我写啊。”
谢京鹤长得非常非常非常的好看。
那笑带着几分混不吝和痞气,极具诱惑性。
有次,谢京鹤的期中物理试卷分发下来,恰巧到了她的书桌上。
满分卷。
物理满分。
沈霜梨的物理有点差,见到那满分卷便走不动道,直直地盯着那鲜红的100。
眼里都是对满分的渴望。
看得入神。
头顶上突然落下一道低磁含笑的嗓音,“喜欢?”
她当时以为说的是满分的物理卷子,自然是回答说,“喜欢。”
话语落下,一记轻笑声传入耳畔,谢京鹤单手撑在她的书桌边沿上,俯首下来,
“拿下我,就是你的。”
“连人带满分的物理卷子,都是你的。”
清冽的气息微微喷洒在她的头顶,头皮生出微微酥麻感。
她的耳朵红了。
瞥见女孩泛红的耳朵,谢京鹤笑音渐浓。
后来,谢京鹤真的助沈霜梨拿下物理满分,带她登顶。
体育课的时候,同学都出去玩了,教室里没人,谢京鹤便会抱过沈霜梨到他大腿上。
面对面跨坐的姿势。
一条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是往后搭在后桌桌面上,脊背懒懒散散地倚靠在后桌上,看着她,对她笑,
那睫毛浓密纤长,根根分明,眼神看狗都深情。
——“小沈同学,想我没。”
——“姐姐,想我没。”
——“宝贝,想我没。”
——“哪题不会?下课教你。”
有次她发烧了,班主任批假后让她回宿舍休息。
但谢京鹤怕她自己一个人在宿舍睡着睡着发生意外,便没准她回去。
找了个空教室,他散漫地单翘着长腿,怀里抱着她,将她两条手臂揽上他的脖子,面对面跨坐的姿势,让她在他怀里睡。
他说,“安心睡,我守着姐姐。”
沈霜梨只记得他的身上温温热热,那时候的谢京鹤不抽烟,身上很香很香,没有一丝儿烟草味。
被他抱着睡,比睡在宿舍的床还要舒服。
当时,她睡了五六个小时,谢京鹤便在空教室里面安安静静地搂着她,陪她待了五六个小时,直到她醒过来。
有次,她弄丢了奶奶给她买的一个挂件,当时奶奶已经去世了,沈霜梨很伤心,
找谢京鹤说了,那会儿是晚上自习课下课的时候。
他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低头贴近她听她说话听她委屈地哭诉。
他擦干她脸上的眼泪,“乖哦乖哦不哭。”
“先回去睡觉,听我的。”
“有我在,丢不了。”
第二天来到教室,谢京鹤变魔术般将她弄丢的挂件变到她面前。
询问后才知道,教室熄灯后,谢京鹤挑着灯找遍了整个校园。
京市一中很大,占地2000多亩,谢京鹤找了整整一晚。
一帧又一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从脑子里钻出来。
沈霜梨握着手机的细指无意识地攥紧,片刻后,她修改了微信号。
而后点入谢京鹤的聊天框,点开他的头像,点开右上角的那三个点,指腹悬停在红色“删除”键上面,久久不能点下来。
爱一个人不可怕,恨一个人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爱和恨是同一个人。
沈霜梨咽了下喉头,最终还是点下了删除好友的摁键。
他们不会有以后了。
也不会再见面了。
谢京鹤跟在后面,漆黑的眼睛透着后挡风玻璃看在车内那道纤细好看的身影上。
视线不经意间瞥见了一辆大卡车。
那大卡车的车型跟当年他发生车祸的那辆车几乎一模一样。
谢京鹤皱了皱眉头。
非常的讨厌看到这种大卡车。
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那辆大卡车从另一道穿过来,开得很快。
谢京鹤不喜欢多看一眼讨厌的东西,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刚收回视线没两秒,谢京鹤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冷白眼皮撩起,再次朝着大卡车那处看过去,脸色霎时大变。
那大卡车直直地冲向沈霜梨坐的那辆车。
驾驶位上坐着身穿精神病服的原初菊。
一股汹涌的恐慌瞬间席卷全身,谢京鹤呼吸发沉,紧紧地盯着那辆大卡车,
当即打转方向盘从交通岗绕过来,避开了前面的车子。
谢京鹤手脚都在发抖,脊背冒出了大量冷汗,脚下踩尽油门,加速车子,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着那辆大卡车拦腰撞上去。
删掉谢京鹤的微信后,沈霜梨放下手机,抬眸看向前方,眼睛刹那间瞪大。
一辆巨大的大卡车正来势汹汹地冲过来,失控了般。
它们的距离正飞速地趋近,刹车似乎没用了。
放大的瞳孔倒映着冲过来的那辆大卡车,沈霜梨呼吸凝滞,浑身血液凝固发冷。
大脑一片空白,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死神的到来。
两辆车子即将撞到一起的时候,侧道突然冲出来另一辆黑车,裹挟出一阵凛冽的风。
硬生生地将体型庞大的大卡车撞飞撞翻,发出巨大刺耳的碰撞声响。
那声响冲破耳膜,震得沈霜梨心头直发颤。
而在此刻,车子响起闷重的急刹车声响,巨大的惯性让沈霜梨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而后因为安全带重重地砸回到座位背上。
像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那辆大卡车被黑车冲撞得拖拽出数米远。
沈霜梨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两辆车破损非常严重,
特别是黑车,车头完全凹陷进去,玻璃炸开碎了一地,地面上正迅速地蔓延出一汪鲜血。
那鲜血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般,血很多很多。
触目惊心。
里面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有余悸,沈霜梨现在四肢僵硬发麻,心脏带着剧烈的恐慌扑腾扑腾地狂跳。
驾驶位上传来粗喘声,司机劫后余生的声音响起,“命大命大,死不了死不了。”
他双手合十,闭眼拜了拜,呢喃道,“感谢我地下的祖宗。”
估计是他的祖宗们在下面磕破头换来的平安。
否则这么大一辆卡车就这么径直地撞过来,必死无疑。
司机拜完之后,睁开眼睛往后看,“小姐,我先把您送到机场,免得等下赶不上。”
沈霜梨从那一汪鲜血里收回视线,点头,“好。”

谢京鹤没开过那辆车,沈霜梨也从未见过这辆车,所以她不知道车内是谢京鹤。
也不知道是他为她撞开大卡车以命搏命护她平安。
司机发动车子,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线,牵引着她回头。
沈霜梨眉心轻蹙起,最终还是回了头,透过车窗看向车祸那处狼藉。
大片大片干净的地面被染成血红色。
那一汪鲜血多到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里面的人似乎是大动脉破了,鲜血止不住。
鲜血止不住……
脑子中闪过这想法,沈霜梨心头倏地一紧。
谢京鹤有凝血障碍,他流血后也会这样。
沈霜梨抓着手机的纤细手指不断收紧,失控的恐慌瞬间席卷全身,
收回视线后,她低头打开手机,给谢京鹤打去了电话。
铃声响起,在等待接听的短短几秒时间里,沈霜梨内心倍感煎熬。
时间每过一秒,那股恐慌便上升一分。
但好在,电话被接通了。
那一秒,沈霜梨紧绷高高悬起的心瞬间落定松懈下来。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谢京鹤轻佻好听的嗓音便透过扬声器传出来,
“怎么,舍不得我啊?”
听到他的声音,沈霜梨感到庆幸,轻声道,“你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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