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暨白:“太阳太大的时候需要戴墨镜,天黑的时候会看不见。”
“我也会这样,阳光太烈的时候会睁不开眼,天黑的时候也什么都看不清。这样是不是可以和你感同身受了。”
周暨白的视线落在诗淮喋喋不休的唇上,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地:“是。”
诗淮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不对劲儿。
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歪头看他:“怎么说着说着就发呆了。”
周暨白喉结滚动一圈:“我想吻你,可以吗?”
诗淮愣了愣。
她垂下眼帘,没有太多迟疑,最后轻轻点下头。
周暨白扶住她的腰肢,将她困在怀中,俯身含住她的唇。
缠绵的吻让诗淮心脏跳的很快,周暨白的吻一改往日的凶猛。循循善诱的先吻舔自己的唇瓣,紧接着撬开,吮。
过了好一会他才放开诗淮的唇,诗淮在他的怀中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低眸看着埋在自己胸前,轻咬自己锁骨的男人。
“还不停下吗?”
周暨白身躯微震,幽幽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眸,眸中透出的欲念很明显。
诗淮咬住自己的下唇,默默闭上了双眼,意识到今天这场雪是难停下来了。
“难受和我说。”周暨白亲了亲诗淮的额头,“放轻松,枝枝。”
诗淮用雪白的胳膊肘挡住自己的眼,“你准备了那个没有……”
之前和周暨白都是擦边,不犯界限。
现在……诗淮还是有些紧张地。
而且孕期要注意卫生。
周暨白轻笑,长臂一伸。
紧接着诗淮听到了床头柜抽屉被打开的声音,下一瞬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中。
“你不是说晚上天一黑就看不清吗?”
诗淮没想过会这么顺利。声音有点软,颤着哭腔。
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双方都急不可耐,但也尝试了几次才成功。
周暨白犯浑道:“无师自通,算不算一种天赋?”
“滚呐!你这个大骗子。”
周暨白的眼睛恢复的很好。
后遗症几乎是0
“枝枝,你好美。”
周暨白轻咬住诗淮如蜜桃般的粉红面颊。
考虑到诗淮还怀着孕,周暨白极度克制隐忍。
一次就结束了。然后把诗淮抱到浴室中亲自给她洗澡。
诗淮从里到外,从皮肉到骨头都犯着酥懒,一根手指头都懒得抬起来。全靠周暨白伺候。
周暨白心甘情愿的伺候着,还美滋滋的还哼着小曲儿。
第106章 【视线之外,无形同载】
自从知道周暨白就是五年前治愈自己一整个盛夏的瞎子先生,诗淮心中莫名有些复杂,对视上周暨白的眼又有点莫名的羞涩。
这是诗淮今天早上起来第五十六次偷偷用余光瞥自己。
周暨白索性直接放下手中的平板,拉过诗淮对面的椅子坐上,跟大爷似的将脚跷在茶几上,双手环抱,左眉上挑,表情仿若再说‘让你看个爽’
结果他这样往诗淮前面一坐,诗淮反倒傲娇的撇开脸不去看了。
“怎么不看了?”周暨白唇角上扬,问道。
诗淮睨了他一眼,“不想看了。”
“今天从早上一起来就偷看我,现在说不想看了?”周暨白轻叹一口气,无奈摇头,“口是心非啊。”
诗淮:“……”
无论自己说什么话,周暨白有的是办法接住。
诗淮撇了撇嘴,没理会。
怼又怼不过。
但过了半晌,察觉到周暨白的眼神还黏在自己的身上不挪开,诗淮有些不自在道:“我都不看你了,你也别看我。”
这话听着像是在和周暨白置气。
周暨白失笑一声:“视线之外,无形同载。”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诗淮内心骤然咯噔一下。
没想到周暨白竟然还记得这句话。
十六岁的盛夏,诗淮喜欢听孙燕姿的歌。
那时她与周暨白刚相识不久,周暨白当时摸了摸自己覆盖在眼上的白色纱布,苦笑出声。
【要是我能看到你的脸就好了】
诗淮忽闪双眸,她不能与周暨白感同身受,体会不到肉身鲜活,灵魂黑暗的绝望。
她对周暨白说了一句自己最喜欢的歌词。
【视线之外,无形同载】
那一刻,抵达灵魂深处的触动让周暨白心脏漏跳半拍。
盛夏的热风穿过耳畔,他感知到广南热浪层层的,明媚张扬的少女闯入他的世界,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自卑眼盲的少年心门被大胆桀骜的少女撬开。
他的心扉里,诗淮永远都是上上宾。
诗淮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你都还记得。”
广南的那年夏天,周暨白想忘却都难。
这是他人生中最浓郁的一笔色彩。
无尽黑暗的眼盲。
色彩鲜活的少女。
【广南天气预报晴。】
【瞎子先生,明天再出来走走吧。】
【我依旧在这棵梧桐树下等你。】
周暨白:“这辈子都忘不掉。”
诗淮故意凑近,在周暨白的眼中,诗淮的五官放大无数倍。
“那你为什么不说?”诗淮站在周暨白的面前,手指着他质问。
周暨白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子,抬手握住诗淮指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拉扯入怀抱。
“说什么?”周暨白将半张脸埋在诗淮的肩颈处,吮吸一口她身上的鹅梨帐中香。
诗淮咬唇,手指来回绕圈圈。纠结了一晚上,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我还是想知道,你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枝枝了,却还是不和我相认。”
周暨白唇角轻轻上扬,轻飘飘的回答:“我以为你忘了我。”
诗淮则是用同样的话回答周暨白。
“这辈子都忘不掉。”
一个丧父成了孤儿。
一个意外成了瞎子。
两颗破破烂烂的心脏意外的碰到一块,相互缝补。就像在外流浪的野猫,看到同类受伤会停下爪步,来到彼此的身边互相舔舐伤口。
这怎么忘?
诗淮鼓起腮帮子:“你说的肯定不是实话。”
周暨白挑眉,倒是爽快应下:“嗯。”
“说!”诗淮捏住他的下巴,皱眉问道。
“为什么恢复光明后知道我是是谁,却知情不报,不和我见面?”
周暨白嘴角一咧,看来今天是不说不行了。
“你确定想听?”
诗淮肯定点头。
“那你等会可别急眼。”
诗淮不屑:“呵!我为什么会急眼?!”
接下来周暨白说的话让诗淮面色涨红,话才说了一半,诗淮立马用掌心捂住周暨白的唇。
“好了,别说了!”诗淮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飘。
周暨白:“唔——”
见周暨白似乎还贼心不死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诗淮连忙起身,“我去看看欢愉的生日宴办的怎么样了,你自己先冷静冷静吧!”
抛下这句话后,诗淮像只兔子般窜的飞快。
周暨白望着她极快离去的背影,幽幽站起身来,“慢点。”
跑到一半,诗淮又折返回去。
“怎么了?”
恰好和周暨白对上面。
诗淮:“给欢愉的生日礼物忘记带了。”
这段时间诗淮一空闲下来就拿起针线绣衣服,这些年待在外婆的身边,她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些。虽然绣的没有外婆的那般华丽一目惊人,但胜在精致漂亮。一针一线的手工衣服,身边有浓厚的心意。
周暨白当时还调侃诗淮。
“上可手扇贱货,提刀砍人。下可拿绣花针做手艺活。小枝枝,你还挺全能啊。”
诗淮哼唧:“那当然。”
折返将装在礼盒中的衣服拿到手中,小夫妻俩也不闹了,一同去了主宅大厅中。
走的路上诗淮问周暨白。
“你给欢愉送了什么?”
周暨白欲要开口,就被诗淮打断:“别告诉我你又要送三千万!”
周暨白给诗淮使了个眼神‘你猜对了’
这倒是让诗淮有些不满,“再怎么说欢愉也才两岁,你送她三句祝福?你这个做二叔的像话吗?”
“啧,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诗淮瞪他一眼,仿若再说‘你觉得呢’?
周暨白让诗淮走在长廊的里侧,自己则是站在外侧替她挡廊外刮来的飞雪寒风。
“昌安壹号的一套房子,三千九百万。”周暨白淡声开口,“毛坯,没装修。等她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想去住的时候我再给她钱,让她自己捯饬。”
诗淮微愣。
紧接着,周暨白又用着受伤的语气哀声道:“没想到在我们家枝枝宝儿的眼中,我竟然是这种人。害,伤心咯。”
诗淮连忙上前哄这个伤心的小白宝宝:“哎呀别伤心呀,你这不是有前科吗?”
“啧,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诗淮嘿嘿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藏在羽绒服下的肚皮,“在这里哦。”
对视上诗淮甜甜的笑容,周暨白眸光溢出柔情,揉了揉她的脑袋。
欢愉生日半个月前,若瑜给自己的姑姑还有小姨发了消息,邀请她们参加。
两人的回答都是模棱两可,说到时候看情况过来。
若瑜心里也没有期待太多,反正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自从她嫁给周栩后,基本上是和家里人那边断了联系。
父母早年离异,没多久后又纷纷组建了各自的新家庭。她就像个被人唾弃的旧娃娃,该扔哪扔哪,没人会挂记着。
这么多年,父母也很少给自己发消息。
发的消息也只是无关紧要的问候,待到她回复后,又会他们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前她还以为父母知道自己嫁给昌京顶级豪门周家后,会想方设法的从自己身上索要点价值帮助。
就算不和父母不来往,他们两人都是什么德行,若瑜心里有一本的清账。
但他们并没有朝自己寻求过帮助。
若瑜还在心里狠狠责备过自己一番,竟然会这么想自己的父母。
若瑜站在窗台那块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直至温暖的羊绒披肩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才回过神来,回眸看向身后的男人。
对视上周栩的眼,若瑜强扬出一抹笑,“你怎么来了?”
“其他小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周栩淡声回答。
若瑜小幅度点头,没有了下文。
又听周栩问道:“在想什么?”
若瑜的视线并没有挪开窗外的雪景,眸光温柔:“没想到欢愉都两岁了。”
周栩:“时间过得很快。”
“嗯。”
随着若瑜的嗯声,气氛又陷入了一片静谧中。
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
一个是高冷严肃,不苟言笑。一个是温吞腼腆,不善言辞。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家世都有着天壤之别,肯定走不长远。
没想到如今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六年的春夏秋冬,孩子都已经满两岁了。
“欢愉呢?”若瑜后知后觉才想起来闺女。
现在的周栩一有闲空就会陪闺女,他现在清闲下来,应该会抱着欢愉一块来找自己才对。
周栩:“诗淮和暨白来了,让他们俩帮忙带一下。”
“哦……是这样啊。”若瑜微微侧过身去,“我下去找他们。”
刚转过身去,发现眼前的路被周栩堵得严实。
若瑜微微抬眸,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周栩抿唇,没说话。
见周栩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若瑜咬唇,伸出一根手指颤颤的推着周栩的胸口:“麻烦让一下……”
这个微妙的小动作在周栩眼中和调情没什么区别。
周栩低眸,透过镜片看着若瑜巴掌大小的脸泛着浅浅的粉,依旧不为所动。
反而上前一步,将她彻底困在窗台边上。
若瑜耳根涨红,心中吐槽着。
过完年就二十九了,不能节制点吗?
若瑜:“你要做什么……”
周栩微微俯身。
若瑜有些胆怯,她朝后看了一眼尚未拉上窗帘,干净到仿若不存在的窗户,“周栩,不行。这里,不行。”
听到若瑜的拒绝,周栩唇角不经意间上扬,与若瑜的胸膛相贴,凑在若瑜的耳边低哑着腔调:“若瑜,你不高兴是吗?”
若瑜眨巴眨巴眼,她回答的颤颤巍巍:“在这里,有什么好高兴的。”
周栩被妻子的话逗笑。
他稍微起身再次对视上若瑜的眼,“若老师,我说的不是床上的事情。”
“我是在询问你的心情。”
若瑜:“……”
尴尬……………………
若瑜好想现在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更不敢直视周栩的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了,她挪开视线,沉默半晌。
好一会才开口,“我没有不高兴。”
“想家了是吗?”
若瑜微愣。
她发现和周栩结婚久了,自己连谎言都编织不了。
在周栩面前,自己就是透明的。什么都藏不住他的那双深情眼。
若瑜:“我不想家。”
她早就没有家了。
爸爸有家。
妈妈也有家。
“我只是在想小姨和姑姑她们会不会来。”这次若瑜没撒谎,很实诚的回答。
在周栩面前,自己就是个小学鸡,而他就是那个校园里的灭绝师祖。
面对他,休想撒谎,只能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周栩轻声问:“你想她们来吗?”
若瑜:“她们不来也没关系。”
她总是这般,擅长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去体谅别人,从而忽视了自己的感受。
周栩吻了吻若瑜的眉眼:“按照你的想法来。”
若瑜低嗯一声,主动提起四年前的事情:“我还记得四年前,只有姑姑和小姨来看我。”
“也只有她们,会断断续续的和我联系,关心我。”若瑜抿了抿唇。
周栩:“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我知道她们不联系我,是为我考虑。”说到这儿,若瑜又轻叹一口气。
紧接着,右眼的眼梢处泛了红,“其实不考虑我,也没关系的。”
周栩将若瑜拥在怀中,轻拍她的脊背安慰。
若瑜没哭,就是感情上来了挡不住。
被周栩哄了一会心情也好了不少,“下楼去找欢愉吧。”
周栩:“有人带。”
若瑜垂眸,“可是。”
“你这几天总是失眠。”周栩没有松开她的打算。
若瑜一愣,没想到周栩这都察觉到了。她虽然失眠,但并没有爬起来搞出动静声啊。
“我不困。”
“睡会午觉。”他的口吻不容拒绝。
若瑜:“我真的没事。”
周栩睨了一眼她眼睫下的淡青色彩,“陪我睡会,我困了。”
于是他牵着若瑜走回卧室中,一同躺在床上,将她牢牢困在怀中不准她有别的心情。
若瑜:“……好吧。那你记得叫我起床。”
“嗯。”
嘴上说着,眼一闭上,很快困意就缱绻袭来。
没一会,人就睡着了。
怀中的人传出轻柔平稳的呼吸,周栩盯着若瑜熟睡的面容,眼底的心疼逐渐溢出:“辛苦了,阿瑜。”
今天小欢愉满两岁了,一家人都在为她欢庆生辰宴。
欢愉穿着公主裙被周栩抱在怀中,若瑜则是站在周栩的身旁,一家三口一块迎宾。
生日宴主要以欢愉为主,请的都是周家的一些亲戚和若瑜的亲戚,基本上没有外人。
周家的亲戚基本上都是在昌京,各别的在国外但也都发来了生日祝福和礼金,庆祝周家的小公主满两岁。
若瑜的亲戚都在徽河。
若瑜的父母自幼离异。
她生长在徽河的小县城,家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父母离婚后谁都不想要若瑜这个女娃娃,因为是母亲出轨在先,所以最后法律判决若瑜的抚养权给了父亲。
但若瑜的父亲是个烂酒鬼,每日都在醉生梦死,对她不闻不问,记得她还有个闺女都算他有良心。父亲在若瑜上小学的时候再婚了,后妈不喜欢若瑜,多看一眼都嫌烦。
于是若瑜从小就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居无定所,像浮萍般游离,每日都不安定的飘荡在池塘水面上。
小的时候若瑜在爷爷奶奶家长大,但爷爷奶奶身体都不好,双双去世后,若瑜偶尔会去小姨家,大部分的时候会在姑姑家,鲜少会回到自己的家中。
对于若瑜而言,那不是家。
父亲与后妈还有他们的孩子组成的家庭,怎么会是她的容身处呢?
自从和周栩结婚后,除了若瑜的姑姑和小姨两人会和她偶尔联系,其他人也基本上和若瑜断联了。
这次欢愉的生日宴,若瑜只邀请了姑姑和小姨过来。
不过若瑜心里没指望她们俩能过来。
去年欢愉周岁宴她们都没来。
宾客纷纷到齐,若瑜也不继续在门口等待了,准备周栩一块进去。
宴会,欢愉小奶团子跟着爸爸妈妈一块去给伯伯婶婶们问好。
小欢愉长得就像bjd娃娃似的,精致如镌刻般,一双紫葡萄般的大眼睛随了妈妈,水灵灵的。望向别人,看的人心都要被融化了。
不过大家都舍不得让孩子太累,欢愉打完招呼后,就下地去跟其他小朋友们一块玩了。
若瑜和这些豪门千金阔太聊不到一块去,哪家品牌的衣服又出春节限定款了,包包又上新了,又淘到了什么珠宝。
她人从小朴素简约惯了,虽然嫁给周栩后有去学习了解相关的知识,但不喜欢融入这些话题就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强行融入不适合自己的圈子。
周栩要忙着上前迎宾,若瑜则是站在娱乐区那边,视线跟着欢愉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诗淮的靠近,突然嘴上一甜,只见诗淮将一块精致的龙井茶点塞在若瑜的嘴中。
紧接着诗淮主动挽住若瑜的胳膊,“发呆呢?”
若瑜嘴里缓慢咀嚼着诗淮刚才塞进嘴里的茶点,口腔满当当的不方便说话,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
诗淮和周暨白给欢愉准备的生日礼物一早就当着周栩的面给过若瑜了。
现在欢愉身上穿的那件外套就是诗淮亲手缝制的,樱粉色新中式无袖小马褂上用金丝线绣着祥云和百鸟朝凤的图案,一眼惊鸿。
只要看到欢愉的宾客,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小家伙的小马褂上,都要赞缪一番,然后问若瑜要个链接。
得知欢愉身上的衣服是诗淮亲手缝制,衣服上的图案是她一针一线刺绣上去的,众人微微震惊。
有些宾客甚至还跑过去偷偷问周暨白,你老婆还接单不,价钱好说。
但无一例外都被周暨白打发走了。
光是这件小马褂诗淮绣了差不多快两个月。
在广南的时候就一直在绣,回到昌京了还在绣,直到前两天加班加点赶在欢愉生日前才完工。
现在诗淮还怀着孕,周暨白可舍不得老婆操劳。
就当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门又倏然被打开。
诗淮正在和若瑜聊天,妯娌俩有说有笑的。一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声,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一块朝门口看去。
看清门口站着的几个人,若瑜的面色是肉眼可见的凝重起来。
门口站着的人是若瑜的父亲,还有后妈和若瑜的继弟。以及若瑜的姑姑一家和小姨一家,还有妈妈一家。
几家人应该是商量好的,一同来昌京,参加欢愉这次的两岁生辰宴。
他们穿着不符合身份的名牌西装礼服,看向若瑜的那一瞬间,全部都绽放出笑颜。
“囡囡!”
许久没有人叫过若瑜这个名字了。
她的身姿微微一颤。
诗淮察觉到若瑜的异样,默默往前站一步,将若瑜挡在身后。
几家人的动静不算小,宾客们的视线不由得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有专门的佣人将若瑜的几家人领上前。
若瑜的小姨和姑姑上前,看到如今若瑜面色白里透红,褪去了往日胆小怯懦的自卑气质,双眸不禁泛红。
看到小姨和姑姑的出现,若瑜的心才稍微好受些。
两人上前对若瑜嘘寒问暖,上次几人见面还是在四年前,若瑜发生意外的时候。
只有小姨和姑姑连夜从徽河赶来看望她。就待了两天,一人给她两千块钱,让她好好的。没有交代太多又匆匆回去了。
在若瑜心中,除了周家,最近的人就只有小姨和姑姑了。
看到小姨和姑姑的出现,若瑜险些潸然泪下。
“不准哭嗷。”小姨捏了捏若瑜的脸颊,笑道。
若瑜吸了吸鼻子,抿唇点头。
若瑜的父母看到这一幕上前和若瑜打招呼。
“囡囡,好久不见啊。”
但若瑜看到他们两家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她对父母没有太多的感情,她的记忆里关于父母的只有争吵打骂。
诗淮站在一旁,看出若瑜的不自在,主动上前和若瑜的父母打招呼。
若瑜的父母看到诗淮,先是上下打量一番。
他们知道周家今日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大豪门,对诗淮也没有不尊敬,扯出牵强的笑敷衍了事,随后又将全部注意力交在若瑜身上。
“小外孙呢,不把她带过来给外公外婆看看?”若父笑道。
若瑜神色冷淡,强调道:“她是女孩,是你的外孙女。”
“对对对,外孙女,把外孙女抱来给我看看。”
若瑜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驳了父母的脸面,刚打算让人把欢愉抱过来的时候,周栩从不远处走过来。
若父一家人看到周栩的出现,眼中骤然冒出光亮来。
“哎呦喂,周大老板,好久不见啊。”若父客套道。
周栩含笑点头,礼貌道:“岳父好久不见。”
“欢愉现在正在和小朋友们一块玩,不方便过来。过一会我会让人带她过来。”
站在若父身边的后妈撇嘴,小声嘟囔着:“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还是大家族,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声音虽小,但也足够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众人耳中。
若瑜当场就不高兴了,眉头皱的紧紧的。
诗淮嘴角一咧,当即道:“我们家风一向如此,孩子也有自己的选择权。先前大哥大嫂领着欢愉来来回回见了不少宾客,你们没赶上而已。”
轻描淡写的话,不失礼貌分寸。
也足够清晰的告知若家人,周栩若瑜早就领着欢愉和宾客们打过招呼了,是你们迟到,和周家人教养没有半毛钱关系。
若瑜双眸闪过几分感激看着诗淮。
若家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我们大老远从徽河赶到昌京,迟到一会也不行?”
诗淮没开口,只听身后传来懒洋洋地腔调声。
“舟车劳顿,脑袋晃成一团浆糊可以理解,但出言不逊……啧,一时间都分不清你们是欢愉的外公外婆,还是不速之客了。”
周二的话一向直言不讳,听得若瑜父母两家人脸红。
除了小姨和姑姑,他们确实算是不速之客。
若瑜没请她们两家人,她们还是听说若瑜的姑姑和小姨要来,才腆着个脸跟上的。
周栩唇角轻勾,淡声道:“既然来了,那就请诸位入座吧。”
“诶,好好好。”
诗淮侧眸朝周暨白看过去。
只见周暨白朝她悄悄竖了个剪刀手。
诗淮被逗笑,朝他走过去,亲昵的挽住周暨白的手臂。
“周二少爷的嘴依旧强的可怕啊。”
周暨白轻挑眉,“多谢夸奖。”
众人纷纷入座,只有若瑜的亲生母亲没过去,停留在若瑜面前。
只见她眼眶泛红,上前握住若瑜的手,和她说些只有母女俩能听见的体己话:“囡囡啊,妈妈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情对我有意见。但妈妈是真的想你。
你过得好不好?我听说这豪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要是过得不好,尽管和妈妈开口,妈妈现在有能力了,能接你回家了。”说着,若母又擦了一下眼泪,“呸呸呸,我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亲妈不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呢。”
若瑜心肠软,听到最后一句话,也红了眼眶。
其实若瑜一直没恨过自己的母亲,只是和她不亲而已。
父亲不上进,自她记事起,父亲基本上每天喝得都烂醉如泥。只有妈妈一个人出去找点零工做,才养活她们一家三口。年幼的时候她身体又不好,隔三差五会生病。
父亲喝醉后还会到处找茬,一言不合就摔东西骂天骂地的。将家里搞得一团糟后倒地就睡。
母亲整日操劳,二十多岁的时候,面瘦肌黄,沧桑憔悴。当时母亲连一件衣服都没拿,在被窝里抱着小若瑜哭了一会儿,趁着夜色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时的若瑜并没有睡着,透过门缝望着母亲干瘦的背影,没有挽留。
只是呆呆的望着,下意识地认为母亲只是出去上夜班了,会回来的。
没想到这一走,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母亲和男人跑了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开了,若瑜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父母离婚的消息。
春节的时候,母亲会拜托小姨来看自己,给小姨钱让她帮自己买新衣服。
待到她上高中的时候,母亲才敢露面和自己相认。只不过当时的她大着肚子出现在自己的校门口。
“都过去了。”若瑜早就释怀了。
现在的她,过得很好。
父母亲情,她早就不需要了。
宴会即将散场,若瑜的父亲找准机会来到若瑜身边。
眼前就若瑜和若瑜的父亲两个人。
和父亲单独相处,若瑜多少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若瑜问道。
只见若瑜的父亲东张西望一番,随后悄悄从西装里侧的口袋中拿出一包用报纸裹着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