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两天见到周柏臣和陆仪站在一块有说有笑,前尘往事瞬间从心底勾起,昭漾炸毛了。
“要不是当年我怀了周栩,恐怕你早就和陆仪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周柏臣蹙眉:“怎么可能!”
“你还狡辩?!”昭漾就差直接跳起来站桌上骂周柏臣了。
周柏臣有点心累,不想再说下去了。
诗淮看着两个都气的不轻点的长辈,脑海中又想起年后周柏臣和昭漾参加的宴会。
昭漾在宴会上颜面尽失,和周柏臣正式分居。
该不会就和他们现在争吵的事情有关联吧?
但无论有没有关联,看到这老夫老妻两个人一直争吵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个人都不开口解释,就知道一味的吵架。事情隐瞒了这么多年也没得到个和解,这可不行啊。
昭漾和周柏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气不打一处来,谁都不去看对方一眼。
诗淮轻叹一口气,“爸爸,刚才妈妈说的,你确实和那个陆阿姨不太清白啊。”
周柏臣握紧双拳。
好好好!这个家只有他是外人!所有人都不信他是吗?
“都不信我?”
诗淮歪头:“你又没解释,我们为什么,要信你?”
周柏臣被诗淮的这句话噎住。
一旁的若瑜忍不住偷笑,不过没敢笑出声音来。
昭漾无语的对周柏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到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是孩子,说话都实诚!”
昭漾回眸对诗淮挑眉,露出欣慰的表情,仿若在对诗淮说‘不愧是我闺女’
见昭漾心情好了不少,诗淮莞尔一笑,又道:“那妈妈,无论爸爸说什么你愿意相信他吗?”
随着诗淮的话音落下,昭漾沉思一瞬,没有犹豫太久,扬声开口道:“看他怎么说。”
诗淮作为判官,扫了一眼沉闷不语的周柏臣,“爸爸,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哈。毕竟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
周栩起身,“嗯,我和若瑜还要陪欢愉,你们夫妻俩的事情自己解决。”
见大儿子要拖家带口的走了,周柏臣捏了捏眉心,语重心长道:“你真的忘了?”
昭漾:“?我忘什么了?”
“当年陆家还没家道中落的时候,陆仪就住在我家对门,我和她家同方向,就算不一起上下学,也能碰到啊。而且当年你和她坐同桌,我是为了追你,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才帮她补课,给她带早饭的。至于情书,我就给过你一次,趁你们班上体育课的时候放在你的桌肚里。怎么就成我写给陆仪的了?”
昭漾:????
她一直以为年轻时候的周柏臣,和自己是互相看不顺眼。没想到是他蓄谋已久,还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上自己了??
诗淮、若瑜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吃瓜脸。
周栩轻挑眉。
只见昭漾不可置信的眨巴眨巴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柏臣。
“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不告诉,反正你都是我的了。”周柏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不然你以为每天放在你桌上的礼物是凭空变出来的?”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
“你半夜出去玩,真当这个世界很安全没有坏人吗?”
“冬天下雪,你家院子里的雪人没有一次是我老丈人堆的。”
“考试考的不好,真以为错题集是某个好心人给你的?”
昭漾愣怔,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老夫老妻的,今天突然整这一出。
昭漾这才知道,周柏臣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喜欢自己,只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而已。
如果不是这几天的争吵,还有诗淮的这几句话,其实周柏臣没打算让昭漾知道自己曾经暗恋过她的这些事。
他们俩最大的孩子今年都二十八岁了,两人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
从年轻的时候他就是个比较含蓄的人,情感不溢于言表。喜欢昭漾是他一个人事情,暗恋昭漾,在她背后的默默付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昭漾不需要知道。
三个人偷偷从餐厅里面溜出去,让这对老夫老妻独处将话说开,他们就不继续在里面当电灯泡了。
马上欢愉要过两岁生日了,周栩和若瑜这两天也挺忙的,一直在筹备生日宴,想给欢愉一个圆满没有任何遗憾的童年。
诗淮没和若瑜继续待在一块,回到了住宅去。
又问了一圈佣人,才得知周暨白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但都不知道二少爷干什么去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发消息给周暨白,这才看到周暨白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大坏狗】:今天临时有事,晚点回家。
诗淮垂下眼帘,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激素导致的,周暨白一不在自己身边,她就很容易多想。
【枝枝】:抛妻弃子。
【枝枝】:[大拇指.jpg]
发完这些消息,诗淮就没再找他看。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多想。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不告诉她?
毫无征兆的就离开了?
诗淮长呼出一口气,心里有点怨周暨白的不辞而别。
起码现在确认他平安无恙就行。
现在时间还早,诗淮一个人闷在家里有点无聊。
宋絮温这死丫头现在还在广南那边追求真爱。
大嫂和大哥在忙欢愉的生日宴。
天这么冷,她连一块去逛街的人选都没有。
公婆在餐厅争吵的事情让诗淮觉得又甜又好笑。
两人在一起都快三十年了,都当爷爷奶奶了。结果昭漾才知道周柏臣一直以来都暗恋她。
诗淮一想到这儿,唇角上扬,笑得脸都酸了。
她又不由得想到了周暨白。
难不成周暨白在年少的时候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诗淮托腮,揉了揉笑得有点发酸的脸颊。
上次去广南,周暨白好像要和自己坦白什么……
诗淮绞尽脑汁的去回忆。
之前在游艇上,周暨白说第一次见自己是在五年前的广南。
当时的自己不过才十六岁,爸爸刚去世,她成了孤儿。
逃离了昌京这座城,回广南,来到外婆身边。
当时的自己确实会做一点模特兼职活赚零花钱,广告照片也确实在广南塔上投放展示过。
但她确定周暨白绝对不会因为无意间瞥到一张照片就对自己一眼万年的人。
周暨白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诗淮闲得无聊,就跑到周暨白的书房中找书看。
上次无意间瞥到周暨白书架上藏着两个美少女的手办,周暨白的书房里肯定藏了不少少女漫。她偷看几本应该没关系吧?
周暨白的书房很大,有几个专门定制打造的大书架。里面的书也五花八门的,大部分看上去还挺新,没有什么翻阅过的痕迹。
诗淮张望着,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找了好久才在最上面的几层看到漫画书籍的鲜艳彩色封面。
诗淮搬了个凳子踩上面,将手臂伸的高高的去拿书。
随便拿的几本少女漫竟然是自己上学时候最喜欢的老师佳作!
华夜老师的少女漫勾起了诗淮的回忆,她将漫画书抱在怀中,刚准备下来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刚才拿下的这几本少女漫的后面,藏了一个小箱子?
箱子不是很大,和鞋盒子差不多。
诗淮有些好奇。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彼此还是要留在隐私空间的。贸然偷窥周暨白的隐私不太好吧……
可他们是夫妻啊!夫妻间能有什么秘密!
再三纠结下,诗淮没拿盒子,抱着漫画书下了板凳。
这几本漫画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被主人保护的很好。
诗淮坐在休息区的沙发那块躺下来看漫画。
华夜老师的玛丽苏少女漫是她上学时候的最爱,之前她也买过几本实体漫画,还是托代购买的原版漫画,还有华夜老师的亲笔签名呢。
但是那几本漫画都被她送给别人了。
回忆在诗淮的脑海中勾织,她满心欢喜的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就是华夜老师的亲笔签名!?
诗淮惊喜一瞬,没想到周暨白也有这种情怀。
紧接着,诗淮继续翻开漫画内容的页面。
漫画人物的对话是日语,一旁有用黑色水笔亲自手写中文翻译。
诗淮看着这字,只觉得眼熟。
她之前也有日本原版漫画,边打开翻译软件边手写翻译对话在漫画人物对话框的旁边。
这字……
不是……
不是自己的吗!?
诗淮瞳仁骤然一缩,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她记得这几本漫画,自己送给了瞎子先生!
周暨白怎么会有?!
在广南医院的时候,因为瞎子先生总是喜欢给自己送礼物,诗淮不好意思一直接受,总想着要回礼。于是就把自己最珍爱的漫画书赠予他。
还笑眯眯的说,眼好了记得看嗷!仙品!
我送瞎子漫画书……
这不就是狂踹瘸子那条好腿吗?
缺大德,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巴。
但诗淮是真心认为瞎子先生的眼睛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她还在书里面夹了一片梧桐叶,上面写了几句激励的话。
【我说过!你的眼睛肯定会好的!】
【你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厉害哦!】
【看来以后就不能叫你小瞎子了。】
【我叫诗淮,你叫什么?】
诗淮大脑呈现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情绪占满她的整个心头。
怎么可能?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诗淮将这几本漫画书拿在手中抖动,看看会不会有梧桐树叶飘落下来。最后,在最终卷的漫画书中飘下一片儿梧桐叶书签。
这片梧桐叶正是诗淮亲自写给瞎子先生的那一片!只不过被做成了树叶标本,可以保存很久很久,永远不会枯萎损坏。
诗淮捡起梧桐叶仔细读着,拿着树叶的那只手有些抖。
周暨白……是瞎子先生。
耳畔传来一片嗡鸣声,好似所有声音都被一层隔音厚玻璃给隔绝掉般。
世界万籁俱寂,静谧的让她整个人都无措茫然起来,甚至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血流涌动澎湃,心脏在胸腔内的震动分外强烈。
紧接着,诗淮将注意力落在放着盒子的书架上。
诗淮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再次踩上板凳去拿那个纸箱子。
刚在凳子上站稳,只听书房的门被打开。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诗淮心头一跳,身体咯噔抖了抖,重心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就当诗淮以为自己人要摔下来的时候,紧闭双眼。
疼痛并没有想象中般到来,她落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中。
周暨白一进门就看到诗淮踩在板凳上,紧接着又看到她被开门声吓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
吓得周暨白冷汗都冒出来了,箭步上前将诗淮稳稳抱在怀中。
诗淮悄咪咪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周暨白被吓得发白的面容。
“没事吧?”周暨白开口问道。
诗淮呆呆的摇了摇脑袋,“没,没事。”
第104章 天气预报有雨
周暨白长呼一口气,眉头皱起对诗淮沉声道:“你拿凳子当筋斗云,指望它带你上天吗?”
诗淮知道自己现在身子重,不适合做这种有危险性的动作。
可她就是想知道被周暨白藏在漫画书后面的纸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想到刚才从漫画书中找到的梧桐树叶……诗淮微微咬住下唇,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有些蔫巴,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周暨白以为是刚才自己的语气太冷,让诗淮难受了。
就当他想开口安慰诗淮两声的时候,又见诗淮张口问道:“你去哪了?”
周暨白轻挑眉,“你猜。”
每次都让她猜!
诗淮撇嘴不乐意了。
一想到刚才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秘密,诗淮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每次都这么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瞒我?”诗淮咬唇,轻轻戳了戳周暨白的胸膛。
周暨白唇角勾笑,“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刚才的事情确实太危险了,但我语气也不好,我和你道歉。”
诗淮不去看他哼唧一声,“我没说这个,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别想打岔!”
周暨白睨了眼诗淮愁眉不展的郁闷样,俯下身来看她,“好好好,我错了。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诗淮眨巴两下眼睛。
这种事情还需要给她一个惊喜!?
虽然她刚才反应过来,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确实吃了一惊。
但她,但她……更希望自己能和周暨白早点相认。
曾经和自己度过十六岁盛夏,帮助自己走出丧父丧母阴霾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枕边人。
“昨天半夜你嘟囔着想吃荷花酥,我去了一趟广南。”
诗淮愣怔。
骤然,眼眶中溢出水光来。
她自己都没有印象,只是睡梦中随便嘟囔的两句话,没想到被周暨白牢牢地挂在心尖上,天还没亮就踩着昌京的深雪飞到了广南。
她吸了吸酸酸的鼻尖,声音带着哭腔:“我,我问的不是这个。”
见诗淮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周暨白人慌了。
他从怀中拿出用油纸包着的荷花酥,“不喜欢吗?”
回家的时候没看到诗淮的人,周暨白询问佣人得知她去了书房。于是周暨白将荷花酥藏在怀中,想偷偷给诗淮一个小惊喜。
没想到竟然惹哭了诗淮?
看到油纸上面印着的【荷】字,诗淮直接泣不成声:“你怎么知道我只吃荷家记的荷花酥?”
周暨白薄唇抿成一条线,胡乱揉了揉诗淮的小脑袋:“他家名号响。”
“这么感动?是不是要被哥迷死了?”周暨白想说幽默话逗笑诗淮,不想看她哭得这么伤心。
“呜呜呜!迷个蛋迷!感动个蛋!我才不感动呢!呜呜呜!周暨白!你怎么这么坏!你是属王八的吗?”
周暨白被妻子骂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反驳,任由着她骂。
只要她能开心怎么着都行。
“为什么?”诗淮声音很哑,她已经无法克制颤抖的哭腔哽咽。
周暨白愣了愣:“什么?”
“为什么你能清楚的知道我不喜欢吃的,和喜欢吃的?”
“为什么你能轻车熟路的找到外婆家的厨房方位。”
“为什么在广南医院的时候你总是坐在梧桐树下发呆。”
“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补阙宗传人的外孙女。”
“为什么我的房间有那么多玩偶,你偏偏选中了那个小兔子?”
面对诗淮的质问,周暨白的灵魂好似被抽走般,身体有些轻飘。一时间不知道是先高兴还是无措茫然。
他暗恋多年的女孩,发现了他打算永远埋在心底的秘密。
原本,他已经做好打算,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暗恋诗淮的这件事,包括诗淮。
被拆穿的十九岁少年心事,如同当年广南的那场雨,阴沉绵延,如山间瀑布浇在他的心头。
天气预报有雨,广南的天向来阴晴不定。
那场雨给他带来短暂的黑暗,也带来了诗淮。
面对诗淮一口一个的为什么,周暨白喉咙像是有强酸灌入,酸疼的滋味让他开口说不出一句话。
此刻的他,只想抱抱诗淮。
抱抱十六岁的诗淮。
抱抱他的妻子。
泪水遍布诗淮白净的面容,眼梢的红如荔枝壳,“周暨白,喜欢我这么多年,值得吗?”
曾经陪伴自己走出丧父阴霾的瞎子先生,治愈了自己十六岁盛夏的瞎子先生,是周暨白。
前世做的孽,报复自己的不是千刀万剐,唾骂憎恶。
是真相。
下一瞬,周暨白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只要你。”
————
【黄毛】:
最近在整理枝枝和小白广南那条暗恋线。
大家是想在番外看,还是在正文里看呀?
若瑜和周栩不想缺席欢愉每一个人生时刻。
而且两人在生完欢愉,若瑜还没出月子的时候,周栩就对若瑜下决定,这辈子只会有欢愉这一个孩子。
书房开完视频会议结束后,周栩睨了一眼桌面上的时钟。现在时间还早,才晚上八点半。
这几天欢愉睡觉离不开人,就黏着若瑜。现在若瑜应该在屋内给欢愉讲故事吧?周栩想着。
推开主卧的门,映入眼帘的是若瑜躺在床上,身上就盖了一层小毯子,欢愉则是像只小猫般蜷缩在她的怀中。
想必母女俩都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的,主卧的灯没关,护眼暖黄的光线撒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柔和温馨感。
周栩唇角轻勾,缓步走到床边。
若瑜带欢愉睡觉的时候,睡眠程度一般都比较浅,听到点动静就会醒,生怕欢愉从床上滚下来,或者哭闹着要喝奶。
缓缓睁开疲惫惺忪的睡眼,就见周栩坐在自己的床边。
她有些懵,缓慢忽闪两下眼睛,如同森林间的小鹿般望他。
周栩手掌温柔的轻抚上她的脑袋,随后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只见,周栩又将床上的欢愉抱起来,欢愉这个小软团子睡得正香呢,就算察觉到什么动静也懒得睁开双眼,往周栩的怀中钻了钻,砸吧砸吧两下嘴巴,丝毫不受影响。
周栩抱着欢愉走出门外,将她交给专门的保姆。
没过一会又走了进来。
若瑜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了,真丝吊带裙的一侧肩带滑落到纤瘦的臂膀上,她尚未注意到此刻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纯欲诱人。
周栩在家不穿正装,上身穿着黑色高领羊绒毛衣,下身随意搭配一个黑色西装裤。精简的穿搭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勾勒的完美。
他衣柜里的衣服挑不出其他颜色花样,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
看着周栩从门外朝自己走过来,若瑜有些懵懵的问:“怎么把欢愉送出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欢愉都是跟他们睡的。
欢愉睡觉就睡姿差了一点,其他都还好,晚上起夜也不哭不闹,早上睡醒也乖乖的。
周栩面不改色,声音轻淡:“习惯要从小养成。”
若瑜撇嘴:“欢愉还没到两岁呢。”
周栩没回应这句话,走到床边坐下,趁着若瑜发愣的时候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若瑜的心脏漏跳半拍。
她瞬间反应过来,为什么周栩进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欢愉给抱走送给阿姨了。
欢愉这个冬天和他们一起住,小家伙现在能跑能走了,总是喜欢东看看西看看。有几次周栩把她拖到浴室、衣帽间、客厅、其他次卧都会被欢愉打断。
这个冬天周栩可以说是没有一次尽兴过。
若瑜在他怀中被困,衬得她人娇娇小小的一个。面色覆盖上一层红润,眼眸泛着浅浅的水光,“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周栩垂下头,薄唇轻轻吻上若瑜的额间。
情到深处的时候,周栩轻车熟路的拉开床头柜。
拿出盒子的时候,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眉头骤然蹙紧。
若瑜将手覆盖在胸口上,情难抑制的哼唧出声:“没有了?”
“嗯。”
若瑜抿唇:“要不……”
周栩的唇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唇齿触碰,若瑜感觉自己马上要被周栩吞掉。
周栩长呼出一口气,没继续下去,而是把若瑜搂抱在自己怀里。
结实有力的臂膀困住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上,酥酥痒痒,“阿瑜帮我。”
若瑜身体一抖,很快就妥协下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广南的时候诗淮就一直在绣欢愉的生日礼物,回到昌京都几天了手里还是没闲下来过。
虽然她没有继承外婆的衣钵,但苏绣的活她也能信手拈来。
在外婆的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外婆一直想言传身教,将自己的苏绣技巧教给自己。但诗淮每次都坚持不过一个月。外婆也就放弃了。
好在诗淮聪慧,开窍快,学东西也快。刺绣的手法技巧还没有完全忘干净。给欢愉绣个小马褂还是可以做好的。
周暨白洗完澡出来,见诗淮还在绣着手中的小马褂,走上前挡住她的光亮。
诗淮抬眼,睨了他一眼,停下手中的活,“你挡光了。”
“休息会。”周暨白不容置喙道。
诗淮:“还有几天欢愉就过生日了……我怕赶不完。”
“赶不完也没关系,白天再做。”周暨白抬手将诗淮手中的衣服拿过来放在一边儿,“现在太晚了,对眼睛不好。”
苏绣是细活,盯得时间长了诗淮的眼睛有点干涩。拗不过周暨白,她没再说话。
周暨白上床,将她抱在怀中,给她做眼保健操。
周暨白的按摩手法还是挺舒服的。
诗淮被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倚靠在他身上享受着他的服务。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周暨白忍不住亲了亲诗淮的脸颊。
会修复古画,还会苏绣。
诗淮在自己擅长领域的里,在周暨白的眼中,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光般,耀眼无比。
诗淮被他亲的脸颊发痒,她莞尔一笑,反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呢?”
周暨白回答的坦荡:“没了,你全都知道了。”
“从一开始就暗恋我是不是?”诗淮缓缓睁开眼睛,仰头看向他。
周暨白:“嗯哼。”
“你看吧,没嘴的人是讨不到老婆的。”诗淮笑嘻嘻道。
周暨白挑眉问她:“当时的你喜欢我吗?”
诗淮垂下眼帘,迟钝了半晌也没做回答,不知道该交出什么样的答案回应他。
和周暨白认识之前,她刚到广南上高中,从入学开始就谈了恋爱,基本上没有空窗期。
暑假的时候……她和商诀刚分手,才有了两个月的空窗期。闲来无事就跑去广南医院的那棵梧桐树下调戏这个小瞎子。
酝酿许久,诗淮才慢吞吞回答:“是喜欢的。”
“是喜欢,的?”周暨白咬重最后一个的字,气笑了,是我“这么不自信?”
“可你那时候也没说过喜欢我呀……”诗淮撇嘴,说的话不太自信,“而且当时就算我说喜欢你,你估计也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吧?”
当时的周暨白因为眼盲,极度的敏感自卑。
诗淮能感知到,他的自尊心高高供起,整颗真心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关入在沉寂的黑屋密室中,以此来保证所有来自于外界的刺芒不会伤害到他。
周暨白不可否认:“是。”
就算当时诗淮和自己告白,他也会想尽各种办法理由去拒绝她。
对于当时的周暨白而言,他是一个没有光明前途的瞎子。
而诗淮,年轻貌美,阳光明媚,有着璀璨的未来。
他可以给她铺路做垫脚石,但不会做她走在路上的绊脚石。
其实对于当时的诗淮而言,她思维清醒。
对周暨白有好感是不假,但是她不会和他谈恋爱。
她珍视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感激周暨白的出现。但谈恋爱对于当时的她而言,并不是一个爱戴这段感情的形式。
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十六岁的诗淮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诗淮又反扑在他的怀中,“那你现在算不算是苦尽甘来了?”
周暨白对视上诗淮充满真挚的眸,唇角上扬:“是。”
“苦尽甘来了。”
“我现在站在你的视线内了,以后我们要风雨同舟。好吗?”诗淮认真道。
诗淮又想到,“你眼睛是什么时候好的。”
周暨白回答:“离开广南的第三个月,没到冬天。”
诗淮本以为周暨白失踪那五年一直是到处寻医去救治自己的眼睛,没想到还没等到十九岁的冬天眼睛会恢复光明了。
“那你就没想过来找我吗?”诗淮咬唇问,“还是说,你只把那两个月当做露水相逢。”
就凭周家这个势力,想调查她不还是轻轻松松。
她就不信,周暨白视力恢复后能没来找过自己?
除非周暨白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过客看待,从未放在心上过。
听到诗淮后半句的纠结,周暨白笑了:“我都搞暗恋了,你还以为那两个月是露水相逢?”
诗淮意识到自己问的这句话有点蠢,可她心里就是纠结。
明明一开始就认出来自己了,早就知道自己是五年前的那个人……却不告诉自己。
“那你也不来找我……”诗淮腮帮子鼓起,声音听着闷闷的,透出自己的不爽。
周暨白垂下眼帘,将诗淮郁闷的小表情收敛入眼,“事出有因。”
他找过。
只不过诗淮不知道而已。
单只形影的那五年,他站在暗处,看着诗淮的身边人来人往。
她对别人笑的开怀,会挽住别人的手臂散步,坐上别人的摩托车逃出校园,偷摸在网吧暗巷中和别人点烟笑谈。
护送她回家,帮她背书包,给她买奶茶,下雨天为她撑伞,陪伴她度过整个青春,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他只能待在暗处偷偷看一眼。
看一眼,他就心满意足。
诗淮,过往那五年,周暨白一直在你的视线之外。
光是回想到这些,内心就煎熬的要命。
诗淮没再问下去,她会试着理解周暨白,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他的想法。
以及,无条件的信任周暨白。
既然他说事出有因,但就是事出有因。
起码她们现在在一起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以后一家三口,风雨同舟。
谁也不会再松开谁的手。
诗淮抬头吻了吻周暨白的眼睛,“会有后遗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