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还我by西柿多
西柿多  发于:2025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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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浅捂着肚子没反驳。
沈吾安又躺了会儿,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熬了点清粥,你喝点。”
赵浅难受得一点胃口都没, 摇头拒绝。
又听沈吾安说:“小竟给你熬了药, 你喝碗粥还得喝药。”
“你们一晚上没睡?”赵浅问。
“也不算没睡。我断断续续睡了会儿,小竟大概五点多才睡。”
赵浅“啊”了声。
沈吾安让她安心躺着,不一会儿就从厨房端了粥过来。
赵浅靠在床头慢吞吞喝粥, 沈吾安在一旁边打瞌睡边陪她,难得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连头发都是乱的。
沈竟思睡到下午才起来,顶着鸡窝头经过主卧时, 看到还半躺着休息的赵浅, 咧嘴扯了个笑问:“还难受吗?”
赵浅在沈吾安的照顾下,喝了粥吃了药,还被她喂了点甜甜的糊糊, 现在胃里已经舒服很多, 只是仍旧没什么力气。
她摇摇头。
“下次别喝这么多了。”沈竟思也这么说:“酒喝多了老得快。”
“老了也最美。”赵浅说。
“那必须的。”沈竟思比了个拇指, 走向浴室。
赵浅这天手机消息来电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弹, 她一概不理, 安心躺在床上养身体。
她在沈吾安身边, 比在自己家还自在。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家庭的影响,沈吾安和沈竟思这姐弟俩虽然性格迥异, 但都让人觉得安心。有她们在时,赵浅可以安心做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管。好像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临,她们也能抚平你的焦虑。
下午沈吾安给赵浅薰药香,沈竟思在厨房替她熬新的药。床头柜上摆了温开水和鲜果,还有易消化不占肚的糕点。
再晚一些,沈吾安在客厅处理工作消息,清洗药材研磨药粉,沈竟思就坐在床头柜边的地毯上,陪赵浅打游戏。两人的欢声笑语不断从卧室内传出。
后来赵浅精神不济又开始犯困,昏昏噩噩中察觉沈竟思便拉上窗帘轻轻退出了房间。
等赵浅再醒来时天色已晚,卧室内一片漆黑。满屋飘满饭菜香,透过开了条缝的门飘进室内。
她听到自己肚子咕噜一声。
沈竟思刚洗过澡,又换了身衣服。倚在厨房边,抱胸和沈吾安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沈吾安淡淡骂了他一声:“滚。”
他笑得更欢,也不顶嘴更没打算走,就弯着腰杵在沈吾安脚后跟坏笑。
赵浅印象中他们姐弟两好像一直这样,偶尔有些小拌嘴,但从来不会真的吵架。沈吾安对谁都客气礼貌,连对沈爸爸沈妈妈都谨慎规矩,只有在沈竟思面前会露出几分本性。让她知道沈吾安也会嫌人烦,也会急眼,还会耍性子。
而沈竟思正好相反。平时看着毛头毛脑,冒冒失失,闯了祸总要沈吾安收拾。可沈吾安最“离经叛道”那次,也是他挡在沈吾安面前,拦住了暴怒的沈爸爸。沈爸爸错手差点打断他的小腿骨,他愣是一声疼没喊。
每当看到沈吾安和沈竟思,赵浅都会由衷觉得有弟弟真好,有姐姐更好。
但是有姐妹也很好。
“沈吾安,沈吾安——”她懒洋洋地喊。
沈竟思回头,下一刻沈吾安也从厨房探出脸,姐弟俩同时朝她走来。
沈竟思停到房门口没再往前,沈吾安直接走到她面前,拧开台灯,微微弯腰问:“怎么了?”
温暖的橙色灯光柔和地照亮沈吾安的脸,她的眉眼比灯光更温柔:“还难受?”
赵浅说:“想洗澡。”
“洗呗。”沈吾安说。
“最好先吃点东西,不然容易晕。”沈竟思在后面追着叮嘱:“忍一忍?”
“忍不了。”
沈竟思无奈地看了她一会儿,对沈吾安说:“我去给她盛碗汤,你帮她放热水?”
赵浅任着性子撒娇:“你们真好,安安你不如你嫁给我吧。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沈吾安笑着附和:“好啊。”
“浅浅姐怎么不考虑嫁给我。”沈竟思突然问。
赵浅瞪他一眼:“别说这种话,怪吓人的。”
沈竟思哈哈大笑,转身去了厨房。
赵浅只休息了一天身体就大好,活蹦乱跳地跟沈竟思在沈吾安家大呼小叫地打游戏。
她还是不回信息。
然后沈吾安就接到了周森的电话。
虽然看不到周森的表情,但沈吾安听出了他声音中浓浓的无奈:“是这样的,阮松青联系不到赵浅,但他知道赵浅在你这,所以让我来找你当说客,去说服赵浅接阮松青的电话。”
沈吾安忍俊不禁,半天没说话。
周森等了会儿,也想笑:“话我带到了,劝不劝随你。”
沈吾安差点笑出声,听到阮松青的声音自手机传出:“靠,不能不劝!”
沈吾安握着手机一怔,如果她没记错,周森应该在出差。他们前天才见过阮松青,怎么他今天就到了周森身边?
可能是周森开了免提,阮松青的声音更清晰了些:“安安,你帮我劝浅浅接电话,实在不行回个消息也行。”
沈吾安只好说:“我会替你转达,但她不一定听我的。”
阮松青急:“那你别放她走,等我办完这边的事,直接去你家接她。”
沈吾安未置可否。
毕竟现在在她眼里,阮松青属于她亲弟的情敌。
周森叹气,补充道:“松青怕她去和悦乐的徐冲签合同。我个人也建议你再劝劝你的朋友,徐冲不是好相与的对象。现在好处给得多,以后不一定轻松。”
沈吾安沉吟片刻,道了谢。
话题本该到这里结束,可奇怪的是周森仍然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在那头安静地沉默着。
沈吾安便问:“你回来了吗?”
“没有,下周一下午的回程飞机。”他很快回答。
“那祝你一切顺利。”
“沈吾安。”周森突然喊她的名字。
沈吾安顿了顿,应:“嗯?”
“孟叔让我问你,他在Y国发现一批野生沉香,打算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Y国?”
“嗯,附近还有当地沉香交易市场,他也会一并考察。”周森说:“如果有兴趣的话,我让孟叔去安排一下。”
沈吾安脱口问:“你去吗?”
周森静了静,说:“不一定抽得出时间,但我尽量。”
沈吾安觉得他这回答有点奇怪,像是为了她而做的决定。她的本意并不是想麻烦周森,于是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言,周森在那边轻笑,说:“我知道。”
直到挂了电话,沈吾安接听时用的耳朵还是热腾腾地,带着点酥麻。总觉得方才周森轻笑的气息顺着看不见的线爬到她这头。
沈竟思一局游戏结束,屏幕停留在结算界面。看到沈吾安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以为她是和林观川打电话,随口问:“姐夫的电话?”
沈吾安关上阳台的纱门:“不是。”
赵浅视线在她俩神色来回扫,最后停留在沈吾安身上。
她没开口,因为不确定沈吾安是不是打算告诉沈竟思。
虽然沈吾安明明白白说过,她和林观川结束了。但作为朋友的她却还是不能完全接受,总以为他们还会和好。
沈竟思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朝沈吾安做了个“?”的表情。
沈吾安淡淡说:“我和林观川分手了。”
“分手?你们分手了?”沈竟思切换app,去翻微信,翻到林观川的头像点开,确认过后说:“可他下午约我明天吃饭,我答应了。”
赵浅大吃一惊:“啊?”
沈竟思念叨着:“我不知道你们分开了”,转过手机把聊天记录给沈吾安看。
提到林观川,沈吾安仍旧控制不住地百感交集。
对话界面里的确是林观川的昵称和头像。
是他先找的沈竟思,问:【你来你姐这了?】
沈竟思:【对。】
林观川:【玩几天?】
沈竟思:【开学后直接去学校。】
林观川:【一星期左右?】
沈竟思:【差不多。】
林观川:【你难得来,一起吃个饭?】
沈竟思:【没问题啊,你和我姐约时间就行。】
林观川:【明天晚上?】
沈竟思:【「动画表情」OK】
赵浅莫名其妙:“他这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沈竟思盯着他姐:“你想和他见面吗?”
沈吾安摇头。
“你们为什么分手?他出轨了?”沈竟思沉着脸问。
“没有。”
“他提的分手?”
“不是。”
沈竟思脸色并没有因为沈吾安的回答变得好看一点,收回手机直接点开对话框开始打字:
【刚知道我姐甩了你,饭不吃了,互删吧。】
说完无所顾忌地把林观川的微信号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送走。
做完这一切,他潇洒地把手机扔回茶几上,对沈吾安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沈吾安看着自家弟弟笑。
沈竟思却别扭地转过头不看她, 愤懑地数落:“憋吧,什么都憋着。什么都别告诉我,再看看下次我能闹出什么笑话。”
沈吾安轻声解释:“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我分手了。我和林观川分手了。我把林观川踹了。恭喜我恢复单身了。”沈竟思阴阳怪气列了一长串, 还是气:“怎么说, 就这么说, 这里面是有你没见过的生僻字吗?”
沈吾安无可奈何地沉默。
晚上赵浅早早睡了。
沈吾安坐在客厅想孟达海的事,沈竟思靠在阳台纱门边乘凉,一局接着一局不停打游戏。
喜获整页鲜红加粗的:「失败」。
沈吾安见他又打出一身汗, 便去切了碗西瓜和桃子拼盘放在他身边。
沈竟思吃了口西瓜, 没再继续打游戏。
八月底的夜风还是热,卷着蝉鸣蛙叫黏糊糊地拂过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
“姐。”
“嗯?”
“和林观川分手,你不难受吧?”他问。
“难过的。”她小声承认。
“笨蛋。”沈竟思立刻皱眉, 转过头对着漆黑的夜幕看了会儿,起身走到沙发边挨着沈吾安坐下。
沈吾安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不开心很久了吧?”沈竟思语气肯定。
“嗯。”
“总是不说。”沈竟思又气上了。
沈吾安笑:“我的错。”
沈竟思拍拍她的肩膀:“允许你再难过一晚上。”
“好大方呀, 沈竟思。”
“闭嘴。”
又安静了会儿。
沈竟思极为在意地问:“为什么分手?他犯错了?”
“不合适。”
沈竟思不屑:“信你个鬼。”
次日等赵浅起床后,三人驱车去市中心的粤菜馆吃了个早茶, 吃完饭后在广场里漫无目的地边走边逛。
赵浅还是不愿意说自己的事, 沈吾安没再多问。
无聊透顶的沈竟思见她们走进美妆店,拍了下沈吾安说:“我去对面咖啡店买杯喝的,你们要什么?”
沈吾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 下意识去看对面的咖啡店。
巨大的店面logo旁边站着两个人, 吕蔓蔓和林观川面对面而站。
两人都穿着正装, 可能是一起从工作中途溜出来的。吕蔓蔓靠在柜台边, 正抬头笑着说话。而身着衬衫西裤的林观川垂首看着她。
“那是林观川吗?”赵浅问。
沈吾安说:“是。”
“他们在一起了?”赵浅下意识问。
“不清楚。”
“在一起?”沈竟思本来已经移开了视线, 闻言又看回对面两人的身上:“什么意思?林观川和他对面那女的?”
沈吾安对赵浅使了个颜色。
沈竟思余光注意到沈吾安的小动作, 瞪她一眼,抬脚直接朝对面两人走去。
沈吾安连忙去追。
但沈竟思压根没给她拦他的机会, 扬声喊:“林观川。”
林观川应声回头,还未看清来人,左脸就被人猛烈地揍了一拳。
吕蔓蔓愤怒且焦急的声音随之响起:“你谁啊?干什么?”
林观川擦了下剧痛的嘴角,于混乱中先看到了慌乱中带着震惊的沈吾安。
自昨晚发现自己被删除开始的憋闷,反而奇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种爽快。
沈竟思的这一拳是为姐姐出气,是为姐姐不平,是为姐姐愤怒。
它说明了很多事情。
但最重要的是,它也说明了沈吾安不好受,沈吾安还在意,所以沈竟思才会愤怒。
只要沈吾安不好受,那就好。
他反手拉住想上前替他说话的吕蔓蔓。
吕蔓蔓不解地顿顿,检查林观川的伤势:“你没事吧?”
林观川捂着左边脸摇摇头,几秒后,他抬起右眼,冷静地看着沈吾安说:“左眼看不清。”
沈竟思一怔,低头看自己的手。
林观川坚持说左眼视物不清。
沈吾安只能带他去最近的医院检查。
沈家姐弟在医院忙着咨询挂号排队,吕蔓蔓就寸步不离地陪林观川坐在大厅的等候区。
她非要和林观川一起来医院,从听到林观川说看不清那刻起,就始终面带忧色,不时询问林观川左眼有没有改善。
赵浅坐在不远处,抱胸观察他们。
听到林观川低声劝吕蔓蔓先回公司,又听他说他和吕蔓蔓都不在公司,下面的人会急。
吕蔓蔓不为所动,轻声说林观川的健康排在万事之首。她必须要确认他无恙,才能安心离开。
赵浅冷笑一声。
林观川立即看向她。
赵浅翻了个白眼没理。
沈吾安回来后,赵浅才知道她们姐弟俩还替她挂了号。
沈竟思领赵浅离开,她陪林观川去就诊区等候叫号。
这次吕蔓蔓终于被林观川态度强硬地劝走。
熙来攘往的医院等候区里,两人隔着个空位坐在最后一排,谁都没主动开口跟对方说话。
最终是林观川没忍住先开口打破沉默:“我给小竟要了套他喜欢的电竞选手的签名。”
他停顿,等沈吾安的回应。
可她仍旧低着头,只字不语。
他只好继续说:“可他把我删了,要不然你替我带给他?”
“这是你和小竟的事情。”沈吾安还是没看他。
“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吧,安安。”
沈吾安抿了下唇,终于转头,眼神里带着戒备:“今天是小竟的错,我们愿意道歉赔偿,但以后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因为吕蔓蔓吗?”林观川想了会儿问:“我和她没有开始。”
“那是你们的事。”
“分手就要断绝来往?”林观川又说:“像普通朋友那样偶尔联系也不行?”
“我和你没有任何联系的必要。”
短暂的沉默,林观川用笃定的语气低声说:“你说这些气话,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
“不是。”
林观川还想再说,但医生助理喊了他的名字。
眼科医生会诊后,并未发现林观川的眼球有任何异常,推测可能是剧烈撞击造成的短暂性现象。让他回家先观察一日,如果仍未改善,再来医院。
林观川询问她们要不要一起晚餐,被沈吾安和沈竟思同时拒绝。
在他还想劝说的时候,赵浅不耐烦地站到沈吾安身前,隔断林观川看向她的视线,语气不善:“咱们几个互看不顺眼,何必非要凑一桌找不痛快?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反手指了下医院大门:“医生也要休息的,咱这一大波人再来一次,多好笑。”
林观川终于没再看坚持,叫了代驾之后独自离开。
她们三人也没有继续逛的心情,直接打道回府。
沈竟思因为做了自己不觉得有错,但惹亲姐不高兴的错事,回家路上始终沉默。
车子载着一厢沉默开了快二十分钟,沈吾安叹口气,问:“浅浅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给开了无痛胃镜检查,但是安排在后天。”沈竟思连忙回答。
“很严重吗?怎么还给开了胃镜检查?”
沈竟思张口欲答,赵浅懒洋洋打断他:“医生又没透视眼,隔着肚皮能看出什么。你俩会搭点脉就瞎紧张,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会有事。”
沈竟思说:“后天我陪你去做检查。”
赵浅也不拒绝,透过后视镜冲后座的沈竟思挑了下眉:“还是弟弟好。”
傍晚的风顺着车窗呼呼灌进车内,沈竟思被风呛了口,闷声咳了好几下。
没想到她们回到沈吾安出租屋前,看到的竟是早已等在院墙外的阮松青。
他今日的形象和沈吾安前几次见到他时大相径庭。一改往日的清爽帅气,靠着车门低头点烟,额头碎发凌乱散落在眼前,面容憔悴,唇边不少胡渣。
注意到车辆靠近,他含着烟侧头看过来,发现是赵浅的车,立刻收烟站直身子。
赵浅驱车缓缓停在他身边,探出头问:“你干什么?”
“我找你谈谈。”阮松青掩饰不住嗓音里的疲惫:“给我十分钟也行。”
“有事回公司谈,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赵浅再次拒绝他。
“那你得答应我,在我们谈之前,你绝对不会和徐冲签合同。”
“一码归一码,我在你公司的合同下个月就到期了。到时候我愿意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
阮松青急了:“徐冲不是好东西。”
“那你就是吗?”赵浅很快反问。
这话问得阮松青脸色发白,连带车里的另外两人也一僵。
赵浅回头对沈吾安和沈竟思说:“你们先进屋等我,我和他说两句就进来。”
“有事叫我。”沈竟思说:“我就在院子里。”
赵浅点头。
沈吾安和沈竟思进屋,赵浅仍坐在驾驶位没下来,隔着车门和阮松青对视。
阮松青三天加起来睡了不到十个小时,现在人虽然站在赵浅面前,脚底却跟踩了棉花似的虚浮无力。
偏偏赵浅还不肯好好沟通,他平时的好脾气此刻荡然无存,只剩戾气:“徐冲给你多少好处,我加倍给你,不行吗?你要创立自己的工作室,我投资入股,行吧?你要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行不行?”
“要不起。”赵浅冷淡地回复。
“为什么?”
赵浅不说话。
阮松青想起前阵子他们发生的事,面露懊悔之色,低声承诺:“上次是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是这样的,阮boss。”因为阮松青提到这件事,赵浅的脸色愈发冷淡:“之前的事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不可能跟狗计较,但更不可能和咬过我的狗相亲相爱。”
阮松青连唇色都开始发白。
赵浅继续问:“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阮松青胸口闷得慌:“我……”
赵浅却不给他多说的机会,决绝地说:“听懂了就滚吧。”

没打开, 车门被早有防备的赵浅反锁。
他愤然作色:“你喊那小子干什么?我今天想带你走, 凭那小子拦得住我?”
赵浅没管他的话, 又喊了声:“小竟!”
院子门应声而开,沈竟思森冷的脸出现在门口,两步冲向阮松青, 伸出手掌一把便将他拽离赵浅的车。
阮松青的手刚离开车门, 赵浅就眼疾手快地关上了车窗,同时对沈竟思身后的沈吾安说:“我先走了,今晚不用等我。”
说完不等沈吾安反应, 一脚油门便飞驰而去。
阮松青眼睁睁看着赵浅离开,拔腿想追, 却发现自己仍然被沈竟思牢牢锁在怀里。情急之下用力挣脱,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挥拳揍向沈竟思, 打得沈竟思连退三步。
趁沈竟思稳住身形的间隙, 阮松青疾步回到车内,猛踩油门追向赵浅离开的方位。
反射神经慢于常人的沈吾安,在措手不及中愣愣看着赵浅和阮松青两人先后离开。接着又发现自家小弟在街对面扫码。
她忙问:“小竟, 你干嘛?”
随着“嘀”的一声, 沈竟思解锁共享小电驴的安全锁, 长腿跨过座椅骑在车上, 对沈吾安说:“我去看看浅浅姐。”
“不是, 你……”
沈吾安话没说完, 沈竟思就骑着小电驴突突突跟着远去。
沈吾安满脸荒唐,但还是追着沈竟思的背影喊:“你这破电驴怎么可能追得上车!”
回应她的是小电驴持续加油的“嘶吼”声。
院墙外的沈吾安, 无奈又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
左思右想,沈吾安第一次主动拨打周森的电话。
周森一直很忙,她不确定这么贸然联系对方会不会给对方造成麻烦。但现在她也没别的办法,能在阮松青面前说得上话,而她又认识的也就只有周森。
赵浅显然不想见阮松青,只要阮松青不再穷追不舍,那问题就能解决。
十几个“嘟”声之后,通话终于被接通。
“沈吾安?”周森的声音带了些不确定。
“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沈吾安清了下嗓子:“请问您在忙吗?”
“没有。”
“是这样的。刚才阮松青来我这了,然后好像是和浅浅有些冲突,现在他追着浅浅跑了。”
“松青追着你的朋友跑了,你希望我去劝阻我的朋友?”周森直截了当地问。
隔着电话,沈吾安看不到周森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语气透着股淡淡的冷意。好像她这么做鲁莽又无理,让他不高兴。
沈吾安偷偷做了个深呼吸:“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阮松青的情绪看起来不太稳定,我怕他们会出事。”
“我给他打个电话。”周森说。
“谢谢。”
“没事。”
周森说完挂了电话。
沈吾安打完周森的电话,又接着拨通沈竟思的号码。
可惜等了半天,直到通话自动挂断,都没等到他接听。
好在周森没让她等太久,就回了电话。
沈吾安连忙接听。
和沈吾安的忐忑不安不同,周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定从容:“我劝了阿松,也派了人去接他。你和你的朋友说一声,不必再担心。”
沈吾安大松一口气:“谢谢。”
“还有别的事需要帮忙吗?”周森又问。
“没有,谢谢。”
周森“嗯”了声,静了几秒,对沈吾安说:“阿松不是坏人。”
沈吾安可以如以往一样,对不认同的话以沉默表示反抗,但这次没有。她带着股奇怪的情绪认真地说:“对浅浅造成伤害就是坏人,不管程度如何。”
周森在那头轻笑了下,没有反驳:“早点让你的朋友回来休息吧。”
说完不等沈吾安回应,便挂了电话。
沈吾安弄不明白周森的意思,觉得他似乎是不高兴了,隐隐又觉得他没有。
但当务之急是先让赵浅回来,她先给她发信息通知她阮松青不会再来的消息,等了会儿不见回信,又去拨打她的号码。
好在一小时之后,分别收到消息的赵浅和沈竟思先后回到院子门口。
赵浅回到家后脸色一直不好,屏息摁着胃缩在沙发上硬扛。
沈竟思出门揍了人一拳,回家被人揍了一拳。此时正用方巾包几个冰块敷脸,突然注意到赵浅的不对劲。
“胃不舒服?”他问。
赵浅换了个姿势,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竟思叹口气,走到柜子边翻出几块苏打饼干给她,然后对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沈吾安说:“姐,我出去买个胃药。”
沈吾安自厨房探出头,问赵浅:“又胃痛?”
赵浅:“可能饿过头了。”
沈竟思臭着脸在门口换了鞋,出门。
沈吾安回到厨房,重新熬了点小米粥,然后又照着沈竟思前几天配的方子煮上汤药。这才回到客厅去陪赵浅。
“到底怎么了。”等待一切就绪的时间里,沈吾安回到客厅,蹲在赵浅身边轻声问她。
赵浅沉默。
“还是不想说?”沈吾安仰着头看她。
“我……”
“你总说我不和你说,但你发生了不开心的事,不是也瞒着我吗?”沈吾安温柔地看着她:“怕我担心?”
赵浅轻轻叹了口气。
“但是你不和我说,打算和说呢?还能和谁说呢?”
沈吾安说完,赵浅立刻红了眼眶。
她的确无处可说。
“阮松青欺负你啊?”沈吾安猜测。
赵浅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他不是在追求你吗?”沈吾安不解。
上次见面,她和阮松青关系还很不错,她清楚记得席间阮松青对赵浅的照顾。
“徐冲,这几天你应该听到这个名字了吧。”赵浅终于松口。
沈吾安点头:“嗯。”
“他是悦乐娱乐老总的独子,和我有过几次业务往来。前阵子我们一起吃饭,我说起了想自己开工作室的计划,他说他也正好有这打算。”
赵浅静了片刻,再次叹了口气,继续:“但我并没有和他合作的打算。不知怎么传到阮松青的耳朵里,就变了个版本。”
“然后他就追着你到处跑?”沈吾安觉得奇怪。
“他知道后的确有些不开心,劝过我好几次,让我不要和徐冲合作。我澄清过,他信了的。直到上次我和徐冲合作的活动结束,活动商请我们邀请晚上一起吃饭。”
大概是回忆着实让她不适,赵浅难受地换了个姿势,沉默半天还是把那段往事笼统地概括成寥寥几句:“我在酒店看到了阮松青和他的未婚妻。”
沈吾安惊得坐直了身:“未婚妻?”
“是他父母安排的最佳人选。”
沈吾安哑然。
“我们起了点争执,他有些失控。”
“你没受伤吧?”沈吾安赶紧问。
“没有。”赵浅别开眼:“被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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