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by未眠灯
未眠灯  发于:2025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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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州看了半晌,“那好像是海东青。”
这话一出,黛黎变了脸色,“海东青?州州你确定?”
秦宴州说是。
“这是东北地区才有的猛禽,我们都快进入豫州的地界了,按理说它不应该在这里。是秦邵宗追来了,还是青莲教的人养的矛隼?”黛黎紧张道。
不等秦宴州回答,黛黎隐隐想起一点记忆,“我好像见过它,这是秦邵宗养的矛隼!”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莫延云将这只海东青带过来的。
“州州,看来我们得冒雨赶路了。”黛黎凝重道。
大雨会给猛禽带来负重,一般没有鸟会冒大雨飞行。趁这只海东青飞不起来,他们赶紧走。
等进了城,往人群里一混,这只鸟肯定找不到他们。
秦宴州低声安慰道:“妈妈您别担心,据我所知,今日司州携带冲车和云梯的步兵会抵达夏谷。武安侯只有那么点人,定然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会其他。那个莫延云已经甩掉了,等咱们进了城,头顶上这只海东青也能甩掉。”
黛黎应了声。
儿子说得很有道理,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那股不安感却越来越重,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即将要发生……

第85章 她卖乖装可怜一等一的厉害……
乌云压顶, 不过这场雨一直到黛黎和秦宴州来到南洋县,都没有下出来。
南洋县只是县,规模和郡没法比。母子俩擦着宵禁的时间来到此地, 顾不上其他,就近找了家传舍入住。
黛黎用的是行商妻子的传, 秦宴州另有其他,两人开了两间紧挨着的厢房。
在大堂用过晚膳后,两人回房。
秦宴州先随黛黎进她的房间,把里里外外仔细看了遍, 验收这厢房是否符合方才小佣口中的“第一等”。
黛黎站在窗边, 探着头往外看,“州州, 那只海东青还在。”
“今日时间紧,来不得处理它, 待明天我去弄一把弓,把这只海东青射下来。”秦宴州已有计划。
黛黎点头说好。
这时, 店内两个小佣抬着装满水的木桶进来。这是方才黛黎刚到店时, 连同订房一起喊的附加服务。
他们在楼下吃完晚膳,水刚好备好。
“妈妈,我在外面帮您看门。”秦宴州退出去。
黛黎摆手:“不用,你都累了一天了, 回房休息吧。这俩房间隔得近, 如果碰到事儿,我直接在房间里大喊。”
秦宴州迟疑了下,最后点点头。
所有人都离开后,黛黎开始脱衣服洗澡。昨日住小山村的农家里,能得片瓦遮顶、不用露宿街头已经很不错了, 哪能强求其他。
至于前日,那更不必多提,破庙环境更糟糕。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现在她和州州已进入豫州,已出了秦邵宗的地界。
等把那只海东青解决了,她和儿子就再往南边去一些,最好是挑个州牧府所在的郡的邻边小县。
到时买个小屋,种种花,养只小猫小狗。
州州今年十九了,可以和女孩子谈恋爱了,不对,这里不兴谈恋爱,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程序上很不同,不过总有办法的……
热乎乎的锦巾盖在脸上,黛黎惬意地叹了声。
莫延云骑着他那匹半死不活的马,一个人走在山道上。他下午才重新启程,一直走到深夜,才堪堪走到南洋县附近。
忽的,莫延云听到了隆隆声。
起初他以为是打雷,但也就一瞬后,他反应过来那分明是马蹄声。
他如今行到一个岔路上,往前是南洋县,后方是他的来时路,另一条是西北方向的官道。
莫延云自言自语说,“好像是西北方,这个时间点竟还有人夜行?难道是司州援兵,他们想绕道去夏谷城东?可也不对啊,绕道哪儿不能绕,怎的要兜这么大的圈子。”
甭管对不对了,他赶紧下马,并将马牵到一旁的树丛里尽力藏好。
“嗳,也亏得如今天黑,应该不会被发觉吧。”莫延云开始等待。
不过是片刻时间,那支队伍来了。
暗夜浓黑,看不清具体领军是何人,但其他看个大概还是可以的。骑兵隐没在黑夜里,矫健的马匹奔腾而来,气势恢宏,马上的士卒清一色的黑色轻甲。
莫延云看直了眼。
确实不对劲,怎么越看越熟悉。
忽然他打了个激灵,这好像是自家的骑兵!!
莫延云当即跳出来大喊,“玄骁骑,等等!”
骑兵速度极快,莫延云喊话时,玄骁骑过得仅剩尾巴了。他话落,最前面有人先行勒马下令止步,整支队伍很快停了下来。
莫延云赶紧骑马往前,还没走出多少呢,只见一道魁伟的身影在黑暗里逐渐清晰。
莫延云大惊,“君侯?您怎的来……”
“夫人何在?”秦邵宗沉声道。
莫延云仿佛骤然被掐住了脖子,光张嘴,但没声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延云。”
莫延云欲哭无泪,“君侯,我跟丢了。起初黛夫人还让我跟着,但在小山村里住了一宿后,今日……不,昨日早晨我发觉我的马不好了,好像中了毒,追不上黛夫人和小郎君。”
这话落,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莫延云暗道了声不妙,连忙把后面的说完:
“白夜应该还没被发现,起码直到我的马出事前,一切如常。且前面就是南洋县了,黛夫人和小郎君同乘一骑,速度绝对不快。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昨日的申时末左右进的城。时间紧迫,就算他们发现白夜,估计一时半会也来不及处理。”
莫延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转出了火星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上峰,发现他说完后对方虽算不上面色稍霁,但总归气压不如方才还骇人。
秦邵宗只是道:“自己跟上。”
莫延云愁眉苦脸。
他这匹马都这样了,跟不上啊!
但秦邵宗显然不打算理会他,留下这句后便调转马头。
此地距离南洋县没多远,一个时辰后,秦邵宗抵达了南洋县外。
无论是郡还是县,所有的墙体都是下粗上细,兼有一定的坡度,而非是垂直。区别大概在有些郡的城墙高些,且墙面较为平整,比如夏谷;而县的城墙矮些,且由于监工不严,砖与砖间错开的位置会颇多,比如面前的这座南洋县。
前者不利于攀爬,后者落脚点不是一般的多,在无干扰的情况下,胆大的人能做到快速登城墙。
秦邵宗仰头看了眼墙体的高度。
两丈多,不到三丈,不算高。
和一个玄骁骑换了马的莫延云追上来了,他主动请缨,想将功赎罪,“君侯,属下欲领几个人上去开城门。”
秦邵宗许了。
黑夜里,十几道身影齐齐翻身下马,一个箭步来到了城墙下,开始利落攀登。
他们壁虎似的黏在墙上,只管朝上爬,从不会回头往下看,不过是片刻时间,这十几道身影相继登顶。
城墙上传来喧闹,但很快又平息。
片刻后,不算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黛黎睡到后半夜,忽然被一声雷鸣惊醒了。夏季炎热,她晚上睡前没有关窗睡,如今风呼啦啦地灌进来,吹得窗叶不时摇摆,木轴发出“咯滋”声。
那声音实在烦人,黛黎听了片刻,没忍住起身去关窗。
雷声隆隆作响,好似欲将天幕凿穿。天上电龙飞窜,暗紫色的电光彼此相连,宛若形成了一张滔天大网,网尽一切漏网之鱼。
黛黎往对面屋顶看了眼,先前落在那里的海东青已经不在了。
可能避雨去了吧。
黛黎将窗户关好,重新躺回床上。但还不等她彻底睡熟,她好像听到了拍门声。
急促的,在这并不安静的夜里听得人莫名心惊。
“妈妈……”
黛黎猛地睁开眼,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是州州在外面喊他。
黛黎忙起身去开门。
木质的转轴旋开,黛黎看到了门后的秦宴州,“州州,怎么……”
一句询问还没说完。
“武安侯的人找过来了,人还不少,已经到楼下了。”秦宴州眼里难得出现了显而易见的着急。
黛黎一愣,随即面上血色霎时退去。
他们住的是二层,方才没注意,如今经儿子一提,她才发觉楼下动静大得过分。在这本该酣睡的夜,楼下竟亮着灯,且还有人在说话。
母子俩站在二楼楼梯上,这家传舍做了挑高,有一部分的一层并无封顶。站于二楼的楼梯上,能看见一楼的动静。
此刻,传舍门户大开,两个黑甲士卒分站于传舍门口,两点豆灯在桌上随穿堂入内的摇曳。
为首那人高八尺有余,着黑甲,披红披风,魁梧的身形在豆灯光芒下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嶽。暗红的披风随着他的走动翻起少许锋利的弧度,如同刚饮饱了血的利刃。
黛黎眼瞳微颤。
不是秦邵宗的属下,来的居然是他本人。
一楼的男人似察觉到了什么,猝然抬首。
黛黎站在黑暗里,按理说对方不应该看到她,然而当那道凛冽又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时,有一瞬,她仿佛被狂暴炙热的熔浆包裹。
漫天的山火化成了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虎,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完了,他绝对看到她了。
黛黎的脚有些软。
“妈妈,我带您……”
黛黎抓住儿子的手臂,抓得很紧,不容反驳地将青年带回他自己的房间,“州州,待会儿你别出来。一切交给我,我来应付他。”
“不。”青年想也不想就摇头。
“听话!”这是黛黎和儿子重逢后,第一次用严厉的口吻和他说:“我们一起出现,反而会助长他的怒火,现在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州州,听话,乖乖待在房间里。”
黛黎拍了拍儿子的手臂,缓和了语气,“没事,妈妈有分寸,你放心。”
也不待秦宴州再说其他,黛黎退出他房间,顺带将房门带上。不等她侧头,那抹黑影已闯入她的眼角余光中。
从腥风血雨里厮杀出来的掌权人威压沉沉,仿佛化成了最锋锐的刀,令人不住心惊胆战。
黛黎还维持着掩门的动作。
僵硬了两息,黛黎才转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君侯来了。”
她若无其事,语气寻常,好像所有的一切……无论她被青莲教劫走,还是后来她私自出逃,亦或者一声不吭带着儿子南下去豫州等等,这些都通通没发生过。
她既没有向他哭诉当时的委屈和愤怒,也没有露出被“人赃并获”的恐惧。
她试图粉饰太平。
秦邵宗心里一直捂着的那把火,忽的就像被浇了油一样噌地暴涨,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得慌,叫嚣着要宣泄。
男人额上青筋绷起,皮笑肉不笑:“我以前便觉得夫人长了一身的熊心豹子胆,如今看来,豹子胆确实有,但这心肝有没有还不好说。”
这房门不太隔音,黛黎不想在走廊里说话。
她主动上前,挽着秦邵宗的胳膊,“君侯哪里的话,时事造弄人,许多事都是逼不得已。别站在外面了,您随我进屋去。”
暗香浮动,那阵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秦邵宗面上的嘲讽隐去,只冷着脸站着不动。
黛黎依旧挽着他的胳膊,试着带他往前,结果因为秦邵宗的身高和体重都远超于她,没能带动。
拉不动,黛黎干脆松开他,“君侯漏夜前来,口干舌燥否?不如我给您倒杯茶。”
她回自己的房间,迈开脚后听到了脚步声。
“呯!”房门被甩上了。
腰上一紧,黛黎整个被捞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的后背抵上冰冷的木制门板,前面是他。
黑甲未卸的男人更显伟岸,窗外电闪雷鸣,光亮偶尔大盛又隐没。然,黛黎半分光都看不见,她被他笼着,抵于门上,连呼吸间都是那浑厚的雄性气息。
“当时在城中为何不来寻我?为何和那小子暗中南下?”每一个字都仿佛被狠狠碾过后才吐出。
暴躁的,带着火.药味。
黛黎心道糟糕,看来是粉饰不过去了。她垂眼,麻溜认错的同时,将一口锅扣在青莲教的头上,“对不住啊,都是青莲教给我儿派了个远行任务,我不放心他独行,遂执意跟着。我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告知您一声,但想到您和青莲教水火不容,我就……”
“说谎!”
铿锵有力的二字把黛黎砸懵了。
黛黎忙抬眼,错愕地看着秦邵宗,红唇张合了下,竟没能说出话来。
秦邵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哪怕房中昏暗,亦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先前在南康郡被她骗了一回,他就发现这狐狸骗人很有一套,真话假话掺着说,适时还会卖可怜。
方才她眼睛一垂,可怜兮兮地说话,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又来了,比外面的惊雷还要叫他难以忽视,冲得他头昏脑胀。
卖乖装可怜一等一的厉害,认错那是一个干脆利落,就是永远不改。
若有下回,他肯定她还敢!
秦邵宗太阳穴突突直跳,见她张嘴似还想说,干脆以手卡着她的下颌,将之抬起。
说话不好听,那就别让她说。
他俯下去,狠狠亲吻那张红唇。
黛黎知他在情事上向来凶,但还是头一回感觉到了“凶”后面更加显眼的“狠”。她完全被摁在门上,动弹不得,连气音都发不出来。
那股在秦邵宗胸腔里捂了几日的暗火,终于寻到宣泄之处,汹涌澎拜,来势汹汹。
卷着她,啃咬着她,也来回扫荡。
黛黎被迫仰着头,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直觉她的嘴唇和舌头上都被他咬出浅浅的牙印来。
银丝牵出一线坠下,先是晕在一个小点,慢慢的,小圆点开始扩大,最后晕湿了一小片。
黛黎试图平息那阵滔天的山火,她踮起脚,主动勾起他的颈脖,试图扑灭他的怒气。
屋外雷声轰鸣,电龙作乱,房中令人耳红心跳的啧砸声接连不断。
沉了一日的天终于下出了大雨,大雨倾盆,哗啦啦地砸下,模糊了很多声音。
室外清凉,室内的温度却好似节节攀高,黛黎感觉自己要被吞没了,她侧开头,呼吸急促,眼里沁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扭过头,而他却仍旧不肯放过她。
男人先是一手圈住她的腰,凭臂力箍着人往上一提,另一条结实的长臂顺着她的腰线往下,到腿下朝上一托,几乎以端着黛黎的姿势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两人身高差将近二十公分,方才亲她,秦邵宗并没有直起腰,如今将黛黎抱得脚离地后,继续将人抵于门上。
骤然腾空之感令黛黎一惊,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胳膊。男人轻甲未除,肩胛那一块硬得很,黛黎抓不利索,只得改去抓他肩胛上的红披风。
他再次亲她的唇,还没喘匀气的黛黎下意识侧了侧头。
秦邵宗一顿,自她的红唇往下,吻落在了她白皙的颈脖上。
犬齿露出,叼着一小块皮.肉或啃或舔着。

第86章 春雷滚过远山鸣
莫延云堵在秦宴州的房门前, 苦口婆心地道:“……小郎君,咱们北地难道不好吗,为何要继续待在青莲教中?他们欺世盗名, 不干人事,时常以神佛为幌子到处招摇撞骗, 绝非正道所为。”
“让开!”秦宴州不想和他多说。
外面电闪雷鸣,雷声隆隆震耳,叫他听不清隔壁房中的动静。
听不见,却愈发心急如焚。
偏生门又被挡住, 出不去。
莫延云念经似的继续说, “黛夫人在咱们北地,我们可都将她捧着供着, 她让我们抓鸡,我们绝不敢去打狗。珠宝美玉, 绫罗绸缎,豪奴美婢, 她要什么咱们君侯不给?”
是的, 莫延云觉得黛黎母子俩偷偷离城,全然是受青莲教指使。因为夏谷不再安全,他们按指令转移到另外的据点去。
至于为什么黛黎会归顺青莲教,很好理解嘛, 小郎君被扣在那里, 她没得选择。
他完全没想过黛黎并不知晓“扣人”一事,离开是既没选择他们北地,也没选择青莲教。
秦宴州烦的不行。
自他打开房门始,面前这个大个子就一直在念叨,念碎碎足足两刻多钟。那些话车轱似的来回滚, 念经似的不停歇。
如今妈妈和武安侯待在一起,他再打对方的人明显不妥。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走。
“闭嘴!”
莫延云继续念叨:“唉唉,小郎君你听我说……”
秦宴州的房间很热闹,他隔壁的厢房是另类的火热。
先前黛黎洗澡用的杅桶并没有抬出去,如今桶内水洒得到处都是。
有的直接洒在了地上,有的为落于地上的黑甲度上一小片水色,还有的打湿了暗红的披风。
房中的衣裳亦到处都是,黑甲旁边躺着杏色的女郎薄衫,越往床榻方向,连片的水渍越少,各类衣裳、尤其是女郎的衣裳多了起来。
窗外不时闪过的电龙成为了唯一的光源,偶尔电光窜过,房内之景便随之亮起一瞬。
那一瞬室内都是亮堂的,唯独床榻上盘踞着一道黑影。
男人身形高大,宽肩窄腰雄姿伟岸,他半跪在榻上,背朝外的将某道身影堵在犄角里,电光映亮他带着疤痕的深色脊背。此时此刻,随着他强势的动作,后背和腰上结实的肌肉绷出流畅的线条。
吞咽声在这一小方天地额外清晰,如狼似虎,似乎恨不得将之连皮带骨吃入腹中。
“黛黎。”他罕见地连名带姓地喊她。
黛黎听他沉沉的两个字,不知怎的头皮发紧,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沉,像湿了水的被子闷在她头上。
“我最后问你一回,你私自南下,是自己想走,还是青莲教真有任务给那小子?”秦邵宗的声音哑而沉。
“呜呜……”黛黎企图糊弄过去。
秦邵宗轻啧了声,抬手卡住黛黎的小半张脸,“说话,少给我装糊涂!”
她的脸生得当真小,他一掌完全能覆盖,此时被他端着下颌托在掌中,就那么点大。
唇是红艳艳的,还有些肿,鼻尖和眼尾都红红的,映着额上那点朱砂小痣,一张玉面白的白,红的红,还有一双黑到极致的乌溜溜的眸子。
色彩姝艳,叫人赏心悦目,怕是这世上再也没有另一人能比她的模样更合他的心意了。
然而秦邵宗如今是越看越恼火,心肝脾肺肾,没有一处不烧得疼。
这狐狸一肚子的坏水,眼睛咕噜一转就能出来八百个心眼儿,做了坏事被逮住,骗他不成就开始装傻。
带着厚茧的长指微曲再伸直,探入她的红唇,两指夹起那截柔软的红舌,“不说话,舌头不想要了?”
口中有异物,黛黎下意识想咬,咬到一半突然惊醒。
眼睫沾了些许水气,有几分湿漉漉,她抬眸看了眼面前脸色依旧很难看的男人,没再咬他,而且用舌尖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要的。”两个字说的含含糊糊,甜腻腻。
“夫人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无出其右,真是让我好生佩服。”秦邵宗却气笑了,他将手收回,故意用沾了银丝的手指摩挲她的唇,“此番南下,是否全因你自己想离开?”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
黛黎哪能承认,“……不是。”
秦邵宗冷笑了声,“还撒谎,不知死活。”
窗外此时紫光飞窜,如同有头巨虎在天上作乱,虎爪随意一踏,数道紫电猛地窜出千里。
苍穹上雷声震耳,室内不如外面大动静,但也并不安静。
榻旁两侧的素帱没有挂起,在紫光明灭中,两道身影也时隐时暗。
黛黎弓着腰,抓着前面镂空的床架,用指甲去挠横木,发现挠不动后,转而用双手去抓床架下的枕头。
她一边呜呜,一边把枕头面揪得皱巴巴的:“我真没骗你……”
“自己想逃,还是青莲教派的任务?说实话。”他半点不信。
黛黎脸颊蹭在被子上,满面红晕,眼睫全都湿成了一绺绺,她被他严刑逼供磨实在没办法,也知他是认定了她自己想跑,旁的一概不听。
她不得不认。
“是我……自己想的。”黛黎声音低不可闻,这一句说完,她又软着嗓子叫他,好话说尽,后面那些好听话可比前面的大声多了。
外面电闪雷鸣,但秦邵宗两句都听清了,男人怒极反笑,“那就是说,今日夫人初见我时,与我说谎了?”
黛黎心道这不是摆明的事吗,但这男人如今正火冒三丈,她不好继续去捋虎须,只能小声道:“我错了。”
秦邵宗额上青筋绷起。
她还是这样,避重就轻,永远不改,没忍住抬手“啪”了一下。
黛黎眼瞳骤然收紧,疼倒不怎么疼,但声音很响亮,方才外面还没有打雷。她的羞耻心在这刻暴涨,疑心刚刚那一下的声音穿透了墙,传到了隔壁去。
黛黎累了,偷偷倒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点。”他抬手又是一下。
“夫人先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且不说后面,最初的一年之约是你亲口应下,是也不是?”说完再次给了她一下。
黛黎起初咬着被角呜呜,后面发现得不到她的回应,他有时会一句话给她两下。
黛黎快疯了。
“……是我答应的。”她没办法,只能承认。
后面又是一声冷笑,“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过河拆桥!”
这三个词他说得不快,每个的力道却极重,堪称咬牙切齿,每一个词落下再“啪”她一下。
“我答应过夫人之事,哪一样未曾做到?最初未得那小子消息,我是否派人前往扬州?”
“……是。”
他又拍了一下,再次问道:“后来得知那小子十年前在扬州出现过,我与夫人达成协约后,我是否如当初所言,向各州发布寻人令,并给夫人组建了一支游历各州的督查队?”
“……是。”
外面忽的惊雷发作,雷声和那“啪”声完全重叠,前者将后者完全吞没。
虽然挨了好几下,但听不到,黛黎自欺欺人的全当没有,“秦长庚,我错了。”
秦邵宗现在听不得她认错,火上浇油似的,他越听越恼火。
从见到他起,她认错的次数真不少,但每一回都是见势不妙,为了逃避才认错,敷衍得很,从未有过真心。
他无视她那一句,径自道:“后来寻到令郎,那小子惹了一屁股烂事,既得罪了兖州,也得罪了青州,还有其他小势力,是否都是我帮他一一摆平?”
“……是。”黛黎泪眼婆娑。
他动作不停。
那声音实在令黛黎羞耻难当,她好话说尽,那人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黛黎急出了一身毛汗,最后干脆随手扯了件不知道是谁的衣裳蒙在头上。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当无。
秦邵宗冷呵了声,抬手给她将衣裳拿开,“敢做敢当,夫人既然敢一声不吭毁约逃了去,如今怎的不敢面对后果?我从未对你失言,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青莲教作恶是真,夫人自己想趁机过河拆桥也是真,于是才有了这一出顺水推舟,是也不是?”
被黛黎咬着的枕巾早已被打湿得颜色不一。
见她不说话,那羞人的声音又响了两下。
黛黎眼睫颤了颤,这个节骨眼上,还真由不得她狡辩,如今她只求这一部分赶紧翻篇,别再揪着她说谎这事了。
他说什么,她都应是。
“是。”她瓮声瓮气,又求他别打了。
秦邵宗却径自又问,“当初我对夫人说永远留在我身边,你说一个月后给予我答复,是否那时已想好要用缓兵之计?”
“……是。”
秦邵宗咬牙,又给了她一下,“以后还敢不敢?”
“敢。”黛黎下意识接话。
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后,黛黎懵了一下,后知后觉说错话,“不,不是……”
秦邵宗已经记不清他今夜第几回被她气得脑袋发昏。
得,敢情刚刚和她说的,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想快快应付完他。
好,真是好得很。她果真欠收拾!
“秦长庚,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黛黎着急道。
她没想到方才昏了头,一个不察说错了话,如今叫他抓住了短处。而那话方落,她发觉他逐渐换了个地方。
他贴着她的腰线从上朝下转移,最后落在小小的一点上,“夫人自己说的,还能有假?”
秦邵宗眼里几欲烧出火来,“若是这话也不做数,那如此多的话不做数,往后哪句真、哪句假,真叫人难以分辨。”
“就刚刚那句不做数,其他的没了。”黛黎瞬间又沁出一包眼泪。
他的指腹尽是厚茧,粗糙得很,寻常碰上都觉得毛躁,哪能故意玩弄那等脆弱的地方。
秦邵宗不听,他一句都听不下去。
黛黎呜呜地实在忍不住了,她伸手朝后,想推他,结果还未碰到他的人,先被他抓着了手腕。
他的手掌灼热且厚实,和烧红的镣铐似的,黛黎被他擒住手腕动弹不得。
“再敢逃,我就把你儿子的腿打断!”秦邵宗恶狠狠道。
他说其他的,黛黎都能应,也可以忍,只当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唯独这一句她反应很大,“你打了我,还要打州州!那我岂不是白挨了?”
她开始挣扎,不愿再配合他。
秦邵宗把人摁住,牢牢定在下方,“不打秦宴州。”
黛黎一顿。
秦邵宗带着她的手往下,最后搭在了她自己的肚子上。而黛黎平坦的小腹已维持不住原先的状态。
“再敢逃就生一个出来,等他长大后,我打断他的两条腿。”
“秦邵宗你这个变态!”
秦邵宗长眉微扬,“变态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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