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结果是她输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她眼睁睁地见证了什么叫做天赋。
开始孟莺莺用了半个月学习《唐·吉诃德》,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天才了,用半个月学习一首难度超高的舞蹈,真的很难。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根本不是孟莺莺的极限啊,她花半个月学会《唐·吉诃德》,不是她学的慢,而是她还在熟悉芭蕾俄语这个状态。
在前半个月她对芭蕾俄语还有些生疏,转换的也不熟练,所以才会花费了半个月,不是学舞蹈慢,而是语言没转换过来。
在经历了语言的难关后,她紧接着学了《天鹅湖》《西班牙女郎》《睡美人》《吉赛尔》等等。
她几乎是一天一首新舞蹈,而且学完后,紧接着就去学习新的舞蹈。
也就是说在后面半个月里面,她每天都在学新舞蹈,关键她不是学了就丢,当时简还觉得她胡闹,担心她贪多嚼不烂。
便想着检查她之前学过的舞蹈,却没想到每一首她学过的舞蹈,都能以最完美的姿态跳出来。
这才让人震惊了。
甚至连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是冲着杨洁一个劲的喃喃,“杨,你收了一个怪物。”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
简从事这一行快二十年了,还从未见过这种如此惊人的天赋。
其实,杨洁也有些被震惊到了,她之前是知道孟莺莺的天赋好,但是她绝对不知道孟莺莺的天赋能够好到这个地步啊。
孟莺莺心说,她不是天赋好。
她是有了外挂,上辈子她最擅长的就是芭蕾舞,而且还是国外最顶尖的那一撮芭蕾舞。
这种情况她在国内是没法跳的,国内的芭蕾舞都是和红舞相结合的,这种属于另外一种范畴。
而这一次出国交流学习,所跳的芭蕾舞则是最为原版的那一波。
这一次释放的学和跳,也把孟莺莺上辈子受伤后,积攒的无力和难过,全部都倾倒出来了。
原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有一副年轻的身体,还能去跳自己擅长和热爱的舞蹈。
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但是孟莺莺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连带着阿尔希波娃也都跟着绝望了,眼看着孟莺莺领完结业证书,就准备离开莫芭附校了。
一直没有勇气的阿尔希波娃,终于追了上来,她走到孟莺莺的面前说,“孟,你等等我。”
“等我以后去你们国家交流学习,我再来挑战你。”
听到这话孟莺莺骤然怔了一下,她微笑,“欢迎你,阿尔希波娃。”
“我们国家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也欢迎你来交流学习。”
阿尔希波娃点头,犹豫了下这才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莫芭附校的校徽。”
“送给你孟,希望我们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第89章 姐妹相见
孟莺莺低头看着那校徽, 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珍贵性的,她有些意外,“阿尔希波娃, 谢谢你的校徽。”
她很快便接了过来,见她收下。
阿尔希波娃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她扬着下巴很是傲娇,“虽然我把你当成对手,希望自己超过你。”
“但是同样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也不习惯自己会说这些软话,“我也会把你当做我唯一的朋友。”
到底是傲娇不起来了。
孟莺莺觉得这样的阿尔希波娃, 有些傲娇到可爱的地步,她上前轻轻地抱了抱阿尔希波娃,“我也会把你当做我的朋友。”
“阿尔希波娃,我来莫芭附校交流学习,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你。”
阿尔希波娃顿了下, 她听到这话有些感动,紧紧地抱着孟莺莺, “孟, 我也会记得你的。”
“虽然你在专业上让我确实很烦,但是不得不说, 你的能力很强。”
孟莺莺温柔地笑了笑, 和阿尔希波娃告辞后, 距离他们的火车出发还有四个小时, 大家都分头行动了,打算各自去转一转买点东西。
孟莺莺很自觉的就跟祁东悍走了,祁东悍这段时间只要有空,便会出来摸下附近的情况。
以至于离开的这天, 要去出去采购的时候,祁东悍对这块非常了解。
他只跟杨洁说了一声,“杨老师,往前走一百米有一家国营商店,在外面还有一家菜场,以及两家饭店,如果你们要去的话,那就现在去。”
说完这话,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后我们在这个地方集合。”
说完他去看高春阳,“高春阳,你可以跟着他们走。”
“队伍也可以分成两拨。”
“我带一波,高春阳带一波。”
大家很自觉的都跟着高春阳走了,不去跟着孟莺莺和祁东悍去当电灯泡。
祁东悍带着孟莺莺轻车熟路,带着孟莺莺去兑换了卢布,再接着才去了国营商店。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连带着这种小路,极为隐秘的地方,都能被他七拐八拐的找到。
祁东悍,“前几天你在练习的时候,我和高春阳出来转过一圈。”
“基本上这附近都熟悉了。”在国外他穿了一件立领的大衣,里面套了一件白色的薄毛衣,削弱了身上的冷峻,倒是多了几分温和。
不过温和归温和,那挺括的脸,高大的身材,大眼瞧过去那是遮不住的阳刚之气。
“那好,我刚好想去给月如和樱桃,她们一人带个礼物,就是不晓得这边有什么,先去转一转也好。”
孟莺莺四处看了看,祁东悍便跟在旁边陪着她,“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在前面带路,这人个子高腿长,明明按照他的节奏好几次都能把孟莺莺给甩在后面。
可是一次都没有。
每次察觉到孟莺莺稍微慢下来后,他便也跟着慢了下来。直到到了国营商店门口,二人的脚步同时迈了上去。
孟莺莺又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看那灰色三层水泥楼,已经敞开的楼房,她喃喃道,“这房子和咱们哈市的国营商店还蛮像的。”
祁东悍仰头看了过去,他的衣摆被风吹起,露出一双过分削薄的手,“哈市这边的建筑,当年好多都是来苏国学习后才建设的,有的建筑更是直接从苏国引进了建筑设计人才,所以很多建筑都会有相似之处。”
孟莺莺点头,这才跟着再次上了台阶,老实说这是她来莫斯科这一个月后,第一次出来正儿八经的逛一逛。
所以她看的很仔细,她想要知道七十年代的莫斯科,和后世的莫斯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十月的莫斯科,已经很冷了,所以连带着门上的门把手都多了几分冰凉的滋味。
孟莺莺被冰的一激灵,她下意识地收回手,祁东悍顺势推了过去,国营商店的门厚重,所以连推开都要极大的力气。
推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孟莺莺的手,瞧着她的手指已经冻到发红的地步,她的手生得很漂亮,十指纤纤,雪白细腻,被冷风一吹,指腹发红,粉色的指甲圆润干净。
祁东悍眸色暗了暗,把门的缝隙推的更大了几分,“里面有暖气,进去便是。”
孟莺莺点头,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这次过来的急,再加上没考虑到会待这么久。
所以带来的衣服有些薄了,以前一天到晚待在练舞室还不觉得,如今一出来接受冷风,便觉得冷的出奇。
到了国营商店里面,果然如同祁东悍说的那样,里面开了暖气。不,应该说是在中堂的墙壁里面烧着一面巨大的壁炉。
红彤彤的火焰升腾起来,光看着就感觉周遭的温度似乎升高了几分。
“这里面确实暖和。”
只是味道却不好闻,生肉和廉价消毒水混在一起,在加上燃烧的柴火味道,有些刺鼻,孟莺莺微微皱眉,不过到底是跟了进去。
祁东悍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便回头低声道,“我们买完东西就走,不会待太久的。”
孟莺莺点头,她开始认真的打量着四周,脚下的地面刷着暗绿色油漆,裂缝里嵌着陈年黑泥。
一抬头,头顶上的天花板下面吊着几盏奶白色玻璃灯罩,灯光不算纯正的白,甚至有些发青,把人脸照得毫无血色。
她的正对面是一条贯通全店的纵向柜台,贴着与胸平齐的白瓷贴砖,上方再竖一排玻璃隔断,如同一面透明的城墙,把顾客与商品隔开。
柜台后面站着两到三位穿白大褂,戴三角头巾的女售货员,手里不是算盘就是调整着小秤。
瞧着有客人进来,她们抬头看了过来,似乎很少见到这种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人,连带着眼里也带着几分愕然。
孟莺莺的苏语不算好,她会的更多是芭蕾俄语,都是一些专业的名词,这种日常和人交流买货的苏语,她会但是说的却不流畅。
好在这种时候,祁东悍便直接站了出来,用着一口流利的苏语和对方交流。
在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他转头切换成中文和孟莺莺翻译,“她说最适合最方便带走的有红十月巧克力,炖肉罐头,还有这种砂轮打火机。”
孟莺莺瞧着这几个都合适,她便说,“我想一样要一点,但是价格呢?”
祁东悍又去问售货员,对方是说,“红十月巧克力1卢布10戈比一板是150克,砂轮打火机一个是一卢布50戈比,炖肉罐头要四十五戈比。”
孟莺莺听完,她计算了下手里的钱,到最后要了五板红十月巧克力,一个砂轮打火机,外加五个炖肉罐头。”
除去送人的,她自己也能留着吃。
这些买完几乎把她手里的卢布都花干净了,轮到祁东悍的时候,他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
最后走到日用品柜台,给孟莺莺挑了一双羊皮手套,要了五卢布。
实在是不算便宜。
孟莺莺不要,但是架不住祁东悍强买,除此之外,还给她买了一件羊绒的大衣。
这就更贵了,三十八卢布。
直接把二人身上的钱,都花的干干净净。
孟莺莺想要拒绝,祁东悍却不由分说,直接把羊绒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这一路都冷而且就算是回到了哈市,十月便进入了冬天,温度可能只有一两度了,不买衣服怕是容易冻感冒。”
白色的羊绒大衣很是漂亮,重点是不要布票,只需要付卢布就行了。
孟莺莺身上穿着暖和的大衣,她便抿着唇,“等回去后——”
她还没说完,祁东悍就抬手捂着了她的嘴,“莺莺,不用说也不用还。”
“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照顾好对象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孟莺莺没说话,身上的羊绒大衣在散发出层层的热度,以至于连带着外面的寒风,似乎都弱了几分。
“祁东悍。”
她嗓音轻柔地喊。
祁东悍回头看她,“嗯?”
两人行走在莫斯科的马路上,秋风吹落了树叶,行人匆匆。他回头看她的时候,眼里藏着细碎的光芒,几乎要温柔到了骨子里面。
这哪里还是以前别人眼中的活阎王啊。
孟莺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看着他笑,“回去再告诉你。”
她穿着白色的羊绒大衣,头发高高的扎起,鼻头被冻的通红,唯独一双眼睛却是亮的惊人。
祁东悍的心脏几乎都要漏了一拍,他想,莺莺要说什么?
不过,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的莺莺真的好好看啊。
像是琉璃一样干净漂亮。
两个半小时后,一行人准时在原定的地方集合,佟佳岚第一时间看到了孟莺莺身上的羊绒大衣。
“莺莺,你买新衣服了?”
她抬手去摸,颇为喜欢。
孟莺莺笑着点头,她回头去看了一眼祁东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大家却瞬间都明白了。
“真好。”
佟佳岚看的都想处对象了,当然,不是为了那一件衣服,而是因为有人牵挂着。
天冷买衣服,天热买冰糕,她就想被人记挂在心上。
旁边的李少青和沈梅兰,虽然没说话,但是眼里也都流露出了几分羡慕。
李少青刚花光了所有的卢布,去买了一支手表。
沈梅兰的条件赶不上李少青,也买了一些莫斯科的特产。
杨洁倒是很是干脆,她什么都没买,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再在乎物质上的东西了。
不过,她很欣赏孟莺莺身上的这件羊绒大衣,她皮肤白,又穿白色大衣,干净漂亮的跟琉璃一样。
“这件大衣很衬你,选的很好。”
孟莺莺回头看了一眼祁东悍,她有些不好意思。祁东悍却很直白,“当时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瞧着这件大衣就觉得很适合她。”
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孟莺莺抬手拧了下祁东悍,祁东悍笑了笑,并不反驳,也不还手,反而有一种极为暧昧的感觉。
旁边的高春阳从头看到尾,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即将离开的莫斯科。
下午六点,火车准时抵达,一行人上了车子,开启了即将八天的车程。
杨洁回去的路上话不多,只是在晚上的时候,特意把孟莺莺,李少青,沈梅兰以及佟佳岚几人召集了起来。
“这次你们拿到赴苏交流学习,拿到了结业证书,就该为回去之后的事情做准备了。”
这话一落,几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杨洁坐在下铺的床边,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很是祥和,“你们应该知道赴苏交流学习会代表着什么。”
孟莺莺没说话。
李少青和沈梅兰迟疑地点了点头。
见孟莺莺和佟佳岚还迷糊着,杨洁这才说道,“想要进中央芭蕾舞团,一般来说都是要首都本地户口,再或者是首都文工团的军.籍,这些莺莺和佟佳都没有,所以从这一条上就把,你们进中央芭蕾舞团的条件给卡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地方的人,很难走到首都去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就有地区保护主义。
“而莫芭学校的结业证,就是你们进中央芭蕾舞团的一个台阶。”
没有这个台阶,地方的人是永远没有机会进去的。
孟莺莺垂眸,车厢的明明灭灭,最后在她的脸上投放出一片阴影来,“老师,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这才是问出了问题的关键地方。
杨洁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等到这次回去后,你们就会收到中央芭蕾舞团的邀请了。”
“到时候就要进京了。”
“但这不是终点。”杨洁说,“中央芭蕾舞团人才济济,你们作为特殊渠道进去的,可能还需要一个习惯的过程。”
或者说是被打压的过程。
这本身就是一个比地方文工团,更为残酷的地方。
孟莺莺没说话,佟佳岚说,“真想去那个地方看看天才是什么样子。”
这话一落,李少青和沈梅兰同时看向孟莺莺,其实她们都见过天才了。
那是不弱与中央芭蕾舞团的天才。
“简单来说,赴苏交流学习和莫芭附校的结业证,就是你们入中央芭蕾舞团和首都歌舞团的一张门票。”
至于是哪个单位,就看上面怎么安排了。
也是敲打,让她们几人不要骄傲起来。
孟莺莺嗯了一声,“老师我知道的。”
沈梅兰说,“杨老师,我可能不去中央芭蕾舞团。”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跟着看了过来,大家之前的竞争在此刻,在比赛结束后,都变成了对对方的关心。
她们或许曾经有龌龊和斗争,但是起码在此刻,在她们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证书后,暂时的战线是保持一致的。
见大家都看她,沈梅兰有些不自在,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这才说道,“我的天赋去不了中央芭蕾舞团,所以就想留着首都歌舞团算了。“
中央芭蕾舞团那是比首都歌舞团,更高级,更神圣的存在。
杨洁想了想,“也能理解,但是那边认可这一张结业证书吗?”她是中央芭蕾舞团出来的,所以对省歌舞团其实没那么了解。
沈梅兰点头,“认的,我妈托人去打听了。”
一句话就能透露出许多信息。
大家默了默,李少青也说,“我有可能也不去中央芭蕾舞团。”
这下,大家都有些惊讶了,不明白这一个二个怎么都不去了。
明明莫芭附校这一章结业证书,大家也都曾拼命了,才取得的成绩。
见大家看过来,李少青说,“我从一开始的目标便是首都歌舞团。”
她爷爷在地方算是个大佬,但是去了首都有些不够看的,不然也不会只能走迂回的路线,再次回到哈市文工团,借着这次东三省联赛夺得奖池,拿到赴苏交流的名额,在拿到莫芭附校的结业证书。
说到底,这里面的每一条路都是李少青,家里人给她规划好的。
但凡是错一步都不行,当然普通人也不知道这条路子是怎么走的。
她们都这样说了。
孟莺莺和佟佳岚交换个眼神,她没急着做出选择,而是去问杨洁,“老师,这一张结业证书就会让中央芭蕾舞团,录取我们吗?”
这话问的杨洁也不确定了。
她离开中央芭蕾舞团有十年了,也有十年没回去过了,以至于现在中央芭蕾舞团到底是个什么收取条件。
她也不是很清楚。
杨洁没有给出直接的推断,而是想了想说道,“这个回去后,我要和何处长商量一番。”
“才能在做决定。”
哈市驻队,赵月如在家属院安定下来后,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文工团。
看一看,孟莺莺回来了没有。
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天,几乎是风雨无阻。说实话,每次看到赵月如挺着一个大肚子,健步如飞的样子。
大家都觉得害怕。
在赵月如连续来的第二十二天,叶樱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舞都不练了跑了出来,冲着赵月如说,“这天气一天冷一天,你挺着大肚子别来文工团了。”
“如果莺莺回来了,我发誓,我第一个去通知你成不成?”
赵月如笑了笑,她摇头,“不了,我就想第一个见到她。”
“那你还不如去火车站呢。”
叶樱桃嘀咕了一句,这话却给了赵月如灵感,“你说的对。”
“我怎么这么笨呢,没想到莺莺第一时间是从火车站出来的,而不是第一时间抵达驻队。”
她拔腿就要走。
叶樱桃一看就知道坏了,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赵月如竟然当真了,她当即跑上前去,拽着赵月如的手,“你可别去,你知道孟莺莺什么时候回国吗?你知道她几号几点到火车站吗?”
“你看你都不知道。”
叶樱桃的声音都跟着急了几分,“你啥都不知道,你去火车站做什么啊?”
“我们文工团离火车站二十多里路呢,你一个孕妇,你瞎跑什么?”
眼看着都急红眼了。
赵月如才说,“我会问,我会问。”她倒是不慌不忙,“我去之前肯定会问。”
“而且我还会打听清楚过去的路线。”
说到这里,她已经眉飞色舞起来,“樱桃,你不用担心我肚子,我才去医院检查过,孩子发育的很好,我也很好,完全不影响我出门。”
这话一落,叶樱桃抓都抓不住,赵月如跑到赵教练那,打听清楚了孟莺莺大概回国的时间。
她又跑到火车站去问了,从满洲里回来的车程时间,便开始每天提前一个小时去火车站等着了。
就是周劲松自己都拦不住,他又不放心赵月如自己一个人去,每天只能拜托休息的战友,送赵月如去火车站。
这一坚持就是一周。
终于在十月九号这天,一大早赵月如的左眼皮就开始狂跳,她在家里拾掇好了,便匆忙要出门,“周劲松,我有直觉莺莺今天要回来了。”
她抱了一个吊水瓶,揣在兜里面,转头就出去了,“你在家多做点饭啊。”
“我有可能带莺莺回来吃饭。”
挺着一个大肚子,健步如飞,就往火车站赶过去。
十月九号下午三点。
孟莺莺她们在坐了一周多的火车后,终于抵达到了哈市火车站。十月的哈市也很冷,刚一下火车,一股凉气就往脸上扑面而来。
孟莺莺下意识地拢了拢大衣,祁东悍走在她的前面,一手提着行李,一手阻隔了大部分的行人,避免她被人冲撞了。
再次看到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黑发黑眼睛,孟莺莺有些感慨,“终于回来了。”
甚至,连带着周围熟悉的声音,她都带着几分亲切。
一直紧绷着的祁东悍,浑身也跟着放松了几分。
这是回到国内给的安全感。
“马上就回到驻队了。”
他冲着孟莺莺说,“在坚持一会。”他知道在场的人都很疲惫,那是长途跋涉后的辛苦。
孟莺莺点头,“我晓得。”她想着行李里面的礼物,所有的人都能到驻队就能给出去。
唯独月如的不行。
因为两人离的太远。
火车站外面。
赵月如已经习惯了三点一十左右的巨大的客流了,她挺着大肚子踮起脚尖看着出站口的行人。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最后她都觉得是不是,今天也不是对的日子啊。
正当赵月如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提着行李出来的众人。
最出挑的是祁东悍,他个头极高,比正常人高出半个头来,鹤立鸡群,面容俊朗,以至于想让人忽视都难。
在他旁边跟着的孟莺莺,穿着白色羊绒大衣,脸色苍白,唯独那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
赵月如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莺莺啊。
在这一刻,赵月如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她跳起来招手,声音欢快,“莺莺。”
“孟莺莺!”
第90章 祁东悍,我们结婚吧……
那一声声的孟莺莺, 穿过喧闹的人群,正在出站的孟莺莺就算是想听不见也难。
“好像是月如的声音?”
她喃喃地说了一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一抬头过去,就看到赵月如穿着一件棉衣挺着大肚子。
站在人群里面, 寒风吹过她的面庞,她一手兜着肚子,一边跳起来喊。
她人一跳,肚子就跟着一颤,看着都吓死人了。以至于从她身边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有善心的人还去劝说两句, 让她可不能这么跳啊,肚子里面有小孩呢。
赵月如不在意,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现在强壮的能打死一头牛,也过了最艰难的保胎期,如今连大夫都说没事了, 她也相信自己的身体。
于是,她的嗓门也越喊越大。
那边的孟莺莺正在出站口排队, 瞧着赵月如这样, 她心惊肉跳,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才好。
于是, 她拿着票和旁边的人换了位置, “同志, 同志, 我有急事先出去下。”
这个年头的人都很和气,瞧着孟莺莺这种面带急色的人,都很自觉的把位置放了出来。
在这一刻,孟莺莺甚至把旁边的祁东悍都给忘记了去。
祁东悍在看到赵月如的时候, 他也有些恍惚,他不明白周劲松的爱人,怎么会出现在火车站,而且还是和孟莺莺如此熟悉的样子。
“同志,你还走不走?”
祁东悍后面的人瞧着他没动静,便鼓足勇气问了一句。祁东悍这才回神,他点头,“走,这就出去。”
孟莺莺出了出站口,便朝着赵月如一路奔跑,眼看着赵月如也要兜着肚子跑,却被孟莺莺给喝止了,“站住,站在原地。”
她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也很少有这种声音尖利的时候。
这也让赵月如条件反射的刹车,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动了。
孟莺莺松口气,一路冲着赵月如飞奔过来,一过来就把赵月如给扑了个满怀。
赵月如也紧紧地抱着她。
两人旁若无人,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月如月如,你怎么在这里了啊?”抱着抱着孟莺莺怕伤着了赵月如的肚子,她特意要往后退几步,结果却被赵月如给拉的死死的。
“不许松手。”
赵月如的大肚子挺得烦人,她战略性的往后仰了几分,不错眼的盯着孟莺莺,“我早都来了啊。”
“莺莺,莺莺。”光喊这一个名字,她就觉得好开心,以至于眼睛眉梢都透着笑意,露出八颗牙齿,“莺莺,你绝对想不到,我来随军了。”
“你更想不到周劲松所在的驻队,还是和你在一起。”
“所以,莺莺我就来找你了。”
她这哪里是随军啊,她这明明就是来找莺莺。
这里面每一个字孟莺莺都能听得懂,只是组合在了一起,她怎么就有些不懂了呢。
“你是说周劲松也是哈市驻队的?”
赵月如点头,“这不是重点。”她抱着她又哭又笑,“重点是我来找你了。”
“莺莺,我们足足分开了五个月了,五个月啊。”
天知道她有多想莺莺。
天知道她有多想知道,莺莺在驻队过的好不好。
天知道她在孟家屯一个人,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时候,她有多想莺莺也在孟家屯,她就能和对方一起谈天说地,挤一个被窝,一起吃饭,一起去百货大楼,供销社买东西。
可是,莺莺不在,她在孟家屯大多数时候都是孤零零的一个。
后来,赵月如安慰自己,虽然莺莺不在,但这里起码是莺莺长大的地方啊。
这就够了,她走过莺莺走过的路,住过莺莺住过的房子。
守着莺莺的三叔,再去山上去看看莺莺埋在地下的爸爸。
赵月如想,这也就够了。
可是,这些情绪在见到孟莺莺后,瞬间崩塌,她抱着她,拉着她,看着她,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