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再起,吹散了他残留的冷梅幽香,却吹不散沈闻霁心头盘旋的万千思绪。
接下来的两日,沈闻霁一头扎进合欢宗的浩瀚书海,她一直在查有关摄魂香秘术的消息,翻阅了上百本古籍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破解之法。
有传言,合欢宗自建宗以来,便有法宝天阙铃,此物配合指定咒语,可破摄魂香秘术。
沈闻霁拿着古籍,去找母亲沈青璃询问天阙铃的下落,以及所记载的咒语是什么。
沈青璃眸光微动,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却并未点破:“天阙铃?看来你还是知道了,此物就是合欢宗的圣物,也是魔族前段时间所求的东西。”
她斟了一壶茶,缓声道:“天阙铃由两部分组成,除了铃铛的表壳外,便是其中暗含一味异香。”
沈闻霁恍然道:“异香藏在您曾经给我的香囊里?”
沈青璃颔首,解释道:“这个香味稀松平常,混在香囊里根本闻不出差别,对人体也没有任何伤害,但是它很难获取,目前我不曾找到新的替代品。”
她看着沈闻霁,语重心长:“你要是想使用天阙铃,务必寻回香囊,更要提防魔族的觊觎抢夺。”
“您知道魔族为什么要夺天阙铃吗?他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沈闻霁察觉母亲似乎知道什么,急切追问。
“我知道的不过是一些上辈子的往事,如今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倘若真的和往事有关,我定同你说。”她揉了揉沈闻霁的脑袋,笑道:“有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了解太多,会引来杀身之祸。”
沈闻霁垂眸应声,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务之急,必须先从谢昀卿手中拿回香囊。
三日之约已至,暮色临近,沈闻霁依旧作男子装扮,应约踏入醉花楼雅间。
点上一桌酒席,菜还未上,谢昀卿也未到,她却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门扉轻启,一位身姿曼妙玲珑的女子款款而入。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魅惑的嗓音带着丝丝缕缕的挑逗。
“可是沈公子?真让奴家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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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闻霁险些呛到,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眼望去。
眼前的女子身穿暗红色衣裙,裙摆绣着攀枝交错的血莲,行走间裙裾摇曳生姿,美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
她自来熟地走近,露出带着金铃的手腕,拿起桌案上的茶壶,澄澈的水流注入杯盏,与金铃细碎的碰撞声交织。
她将倒好的茶盏推到沈闻霁眼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沈闻霁身上。
沈闻霁虽作男子装扮,束胸束发,但她身形清瘦,和男子还是有很大的差异。此刻被这女子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心里打鼓,生怕暴露了身份,连带着神情动作也有些不自在。
这一切细微的反应,尽数落入苏藤月眼中,她眸色暗了几分,问:“公子不喜欢喝茶吗?”
“没有没有。”沈闻霁干笑两声,略显生硬地接过茶杯,视线不经意与对方相撞。
她慌乱瞥开目光,指尖无意识在杯壁上摩挲,刻意压低嗓音,用沉稳的男音问道:“姑娘是?”
女子掩唇轻笑,金铃又响了几声:“奴家是这醉花楼的副掌柜,名唤苏藤月。楼主今早特意吩咐,说沈公子今日会来,让奴家先在此处候着,陪公子喝几杯。”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手掌,几位曼妙女郎端着精致的酒壶,缓步而来。
苏藤月拿起酒壶便要挨近,一股甜腻的香风扑面而来。
沈闻霁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她的靠近,语气平淡:“不必了,我并非和楼主有约,而是和我的朋友,不敢劳烦姑娘。”
“朋友?”苏藤月扬了扬眼眉,眼眸轻转,状似无意地问道:“是一位叫谢昀卿的朋友吗?”
沈闻霁有些惊讶,她点头应道:“正是,苏姑娘认识?”
苏藤月垂下眼眸,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她极轻地勾了下唇角,说道:“当然,谢公子可是这里的常客,与我和楼主的关系都特别好。”
一边讲着,一边借机坐
下,她拿起酒壶为沈闻霁斟酒。
沈闻霁摆了摆手,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不善饮酒。”
苏藤月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背,含嗔带怨道:“沈公子这是嫌弃奴家?”
她眼波流转,语气委屈:“楼主说了,沈公子是他的贵客,奴家若是招待不周,可是要受罚的。”
酒液注满白玉杯,在斑驳的光影下波光粼粼。
沈闻霁扫过被强塞到手中的酒杯,心底一沉,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姑娘,看起来并不像面相那般和善。
在对方的场地里,她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必须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沈闻霁端起酒杯,却没饮,目光锐利地迎上苏藤月探究的眼眸,笑问道:“苏姑娘可知我和朋友为何来此?”
苏藤月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大约是……为了风月?毕竟这醉花楼,本就是风月场。”
没等沈闻霁开口,她又不按常理地说道:“若是想春宵一度,沈公子不如考虑考虑奴家。”
沈闻霁一哽,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想刺探的没问出,反将自己置于尴尬境地。
苏藤月眼睫弯弯,起身拉着沈闻霁的手腕,作势要把人往外带,她嗓音甜腻:“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们抓点紧。”
沈闻霁:“???”
这个走向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行事也未免太过跳脱,她看不出苏藤月的具体用意,眼下只能先拒绝再说。
沈闻霁将酒杯放下,轻咳几声,正色道:“苏姑娘,在下恐怕不能和你走。”
“公子可是瞧不上我,醉花楼的姐妹千千万,环肥燕瘦,总有一款能入公子法眼。”
“不不不。”沈闻霁连忙摆手,生怕她强买强卖,只得压低声音,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在下……心仪男子。”
这下,总该知难而退了吧?总不能再拉着她了吧?
苏藤月脸上的娇媚笑容骤然凝固,眼底瞬间翻涌起浓重的阴翳,唇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在沈闻霁看过来的刹那,她又恢复到先前娇憨的模样:“沈公子喜欢的……不会是你没到的朋友吧?”
沈闻霁不欲再纠缠,语气转冷:“苏姑娘,这是我的私事,在这耽搁这么久,您应该有事要忙吧?”
对方搬出楼主和谢昀卿的关系,她才勉强周旋至此,如今基本的脸面也给到了,没必要再客气地虚与委蛇。
苏藤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定是没料到她会这般说。
气氛凝滞之际,门扉再次被推开。
谢昀卿一袭红衣,手中拿着一件云纹披风,还沾着暮色的凉意,缓步而入。
一时间沈闻霁有些惊艳,谢昀卿鲜少穿如此显眼的颜色,她都没看到过几次。不过这红色很好看,衬得他眉目愈发俊朗,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疏离,平添几许灼灼的少年意气。
谢昀卿一进门,便看见气氛僵持的两人,目光在沈闻霁的侧脸上顿了顿,随即落在苏藤月身上,声音冷漠:“谁让你来的?”
苏藤月像是被他这语气冻住了,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连忙起身,声音怯怯的:“是醉花楼楼主让我们好生招待。”
楼主两字刻意的加重,可怜的外表下,她的唇角细微地轻勾。
谢昀卿察觉到她在用楼主这层身份威胁他,不虞地蹙起眉头。早知道就不约沈闻霁来醉花楼了,倒是忘了还有苏藤月这个未知隐患在这。
“楼主今日有事,他让我转告苏小姐,今日醉花楼的交易账目就有劳你核对了。”
威胁而已,他又不是不会,他手中也拿捏了苏藤月不少的把柄。比如这位魔族圣女,背着圣子哥哥,在外面用醉花楼营业的钱豢养私军,那些账目她应该也不想让别人发现吧。
苏藤月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楚楚可怜的眼睛中闪过狠厉。
谢昀卿懒得管她,冷言道:“苏小姐还是早点去查账目吧,楼主那边催得紧。”
话音刚落,他径直走到沈闻霁身边坐下,自然地拿起她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见沈闻霁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亲昵举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苏藤月咬了咬唇,盯着谢昀卿同沈闻霁说话时惬意的神情,眼眸逐渐变得狠戾,冷冷地扫过沈闻霁。
最后,她一言不发,退出房间,金铃声渐渐远去。
雅间里只剩两人,沈闻霁侧头看他,眉毛微挑:“谢公子怎么不留美人相陪?我可听闻她是你老熟人。”
“莫要冤枉我,我与她不过是点头之交。整座醉花楼我最熟悉的人,就在眼前。”
谢昀卿放下茶杯,指尖擦过她方才碰过的杯沿,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满座美人加起来,也抵不过同你说一句话来得投缘。”
他身子微微倾向沈闻霁,烛火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语气带着些认真,说:“我现在也是美人相伴啊,在我眼中,没有人比你好看。”
“少在这嘴贫。”沈闻霁抬眼瞪他,避开他的目光,说:“我更想知道,你承诺的东西,何时能给我看。”
谢昀卿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推到她面前:“都在这里了。”
木盒中除了厚厚的功法秘籍,还有她曾遗落的那枚粉色香囊,谢昀卿当真没骗她。
他看着她迫不及待打开木盒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今日京中有烟花表演,不知可否赏脸,上醉花楼顶楼一观?”
沈闻霁抬眸,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心跳快了一拍,她将东西收好,强装镇定道:“好啊,带路吧。”
许是来得有些早,烟花尚未开始,不过看着京中繁华的灯海,竟也毫不逊色。
沈闻霁凭栏而立,雀跃道:“好热闹啊”
谢昀卿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站,手指悄然搭上她的指尖。
明明只是轻轻的触碰,却仿佛烧起来似的,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心脏跳得很快,沈闻霁脸颊一热,缩了下手指。
退缩的手未能完全撤离,反而被谢昀卿紧紧抓在手里,握住,十指紧扣。
沈闻霁羞恼地偏头去看,却撞进谢昀卿的眼里。
原来他从未看京城灯火,而是一直在专注地盯着她看。
她喉咙微动,紧张地瞥开视线,蹩脚地找着话题:“干嘛一直看我?是有什么想和我说吗?”
谢昀卿轻笑道:“原本邀你上来之前,我心中设想了千言万语要同你讲,但我现在反悔了。”
沈闻霁有点懵:“嗯?”
谢昀卿温柔地拉过她的双手,两人相对而站,手上微微用力,彼此距离贴近。
他缓缓俯身,鼻尖蹭上她的鼻尖。
沈闻霁眼睫轻眨,难言紧张。
夜色之下,炽热的呼吸交缠,彼此的心跳如鼓。
想象中的轻吻没有落下,他的视线黏在她的唇上,可最后却只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前。
那些没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那些呼之欲出的满腔爱意,都顺着紧牵的手,通过轻触的额头,融化在两人之间。
“砰!”头顶烟花骤然绽放,烟火的流光映在他的眼底,也照在沈闻霁微颤的眼睫之上。
“千言万语。”谢昀卿的声音低哑,带着克制的温柔:“都不如此刻看着你来得真切。”
“我顾不得去想渺茫的未来,此刻我只想好好看看你。”
都说烟花转瞬即逝,但记忆可将刹那定格成永恒。
日后每当烟花盛放,谢昀卿都会想起沈闻霁。
夜空中,烟花未散,万千花火一朵接一朵,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谢昀卿缓缓松开她,目光也从她的唇上移开,落在她因紧张而红透的耳根,忽然轻笑一声。
笑声很轻,混在烟花的爆裂声里,却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中。
沈闻霁抬眼盯着他看,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
剩下擂鼓般的心跳。
今日她应该给出一个具体的答复,但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办……顾虑太多反倒都是拖累。
“别担心,我不逼你,我可以慢慢等你考虑好。”谢昀卿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笑道:“快看烟花吧,据说在烟花下许愿很灵,要不要试一试?”
“许愿吗?”沈闻霁轻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谢昀卿点头,自己先闭上眼,双手合十抵在唇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烟火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许愿的模样虔诚得像个孩子,倒让沈闻霁看怔了。
等他睁眼,见她还愣着,便笑着抬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也拢起:“试试?说不定真能灵验。”
他的掌心温热,裹着她微凉的指尖,沈闻霁闭上眼。
该许什么愿呢?
一夜暴富?修为暴涨?合欢宗振兴?
念头纷至沓来,最后都只化作一句简单的祈盼。
她睁开眼时,正撞见谢昀卿望着她笑,他眼底的光比烟火更亮:“许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沈闻霁偏过头,耳尖又开始发烫。
最后一朵烟花在天际绽放,拖着长长的尾焰坠入黑暗,夜空中只剩下淡淡的烟霭,和万家灯火晕开的暖光。
谢昀卿慢慢松开她的手,指尖擦过她的指缝,带着不舍的轻痒。
“回去吧。”他说,声音里带着笑意,“等你想好了,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听着。”
沈闻霁垂眸,捻着手指残留的温热,感受着属于他的余温正在一点点消散,直到彻底抓不住,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瞬,她忽然抬手,轻轻环住了谢昀卿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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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请君入瓮
谢昀卿的身体突然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指尖微颤,呆愣地看着抱着他的沈闻霁。
“你……我……”他有点语无伦次,一时间也不知道沈闻霁的用意。
沈闻霁的动作很轻,手臂环绕得并不紧,指尖颤抖的弧度透过衣料传到谢昀卿身上,好像她只是一时的冲动。
谢昀卿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沈闻霁的肩膀,嗓音散漫,故作玩笑道:“抱够了没?再抱我就要误会了。”
沈闻霁没理会他,反而抱得更紧,她将侧脸贴在他的衣襟上,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擂动的心跳,比方才烟花炸裂的声音还要震耳欲聋。
夜风吹过,带着烟火燃尽的余味,将她头顶束发用的系带,吹到他的肩膀旁,缠着他朱红的衣领。
“我……”沈闻霁张了张嘴,声音被布料闷得发轻,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我还没想好所有的答案,但我有些害怕……”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料,朱红的锦缎被捏出几道褶皱。
“我害怕……情爱之事会一吹就散,我害怕你会消失。”
谢昀卿缓缓低下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那里还沾着夜风带来的微凉湿气。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顿了顿,落在她的背上,一下下,极轻地拍着。
“我不会消失。”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尾音里却藏着点笑意,“我保证,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他反手环住她,将她抱得更紧些,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怀中人真实的重量与温度让他知足喟叹。
无数辗转反侧的日夜,小心暗藏的汹涌爱意,他都全部熬过来了,此刻不过是多等一等,又有什么难的。
沈闻霁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她忽然觉得,那些前瞻后顾,犹豫不决,或许不必急于立刻理清,也不急于刨根究底。
有些答案,藏在两人的体温里,隐在彼此的怀抱里,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
“谢昀卿,你知道的,我……”
谢昀卿拉开一些距离,手掌按在她的肩上,温柔注视着她的眼,打断她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轻柔地蹭了蹭,指尖在她红透的耳根上轻捏一下。
“我只知道,今夜你在身边,你眼中的烟花很美,这就足够了。”
沈闻霁望着谢昀卿的眼睛,那双眼往日里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此刻却盛满了细碎认真的光。
她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偏过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明年。”沈闻霁听见自己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来看烟花。”
谢昀卿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暖意。
“好啊。”他得寸进尺地问道:“只有明年吗?”
“不止明年。”
谢昀卿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不解地问:“那是?”
沈闻霁压下眼底泪花,朝他灿烂一笑:“如果未来的你也同意,往后的每次烟花,我都陪你一起。”
她垂下眼眸,心道:希望解除摄魂香秘法后,你仍会愿意和我一起看烟花。
谢昀卿虽然总觉得她这话的意思不太对劲,但也没多想,笑道:“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往后每一年的烟花,都不许耍赖。”
“咻!”夜色中突然传来一声炸响,明明烟花已将结束了,又是什么声音?
沈闻霁闻声抬眼,瞧见一道红色的信号弹划破天际,照亮了小半边天空。
这是……合欢宗的应急信号弹?瞧这信号弹的颜色,看起来形势很是严峻。
根据信号弹的图案以及独特的小标志,沈闻霁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她没有判断错误,这个明明是大师兄的信号弹。
难道师兄有下落了?母亲沈青璃一直在搜寻大师兄的踪迹,她也发动情报网查了许久,并没有任何消息,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如今,他重新出现,难道之前是刻意躲藏?
又或者,大师兄早已遇害,这个信号弹是其他人刻意放出来的,为了钓出合欢宗其他人。
尽管分析出了多种可能性,沈闻霁现在也不能坐视不理,这是这么久以来,大师兄第一次有相关消息。她必须要抓住机会,哪怕是幕后人的陷阱,能抓到幕后人的一点马脚,也是很值的。
来不及和谢昀卿过多解释,她盯着信号弹的方向,神情凝重,只留下一句:“失陪,我有事先走一趟。”
话音未落,她就消失在夜色里。
谢昀卿眺望着远方的信号弹,眉心突然一蹙,灵力蓄指,往身后扔去。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一声矫揉造作的惊呼:“哎呀。”
阴影里走出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她刻意将声音装得楚楚可怜:“谢楼主,你弄疼奴家了。”
谢昀卿转身,冷冷地盯着面前抱着手,不停痛呼的苏藤月。
“你搞得鬼?这信号弹是什么?”
苏藤月神情一顿,绽颜一笑:“不是我哦,这是魔族的大计划,作为魔族紧密的合作伙伴,谢楼主应该说,这是我们共同的计划。”
谢昀卿揉了揉眉心,问:“新计划?具体计划是什么?”
“不算新,依旧是合欢宗的天阙铃计划,只不过魔主打算采用修仙者的精血凝练天阙铃。”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巧笑嫣然:“方才是合欢宗的信号弹,是魔主打算抓人的陷阱,沈公子也是合欢宗的吗?那真的……好巧啊。”
谢昀卿眸色一暗,驱动灵力就想走。
苏藤月摇了摇手腕的金铃,刹那间,周围凝聚出许许多多的魔物。
她嗤笑道:“你以为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去救他吗?”
“谢楼主,我看起来也没有这么傻吧?”她腕间金铃轻晃,魔物源源不断地攻打而来。
谢昀卿面色阴沉,手心一振,唤来随身佩剑前来迎战。
“让这些死物先陪你玩一会儿,等下再去查收我给你准备的惊喜。”苏藤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毕竟我这么善良,我一定会让他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
四面涌来的
魔物将谢昀卿团团围住,他们并不想要他的命,反而只是想缠住他,斩不尽杀不绝,好生烦人。
苏藤月也消失不见,想必是去找沈闻霁了。
不行,他必须想想办法,魔族那群人诡计多端,沈闻霁可能会应付不来。
沈闻霁循着信号弹的踪迹来到一片荒僻的林地。
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风一吹,仿佛有鬼魅在摇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无,却足以让沈闻霁心头一紧。
她放缓脚步,运转灵力,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仔细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师兄?”她试探着轻唤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传出不远,便被吞噬,没有任何回应。
她继续往前走,脚下的落叶咯吱轻响。
突然,她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枚断裂的玉牌。
那玉牌的样式,沈闻霁很是熟悉,这是合欢宗内门弟子的身份证明,她驱动灵力注入,玉牌上的身份信息显露出来。
这就是大师兄的东西,造不了假。
她仔细勘察一番,玉牌的断裂处还残留着些许魔气波动,显然是不久前才被损毁的。
魔族?沈闻霁的心沉了下去,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树丛突然动了一下。
沈闻霁立刻警惕起来,一道灵力横劈而出,她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沉声喝道:“谁在那里?”
树丛分开,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眼前的人一身黑衣,身形与大师兄有几分相似,只是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容貌。
“沈师弟,别来无恙。”他的声音嘶哑,似乎受了重伤。
他叫她师弟?沈闻霁猛地察觉出不对劲,这人不是大师兄,他为什么要刻意伪装?
沈闻霁眉头紧锁,直言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冒充?”
那人轻笑一声:“师弟这话说的,我不是你师兄,又是谁?”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手,似乎准备揭开脸上的黑布。
沈闻霁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紧盯着对方的动作,随时准备出手。
那人揭开黑布,他的长相居然和大师兄一模一样!
他不是假扮?沈闻霁神情一愣。不对,没那么简单,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眼前的黑衣人突然身形一晃,朝远处奔去。
“站住!”沈闻霁追着那道黑衣身影穿过林地,对方的身法忽快忽慢,总能在她即将追上时拉开距离,像是刻意在引导她往某个方向去。
直到前方出现一座破败的宅院,黑衣人身形一闪,彻底消失在门后。
环顾四周,沈闻霁猜出恐有埋伏,但眼下线索不能断。
她先给合欢宗传了飞讯,随后从储物戒中取出母亲给她的百药丸服下。此物服用后,两小时内不仅可抵抗任何毒物迷香,甚至还能在性命垂危之际吊一口气,这是她万不得已的底牌。
准备好一切,她握紧佩剑,足尖一点,跟着掠进宅院。
院内杂草丛生,正屋的门虚掩着,隐约有烛光透出。
她凝神小心走到门外,未曾想房门不推而开。
一股奇异的甜香从屋内扑面而来,带着几分媚意,钻入鼻息时竟让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半分。
“不好。”沈闻霁暗道不妙,刚想屏息后退,腰间却突然多了数条藤蔓,她用剑刃去砍,藤蔓发出惨烈的嚎叫,但坚持不松,缠着她的腰往屋内拽。
下一秒,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她清楚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
“沈公子,既来之,则安之嘛。”苏藤月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这迷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闻着可舒适?”
若是寻常的迷香,她提前服用了百药丸,定是丝毫不惧,只不过这迷香似乎有抑制灵力的功效。
她现在虽然头脑清醒,但是灵力钝涩,用不了多久,她可能会完全使不出灵力。
沈闻霁努力保持平静,目光扫过房间,发现内室里站着五六个身着暴露,眼神邪异的女邪修,个个气息阴冷,显然是修炼了某种采补邪术。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闻霁握紧佩剑,后背已渗出冷汗。
这迷香远比想象中霸道,似乎还掺杂着魔族秘术,不过片刻,她竟然觉四肢有些发软,握剑的手都开始颤。
说好万无一失的百药丸,居然只能让她保持清醒。手脚无力,灵力散尽,她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又有什么区别。
这虚假宣传的百药丸,真是害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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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像过不了几章,要掉合欢宗宗主的马甲,预计下周之前肯定能写到[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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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采补精血
“还要继续逞强吗?我不喜欢你逼问我的语气。”苏藤月从女邪修身后走出,指尖绕着发丝,一副娇憨无辜的样子。
沈闻霁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如今这个局面,还要在这装模作样吗?引我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苏藤月弯起眉眼,声音也终于恢复正常,没有刻意的甜腻,反而低沉饱满,带着一种成熟的磁性:“好聪明的小郎君。”
她低笑出声,一本正经道:“合欢宗的小郎君,元阳定然精纯得很。魔主需要修仙者的精血凝练天阙铃,我想着,与其让你死得痛快,不如先让姐妹们采补一番,也算是物尽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