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敌发现我是合欢宗主by饮松雪
饮松雪  发于:2025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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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悄然蓄力:“难不成您还想强掳我上二楼?”
“夫妻之间,何来强掳一说?就算要说那也是夫妻情趣。”谢昀卿似笑非笑地调侃她,声音裹着戏谑,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那份恶劣的玩味:“就算你挣扎反抗,甚至大声嚷叫说我不是你夫君。”
他刻意顿了顿,俯身凑近她耳畔,气息灼热:“夫人猜猜,这满堂宾客……会信你,还是信我?”
沈闻霁的眼眸顿时冷了下来,她牢牢瞪着面具下那双沉黯的眼睛,咬牙道:“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会被你禁锢?你觉得我赢不了你。”
“唔……”男人故作低头沉吟,片刻后笑眯眯地解释道:“谢昀卿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听说你没赢过他,自然也赢不了我。”
好了,听完解释更生气了。
沈闻霁梗着脖颈,嘴硬反驳道:“你从哪听的小道消息?姑奶奶我是念着情分让他,如果我认真起来,十个谢昀卿也不是我的对手。”
“情分?”谢昀卿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眉梢微挑,声音带着探究,“何种情分?莫非,夫人倾心于他?”
“胡说!”沈闻霁反应很大,急着反驳道:“……就是朋友情分,我才不会喜欢这个讨厌鬼。”
面具下的唇角几不可查地抿紧,又缓缓松开。他声音依旧带笑,却仿佛沉入了面具的阴影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沈闻霁蹙眉反问。
话音未落,她双脚便彻底离了地,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腾空抱起。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攥住对方胸前的衣襟,抬眼撞进男人近在咫尺的漆黑眼底。
“你做什么?”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惊惶。
“自古有言,朋友妻不可欺。”男人没头没尾地丢出一句。
沈闻霁满头问号,楼主脑子真的没病吗?
低沉的嗓音一顿,他继续补充道:“不过你和谢昀卿没情分,我自然放下心来,无所顾忌了。”
他抱着她,步履沉稳地朝楼梯口走去。
沈闻霁:“……”她算是明白了,他回答自己上一个问题呢。
“你认真的?想假戏真做?”沈闻霁绷紧身子,手臂顺势搭在男人的脖颈上,动作看似亲昵,指尖却悄然滑向他颈侧搏动的大动脉,眼神变得狠厉。
倘若她此刻在此出手,势必会引起围观,对她对师姐对合欢宗都不利。不行,她不能打草惊蛇。
男人已经抱着她走进客栈楼梯处了,眼看就要踏上通往二楼的阶梯,她必须想些应对之策。
想起男人所说的朋友妻不可欺,沈闻霁闭了闭眼,胡诌道:“我承认了。我与谢昀卿……确有私情,你快放我下来。”
谢昀卿:“?”
感受到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下来,沈闻霁心中微喜。
或许是这个法子真的有效,她乘胜追击继续道:“你……你也知道他那人。表面清冷,实则闷骚腹黑,还是个千年陈醋坛子。我先前不敢认,是怕他知晓你我假扮夫妻,迁怒于你,会破坏你们之间的友情。”
“哈。”一声极具真情实感的嗤笑溢出面具。谢昀卿气极之余,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骗子,信口开河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过,听她亲口承认这份“私情”,哪怕明知是谎,一股隐秘的甜意仍旧不受控制地在他心底悄
然滋生。
他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膝弯与后背,步履非但未停,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谢昀卿低头,微凉的面具边缘蹭过她光洁的额角,声音慵懒带笑,却不容置疑:“休要胡言。此刻,你是我夫人。”
察觉到怀中人又开始不安分地扭动,或许是想要挣扎。他微微偏头,嘴唇附在她的耳边:“看你纠结不定,我才想助你决断。”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般的沙哑:“如果你不愿意上二楼,现在跳下去,我绝不拦你。”
沈闻霁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彻底乖顺下来。
感受到四周若有若无的探究目光,她耳尖泛红,声音细若蚊蚋:“就不能让我自己走上去么?旁人都在看啊……”
“这样更真实。”谢昀卿一本正经地开口,仿佛没有半分想占便宜的意思,全是对事件成功与否的考量。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噎得沈闻霁哑口无言,她耳根红得滴血。羞窘之下,她将脸颊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沈闻霁的脸也开始热了起来,她声音闷闷的,开口催促着:“那你走快点,太尴尬了。”
谢昀卿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轻笑,手臂收得更紧,步伐却故意放缓,带着几分刻意的流连,声音懒洋洋地透着无赖:“我体弱力微,抱着人走不快。”
沈闻霁:“……”
刚踏上二楼回廊,便有小厮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在两人身上逡巡,谄媚问道:“贵客您这是……?”
“我与夫人情到浓处,借贵店床榻一用,还不快给我们准备一间上好的上房。”谢昀卿声音冷淡,泛着寒意的眼眸落在小厮身上,他顿了顿,杀意凛然,警告道:“你若再敢乱看……你这双眼睛,便不必留了。”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不安分的眼珠子急急忙忙地垂下,再不敢看沈闻霁一眼。他慌张地躬下身子,将黄铜钥匙以双手相供:“小的不敢,求贵人饶恕。左转六间房,那里清幽雅静,最适合贵客了。”
谢昀卿将手掌往上托了托,手臂微微用力,将抱着怀里的人轻轻颠了两下。
沈闻霁猝不及防,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鼻尖差点撞到他下巴上的面具,她抬眼瞪他,用气声道:“你干嘛?”
谢昀卿眼底漾开促狭的笑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夫人,快拿钥匙啊。”
“哦哦哦。”沈闻霁松开抱他脖颈的手,探身将小厮手上的钥匙取下,用手握紧。
脖子上没了那双柔软的手,心底有点空落落的。
谢昀卿坏心思地抱紧沈闻霁,又轻轻颠了一下,带笑的低沉嗓音钻进她耳朵:“夫人抱紧,不小心摔了的话,我可是会心疼的。”
沈闻霁翻了一个白眼,只得再次搂紧。
左侧走廊的房间果然安静,连人影都很少看见。
两人进到房间后,沈闻霁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
她快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盯梢着他们的人,才放心地把房门落锁。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没拿地下室那些女孩后颈的号码牌。”沈闻霁转身,正准备和楼主商量接下来的事。
刚回头,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攥住,力道不是很重,但是带着不容挣脱的巧劲。
沈闻霁没料想到堂堂楼主居然会偷袭,她惊呼一声还没站稳,整个人就被带着踉跄了两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腰已经撞到了床沿,下一秒失重感涌了上来。
谢昀卿借着那股拉力顺势一带,她便直直跌进柔软的被褥里。
他的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抗,等她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时,头顶已经落下了一片阴影。
谢昀卿跟着俯身过来,手掌撑在她耳侧的床垫上,把她圈在了臂膀和床之间。
慵懒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带着沙哑:“我知道,那个斗篷人,我早就打发走了。”
沈闻霁的后背陷在柔软的床褥里,鼻尖险些擦过男人的喉结。她屈肘抵在他坚实的胸膛,试图隔开距离,秀眉紧蹙,声音带着惊怒:“你又要做什么?”
“夫人。”他声音压得很低,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尾音勾着点戏谑的痒意:“自然是行那床笫之事。”
不等她反驳,他继续道:“唯恐隔墙有耳,一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
谢昀卿垂眸,目光落在她因挣扎而微乱的鬓发上,眼底笑意更深。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攥过她手腕的地方,仿佛在回味那细腻的触感。
紧接着,他的手臂一挥,数道灵力从指尖溢出,直奔床角。
“咯吱——咯吱——”沉重的床榻竟然突兀地自己摇了起来。
听着这有节奏的暧昧微响,沈闻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红着耳尖,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碎男人覆下的阴影。
她猛地偏过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试图用正事转移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地下室关着许多无辜女孩,我定要将她们一同救出。”
“嗯。”谢昀卿应得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如此爽快?沈闻霁微微一怔,这传言中冷血无情的醉花楼主,竟这般好说话?倒省了她一番口舌。
她定了定神,快速道:“稍后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探查走廊的房间,烦请楼主在远处帮我放哨。”
见他没有异议,她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你快起来。”
谢昀卿慢吞吞地直起身,却不忘伸手,稳稳地将她也拉了起来。
行至门边,沈闻霁瞥了一眼那仍在兀自摇晃、吱呀作响的床榻,脸颊又是一热,低声道:“要不然,你还是让它停下来了吧。”
“不。”谢昀卿拒绝地很干脆,他低声道:“一是可以假装房间还有人,二是……”
他声音一顿,没继续说下去,这反倒勾起了沈闻霁的好奇心。
她试探问道:“二是什么?”
谢昀卿的脸有些黑,极不情愿地解释道:“二是本楼主没这么快,怕有心人误传。”
“噗……”沈闻霁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没想到,威风凛凛的醉花楼楼主,居然也会在意这种小事。
谢昀卿凤眸轻轻眯起,几步走过来,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轻得像挠痒:“笑够了?”
沈闻霁慌忙抿紧双唇,用力点头,眼底笑意却未褪尽。
他眉梢挑着,语气里带着危险的威胁,拇指蹭过她的唇角:“再笑,我便让你亲身体验一番……究竟快慢如何。”
“不笑了,不笑了。”沈闻霁像被烫到般,猛地推开他,手忙脚乱地去解门锁,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正事要紧,快走。”
避开巡视的小厮,沈闻霁悄无声息地潜行在昏暗的走廊上,她决定从最近的左侧房间开始探查。
左侧回廊或许都是给贵人们准备的,目前亮灯的寥寥无几。她侧耳去听,大多数房间都是男欢女爱的声音,唯独在最后一间房间内,没什么声音却亮着光。
尽管存疑,但她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早有准备的东西,是她在合欢宗宝库看见的,一枚薄如蝉翼并以灵力剪裁的纸人。
指尖轻弹,纸人便如活物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门缝。
借着纸人的眼睛,她大致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屋内有两人,一男一女。女子躺卧在床上看不清脸,男子端坐在她身侧,手拿着一只青瓷药碗。
他面上看起来深情款款,嘴里却说着冷硬的话:“喝药。”
女子毫无反应。
男子深吸一口气,舀起一勺浓黑的药汁,递至女子唇边。
女子纤细苍白的手指猛地抬起,死死攥住他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抗拒着,牙关紧闭,不肯吞咽半分。
挣扎间,勺中药汁泼洒而出,男子勃然大怒。
他一把拽起女子的脖颈,将她硬生生强拉起身,揪着她散乱的头发,迫使她痛苦地扬起头。
随即,他端起药碗,毫不留情地将那碗滚烫苦涩的药汁,朝着她被迫张开的嘴,狠狠灌了下去。
女子挣扎
着,长发散落的刹那,整张脸完全露出。
这时,沈闻霁终于看清女子的面容,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张布满痛苦与绝望,被药汁濡湿的苍白面容……
正是她苦苦寻觅,生死未卜的二师姐,江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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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仗着看不到脸,小谢可是顶着楼主的身份为所欲为。不仅如此,怎么会有人狂吃自己的醋啊哈哈哈哈。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爱你们~鞠躬![红心][红心][红心]

第26章 欺骗感情
沈闻霁脑中那根名为谨慎的弦“啪”地断了,什么打草惊蛇,什么从长计议,统统被眼前景象烧成了灰烬。
她无法坐以待毙,眼瞧着师姐在她面前被如此凌辱。
“哐当!”她一脚踢开屋门,指尖凝起灵力,弹指一挥,凌厉的劲风打翻了男人手中的药碗。
褐色的药汁泼了男人一身,也溅到了江雪眠衣襟上。
他慌忙松手转身,却只顾着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药汁,完全不管床榻上的师姐。他恶狠狠瞪向沈闻霁,呵斥道:“哪来的野丫头?多管什么闲事?”
沈闻霁又气又怒,暗自懊悔方才没把握好度,竟让师姐也遭了殃。
“我是你姑奶奶。你找死!”她身形瞬间扑过去,灵力蕴含于手掌,直取男人的心脏处。
男人仓惶地侧身,堪堪避开这一击,但后背却被掌心的灵力扫中,踉跄着撞在床沿,疼得闷哼出声。
“小闻霁,你怎么来了?”江雪眠眼中又惊又喜,随后反应过来,后怕地问道:“你是被抓的?还是闯进来的?有没有受伤。”
清澈透亮的眼中全是对沈闻霁身体的担心,她挣扎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好好看看沈闻霁。
男人缓过气,凶相毕露,一把将她狠狠推回床上,怒喝道:“我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身。”
他看似温文尔雅的面具彻底撕碎,抽出一旁的佩剑就朝沈闻霁劈来,嘴里骂道:“小贱人,敢来坏我的事。”
沈闻霁潜入时,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携带武器,她想从储物戒中取出武器,但发觉储物戒似乎被封禁了。这间屋子应该是施了某种秘法,对法宝会有一定的压制效果。
在狠辣剑法的攻势下,沈闻霁只能以双拳迎战,幸好她武功也不错,几个走位灵巧地避开剑锋。
眼前这个男人剑法虽狠,但好像脚步有些虚浮,难道……
下一秒,江雪眠的提醒声响彻在耳边:“闻霁小心,他右腿有伤,发力不便,或许是突破口。”
这一句话点醒了沈闻霁,她瞅准男人挥剑的空档,猛地矮身,一掌拍在他右腿膝盖处。
骨节清脆的破裂声,夹杂着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佩剑脱手飞出,他整个人重重倒跪在地上,面目疼到扭曲,但那双阴冷狠厉的眼睛却死死瞪着沈闻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究竟是谁?”
“你姑奶奶沈闻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步步紧逼,捡起地上的剑抵在他的脖颈:“说!你给师姐灌了什么。”
“师姐?”男人狭长漆黑的眼眸,闪烁着蛇信子般的冷光,视线扫过颈边的剑刃,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容:“又是一条合欢宗的走狗?”
“少废话。”沈闻霁眼神冰寒,手腕微沉,剑锋已经割破了男人的皮肤,“刀剑无眼,你要是再废话,我可能就没有这么多的耐心了。”
男人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却还嘴硬:“我……我都是为了她好,这碗药是安胎药,我怎么会伤害我的娘子和孩子?”
沈闻霁拿剑的手向来稳,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时,手居然有点颤抖,她不敢相信地蹙眉问道:“你是姐姐口中那个温柔体贴的姐夫?”
男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甚至攀着关系,亲昵地叫着她:“好妹妹,剑快拿开,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方才他对师姐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看也和温柔体贴沾不上边。
她不相信男人的鬼话,转头向师姐求证:“师姐,是不是他绑架你?他是不是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了?”
见江雪眠视线躲避,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好一个欺骗师姐感情的渣男!
她心里火更盛,怒道:“师姐,这种人渣还留着干嘛?今日我就替天行道。”
沈闻霁手腕一挑,剑刃即将落下之际。江雪眠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泪如雨下:“闻霁,不要。”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闷不做声地砸在地板上,她声音哽咽:“看在……看在他曾经对我有一丝好的份上,饶他这一命吧。”
沈闻霁看着师姐哭红的眼睛,又看看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始终狠不下心拂逆师姐。
她怕伤了师姐的心,缓缓放下拿剑的手臂。
眨眼间,男人苍白的脸上,浮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狞笑,他连滚带爬地冲向窗边,竟硬生生撞碎木窗,一瘸一拐地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师姐!你看他!”沈闻霁气得发抖,方才因师姐起得怜悯之心也荡然无存,她只想将这个忘恩负义的渣男抓住暴打一顿。
她想去追却被江雪眠死死拉住,江雪眠瘫坐在冰凉的地上,却仿佛感受不到凉意一般,只是用木讷空洞的目光,望着空荡荡的窗口。
冷风呼啸灌入,瞬间卷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暖意。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声音平淡哑涩:“让他走吧……至少他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沈闻霁看着师姐失魂落魄的模样,将到了嘴边的怒骂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将江雪眠扶回床上,紧紧拥入怀中,手掌在她单薄的后背一遍遍安抚地轻拍:“师姐别怕,有我在。我会护着你。”
江雪眠勉强弯了弯眉眼,抬手替她整理额前凌乱的碎发,声音温柔却掩不住虚弱:“我们小闻霁,真的长大了。师姐没事,倒是你……”
她担忧地上下打量沈闻霁:“是不是又违抗宗主之命,自己偷跑进来的?伤着哪儿没有?快让师姐看看。”
沈闻霁听话的站起身,利落地转了一个圈,温声道:“师姐放心吧,我自是无恙。我已联系了朋友接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这就离开。”
江雪眠点了点头。
临到门口,沈闻霁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叮嘱道:“我那个朋友不知道我和合欢宗的关系,我怕叫师姐露馅,在外面我就叫你姐姐,反正我们亲似姐妹,师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我巴不得你叫我姐姐。”江雪眠苍白的脸上漾开笑意,轻轻点了点沈闻霁的额头。
打开房门的时候,沈闻霁还有点紧张,方才她怒气冲天,全然没顾得上谨慎小声行事。她闹出来的动静,只怕会引来不少护卫小厮,想要带师姐出去,恐有些难度。
小心翼翼地凝神推门,沈闻霁的脚步猛地顿住。
廊灯歪歪斜斜地悬着,昏黄的光线下,横七竖八的人铺了满地,血腥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她呼吸一滞。
而在这片狼藉的尽头,一抹颀长的玄色身影正依靠着廊柱,气定神闲地站着,衣服整洁有序,纤尘不染,连发丝都没有乱半分。
要不是他腰间佩剑的流苏,缀着几点刺目的暗红,沈闻霁都以为他是刚来。
谢昀卿抬眼望来,眼底带着些散漫的笑意,仿佛方才没有经历厮杀,只是闲坐品了杯茶。
“完事了?”他声音清越,云淡风轻:“再晚点出来,我就以为结钱的老板跑了。”
江雪眠在后面弱弱问沈闻霁:“结什么钱啊?”
“没什么,姐姐别担心。”沈闻霁给她解释道:“不过是他来帮忙,我答应请他的酒钱。”
谢昀卿不置可否,他偏了偏头,
视线落在江雪眠身上,声音微冷:“这就是你要救的人?”
他顿了顿,尾音轻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意味不明地问道:“你的……姐姐?”
沈闻霁点了点头,承认道:“对,我们虽无血缘关系,但亲似姐妹。”
谢昀卿眼底一暗,平静地抽回目光,手指几不可察地松了松,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语气温和:“原来如此。”
沈闻霁本想把师姐安顿在房间休息,独自前去阻止母亲和魔族合作,可师姐听到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便决心要一起去。
起初沈闻霁还有些犹豫,但眼下也找不到绝对安全的容身之所,便同意带着师姐一同前往。
途中,沈闻霁问起了江雪眠与那伪君子姐夫的过往。
江雪眠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憋了好久,此刻正好宣泄一下。
她和陈有思是在书摊相识的,她一直喜爱看话本,于是常去采买,说来也巧,每一次她都能在书摊遇见陈有思。
陈有思是个有点跛脚的读书人,平日里也会写点话本补贴家用,他笔下的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江雪眠很是痴迷他的故事,常常缠着他追问后续情节,两人一来二去,便暗生情愫。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得像话本里写的,她时常溜出来和他私会,把月钱偷偷塞给他买笔墨。
听他讲未写完的故事,看他在油灯下为她写专属的话本,扉页上题着“得一人,共白首”。
陈有思说他只爱她一人,说此生非她不娶,说她是他的谪仙,是他的救赎。
江雪眠信了,就像信话本里男女主总是会冲破阻挠在一起,信坏人总会遭报应一样。
她不愿接手合欢宗主之位,为了那个可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逃离宗门,随陈有思私奔。
他说他家境清苦,给不了她八抬大轿,也给不了她十里红妆。
江雪眠本就是修仙之人,她不在意这些俗物,反而安慰他说:“只要你心里有我,真心待我,这些我都不在乎。”
他们在偏僻渔村成婚,婚礼冷清简陋,无酒无宴,无亲无友。彼时的她,心中只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婚后陈有思伪装得极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得知她有孕后,更是连冷水都不让她沾手。
直到,他知道她是合欢宗的少宗主。那日,他潜入合欢宗,口口声声说思她念她。
江雪眠一边嗔怪他不害臊,一边拿出孕期不能喝的红茶招待他。
不料,茶水刚沏好,她便她后颈一痛,眼前发黑,手中精心准备的鸳鸯手帕也没来得及送出去。
听到此处,沈闻霁从袖口掏出鸳鸯手帕,想要还给师姐。江雪眠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声音毫无波澜:“扔了吧,现在也没有用了。”
一旁,谢昀卿的视线扫过那手帕,指尖在剑柄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恨得牙根痒痒。
借着楼主这个身份,他才知道,沈闻霁又骗他。她说江雪眠是娘子,但分明是她姐姐。还说什么手帕特意给他绣得,明明就是捡的……
沈闻霁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扔掉手帕,反倒是悄悄将手帕又塞回了袖中。
江雪眠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继续讲着。
再次睁眼,她便被囚禁在这无忧客栈里。
原来陈有思是魔尊的小儿子,因为生母血脉不纯,他自出生便备受歧视,右腿也是在那时候伤得,留下了终身跛脚的病症。
他同她在一起,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只因他想胜过兄长,抢先完成魔尊父亲交付的任务:夺取合欢宗圣物。
想必,现在魔族的人正以她的安危,来威胁合欢宗交出圣物。
尽管江雪眠不知道圣物是什么,但她不允许自己成为合欢宗的累赘。
进入魔族密谈之地本非易事,幸而醉花楼楼主竟在受邀之列。在谢昀卿的带领下,三人大摇大摆地步入戒备森严的内室。
沈闻霁曾低声问他,醉花楼与魔族有何交易。
谢昀卿只漫不经心地打着哑谜:“生意往来而已。”
她识趣地不再追问,江湖中人,谁还没点秘密?
合欢宗主沈青璃看见女儿沈闻霁穿着女装,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气得眼睛瞪得溜圆。但当视线看到一旁苍白憔悴的江雪眠时,眼中的怒气转变成了氤氲的水汽。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气势陡然拔高,冷冷睨向主位的魔族圣子:“我们少宗主已经安然无恙了,你们索要的圣物,合欢宗自然没有义务奉上。”
“沈宗主,何必把话说绝?”魔族圣子轻笑,姿态悠闲,“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与贵宗少主情深意笃,说不定日后我们还能结个亲家?您不妨……再考虑考虑?”
“谁跟你是亲家?”沈青璃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人既已找到,恕不奉陪。”
“等等,宗主就是太心急了。”魔族圣子笑容依旧温和,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我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好好思量。希望下次见面,莫要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他挥手示意,魔族之人鱼贯而出,竟是将他们一行人,变相软禁在了这间屋内。
沈闻霁心下了然,此刻唯有弄清圣物为何,才能寻得脱身之机。
于是,她凑近母亲,压低声音急问:“母亲,那圣物究竟是什么?我从未听您提及。您当真带来了?”
母亲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不算是什么好东西,除了魔族那群人惦记,其余人知道了都没什么好处。”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点意味深长,“那东西是分件的,需要组装。其中一半……我早已给了你。眼下我手中,自然没有完整之物。”
“给我了?”沈闻霁吃惊,她脑中一片空白,急忙追问:“母亲何时给我的?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之前让灵栀捎给你的粉色香囊。”
沈闻霁瞬间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那只香囊……自那日她去醉花楼寻师兄后,便不见了踪影,或许是掉在了醉花楼。
声音带着丝颤抖,她小声地问道:“母亲,若我弄丢了……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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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虽然这章师姐有点优柔寡断,下章她就彻底清醒,手撕渣男!酥酥的香囊丢到哪里了?好难猜诶[狗头],估计被某人日日把玩,舍不得还给她吧。[狗头叼玫瑰]
感谢小宝们的支持!爱你们[红心][红心][红心][比心][比心][比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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