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食客们呵呵一笑，指了指外边：“那就乖乖排队去！”
想要插队，没门儿！
竟真有些人摸了摸鼻子，跑到了外头去排队。宋嫂鱼馆这个中午，生意倒是比以往要更好了。
老食客们大恨，在群里面吐槽：
【气死我了，这些人都是要流量的，我看到好多转拍探店视频的，这么一宣传，以后鱼馆更难排了。】
【这样一看，还不如早点搬到清河古镇去，开个更大的店。反正现在也经常吃不到。】
路晓琪看着群里的评论，想了一下，回复道：“大家稍安勿躁，等我找人做个小程序出来，以后就改为预约制吧。这家店实在是太小，让大家久等也不好。”
这样所有人都方便，宋五嫂还能按照预约数来备菜。
现在很多这样的店都是走预约路线，大多数食客都不反对。像徐晨、廖云云这样大多是点套餐的，在听说套餐还是维持原样，先到先得之后便也很赞成。
只是有人问：【那以后收银小姐姐就真的不来了吗？】
他们岂不是少了一个每天可以看美人的机会？
路晓琪：【应该不来了，她本来也就是去临时帮忙的，如今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老食客们虽然有些惋惜，但也都表对此表示理解。就如同宋大厨不该只是待在那间小小的鱼馆一般，那收银小姐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管之后她去做什么，都应该去属于她的天地。
赵飞燕也在这个群里，看到了这些真心的祝福，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只觉得自己早就麻木的心也似乎变得逐渐柔软了起来。
她放下手机，问路晓琪：“我接下来做什么？”
“先待在家里几日吧。那些人不过就是要蹭热度，过几天看不到你自然就散了。你正好在家休息几天。”路晓琪想了一下，慢慢说，“要不我联系中介，让他给你找个舞蹈室，你自己去选一选。”
她现在有钱了，区区一个舞蹈室而已，租！
赵飞燕看她这得意的样子，忍俊不禁，倒是把刚才略微有些无所适从的情绪给冲淡了。
待她走后，路晓琪给刘蝉发了个信息：“要不，咱们给网上再添把火吧？”
刘蝉发了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莫得问题！”
他立刻用自己的小号下了一些水军，发表各种言论，将这摊子水给搅得更浑了。很多靠流量为生的也将这个视频搬运到了其他平台，导致原视频的热度更是越来越高，一两天后已经蹿到了五十万的点赞数。
清河大学。
刘晗在宿舍里难得的打开了课本。她有一门课程马上就要考试了，平时不努力可以但考试前抱佛教还不努力就是脑子有包。
刷课本刷累了，便站起来想要望一望远处。这时候却看到旁边的舍友把手机递了过来，很兴奋地说;
“快看，这就是我上次和你们说过的那个小饭馆，我朋友说吃鱼很好吃的那一家。可惜了，上次没去成，以后去就再也看不到这个小姐姐了。”
刘晗这个舍友是清河本地人，惯会知道市内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地方，经常组织大家一起去玩。
她接过来一看，却不是什么探店视频，反倒是个舞蹈视频……等等，这好像也不是个舞蹈视频！
刘晗震惊：“我去！我还以为是个什么舞剧之类的，细看才发现居然是在个小饭馆里？”
拍摄者在做后期的时候把背景也虚幻了，而她在刚开始看的时候完全被视频主角的动作吸引住了，忽略了其他。直到最后才隐约觉得不对。
舍友哈哈大笑：“你傻啊，舞台上怎么会戴口罩？”
她将这两天围绕着宋嫂鱼馆发生的事情和刘晗说了，听得刘晗大呼遗憾，怎么偏偏就在自己复习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热闹呢？
“还没结束呢，”舍友追了全程，意犹未尽，“现在网上分了好几派。一派觉得高手果然在民间，这个小姐姐就是如同天龙八部里扫地僧一般的存在。一派觉得这个说法是扯淡，最多就是基本功比较好。还有另外的，觉得这个小姐姐脱下口罩后肯定减分，绝不是什么艳惊四座的大美人。”
几方打口水战打得不可开交，也推高了这个视频的热度。
刘晗大呼精彩，也扫了一眼评论，的确有很多都是在质疑视频主角并不是美人的，甚至有几个言语态度还蛮过激的，嘲讽阴阳。她不免觉得好笑，人家想戴口罩碍着什么事了，而且当事人也没冲出来说她就是大美人啊。
本来就是网友的臆测，最后当事人却要因此而承受来自另一波网友的恶意，也真是够了。
还不待她细想，在旁边的另一位舍友忽然喊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说这个口罩姐怎么那么眼熟，这不就是我这段时间云辅导的那个小博主吗？！”
刘晗显然听她说过这件事，立刻问：“就是你上次说很怜爱的那个小博主？”
舍友忙不迭点头：“对，对，就是她。”
她这段时间在视频平台上发现了一个流量极低的小博主，据她说这小博主身段和舞姿都很优秀，但视频实在是拍得惨不忍睹，灯光和背景都不行，所以数据实在是很不咋地。
她一时没忍住，便在评论区指点了一番江山，没想到那个小博主还真听进去了，正一点一点地在按照她和评论区网友们的建议改进视频质量。这让刘晗的室友觉得充满了成就感，也就和那个小博主互动得更加频繁了。
刘晗当时也正在怜爱暖暖风，暖暖风视频爆红的时候，舍友还高兴地说，自己那小博主最近一期视频也很不错，说不定也很快也会和暖暖风一样火起来。
谁曾想，还没过几天就和这个爆火的视频扯上了关系？
刘晗拿过室友手机，一个一个视频看过去。这个小博主就没露过清晰的正脸，一开始是光线暗根本看不清，后来光线好了角度也一般，要不就是露个下巴，要不就是露个侧脸轮廓。
但刘晗看了又看，觉得和之前视频里的口罩姐真的很像。
而且，这位小博主的舞也跳得极好，属于那种即便拍得很不咋地但也能吸引人看下去的好。
她肯定地说：“应该是同一个人。”
舍友也很兴奋：“是吧，我刚刚就觉得越看越像，这绝对就是她！”
另外一个舍友将几个视频凑了凑：“这眉眼配上这下巴，毋庸置疑的大美人啊！那些人要打脸了。”
刘晗开展慢速播放大法，翻来覆去倒腾了十几分钟，最后如福尔摩斯一般精准定位到了一个画面。这个画面露出不过半秒，一晃而过，却是难得的一张模糊正脸。
“找到了，截图！”
“哇，大美人！”
三人对网上那些攻击人相貌的言论都很不喜欢，当下便决定要把这件事给PO出来，也让这个受到了无妄之灾的小博主也能享受到这一波流量。
于是，原视频的评论区出现了这么一条：
【我发现了口罩姐的真身，指路。】
然后附上了那张模糊的截图和赵飞燕经营已久的视频号地址。
这条评论一开始被淹没在了几万条评论之中，三个人还时不时去顶一顶，很快，便被眼尖的网友们发现了。
【摸过去看一看，好像真的是一个人哎。】
【怜爱了，这边都六十万赞了，那边却冷冷清清，关注了一下。】
【口罩姐是大美人，不允许反驳。】
【赞同，即便是那边的视频也拍得不清楚，但也能看出真的好好看。嫉妒了，女娲捏我的时候估计就是甩了甩泥点子吧.】
因为赵飞燕的神秘面容，加上她这几天的消失于人前，让大家对于她的相貌猜测本来就众说纷纭。
她到底是谁？是不是专业舞者？到底长得美不美？
如果不是，为什么跳得这么好？
如果是，却又为什么之前籍籍无名，而且还窝在一个小饭馆里当收银？
每一个疑问都像是一道谜，充满了想象空间，因此让很多人都欲罢不能，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讯息。
因此当她的号被大家发现后，很快便在视频平台上以及小地瓜上引爆了，那张模糊的正脸截图也被传了个遍。虽然看不太清五官，但美人的氛围感是独特的，很多人都和刘晗她们宿舍一样认为赵飞燕一定是美的。但还有许多人认为她不过是吃了氛围感的红利，实际相貌估计一般。
不管如何，赵飞燕的号在一夜之间涨粉二十万。
【没想到大美女的号居然如此凄惨，算了算了，关注你一下吧。】
【你露脸啊！你倒是露脸啊！你只要露脸，别说十万粉，百万粉也是手到擒来啊！】
【都到这个程度了，小姐姐还不出面解释一下吗？】
是的，赵飞燕一直都没有出面。
有人猜她可能是只想要低调生活，他们觉得有点可惜。
看上去，这件因为舞蹈而出圈的话题事件似乎就要肤浅地以毫不相关的相貌讨论作为结束了，但在一天之后却忽然又峰回路转，有了新的变化——
一位原先就职于国家歌舞团的退役舞蹈演员上传了自己的视频。
“看了网上最近很红的踹燕，忍不住模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是，动作做对了，但碗没接住。”
视频里，她模仿了赵飞燕当日在小饭馆里的动作，动作复刻得还不错，但是那几个不锈钢碗最后霹雳吧啦全掉到了地上，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条视频也获得了不菲的观看量以及点赞数。
评论区都觉得这位舞蹈演员很搞笑很亲切，但很多人看了之后其实心里都隐隐有个感觉，那就是两相比较之下，竟然是小饭馆里那个女孩的动作要更流畅。
他们也不懂那些专业的评价词汇，就觉得是说不出来的柔美好看。
难道口罩姐真的不比专业舞者差？
赵飞燕那些新增长的粉丝们一下子就骄傲了。
而这一个视频只是开始，#踹燕挑战# 被迅速传播开，俨然成为了视频平台上的新流行。一些专业的舞蹈演员，还有许多的舞蹈爱好者都参与了，吸引了巨大的流量，一下子成为了互联网上最火的话题。
这一切仿佛被拉上了火车头然后横冲直撞的发展，让全程监测的路晓琪目瞪口呆。
她又惊喜又紧张，有些着急的对刘蝉说：“不是，这动作万一做不好挺危险的，你发起这个挑战有点不太好吧？”
这个想法她其实早就想到了，但一直不敢用，就是怕万一有人出什么事。
刘蝉也目瞪口呆：“不是，你以为是我找人拍的视频吗？”
他的老板是不是过于高估他了？最开始发视频的那位可是前国家歌舞团的专业演员，在文艺界也有一点地位的，他何德何能能联系上她啊？
路晓琪有些懵：“啊？不是你？”
“老板，你对我的实力好像有了点误解……”刘蝉苦着一张脸，“我要是有这个能量，还至于之前苦哈哈自己直播吗？不过，老板你放心，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的。”
他想了一下，又吹路晓琪的彩虹屁：“还是老板操作厉害，人脉广。之前找人曝光赵姐身份的女大学生账号就很真实……”
对他们来说，小号多是常规，但有一定粉丝基础的活人号就难得了。
路晓琪脑袋上浮起一排问号，打断他：“等等，那个女大学生不也是你联系的吗？”
和她有什么关系？
刘蝉张开嘴：“……啊？”
两人面面相觑。
“不是我啊！”刘蝉弱弱说，“当时你说要添把火，我就找了人去扮演了一下反派，然后当我想要找人爆料的时候，那个账号就冒出来了，我以为是你早有安排啊。”
所以，他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水军，害怕破坏了自家老板的计划。
路晓琪神色变幻莫测：“原来不是你啊……等等等等，那后面的那些吵架也不是你安排的？”
刘蝉：“不是……”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房间一边响起了噗嗤的笑声，却是苏隽听两人的对话听得忍不住笑了声。
两人不约而同回头望过去。
苏隽扯平嘴角，依然温润如玉：“二位继续。”
刘蝉从善如流：“后面的那些攻击我倒是有些眉目，那一看就是水军的手笔，肯定是有人浑水摸鱼了，想要消灭潜在的竞争对手。”
路晓琪扯了扯嘴角：“他们想得可真远……”
刘蝉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能让赵姐出来回应了吗？网上都等着呢。”
周围风云变幻，而当事人却愣是不现身。刘蝉也是很佩服自家老板的定力。
他却是误会了路晓琪。
她其实早想让赵飞燕出来认领视频的，只不过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她的意料，每每事到临头都要出现新的转折，然后她一犹豫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不能让刘蝉知道。
她“唔”了一声，很是镇定地说：“是，一切都在计划中，现在也是时候让赵姐姐出来了。”
刘晗考试完，精疲力尽回到了宿舍，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被掏空。
她刚想爬到床上睡一觉补眠然后让别人给自己带份午餐回来，就听到舍友噔噔噔从外面跑了回来，扬着手上的手机，大声喊：“我听说口罩姐发视频了！”
刘晗骨碌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什么都阻拦不了她八卦的决心。
“哪呢？哪呢？”
“就她那个视频号。快下来看，我都还没看呢。”舍友兴奋点开自己的视频平台。
她忍到现在可不容易，八卦就是要一起看才有意思。
三个人围在一起打开那个ID为“赵宜主”的视频号。
一点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足以倾城的美人脸。
三人呼吸顿时停滞了一秒。

第38章 妥妥的话题女王
赵飞燕这几天没有去宋嫂鱼馆, 她和路晓琪推荐过来的中介联系上了，正在到处看练功房。
清河市专门的舞蹈练功房并不多，主要是一些社会上的舞蹈社团和培训机构自己搞的, 还有就是几家有艺术生的学校会设置。找了一圈, 最终中介给她找到了一家少儿舞蹈培训机构。
这家机构的培训一般集中在下午放学后以及晚上, 早上都是关门的。他们愿意将练功房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出租给她。
赵飞燕欣然答应。她每天练半日，已经够了。
她第一眼见到这间练功房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它。
它宽敞、明亮, 地面上铺着白色的木地板, 墙面上有一面墙的大镜子。而且在墙壁上, 有很多小朋友的舞蹈照片还有她们的一些童言稚语记事贴。
“练舞真的好累啊, 我想吃包子。”
“我想要穿BLINGBLING全是钻的芭蕾裙。”
“我以后要成为像林老师一样的美女。”
赵飞燕一张一张看过去, 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她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练功房里度过的。说实话, 练功房对她来说并不是愉快的记忆，那里充斥着汗水、痛苦、责骂甚至鞭笞，还有伴随而来的焦虑、恐惧。
但现在, 她的情绪似乎被这些充满了童趣和天真的话语给抚平了。
这里明显是一家很快乐的很有爱的练功房。
这里还有着充裕的明亮的灯光，自带柔和滤镜，是个拍视频的好地方，也让她的美貌在镜头里一览无余, 全方位无死角地呈现。在视频刚开始的时候，她甚至还凑到镜头前面去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
看到这一幕的粉丝们尖叫起来：
【我宣布，不惧这种死亡角度的才是真正的美人！】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样的才能号称是大美人，那些挑角度挑氛围挑妆造的氛围感美人就别来这条赛道捣乱了好吗？】
【之前说取下口罩一定会丑的那些黑子们呢？怎么不说话了？】
【打脸！】
【长成这样人生应该没什么烦恼了吧？】
【人生，易如反掌。】
赵飞燕在视频中其实也没讲太多，只是一段话：
“承蒙大家厚爱，多谢，也感谢之前一直在网上维护我的朋友们。在此, 我解释两个问题，第一，宋嫂鱼馆的收银小姐姐是不是我？
“的确是我。那是我亲戚开的鱼馆，我过去帮忙了一段时间，但以后不会再去了。也请大家不要去打扰我亲戚做生意。当然，如果是去吃饭那很欢迎，那儿有我吃过最好吃的鱼，口味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第二，我是不是学跳舞的？
“是的，我从小就学跳舞，以后也会在这个号录更多的跳舞视频给大家看。另外，之前那个动作其实危险性还是蛮大的，尤其是对于没有学过舞蹈的人来说，因此恳请大家不要贸然去参加挑战。”
她缎子一般的长发在灯光下熠熠发光，肌肤几近无暇，只是随意坐在地板上但却脊背挺直，仪态优雅而古典，让人忍不住一直想要把眼神留在她的身上却绝不敢唐突。
说完后，她嫣然一笑：“那，下次见吧。”
整个视频就是这样，从内容上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但挟持着整个话题的热度却在网络上引发了巨大的风暴。短短一个晚上，赵飞燕那张堪称伟大的脸便铺满了整个网络。
那些原本还在攻击口罩与相貌的人闭上了嘴巴——虽然每个人审美不一样，但赵飞燕的美是客观的，没有人能违心地说她不是个美人，最多只是说“我不喜欢这样的风格”。
而之前一直在为她说话的人们扬眉吐气，甚至因为这种成就感和爽感立刻成为了她的死忠粉。
【我赵姐就是统一了审美的女人！】
【黑子呢？出来说话啊！】
当然也有人怀疑这不过只是加了滤镜而已，毕竟现在滤镜的强大大家都知道。这样的言论也被人怼了回去：
【我自己用了这么久的滤镜难道还不知道哪些是加了滤镜哪些是没加的？】
【你要是用滤镜能有这么美那你也能红，还不快去用？】
【黑子换个角度再来黑。】
短短一两天，赵飞燕的视频号蹿到了百万粉，轻轻松松迈入到大网红的行列，甚至被很多自媒体称为本年度迄今为止的现象级网络人物。
而在五柳路的公寓里，却依然风平浪静。
她拿着手机，悠然念评论：“真不敢相信要是这么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是多么高兴的一个小女孩。”
赵飞燕头上出现一排问号：？？？
路晓琪哈哈大笑，向她解释：“其实很多喜欢追星的都是女孩子。只有女粉多，这个人才有商业价值，要全是男粉，那她完了，接不到广告的。”
女孩子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东西付出，不管是金钱还是时间。
至于男人，切~~~
赵飞燕莞尔：“我说怎么粉丝里大多都是女孩儿。”
这个发现让她反倒要更轻松了。
苏隽从厨房里端上菜来，还热气腾腾。
他介绍：“五嫂说这是水潺煮豆腐，接下来只要炒个青菜就好了。”
说完，他便继续回了厨房帮忙，看得路晓琪不住的点头，眼中充满了赞赏。苏隽这人真的是个好同志，不仅没贵公子的那些破习性，而且极有眼色。
俗话说，就是眼里有活儿。
她和赵飞燕接上原本的话题，问以前就没有女孩子愿意去看她们跳舞吗？
“当然有，阳阿公主就喜欢看舞，所以她府上养的舞姬最多，在整个长安城都是有名的。”赵飞燕陷入到回忆，“也有许多小娘子爱看舞，但那是不一样的……而且，那会儿终归还是男人看多。”
即便是有小娘子打赏大方，但那不过是对奴仆的赏赐，就和逗猫逗狗是一样的。
相比较而言，赵飞燕更喜欢现在的粉丝，即便她不太理解她们之中一小部分人的狂热。但她们的真诚让她觉得简直是剖开整颗心放在了她面前，受宠若惊。
“青菜来了！”正聊着，宋五嫂笑着端出最后一碗菜，大家纷纷落座。
这场聚餐是路晓琪提议的，以庆祝赵飞燕事业起飞为由，将宇文恺也从清河古镇叫了回来。向家村的人还不能来市区，否则她都得全部叫上。
宋五嫂特意关了鱼馆，晚上赶回来做饭。
路晓琪不用点开手机就知道老食客群里必然是一片哀嚎。赵飞燕事件也给宋嫂鱼馆带来了巨大的流量，如今的老食客群已经满员，得要开二群了。
宋五嫂最近开始逐渐将自己的食材扩展到了海鲜领域，桌上的水潺烧豆腐、盐焗小黄鱼便是这几日鱼馆很受欢迎的菜色，供不应求。
“来来来，我们以茶代酒，祝贺赵姐姐的事业开启新的篇章！”路晓琪举起小茶杯，笑吟吟的。
大家都很捧场。
几只小茶杯碰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赵飞燕含笑，自然也是高兴的。
宇文恺之前也和她们一起吃过饭，淡定自若。而苏隽却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餐，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又有趣。这桌上的人在原本的时空里身份不同，是全然不可能凑在一桌吃饭的。
可现在它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这个公寓的环境也很简陋。
但莫名的，苏隽就是觉得很和谐，很踏实，比他过往参与的名园中的聚会筵席要让人舒适得多。
他和宇文恺甚至还喝了两杯。
“这酒好！”宇文恺眯着眼，惬意得很，“入口醇香。”
以前的贡酒都没这个好喝。
路晓琪：能不醇香吗？这可是茅台！
这茅台是前几天刘工头来清河古镇拜访宇文恺时带过来送给他的礼物。宇文恺很是喜欢，据说每天睡觉前都要小酌一杯，如今可算是逮到了能陪自己喝酒的，自然要好好过一下瘾。
宋五嫂打趣：“看宇文老师，这段时间您的心情肯定很好。”
宇文恺矜持颔首，然后眼睛里的笑意已经拦不住了：“然也。”
路晓琪虽然这一个多礼拜都在盯着赵飞燕的事情，但清河古镇那边也没有放下，甚至待的时间还要更久一点。她自然知道宇文恺高兴的是什么。
前几日，她签订好协议的水电工程公司已经进入到清河古镇开展工作，施工期是两个月。当然，她的每周任务也宣告完成。
宇文恺可算是等到了这一天，几乎一整天都站在那儿看这些工程师和工人是如何工作的——他终于成功看到了现代城市里的地下管网。
它们是城市的隐形脉络，承担着保障城市运行的重要责任。
清河古镇是一个现代建造的仿古小镇，这些东西自然是齐全的。
路晓琪让宇文恺负责清河古镇的整体规划。但他也很明白自己的短处在哪里，比如电路网络他是不懂的，那便不插手。但排水他却门清儿。
原本，工程队的人对这个安排还颇有些怨言。
宇文恺在无意间就曾听到几个工人在抱怨：
“每次都要遇到这么不靠谱的甲方。”
“就是，外行领导内行，最难受。”
“好了，少说两句。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甲方，而且那老先生到现在也都没说什么，说不定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宇文恺听了后倒没生气。他想起刘工头对他说的，现在工人们都有个性，但只要你有真本事，他们也会心悦诚服，自此服你这个人。
果然，在机缘巧合下，他露了两手之后，工程队的人对他的态度很快就转变了。
起因在于工程队里有一个小伙子找到了原本的管网资料，然后用电脑将整个清河古镇的水电网络做了一个3D模型。他们会在这个模型上标注好哪段是要维修的，哪段要彻底更换电线或管道，看上去就一目了然。
宇文恺自然看得如痴如醉，时不时还会在旁提出一些在现代人看来很无厘头的问题。
那小伙子脾气好，并不烦他，反倒很乐于解答他的各种问题。两人到后来甚至聊得十分投机。
他在知道他的名字是宇文恺后，兴致勃勃说：“你知道吗？你的名字和历史上一位大建筑师一样。隋唐时期的长安城就是他建造的。”
宇文恺不动声色：“噢？你很懂得古建筑？”
小伙子兴奋点头：“那当然。中国古代的建城技术那可太先进了。就比如宇文恺，哦不是说你，他在建造长安城的时候，设计的各个坊市之间的排水管道和排水渠就很牛逼。”
宇文恺悠然一笑，眼神带上了点回忆：“可，尽管如此，每逢雨季之时依然内涝严重。”
最严重的一次暴雨积水，兴道坊内五百多家全部被淹。当然这已经是唐朝时的事情，宇文恺并未亲眼得见，是在资料馆里忍不住查长安城资料时看到的。
“那没办法。”小伙子挠了挠头，“即便是在现代，这都是难以避免的。有的时候暴雨超乎意料的大，或者是地势本来就偏低，那管道做得再好也难。”
宇文恺却摇摇头，语气唏嘘：“还是能避免的。”
建造大兴城的时候因为皇帝逼得紧，想要尽早完工，所以一些管道并未连接到位，而且也没考虑到后续维护疏通的功能，让他耿耿于怀。后来他在规划东都洛阳时，这种情况就好了很多。
小伙子看了他一眼，嘀咕：“怎么避免？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你建的呢……”
宇文恺呵呵一笑：“以前的事情我管不着，但现在的问题我却是可以避免的。”他指了指模型中的一处，“这一处我建议管道拓宽，这儿地形比较低，势必会积水……”
他讲得头头是道，小伙子将信将疑。
“还有这里，需要多加一处管道……”
宇文恺又点出了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小伙子皱起眉头：“这些工人们都检查过了啊，没什么问题。老爷子，你又不懂管道，可不能乱指。”
“谁说我不懂？不信咱们找个人来看看，打个赌。”他从容说，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红票子，“就找清河大学的教授，怎么样？要是我说的没问题，你听我的，要是他也觉得你说的是对的，那这五百就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