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家养小皇后by林宴歌
林宴歌  发于:2025年10月30日

关灯
护眼

表妹果然是上天赐给他的!
般般下了课,累成一条狗了,软趴趴的从书房出来,迎面便撞见了穿戴整齐的表兄,也不知晓他到底歇晌了没有。
他当着众人的面,忽的捧起?她的小?脸在她头上狠狠亲了一下,抛下一句有要事处理?,晚膳不过来用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般般被他突兀的举动弄的脸颊涨红 ,捂着脑袋左看右看婢女与?鲁氏。
她们捂着嘴忍笑。
“不、不过来便不过来,我去找姑妹。”般般嘀咕,脸颊热乎乎的。
时?间就在她每日进课、陪姑妹玩耍用膳中度过,宫内公主们最近不大走?动了。
过了盛夏,阳曼正式出嫁。
为表重视,相邦吕不韦与?蒙骜将军会亲自护送阳曼入齐。
阳曼几乎将自己?在秦的所有物件都留给了般般,哭的一塌糊涂,般般为她擦泪,“妆花了要,可不能再哭了。”
“我们日后再难相见了。”这?两?年,她早已?将般般视做挚友,虽说一开始与?她交好存着讨好太子的心思?,可时?间久了怎能不真的交付真心。
“或许还会见的。”般般短暂无?措,旋即郑重其?事,“只要你还想回来。”
阳曼擦泪的动作迟滞,“当真?”她不是傻子,听出姬小?娘的语气中尚有转圜余地,能让她这?般笃定的说,还能因为谁呢?
如此?想着,她内心涌起?一股欣喜,“我自然还想回来!”
阳曼食邑阳曼县,来日未必没有希望以阳曼为封地,能拥有一块封地自给自足,过富足的好日子,谁又?想远离故土到齐国做什么太子妃,便是能顺利当上王后又?有什么好的?
她没有野心,无?论是对权力还是对感情。
阳曼就这?般出嫁了。
夏季过去,初冬来临时?,秦王大病了一场,卧榻吃了半月有余的药才恢复了康健,通过姬长月,般般知晓了秦王身子亏空,只是瞧起?来还正常罢了。
这?下印证了后宫为何长久无?人怀孕,原来真是秦王的问题。
只是无?论是上一个秦王还是这?一个,似乎身子骨都不大好呢。
般般心里?知道?这?是好事,表兄能早些继位,但不好说出来,呃,有些缺德。
但因秦王病了那一场之后,秦宫上下的气氛便怪怪的,颇为紧张。
嬴政也几次三番嘱咐她出门在外,多看多听,不要说太多话。就连神经大条骄横自大的姬长月,也一改从前,变得谨慎起?来。
般般吓坏了,真以为做质子吃太多苦有损身体康健,这?几日紧张巴巴的总要膳坊做各种药膳,亲自端了去要表兄喝,她亲自盯着他喝。
“我的身子没问题。”嬴政颇为无?奈,这?些天喝的想吐,一点不开玩笑,“父王做了许多年的质子,我吃苦不过两?三载,在姬家过的很好。”
“我不管。”般般瘪嘴。
她闹着要他喝,秦驹在一旁笑,“这?都是小?娘的一片爱护之心,殿下还是从了吧。”
你是哪头的倒是。
嬴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秦驹知晓太子没有真的生气,不过他面子功夫做到位,忙作势跪下请罪。
“你凶秦驹做什么,秦驹你快起?来。”
秦驹就知道?,他狗腿子的乐呵,瞅着太子,脸上就一个表情:您看,您瞧瞧,小?娘疼我。
嬴政这?下笑了,是阴恻恻的笑。
秦驹立马收起?表情,再得瑟小?命不保。
无?奈之下,嬴政喝了药膳,用完他带着般般离开东宫,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般般追问哪里?,他不肯说。
“到了你就知道?了。”
般般:“神神秘秘的。”
坐着肩舆一路到地方,般般稍愣,“这?不是上丘别院么?”
去年冬季她还与?诸位公主们在此?地赏梅饮酒作乐呢。
嬴政但笑不语,牵了她的手,“上丘别院再往外沿走?,还有一处檀宫,这?里?是木坊之地,你研究酥山时?,膳坊便是来此?地借用的刨冰器具。”
般般愣愣的,消化完毕,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猛的抓住表兄的衣袖,“是纸做出来了,是不是?”
嬴政半是失望半是感慨,“表妹聪明了。”
她气鼓鼓,捶了他一下。
抵达檀宫,般般下车的速度比嬴政还要快,一把跳下去直冲里?面而去。
刚到宫门外,她便听见中午砸落的‘砰砰砰’声,缓慢而有韵律,内里?湿热,雾气弥漫,数不清的工人赤上身,肌肉蓬勃,他们正无?休无?止的砸捣着石器中的浆状物。
此?物色调偏暗沉,是冗杂的褐色。
再看别人,有人在切割树皮、植物根茎、渔网等物件,切成细碎的打磨,随后加水砸捣成浆状物。
最外围太阳暴晒之地,浆状物被平铺在竹片编制的网上抄造。
经过种种神奇的步骤,般般要的纸张现于秦国。
嬴政取了制作完毕的几张递给她,“你瞧瞧。”
般般忙接住,指腹轻轻抚摸,表层光滑,没有预想中的软趴趴、稍撕扯便会裂开的景象。
只是这?颜色不尽如人意,并非纯白,偏黄偏褐。
“这?是如何做到的?”般般迟疑,“表兄此?前不是不甚在意我说的纸么?”
“我何时?不在意你说的东西??”嬴政自知理?亏,怎会承认,囫囵过去,解释着纸张,“这?纸的表面刷的是胶,制成浆状物时?也往里?面添了胶。”
“胶?”般般迷茫了,这?时?候竟然有胶么?
“你不知晓这?是何物。”嬴政摆了摆手,叫人递过来。
瓷碗中是半黄奶白的透明硬块,“此?物遇热融化。”他解释,“这?正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你素爱食桃,有一次宫人种桃树我瞧见了,桃树的躯干在运输过程中剐蹭出缺口,树皮内竟然冒出这?种东西?,捏起?来略软,颇有韧性。”
“我思?索片刻,既然初版纸柔软毫无?韧性,根本无?法在其?上书写,不若添些这?种东西?尝试一番呢?正好纸的其?他原料也大部分出自植物和木头。”
“竟成功了。”
嬴政说完,般般已?是一脸崇拜,“表兄好厉害!”
嬴政脸上漫出笑意,格外受用,“表面刷的也是此?物,你说的染色做不到,此?物略白些,只能尽力让纸稍白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些而已?,这?纸仍旧泛黄泛褐,“惊喜之下,发觉刷过此?物的纸竟能稍微防水,可悬浮于水面之上,恰好弥补了它的不足。”
不过墨书写在上面,纸虽然不会短时?间内湿透,墨汁却会被挥发。
但是易于保存已?经是误打误撞了,不能强求更多。
般般喜不自胜,连接拍手称快,“以后不用宫奴们推着一大车书简来回走?了,大臣们的奏章轻便,大王处理?起?来也方便!”
“况且纸制作成本极低,这?样所有百姓都用得起?纸!大家也都读得起?书了!”
嬴政却一笑,知识是珍贵的,怎会被平民轻易获得,这?就不仅仅是有没有纸便能解决的事情了。
但表妹有这?份心,颇令人动容。
太子将造纸术呈上,言明首次提出的正是姬小?娘,秦王子楚大悦,赏了般般万金,珍贵器玉无?数,更是直接定下了她与?太子的婚事。
婚期定于般般及笄的十五岁。
般般的十一岁生辰正在次月,也就是说,再有四年她就可以如愿嫁给表兄。
许是因为造纸术,她的十一岁生辰秦王亲临了,给足了姬家脸面。
秦王子楚一时?饮酒快活,就要给姬修赐下姬妾,朱氏当场变脸,姬修两?股战战跪下谢恩,“王上,草民与?夫人情投意合,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草民绝不纳二色。”
秦王笑意渐消,微微皱眉看着姬修。
半晌后,他妥协了,“罢了,既如此?,寡人倒不好使你们夫妻离心。”显然他不太理?解真的有男人能不纳二色,思?来想去,姬家是王后母家,他干脆道?,“寡人封你为君候。”
这?是天大的赏赐,但考虑到造纸术出自姬家,给姬修也不为过。
没想到姬修又?拒绝了!这?下庞氏都脸色不对了,拄着的拐杖差点想抽他。
他的脑袋紧紧贴着地面,“王上恕罪,此?功乃是草民爱女所想,您该赏赐的是她而非草民,草民之功,乃是生下了般般,实是姬家之幸。”
“寡人已?赐婚她与?太子,这?如何不是赏赐?”秦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这?种大场面,般般插不上话,怕自己?阿父惹怒了秦王,几次想扯阿父的衣服。
嬴政静默了片刻,倏然出列,“父王容禀。”
秦王对自己?这?唯二的儿子有许多的耐心,更何况他自觉愧对于嬴政,也愿意听他说话,“太子有话便说。”
“儿臣与?表妹自幼一同长大,早已?两?心相许,就算父王不赐婚,儿臣日后也会娶她,因而这?实在算不得是一种赏赐。”
秦王脸色有些难看,他想要发火,但盯着太子这?张直言不讳的脸发不出来,他何曾看不出这?是太子为姬小?娘讨封。
难捱的沉默,滴一滴水也能杀人。
秦王叹了口气,由着寺人掺扶起?身,“既是太子所愿,寡人怎会驳回呢。”
“来人啊,下诏。”
“赵姬造纸有功,特?封为朝阳公主,食邑朝阳县城十万户。”他淡淡说罢,摆手示意将王命传召下去,“寡人可并非要与?你抢女儿,此?封号乃是荣称,因功受封,除此?公主尊容,尔等仍是一家人。”
只是公主之位不能世袭,君侯可以,在秦王看来,姬修亏大了,所以他有些不悦。

秦王负气但?最终妥协,因此他提前离席了。
般般还没被封公主?的真实感,捏捏自己,又捏捏表兄,十分不确定,“表兄,从今往后我?就是公主?了吗?”
还是与阳曼别无二?致的有?封号的公主?,从此之后,她不再仅仅因为是太子的爱慕对象而?被尊重和畏惧。
朱氏激动地脸色涨红,不住的抚摸女儿的胳膊,“我?儿,这是天大的喜事!”
姬修也面色喜色,他推拒君候之位是清楚自己的斤两,他压根不是当官的料,但?若是用女儿的功劳混了个闲职,他心里不舒坦,他虽然文武皆不修,却也有?自己的傲气。
庞氏亦笑?意盈盈,“若非太子出言相助,这公主?之位只怕是般般拿不到,还不快谢过?太子。”
姬家上?下忙要跪谢太子。
嬴政怎会受这样?的礼,姬家注定会是他的妻族,他也没想到姬修会推拒君候之位,要知道君候与公主?不同,君候之位能世袭给般般的幼弟。
起码在此刻,他从没想着利用般般为儿子攥取利益。
这样?的家人,嬴政暂且认可了。
他高兴,般般更高兴,回去的路上?不停地摇头晃脑,说自己与表兄更般配了。
嬴政说,“就算你不做这个公主?,你我?也万般般配。”
般般也快十二?岁了,稍微有?些懵懂的明悟了何为情爱。
方才秦王还在时,表兄堂而?皇之称她们二?人早已良心相许,她的心跳快得离谱,‘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她还以为自己是吓的。
往日她听表兄说再多这些话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当下他这句‘你我?万般般配’出口,她莫名的有?些脸红。
心跳又快了。
哦,原来不是因为吓的。
她有?点?害羞,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想了半晌,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喜欢表兄。”
嬴政搂了她,眼带笑?意,“每隔几日你便要说一遍,还不腻?”
“你不想听了?那我?不说了。”般般当即变脸,生起气来。
“没有?,”嬴政赶紧哄,“我?只是戏言,怎的还生气了,我?甚爱听。”
般般娇哼,迟疑的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说的是真的,这才软软的重新依偎在他身?侧,“表兄不许腻了人家。”
“怎会。”嬴政正?了正?神色,怜惜她这般,“永远不会。”
他对表妹的爱慕正?生自一日一日的平淡,自然不会因为日子的平淡腻烦了她,不如说,他们之间还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刺激,感情也只会在其中愈发牢固。
自低谷萌芽的感情,无坚不摧。
公主?的册礼并不繁重,但?忙了一天的般般还是被累趴下了。
牵银与她细致的解释了何为食邑十万户,便是说朝阳的十万户赋税都给她,她每年都有?一大笔金子入账。
不仅有?了封号公主?的尊荣,亦有?了进账,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一枚。
太子反而?还没她这么有?钱,就比如初春时节,嬴政各种用途的钱两,还要姬长月各种赏赐贴补他。
般般也要给他钱用,嬴政便干脆将自己的私库钥匙交给了她。
般般一整个午后都腻在表兄的库房,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可谓是琳琅满目,看花了她的眼睛,他只是没有?流动的金子可用,但?尊贵之物多得很?!
不翻不知道,一翻,她竟然翻到了一卷画卷。
用的是新制的纸所画,画纸泛黄,却不耽误他人辨认画中人。
展卷,从云轻轻凑近,恍然,“这不是公主?您么?”
只见一位年幼的小娘跃然于画纸之上?,她披发半跪于溪流边,各色的鹅卵石点?缀其中,而?她高举手中胡乱扑腾的鱼儿,溪水飞溅,而?她笑?脸灿然。
般般细细的瞧着,露出笑?意轻轻抚摸画纸,上?面的墨汁已干透了,看来这幅画正?是今年所做。
表兄怎地不给她瞧呢?
牵银也过?来瞧,马上?夸赞,“太子殿下画艺极佳,公主?的神韵颇显,竟人画不分了,可惜当时奴婢无福伺候公主?。”
那当然了。
从云忍住了没翻她白眼。
“我?还记得呢,”她回忆了一番,“这是五年前的盛夏,家主?带我?们到林中避暑,暑地有?一条横隔整块区域的溪流,里头还有?小螃蟹呢!”
“家主?亲自撸起衣袖下水捉鱼,小娘也跟着下去了,可惜您捉不到鱼,家主?捉到一条大的,您非要自己拿,鱼儿乱窜滑不溜秋的,您从未摸过?鱼被它弹哭了呢。”
……虽然很?丢脸。
“表兄画成了我在笑。”
般般不晓其意,拿着画去寻嬴政。
嬴政还没忙完,她见到了一位陌生的臣子,约莫有?六十了。
对方看到她,匆忙起身?行礼,“敝臣王翦拜见朝阳公主,公主?万福。”这可不简单是公主?,更是太子来日的妻子,大秦未来的王后。
“免礼。”般般面露好奇,“你就是王翦。”
王翦虽起身?,仍遵着礼度,“公主?知晓敝臣?”
般般摆摆手,“不必这般自称,你是表兄回到秦宫之后的玩伴,虽然年长,却和蔼可亲,与表兄的感情非同寻常,我?自然是听过?你的名字的。”
嬴政微微后靠,脊背轻轻靠在椅背,饶有?兴致的望着这一幕。
“你甚少到这里来,可是有?要事。”他目光落在般般手里的画卷,一下就知晓了她的目的。
“表兄作画怎能杜撰呢?”般般展开画铺在他的桌案上?,指着画中人的笑?脸,“我?何时笑?得如此灿烂,可见表兄当时心里只有?我?手里这条鱼了,根本不曾关心我?。”
“这是为了你好。”
嬴政说的煞有?其事,般般狐疑了,“何解?”
“这画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只会被外人感慨,朝阳公主?心怀太子,亲自捉鱼给他食呢,自然你我?只会被天下人传感情甚笃,若是你吓得哭哭啼啼的模样?被传了出去…”
嬴政拿捏表妹的心思轻轻松松,他故意拉上?了嗓音,故作神秘,果不其然她提心吊胆起来,他便说出后半句,“那多没面子。”
般般闻言勉强收起。
她的确是格外好面子一些。
这么想着,她眼睛滴溜溜的转,偷看他一眼,火速揣起画,矜持的捏着嗓子,“那好吧。”
王翦唇角微微翘起,干咳了一声。
嬴政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闭上?嘴巴。
王翦立马压平嘴角当无事发生。
般般抱着画,瞅了一眼王翦,“你们还有?何要事要说啊?”
王翦心领神会,知晓公主?这是赶人了,也确实无要事相谈,忙说没有?了,请退。
王翦一走?,般般立刻跟花蝴蝶似的,“表兄~”
嬴政接住她的撒娇,只觉得她矫揉造作,定然是有?事相求,“说罢,你想要什么?”
就知道瞒不住表兄。
般般心说无趣,撅起嘴巴,可怜兮兮说,“表兄私库里有?一套白玉器具,在日头下会变色,我?想要,你给我?吧。”
“你又研究出了何物?”他生出了好奇。
般般立刻喜笑?颜开,“我?叫人将粗茶炒制,加了些糖,浇上?牛奶,可好喝了呢,可惜没有?合适的器具品鉴呢,白玉颜色透彻,与此茶相称。”
嬴政表情古怪,听这番话,无法想象,不过?,“你这可是草原上?的吃法。”
“啊?”般般咬着手指。
“不过?草原人所制的奶茶饮子是咸的,用作早食,你却要放糖?这是何种吃法?”
嬴政脸上?写满了‘这绝对是黑暗料理’。
“表兄食过?草原上?的咸奶茶?”般般眨巴眼睛。
“不曾。”嬴政摇头,“听起来不大好喝。”
那你说什么呢!!
般般拉他起身?,“那你去喝一喝试试,快跟我?走?。”

嬴政也?着实好奇茶饮子的滋味。
“茶自古皆用药亦或者祭祀,它味苦,如何能食用?”即便是草原人用的咸奶茶,他也?觉得?一定是又咸又苦,混着奶腥味,如何能好喝?
般般让他别念叨了,念叨一路了都,“表兄试过便知。”
到?了踏雪轩,膳坊的膳夫正在炒茶,支起一座炉子,屋子里茶香四溢,飘荡在空中?经久不息。
嬴政刚踏进去就服了。
没别的原因,只嗅了这满室飘着的另类香味,他已然相信奶茶滋味不会差。
也?是,表妹那张嘴十分挑剔,她满口称赞的东西怎会差?
炉边撒了些栗子,栗子壳被烤的焦黄,牵银与从云不停地翻滚它,烤好的捞起来‘斯哈、斯哈’的将其拨壳放在一旁的瓷器中?,由寺人拿小杵敲击捣碎碎成末。
嬴政表情怪异,“这栗子末不会也?要放进奶茶中??”味道?会不会太冗杂了?
“这不是。”般般拉着他围炉而坐,“这是炙肉的蘸料。”
“茱萸晒干磨成末,与蒸过且烤干的栗子末搅合在一处,再放些细糖,便是香辣的干碟蘸料。”
嬴政细细听着,笑了,“如此说来,今晚是要吃上一顿炙肉了?”
般般十分得?意,“今晚喝奶茶,吃炙肉,表兄可有口福啦。”
转头她吩咐寺人,“快些去膳坊多要些酱菜与豆叶,要一同卷起来才好吃,酱菜要酸口的,辣的也?来一些,表兄爱吃辣的。”
“肉要鸡肉、鸭肉、猪肉…啊羊肉也?来一些吧,片的薄薄的,羊肉事?先除膻再送来。”
“鱼肉炙来不好吃,便再叫一道?鱼片汤罢,表兄爱吃鱼呢,除腥便罢了,加些盐巴,不需其他佐味,鲜鲜的最好喝。”
嬴政揣着手听表妹吩咐,含着笑时?不时?点头,一副全听她的模样。
谈话间,茶炒好了,焦香四溢,膳夫将高温煮过的牛奶倒进去搅拌着,等待它煮沸,便用勺子盛在那套一早拿出来的白?玉瓷碗中?。
这瓷碗小巧,碗深而窄,只有般般半寸掌心这么宽,却有一尺深。
般般想着要是有吸管就好了,可惜表兄找到?的桃胶高温就融化了。
嬴政瞧着焦乳色的饮子,“这套器具是用来饮酒的。”
般般道?,“换旁的喝。”
此时?奶茶还热,嬴政待它稍稍冷却些,轻吹拂去炒过的茶叶,奶茶入口第一瞬间,新奇的滋味在味蕾中?炸开。
他挪开瓷碗,反复新奇的看。
“不腥,亦不苦。”
奶味与茶的苦涩中?和的惟妙惟肖,造就了一种完全另类的味道?。
他第一反应,那咸奶茶应当也?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摆脱了偏见,他开始全盘接受。
“可好喝?”般般甜笑。
“好喝。”嬴政点头。
“那表兄多喝些。”她高兴,吩咐人将奶茶温着,方便随时?喝。
这个冬季,是拥有烤肉与奶茶的季节呢。
可惜了这时?候不让吃牛肉,杀牛是触犯律令的,如此这般,牛油提取不到?,其他材料般般只找到?了花椒,葱、姜,没有蒜,想吃香辣火锅复刻不出来。
她为何知晓呢,因为她前?世听说牛油火锅最香!一直没有吃过。
然而“”连辣椒也?没有,只有茱萸,茱萸虽然也?有辣味,却与辣椒的辣有些不同,越想她越馋。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她不知道?,唉。
不过她晓得?在丝绸之路之前?,国内许多东西都没有。
可惜的是,丝绸之路……她只记得?这四个字,丝绸之路发起的目的是干什么的、都去了哪些国家??她一概不知。
夜间,两人吃着炙肉喝着奶茶饮子,般般想起了一事?,“对了,去岁表兄与栎阳在踏雪轩前?吵架,是怎么回事?啊?我一直想问,后来忘记了。”
嬴政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她想要将芈良人的衣冠冢挪到?前?周王的所在地。”
“表兄拒绝了?”般般咬了咬筷子。
“起初拒绝了,后来仔细想过,也?实在架不住她整日?围堵,帮她办了。”
“?”般般没能反应过来,“大王能同意么?”
嬴政瞧了她一眼,扬起眉毛,“自然是偷偷挪的。”
般般愣了一下才回神,怪异的打量表兄,只觉得?他用这种口吻说话还怪可爱的,一时?不确定他是戏弄她的还是真的,“我不信。”
嬴政夹起一块炙羊肉,在干碟中?滚过一圈,确保裹上了满满的蘸料放进嘴中?,咀嚼几下道?,“父王并不在意芈良人,如你所言,他不爱芈良人,甚至连喜爱也?称不上,死去的人在他眼里不过黄土一抔,倘若他真的对她有感情,在芈良人死后便会追封她,可惜没有。”
般般颇有怨念,无声冲他比了个口型,“王室无情。”
嬴政闷闷笑出声,无奈看了她一眼,也?学着她无声问,“包括我么?”
般般作?势思索,旋即笑,“不包括!”
不过这也被栎阳找到了门路,原来求王兄办事?,死缠烂打也?可以,这让她在这无情的王室中?,感受到?了一丁点亲情,偌大的秦宫,只有王兄待她不过分冷漠。
姬小娘与太子的婚事?敲定,阖宫上下皆知她是未来的太子之妻,是公主们的王嫂。
就连炀姜也?扭曲着一张脸温顺了许多,当然,只是表面,她翻人白?眼的毛病压根没变,般般基本每天都要吃她一个白?眼。
但她也?怪得?很。
一同进课的这些公主们,她唯独肯将自己带来的吃喝分给?般般,虽然每次说辞都是‘你肯定没吃过,毕竟你从前?在赵国,让你见识见识。’,放课后,平均四日?总有一日?说有事?顺路,要跟她一同走?。
般般不理她,她便会嚷嚷着我与你说话呢!
慢慢的,般般也?缓过来了,合着这位公主还真喜欢她啊?
她在这深宫中?仿佛没有朋友,没听过她与谁走?的近,反倒她不受夏八子宠爱倒是真的,般般大方,觉得?她挺可怜,就带着她一道?玩儿了。
炀姜翻她白?眼,她狠狠翻回去。
两人经常在学堂上翻来翻去,较上劲,然后双双眼皮抽筋。
赢月追夫之路慢慢长,翻过了年儿,听说蒙恬与她说了个分明,言明自己对公主不曾有那种心思,狠狠伤了她的心。
平淡的岁月悠悠然的度过。
在秦王预谋出兵再次攻打魏国一雪前?耻之际,他再次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这一次瞧起来颇为严重。
姬长月与太子嬴政几乎整日?都在床前?侍疾,国政大权悉数被国相吕不韦所把持。
般般自入宫以来,除却初来乍到?嬴政带着她到?北宫转悠过一圈,以及参加各大宫宴之余,她再也?没有踏进过北宫大门。
咸阳宫正在北宫,她本能的不往那边去。
但是这一个月以来,嬴政与姬长月吃尽了苦头,她也?不得?不跑两趟了。
从云陪着她一道?,食盒里提着满当当的吃食,小声捏着嗓子说,“奴婢看这些日?子王后满脸疲惫,累极了也?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来送呀。”般般往前?走?着,“要让姑妹晓得?有人惦记她,她用不用是她的事?。”
侍奉长辈怎能因为觉得?她不需要就不去做呢?她前?世没有长辈,这些也?是她自己这般想的。
“奴婢并非不让公主给?王后送吃食,奴婢是怕撞见前?朝重臣……”
在这方面,从云天然对朝臣怀抱着畏惧之心,她毕竟不是从小就在永巷调教的宫奴,牵银要比她稳妥许多。
但从云更了解般般,在般般心中?所占据的分量也?更大。
因此般般愿意宽慰她,“你别怕,就算遇到?朝臣,也?是他们向?我行礼。”
说着说着,还真撞见一个。
般般下意识躲避了一下,心跳如鼓。
从云更是吓得?捂住了嘴巴,没看清那是谁。
——“我要你站在我这边!”
一道?熟悉的声音戾然低呵出声。
是姑妹的声音?
般般稍愣,露出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那边。
长长的廊下,阴云密布,王后姬长月一身朱色深衣,妆容浓艳,纵然倾城之姿,难掩眼下的黑青,想来也?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了。
而她对面的……不是吕不韦又是谁人?!
般般惊愕,立刻将脑袋缩回去,抚着心跳强装镇定,示意从云别出声,她再次探头小心翼翼的看。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