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家养小皇后by林宴歌
林宴歌  发于:2025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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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般浑身僵硬,慢慢扭过头去,只见原本站在不远处的赢月近在咫尺,娇俏的脸蛋蕴着溢于言表的恼恨。
“……我说我刚巧路过,公?主信么?”
“你觉得呢?”
没想到被迫偷看被抓了?个正着,罪魁祸首还跑了?,早知道放才不挤兑炀姜了?,不然这会?子还有个人一起顶锅。
恭恭敬敬的行礼赔罪,般般尴尬的厉害,如坐针毡。
赢月顾及着有外人在,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会?罚般般,但又咽不下这口气。
般般抬起头飞快看了?一眼公?主身侧的少年,这是?她第一次见蒙恬。
嗯,没有表兄高,皮肤比他?稍微黑一些些,呈小麦色,鼻梁高挺眉毛黑浓,一对星眸也正在看她。
两人对视上,他?示好笑了?笑,坦然而灿烂。
牙齿好白?。
看起来有些傻。
“你就是?太?子殿下的……呃,表妹。”蒙恬不知原本要说什么,到了?关键地方顿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换了?个词。
“你就是?蒙恬。”般般点头。
“小娘知晓我的名字?”蒙恬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要她细说。
赢月见此,脸色一臭,当?即拦在两人中间。
蒙恬往旁边挪了?一步,嘴速极快说了?句公?主恕罪,转头对般般兴致勃勃的,“可是?太?子殿下提到了?我?太?子殿下是?如何说我的?”
“表兄说你骁勇,策马射箭百发百中。”
蒙恬怪叫一大声。
般般与赢月被吼得一激灵,两个少女忽的站到了?一起。
“太?子果然器重我!真?攒劲呐!”蒙恬亢奋的脸庞通红,抬起胳膊掐了?掐自己?的肌肉。
“……”
“……”
般般扭头看赢月:“?”这是?你喜欢的人?
赢月:“……”诡异的,她读懂了?这姬小娘的未尽之语,“他?平时还是?很正常的,你不懂。”
蒙恬嘴巴不停,念着什么要报效太?子,一路竟然走了?,把两个少女抛在身后。
“好神奇的人。”般般喃喃,“下回你设宴邀了?表兄一同,再邀蒙恬他?定会?赴宴。”
赢月:“王兄才不搭理我,”她把这话秃噜出来后才反应过来她与她不对付,但话都说了?再收回多没面子,“那你来?”
般般眨眨眼睛,伸出手?指点唇,“公?主,你要白?使唤我么?”
“?”赢月上下瞧了?瞧这姬小娘,勉强问,“你要什么?”
“太?傅布下的课业……”
“我帮你写。”
般般举起一根手?指,“一个月。”
赢月脸色抽动?两下,毫不犹豫就要反驳。
般般立即多伸出一根手?指,“那就——”
“成?交!一个月便一个月!”赢月抢断夺话,心?有余悸,怕她反悔,“明日开始。”
“下月我设宴,你记得请王兄莅临现场。”
“好。”般般笑嘿嘿,冲她摆手?,“那明日见,公?主殿下。”
回到踏雪轩,嬴政正歪在小塌上看书简,“怎的这般晚才回来?”
他?离席的时间明明比她还晚,却先她一步回来。
般般蹭过去把今晚发生的事情系数说罢,“表兄,到时候我邀你,你要去哦。”
“你拿我做筏子,赢月允诺了?你什么?”嬴政轻飘飘的瞧了?她一眼。
般般讪讪然,“没有什么……”触及他?的眼神,她改口:“她帮我做课业。”
嬴政忽的压近她,“你。”
般般疑问,被他?迫近的向后仰,手?掌撑在身后的小榻上。
嬴政漫无目的一般的逡巡她的脸颊,“那盘桃子是?被切成?片的,表妹的心?也是?如此啊,不是?调戏炀姜便是?戏弄赢月。”
“啊?”
……什么调戏?
她怎么调戏?
哪里调戏了?!
调戏炀姜?
一头雾水了?,戏弄赢月她倒是?承认。
嬴政笑吟吟的轻轻摸她小脸,若有所思,“给我的看似是?一整碟心?,却偷偷也给她们了?几片,是?罢?”
他?的笑不达眼底,纤细的睫毛潋滟出偏偏冷调的秋水,柔情却又微凉,矛盾之至,将他?那张优越的面庞衬得愈发得天独厚,令人挪不开眼。
般般一下红了?脸颊,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实际上她大脑宕机也没理解表兄究竟说了?什么,脑袋嗡嗡的,眼里全是?表兄近在咫尺的脸。
“怎么不说话?”嬴政放缓了?嗓音,将她的痴迷尽收眼底,刻意?疑问。

说什么呢?
般般慢慢反应了过来,她赶紧不看表兄的?脸了,奈何他近在咫尺,她有些紧张,却不知?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恼怒,于是?一把推搡开他的?胸膛,“你、你你你挨我太近了。”
“我呼吸不过来。”以手做扇轻轻在脸边扇动,她一撇头,竟然看到那盘桃子片完好无损的?被他带了回来,此刻正?在踏雪轩。
“表兄怎的?不吃,很甜的?。”
这桃子切开竟然连果肉亦是?粉色,足以窥见它到底有多么的?甜。
般般忍不住仔细又看桃片,分明没有少任何一片,她哪里给炀姜和赢月了呢?
表兄就会冤枉她!
嬴政顺着表妹推开他的?动作靠在软垫上,单手倚头,目光清浅的?落在手中的?书简上,“不舍得吃。”
般般疑惑,她看了看桃片,又看表兄。
亲自拿叉子叉起一片递到他嘴边,“不吃很快就坏掉了。”
嬴政稍稍拉开距离,看了一眼?这桃片,他实在无奈,原本?这盘桃片他的?确打算拿冰保存下来,见状只好咬着吃掉了。
而般般觉得新奇,喂上瘾了似的?,一片一片端着喂给他。
说起公主栎阳的?事情?,嬴政轻轻放下了书简,“你既已安慰过她,此事之后就别管了。”
般般闷闷的?,“大王会不高兴啊?”
他轻轻颔首,“芈良人今日虽出席,却身着素服。”
般般不解,“可是?她家人亡故,着素服也是?寻常呀。”
嬴政揉揉太阳穴,语气莫名,“为?王者,自然希望他的?人全?身心都支持他。”芈良人此举虽合乎情?理,可在合欢夜宴上着素服,心里难道就没有怨恨之情?吗?她就是?在借机悼念亲人,并在夜宴上当众给秦王难堪。
秦王能当看不见她的?悲伤,体谅她,但她不能悲伤太久,更不能怨他,否则他的?体谅便会烟消云散了,甚至会反过来恨她。
“她父王没有死,只是?被夺了王位贬为?平民,允他继续活着,不过她的?宗亲倒是?死了一大片,都死在抵御秦军之上。”
可这种?时候,活着比死了痛苦百倍、万倍。
般般坐在小塌上想着表兄说的?这些话,觉得这样好不讲理,
果不其然,当夜甚至都没有过去,有王令下诏,贬芈良人为?末等少使,公主栎阳被夺取,交由夏八子抚养。
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就要到了。
公主栎阳在巷中奔走,淋得湿透,哭喊不要离开阿母,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一连一整月,她都没有再到景阴殿进课。
周王后裔芈少使缠绵病榻,然,秦军的?脚步并未停歇,于这个冬日降临当日,正?式出兵攻赵。
冬日宴是?由公主赢月牵头举办的?。
这时候没什么茶,宴会举办在上丘别院,这里种?植成片的?梅花,正?凛冬盛开,赢月温酒赏梅,邀诸人奏乐作歌。
般般去意映宫寻了阳曼公主一同过去,两人抵达上丘,冬日宴将将开始,公主攸宁正?舞动着曼妙的?身子敲击编钟,灵动的?歌喉穿越盘旋而落的?雪花,悠远流传。
赢月见这两人来了,喜出望外?,很快她便发现姬小娘身后没有旁人了,立即拉着个脸,扯她到一边,“我王兄呢?姬承音,你敢耍我?”
她可是?帮她写?了一整个月的?课业呢!
许是?这个月赢月的?伏低做小,让般般觉得公主们?也没那么可怕,当即翻了个白眼?给她,“急什么,我表兄还在呈坤宫呢,他答应我一定把蒙恬带过来,你快些坐下吧。”
“哦,那是?我误解你了。”赢月转怒为?笑,高兴的?拉着她一同入座
阳曼轻托脸颊,目光虚虚的?望着漫天梅花,“真好看啊,可惜只开在冬日,冬日有闲心赏花的?都是?世族贵族。”
炀姜接话,“平民百姓只关心梅子今年能卖几钱,梅花美丽与否,与他们?何干啊?姑妹这话是?在心疼百姓?”
阳曼一笑了之,也并不在意炀姜话里的?刺,“我心疼我自己,”不等有人询问,她自己举杯对着梅花一饮而尽,“王上有意让我嫁给齐国太子,过了次年夏,我们?再难相见。”
此话一出,现场静默了一刻。
炀姜冷静放下杯子,若有所思,“难怪攸宁姑妹这般专心跳这支舞,你们?感情?最好了。”
般般忧心忡忡,不确定的?想着未来表兄登位攻灭齐国,会将阳曼接回来的?吧?
她自告奋勇,“我为?阳曼公主作歌一曲!”
这话将众人从稍稍沉重的气氛中猛地拉了出来,炀姜更是?扯平了嘴唇,挤出一个字,“你?”
“我如何?”般般到了秦国还从未开喉,是?以无人知?晓她擅歌,哦,也不会有人知?晓嬴政也会作一些歌,他的?艺术天赋还怪高呢,不仅爱听也爱学,她偶尔唱的?歌,他没听两遍就也会了。
恰逢般般快要过生辰,今日穿着新裁的?衣裳,她叫人折了一枝梅花拿在掌心,随意舞动身姿,伶人敲响乐器为?她作陪: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
君子至止,锦衣狐裘…”
词一出,阳曼恍然:“是《诗经》中的《终南》一折。”
赢月托腮望着姬小娘,仿佛刚认识她一般,谁能料到作歌跳舞的?她与平日里的?呆蠢全?然不同。
那一展臂间泄露的?风采、柔颈微垂后纤长的?眼?睫,此刻她与梅林融为?一体,低喃一般的?温柔欢欣歌喉,极易令人带入到词中。
“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
君子至止,黻衣绣裳。
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此折描述的?是?梅林中一位君子的?美丽身影,”赢月宽慰道,“姑妹,姬小娘是?在祝愿您能得一位如意郎君呢,齐国太子我们?都不曾见过,不过能做一国太子,想必不是?俗人!”
阳曼的?阴郁一扫而空,她含笑点头,“我晓得,多谢般般。”
嬴政来的?不凑巧了,与蒙恬将至,般般歌到了末声,他只听到了最后两句,“孤来得不巧了。”
众人微惊,忙起身行礼。
蒙恬侧身避礼,旋即拱手对诸位公主行礼。
“蒙恬!”赢月眼?前一亮,猛地干咳了两声,随后故作矜持的?抿唇笑,“想不到你会来呢。”
众位公主:“……”装的?跟真的?似的?,谁看不出来啊。
还真有人看不出来。
蒙恬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恬叨扰了,公主举办宴会,我一外?男本?不该随意来访,实是?有要事不曾与太子殿下商议完。”
而且太子来前,也没说诸位公主举办了宴会,否则他绝不来的?。不过太子应该不是?故意骗他的?。
蒙恬一来,赢月说话声音甜了不止一个度,旁人只觉得酸牙,不知?该如何描述。
嬴政让人不必特?意单独列桌,他跟般般坐在了一处,坐下后趁着寺人倒酒的?功夫靠近她问,“方才那曲我不曾听过?”
般般也小小声附耳,“我新编的?,还没来得及唱与表兄听。”
嬴政听了这话,给了她一个‘那种?’表情?。
般般嘿嘿一笑,“我预备等我生辰时唱。”
“……”别人过生辰不是?请人来唱么,你怎么还自己亲自来,“好罢。”
“今岁生辰恰好在我的?休沐日,表兄与我一道出宫去可好?”
“我母后可不能出宫。”
“啊?”般般拉长了尾音,稍稍苦恼,“做了王后便不能随意出宫么?”
“……”嬴政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等他想好,般般改了主意,“那我办两个生辰好了,宫外?一个,宫里一个。”
嬴政道,“不若,届时宴请舅母舅父外?大母一同入宫小住。”
“好诶,谢谢表兄。”般般依偎在表兄身侧,喜笑颜开。
她原本?想到了秦国晚上一定要好生游玩一番,不曾想秦有相当严苛的?宵禁,日落后开始,一直持续到日出才解除。
甚至宵禁之后,若有无故停留在街头之人,会被巡夜官拘捕审问,遇无法自证其身份的?,会被抓走劳役。
此宴会原本?举办的?目的?便在于蒙恬,蒙恬一来,赢月自然顾不上其他人,逐渐的?诸人分散而作,几人凑桌而坐边闲聊边吃酒。
蒙恬不好打扰太子与他未过门的?妻子说话,只好独自坐在一旁,公主赢月总有许多话说,其实他不大想搭理她……根本?就也搭不上话。
她总说些他不感兴趣、也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还尤爱盯着他看,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心里爬,因此不爱跟她独处,见了她就想跑。
宴会结束,已临近夜色。
两人一同去了甘泉宫用膳。
近些日子,般般与嬴政换着陪同王后玩耍说话,她已恢复了不少风采,恰逢秦王半道来访。
般般与嬴政起身行礼,就听见王后说,“王上不是?去了夏八子那儿?么?怎么,被轰出来了啊?”
秦王有些尴尬,脸子挂不住,“寡人还未用膳。”
王后冷哼一声,瞥眼?示意婢女?去吩咐,嘴里不肯再说旁的?。
般般悄摸摸跟嬴政对视,两个小辈都挺尴尬的?。
王后拂袖进内室,秦王追了进去,隐约能通过纱帘瞧见他示好的?动作,般般想走,嬴政让她用完膳,“短时间他们?不会出来,你安心用吧。”
般般没懂,“他们?在里面吵架么?”
嬴政:“……”
屋里其他的?婢女?掩唇而笑。

第26章 何时逼迫过你 “般般如惊弓之鸟。”……
到底是不是在吵架,般般不得而?知,她?关心姑妹,知晓姑妹脾气硬,怕她?说些不中听的?话被罚。
用了膳便想往内室走,嬴政一眼没看见,差点被她?走进去,所幸内室门边立着两位婢女拦了下来。
但她?因着距离近,听见了什么,被嬴政带走时?心思沉沉。
嬴政还以为她?被阻拦进内室不高兴,哄了她?一路。
谁知她?到踏雪轩前?下了肩舆就闹着要回?去,说要去救姑妹。
他听得云里雾里,“救她??作何解啊?”
般般大声说着,泪花子?在眼角闪着光,“我听见姑妹哭了,说不要,定?然是大王打她?了,方?才我害怕才跟着表兄离开甘泉宫,现下想想,我怎能如此自私?”
“……”嬴政简直不知该摆什么表情,“般般。”
牵银和从云懂得多,只?从这只?言片语便懂了秦王与王后发生何事,一个个脸颊猛红,连忙上前?哄她?,哄到从云答应她?到甘泉宫一探究竟,她?才稍稍安心。
也只?是稍稍,次日清晨她?老早便睡醒了,梳洗穿戴妥当,径直去了甘泉宫。
姬长?月见她?来,惊的?忙摸她?小脸,“般般?你今日不用进课么?怎地如此早来寻我?又要偷懒啊?”
“仔细我告诉你表兄,让他罚你。”
般般炸毛了,“姑妹怎能这样!我用了早膳就去景阴殿的?!”
姬长?月感到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儿,“好好,来我这儿蹭早膳来了。”
她?气哼哼的?,也不讲话,跟头小猪似的?,坐下就吃。
没过多久,姬长?月便发觉她?一直盯着她?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仿佛在确保她?安全无虞,她?这才想起昨夜婢女过来说的?话。
“你这丫头。”姬长?月笑意?满满,戳她?小脑袋瓜子?,向她?展示自己无碍便也是了,多的?也不好说。
用饭到一半,婢女忽的?冲进来跪下,脸色惊疑不定?,“王后,芈少?使过身了!”
姬长?月脸上的?笑意?霎时?间?消失,狠狠皱眉。
般般惊的?汤勺落尽瓷碗中。
芈少?使过身的?事情没在宫中惊起任何水花,起码景阴殿的?诸位公主们不曾提及她?,不知避而?不谈,还是旁的?什么。
炀姜今日的?脾气出奇的?差劲,放课后径直离去,头也不回?。
素日里她?总要跟般般拌嘴几句,才被气走。
回?去的?路上,牵银低声道,“小娘,昨日王上离开流云宫到王后处,是因为栎阳公主与王上发生了争论,惹得王上迁怒了夏八子?,这才拂袖而?去。”
“哦…栎阳公主现下住在夏八子?娘娘的?流云宫。”般般小小的?叹气,“我听闻前?些日子?她?还哭闹着要回?芈良人身边呢。”
不是芈良人,是亡故的?芈少?使。
般般还改不过来。
“你怎的?知道?”从云狐疑问。
牵银触及姬小娘的?视线,立即解释,“我有位小姐妹在流云宫当差,小娘,她?传消息给我很隐蔽,绝不会被察觉到。”
从云反应很快,追问,“那宫里人都知晓你们二人是姐妹么?”
“不知。”牵银摇头,“从云姐姐放心吧,奴婢不会置小娘于险境。”
般般心想,原来昨夜大王到甘泉宫不是思念姑妹,而?是真的?被‘轰’出来了?她?还当姑妹吃味说的?气话呢。
那今日炀姜心情不好也有了缘由。
“夏八子?脾气蛮横,极为易怒,大王漏液从她?的?流云宫离去,扫了她?的?面子?,还不知晓她?会有多生气呢。”
说起八卦,从云与牵银的?嫌隙没了,只?剩下了啧啧称道。
般般却是好奇,“莫不是她?迁怒栎阳了。”
牵银略有犹豫,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嗓音压得愈发低微,“何止呢,小娘,她?一直想要个男胎,结果生下了炀姜公主。”
般般听了这话,迟疑不已。
“她?脾性反复无常,虽说并不曾虐待炀姜公主,但也称不上多爱重。”牵银本不该多说,但见姬小娘那求知的?眼神,就全都秃噜出来了,“多亏了夏太后在,王上还算宠爱炀姜公主。”
“唯一的?孩子?,她?不爱重,那平素只?争宠么?”从云实在忍不住了。
“找各种怀子?偏方?,但都没有成功。”牵银摇了摇头。
关键是家里还真的?有个王位要争夺,想要生个公子?,似乎也不奇怪。
芈少?使的?丧仪草草办了,宫中更关注的?是姬小娘满十?岁的?生辰,这一日一大早,般般收礼物收到了手软,姬家人如约入宫小住。
流云宫是三份礼,送礼人分别是夏八子?、炀姜公主与栎阳公主。栎阳公主的?礼是夏八子?帮着备下的?。
天冷,栎阳着凉正?在煎药吃,也没有出来。
因着般般想着宫里有人亡故,一早定?下的?歌舞尽数取消,原本说好了要登台作歌,也作罢。
一家人一同?吃了顿饭,秦王没来,但也赏了她一尊白玉兔吊坠。
晚上,嬴政陪着般般睡觉,给她?读历史?典故,她?缠着他问芈少?使的?死因,他受不住死缠烂打,“她?自请离宫,想服侍自己的?父亲安度晚年,被驳了回?去。”
般般狠狠吃惊,“大王为何?”
嬴政心神一动,忽的?看着她?,“父王无非是在逼她?在秦与周之间?二选一,在夫君与父亲之间?二选一。”
“若她?选了父王,父王也会善待她?的?父亲。”
“但这个选择有违人伦啊。”般般不解,仿佛不认识秦王子?楚,觉得他挺可怕的?,“我原先想大王喜爱的?是姑妹,后来想他喜爱的?是芈良人,现在觉得他谁都不喜爱,只?喜爱他自己。”
说着,她?竟生起了气。
嬴政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大好,“这话,你说与我听便也罢了。”
“我知道呀。”般般加重声调强调,不高兴他给自己脸色看,“我又不是笨蛋,出去说给其他人。”说罢,她?倏然防备,“表兄,你以后不会也这般吧?”
“哪般?”
“像你父王这般!”
“……我不会,”嬴政本能不悦,被这句假想惹怒了,“你可怜旁人,便能如此质疑自己的?表兄?”
般般不服,尽力解释,“那你方?才替他说话呢,说什么大王是逼她?二选一,说的?有头有尾的?。若是有人要你从我与姑妹之间?二选一,你也会生气呀!”
嬴政却道,“如此说来,你也是替她?人说话?”
她?也一下恼了,“对,我替她?说话怎的?了?”
两人互相对视,顿时?硝烟弥漫。
嬴政脸色铁青,般般横眉冷对。
过了足足一刻钟,谁也没有先服软,嬴政扭头便走了。
他刚一走,般般一下子?气的?把鞋子?全都甩掉,将床榻上的?软枕通通砸到地上,恨不得将床幔也撕碎,可惜她?力气没那么大。
她?告诉自己不许哭,将眼睛瞪得浑圆,嘴角却不住的?下抑。
踏雪轩静谧沉入夜色中,外面下起了雪。
半个时?辰后,嬴政重新出现在踏雪轩内,他都不晓得自己为何不走,走到一半又返了回?来,回?来却没立即进来。
室内,他将通身的?寒气烤干,才慢吞吞的?进了内室。
不料,她?也赤着脚预备出来呢,两人撞了个正?着。
“……”
“……”
没人先讲话。
半晌后,嬴政冷不丁问,“饿了?”
般般抿唇,怯怯的?抬头瞅了他一眼,小小声,“我还没气消呢,是要去寻你。”
“气没消,寻我作甚?吵架?”
“那你回?来作甚?”她?恼怒,提声质问。
“回?来与你说个分明。”嬴政面无表情,“我并不会纳妾,你不该拿我父王与我做对比。”
般般立即说,“我说的?又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会不会像大王那般,逼迫旁人做什么二选一的?事情。”
“我何时?逼迫过你?”嬴政实在忍不住了。
“那我听你那般说,觉得你定?然是很理解你父王嘛。”
“还成我的?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
“你说那些话时?是盯着我说的?,你就是这个意?思!”般般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误会了表兄。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慕然平静下来,倒也坦然承认,“对,我是这个意?思。”
“你自己都不能从我与姑妹只?间?之选一个,凭什么这般问我?”般般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嬴政正?是想了半个时?辰,觉得她?说得有理才回?来的?,“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今后再也不许这般对我,否则我不会原谅表兄。”般般哼了一声,环着手臂的?模样颇有些趾高气昂,仿佛好不容易胜了他一次,她?也是很得意?。
只?得意?还不够,“还有,我替芈良人说话怎么了呢,她?就是很可怜,你父王太过分了!”
“般般。”
嬴政忽的?加重语气,般般直觉不好,被立即闭上嘴巴。
“芈良人之事,日后休要再提了,”他沿用了良人之称,“他并非好夫君、好丈夫,你说的?是实话。但我只?是太子?,还不能护你随心所欲,乖。”
他朝她?伸手。
般般懵懵的?,下意?识蜷进他怀里才反应过来。
他过于宠她?,她?现下已经?不大畏惧王权,这并非一个好兆头。
“我不会出去说的?。”般般觉察到什么,“表兄,你别担心,我只?与你说了,就连阿父阿母姑妹都不曾讲过。”
“让你受委屈了。”嬴政仍是如此讲。
“我没有。”她?将脑袋摇成拨浪鼓,“我方?才说表兄会纳妾,表兄才生气,我其实很信任表兄,我随便说的?,是可怜芈良人因而?迁怒表兄了,是我不好。”
两人互相道歉,很快和好如初。
表兄那声呼唤,也将般般拉回?了现实,她?忽然发觉秦王不只?是姑妹的?丈夫,还是一国之君,掌控着生杀予夺大权的?君王,是连表兄也要俯首的?王。
就算心里讨厌他,也不该说出来,谁能保证隔墙没耳呢?
嬴政守着礼,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他便带着秦驹离开了踏雪轩。
般般如惊弓之鸟,头一次将踏雪轩的?宫奴们统统叫进来,说是要夜补,让他们也都食一些。
这是赏赐,宫奴们高兴坏了,一个个喜笑颜开。
而?般般则是趁着大家伙吃东西时?,不经?意?的?打量他们,牵银知晓小娘的?意?思,心说她?做无用功,这些奴婢都是太子?千挑万选放进来的?,不可能会有别宫的?暗桩。
不过小娘终于不再没心没肺,开始对周遭的?一切有观察知心,这是好事。
但她?……这样大张旗鼓旁人能看出来的?呀,果然小娘只?适合防守,完全不擅进攻。
旁人若是针对她?,要拿她?当枪使,她?意?会的?可快了,机警防备的?紧,但要让她?去拿别人当枪,她?不知道该如何做。

第27章 并非有意冷漠 “表妹身上亦有他学习的……
迄今为止,般般与表兄发生的每次争执都平稳的发挥着作?用,寺人和女婢们的感?受是最为直观的,那便是他们的感?情似乎更好、也更自然了。
般般是个很会?自省的人,但最初的嬴政并非如?此。
他生气时不甚爱讲话,受童年经历所累,无论在何?时何?地他的思维都是转的最快的那一个,且惯爱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任何?人,多疑、擅猜忌。
但这一点在般般身上?无法奏效,无他,他太?过于了解自己的这位表妹,她并非是那等?心?思复杂之辈,相反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向来不会?拐弯抹角。
正因此,与她发生争论时,他通常会?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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