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晴听到皇帝与景安曜的话,瞬间来了精神,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皇上!既然这件事是景逸犯下的,就让景逸来对杏儿姑娘负责好了,给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的!”
寻常人家的姑娘要是能嫁给皇后的儿子,大抵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这穆杏儿算是上辈子积德了,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儿,景逸也只能认倒霉。
“皇后娘娘,你这话可有些不厚道啊,若是这件事是景瑜犯下的,本宫定会让他娶了杏儿姑娘做正妃,一生一世好好照顾她才是,瞧你说的,谁看不起谁啊?”她正懊恼着,却不料楚媚娇滴滴的声音却突然从一旁传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
“是朕带她来的。”
皇后眼中顿时充满了敌意,怨恨的目光投向楚媚,恐怕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吧!
楚媚却不理会她,款款走到皇帝的身边,亲昵地挽住了皇帝的手臂。“皇上,您消消气,皇后娘娘此时为了二皇子早就失去了理智,您不必理会她。”
开玩笑,她一进门就听到郑婉晴要求把穆杏儿嫁给景逸的话,这还得了?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哪儿来的道理!
“楚媚!你这个贱人,别忘了你的儿子娶了个青楼贱人!你就不有损皇家体面了?”
“哎哟,皇后娘娘,瞧你这话说得,有了您这宝贝儿子做示范,恐怕外头人都要传景瑜痴情负责的话了。”
楚媚掩唇轻笑,可眼里的刺却深深地往郑婉晴心里扎去。
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前两天在御花园碰上对着花草撒气的她,还摆着皇后的架子,用那些堂而皇之的话教训了她一顿,现在好了,竟然做出了比她更不齿的事情,区区皇后也不过如此!
“楚媚,你!”
“皇上,臣妾忧心杏儿姑娘,就先进去看看了。”
楚媚凉凉地看了郑婉晴一眼,将她丢给怒目相视的皇帝,自己则轻巧地走进了帘帐之内。
帘帐内,穆杏儿已经悠悠转醒,正在穆温染的扶持下缓缓坐起身来。
“贵妃娘娘,你怎么进来了。”
“快躺下,用不着和本宫行礼,这皇后也太心急了,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楚媚忙摆摆手,示意穆杏儿躺下,她叹息着坐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往穆杏儿的方向看来,鼻尖能很清晰的嗅到一股子烈酒的味道,这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杏儿的清白可还在?”她脱口而出这句话,问得十分急切。
穆杏儿方才吐了一回,此时已经清醒了一大半,她看了看穆温染,穆温染也看着她,两人似乎心照不宣地扬起一抹冷笑,这贵妃当真不愿意吃一点儿亏,依旧打着穆杏儿嫁给景瑜的想法,不愿景瑜娶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吃一点儿亏。
更何况是被景逸糟蹋过的女人。
“民女谢过贵妃娘娘,若不是贵妃娘娘来得及时,恐怕杏儿的清白真是保不住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女人的名节可是最重要的,你千万要守住了。”
楚媚紧蹙的柳眉这才缓缓松开,笑着来到穆杏儿身边,眼睛还在四处瞥着这凌乱的床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再抬头看看穆杏儿,她脸上并没有欢愉后的潮红,反而因为饮酒过度身子不适,脸色略显苍白,楚媚这才满意地寒暄了两句,离开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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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杏儿姑娘…”
“哎,皇上,杏儿姑娘虽然清白还在,可是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可就冤枉了这么个好姑娘了。”
楚媚埋怨地看向郑婉晴,嘴角隐隐浮起一抹讥笑。
“这杏儿姑娘好生可怜,一个姑娘家,竟然被灌了那么多的酒,就算是皇上您,恐怕也经不住那么折腾,这都吐了好几回了!”
“混账,真是混账!”
郑婉晴苦涩地跌坐在一旁,压根儿不想再去求饶了,皇帝这次是真的怒了,在加上楚媚这个贱人在这里煽风点火,她还能如何讨饶呢?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穆杏儿被穆温染扶着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景安曜瞧见杏儿苍白的脸色,眉头一皱,大步上前去扶住了穆杏儿的另一边,淡淡扫了一眼不敢正视穆杏儿的郑婉晴。
“穆姑娘,这次的事情是朕对不住你们姐妹,朕…”
“后宫争斗攀比,民女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竟然也被用在这争斗上。”
穆温染脸上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表情,她只是对着皇帝笑了笑,看着他严峻的面色逐渐变得愧疚。
“皇上不用说对不起的话,您没错,错的是旁人罢了,杏儿依旧是清白的身子,但是喝了太多酒,体内还有药物残留,实在是不爽快,还请皇上放行。”
“这是自然,安曜,你送两位姑娘回去,姑娘放心,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答复。”
皇帝示意景安曜送穆温染与穆杏儿回去,景安曜从善如流,带着两人离开了。
“你自己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皇上,臣妾真是无心之失,一切均因为皇儿是真心喜欢穆姑娘啊!”
楚媚嗤笑一声,傲慢地看着往日里高傲的皇后此时却成了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跪在地上眼巴巴看着皇上,心里一阵爽快。
“得了吧,皇后娘娘,您那点儿小心思皇上还能不知道怎么的?你大概是瞧见本宫地景瑜和穆杏儿姑娘交好,想着要从景瑜手里夺了杏儿姑娘吧?”
“你!你胡说!本宫从未这样想过,一切都是你在杜撰!”
郑婉晴脸色十分不好看,怒视着楚媚,恨不得能上前去一把撕烂她的嘴。
“是不是本宫杜撰的皇后娘娘心里清楚得很。”
“这穆杏儿和穆温染不过是乡下的两个平民的女儿,本宫有什么好讨好的?贵妃这话说的也太牵强了!”
都到这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呢?楚媚见皇帝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干脆就翻了个白眼,放开了胆子说。
“皇后娘娘,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谁不知道穆温染的本事大,背后藏了多大的财力还未可知,虽然刚到京城,生意就红火得不行,接二连三盘下了京城好几处高楼,如此财力你敢说你丝毫不觊觎?”
“够了!都不要说了!”
皇帝带着怒气打断了这两个女人的争吵,整个房间瞬间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皇后,你可知错!”
“臣妾…臣妾知错,只是希望皇上能宽恕景逸,他也是一时…”
皇后低头认错,但口中依旧喃喃自语地念叨着,希望皇帝能放过景逸。
“哎,姐姐,你这是何苦啊?”皇帝许久都没有做声,只是一双眼睛阴沉沉地看着皇后,反倒是楚媚,冷笑着蹲下身与她平视,投给她一记怜悯的眼神。
这个贱人,竟然敢借着这个借口,与她平起平坐,还以姐妹相称,当真是个混账!
郑婉晴拼命忍着心里的嫌恶偏过头去,她担心自己若是忍不住会当着皇帝的面给楚媚一个耳光。
“看来皇上没有告诉你,南国战事吃紧,这几日粮库与军饷供不应求,若此时能有富商支援,便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才想着让本宫的景瑜收了这穆杏儿,可惜现在这事情被你这么一搅和,全都完了。”
她风轻云淡地说着,甚至还惋惜地叹了口气,耸了耸香肩,退坐在皇帝的身边等着看好戏。
郑婉晴被她这一席话吓得连跪都跪不直了,若不是身边的侍女搀扶着,早就一歪身子倒下去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媚,此时此刻,她多希望楚媚刚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皇上安排好的,她进来横插一脚,这…
在这一屋子人犯愁的空当,穆温染一行人已经坐着马车回到了府里,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几人都十分疲惫。
“我先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
“嗯,你去吧,杏儿有我照顾。”
景安曜看着面露疲惫之色的穆杏儿,心疼地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嘱咐她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子,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身边。
穆杏儿吹了一路的冷风,此时也清醒了许多,傻呵呵地看着景安曜离开的方向挠了挠头。“我姐夫对你真的挺好的。”
穆温染却顿时收敛了笑意,将房里的蜡烛点上,板着一张脸盯着她一直看,知道看得穆杏儿浑身不自在才罢休。
“姐,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啥。”
“你说我干什么?你现在本事大了,能脱离我做事了,这样大的事情,你竟然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想和你说来着,只是四下找不到你人,二皇子派来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这才…”
穆杏儿委屈地狡辩,可穆温染却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一颗心还在猛烈地过速跳动着。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是你真的出了事,我要怎么和你的爹娘交代?你明明知道景逸不是什么好东西,拿了香料还不走,还要入赴宴,你随意找个借口不就行了?”
穆温染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拿着食指在穆杏儿的脑门上戳了好几下,又急又气的样子看得穆杏儿傻乐。
“姐,你不气我了么?要不怎么这么关心我呢?”
“我们是亲姐妹,有什么好气的?我唯一气的就是你以身犯险做这危险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也好彼此做个后援。”
穆温染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而语重心长地狠狠掐了一把穆杏儿的腮帮子。
“答应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最重,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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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穆杏儿与穆温染这一日住在了一块儿,原本穆温染是拒绝的,虽然她也十分关心穆杏儿,但总还是不习惯和别人一块睡,奈何穆杏儿被她先前的几句话感动得不行,非要借着酒疯耍赖和她一块儿睡。
穆温染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了,让府里的侍女去穆杏儿的屋子里搬来了她的被子,请自动手铺在了床上。
穆杏儿因为喝了许多酒,胃里烧得难受,等了许久,总算是等来了醒酒汤,在穆温染的督促下,皱着秀眉,捏着鼻子一气儿灌下了肚子。
“姐,你说若是我今天真的着了皇后母子两人的道,我以后该怎么办?”
“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你不用担心,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穆温染一边拍着床上的杯子,一边耐心地安抚她,看样子喝了醒酒汤因该是清醒了不少,脑子已经能想事儿了。
然而穆杏儿却有些不依不饶了,撅着嘴巴重重叹了口气。“我以前在家里,被爹娘爷爷奶奶宠着,当真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如今经历了这些,我有时候真的很害怕,若是有朝一日被人算计,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穆温染看着她这唉声叹气的模样,唇角不由弯起一抹笑来,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戳儿戳她的脑袋,听得一声抱怨。
“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就多把手里记账的本事多练练,我教你地阿拉伯数字,你都学会了没有?”
“当然学会了,我可是顶聪明的,哎…你不要跳过话题嘛。”
穆杏儿不满地撒娇,她从前都是对着余娇蝶撒娇,可现在如同浮萍一般在这偌大地京城之中,能向谁去诉苦呢?
穆温染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不早了,明天她还有安排。
“好了,不要想这些了,你放心,就算所有人都对你不利,你还有我,我们两个课时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要是我们两人都心生嫌隙,那这世上就没有能让我们信任的人了。”
穆杏儿愣愣地看着穆温染,心情十分复杂,或许是因为感动,或许是因为自己之前对穆温染做的那些傻事儿依旧耿耿于心,她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姐,你不能离开我,我就剩你和我娘他们了,要是你不要我了,我就不活了。”
“傻丫头,今天这事儿你虽然没有丢了清白,但这笔账,我一定会和那两人算清楚的。”
穆温染温柔地一下下拍打着怀里抽泣着的穆杏儿的后背,可眼神确实十分的凌厉,想要就这么算了,那也太小看她穆温染的本事了!
月亮高高地挂在了树梢,四皇子府乌泱泱一片,全都熄了灯火,静谧地只听得见虫鸣与风声。
可此时,虽然皇宫里也是如此景象,可景仁宫却不同,依旧是灯火通明,门口甚至有重兵把守。
宫殿里不断地穿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郑婉晴在亮如白昼的宫殿里不断地踱步来回走着,在她身边蹲着的还有衣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的景逸,他面如土色,头发散乱,烦恼而愤怒地将手指深深地插入发间。
“本宫让你们去通报皇上,你们为何不去!”郑婉晴有些烦躁地走到宫殿门口,重重拍了拍宫殿大门,怒骂着守夜的侍卫。
“皇后娘娘,卑职等人奉命看守景仁宫,陛下说了今日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踏出这景仁宫半步。”隔着门,侍卫毕恭毕敬地回答。
郑婉晴气得脸色铁青。“混账,本宫可是皇后,你们…!”
“行了,你就别吵了,少说两句省省体力吧,想想明早怎么和父皇解释。”郑婉晴刚想叱责这些侍卫,却听得身后传来了景逸烦躁地呵斥声。
是啊,明早皇帝必然会盘问他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想到这里,郑婉晴也有些颓然地跌坐在了身边的圆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板,口中喃喃念着。
“这下该怎么办,你父皇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本宫也没有想到那贱人竟然和皇帝串通好了演戏,不对这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楚媚那个贱人故意的!否则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
“行了!你是不是疯了,我让你想想明天改怎么对付皇帝,不是让你去对付楚媚的!”
景逸也怒了,随手一巴掌就将身边的瓷瓶打翻在地,发出一声无比清脆的碎响,惊得还沉浸在自己愤怒之中地郑婉晴一个激灵,瞬间就回过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揣测接下来的几日会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皇帝必然不会明早就处理,这有关于皇家体面和名誉,皇帝一定会过段时日,有了想法再来处理。
可是皇帝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呢?或许皇帝就是想趁着这一段时间,测试测试穆杏儿和景逸之间究竟是不是相爱?
要是景逸在这段时间里,否认了爱慕穆杏儿,就一定会遭到贵妃压制,拿着这件事当靶子,在皇帝身边挑拨离间,到那时候她可就难做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景逸死死咬住爱慕穆杏儿这件事,否则一切都将不可收拾。
她也是因为想要这姐妹两人手里的财权,这才费心费力努力周旋了如此之久,若是就此放弃,未免也太窝囊了。
“景逸,不管你父皇什么时候来找你,也不管你父皇会问你什么,你都一定要坚持你喜欢穆杏儿,听到没有!”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难道我不该想想怎么认罪么?”
景逸气闷地看了郑婉晴一眼,觉得她是不是被皇帝吓傻了,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掉钱眼里去了?还让他巴结着穆杏儿呢?
“你听我说,穆杏儿这丫头现在对你是有情的,对楚媚那败家子怕是没什么感情,只要你稍稍努力,只要穆杏儿认定了你这个人,自然会和皇帝说明,皇帝本就欠了穆家一个人情,穆杏儿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别说是这种化解矛盾,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了。”
郑婉晴十分激动,说得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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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或许是景逸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虽然人在宫中软禁,可却成天琢磨着写写肉麻的情诗,一封封差人往回香阁带。
不过短短四五天的时间里,他给穆杏儿写的情诗就已经堆满了半个案板。
这几日回香阁里的生意不错,账本也多记了基本,穆杏儿压根儿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去看这些劳什子情书,只顾着埋头整理自己的账目了,倒是穆温染,尧有兴趣地一张张翻看了景逸给穆杏儿写的情书,说道精妙之处还忍不住念出来。
若是在以往,穆杏儿听了这些诗,自然要羞得满脸通红,可如今听到这诗,却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百无聊赖地继续低头看账本。
“怎么?不打算回一封?我看景逸对你倒是很上心呢,这天天给你送这些情书。”
“得了吧,这些东西还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抄来的呢。”
穆杏儿不屑地扁了扁嘴,就差翻一个白眼表示心里的愤懑了。
景安曜挑了挑眉,从穆温染的手里接过那封情书,简单地扫了一眼,不由失笑。“倒也不多,抄了半本诗经。”
果然是这样,穆杏儿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表示无奈,穆温染也只能含笑作罢,不调侃她了。
几人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那熟悉的喘气声。
“杏儿姑娘,又是你的信。”桂妈妈气喘吁吁地走进屋子,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这一脑门的汗。
“这二皇子这几日是发了什么疯?魔怔了吧?天天给杏儿姑娘些这些浑话,老板娘你好歹也管一管。”
“我能怎么管?这收信地当事人可还在呢。”
穆温染努了努嘴,桂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拿着手里的信封重重拍了拍穆杏儿的肩膀。“杏儿姑娘,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吧!”
穆杏儿脑子里毫无想法,只能求助似地看着穆温染。
穆温染拖着腮帮子想了很久,若是直接回一封信断了景逸的念想,恐怕皇后和他都要炸毛,也知道了穆杏儿其实并非友方,日后必定与她们树敌。
若是不回信,或是回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很有可能会让皇帝误会,再加上郑婉晴这张嘴,说一番两人其实是郎才女貌,真心相爱之类的话,恐怕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休想为穆杏儿讨回公道。
“四殿下,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受罪可就是我姐姐受罪,你那么心疼我姐姐,可得快些帮我。”穆杏儿见穆温染拖着腮帮子想了许久,却一直没发话,又瞧了瞧桂妈妈手上那一封崭新的情书,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她来京城是想要跟着穆温染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可不想背景逸这些酸诗泡着。
“桂妈妈,你把这些情诗透露给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既然景逸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杏儿,那我们就帮他一把。”景安曜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穆杏儿愣住了,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不反而是要陷她于不义么?这是啥馊主意?
“就找我说的去做,不会有事的。”景安曜并不在乎穆杏儿这将信将疑的目光,穆温染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也不由萌生了一丝好奇,劝慰穆杏儿不会有事的。
桂妈妈和穆杏儿一样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很听话地带了几个丫头去了说书先生附近的茶馆子里坐下侃大山了。
“桂妈妈,这几日总见到二皇子府的人上咱们回香阁来,怕不是看上了哪个丫头!”
“哼,就你们这些黄毛丫头,哪儿能入得了二皇子的眼?”
这几人的一唱一和,很快就吸引了收摊准备回家的说书先生。
要知道说书的人,最缺的就是说书的题材,那些成年累月的老八卦,早就已经过时了,不过是些老头老太太还愿意来捧捧场罢了。
此时虽然知识听着几个女人讲了几句话,却涉及到了最近生意十分火爆的回香阁和二皇子,这小道消息可真是不得了。
几个说书的人互相使了眼色,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茶馆里,找了就近的桌子坐下,两只耳朵仔仔细细聆听着桂妈妈这一桌的交谈。
眼看着大鱼上钩了,桂妈妈也不愿意再藏着掖着,啧了一声就将怀里的书信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拎在手里有厚厚一摞。
“桂妈妈,这是什么东西?咱们几个也不识字,你快给咱们念念。”
“哎哟,看你们这话说的,这不是编排我呢么?你们不认识我就认识了?”
桂妈妈瞪了那话多的丫头一眼,有些惆怅地看着手里的那一摞信。“这些可都是二皇子写给穆杏儿姑娘的情书,可惜咱们没眼缘,看不懂里面都写了什么东西。”
桂妈妈不认识字,听得说书先生简直是抓耳挠腮,屁股下面有钉子似的,根本就坐不住。
眼瞧着有精彩消息的这一桌女人没了音讯,自顾自吃着饭,其中一人也不愿意再干等下去了,急匆匆端了两盆菜快步走到桌边,对着桂妈妈笑了笑。
“这位婶子,你方才说的这些事情可都是真事?不知这些信件可否让我瞧瞧?”
“你既然不相信,何必瞧这些信件?不给。”
桂妈妈瞪了他一眼,却不料手里的信件一下没抓好,散落了一地,天女散花似的从大家的头顶上纷纷飘过,落在了泥地上。
“哎哟,天煞的,你们快点儿捡起来,这些书信可都是杏儿姑娘让拿出去烧了的。”顾妈妈先是一愣,顿时苦着一张脸哭爹喊娘了起来,招呼着大家赶紧将地上的信件捡起来。
这些说书的见了满地的信件,高兴地眼珠子都发了绿了,借口帮忙捡信件的名义,在袖子里怀里私藏了许多的信件,简直是满载而归,还得了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大概是被这散落的信件搅和了兴致,桂妈妈和快就带着几个丫头回回香阁去了。
几人一走,这些说书先生就立即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来研究,而颇懂行的他们一眼就看出了每封信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皇宫专用地印章,而这纸张也是用极好的花叶制成的,看样子这小道消息定然不会是假的!
二皇子看上了回香阁的姑娘,当真是一场好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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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的功夫,这件事就传遍了皇宫内外。
可景慕梵对郑婉晴与景逸所做的事情却一无所知,等知道皇后和二皇子被关了禁闭,已经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你可听清楚了?父皇不愿意见母后?可有贵妃的挑拨离间?还有皇后放任二皇子对穆家姑娘不利的事情可也是真的!”
“哎,太子殿下,现在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只是陛下让咱们所有人都管住了自己的嘴,这事就烂在心里吧!”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从景慕梵的手里接过那一锭沉甸甸的金子,奉承得笑着,惋惜地摇了摇头。
“要咱家说,皇后娘娘这次未免也有些太心急了,说来也就敲了,怎么偏偏被皇上给发现了呢…您在书房里闭门苦修,当然不知道这些事,老奴也奉劝太子殿下一句,皇上的气可还没消呢,您可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去自讨没趣,若您真的想要帮皇后娘娘,就得去找那个穆姑娘,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他如是说道。
景慕梵浓眉紧锁,苦笑一声低下头来,若是去找皇帝,他还有点儿脸,可如果是去找穆温染,岂不是恬不知耻?
但这件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心中隐隐觉得,郑婉晴再怎么糊涂,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好,本王知道了。”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看着对方得令离开,他这才长叹一口气跌坐在了书桌边。
糊涂啊,真是糊涂,但这件事会不会是以讹传讹?或许并没有想象中这么严重?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作为郑婉晴的儿子,本朝太子,都有必要去和穆温染道个歉。
景慕梵匆匆给自己找了一个见穆温染的理由,这个理由可谓是十分充分。
他如此大义凛然地想着,随后便乔装打扮,穿上布衣,出了皇宫,直奔回香阁去了。
这会儿真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有事儿的,没事儿的,现在都在这京城里出门溜弯儿,街道上热闹得举步维艰。
景慕梵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叫了停,纵身跃下马车,,徒步往回香阁去了。
他一边往回香阁去,一边在心里暗暗疏导自己,他是为了郑婉晴做的那些混账事情给穆温染赔罪的,并不是惦记着穆温染才去的。
可同时,他也很清楚,他就是为了见穆温染一面,这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冲来了。
这几日,他在皇帝的监督下闭门苦学许久,可总是在翻开书卷的时候,脑海中就不由自主浮现出了穆温染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
这丫头的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扉,景慕梵出神地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只想着快些见到穆温染以解相思之苦。
“…话说这二皇子呀,给这回香阁女掌柜的妹子写了许多的情诗啊!一封封都感人肺腑!客官们要是不相信,我就给你们念念…”
景慕梵心里咯噔一下,往旁边看去,只瞧见几个人围着一名说书先生正聚精会神地说着书,可其中却大量涉及到穆杏儿与二皇子,他不由放慢了脚步,悄悄凑上去看个究竟。
只见这教书先生满脸得意,从袖子里小心翼翼掏出了几封还挺新的书信,抓在手里对着大家伙儿轻飘飘一扬。
“各位可都看好了,这就是那二皇子写给穆杏儿的情诗,我现在就给你们念念。”
“诶!你说是就是啊,万一是你自个儿写给你家婆娘的呢?”
但人群中似乎总有那么几个唱反调的,立刻就调笑起来了,引得众人哄笑一片,那说书先生也涨红了脸,气得直跺脚。
“这位小兄弟,你可不要说笑,我一个老头在这儿说了一辈子的书,可是有信誉的,今日之事,若是我骗你们,天打雷劈,再说了,你说我撒谎你可有证据。”
“那你说这是真的,可有证据?”
“我自然是有的,大家请看这信封,上面的封条和其中书信的纸张,可不是咱们能用得起的!”
随着说书先生拆开一封信,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甚至忘记了手里拿着的刮过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