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端详一番后,大家一致看出这信封信纸果然是皇家生产的特殊纸料,在这市面上是绝对买不到的,而且信还印上了二皇子的印泥,这可没有人敢造假,若是非要说是这说书先生造假,那他大概是不要命了。
“都是真的!”众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唯独景慕梵宛若被雷劈了一样,直直地站在原地。
等他回过神来,在这说书先生还没有开始念之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从他手里将信封夺走。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还给我,大家伙儿还听着呢。”
“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东西最好不要拿出来,更何况你在这里如此大肆宣扬,若是被皇帝听到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可担当得起?”
景慕梵脸色凝重,仿佛布满了层层乌云,怒气层层涌动。
他留给说书先生一记警告的眼神,随后仔细摸了摸那手里的信纸,心里又是一阵丧气,触感是一样的,不会是造假的。
说书先生原本还怒气冲冲想着跳起来去抢那信纸,可听景慕梵这么一说,不由有些害怕了。
转眼又看他这人外貌出众,周身一派富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只能作罢,换了个寻常故事继续和客官们讲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景慕梵的气势压制,周围刚才那几个无事生非的人此时也乖乖地坐回了座位上,安静地磕着瓜果点心,听着说书,时不时余光瞥一眼盯着书信,一张阴沉的脸看着简直就要拧出水来的景慕梵。
看来那太监说的都是事实,若真的是这样,他哪里还有脸去见穆温染?
拿着书信的手在颤抖,景慕梵额角青筋暴跳,他死死地咬着牙关,迅速将信封塞进了袖子里,雇了一辆马车就急速回宫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深深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回香阁,这才懊恼地离开。
景慕梵刚离开,景安曜就收到了竹影的消息,他眸光微闪,嘴角轻扬,心情十分之好。
这一天,宫里所有人都瞧见太子景慕梵飞带着一身怒气,飞也似地闯进了景仁宫,他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了正在软禁中的郑婉晴。
景仁宫里十分冷清,宫女太监基本上都被支走了,只留下一脸颓废疲惫的郑婉晴和景慕梵两人独处时,他才阴沉沉开了口。
“母后这几日可还安好。”
“被软禁着如何能好,怎么样?你父皇可答应见你了?”
郑婉晴有些急切地盘问,可景慕梵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和往日恭敬谦和的他大有差别。
“可是你父皇又训你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去天天瞧着你父皇的脸色,罢了,我不过在景仁宫关个数十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你若不愿意帮我去说情,就算了吧。”
郑婉晴赌气似的坐在茶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茶水,一口气灌下了肚子。
“母后,我再问你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
------------
郑婉晴有些气闷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未从景慕梵的脸上看出任何信息,只能作罢。
“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就是那穆温染的妹妹穆杏儿想要勾搭权贵,让景逸陷入这情局之中不能自拔,这才做了哪些混账事,到头来又翻脸不认人了,景逸现在恨毒了那小娼妇,实在是让人恼火。”
“那你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什么,是从哪儿来的!”
景慕梵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了,他没了刚才的耐心,从怀里将那些已经被他因为生气而揉捏得皱皱巴巴的信拿出来,狠狠地摔在了郑婉晴的面前。
“啊!”郑婉晴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脸色猛然就白了一片,这些都是景逸这些天写给穆杏儿的信件,难不成是穆温染和他告密了?
景慕梵的眼神越来越凉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为了几个臭钱,竟然不择手段地去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皇儿,你听母后解释。”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可知道你和景逸对我的隐瞒,让我以后在父皇面前都抬不起头了!我真的应当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一份安静!这太子恐怕以后要换人坐了!”
景慕梵气极反笑,冷冷笑了一声后就甩门而去,留下郑婉晴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这景慕梵前脚刚走,楚媚后脚就迈了进来,她脸上洋溢着十分嘚瑟的笑容,穿金戴银,身边许多人伺候着,前簇后拥地站在惊人宫里,与她的阵仗相比,景仁宫甚至有些凄凉得像皇宫中的冷宫。
“哎呀,姐姐,你这几日在这里受苦了,妹妹我在皇上面前已经帮你说了许多好话,可皇上的心意哪儿是区区一个我就能扭转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呀!”楚媚阴阳怪气地嘲讽着,一边说着,还一边将手伸出来,炫耀着皇上送给她的新首饰。
“楚媚,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我会不会遭报应我不知道,只是你竟然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来,我倒要看看陛下何时能消气。”
若是往常,楚媚早就柳眉倒竖地和她吵起来了,只是今日,她用不着浪费自己的口舌。
偌大的惊人宫里,此时已经被无声的硝烟侵占,所有宫人都纷纷低下了头,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任由这两人吵去。
回香阁里,今日倒是来了一位特殊地客人。
“老板娘,门外有人找你,说自己叫卫源。”
“什么,快些请进来!”
穆温染原本只打算懒懒地回绝了,可听到名字,眼皮子没由来的跳了两跳,急忙让桂妈妈放人进来了。
只见门口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抹人影正往这边缓缓走来。
“啧,这回香阁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来,虽然前身是青楼,但如今一见,倒也是个清雅之地。”
“新奇的不仅是这些,我可是这里的常客了,趁着人多一些,热闹一些的时候来,你往角落里一缩,喝你的小酒,不会有人发现的。”
高成新奇地往四周打量着,而卫源却排着胸脯,赞不绝口,十分得意。
“哼,你来你还有理了,你何曾把这回香阁当什么风雅之地,我看你就是来找姑娘喝花酒的。”
“哎,老头,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我,我也是很有素质的好吧?从来不对这里的姑娘动歪念。”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很快就尽到了账房里,穆温染已经让桂妈妈准备好了瓜果点心,就等着两人到来了。
“高成拜见四皇子殿下,拜见…额…穆姑娘。”高成规规矩矩进了屋子就打算给景安曜与穆温染两人行礼,可却突然间卡在了穆温染这里。
他心中暗自纠结,现在叫穆姑娘吧,有有些不妥,那叫王妃岂不是更不妥当?
高成满脑子还在纠结这件事呢,就听到卫源这管不住的嘴立刻就把他的好消息提前兴奋地说出来了。
“咱们已经找到司马家的小姨子了,这女人果然有问题,咱们在那个小村落里差了好几天,就是没有下落,后来还是高成脑子好使,想到再杀个回马枪回去,果然就逮住那娘们儿了。”
“你这人!满口胡言粗语,能不能好好说话!”
高成虽然不满自己的话被卫源抢了去,但心里也是高兴的,这么多天的搜寻总算辛苦没有白费。
“这么说来,那个女人已经被你们找到了?”
“是的!”
这真是个好消息!穆温染与景安曜均是眼前一亮,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穆温染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出了高成和卫源这两个幕僚,景安曜的身边连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再看看景逸,景瑜,景慕梵,这其他三个皇子就十分潇洒了,背后总有大家氏族和自己的娘撑腰,出了再大的乱子都有人帮忙收拾烂摊子。
可是景安曜就不同了,他的母妃不过是在他们刚入宫的时候来匆匆瞧了一眼,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穆温染其实也想过询问景安曜原由,景安曜却只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回答,苦笑着离开了。
“可不是么,这女人真是泥鳅变的,废了我们好大一番功夫。”
“越是逃窜,就越是证明这女人有问题,现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们手里没有证据,最多就盘问她一两日,之后就得放人。”
穆温染听着高成的提醒,深吸一口气,单手拖着腮帮子,眼睛微微眯起,右手的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木头桌板,发出一声声沉稳的响声。
“那我与四皇子殿下准备准备,明日就动身前去如何?”说完,她看向景安曜,却见景安曜正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一切都有你安排就好。”
景安曜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美好的侧脸散发出柔和的光晕,让穆温染的心险些漏跳一拍,急忙撇过脸去,面颊微微泛红。
------------
第260章
穆温染和景安曜之间的互动很显然酸到了卫源,他挑了挑浓眉,看着这两人之间散发出来的意味不明的暧昧气息,着实有些忍受不了。
“依我看,等这件事儿办完了,殿下也该和娘娘商量着,把你和穆姑娘的事情给办了。”他嘟囔着说道。
“啧,你这小子怕是在军营里半点儿荤腥没捞着,现在眼馋起来了?这是殿下和穆姑娘之间的私事,你掺和什么。”高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
可虽然他一派正气,穆温染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老头子虽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卫源时间久了,也有些喜欢耍滑头。
“这件事哪里用得着你操心,我看殿下已经把吉日给订好了,就等着迎娶穆姑娘过门了,到时候还请殿下别忘了找我们两人吃酒才是。”高成感叹地摇头晃脑,听到酒,卫源的眼神也亮了起来。
“殿下,你可得记着了,千万别把我们给忘记了。”
“你们放心,等到那一日,本王会搬出府里所有的好酒,让你们喝个够。”
穆温染爆红的小脸上透着气恼,她还在想着该怎么怼回去呢,景安曜倒是实诚,竟然答应了这两人。
虽然她现在和景安曜早就已经成为了最亲密的人,可她还没想好这档子事,怎么也得问问景安曜的母亲才是。
想要下嫁给一个皇子,谈何容易?
“好了,你们几个别贫嘴了,还是赶紧把司马的家事解决了才是是真事儿!”穆温染不想去想那么多,瞪了这嬉皮笑脸的两人一眼,立即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经过一番商量,穆温染将回香阁的生意全都交到了穆杏儿的手里。
“姐,你怎么每次出去都不带上我啊!”穆杏儿欲哭无泪,关于司马家的事情她也想去看个好奇,可是穆温染说什么都不带上她,这让她不由有些气闷。
“这偌大的回香阁,总需要一个人掌着,你就是最好的人选。”穆温染温柔地轻轻拍了拍穆杏儿的肩膀,报以一笑。
“那你可要早点儿回来,我可是第一次全权接管回香阁,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处理不好,你可不能生气。”
“放心吧,这回香阁我本就是打算交给你做嫁妆的,现如今你也该接管了。”
穆温染轻描淡写两句话后,就将账房的要是丢给了穆杏儿,穆杏儿微微一愣,再反应过来去接那钥匙的时候,却被它砸在了脑门上。
瞬间地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穆温染离开的方向,一颗心噗通噗通简直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回香阁是她的嫁妆?那这嫁妆未免也有些太过于奢华了!
不过穆温染倒没有在意这些,她刚才说的句句话都属实,这回香阁她当初置办起来后就一直在培养穆杏儿看账本的本事,到如今,她已经能单独处理这回香阁里的大半事物,倒也有几分长进。
她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就跟着景安曜出门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地纱裙,衬托得整个人都十分雅致,给景安曜的感觉更是眼前一亮。
“你甚少穿这样亮色的衣服,怎么今天想到穿了?”
“想必那孙绾绾也是识人的,爬模滚打了这么久,怎么也得有点儿眼力劲儿,我们虽然扮做商人夫妇,可若不花点儿本钱,让孙绾绾知道我们的财力,恐怕也不会主动与我们交好,送上门的总是不香的。”
穆温染话里有话,景安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孙绾绾现在失了势,必定在找可以攀附之人,若是给她的第一眼太过于寒碜,她恐怕连亲近的机会都不会给,搞不好还会被孙绾绾怀疑,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就在于该想什么一个法子让孙绾绾主动接近他们。
华贵的衣着很明显就是一块敲门砖,孙绾绾若是见到了她和景安曜两个,必然会打外注意。
穆温染与景安曜一行人上车后便径直往孙绾绾的家里去了。
她的住处也在热闹的集市之中,只是条件大不如前了,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已经落了灰,只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年代久远,许久未曾打扫过了。
“请问家有人么?”景安曜在穆温染的示意下,走上前去轻轻敲响了门,嗓音十分温和的笑声唤道。
“什么人呐?找我有什么事儿?”果然没多大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门锁动了动,大门就被打开了。
穆温染鸡紧紧盯着开门的女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这女人的身材并不高大,穿着锦缎绣花的衣衫,皮肤保养得极好,根本看不出来是多大年纪,和她比较起来都丝毫不逊色。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孙绾绾最初的语气十分不善,一句话问出来一点儿也不客气,可现在在看清楚他们两人陌生的脸后,孙绾绾或许是放下防备之心,逐渐缓和了语气,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打扰姑娘了,我们是刚搬来这儿住的商人,打算在附近找些生意做,以后可能要叨扰你了。”穆温染笑着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孙绾绾的手,却被她让开了。
“原来你们是来做生意的,这里的商人挺多的,不知道你们要做的是哪门子生意。”
“我们也就做做小本生意,先不和姑娘说了,我们车上许多货还得先卸下来呢。”
孙绾绾着实小心,连连问了穆温染与景安曜许多问题,这才逐渐放心下来,淡笑着和两人打了招呼结成邻居。
穆温染与景安曜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均有数,便忙着从后面一辆马车上卸货去了,高成与卫源两人在马车里暂时没有出来,他们两人在孙绾绾面前露过面,不方便出来,只能暂时委屈蹲在马车里了。
孙绾绾也不知道是没事儿做还是不放心,一直依靠在门口看着穆温染与景安曜卸货。
------------
和孙绾绾说了两句话,穆温染就受不了地僵笑着拉走了景安曜。
这女人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见到男人了,和她说话的时候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景安曜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全身心地投入,也不管景安曜愿不愿意搭理她。
这儿的房子是高成刚刚租下来的,也方便了他们几人查案,若是在此处没有个固定住所,人来人往,总归不能掩人耳目,不如住下来来的安定一些。
卸货的时间很长,卫源将东西一件接一件地从车子上卸下来,高成在一边高声念着账本对账。
孙绾绾从起初地漫不经心,到后来的凝神静气,再到最后的目瞪口呆,不过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
“你们这是带了多少货来?未免也有些太心大了!万一这生意做不成,你们不是亏大发了!”
“害,姑娘不必担心,这些货物不过是我们囤货的十分之一,亏不了的。”
孙绾绾震惊地看着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货物,不由有些动起了心思。
这一行人虽然不过是做生意的,但是这两人的穿着打扮显得十分贵气,再说这男人,自从高云志那死鬼去世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男人了,更何况是这般飘逸出尘的俊美男人了。
虽然现在家里还有些钱,但她很清楚这些钱总有用完的一天,必须要赶紧找到别的出路,否则,前半辈子挥霍完了,后半辈子就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了。
“你们家两位主子做的是什么生意?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可否告知我这些货物都是什么?”
“要做生意自然要做大买卖,姑娘现在不必着急,日后你就知道了。”
面对孙绾绾的好奇心,高成笑着,并没有立刻告知,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这不由引出了孙绾绾的好奇心。
给她留下这个悬念后,高成与卫源就带驾着马车进了屋子。
“哎,憋得可真难受!一开始我觉得这婆娘还有几分姿色,但是你没看见后来,她看我们几个的眼神,就连老高都不放过!那眼巴巴的活像是要扑上来把咱们给吃了吓老子一跳!”
“得了吧,你坐个马车都没有坐像!你跟把我这一身衣裳挤的!”
高成和卫源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实属无奈,刚一下车就差点干一仗嘴炮。
“你们两人就先将就一下吧,眼前重要的是孙绾绾的问题。”穆温染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
“孙绾绾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这女人的吃穿住行皆是最好的,试问一个寡妇从哪里来这么多钱才可以支撑住她如此昂贵的花销?”
“又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就是有别的财路。”
穆温染几人正在商议这件事,就听到大门被敲响了。
“哎,谁啊!来了!”高成急忙调整好状态,挂起职业的笑容上前去拉开了门栓。
一开门,就瞧见门外有许多陌生的脸庞,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好奇。
“哎呀!夫人和老爷好啊!我们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刚刚听到你们卸货的动静,这才赶来道贺乔迁之喜。”
“是啊,这间空房子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如今住了人,大家也都好奇,就过来瞧瞧了,还请老爷夫人不要怪罪。”
穆温染瞧着这几个人都是面带微笑,客客气气的,手里还拿着一些新鲜瓜果蔬菜。
“既然大家都是邻居,就不必这么客气了,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呀。”
“这是应该的,不过刚才似乎看见你们在和对面那个女人说话?你们可是相互认识?”
这人客套完,语气突然一顿,小心地看向穆温染。
“并不认识,也是刚来所以打个招呼。”
“哦,原来是这样,这样就好,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少和这个女人打交道。”
大家瞬间就来了兴趣,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起了孙绾绾的事情,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她紧闭的大门。
“这话怎么说?我看这个女人还挺客气的。”穆温染眼神微微闪了闪,好奇地询问大家。
“你还不知道吧,这女人就是个扫把星,是个克星,克死了这男人一家子!原先是逃荒来的,手里穷得揭不开锅,但是自从她家男人死了,也瞬间来了钱,你说这事儿玄乎不玄乎?”
“原来是逃荒来的么!我当初也听到了些这女人的事情,慌慌张张就来了,听说是这高府里夫人的妹子,来了高府也不找自家姐姐,急着就奔高老爷去了,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住进府里去了,后来好像还怀了孕,硬生生的把这家女主人给气死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人群逐渐愤愤然起来,穆温染淡淡点点头。
看样子孙绾绾这群人里的口碑似乎并不是很好。
“要我说这高家人啊,当初就不该接了这远方亲戚,说到底还不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是了!就是这个理,当初这女人拿着一块玉佩千里迢迢来投奔之家老爷,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没看到她当初那个可怜狐媚的样子!”
景安曜原本没打算过问,不过是邻居嚼口舌而已,但此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往这边走来。
“玉佩?不知大家可否与我们说说,这事情倒是有些意思。”
看见穆温染好奇,人群更来劲了,叽叽喳喳的将当时的事情迫不及待的告诉这俩人。
“好好好!我当时可是亲眼瞧见了,你没见这女人狐媚的样子,当时我就觉得这家要完,没想到还就真的着了道。”
“不是吗?这女人不但克死了自己家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家大小孩子都没能幸免,最后自己肚子里那个孽种也没了!”
突然,人群中有人说出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那玉佩似乎只有半块,我当初在门口看热闹,瞧见她攥在手里了,另外一半似乎在这家的女主人手上,还是男主人手上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因为造型奇特,所以我至今都还记得。”
穆温染眼神一亮,急忙追问。
“我对这件事主要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大哥可否将周玉佩的形状画给我。”
“嘶…你们俩人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我看你们不像是商人,倒像是来查案子的。”
“哈哈,大哥你这是说笑了,我们不过是两个普通商人而已,只是这桩故事确实奇特,我们要是做出这等形状的玉佩来卖,再加上这么一段故事必然会大卖,不是么!”
这个理由倒是容易让人接受,这人点点头,感叹着不愧是做商人的,头脑果然要比常人转的更快!
“既然是这样,那我今儿个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当年的事情。”
见着人答应,穆温染立即将这几人请进了院子里,远远地对着乔装打扮过的高成与卫源招了招手。
“管家,你们去泡些好茶来,给大家伙润润嗓子。”
“好的夫人。”
------------
等着高成泡好了茶水端来,穆温染与景安曜已经坐在桌子边和这些人侃上了。
“我虽然是个粗人,不懂得几个字,但记性可是一等一的好,你们仔细看着。”这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拿起卫源搁在桌子上的毛笔在宣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穆温染凝神看着宣纸上的图,能大致看出形状,是个月牙状的玉佩,玉佩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看着不太仔细,但是大致能判断出这块玉佩似乎和宫中各位贵人所佩戴的有些相似。
“你瞧着这像不像…”
“一会儿再说。”
穆温染疑惑地看向景安曜,之间景安曜也在仔仔细细打量着这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轻轻捏了捏穆温染的手,让她噤声。
“好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这块玉佩我也问过咱们这儿不少人,但是都没有一个能说出个究竟来的,别说是你们两个年轻人了,我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有瞧见一次,那玉色,当真是通透极了!”这人画完,美滋滋地端起茶杯,又咪了一口茶,得意洋洋地炫耀。
然而他话音刚落,另外一个人就反驳开了。“我看会不会是你年纪大了,没有看清,我当时也瞧见了,她日日戴在身上的玉佩并不是圆的,是一块椭圆的完整玉佩。”
“你胡说!我当时瞧见的就是这块玉佩!”这下可好,茶也不喝了,这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景安曜略有些受不了这嘈杂的场面,穆温染看他蹙眉,便找了个由头让高成给大家伙儿打发了点儿碎银子就散伙了。
银子拿在手里,这些人也没话可说,一个个脸上都笑眯眯的,说着大约是人家要盘点货物就不打扰了,就领着各家老小离开了。
随着人群的散去,穆温染仿佛重新恢复了听力一般,总算是缓过了神,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代,钱总是管用的,她甚至用不着找一个打发这些人的理由,他们就自己找好了。
想到聒噪,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卫源,不禁好奇地扭头看去。
“卫将军,怎么今日不见你说话了?平日里倒是话挺多的。”
“我也想说话,但是你瞧瞧这些人,哪一个嘴皮子不比我厉害?我要是插嘴,还不马上就成了炮灰了!”
卫源倒也有些自知之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有三寸不烂之舌的文官都没发话呢,他能跟着插什么话?
“是我不让他说的,这家伙嘴上每个把门儿的,要是说漏了嘴,咱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高成慢悠悠收拾着桌子上的茶杯,突然间发问。
“殿下,你是不是发现这玉佩与宫中之人有些相似?”
“景瑜。”
景安曜眸光淡淡地看向天边,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复杂。
景瑜的玉佩?穆温染也是心里一惊,原本以为这孙绾绾和达官贵人有关系,也就罢了,没想到这牵扯就直接牵扯到了景瑜的身上。
这女人的背景还真是了不得。
“孙绾绾的身份背景,你们有没有再查证查证?”
“已经核对过数十次了,都是一样的,因为家境败落而来投奔亲眷,这不会有假。”
高成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同样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就怪了,为何这些人口中的玉佩形状不一?这半圆形和近乎方形两种形状,实在是不那么容易看错的。
穆温染一边想着,一边拽了拽景安曜的袖子。
“你们再去查查有没有什么线索,尤其是孙绾绾家,这房子是高志云留下的,一定要派人好好守着,高成,你去做这些事,卫源,你即刻前往司马家中告知此事,让司马协助我们调查。”景安曜沉吟片刻,吩咐两人分头行动。
两人听到景安曜发话,立即正色,行礼后就离开了。
穆温染有些头疼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这件事虽然已经有眉目了,但我们绝不能着急,若非一步步来,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她又想了许久,或许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将那些香料研究研究,在这地方没有人认识这香料,更没有人认识他们,大可以放开手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