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by展虹霓
展虹霓  发于:2025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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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差点没一蹦三丈高,随即一阵风似的刮到了槛儿跟前把这事儿给报了。
还不到用午膳的时候。
槛儿正带着曜哥儿在院子里一面晒太阳,一面吃着膳房送来的几颗橘子。
橘子是南边刚进贡上来的,皮儿都还带着青,吃起来酸甜酸甜的。
大半个院子都是一股橘子皮的酸味儿。
曜哥儿闻得口涎泛滥。
黑黝黝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槛儿叉起的那瓣橘子,伸手想去抓。
被槛儿躲开后他便拿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小瓷碟,哇啦哇啦地表示想吃。
“酸,墩墩不能吃,吃了肚肚疼,”槛儿试图用童稚的语言向儿子解释。
曜哥儿两只小手“啪”一声捂住眼睛。
虽说他现在的小身子是需要哄的年纪,可每次听娘用这种逗小孩的语气跟他说话,曜哥儿就有种羞耻感。
槛儿误会了小家伙,以为儿子要表达“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意思。
她差点笑出声,捏着儿子的胖胳膊。
说他是臭墩墩。
曜哥儿把手拿开,咯咯笑,笑两声又把眼睛捂上,如此反复了几次。
倒搞得像是他在逗槛儿了。
哪怕几个奶娘侍候了小皇孙这么长时间,也还是不得不感叹大公子当真聪明。
槛儿则说他是小人精。
小人精趁娘听小福子报消息的当头,小手往面前小几上的瓷碟里一抓。
抓到一瓣橘子就往嘴里塞。
但奶娘时刻盯着呢,轻而易举把橘子从曜哥儿的小手里拿了出来。
曜哥儿装出不干的样子,坐在娘怀里把小几拍得啪啪响,一点儿也不嫌手疼。
槛儿索性让奶娘沾点橘子汁让他尝。
曜哥儿尝了一口,小脸皱成一团,嘴里吵嚷着:“唰唰唰!啊噗啊噗!”

第244章 太子无赖,“你不看孤,怎知晓孤在看你?”
槛儿这个当娘的最不厚道,院里数她笑得最大声,瑛姑姑等人肩膀直抖。
曜哥儿哼哼两声,抱起奶娘递过来的用哺瓶装的温水咕嘟咕嘟喝起来。
槛儿笑够了,拿手帕试了试眼角。
对小福子道:“没进人就没进人吧,我知道你们是为我着想,但别忘了这件事是殿下、娘娘和陛下决定的结果。
我们院里的人若出去逢人就一脸喜气,别人会怎么想?不知道的还当东宫没进人是我的主意呢。”
小福子等人瞬间懂了,脸上的笑都收了收。
“再者说东宫要添人,也不是只有选秀这个时候,任何时候都有可能。”
这倒不是槛儿不信任太子。
而是不想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在外头招惹是非,特意泼的一盆冷水。
东宫没进人,于她而言确实是好事。
槛儿也高兴,可不能表现得太过,她院里的人自然也不能为此得意忘形。
小福子等人方才的确是飘飘然的,为不会有新人来分他们主子的宠。
可槛儿的话一说,大伙儿的理智顿时回笼。
当然,高兴还是高兴。
就是在高兴之余重新意识到了现实局势,心底有了数,人就显得愈发沉稳。
瑛姑姑瞧着忍不住欣慰又感慨,暗道槛儿如今当真是比她还会敲打人。
晚上,太子过来用晚膳。
他现在来槛儿这边用晚膳是家常便饭,寒酥等人伺候起来也愈发熟稔。
只太子今晚似乎有事。
用膳时看了槛儿好几眼。
槛儿刚开始本来打算装没察觉到的,奈何那人的目光越来越强烈。
让她浑身不自在,槛儿不禁凑近了小声道:“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呀?”
骆峋面不改色。
“你不看孤,怎生知晓孤在看你?”
槛儿:“……”
槛儿坐了回去!
敢同他耍小气儿,胆子当真越发大了。
骆峋瞧着槛儿红润丰盈的侧脸,再度生出如此感慨,却丝毫没觉得恼。
反倒有几分成就感。
他宠出来的。
旁边有侍膳宫人,海顺与瑛姑姑等人也在。
不过他们不敢乱看。
骆峋神色平淡地夹起小碟中的清炒虾仁吃进嘴里,动作斯文优雅。
就是放在桌下的那只手不甚符合他的气质。
槛儿刚想端起碗扒饭,就感到那只没来得及抬起来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了。
槛儿怔了一下,旋即侧目去看瑛姑姑他们。
又想把手抽出来。
奈何他不松手,槛儿扭头瞪他。
太子爷仍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慢条斯理地用着膳,桌下指尖在槛儿的手背上有意无意轻挠了两下。
槛儿不服输,在他掌心挠了回去。
然后就见太子的眸光幽暗了一瞬,指腹移到她的手腕上,轻轻摩挲两下。
松开了。
等用完了膳,槛儿去内室漱口收拾。
太子也进去了。
待两位主子打整好了,海总管很上道地适时领着一帮子人退下了。
槛儿走到太子跟前,扯他腰间的玉佩,“殿下您变了,您不是我认识的殿下了。”
骆峋双手负后,垂眸睨她。
“你认识的孤是何样?”
槛儿忍着笑,假作娇嗔道:“至少不是会在膳桌下动手动脚的。”
“孤没动脚。”
槛儿扯着玉佩将他往自己面前拉了拉:“没有动脚,动手也算。”
骆峋顺势往前走两步,“不喜?”
喜什么喜?喜欢他当着瑛姑姑他们的面在膳桌下对她做小动作吗?
槛儿脸皮没他厚。
“挺难为情的。”
骆峋笑了一下,“那就是喜?”
槛儿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不过她大抵也知道他今晚为何这般反常了。
所以槛儿也没恼羞成怒,只假瞋了他一眼,又环住他的腰仰头看他。
“除了宣王府,就东宫没有新人呢。”
他在膳桌上频频看她,不就是想知道她在知道了后院没进新人后的反应?
那她便顺着他。
“嗯……”
骆峋也环住她的腰,低低的鼻音微微托长了点儿,格外得低沉好听。
“没有新人,你可欢喜?”
槛儿自然欢喜。
不过这份喜不仅仅为东宫没进新人。
“单妾身欢喜有什么用。”
槛儿克制着嘴角的弧度,故意说。
“关键得您欢喜,前阵子刚出了对您不利的流言,您就不怕东宫这次不进人,之后会有新的流言传出?”
骆峋:“你也说了,那是流言。”
“那您欢喜吗?”槛儿问,“都有新人,就您没有,您过阵子可会后悔?”
骆峋蹙了蹙眉。
“孤在你眼里是那等好色之辈?”
槛儿抱着他的腰晃了晃,软声埋怨道:“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骆峋微蹙的眉被她摇舒展了。
顿了顿,他道:“不会后悔,孤说过会与你一道将孩子养大,便不会食言。”
太子爷到底还是比较含蓄,有些话若非她睡着了,他终归说不出口。
槛儿笑着偎到他怀里,“曜哥儿若听到爹爹这样说,肯定会很高兴。”
又轻声补了一句。
“妾身也好高兴。”
骆峋其实方才刚过来以及用膳时好几回看她,便是想知道她在得知东宫没有进人后今日的心情如何。
诚然,他并非是想让她欢喜才不纳新人,而是他本身便不需要再有人。
但能让她欢喜,他亦欣然。
此时听她这么说,骆峋也不禁跟着她勾起了唇角,两人就这么相拥着。
拥着拥着,也不知是谁先动的。
总归亲到了一处。
郑明芷怎么也没想到,今年东宫竟然没有添人,太子他竟然没有纳新人!
为什么?!
郑明芷现今的消息来源,就是每日给她送一日三餐和换洗衣物的宫人。
据他们听来的消息说。
太子是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先以国事为重,子嗣的事等他有一定能力了再说?
郑明芷气笑了。
这么明显的托辞她不信元隆帝和朝中那帮子人听不出来,可东宫没进人是事实,她没被解禁也是事实!
“你觉得东宫为什么没进人?”郑明芷一肚子的火,冷笑着问霜月。
霜月心里有猜想,却是不敢说,只能道:“殿下……或许有别的考量。”
“别的考量?别的什么考量?”
郑明芷继续冷笑,刚抄好的一页佛经被她给揉成了一团踩在地上。
“我倒是没想到咱们的太子爷还是个情种,没想到那姓宋的小蹄子本事能大到这个地步!要早知道……”
早知道那会是这么一个祸根,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让那贱婢去伺候太子!
这一年多以来,郑明芷后悔了很多次,后悔自己当初挑了这么一个人。
可之前的后悔基本都只带着对槛儿的鄙夷不屑,觉得那小蹄子是个暖床玩意儿,也就能得意一时。
再怎么也越不过她这个主母去。
然而经历了这半年多的禁足,如今又得知东宫今年一个新人也无。
郑明芷的后悔里就带上了一种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太子不纳妾的真正原因,可直觉告诉她跟宋槛儿脱不了干系。
堂堂储君,为了一个女人拒绝纳妾!
这意味着什么?

郑明芷想想就不寒而栗,同时也不理解。
宫里能容得下一个极尽盛宠的女人,却往往容不下一个独宠的女人。
太子难道不知道这样的独宠放在宋槛儿一个孤女身上,她承受不住吗?
他就不怕朝臣参他宠妾灭妻,不怕宋槛儿与她那孽种成为众矢之的吗?!
那人向来心细如发,面面俱到。
这些问题他应该早想到了。
只有可能是他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裴皇后、元隆帝,甚至于朝中那些人。
太子的理由是什么?
是什么理由能让那群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都要管一管的言官闭嘴?
郑明芷想不到。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毕竟太子侧妃可是能扶正的。
谁知道那男人会不会色令智昏,寻个由头把太子妃的位置给那小蹄子?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霜月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
踌躇了小会儿,劝道:“主子,当下选秀刚结束,老夫人早先说过接下来至少三年殿下不会将您如何……”
“所以我要任由自己被禁足三年?”
郑明芷冷声问。
霜月“扑通”跪地。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今圣上对太子爷的态度大好,连带对宋良娣所出的大公子也极为喜爱。
若我们贸然行动,只怕不但会触怒太子爷,还会触怒圣上,得、得不偿失……
尤其东宫上个月才经历了一桩不小的事,圣上处置了那么多人,如果短时间内再闹出什么事,就怕侯府……”
是的,侯府。
曾经的顺国公府已经变成了安顺侯府,早先的国公府嫡女也成了侯府嫡女。
郑明芷撑着额,闭上了眼。
对于后院其他人如何看待今年选秀东宫没进人这件事,骆峋并不在意。
皆因近段时日后宫在忙着选秀,前朝也没闲着,在忙着今年的乡试。
本朝每三年一度的乡试集中安排在八月十六至八月二十四,期间拢共九天。
第一场主考经义。
第二场考论述判语、内科一道。
第三场考策论。
地方上的乡试朝廷在五月便从翰林院、六科、都察院派了人就任各地考官。
京城一带属宛平县与大兴县管辖。
京城学子通常先参加此二县的县试获得童生资格,再参加顺天府府试及提学御史主持的院试。
取得秀才资格。
之后便是乡试。
京城这边的乡试考场设在顺天贡院,顺天乡试又被称为天下乡试之首。
除了户籍在京城的考生。
也有因某些不可抗力无法返回原籍,或是有资格从外地前来投考的考生。
主持顺天乡试的考官除了翰林院学士,还有詹事府的詹事与少詹事。
当然,科举的最高主考官是皇帝。
太子再得圣宠,这种时候也要避嫌,否则便有僭越皇权、结党营私之嫌。
詹事与少詹事虽为东宫属官,但在是东宫属官之前他们首先是翰林院学士。
是皇帝近臣。
故而他们担任考官合乎礼制。
太子不能插手科举,但他在这场乡试期间也没闲着,元隆帝时不时就会召他去教授他一些科举相关的东西。
另有乡试的筹备、举行流程,及期间与考生相关的琐事也会有人报给他。
九月初六,各地方的考生录取名单及考卷尽数抵京送至礼部审查勘磨。
九月初十。
所有录取考生名单及试卷呈至御前批阅。
九月十五。
皇帝御览钦定。
下旨之前,元隆帝将太子召了去,“你可知今年顺天府乡试亚元为何人?”
骆峋没看过录取名册。
如实道:“不知。”
元隆帝随手将礼部编纂的顺天府乡试名录扔给儿子,“你看看。”
这些名册骆峋事先没接触过,此时闻言他打开后也只看父皇提过的亚元。
便见名册上登录着此人姓名:姜存简,淮安府山阳县民籍生员。
现年十七。
骆峋挑了一下眉。
本朝科举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从垂髫之年考到花甲之年的不计其数,有些人终其一生至多止步秀才。
而顺天府乡试,除了在京的精英学子外,还有不少国子监监生参与。
这些监生多是从地方选拔而来的贡生,其本质便是各地出类拔萃之人。
与这些同场竞争,难度可想而知。
这位名唤姜存简的少年以十七之龄夺得亚元,说是神童在世也不为过。
不过,这般人物按理该是在此前当地的县、府、院试时便可能引起轰动。
怎生之前一个案首也未曾夺得,却是到了这时候才显现出其才能来?
九月二十五。
乡试发榜。
宋芳禾原打算昨晚就来贡院这边守着的,哪知来了才想起有宵禁这回事。
好家伙,她好险没被五城兵马司巡逻的人当成可疑人物给抓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宵禁结束,宋芳禾直奔顺天府贡院,发现比她早的大有人在。
所幸他们来得也不算晚。
卯时一到,贡院大门准点儿打开。
一众衙差打着灯笼井然有序地出来,将一群把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人先行隔开,高声维持着秩序。
不多时。
监临官都察院左都御史冯介衡、提调官顺天府府尹崔叙、主考官詹事府詹事陆祥从大堂走了出来。
紧跟在三人身后的,是手捧着桂榜的两名胥吏和搬着梯子的衙役。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来到大门口,顺天府尹展开明黄圣旨高声宣读。
在场众人齐齐跪听。
圣旨宣读结束,衙役把梯子架到大门外左首墙壁处,两名衙役从胥吏手中接过榜文,将其张贴于墙上。
左都御史等官员确认榜文无误,三位大人面对一众面色殷切的考生及其家人简单陈词一番回了院内。
发榜仪式就此完成。
随着一声令下,被衙差们拦着的众考生及其家人,或是家中的下人蜂拥而上。
宋芳禾和儿子本来还在前排的,哪知竟是一下子给生生冲到了外围。
人多,宋芳禾也不敢使蛮力挤,便只能费劲吧啦地把儿子往前头推。
“你眼神儿好!快看!快看有没有……”
宋文宋武两兄弟也伸长脖子往前面挤,那架势不知道的还当他俩也考了呢。
葛氏在对面街沿上看得一肚子气,
“两个讨债鬼!早先让读书不读!这会儿上赶着凑别人的热闹!不嫌丢人!”
宋樱站在她娘身边,一双眯缝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眼神在一众学子中扫射。
时而发亮时而目露嫌弃。
听了她娘的话,宋樱随口接话道:“丢啥人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姜存简考上了咱也能跟着沾光啊。”
譬如让她嫁个当官的,做官太太啥的。
“他能考上个屁!”
葛氏不屑啐道。
“八岁就开始考,结果不是考试当天拉肚子,就是考试前摔断手摔断脚。
亏得外人把那小子夸得跟啥似的,还神童呢,神童考三年才考个童生。”
“后面的啥府试院试,又是被马车撞,又是掉河里,又是被山匪追得满坡跑。
我看他啊,就没有当官的命!”
宋樱:“人家考了个秀才啊,我哥他们啥也不是呢,再说这回又没出乱子。
没听姜存简说他这回把考卷写完了吗?早先那几场是他身子不舒坦,考卷没写完才考得不好的。”
“考卷写完了就能考上?”葛氏翻白眼,“那怕不是满大街都是状元郎。”

宋勤仁揣着手没好气道。
“再怎么那是我外甥,也是你外甥,就不能盼着他点儿好?天天说这些晦气话,家都要被你说散了。”
葛氏才不怕他。
皮笑肉不笑地刺道:“你记得外甥,咋就不记得外甥女呢?你外甥女现在可没准儿是宫里头的贵人呢。”
宋勤仁一梗。
两个月前他跟葛氏的话被姜存简那崽子听了去,又被宋芳禾给知道了。
宋芳禾当时就把他跟葛氏提溜回客栈逼问,让他俩从实招来,问他们为啥早不说记得买槛儿的人长啥样。
为啥不早说?
宋勤仁是当初没注意那女人脸上的痣,对对方的印象也很模糊,还是见了断头台上的人才莫名觉得面熟。
葛氏对宋芳禾说的是她当初没想起这一茬,实际是她那时不想把槛儿找回来。
拼着挨打也把事给瞒下了。
不过事情是他跟葛氏一起做下的,这时候去拆穿葛氏他也落不得啥好。
所以宋勤仁也没向宋芳禾说实话。
不过他俩最终又挨了宋芳禾一通揍,前几天脸上的淤青才算彻底没了。
而来了京城的这两个多月。
宋芳禾带他们租好了房子之后,姜存简备考,姜劭卿趁着身子好的时候四处打探与考试相关的事。
老两口则在家里调理身子。
这一路把他俩折腾得够呛。
宋芳禾没把那被砍头的女囚犯就是买槛儿的人这事,告诉家里其他人。
宋勤仁跟葛氏也没敢说。
怕被老两口知道了,家里要翻天。
但这些日子宋勤仁两口子也没闲着,宋芳禾押着他们到处打听那女囚犯的事,还有那个啥宋良娣的事。
可关乎到皇帝老爷和皇帝老爷的儿子,他们哪敢光明正大地跟人打听啊。
就做贼似的,到处拐弯抹角地问。
不过倒让他们打听出了点儿名堂。
譬如那囚犯两口子早先住哪,家里大概是个啥情况,闺女嫁到了哪儿。
宋勤仁他们顺着打听来的消息,找到了那两口子闺女嫁的地方。
本是想找到人打听打听槛儿的事,谁知都还没靠近那家人的房门,路边就有俩人觉得他们贼眉鼠眼。
把他们给撵走了。
也是丢脸丢到家了。
至于那个宋啥良娣的。
本来按宋勤仁来看肯定不会是槛儿,那丫头哪可能有那么好的福气啊。
做皇帝老爷儿子的姨娘,她咋不上天呢。
肯定是哪弄错了。
可惜,宋勤仁想错了。
因为他们在打听消息的过程中听了不少小道消息,就听人说那良娣是被她狠心的舅舅舅母给卖了的。
姓宋,又是让舅舅舅母卖了的。
年龄啥的也对得上。
这世上估计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所以这阵子宋勤仁一直处于一种既亢奋激动,又忐忑不安的情绪中。
亢奋激动的是他外甥女可能成宫里的贵人了,不安的是买她的那对夫妻都被皇帝老爷下旨砍头了。
他们这卖她的舅舅舅母,会不会也被皇帝老爷命人把脑袋给砍了啊?
为此,宋勤仁这段日子没睡过啥好觉。
这会儿听葛氏又拿槛儿的事来讥他,宋勤仁当即黑着脸朝葛氏瞪去。
人群中忽地传来他家老二的声音:“中了中了!姜存简,你考中了!”
“啊啊啊姜存简你是第二名!第二名!”
宋武在前排扯着嗓子嚎。
宋文也嚎了起来。
“姜、存、简,真是姜存简,第二名!看到没,就那个亚元,是我表弟!我表弟考中举人老爷了!第二名!”
乡试中的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亚元,第三、四、五名为经魁,五名以后及至末尾一名则统称为文魁。
亚元看似比不得解元风光,可没有真才实学一般人根本拿不到这个名次。
尤其还是顺天府乡试中的亚元。
宋文两兄弟这一嚎,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又看被他们推出来说是他们表弟的人模样不过十七八岁。
众人皆震惊不已。
或质疑,或错愕,或赞许,或道喜,姜存简被大伙儿说得面红耳赤。
确定自己考上了,他也没在意名次就费了老鼻子劲儿挤出来了。
“考上了?我儿考上了?!”
宋芳禾跟着儿子出来,惊喜过了头,以至于脑子嗡嗡的差点跟不上反应,
宋文就跟她说考上了,还是第二名!
宋芳禾激动得满脸涨红,眼眶也是红的,“我儿考上了,我儿是举人老爷了!”
姜存简忙安抚,又道:“爹跟外祖父外祖母还在家等着,咱先回吧。”
“是,是得回!咱回去向他们报喜!你爹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直到母子俩走出老远。
葛氏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嘟囔着:“考上了,居然真让他给考上了……”
宋家租的房子在宣武门外大街西侧的炸子桥胡同,一座小三合院。
此处远离大街上的车马喧嚣,环境幽静,既适合读书也适合老年人养病。
一行人回家报了喜,姜劭卿喜极而泣,宋继善亦久违地开怀大笑起来。
沈玉淑听懂了外孙考试,神智难得清醒了小会儿,嚷着要给外孙包红包。
不多时。
京里专门的报子来了炸子桥胡同。
一路高唱姜公讳存简老爷高中本年乡试第二名,顿时整条胡同热闹了起来。
宋家人又是给赏钱,又是招待道喜的街坊邻居,差不多到晌午才忙活完。
等吃了午饭,宋芳禾把儿子叫到里屋。
“你现在是举人老爷了,有没有啥办法能打听到宫里的情况?”
姜劭卿先儿子一步道:
“宫里的事哪是那么容易打听的,别说他现在只是举人,连个官都算不上。
就算来年他过了会试又参加了殿试,有幸当上官,那也是从最底层做起,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宫里什么事。”
宋芳禾就急了。
“那咋办?槛儿就在宫里,也不知她现在是个啥情况,咱得找到她啊!”
说着,她想起来一件事。
“这样行吗?存简能来京城考试还多亏了那钦差大老爷的提点,那大老爷不是说是个啥剩的王爷吗?
这会儿存简考中了,咱要不去谢谢那剩王爷,顺便向他打听打听槛儿?”
“又在胡扯。”
姜劭卿道。
“是谨慎的慎,不是残羹剩饭的剩。
我都打听了,慎王也是皇帝老爷的儿子,是太子同父异母的兄长。”
“存简早先是考生,如今是新科举人,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与慎王接触。
否则非但会害了恩人,更会害了咱儿子。”
“这不行那不行,那要怎么找槛儿!”
宋芳禾声音里带了哭腔。
“槛儿就在宫里,那宋良娣就是槛儿!她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多苦啊……
我这个大姨啥也没为她做,现在明知她在宫里,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姜劭卿虽没见过槛儿那孩子,但他清楚槛儿对妻子意味着什么。
小姨子跟妻子感情深,早年因着他与妻子的这桩婚事,姐妹俩闹了矛盾。
其实那时就是小姑娘家的赌气。
小姨子觉得妻子说话不算话。
说好的姐妹俩嫁到同一个地方做邻居,妻子却看中了他这个老远的外地人。
姐妹俩为此大吵了一架。
这一赌气就是好几年,小姨子连丧夫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让人给他们捎信。
再之后他们收到的,便是小姨子的死讯。
“娘您别急。”
姜存简劝道。
“若宋良娣真是槛儿,说明槛儿吉人自有天相,现下在宫里该也不会有事。
三天后新科举人有场鹿鸣宴,我听人说鹿鸣宴太子可能会代皇帝出席。
我是亚元,太子应该会与我说话。”
宋芳禾眼睛一亮。
“到时你就向太子打听槛儿?!”
那自然是不能的。
姜存简虽年轻,往年倒霉的经历没能让他出头,致使他没接触过多少官老爷。
可他有脑子啊。
想也知道官场、皇家规矩森严,太子的女眷岂能是随意一个外男可打听的。
当是他们县城啊。
“我不能主动向太子打听槛儿,但我能让太子留意到我,我才十七呢,这么年轻的亚元本朝能有几个?”
姜存简拍着胸膛,毫不谦虚地说。
“太子留意我了,不就会叫人查咱家的情况?查到咱家头上,不就知道我有个妹妹被舅舅舅母卖了?
听京里的人说太子很宠宋良娣,若宋良娣是槛儿,太子能不知道她的身世?
到时候没准儿根本不用咱自己找,太子自己就派人找上咱们了!”
宋芳禾瞪眼睛。
“还能这样?”

东宫,仁安殿。
之前太子未曾接触过本次乡试考生名册是为避嫌,如今榜下来了,礼部拟的名册也正式呈到了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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