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by展虹霓
展虹霓  发于:2025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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槛儿不清楚望晴心里在想什么,但她了解人性,尤其宫里头的人性。
望晴此时的认错,并不是她真对自己险害了她们母子这件事感到愧疚。
不过是她为活命的让步。
于望晴本身而言,她这么做没有问题。
但不代表别人就要配合。
说白了这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一时糊涂”,若一开始便没有这些念头,又有谁能哄骗蒙蔽得了她呢?
“奴婢、奴婢是因为您提拔了银竹喜雨,心有不甘才让雁荷钻了空子。
临时悔悟收手是因为奴婢当时看到您在院子里走,听到您难受的声音,奴婢突然想起您比奴婢小一岁……”
望晴带上了哭腔。
眼泪啪嗒掉地。
槛儿笑了一下。
起身往临窗的暖榻前走。
“化性起伪,朝秦暮楚,终难守一。”
“我留你至今一则殿下觉得你是我的人,予我处置你的权力,二则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便拖到了现在。
但我也改主意了,银竹,带她下去。”
银竹将望晴拽起来。
望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眼见槛儿由跳珠伺候褪去外衫,露出裹了收腹带尚不曾完全恢复的腹部。
眼看那曾被老太监玷污过的人现今高高在上地享受着别人的伺候。
望晴满心委曲求全的耻辱因着眼前所见和被戏耍,陡然化为愤怒仇怨。
“宋槛儿——”
她扭头扬手对准银竹的脸就要一巴掌,被银竹飞快钳制住后她不顾银竹的拖拽歇斯底里地挣扎嘶嚎。
“你耍我你敢耍我!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除了那身皮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跳珠厉眼一扫。
过去就是两巴掌!
望晴不知痛也似。
竟是忽然哈哈笑出声来。
“孔喜德脱了你的衣裳,摸了你的脸你的胸,那老阉狗的口水都流到你身上了!”
银竹堵她的嘴。
望晴却像似一条疯狗扭头一口往银竹手上咬,嘴里发出撕裂的咆哮。
“你以为没人知道是不是?其实我都看到了我看到了!当时孔喜德都五十多了,而你宋槛儿才十二!
你一个刚来了癸水就和老太监对过食的小婊子凭什么得殿下的宠!又凭什么在这儿跟我摆主子的谱!”
“你以为你把他杀了就没人知道你和那老阉狗之间的腌臜事了?啊呸!知道这事儿的可不止我一个!”
“孔喜德摸得你舒服吗?我看你享受得很啊,哭得就跟殿下幸你的时候一样!”
门口,瑛姑姑手中的汤盅应声而碎,热腾腾的乌鸡汤浇了她一脚面她也恍若未觉。
槛儿忽地头痛欲裂。
孔喜德、孔喜德……是那老太监的名字?
她当时有哭吗?
她杀过人?
庭院里。
提前下值的太子一身月白织金妆花云肩团龙纹大氅,长身玉立、雍容华贵。
小福子等人跪了满院。

八月十六,丑时过半。
中秋宫宴结束了一个半时辰了,广储司衣作坊的绣娘们相继回了住处歇下。
初十立了秋。
天气却是比酷暑时节还要来得热。
恭桶放在屋子里哪怕盖着盖儿,不到半个时辰也熏得屋中一股子味儿。
按规矩宫人的居所每日有专人巡检,逢脏乱差者同屋宫人一律杖十,重大典礼宴会前后审查得更为严格。
为了不被罚,每逢酷暑时节槛儿她们屋子里晚上便不会放置恭桶。
今晚歇得迟。
大伙儿回来洗漱之后倒头就睡,槛儿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下不对劲。
意识到来了癸水,她困倦地起身穿上外衫,轻手轻脚从柜子里拿了月事带。
“槛儿,你做什么?”
星柳翻过身咕哝着问。
槛儿小声道:“月事来了,我去趟恭房。”
平时她们夜里要去恭房通常是结伴而行,但今天太累了,星柳困得慌。
“那你当心点啊,我太瞌睡了……”
“嗯嗯,你睡吧。”
圆月高悬,院子里一片清辉之色。
槛儿拎着盏小灯熟门熟路地来了恭房小院,不远处便是首饰库的宫女住处。
槛儿环视一圈,四周寂静无人。
她没作久留。
进了她们惯常用的一间恭房。
里面好几个隔间,槛儿随便择了一间进去关了门,把小灯笼放到脚边。
刚从怀里取出月事带,烛火跳跃了两下,外间一道轻微响动转瞬即逝。
虽说此处是宫女用的地方,平时也没出过什么事,但槛儿谨慎惯了。
闻声下意识屏住呼吸警惕了两息,安静得出奇,槛儿麻利地换上月事带。
出来时顺手带上小隔间的门,槛儿拎着灯笼鬼撵似的小跑着往外冲去。
眼见着冲出了黑乎乎的恭房,槛儿刚要松一口气,哪曾想“砰”一声。
后脑重重挨了一下。
槛儿暗叫不好。
可惜没来得及扭头看个究竟,眼前便是一黑。
再有意识时,槛儿先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伴随野兽般的粗重喘息。
槛儿猛地惊醒。
谁知睁眼就见一张坑坑洼洼油腻肥肿的老脸近在咫尺,吐着臭气的粗厚嘴唇正下流地准备往她脸上亲!
槛儿吓得当场要推开此人,张嘴就要叫。
然而不待她动嘴出声,老太监蒲扇似的粗手掌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同时肥壮的身躯将她压得严严实实。
“别叫,乖姑娘别叫。”
孔太监咧着大黄牙,被肥肉挤成两条线的眼睛里迸发着痴迷又猥琐的光。
槛儿浑身寒毛卓竖。
抓住老太监的手翻身要挣开,却是被对方一只手就将双手扣到了头顶。
“唔嗯!唔唔唔!”
槛儿惊恐地瞪大眼。
也是这时她骇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衣没了,只剩了快要被脱掉的中衣!
“槛儿,好槛儿,睡着的时候美醒了更美,你这样的人儿生就是要给男人疼的,乖乖听话,让咱家疼疼你。”
“知道吗?你刚到广储司爷就看中你了,爷还想着把你调来首饰库呢。
可惜衣作坊那群臭老婆子说你心灵手巧,是个好苗子,她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没法子,爷只有等了,爷的眼光果真没错,料定你长大了是个不得了的美人儿,好槛儿快让爷亲香亲香。”
孔太监捂着槛儿的嘴,喘着粗气道。
整个人几乎要将槛儿压吐。
槛儿慌乱地躲开对方臭烘烘的嘴,拼了命抬起膝盖狠狠往孔太监身下一踹!
孔太监没防备。
当即发出一声惨嚎,双手也下意识放开槛儿捂住被踹的地方直个劲儿吸气。
太监那地处没法行事,但也会痛。
槛儿对此并不清楚。
她只是照之前瑛姑姑教的做了。
趁孔太监吃痛之际,槛儿翻身眼尖地找到地上的衣裳,抓起来就找门跑!
可惜她人小,没跑几步便被孔太监一把薅住头发拽回去狠狠摔到了桌案上。
腰撞到桌角,槛儿痛得几欲昏厥。
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掉,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就啪啪挨了孔太监几巴掌。
“小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他妈最好识相些让老子弄弄,若不然老子搞死你!”
说罢,他再一次将槛儿推到桌上。
粗短肥腻的两只手迅速解开腰带,脱了太监外袍,打开桌子下方的屉柜。
从中取出一个盒子来打开。
只见里头摆着大小不一的玉作物件,孔太监一面挑选一面口中念念有词。
然而槛儿听不太清了。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脸上阵阵火辣辣的疼。
她怕极了也恨极了。
宫女采选要样貌端正不得有残疾缺陷,她因着这张脸被选中得以有口饭吃。
也因着这张脸在宫里如履薄冰。
可生得好是错吗?
身子长得好是错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哪怕再难再苦的时候,槛儿也从没觉得娘给她的这张脸这副身子是累赘!
槛儿知道私下里不少人说她骚,说她小小年纪便一副狐媚子长相。
说她长大了怕是离了男人不能活。
但他们也说可惜了,宫里真正的男人只有陛下、太子和其他皇子们。
这些贵人哪里会瞧中她。
要知道宫里给皇子们选侍寝宫女,最忌讳的就是狐媚子,没得掏空了皇子们的底儿,败坏皇家颜面。
他们说像她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出身和长相,生就只配给太监做对食。
不过也可惜了。
宫里严禁对食。
他们让她如果要勾引哪个太监最好也离他们远点儿,没得被她连累了。
这些话是他们私下里说的,以防被上面的管事揪着说他们欺凌小宫人。
他们从不当面诋毁她什么,只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看似要将她剥光。
自是也有好人的。
像是瑛姑姑,像是星柳。
还有衣作坊的其他姐姐姑姑们。
可槛儿总会忍不住去在意那些恶意满满的流言蜚语,她愤怒、难过,也不懂。
不懂人为什么可以坏成这样。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她甚至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这个死老太监!
电光石火之间,眼看孔太监一手拿着一物,另一只脏手就要伸进她的衣摆里。
槛儿仓惶之间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砚台,扬手朝他脑袋上就是狠狠一砸!
她要堂堂正正地活!
要清清白白地活!
她才十二岁,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她不愿作践自己,她娘也不会希望她为了活命委身给这么一个死老太监!
“你找死……”
孔太监被砸了个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攥住槛儿的手腕,发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槛儿通红着眼。
怕得周身止不住地抖,可她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忍痛换另一只手拿了砚台朝孔太监的另一侧脑袋狠砸!
一下、两下。
槛儿的力气和孔太监根本没得比。
能把对方砸得反应不及,完全靠的是她强撑着的一股子忍痛的毅力,和惊惧慌乱之下莫名其妙的冷静。
“砰”一声。
孔太监痴肥的身子轰然倒地。
犹如一座小山。
他满脑袋的血。
喉咙里发出近似野兽濒死的粗喘声。
槛儿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恐惧地看着孔太监,砚台从颤抖不止的手上掉落。
她吓了一跳。
在地上重新找到自己的衣裳,也不知穿没穿对,反正套上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中秋之后的夜,忙碌了整整一天的众人似乎睡得格外沉,周遭一片死寂。
老太监住的地方是一个单独的库房,槛儿一路出来跌跌撞撞不知跑了多久。
冷不丁远远撞见一个人。
她下意识要躲。
却听那人出了声:“槛儿?是槛儿吗?”
槛儿一怔。
旋即再也忍不住,哭着朝来人扑过去。
“姑姑,姑姑!”
瑛姑姑接住她。
“星柳来找我说你出恭半天没回……这是怎么了?槛儿你遇上什么事了?!”
瑛姑姑拎起灯笼,将人从怀里捞起来才看到她肿得不像样的脸和脸上的血。
槛儿打着摆子,颤着嗓子小声道:“他要欺负我,我不从、我把他杀了……”
“我杀人了,姑姑我杀人了……”
“别急别慌。”
瑛姑姑面皮一绷,麻利地掏出手帕擦掉槛儿脸上的血,捧着她的脸道。
“告诉姑姑是谁,他人在哪?”
槛儿摇头:“我不认得他,是个老太监……胖老太监,很臭,我不记得什么地方了,好像很远……我不知道!”
“没事了,不会有事。”
瑛姑姑抱住槛儿,抱得很紧很紧。
“有姑姑在,槛儿不会有事,现在我送你回我住的地方,星柳那边我会去说。”
槛儿胡乱地点头。
“可是那老太监……”
“姑姑知道是谁了,现在就去找他,放心,就算真有事也只会是他不会是你。”
一路走一路安抚着。
到了住的地方。
瑛姑姑拿了消肿化瘀的膏子给槛儿,等她抹了药躺到床上,瑛姑姑才重新出来。
先去跟星柳打了招呼,出来之后瑛姑姑径直找去了孔太监住的小库房。
孔太监没死。
槛儿太小,成日里做绣活儿的力气根本不足以砸死一个满身肥肉的男人。
只是她慌乱中砸到了孔太监的太阳穴,加上砸了好几下,孔太监就昏沉了。
他那一脑袋的血其实只是看着吓人。
瑛姑姑赶到时。
孔太监正吭哧吭哧地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瑛姑姑,他阴恻恻地笑。
“舒瑛你完了,你管的那小贱皮子把老子打成这样,她一个,你一个,等着,老子会让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瑛姑姑进屋关上门,一只手在背后顺走了靠门架子上摆着的一件不大的礼器。
“孔喜德,做人不能这么丧尽天良,我早跟你说了别动我的人,别动我的人。”
孔太监根本没将她的话当回事。
冷笑一声站起身。
然而没等他站稳。
瑛姑姑缓步走到了他跟前,扬起礼器照着他脑袋上受伤的地方重重砸去。
礼器棱角端端砸中孔太监的伤处,老太监双目圆瞠,肥硕的身躯再度倒地。
“你、你……”
孔太监的身子不寻常地抽搐,几个呼吸的功夫之后,两眼呈空洞灰败状。
死不瞑目。
瑛姑姑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好半晌。
她终于平复呼吸。
弯腰把礼器对准孔太监,做出自然的状态放到地上,再推倒一旁的置物架。
眼见桌案上摆的物件,瑛姑姑的心底险有什么要爆开,好悬让她及时忍住。
她微颤着手将那些腌臜东西收起来扔进屉柜,又捡起桌下夹缝中的一朵绢花。
最后看向孔太监。
“孔喜德,该死的是你。”
从屋里出来,门口立着个三十出头的太监,其一双细长的眼透着精明的光。
瑛姑姑看他。
“他死了,位置便是你的。”
那太监扯扯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
槛儿做了一晚的噩梦,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怔忪了片刻。
回过神习惯性要去梳洗当差,被瑛姑姑拦住了:“今儿替你告了假,歇着吧。”
“姑姑。”
槛儿轻唤了一声,跟着脸白了白。
“姑姑,昨晚……”
瑛姑姑知道她想起了昨晚的事,刚准备安抚,岂料竟是听小姑娘说:
“昨晚有个老太监想欺负我,我……我拼命躲他,但我怎么到您这儿来了?是姑姑救我回来的吗?”
“等等,我怎么想不起那老太监长什么样了,我记得我是夜里去出恭了啊,为什么会被老太监欺负……”
“姑姑,我被他欺负了吗?我是不是……”
瑛姑姑错愕。
随即看着槛儿消了肿但仍留有几抹指印的稚嫩脸庞,瑛姑姑抱住了她。
“没有,槛儿没有被他欺负成,那人被姑姑告了一状,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槛儿刚重生回来时,就莫名有种这具身子似乎忘了一件什么事的感觉。
但因着她前世死时年纪不小了,几十年前的某些事不记得也在常理之中。
所以槛儿并没有刻意去深究,这具身子潜意识里忘的那件事是什么。
去年嘉荣堂揪出了一对宫女太监对食。
小福子报来消息时,槛儿只记得自己曾险被老太监强迫做对食这一件事。
以及当时的恶心感。
对于那件事前后以及中间发生了什么,槛儿前世对此没印象,这辈子这具身子的脑袋里也没有相关记忆。
这大抵也是槛儿明知望晴早先也在广储司,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却始终猜不到对方的不对劲的原因。
但现在。
听着望晴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嚎骂。
槛儿忽然想起来了。
同时想起的,还有其中的另一件事。
“是你。”
“把我打晕送去给孔喜德的人,是你。”
“望晴。”
槛儿的话音落下,望晴刹那间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鸡,脸皮不正常地抽搐着。
俨然一副被说中的模样。
倒是连审问都省了。
寒酥、跳珠和喜雨在听望晴骂出这番话时便惊在原地,各个面色煞白。
这会儿再听槛儿这么一说,三女更似被雷劈中,惊骇的同时也觉脑子不够用。
只不待她们想清其中究竟。
却是瑛姑姑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三两步来到望晴跟前扬手就是几巴掌。
“四年前主子十二,你才十三吧?也是,心肠坏跟年龄没多大关系,有些人就是生就坏种烂了根子的!”
瑛姑姑利落地打完,刚开口还挺平静,说到最后一句时表情和语气陡然发了狠。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也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往主子身上泼脏水!
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主子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知道那事的不止你一个?那我也告诉你,能证明主子清白无辜的也不止我一个!”
瑛姑姑那几巴掌实打实下了狠劲,望晴的耳朵有片刻的失聪,嘴角淌出血来。
等她能听到声音时,正好听见了瑛姑姑最后半截子话,望晴脸色又是一变。
除了瑛姑姑谁还能证明宋槛儿的清白?宋槛儿她有个屁的清白可言!
瑛姑姑看出了她的想法。
手一抬,死死掐住她的下巴。
直到这一刻,平时总是温柔可亲的瑛姑姑才显现出她浸淫宫中多年的狠辣。
“早知你是这么一个坏种,我真该活撕了你!不过现在也不迟。
殿下明察秋毫,事情真相如何一查便知,你若不信我们大可以试试!”
说罢,甩开望晴的脸。
瑛姑姑转身对槛儿道:“主子,既然已经知道这坏种为什么要害您了。
那便无需再与她多言,谋害小皇孙和方才她诬您清白这两样事奴婢以为不妨都上报于殿下,烦请殿下定夺。”
槛儿之前没记起那桩旧事的细节,也就不清楚瑛姑姑在那之后做了什么。
但她了解瑛姑姑的手段。
姑姑敢这么说,就表示她当初善好了后。
至于望晴刚刚那番有鼻子有眼的话,若不是编的那便是当时她就在现场。
看着她被那老太监欺辱。
“就依姑姑说的,两件事都报给殿下,”槛儿坐在榻上,语气不咸不淡道。
望晴不敢置信。
把那桩事报给殿下,宋槛儿怎么敢!
当初把人交给孔太监时可是还有另两个小太监的,截止她被调来东宫那两人都还好好地在首饰库当差。
以宋槛儿和瑛姑姑现在的本事,不可能把手伸到广储司还不被人发现。
宋槛儿难道不怕太子查到那两人,得知她当年确实进过孔太监的屋吗!
一个豆蔻之龄的姑娘夜里跟一个老太监同处一室,不管他俩做没做什么。
光是这么一件事就没有清白可言了,宋槛儿哪来的底气让太子知道这事!
望晴的心思写在脸上,槛儿看得清楚。
不过她没废话解释。
只笑了笑道:“姑姑说得对,有些人就是天生烂了根子的坏种,所以我也不打算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银竹,堵了坏种的嘴带下去吧。”
坏种坏种坏种!
望晴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被槛儿戳穿了真相的心虚彻底成了恼羞成怒。
她想说她不是坏种。
想说她们凭什么这么说她!
她也苦啊。
她也想活下去啊。
只要牺牲一个陌生人就能让她不被欺辱,她就能活下去,她有什么错?
为自己着想有什么错!
她也想要姑姑护,可是她没有!
宋槛儿一个有人护有人疼的人,有什么资格说靠自己过日子的她是坏种!
望晴不甘不服。
可惜这回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银竹拿刚擦完灰尘的抹布堵了嘴。
但就在银竹拖着人刚走到碧纱橱的帘架门时,一道挺拔颀长的人影步了进来。
银竹忙拽着望晴避让行礼。
“殿下?”槛儿错愕地起身迎上去,“您怎生这时候得空过来了?”
也是自打太子允了她不必在他跟前谦称之后,两人相处时便多了些亲昵。
若不然换成以前,槛儿是断不会这么问的。
骆峋答非所问地“嗯”了一声,随即见屋中分明烧了地龙,她却面色泛白。
他的眸光不显地沉了沉。
“唔唔!唔唔!”
望晴以往见到太子从不敢抬头,此时却是憋红了脸挣扎着想奔到太子跟前。
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可惜,太子一个眼风也没给她。
只握住槛儿的手将人往暖榻上带,话是对海顺说的:“去审,要实话。”
海顺躬身应下。
望晴惊恐地鼓着眼,被拖走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太子拢了拢槛儿耳畔的头发。
“孤今日提前散衙……”

第169章 太子得知真相,曜哥儿保护娘!
瑛姑姑不久前打翻的那盅汤早让人收拾了,喜雨重新跑一趟膳房,寒酥和跳珠奉上茶点后悄然退出暖阁。
屋中只留了瑛姑姑。
海顺则照旧立在太子一侧的角落。
短暂的沉默后,槛儿看向太子。
“您、都听见了对吗?”
骆峋:“嗯。”
槛儿抿抿唇。
没有马上接话。
她敢将事情报给太子,自然不是莽撞之举。
上辈子她都快坐到太后的位置了,跟了这人一辈子这件事也没被牵扯出来。
足以说明要么瑛姑姑当时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要么就是这人知而不宣。
槛儿更倾向于后者。
不是不信瑛姑姑,而是两辈子她们在今日之前都不知道暗害她的是望晴。
也就是说。
熟知整件事的望晴。
前世是没有被瑛姑姑除掉的,可事情却直至槛儿临终都没被扯出来。
是望晴守口如瓶了吗?
不见得。
望晴入宫之初签的也是死契。
换而言之,前世槛儿盛宠的每一段时期望晴都在宫里,宫人不可唤主子名讳,但不代表众人不知道主子名讳。
就像上辈子瑛姑姑便是听说了槛儿的名字,才会想方设法来了她跟前。
所以前世,望晴也必定知道槛儿受宠。
而像望晴那般几句话就能被人动摇的,槛儿不信她能平衡,能禁得住诱惑。
要知道上辈子槛儿可挡了不少人的路,见缝插针地想要对付太子的也不少。
望晴这么大一个漏洞。
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并利用呢?
所以只能是太子或是成了庆昭帝的他,知道了这件事且被他压了下来。
之前金承徽构陷她的那次。
槛儿因着没想起这件事,才会不确定太子会不会如了金承徽和曹良媛的愿,介意她和谁有染的这种谣言。
如今槛儿想起这件事了。
她便确定了。
太子不会介意,至少类似上回那般的谣言和她被人坑害的往事,他不会介意。
这也是槛儿会同意瑛姑姑的主张,把望晴诬她清白一事报给太子的原因。
望晴恐怕死也不会知道,槛儿仅在得知真相的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不过笃定归笃定,面上自是不能这般表现,因此槛儿抓着太子忐忑地看他。
也没说话,就这么踌躇地看一眼、两眼。
骆峋惯是不喜形于色,也叫人一时看不出他什么心思,和槛儿对视片刻。
他看向瑛姑姑。
“说吧。”
约莫过了一刻钟。
瑛姑姑陈述完了当年她所知晓的整件事的实情,也是没必要再瞒,更不想瞒。
望晴谋害皇孙死不足惜。
如果不是槛儿想弄清和此女之间可能存在什么渊源,根本不会留她至此。
如今知道了望晴对槛儿做过那样的事,瑛姑姑只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了!
说完了事,瑛姑姑恭敬郑重地拜下。
“奴婢擅杀内侍,违逆宫规律法,甘愿领罚,但请殿下明鉴,宋良娣在广储司时素来兢兢业业,慎重其事。
奴婢以性命担保,宋良娣此前不曾与人交恶,与他人往来从无非分之举。”
“当时奴婢寻至孔喜德住处,对方刚从昏迷中醒来,正是良娣竭力抵抗之证。
广储司首饰库宫人内库管事蒋明祥可作证,宋良娣清誉未玷,无辜受屈。”
“奴婢罪无可赦,但求殿下明察秋毫为良娣主子做主,还良娣一个公道!”
大抵是出于对这件事本能的厌恶和恐惧,槛儿的脑子才自发忘了这事。
而上辈子郑氏在她身边安排了人,致使望晴没有被调到她跟前伺候。
自然而然没有这桩事激起槛儿的记忆,也就不知瑛姑姑竟为她做了这么多。
槛儿刚刚还在想瑛姑姑怎么处理的那下流奸滑的老太监,没想到竟是为她……
槛儿一下子红了眼,不待太子开口,起身护到瑛姑姑身前朝太子跪下。
“殿下明鉴,姑姑之罪责在于妾身。”
“若非姑姑相救,妾身早遭奸奴胁迫投井明志了,恳请殿下、恳请殿下看在妾身近一年微末服侍的份上……”
“起来。”
话没说完,太子打断了她的话。
接着眼前也多了一只大掌。
槛儿抬头,泪眼婆娑的。
“殿下……”
骆峋看着悬在她睫羽上将落不落的两滴泪,头一回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月子期间哭个什么?起来。”
他不提坐月子还好,一提槛儿的眼泪反而收不住,也是她生产完才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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