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双手端枪,眸子里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她看也不看苏毅安,开完枪后马上填装新的火药和铁砂,动作熟练且速度极快。
“砰!”白志勇又开了一枪。
熊躲开了。
苏毅安准备开枪时熊已经扑了过来。
“跑!”白志勇大喊,“绕着树跑!”
被熊追赶时不能跑直线,因为你根本不可能跑得过熊。
想要活命就只能绕着树跑,来回的转圈。
苏毅安冲向附近最粗壮的一棵大树。
白志勇故意跑的慢了一些,想把熊吸引过去免得白杜鹃被追。
谁知四条狗在这时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对着熊汪汪大叫,疯狂输出。
熊立起身体挥起一掌。
黑虎被熊掌扫过,身上立即见了血。
“砰!”白志勇沉着冷静地又开了一枪。
打中了熊的胸口。
熊的动作一顿,愤怒地扑向白志勇。
白志勇转身就跑。
熊想去追白志勇,但是四只狗又缠上来。
在这种危机时刻,越发凸显出猎狗的重要。
为了主人,猎狗从不惜命。
它们不是宠物,它们是主人的同伴,是人类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馋狗绕到熊的身后找到机会扑上去咬住了熊的屁股。
熊疼的转身挥爪去打馋狗。
馋狗没有及时松嘴,被熊挥爪甩了出去,摔在雪地上嗷嗷地惨叫。
“馋狗,退!”苏毅安远远的见到馋狗挨打生怕它再继续往上冲。
受了伤会让狗动作变慢,更容易受到伤害。
面对面跟熊战斗,狗根本没有胜算。
想要赢,只能靠着猎人。
馋狗聪明的很,它一瘸一拐的往后退。
熊身中数枪,身上都是血,脚下的雪也被鲜血染红。
但它十分凶猛,还能继续战斗。
四眼它们几个不敢再轻易往上冲,只是围着熊狂吠。
白志勇几次想开枪,但是四眼它们在跟前,他没有找到机会。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熊身后的一棵树后窜出来,手持扎枪对着熊的后心猛地一扎。
白志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丫头!”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孙女会这么“虎”。
这可是熊瞎子啊!
她竟然敢近身。
苏毅安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之前调侃白杜鹃力量弱,扎枪扎的浅。
但在这一刻,他却对白杜鹃此举满怀敬畏。
“这姑娘真是个疯子。”苏毅安喃喃低语。
白杜鹃一扎枪刺中熊的后心。
熊瞎子怒吼,本能的回身想要去打白杜鹃。
白杜鹃早有防备,在扎完一下后迅速收回扎枪,转身爬上了树。
别看白杜鹃一条腿受了伤,但她爬树却一点也不慢,蹭蹭几下就到了高处。
苏毅安看的目瞪口呆。
白杜鹃爬到高处后把扎枪收起,从背后取出猎枪,枪口对准了树下正准备爬树上来的熊瞎子。
熊仰头爬树,白杜鹃枪口向下,正对着它的脑袋。
“砰!”
一声枪响,熊的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发子弹,身体一顿,而后缓缓栽倒。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扑通!”
熊的巨大身躯摔在树下,震动的树上的积雪像下雨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白志勇望着树上的白杜鹃,眼里满是骄傲。
这个孙女,比他想的还要勇敢。
白杜鹃并没有马上爬下树,她冲着白志勇喊道:“爷,你帮我看它死了没,我怕它装死。”
“你也有怕的时候?”白志勇没好气骂道,但还是过来查看了熊的尸体。
熊很狡猾,它会装死骗过猎人。
当你以为它死了的时候上前查看,它就会赏你一巴掌。
熊的一巴掌直接能把人脖子折断。
猎狗们在熊的尸体边转来转去,试探着,也不敢轻易触碰。
“把扎枪给我。”白志勇冲树上的白杜鹃挥手。
白杜鹃把扎枪丢下来。
白志勇捡起扎枪,小心地上前,在熊的胸口扎了一记。
熊一动不动。
“死了。”白志勇松了口气,抬头对白杜鹃道,“你下来吧。”
“我……我下不来了,腿软。”白杜鹃抱着树干两腿哆嗦个不停。
她刚才勇是真勇,但这会怕也是真怕。
肾上腺素都耗光了,现在她就像只树袋熊似的,抱着树干动弹不得。
白志勇又好气又好笑,“刚才你的本事不是挺大的吗?”
“爷爷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那你就在上面缓一缓再下来。”白志勇瞪了她一眼,抽出腰间的猎刀开始取熊胆。
熊胆是贵重药材,
泡制好的熊胆,特等的金胆,50克以上能卖到12块钱一两。
一等的菜花胆7块钱一两,等产外品也是3块左右一两。
大的熊胆甚至可以达到70多克。
这时候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30块钱,如果到了黑市上价格是收购价的3倍。
白志勇剖开熊的肚子,找到肝脏下方的梨形胆囊,小心剥离胆囊,保留完整的胆膜,再用细绳结扎胆管防止胆汁流失。
然后他从随身的鹿皮囊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把熊胆装进去。
“白爷……这熊胆要是卖了……钱有我的份吗?”满脸是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贪婪地盯着装熊胆的木盒。
白志勇这才看清他的脸,“怎么是你……黄大河?”
黄大河活捉狼崽子关在家里,害的整个大队被狼群袭击的事才过去没几天,没想到他竟还是个闯祸体质,总能闯出更大的祸来。
第20章 被人遗忘的杨铁牛
黄大河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贪婪,他看到白志勇取出熊胆的时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钱。
“白爷,这熊胆怎么着也能值个五、六十块钱,你到时分我点?我不要大头,给我十块就行。”
“滚蛋。”白志勇骂道,“你低头看看你那湿裤裆,还有脸分钱?”
黄大河刚才吓的尿了裤子,这会还湿哒哒的,他光盯着熊胆了,根本没注意。
白志勇抽出猎刀把两只熊掌切下来。
这部分是最好吃的,他要带走。
剩下的实在带不走,有点遗憾。
“剩下的能给我吗?”黄大河腆着脸问。
“你能拿得动的话……随便你。”白志勇懒得理会黄大河,他走到黑虎身边,俯身检查黑虎的伤势。
黑虎被熊瞎子的利爪扫过,伤的不是很深,但也流了不少血。
苏毅安随身带着药,涂抹在伤口上很快止住了血。
馋狗伤的有点奇怪。
伤口不深,但它却嘤嘤地叫个不停。
白杜鹃从树上下来,跟过来查看馋狗的伤势,“它是不是很疼,为什么一直在叫?”
苏毅安按住馋狗,强行为它涂药。
馋狗一见白杜鹃过来马上把狗头往她腿上蹭。
白志勇见状咧了咧嘴,“它没事。”
“没事为什么叫的这么惨?”白杜鹃见馋狗这样还挺心疼。
“你不要被它骗了。”白志勇道,“它惯会骗人,它这个样子就是想吃口熊肉。”
白杜鹃震惊不已,“它们刚才不是才吃过野猪肉吗?”
“哼,刚才一番折腾,它肚子肯定空出来了地方,它还想吃。”白志勇走回熊瞎子的尸体旁,不去理会奋力砍熊后掌的黄大河,直接伸手把熊肚子里的内脏掏出来。
馋狗闻到了血腥味也不叫了,跳起来奔向白志勇。
四眼它们也都凑了过来。
“都吃一点吧。”白志勇把熊的内脏分给它们四个,一边向白杜鹃解释道,“吃了熊肉就能永远记住这个味道,以后再遇到熊它们就能想起自己曾经吃过熊肉,这样熊在它们的眼里就不再是可怕的野兽,而是食物。”
每次打到猎物,都要分给猎狗一些。
它们吃到猎物下次就会更加卖力地帮着主人狩猎。
如果主人吝啬,打到猎物后不肯分给猎狗,猎狗就会觉得反正也没我的份,打得到打不到都与我无关。
日后再陪主人去打猎,它们就会偷懒耍滑。
四条狗吃饱后心满意足地各自舔着嘴巴。
黄大河还在奋力地切割熊肉。
苏毅安把他们之前丢掉的野猪肉都捡了回来,堆在一起让二郎看守。
白杜鹃注意到苏毅安把羊皮披风的帽子罩在了头上,挡住了大半的脸。
他不想让黄大河看到他的脸,就连话也没和黄大河说一句。
好在黄大河一门心思都放在熊肉上面,根本没注意到苏毅安。
黄大河切割下来了三大块熊肉,累的满头大汗,还不想停手。
“这熊是哪来的?”白志勇拿出烟袋,一边往里面填烟丝一边问黄大河。
黄大河忙着割肉,头也顾不上抬,“还能是哪来的,我和别人从仓子里叫出来的。”
叫仓子指的是敲打有熊的树。
白志勇嘴里叼着烟袋皱眉,“你跟谁一块上山来掏仓子?”
山里的猎人把打树洞里冬眠的熊叫掏仓子。
黄大河割肉的动作先是一顿,突然丢下手里的刀撒腿就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大声嚎啕,“完了呀!我把杨牛皮忘了,呜呜呜……杨大兄弟啊,我对不起你,我把你忘了。”
白志勇刚抽了口烟儿在嘴里,被呛的直咳。
黄大河居然能把一块上山打猎的同伴给忘了,也是够可以的。
白杜鹃见爷爷突然跟着黄大河走了,连忙拄着拐杖跟上去,“爷爷你去哪?”
“去找杨牛皮。”
“是咱们大队的杨铁牛?”白杜鹃吃了一惊。
杨牛皮是那人的外号。
他本名叫杨铁牛,是个铁匠,在大队也算是相当的有名了。
他有名不是因为他有过什么功绩,而是单纯的因为这个人爱吹牛。
不管什么事到了他的嘴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瞪着两眼儿说瞎话。
杨铁牛也会打猎,不过他只会捉野兔野鸡,枪法很差,但他经常吹嘘自己打猎厉害,什么百步穿杨,一枪放倒野猪,两枪干掉熊瞎子。
大队里没人不知道杨铁牛的外号,黄大河之所以还愿意跟着杨铁牛上山打猎主要是因为他之前闯的祸。
偷捉了个狼崽子关在家里,害的整个大队都跟着被狼群报复。
他为此赔了不少钱,天天被老婆骂。
他的护林员的工作也没了,于是就想着上山来转转,看看有什么机会赚点钱。
杨铁牛那天找到他,说是他发现了一个有熊的仓子。
熊到了冬天就会找地方冬眠,刚被叫醒的熊都有点懵,很容易就能打死。
杨铁牛吹的唾沫星子乱飞,“我只要一枪就能把熊干躺,手拿把掐。”
黄大河跑到一棵断了的大树旁,没头苍蝇似的寻找着什么,最后在一个雪堆里找到了杨铁牛。
“杨大兄弟啊,你死的好惨啊!”黄大河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白志勇和白杜鹃走过来,看见杨铁牛双眼紧闭躺在雪堆里,身上的皮袄被熊的爪子划开了数道口子,都被血浸透了。
白志勇蹲下来伸手在杨铁牛的鼻子底下试了试。
黄大河跪倒在地,“杨大兄弟啊!你死了我回去怎么向弟妹交代啊!”
白志勇收回手,推了一把黄大河,“别嚎了,人没死。”
“什么没人,都死透了,他流了这么多的血。”黄大河大哭。
白志勇很烦黄大河哭哭啼啼,皱眉道:“我说了,人没死,你再不快点救人真就死了。”
“救不过来了,他已经死了。”黄大河趴在杨铁牛身上继续哭诉,“杨大兄弟你别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枪法太烂,你让我叫仓子,我去叫了……熊出来了你却打不中……我只能跑了,你在黄泉路上走好,别怪我……”
白志勇烦躁地挠着头。
白杜鹃也是十分无语,她小声问白志勇,“爷,人真没死?”
“嗯,还有口气。”
“要不要让苏……过来看看?”白杜鹃知道苏毅安懂医术。
“让他帮着止个血,不过只靠我们几个没办法带杨铁牛下山,我让四眼下山去给于金生送个信。”白志勇说完上前强行把黄大河拽起来。
黄大河一个劲的挣扎,“别管我,让我哭会。”
白志勇不理他,把他拽到一边后白杜鹃带着苏毅安过来了。
黄大河又想过来,但是被白志勇按住,“杨铁牛没死,先给他止血,你别碍事,等大队长于金生带人来了再抬他下山。”
“大队长于金生要来?”黄大河猛地调头冲向他刚分割出来的三块熊肉,“大队长要是来了肯定会把熊剩下的部分带回去……都说好的,我割下来的肉就是我的,你们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白志勇不想理他,蹲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烟。
一个半小时后,大队长于金生带着十几个民兵赶来了。
于金生带着十几个民兵赶来时,白志勇等人正围着火堆烤火。
新鲜的猪肉切成小块,用树枝串了,放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
白志勇随身带着盐巴,撒在上面一点就已经很好吃了。
白杜鹃还带了几个凉饼子,烤热了配着烤猪肉一块吃,能把人香迷糊。
黄大河也在边上凑热闹,他烤的是熊肉,刚熟就往嘴里塞,烫的他直吸气。
苏毅安背对着黄大河坐着,低头慢慢吃着烤肉。
四条狗趴在雪地上休息,馋狗时不时仰头嗅闻着空气里的烤肉香。
白杜鹃见它馋的慌,吹凉了一小块烤肉丢给它。
馋狗迅速接住,喉咙只动了一下嘴里的肉就不见了。
四眼它们三个见馋狗动了,全都抬头看过来。
馋狗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重新把脑袋放到前爪上,只有它的舌头出卖了它,时不时的舔着鼻子,回味着烤肉的香味。
真是太香了。
白志勇见于金生来了上前把杨铁牛受伤的事说了。
于金生看着重伤昏迷的杨铁牛,又看到火堆边贪婪地吃着烤熊肉的黄大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黄大河你还有脸吃!”
黄大河装作没听见,继续吃。
于金生气的过来踹了黄大河一脚。
黄大河这才抹了抹嘴站起来,“大队长……我也不想的……谁知道他枪法那么差,我把熊瞎子从仓子里叫出来,他的枪居然卡壳了。”
于金生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杨铁牛是什么德行你会不知道?敢跟他上山打猎,你不要命了!”
黄大河耷拉着脑袋,像被霜打了的小白菜,“我也不想的……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
于金生指着黄大河,“凭着好好的护林员不当,非要捉什么狼崽子,差点把整个大队都害了,现在又学人去叫仓子,看把你能的!两个棒槌就他娘的敢掏仓子!”
四个民兵正用桦树杆扎担架,昏迷的杨铁牛浑身上下都是伤,右腿肿得发紫,伤口渗出的血水冻成暗红色冰壳。
黄大河缩着脖子,尿湿的棉裤裆都冻出了冰花,眼睛却仍直勾勾盯着火上还在烤着的大肥肉。
“你他娘的眼睛长肉上了!”于金生骂了半天,发现黄大河居然在走神,气的给了他一巴掌。
黄大河委屈巴巴的,“我出来一天了……饿……”
这年月大伙的肚子里都没油水,现在闻到烤肉的香气,谁都会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块。
民兵们也都不住的吞咽口水。
于金生看到雪地里躺着那只熊时吃了一惊,“这么大?有四百多斤吧?”
“超四百斤。”白志勇抱着肩膀。
“你真是宝刀不老啊。”于金生向他伸出大拇指。
白志勇得意地呵了声,“别夸我,熊是杜鹃那丫头宰的。”
“什么?”于金生震惊不已,“熊是杜鹃拿下的?”
“嗯。”
“白爷,你别开玩笑啊。”
“谁跟你开玩笑。”白志勇哼了声,把白杜鹃杀熊的经过说了一遍。
于金生听的心惊肉跳,“杜鹃这丫头还真是虎……”
“谁说不是呢,她拿着扎枪跳出来扎熊后心时差点把我吓死。”白志勇踢了两脚熊脑袋,“她比她爹还要虎。”
“真应了句那个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你那什么破话,太难听了,那应该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白志勇一脸嫌弃。
于金生笑了,“是我用词不好,我还应该向白爷你学习,活到老学到老,不然连说话都要被人嫌弃了。”
白志勇指了指地上的熊,“这个你抬回大队去吧,要是能给点工分就算在杜鹃身上就行。”
于金生眼睛一亮,“剩下这些你们都不要了?”
“嗯。”
“行,那我们就拿回去了。”于金生招呼几个民兵过来,让他们找木头搭架子,把熊抬回去。
民兵们高兴极了。
这么大的熊,回去了每家都能分到些肉。
还有两个月才能过年,为了省着些好过年,所有人家最近都在吃糠咽菜。
别说肉了,就连点油星都见不着。
“谢谢白爷。”民兵们齐声向白志勇道谢。
“这熊是杜鹃姑娘猎到的。”于金生扬声道,“你们要谢就谢她吧。”
“杜鹃姑娘猎到的熊?”民兵们面面相觑,“不是吧……她才多大……”
于金生翻白眼,“你们别瞧不起人,狼进大队的那晚她自己就杀了一头狼。”
提起这事民兵们这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纷纷向白杜鹃道谢。
“杜鹃姑娘好样的!”
“那话怎么说的……巾帼不让……那啥?”
“巾帼不让须眉。”
“哈哈哈,你这文化不行啊,还得学。”
“嘿嘿……”
黄大河看民兵们把熊绑起来准备带走,顿时急了,跑过来嚷着,“让我再切两块的。”
于金生推开他,“别碍事。”
“白爷答应我的,让我随便拿。”黄大河急了。
“你不是已经切了三大块吗?”白志勇问。
“三块不够,我还能再切两块。”黄大河说着还想往上靠。
于金生拦住他,“咱们把话说清楚了,既然是白老爷子答应你的,你随便拿,不过下山时我们可不会帮你拿,你拿不了我们也不会管。”
黄大河顿时傻了眼。
他原想着有这些人在,让他们帮着也能多拿些肉回去。
可民兵们要是不帮他,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拿得动这么多肉。
山路难走,到处都是积雪。
两手空空还得走一个半小时,更别带着沉重的东西。
走的时候还要提防山里的野兽。
要是在天黑前没能走出大山,会更加危险。
黄大河泄了气,不敢再嚷嚷着切熊肉。
考虑到杨铁牛伤重,于金生不敢多做停留。
担架做好后他带队准备回去。
黄大河肩膀上一前一后背着两大块熊肉,手里提着一大块,才走出几步就累的直喘。
于金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知道黄大河根本不可能坚持到下山。
估计半路他就得扔掉两大块肉。
他要是扔了,他就让其他民兵捡漏。
临走前于金生把白志勇叫到一边,小声道,“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你提前跟杜鹃说说,免得你们一个月后回去她知道了要伤心。”
“出了什么事?”白志勇问。
第22章 扬名
于金生偷眼去看坐在火堆边烤火的白杜鹃,压低声音对白志勇道,“曹铁军……他和莫大妮订婚了。”
“哦?”白志勇想起什么,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于金生看到他笑只觉得浑身发毛,“白爷,你别这样,我渗的慌。”
“哼,你怕什么。”
“我怕你拿枪把曹铁军崩了。”
“我懂法……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事。”
于金生心说你不会明着崩了他,如果是在山上……还真不好说。
“你放心,我不会对曹铁军动手。”白志勇道,“杜鹃已经完全的放下了,曹铁军不管娶谁她都不会在意。”
“真的?”于金生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你们回去后她听说曹铁军和莫大妮的事后想不开。”
“他们订婚怎么这么急?”白志勇看似无意地问了句。
“曹铁军在山上看光了莫大妮,据说还摸过了,坏了莫大妮的名声……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于金生清了清嗓子,“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乱传闲话的人,我就是担心杜鹃会想不开,她以前对曹铁军那么好……”
“能配得上我家杜鹃的是能打虎的汉子,不是钻娘们裤裆的怂包。”白志勇打断了于金生的话,“以后曹家和莫家的事都跟我们无关,你帮我把杜鹃的户口转出来落在我这边就行。”
白杜鹃以前赚的工分他才不会留给老莫家。
到了年末,大队都会按照工分给各家分账,能拿多少钱回去全看这家人一年挣多少工分。
“这事你放心好了。”于金生冲白志勇点了点头,带着民兵离开了。
白志勇回到火堆旁,先是看了一眼苏毅安。
苏毅安还在继续装小老头。
白志勇没理他,转头对白杜鹃道,“刚才于金生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白杜鹃问。
“曹铁军和莫大妮订婚了。”
“哦。”白杜鹃反应平淡。
白志勇嘴角扬了扬,“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白杜鹃翻转着树枝上串着的烤肉,“我已经和他退婚了,他爱娶谁都跟我无关,我只希望他以后别来烦我。”
白志勇眯了眯眼,没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那天曹铁军和莫大妮在山上闹出的事情他看的清清楚楚,是白杜鹃带着四眼和黑虎干的“坏事”。
不过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他的孙女偶尔淘气一回,有问题吗?
没问题!
他的孙女现在能依靠的家人只剩下他了,他自然得护着。
三人休息好了,熄灭了火堆。
“天不早了,我带馋狗和二郎直接回去了。”苏毅安给馋狗和二郎拴上了狗链子。
“嗯。”白志勇也没有留他的意思。
苏毅安拿走了两大块野猪肉,熊掌他没动。
白志勇问他,“要不要拿一个回去尝尝?”
“不用了,我吃不惯。”苏毅安拒绝了,“留着给杜鹃补补身子吧。”
“嗤……”白杜鹃冷笑了一声。
对付熊瞎子的时候苏毅安全程一枪没开,他想拿熊掌也得先有这个脸皮才行。
苏毅安听见了白杜鹃的这声笑,不过他没有回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带着馋狗和二郎走远了。
白志勇带着白杜鹃往回走。
四眼和黑虎也帮着他们拖拽野猪肉,总算在天黑前回到地仓子。
人和狗都累的不行,好在肚子吃的很饱,白杜鹃就喂了两只小狗。
她用白志勇教她的“打”法唤大嘴和小玉的名字。
三天后,大嘴和小玉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就算有肉放在它们面前,只要没得到主人的允许,它们就不会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白志勇再没有带白杜鹃出去打猎。
白天他会出去溜趟子,检查一下他之前下的套子跟闸,带回捕到的野鸡和兔子。
白杜鹃则在地仓子里养腿伤,训狗。
白志勇回来后爷孙俩一块做腌野猪肉,风干肉,炼猪油。
除了熊掌外白志勇还带回来了一大块熊身上的脂肪。
他把熊脂肪切成小块,放在锅里添加适当的清水小火熬煮,过程中不断搅拌,直到熊脂肪不再释放出油脂。
把熊油过滤到干净的容器里,冷凝后凝固。
白志勇给白杜鹃一块鹿皮,让她自己缝制一个猎人专用的鹿皮囊。
缝好后,白志勇给了她一小瓶熊油,让她随身携带。
“以后你独自上山时用得上。”白志勇道。
白杜鹃笑着接过,“谢谢爷爷。”
她知道熊油是好东西。
食用可以滋补身体,增强体质。
皮肤干裂时还可以外部涂抹,还能治疗冻疮,以及烫伤后留下的疤痕。
对于猎人来说,熊油是他们随身携带的一种药。
在需要照明时,还能用它来制作蜡烛。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白杜鹃的腿伤痊愈。
白志勇带她下山,回到了熊皮沟大队。
沿途社员们看见他们全都脸上带着笑,殷勤地打招呼。
特别是对白杜鹃,社员们的态度十分的微妙。
白杜鹃知道是因为大队长于金生带回那头熊的关系。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社员们都分到了熊肉,自然也听说了她杀熊的英勇事迹。
以前看不起她的那些人此时看到她都有些不太自然。
白杜鹃背着猎枪,身上穿着结实的羊皮袄,斜挎鹿皮囊,腰间插着猎刀,手里提着一把扎枪,看上去威风极了。
跟白杜鹃同龄的年轻社员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现在的白杜鹃哪里还有以前面黄肌瘦的样子。
脸上长了肉,有了圆弧的轮廓。
红润的嘴唇因为涂了油脂的关系,亮晶晶的。
曹铁军正好从老莫家出来,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没想到跟白杜鹃走了个脸对脸。
白杜鹃就像不认识他一样,牵着大嘴和小玉与他擦肩而过。
曹铁军看呆了眼。
这……这是白杜鹃?
他差点没认出来她。
白志勇走在前面,后面四眼和黑虎拉着雪橇。
雪橇上装着不少冻肉。
曹铁军看的眼热,不禁想起以前白杜鹃的父亲还在的时候,经常让她往他家送野味的事。
肉……可真香啊。
上个月大队长带回的熊肉也很好吃,听说还是白杜鹃杀的熊。
曹铁军并不相信熊是白杜鹃杀的这种言论,他认为这是白志勇故意放出的风声,为的是让大家对白杜鹃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