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饿年代带着猎犬汪汪队大口吃肉by陌上人如玉
陌上人如玉  发于:202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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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知道这次来过的客(qiě)是谁吗?”
“知道,就是那白毛小子。”
白杜鹃愣住。
又是苏毅安,怎么哪里都有他……
“看样子他是两天前来过。”白志勇查看完炉子里的灰烬后说道,“他煮了玉米粥,还烤了几个土豆吃。”
话题到了苏毅安身上,白杜鹃顺其自然地问下去,“他也是猎人吗,怎么把自己养的狗饿成这个样子?”
她举起怀里的两只小狗给白志勇看。
“他不是猎人,只会下套子,教他本事的老冬狗子去年人就没了,临死前把他的地仓子和猎枪还有猎狗都给了他。”白志勇开始生火。
“他不是猎人为什么住在山里,他是哪个大队的人呀?”
白志勇点火的动作顿了顿,“这跟你没有关系,不要问这么多。”
白杜鹃噘嘴,“我好奇打听一下也不行吗?”
“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炉子里的火生了起来,火光映红了白志勇苍老的脸。
白杜鹃抿了抿嘴唇,“以后我要是和他打交道总不能对他一无所知,要是说错了话惹他不高兴怎么办?”
“你只要和他说正事就行,千万别问他的家事。”
白杜鹃眨了眨眼,试探地望着白志勇的脸,“爷爷,他家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呀?”
白志勇瞪了她一眼,“都说了不要问,还有……以后在大队里和别人也不准提起他的名字。”
“好吧,那我不问就是了。”白杜鹃吐了吐舌头。
她表面服软,心里却对苏毅安这个人又提高了几分戒备等级。
连名字都不能在大队提……肯定身份有问题。
晚上白志勇烤了几个地瓜。
白杜鹃掰开一个烤熟的地瓜分给两只小狗。
两只小狗狼吞虎咽,小尾巴欢快地甩来甩去。
四眼和黑虎啃了几个烤土豆,分食了一大块冻生肉。
猎犬爬冰卧雪,吃的是生冷的肉,体质那是没得说。
但是两只小狗就不行了,晚上白杜鹃把它们留在身边,贴着炉子。
小狗很快就睡的打呼噜,但是白杜鹃却久久无入睡。
她不敢睡。
苏毅安既然来过这里,肯定熟悉通往这边的路。
她可不想睡到半夜被某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来上一刀。
她强撑着不敢入睡,迷迷糊糊间外面突然传来四眼和黑虎的叫声。
“汪汪汪!”
听声音便知狗子发现陌生人或动物靠近。
白杜鹃一跃而起,抓起放在身侧的猎枪。
与此同时睡在对面的白志勇也跳起来,敏捷的不像八十多岁的老头子。
在她穿鞋的时候老爷子已然提着枪冲出门去……

白杜鹃刚系紧靴子的绑带,就听见四眼发出从未有过的低吼。
她抓着猎枪着出了地仓子的门,深夜的寒风卷着雪粒子直往领口里钻。
她打了个寒颤。
“别过来!”爷爷的低喝声混在犬吠声中,“去点把火。”
白杜鹃马上明白了爷爷的意图。
这是遇到了野兽。
通常野兽不会接近火源。
她回到地仓子里取了根火把,把门口空地上的积雪扫了几下,拖过来些干柴,点起了火。
火着起来后光线明亮了许多。
前方的黑暗中四眼和黑虎在跟一团巨大的黑影搏斗。
“是头公野猪,少说两百多斤。”白志勇的声音传来,“你别开枪,当心伤狗。”
白杜鹃端着枪全身紧绷。
她不是不想开枪,而是她根本就看不清远处的情形。
“后退点,它过来了。”白志勇嚷道。
白杜鹃这才退到火堆边。
白志勇突然想到什么,“丫头,你看不清吗?”
“是……”她握紧猎枪。
这是个挨饿的年月,缺乏维生素A会导致夜盲症。
用他们当地话来说就是“雀目眼”。
一到晚上,人就跟麻雀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白志勇静了一瞬,老猎人骂了句含糊的脏话。
白杜鹃没有听清,只隐约听到了老莫家几个字。
她猜测爷爷应该是在骂她后爹家不做人。
火堆里的干柴噼啪作响,前方野猪直冲过来,马上快到火堆前时又急转了个弯,调头面对四眼和黑虎。
“这家伙聪明的很。”白志勇恨恨道,“它知道背靠火堆对付四眼和黑虎。”
他们用火来阻止野猪靠近,然而这头野猪却利用了火堆来防止自己腹背受敌。
四眼和黑虎没法绕过火堆去攻击野猪的屁股,只能面对面僵持着。
白杜鹃突然想起什么,回身冲进地仓子。
她用颤抖的手点起油灯,在墙边寻找着……
“在这里!”
她爹生前用过的扎枪。
以前她爹就用这把扎枪挑过熊瞎子。
扎枪主要用来近距离刺杀和防卫。
枪头用铁打制而成,两面开了锋利的刃,刺进野兽的身体里后可以快速放血。
枪杆五、六尺长,枪尖的下方有横木栓在枪耳两边。
关于这块横木还有个满是血泪的故事。
据说以前的扎枪并没有这块横木,一个老猎人和儿子外出打猎,两人在路口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约定不见不散。
老猎人走到半路遇到了一头老狼。
老猎人操起扎枪去刺老狼,老狼十分狡猾,躲开了枪头,扎枪的尖端扎进了树木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老狼趁机扑上去咬死了老猎人。
老猎人的儿子下午回来寻找父亲,只见到了一堆白骨和扎在树上的扎枪。
他顿时明白了,原来这种扎枪的枪尖太长,扎进树里后拔不出来。
儿子回去后改进了扎枪,去找老狼报仇。
老狼故技重施,见扎枪扎到树干上后以为对方拔不出来,正当它扑上去想要咬人时,年轻的猎人拔出了扎枪,刺进了老狼的心脏。
“爷爷,给你这个。”白杜鹃把扎枪递给白志勇。
白志勇回头一见扎枪顿时笑了,“好丫头。”
野猪突然仰头把四眼挑飞。
四眼的惨叫声吓了黑虎一跳,攻击骤然停顿。
野猪趁着这个时机猛地前冲,打算乘胜追击顶飞黑虎。
白志勇突然从侧面切入,八十多岁的老猎人威猛的就像头熊。
扎枪刺中野猪的身体。
野猪嗷地一声嚎,身体再度往前冲。
白志勇拔出扎枪,再次刺入野猪的身体。
野猪挨了两下伤到了内脏,动作终于慢下来。
四眼和黑虎见主人都上了,它们更加勇猛地扑上来咬住野猪。
野猪慌不择路踩进了火堆。
霎时间火星四溅,野猪毛烧的噼啪响,出焦糊味飘了出来。
白志勇担心狗被火烫到,喝退四眼和黑虎。
野猪在火堆里乱踩,折腾了一阵终于重伤倒地。
白志勇拔出猎刀,递给白杜鹃,“敢下手吗?”
“敢。”
白杜鹃接过猎刀,上前对准野猪的脖子捅了进去。
野猪蹬了蹬腿,慢慢不动了。
白志勇赞许地挑了挑眉。
四眼和黑虎伸着舌头喘着气蹲坐在一旁。
刚才的战斗让它们消耗了不少体力。
四眼的前爪还受了点伤。
“四眼爪子最好休息两天,咱们得在这里住几天再回去。”白志勇检查了一遍两只狗的身体,见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
“反正咱们有肉吃,在这住几天也行。”白杜鹃看着浑身冒着焦糊味的大野猪,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四眼和黑虎也很馋。
因为它们知道,接下来它们最喜欢的时刻就要来了。
白志勇让白杜鹃在旁边又生起一堆火,他用雪把野猪附近的火熄灭后就地将野猪开膛。
四眼和黑虎同时往前凑。
四眼见黑虎站位比它靠前,毫不客气地咬住它的嘴筒子。
黑虎长长的嘴筒子被四眼咬住,一动不敢动。
白杜鹃笑出声,“黑虎白长这么大的个,居然还怕四眼。”
“你不知道吗?它们两个四眼才是老大。”白志勇把猪心掏出来,递给四眼。
四眼这才放开黑虎的嘴筒子,叼住猪,低头大口吃起来。
白志勇掏出猪肝,但是没有给黑虎,而是对白杜鹃道,“你去屋里拿个盆,这个给你留着,可以治你的雀目眼。”
白杜鹃嘴上笑着,“我和黑虎抢食,它会不会恨我?”她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爷爷对她真的很好,她前两世怎么就瞎了眼,一门心思的想要讨金凤和后爹一家的欢心。
她找来木盆出来装猪肝,两只小狗也跟着跑了出来。
鲜血的味道引得它们伸着脑袋鼻孔翕动,激动地直叫唤。
黑虎终于也吃上了。
两只小狗跑过来想往四眼和黑虎面前凑。
四眼冲小狗龇牙。
白杜鹃连忙过去把小狗抓起来。
“四眼不会咬的。”白志勇一边处理野猪一边道,“它是在教小狗规矩。”
大狗需要让小狗明白,在这个新家里,谁才是老大。
就连高大的黑虎都得老老实实的把吃第一口食物的权利让给四眼,更别说这两只小狗了。
它们以后要生活在这个家里,就要学会遵守规矩。
“你给它们取个新名字,正好这几天我们留在这不走,可以开训。”白志勇道。
“它们以前没有名字?苏毅安没有给它们取名?”
“没有,就算白毛小子给它们取过名字也不能用。”
“为什么?”白杜鹃惊讶,“如果它们已经适应了旧名字,为什么要花时间改新名字呢?”
“因为这是你的猎狗,它的名字只有你唤它才会听,如果以前有人给它取过别的名字,以后上山打猎有别人唤它,它就会分心。训好以后,即使有人用它以前的名字唤它,它理也不会理。”
“爷爷你懂的真多。”白杜鹃由衷地……拍马屁。
白志勇哼了声,“嘴甜没用,去拿锅烧水去,有了这头野猪够咱们吃好久的。”
“哎。”白杜鹃答应一声,转身刚要进地仓子取锅,远处传来汪汪的狗叫声。
白志勇拿刀割野猪肉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直起腰朝向传来犬吠声的方向。
“这声音……好像是馋狗。”
白杜鹃也愣住了。
苏毅安的狗怎么过来了?
难道……出了什么事?

四眼和黑虎听见远处的犬吠声也都停止了进食,仰头跟着叫起来。
两只小狗也跟着叫,只不过它们叫的奶声奶气。
没一会黑暗中飞奔来一个矫健的身影。
“呜呜呜……”两只小狗马上向着那个身影跑去。
火堆照亮了那个身影:是一只黑白配色的田园犬。
是馋狗。
白志勇放下猎刀,弯腰捧了把雪,搓去手上沾着的猪血。
馋狗不断嗅闻着两只小狗。
小狗亲昵地舔着它的嘴。
“你怎么过来了?”白志勇走到馋狗面前。
馋狗马上撇开了小狗,冲着白志勇哼唧哼唧的叫。
白杜鹃也走过来,“它脖子上好像系着个东西。”
白志勇蹲下搂住狗脖子,从它脖子的项圈上取下一个树皮卷。
展开后里面裹着一张纸。
是封信!
白杜鹃立即从火堆上抽出一根火把,凑到白志勇身边。
借着照明的机会,她也很想看看苏毅安的信上写着什么。
她觉得苏毅安很可能在耍什么花招。
也许他想来个调虎离山,把爷爷支开,然后来杀她。
她紧紧盯着信纸,生怕错过每一个字。
苏毅安字写的很工整,甚至有些好了看。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那字的确是写的比她好。
白志勇很快看完了信,把纸丢进了火里。
白杜鹃急了,“哎……我还没看完……”
“我都记住了。”白志勇这话是对馋狗说的,“你回去吧。”
馋狗对着他叫了两声,不肯走,眼睛盯着火堆旁的野猪肉。
白志勇问:“你想吃肉?”
馋狗口水哗哗的流,就跟瀑布似的。
“真没出息。”白志勇嘴上骂着,手上却给馋狗割了一块野猪肉。
“吃吧,吃完快点回去。”白志勇道。
馋狗低头刚要吃,两只小狗嗷嗷地扑在那块肉上,又撕又咬。
馋狗不住的舔嘴,但是却没跟它的两个崽子抢食,它后退两步,把肉让了出来。
白杜鹃挺意外,“它那么馋居然不护食。”
“哼,老豹子留下的狗怎么可能护食。”白志勇一脸骄傲,“馋狗和二郎当初也是我训出来的。”
“老豹子就是收留苏毅安的那个老猎人?”白杜鹃回忆着前两世,她都没有听说过老豹子这个名字。
“他姓吴,我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徒手杀过一只豹子,所以大家都叫他吴豹子,他九十七的时候没的,白毛小子把他埋了。”白志勇又割了块肉丢给馋狗。
馋狗生怕这次肉又被两个崽子抢去,叼起肉转头退到远一些的地方,大口吞咽。
没几口就把肉全吞下了肚。
白杜鹃看的目瞪口呆,“它不嚼的吗?”
四眼和黑虎吃生肉也很猛,但是它们至少还会把肉撕咬成几块吞下肚。
馋狗是整块直接生吞。
白志勇无奈,“它的吃相是天生的,小时跟同窝的狗抢食,吃的慢了就得挨饿,所以它吃的急。只要有口吃的它就能拼命,别看它平时狡猾偷懒,真遇到事它就变的一点也不虎了,它一肚子的主意,遇到打不过的猎物从来不会正面硬上。”
“二郎是什么性格?”白杜鹃问,她想通过馋狗和二郎大致了解这两只小狗会是什么性格。
“二郎鬼主意没馋狗多,别看它是母犬,它口特重,咬住就不松口。”
白杜鹃看着那两只小狗,心中期待着它们将来会拥有二郎一样的牙口,或是馋狗一样的心眼。
只要它们别继承它们父亲的奸懒馋滑就好。
馋狗吃完了肉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两只小狗还在埋头吃肉,根本没有注意它们的狗爹回去了。
“爷,刚才的信上写的什么?”白杜鹃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信的事。
白志勇重新提起猎刀解剖起野猪肉,“没什么,他遇到点麻烦事……如果接下来几天我们在山里遇到别人,不要提起我们见过他。”
白杜鹃眼珠来回的转,“他什么意思,他要我们替他保密?”
苏毅安身上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白志勇切下一条猪后腿,直起腰休息了片刻,“不管什么人向我们打听,你都不要提起他。”
“我明白了……咱们上山后就一直在东屋这里,爷爷在教我打猎的技巧。”
白志赞许的点头,“咱们在这里训狗,谁问你都这么回答就行。”
“行,我知道了爷爷。”白杜鹃一副乖巧模样。
白志勇很满意她的表现,爷孙二人一块分割了野猪,又把猎下水都煮了出来,就连猪血都没浪费,之前找罐子接了,灌进猪肠里做成血肠。
两人一直忙活到天亮,又累又困。
不过有肉吃谁也不会有怨言。
白志勇切了半个冻萝卜,丢了些猪肉片进锅里,水开后又下了些挂面。
两人敞开肚皮吃的浑身冒汗。
饭后白志勇把从苏毅安那里拿来的药丢给白杜鹃,让她自己换药,他则拿着烟袋,吸了一袋烟。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
白杜鹃盖着厚实的被子,烤着温暖的炉火睡了过去。
两只小狗也吃的肚子滚圆,依偎蜷缩在一块,睡在白杜鹃的脚边。
一觉醒来,白杜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精神过。
睡的好,吃的好。
身上是暖的,肚子里没有火烧火燎的饥饿感。
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她只要想起前两世的自己就想咣咣给自己两拳。
简直愚蠢到家了!
地仓子里没有闹钟,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起身发现爷爷不在。
穿上鞋推门出了地仓子她才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你可算了醒了。”白志勇坐在门口的树墩子上吧嗒吧嗒抽烟。
白杜鹃挺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叫我?”
“能睡是福气。”白志勇眯缝着眼睛,“小孩子多睡会能长身体。”
白杜鹃默默无语。
她都十八了,不算是小孩子了。
在后爹家,她是主要的劳动力。
只有在爷爷眼里,她才算是个孩子。
暴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夜空中繁星点点。
望着天上的星星白杜鹃再一次庆幸这一世自己的选择。
有爷爷在……真好。
“你想好给两只小狗取什么名字了吗?”白志勇问。

白志勇问:“你想好给两只小狗取什么名字了吗?”
“想好了,公的那只叫大嘴,母的叫小玉。”
小公狗吃肉的时候嘴巴张的很大,嘴巴很宽,体态笨重,可以感觉到它很有力量。
小母狗长的很秀气,跟另一只狗形影不离,十分要好。
白志勇点头,“大嘴以后很可能是只钳狗。”
钳狗的特点就是口重,咬住猎物不松口。
狩猎野猪时,往往由钳狗先咬住野猪的耳朵,控制其行动能力,野猪的头被控制后不能随意甩动拱咬,减少其他猎狗的伤亡率。
不过钳狗往往要有一对,一左一右才能更好地控制野猪。
黑虎是只黑背,仗着体重吨位勉强可以充当钳狗。
但是四眼是闻骚犬,没办法和黑虎配合。(闻骚是指根据气味追踪猎物)
抓中小型猎物时没啥问题,遇到大型野猪甚至是熊瞎子,这样的组合就不够看了。
“可惜两只小狗才六个月,怎么也得一岁多才能正式跟着出围……不然黑虎可以和大嘴打配合。”白志勇抽完了烟在树墩上磕了两下烟袋,“明早就开始训它们,我教你怎么训狗,你愿不愿意学?”
白杜鹃又惊又喜。
她知道爷爷训狗的本事很厉害,但是从没听说爷爷收过徒弟。
就连她亲爹在的时候都没能学成。
“你不愿意就算了。”白志勇故意逗她。
“我愿意!”白杜鹃连忙站的笔直,“要行拜师礼吗?”
白志勇笑了,“行,你愿意的话。”
白杜鹃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把白志勇吓了一跳。
“师父。”白杜鹃学着戏腔。
白志勇哈哈大笑,“就你个鬼丫头戏多,快给我起来。”
他站起身正想拉她起来,四眼和黑虎突然竖起耳朵,冲着一个方向汪汪大叫。
“有人来了……是生人。”白志勇小声提醒,“不要忘了昨晚我说的话。”
白杜鹃想起了苏毅安送来的信,心中不禁一动。
“嗯。”她轻轻应了声。
远处传来靴子踩踏积雪的咯吱声。
白杜鹃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因为她有夜盲症,晚上根本看不清。
“杜鹃,到我身后来。”
白志勇的声音缓慢而坚定,为她增添了莫名的勇气。
白杜鹃拄着拐杖挪到白志勇身后。
四眼和黑虎摆出防御姿态,立在白志勇身前。
“嘿,老冬狗子,看住你的狗!”黑暗中走来两个中年人,全都是山里猎人的打扮,背着猎枪,腰间挎着猎刀。
白志勇眯缝着眼睛摆弄着烟袋,就像没听见这话一样。
四眼和黑虎步步紧逼。
两人眼见两只狗靠近吓的连连后退,“快把狗看住!我们只是路过!那个女的,你快点叫住狗!”
白杜鹃拉长了脸。
什么叫那个女的,哪个猎人说话这么缺德!
常年在山里行走的猎人从来不会轻易冒犯别人。
因为你今天得罪了别人,搞不好日后会遭到报复。
在山里出点什么事连个救的人都没有。
白志勇轻哼了声,喝了声“退”。
四眼和黑虎顿时不叫了,但它们也没有退,眼睛一直盯着这两个陌生人,尾巴像刀似的举在空中,晃也不晃。
两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堆起笑脸,“你好呀,老冬狗子。”
白志勇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白杜鹃接过话:“我爷爷耳背。”
“原来这样啊……”两人依旧一副和气的模样,“老冬狗子,我们是来山里猎熊的,迷了路能不能借你这里休息一下?”
白杜鹃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很有问题。
别看他们脸上笑着,她却觉得他们的笑容很虚假。
就像……她后爹老莫家的人一样。
白志勇耷拉着眼皮,继续扮耳聋,“什么?你们要借口热水喝?好……丫头,你去给他们拿壶热水来。”
白杜鹃答应一声转身要进地仓子。
“哎,不麻烦了,我们来就行。”两人不等白杜鹃反应,先她一步拉开了地仓子的门。
白杜鹃忍住想要掏匕首的冲动,回头看向白志勇。
白志勇对这两个陌生人强闯地仓子的举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好像他真的热情好客,十分欢迎两位做客。
白杜鹃见状也压下了心里不满。
两人进了地仓子,四处扫视。
白杜鹃从炉子上把热水壶提下来,“来,我给你们倒水喝。”
两人收回目光,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扭开盖子往里灌水。
白杜鹃看到他们两个的水壶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猎人!
她好歹也是活过两世,在山里见过不少打猎的人,他们随身携带的水壶都是用皮革制成的。
而这两个人用的却是铝质的水壶。
白杜鹃偷偷去看这两人的脚。
他们穿着长筒马靴,但是他们故意用裤子遮在马靴外面。
能穿得起这种马靴的,根本不可能是附近村里的猎人。
白杜鹃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好奇地问,“你们要去猎熊?就你们两个吗,你们怎么不带狗?”
“我们是去插伙。”两人回答的有些敷衍,眼睛还在四处打量,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插伙是什么呀?”白杜鹃年纪轻,她的问题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你连插伙都不知道,你不懂打猎吧?”其中一个猎人笑道。
“嗯,我爷是猎人,我什么都不懂。”白杜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插伙就是我们要进别人的队伍里打猎。”
“哦……你们一共几个人啊。”
“好几个,说了你也不懂。”
“我才不是什么都不懂呢。”白杜鹃生气地噘了下嘴,提着水壶转身就走。
“哎你等一下。”一个猎人叫住她,“我和你打听点事。”
重点果然还是来了。
白杜鹃稳了稳心情,缓缓转过身,“你们想问什么?”
“你和你爷爷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误会,我们是想找个人……我们本来是三个人,昨天暴雪我们和他走散了,他应该是往这个方向来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他?”
白杜鹃摇头。
“那……这山里还有别的老冬狗子的地仓子吗?”
白杜鹃呼吸一滞,面上却平静道,“没有,我没见过。”
“你能告诉门口的雪地上为什么有血迹吗?”两人不约而同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猎刀的刀鞘上。

“你们回头,看那边。”白杜鹃伸出手,指向他们身后。
两人谨慎地回头,只见身后靠墙的木桶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猪头。
切口新鲜,显然刚砍下来没多久。
“嘿!这么大的野猪。”其中一个猎人露出羡慕的目光,“这下有肉吃了。”
他的同伴轻轻碰了一下他,然后对白杜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在山里迷了路一天没吃东西了。”
“那我煮点东西给你们吃。”白杜鹃记得爷爷说过的山里的规矩。
虽然很不想招待两个人,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不然就会引来麻烦。
她煮了肉汤,烤了土豆。
两人嘴上说着一天没吃东西,但是烤土豆却吃的很慢。
看着根本不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
吃喝完他们向白志勇道谢,请求收留一晚。
白志勇没有拒绝,不过他也没有把床让给他们睡,只让他们烤着炉子睡在兽皮毯子上。
两人似乎是睡不习惯,翻来翻去一直也没睡实。
白杜鹃因为白天睡足了,晚上这会一点也不困。
有两个陌生人在,她也不敢睡。
他们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真正的猎人。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掩盖住藏在被子里的猎枪。
好不容易外面天亮了,两个外来的猎人终于睡熟。
白杜鹃悄悄的爬起来。
两只小狗也睡足了,抖了抖身上的毛跟着她跑到外面解决个狗问题。
“大嘴,小玉。”白杜鹃试着唤它们的新名字。
小狗对新名字还不熟悉,没什么反应。
“起名时要注意‘打法’。”白志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白杜鹃身后。
“打法?”白杜鹃不明白,为什么给狗取名还要“打”?
“看我怎么做。”白志勇手里拿着块生肉,走到大嘴面前。
他晃了晃手里的肉。
大嘴闻到肉味马上奔过来,想要吃他手上的肉。
就在它将要咬到肉时,白志勇用另一只手轻轻打了它一下。
大嘴有点懵,它停了下来。
白志勇又把肉放到它面前。
大嘴再次去吃。
白志勇又打。
大嘴又被打断了,再次停下。
就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大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就是肉在眼前晃也不去吃。
白杜鹃在后面看的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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