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在“思考”。
它还小,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给它肉还不让它吃。
过了一会白志勇再次把肉放到它面前,这一次他唤了它的名字:“大嘴,来吃。”
大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抵御对食物的诱惑,扑上来吃肉。
这一次白志勇没有打它。
大嘴成功吃到了肉。
就这么来来回回数次。
每一次都是不唤名字上来吃肉就会“挨打”,唤了名字就能顺利吃到肉。
很快大嘴琢磨出其中的“道理”来。
原来只有主人叫了它的名字,让它吃才能吃。
不然就会挨打。
大嘴吃饱后白志勇就不训了,改为训练小玉。
小玉比大嘴反应快一些,再加上之前它看到大嘴挨打,很快它也琢磨出了规律。
最后它也成功吃到了肉。
“今天就先这样,晚上再训一次,只要几天时间它们就会记住自己的名字。”白志勇直起腰,抓了把雪擦净了手,“这么训还有个好处,你不让它吃,它就不会吃,就算有别人拿食物诱它也没用。”
训好的猎狗只认自己的主人。
除了主人给的食物,它不会接受任何陌生人给的食物。
“等晚上你就像我这么训。”白志勇压低声音,“等那两个人醒了,你煮点粥,他们吃了就会离开。”
白杜鹃点头。
半小时后,两个外来猎人打着哈欠出来撒尿。
白杜鹃进屋煮粥。
两人撒尿回来后凑到白杜鹃跟前没话找话。
翻来覆去他们问的都是附近是否还有别的老冬狗的地仓子。
白杜鹃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不管你们怎么问,我就是不知道,没见过。
粥煮好了,两人埋头喝粥,心不在焉的。
白杜鹃装看不见。
吃完饭外面也天色也大亮起来。
他们提出要走,并向白志勇道谢。
白志勇还是耷拉着眼皮,装耳聋。
两人悻悻地离开。
白杜鹃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等他们消失不见这才转头问白志勇,“爷爷,他们是不是来找苏毅安的?”
白志勇瞥了她一眼,“这些事你少管。”
白杜鹃委屈状,“我也是担心他才问的。”
“你担心他?”白志勇笑了一声。
白杜鹃觉得爷爷的这声笑嘲讽的意味十足。
“爷爷你要相信我呀。”
“呵,我没看出你担心他,我只看出你对他没什么好感。”
白志勇一语中的。
白杜鹃被噎的说不出话。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你爷爷还是你爷爷,他早就觉察到了她对苏毅安的敌意。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对白毛小子有敌意,我也不想管这事。”白志勇幽幽道,“我只想让你安安稳稳的生活,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
“我才不要嫁人。”白杜鹃气鼓鼓的。
“曹家是瞎了眼,他们退了婚迟早会后悔。”白志勇以为她是因为被退婚心里赌气,“爷爷会帮你找个更好的。”
“我不要。”白杜鹃上前扯住白志勇的羊皮袄的衣角,“我不嫁不嫁不嫁,我就要跟着爷爷。”
“等我没了看你跟谁过日子去。”
“你要是没了我就守着你的地仓子过,苏毅安都能自己一个人过我为什么不能?”
白志勇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他是男的……你……”
“女的也能自己过!”
“不嫁人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就多养几条狗。”白杜鹃一手一只,搂着四眼和黑虎的脖子。
四眼和黑虎还以为她在和它们玩呢,亲昵地凑上去舔她的脸。
“等大嘴和小玉长大了,我就再养几条,狗多了看谁敢欺负我!”
前两世她都没能活过十年。
这一世她只想为自己活。
结婚嫁人什么的,她真的没想太多。
自己都不知道啥时候死,她才不要给自己留下更多的遗憾。
嫁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如果她真的死了孩子怎么办?
没娘的孩子会被欺负,她不忍心。
“再说了,我还有两个妹妹。”白杜鹃见白志勇皱眉继续游说,“就算我不嫁人两个妹妹早晚也得嫁人,等她们有了孩子一样可以给我养老。如果两个妹妹嫁出去被人欺负,我就带着狗上门给她们撑腰,谁欺负她们就放狗咬他们!”
白志勇被她胡搅蛮缠的话逗乐了,“就你歪理多。”
“我是舍不得和爷爷分开嘛。”
“哼,我信你个鬼。”
“砰!”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声枪响。
白志勇和白杜鹃的对话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抓起身边的猎枪。
“那……你带着四眼和黑虎。”
这次白志勇没有拒绝,临走前他嘱咐她,“你回地仓子里去把门从里面顶住,我不回来不管谁来你也不要开门。屋里还有个地窖,入口就在你睡觉的那张床的下面。”
说完老爷子拎着猎枪带着狗走了。
白杜鹃把两只小狗全都赶进地仓子,按照爷爷说的从里面把门顶住。
她还真不知道屋里有个地窖,好奇地把睡觉的床铺掀起来。
床铺底下露出床板,其中一块板子可以活动。
她把板子抽出来,下面露出了一个正方形的大洞。
里面黑漆漆的,她没敢冒然下去。
找来煤油灯,她提着灯伸到地窖的入口。
地窖一侧有木梯,她小心翼翼地顺着木梯下到底。
地窖比她想象的还要大,里面有一张木板床,上面放着一卷兽皮毯子。
地边摆放着一溜木桶。
她走过去打开桶盖往里面看了看。
桶里装的是腌渍的咸肉、咸鱼还有咸菜。
地边还堆着不少木柴和煤块。
白杜鹃没想到爷爷居然囤积了这么多的食物。
有了这些东西,就是大雪封山没办法出去打猎,也不会饿肚子。
重新回到地仓子上面,刚盖上地窖的盖子,远处又传来一声枪响。
白杜鹃握紧猎枪,焦急地守在门口。
两只小狗觉察到她的心情,不安地围着她的脚来回的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四眼和黑虎的叫声。
她并没有急着开门。
直到白志勇的声音响了起来,“丫头,开门,是我。”
白杜鹃挪开顶着门的木头,打开门。
白志勇背着双管猎枪站在门口,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
小老头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
他的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羊皮披风,一直盖到脚面。
“爷爷他是……”白杜鹃警惕地盯着小老头。
“进去说。”白志勇抬脚进了屋。
小老头也跟着走了进来。
屋外四眼和黑虎并没有凑过来,而是扭头望向同一个方向。
白杜鹃顺着它们的目光看过去,隐约看到雪地里冒出一个狗头。
狗头看到她后飞快的缩回去,藏了起来。
白杜鹃眯了眯眼睛。
如果她没有看错,刚才那个伸出的狗头应该是馋狗。
黑白配色,她绝对不会看错。
馋狗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做什么?
它昨晚不是回去给苏毅安送信了吗,它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
“杜鹃,关门。”白志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她最后看了一眼二郎刚才冒头的位置,突然想到什么。
关上门,白杜鹃回身见那个小老头已经坐到了炉子旁边。
宽大的羊皮披风一直拖到了地上。
白杜鹃盯着那个小老头,突然道,“这里又没外人,苏毅安你可以把披风脱了。”
空气突然安静。
白志勇惊讶地望着她,眼中的震惊很快变成了欣慰和骄傲,“哎,没办法,谁让我这个孙女聪明呢,白毛小子你把披风脱了吧。”
矮小的老头脊背逐渐挺直,身材变的挺拔。
他摘下了凌乱的假发,露出了本来面目。
果然是苏毅安。
白杜鹃心中冷笑。
真是黄鼠狼进宅,无事不来。
苏毅安果然命中克她。
只要遇到他准没好事。
苏毅安脱去了外面的披风,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烤火,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他越是这样白杜鹃心里越是不舒服。
“杜鹃你去烧点热水。”白志勇吩咐道。
白杜鹃把壶拿到外面装了些冰块,准备一会煮水。
馋狗鬼鬼祟祟的靠近,躲在柴堆后面伸出狗头。
白杜鹃指桑骂槐,“馋狗你躲什么躲,装模作样的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你吗?”
屋里的苏毅安:“……”
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白志勇眯着眼睛,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心抽烟不说话。
馋狗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躲了,直接跳出来冲着她讨好的摇尾巴。
不一会二郎也出现了,主动上前跟四眼和黑虎“打招呼”。
几只狗相互碰了碰鼻子,嗅闻着,传递着独属于它们之间的信息。
两只小狗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欢快地跑向母亲。
二郎亲昵地舔着它们。
看的白杜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狗都有舐犊之情,她的亲妈却只把她当成讨好后爹一家的工具。
提着装满冰块的水壶进屋,惊见苏毅安脱了衣裳,露出了一侧肩膀。
肩膀上正在流血,伤口看着像是枪伤。
苏毅安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处理伤口。
白志勇问他,“要帮忙吗?”
“不用。”
“我可以帮忙。”白杜鹃的回答让苏毅安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过来。
白杜鹃可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报复机会。
“不就是清理伤口吗,我会。”白杜鹃卷起袖子,笑眯眯的。
苏毅安觉得她的笑有点不怀好意。
不过当着白志勇的面,他不好说什么。
“行,那就麻烦你了。”他把自带的药掏出来摆在地上,侧过身体让白杜鹃帮他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猎枪打出的子弹里混合着铁砂,必须把这些从伤口里清理出去才能上药。
白杜鹃下手很重。
苏毅安紧抿着嘴唇一直没有吭声,不过鬓角很快的见了汗。
白杜鹃故意又加重了手下的动作。
苏毅安疼的一抖。
“疼吗?那我轻一点。”白杜鹃嘴里说的跟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相符。
苏毅安扭头看向她,脸上的汗亮晶晶的,“不,你做的很好,是我体弱不禁风,经不住疼。”
白杜鹃:“……”
这货太欠揍了,好想给他一拳。
她用力在他伤口上戳了一下。
苏毅安嘶了一声,“你可以再用力点,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
她两世惨死的怨气正愁没地方撒呢。
白杜鹃咬着牙根微笑:“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们两个,一个暗戳戳的报复,一个明晃晃的讨人厌。
苏毅安应了声,拉起披风裹住自己,很快睡了过去。
白志勇走出去时白杜鹃正那里看狗儿们嬉戏打闹。
四眼咬着黑虎的耳朵,二郎咬着馋狗的嘴筒子。
大嘴也想咬小玉的耳朵,结果还没碰到小玉,小玉发出尖锐的惨叫,就好像真的被咬的很惨。
二郎和馋狗听见小玉的惨叫马上跑过来,用爪子给了大嘴一个大逼兜。
大嘴摔在雪地里,爬起来时还是一脸懵逼。
发生什么事了?
白杜鹃忍不住笑。
小玉身上有点它父亲二郎的“狡诈”天赋。
白志勇站在白杜鹃身后站了会,开口道:“明天我们去猎头野猪回来。”
一听说要去猎野猪白杜鹃立即来了精神,“大嘴和小玉也去吗?”
白志勇摇头,“狗太小不能去。”
“只有四眼和黑虎它们两个,有点费劲,要不咱们只抓小点的野猪?”白杜鹃担心会伤狗。
“白毛小子的两条狗也在,到时四条狗一起去。”白志勇道。
白杜鹃不知想到了什么,凑到白志勇身边压低声音,“爷爷,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呀?”
白志勇瞪她,“就你心眼子多,你为什么会往这方面想?”
“要是我才行不舍得把狗借给别人去猎野猪呢,多危险呀,搞不好可是会伤狗的。”白杜鹃小声嘀咕,“反正我舍不得。”
白志勇不接话,心里却在赞叹他这个孙女真是太聪明了。
一下就猜到了关键。
不过嘴上他是不可能承认的,“什么把柄,你别把人想的太坏。”
白杜鹃伸头看向屋里。
苏毅安蜷缩在炉子旁,已经睡了。
白杜鹃关上屋门,再次来到白志勇跟前,“爷,你给我交个底,我也好心里有个数……之前的两声枪响,是不是死人了?”
白志勇故意不看她,“没有。”
“真没有?”
“嗯。”
“那两声枪响是怎么回事?”
“走火了。”
“谁的枪走火?”白杜鹃刨根问底。
白志勇黑了脸,“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我担心呀。”白杜鹃一脸无辜,“爷爷你相信苏毅安,可是我才认识他多久,我看他不像好人。”
“你不要多想。”
“你就说……之前的两声枪响是不是死人了吧。”白杜鹃扯着他的羊皮袄衣角不放。
白志勇用手抚了两下,没能把这块“狗皮膏药”抚开。
“爷爷!”白杜鹃声音带着十八道弯。
白志勇听的肉麻,“你快闭嘴吧,让你爷多活两年。”
“我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不能瞒着我啊,我也想保护你,怕你被人骗了。”
白志勇哼了声,“能骗到我的人这个世上还真不多。”
白杜鹃还是眼巴巴地望着白志勇。
白志勇被她弄的烦躁,只好说了实话,“不是我想瞒着你,我是觉得你是个女娃娃,担心说了你会害怕。”
“有爷爷在我有什么好怕的?”白杜鹃不服。
白志勇斜了她一眼,“之前借住在咱们这的那两个猎人,他们被苏毅安杀了。”
答案与白杜鹃心中的猜测差的不远。
但她还是在听到答案后脊背发凉。
苏毅安手上果然沾了人命。
白志勇见她脸色变了以为真的吓到了她,连忙解释,“那两个猎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猎人的身份是假的,他们是山里的土匪。”
“就是以前当军官的土匪?”白杜鹃想起那两人用的铝制水壶和长筒马靴。
“嗯,以前有些人跟着秃子的队伍打仗,后来他们战败部分人逃进了大山,当起了土匪。”
“我知道,大队的大喇叭里说过,那些人经常暗中搞破坏,妨碍我们的生产!”白杜鹃想起大队的宣传。
白志勇点头,“大队有民兵,他们找不到机会,就想着从林场下手,没想到半路遇到了白毛小子,那两个土匪心虚先动手,被白毛小子给反杀了。”
“我们要不要上报?”白杜问。
“不用。”
白杜鹃心里刚刚散去的疑云又升了起来。
正常抓到土匪或是破坏生产的特务肯定要上报。
爷爷为何不让上报?
“那两个人已经死了,身上也没有带着任何的线索,上报也没用。”白志勇解释道,“白毛小子身份有点特殊,不好让人知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苏毅安。
白杜鹃心中不忿。
苏毅安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爷爷会护着他。
如果她告诉爷爷自己前两世的事,不知爷爷还会不会向着苏毅安。
不过这个念头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因为她觉得,说出来只会让她自己丢脸。
前两世没有选择跟着爷爷逃离火坑,真的是眼瞎。
晚上白志勇安排苏毅安在地窖里休息。
地窖的入口就是白杜鹃的床。
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总担心苏毅安会隔着地窖入口的板子给她后腰来上一刀。
就连在梦中都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苏毅安。
第二天早上她顶着一对黑眼圈。
白志勇看到她的眼睛时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知道今天要去猎野猪有点兴奋。”白杜鹃努力挤出微笑扯谎。
“快点吃东西吧,吃完就该出发了。”白志勇催促道。
匆匆吃完早饭,白杜鹃正在擦枪就见苏毅安出来了,也在擦枪。
白杜鹃没理他。
可是苏毅安擦完枪后拿了装火药的葫芦也跟着出去了,招呼过来二郎和馋狗,往它们脖子上套链子。
白志勇走出来,“白毛小子说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什么?”白杜鹃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苏毅安害的她一夜没睡好,现在居然还要跟着他们一块出去打猎。
这一路她岂不是都要提心吊胆的?
“他为什么也要去啊,他肩膀上有伤能行吗?”白杜鹃不想让苏毅安跟着去。
谁知没等白志勇开口,远处的苏毅安听见了她的话,回身道,“就连你这瘸腿的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白杜鹃:……
我不是瘸腿!
苏毅安背起猎枪,“我实在不放心你跟着白爷一块去,我得去保护白爷。”
白杜鹃……
拜托,你说的是我的词!
苏毅安时不时回头望向她,“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快点回去吧。”
白杜鹃恨的咬牙根,“我可以。”
苏毅安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要不你走前面吧。”
“不了,我还是在后面比较好。”她才不会让苏毅安走在她身后。
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背后给她一刀。
苏毅安面对她的冷脸一点也不生气,“你走的这么慢要是遇到危险跑也跑不掉。”
“跑不掉我可以上树。”白杜鹃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拿着扎枪。
“你会爬树?”苏毅安不太相信她的话。
白杜鹃不想多做解释。
不是她不想,是太累了。
在雪地行走本来就很耗费体力。
她离开后爹家没多久,身体还没养好,瘦弱的很。
她只是凭着一股冲劲才咬牙跟在后面,没有掉队。
“汪汪汪。”四眼突然叫起来。
“四眼闻到骚了。”白志勇停下来。
“放狗吗?”苏毅安问。
“放。”白志勇说着解开了狗链子,同时回头冲白杜鹃道,“你跟在后面就行,不要勉强,实在走不动就等在原地,等我们打到野猪后回来找你。”
白杜鹃点头,“爷你放心,我不勉强自己。”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一定要让爷爷对她刮目相看。
四眼闻着野猪的味道往前跑。
黑虎、二郎和馋狗跟在后面。
白志勇和苏毅安在后面追。
最后是瘸腿白杜鹃……
跑了不到五分钟,前面的白志勇和苏毅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前方还能听见犬吠声,汪汪叫个不停。
白杜鹃循着犬吠声继续往前走。
“汪汪汪!”
“汪汪汪汪!”
前方犬吠声突然乱了。
所有的狗都在叫。
白杜鹃停下来大口喘气。
她熟悉狗的每种叫声,现在的这种叫声意味着它们在和野猪正面冲突。
狗叫声越来越近。
白杜鹃马上反应过来,野猪正在往反方向跑,冲着她的这个方向逃命。
为了不和野猪正面冲撞,她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果然没一会前方树丛哗啦哗啦地摇晃起来。
白杜鹃端起猎枪。
瞄了两下她又把枪放下。
从这个角度射击,很可能会伤到后面追踪的猎狗。
她把扎枪举了起来。
树丛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一个黑影嗖地冲出来,从白杜鹃躲藏的树前跑过。
白杜鹃手里扎枪猛地一刺。
扎枪的尖端一下扎进了野猪的身体。
野猪嗷地一声惨嚎,但是四蹄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跑。
白杜鹃想扎第二枪的时候它已经跑到了扎枪的范围之外。
“汪汪汪!”四眼和二郎这时钻出了树丛,追着野猪往前跑。
过了几秒钟,黑虎和馋狗也出来了。
野猪又往前跑了几步速度明显减缓,被扎的伤口还是影响了它的速度。
它被四眼咬住了尾巴。
“嗷!”野猪猛地原地回头,冲着四眼撞过去。
四眼松开猪尾巴灵敏地往旁一跃,躲开了。
二郎从侧面骚扰野猪。
野猪又转头去撞它。
二郎也躲开了。
黑虎和馋狗这时也加入了战团。
黑虎龇着牙就往上冲。
馋狗却不急,慢悠悠地在旁边找机会。
野猪侧身的时候黑虎扑了上去,咬住了野猪的脸。
野猪甩头,黑虎没有被甩飞,它挂在了野猪的脸上。
这个时候馋狗才扑上去,咬住野猪另一边的耳朵。
野猪脑袋一左一右两边都被猎狗咬住,来回甩头。
四眼和二郎从后面扑上去咬住野猪的后腿。
白杜鹃提着扎枪一瘸一拐的跑过去。
四只狗看到她过来,咬的更加起劲。
白杜鹃拿起扎枪对准野猪心脏位置扎下去。
野猪嗷嗷的叫,就跟过年杀猪的声音差不多。
一扎枪下去,野猪挣扎的动作变慢了。
白杜鹃拔出扎枪,缓了口气,又扎了一下。
野猪缓缓瘫倒在地。
四只狗更加疯狂的扑咬。
白杜鹃累的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白志勇和苏毅安才赶来。
白志勇走过来查看野猪,发现扎枪在心脏位置留下两个眼。
白志勇满脸的笑意,“杜鹃好样的。”
白杜鹃也跟着笑,“我运气好。”
“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有点累。”
苏毅安也过来看了看野猪的尸体,挑了挑眉,“运气是挺不错的。”
白杜鹃得意地哼了声,“那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苏毅安查看完野猪身上的伤口,评价道:“扎的很准,但是力量太弱。”
白杜鹃:“哼!”
苏毅安打量着她,“太瘦,腿还瘸,狼来了都看不上,吃着扎嘴。”
白杜鹃:“……”
一扎枪捅死他得了。
白志勇抽出猎刀,“干活了。”
“我肩膀有伤就不和白爷抢活干了。”苏毅安毫不客气地表示不想干分割野猪的活。
白志勇并不在意,他先把野猪开膛。
四只猎狗早就急不可耐了。
滚烫的热血刺激着它们的神经。
饥饿的肚肠渴望着温热的野猪内脏。
白志勇先取出了猪心。
猪心饱含热血,猎狗都喜欢吃。
但是能吃到猪心的只能是狗群中的老大。
也就是头狗。
四眼是头狗。
二郎也是头狗。
它们见白志勇取出猪心全都凑过来。
白志勇用刀把猪心一分为二,一只手一半喂给它们。
四眼和二郎没有争抢,一口就把各自的半个猪心吞进了口中。
白志勇又割下野猪的肝脏,对苏毅安道:“这个我要留着给杜鹃,就不分给你了。”
“她雀目眼?”苏毅安懂医术,马上猜到了白志勇独留肝脏的用意。
白杜鹃没吭声,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他知道了自己有夜盲症,说不定会趁着晚上对自己下手。
今晚绝不和他单独到外面去。
苏毅安看了白杜鹃一眼,发现她表情严肃,“怎么,生气了?”
“没有。”白杜鹃语气冷淡。
苏毅安似笑非笑,“你好像很讨厌我。”
白杜鹃笑的跟哭似的,“没有。”
苏毅安:“……”
你还能把讨厌表现的再明显点吗?
白志勇喂饱了四条狗,开始分割野猪肉。
四条野猪腿用绳子绑起来,可以拖在雪地上拉着走。
剩下的猪肉分割开,也系上绳子,三个人一人拖一大块。
野猪头和骨头部分白志勇都弃了。
他们实在拿不了这么多。
挨饿的年月肥肉才是最难得的,骨头什么的都不值钱。
三人拖着野猪肉往回走。
一阵北风迎面吹过来,白杜鹃突然闻到风里夹杂着一股腥臊味。
与此同时四条狗全都炸了毛,汪汪大叫。
白志勇迅速扔掉拖着的野猪肉,从背后取下枪。
二十步外的灌木丛剧烈晃动,一个男人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脸上全是血,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救命啊,熊瞎子,熊瞎子来了!”
第19章 大战熊瞎子
“救命啊,熊瞎子来了!”满脸是血的男人连滚带爬的跑出灌木丛,摔倒在离白杜鹃他们不远的雪地上。
白志勇迅速端起猎枪瞄向那个男人的身后。
那人抬头看见白志勇立即认出他来,大叫着:“白爷,白爷救命,熊瞎子追过来了!”
苏毅安也把手里拖着的野猪肉扔掉,端起枪,同时劝白志勇道,“白爷,咱们退吧,野猪肉留下来熊应该就不会追咱们了。”
白志勇站着没动。
“白爷?”苏毅安又喊了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白志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苏毅安一愣。
灌木丛后突然扑出一个巨大的熊瞎子。
扬起的碎雪就像掀起的巨浪,劈头盖脸的浇了众人一头一脸。
满脸是血的男人吓的魂不附体,手脚并用往白志勇这边爬。
“砰!”白志勇放了一枪。
枪打中了熊瞎子,但是熊并没有被打死。
“白毛小子,开枪!”白志勇厉喝。
苏毅安只有一条胳膊能用,他咬着牙准备扣动扳机。
“砰!”有人先他一步开了枪。
枪声是从苏毅安身后传来的,是白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