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喂吧,我在这看着。”
白杜鹃只好一手拿了一块熊肉,分别递到诺诺和蒙格的面前,“吃。”
诺诺和蒙格一动不动,眼睛都在看昂帮。
昂帮慈爱地对它们道,“你们吃吧,杜鹃是我孙女。”
诺诺和蒙格还是不肯接肉,就算它们嘴角的口水滴滴答答就跟下雨一样,也还是不肯张嘴。
昂帮用命令式的语气再次让它们吃。
诺诺和蒙格固执地与他僵持着,不想吃白杜鹃手上的肉。
“你把肉放在地上试试。”昂帮对白杜鹃道。
白杜鹃把肉放在诺诺和蒙格面前,然后退开几步。
诺诺和蒙格这才低头吃起肉来。
等它们吃完昂帮又让白杜鹃用手去喂它们。
两狗还是不张嘴。
白杜鹃只能再次把肉放在它们面前,退开。
就这么接连几次,直到它们肚子吃的滚圆,也没有从白杜鹃手上接过食物的意思。
“没关系,慢慢来,多喂几回就好了。”
听了这话白杜鹃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昂帮很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把诺诺和蒙格托付到她手上。
诺诺和蒙格这种优秀的猎犬很难重新认主,所以昂帮是在借着喂食的机会让她跟两条狗亲近。
喂饱了所有的狗后昂帮动手把熊皮剥了下来。
白杜鹃在处理皮子方面手艺不如昂帮。
昂帮一边剥皮,嘴里一边唱着她听不懂的歌谣。
做完这些他们把熊皮和熊肉分别用绳子捆起来,招呼断崖上面的苏毅安扔下另一根绳子的一头,然后把熊皮和熊肉分别吊到上面去。
他们则带着狗帮步行回去。
回到苏毅安的地仓子后三人分割熊肉。
熊胆给了白杜鹃,昂帮只带走了一些熊肉。
白杜鹃也拿了些熊肉,不过大部分的肉都留给了苏毅安。
天色不早,昂帮带着狗先走了。
白杜鹃也带着四眼它们回到东屋。
白色萨摩耶库力还被拴在东屋门外的柴堆旁,看到白杜鹃回来它欢蹦乱跳地撒欢。
“看来这狗子真的很喜欢你。”白志勇道,“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吧。”
“它真的不能驯成四眼那样吗?”白杜鹃还抱有一丝期待。
“还四眼,它连馋狗都比不了。”
馋会为了一口肉去卖命,但是库力不同,它从小是做为宠物狗被人养大,它就会讨人喜欢,撒娇。
“好在它块头大,看着唬人,冬天还可以帮你拉雪橇。”白志勇道,“等你把院墙修好把它关在院子就行,免得总拴着它。”
白杜鹃知道萨摩耶放在爷爷这里没用。
爷爷年纪大了,不可能陪它玩。
四眼和黑虎又看不上它。
把它带回去家里大嘴还能跟它玩到一块去,也算有个伴儿。
“行,等我这次回去就先把它带着,等春耕结束我就找人重盖房子和院墙。”她把熊胆拿出来交给白志勇去处理。
晚上爷孙两个一起吃了烤熊肉。
白杜鹃说起昂帮把诺诺和蒙格托付给她的事,语言中满是伤感。
谁知白志勇听完不但没有伤心反而乐了,“那老头是不是跟你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嗯。”
“十年前他就跟我说过一回,当时他的狗还是另外两条,他也说要把狗托付给我。”
白杜鹃:???
白志勇:“他以前还跟汤鸣浩他爷爷也说过一回。”
白杜鹃:!!!
白志勇撇嘴,“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那老头惯会装神弄鬼。”
白杜鹃:“……”
不是……敢情她白伤感了?
“昂帮爷爷……他身体怎么样?”白杜鹃试探地问。
白志勇:“壮的像头牛。”
白杜鹃捂脸。
没想到她居然被一个老头子“耍”了。
这些老冬狗子一个个的都跟“亲情”绝缘吗?
白志勇吃了一口烤熊肉,“他一顿能喝一瓶烧刀子,炫好几斤的肉。”
白杜鹃肩膀耷拉着。
就连她都吃不下那么多的肉。
“猎熊时你看他腿脚怎么样?”白志勇问。
白杜鹃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熊肉,“他在山上跑的比我快。”
白志勇哼了声,“他离死还远着呢。”
白杜鹃无语。
她以为昂帮是真的到了“知天命”的时候,把狗托付给她。
“不过你还是要把他说的话当真。”白志勇话锋突然一转,“有时间你买点山里没有的东西去看看他。”
“他喜欢吃什么?”白杜鹃问。
“槽子糕,月饼,江米条……只要是甜的就行。”
白杜鹃没想到昂帮这老头竟然喜欢吃甜的,她把这些默默记在心里。
她在白志勇这里住了两天,第三天时杨建设带着笨笨找来了。
白杜鹃知道肯定是曹铁军失踪的事在大队闹大了。
“白爷爷好,这是我妈让我捎来的五斤小米。”杨建设把装在布口袋里的小米拿出来交给白志勇。
白志勇没客气,嗯了声就把东西收了。
白杜鹃小声问杨建设,“你妈怎么想起来让你给我爷送小米了?”
杨建设脸拉的老长,“我妈想你这个闺女都想疯了,就连我这个儿子都不香了,成天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回去,再给你量一量做条裤子。”
白杜鹃苦笑。
杨建设用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你和白爷爷说了我妈想认你当干闺女的事吗?”
“说了。”
“白爷爷怎么说?”
“他不管。”
杨建设笑起来,“姐,你就当我亲姐吧,我妈那么喜欢你,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子了,谁要是敢再欺负你,我肯定第一个上。”
白杜鹃:“我有言在先,我认你妈做干妈,但是不会认你爹当干爹。”
杨建设瞪大了眼睛,“姐你疯了才会认我爹当干爹,你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吗?”
白杜鹃一个没忍住被杨建设逗笑了,“他可是你爹……”
“我就是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才会这么说,他要有你这样的闺女还不得狂的没边了?天天跟人吹牛他闺女有多厉害,枪法多牛逼,都是他教的。”
白杜鹃汗颜。
杨建设说的这些,还真是他爹能干出来的事。
杨铁牛吹牛的本事一个顶俩。
“对了姐,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曹铁军失踪两天了,他爹妈说他到山上找你去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别回去了被他们讹上。”
第112章 例行审问
杨建设跟白杜鹃说话的时候白志勇回来了,把装小米的空布袋还给杨建设,“你来的正好,一会你们就一块下山吧,免得杜鹃赖在我这不走,天天蹭吃蹭喝,我还得养着库力,它的食量一个顶俩。”
杨建设这时才注意到被拴在柴堆旁的白色萨摩耶,“嘿!一只小白熊!”
“它不是熊。”
白杜鹃话音刚落,萨摩耶汪汪叫起来。
杨建设目瞪口呆,“这熊居然会狗叫!”
“它本来就是狗。”白杜鹃无奈地把库力的来历说了。
杨建设本就很喜欢狗,他上前想近距离地看看这条他从没见过的狗。
没想到库力一点也不认生,扯着链子就往他身上蹦。
杨建设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它推倒,“这狗好大的力气!”
“嗯,力气大,还特能吃。”白杜鹃道。
“姐,这狗真漂亮,它是啥品种?”
“毛子那边的狗,说是什么萨摩耶。”
“它叫什么?”
“库力,鄂伦春语里面是驱赶者的意思。”
杨建设抚摸着萨摩耶的大脑袋,“这名字叫起来好奇怪,要是我的话肯定会给它取名叫大白。”
白杜鹃想了想,“等以后我就把它改名叫大白好了。”
“为啥要改名?”杨建设问。
“昂帮爷爷嫌它太能吃不干活,已经把它送给我爷了,我爷也嫌它没用,说是要给我。”
杨建设兴奋极了,“能把它驯成四眼那样的吗?”
白杜鹃笑了,“我跟我爷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说不行。”
“那……能比得过黑虎吗?”杨建设还是抱着希望,他觉得萨摩耶这么大的块头,咬口肯定很重。
“它从小是做为宠物养大的,它最擅长的就是讨人喜欢,撒娇,还有就是吃。”
“哎,原来它中看不中用啊。”杨建设十分遗憾。
“别这么说,它会拉雪橇。”
杨建设眼睛一亮,“姐,等秋天我准备让我爹帮忙给我们每人做一个小雪橇,一条狗就能拉动的那种,到时我们就不用再借用白爷爷的雪橇啦。”
白杜鹃点头,“行,做雪橇需要多少钱你到时开个价。”
“你都是我姐了,我哪能要你钱。”
“不,这是两码事。”
“真不用给钱,你要真给钱我妈能追着揍我。”
白杜鹃知道刘向红的脾气,直爽泼辣,她要是拿你当自家人就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你要提钱她反而要生气。
“那行,我就不客气地占便宜了。”
白杜鹃带着小玉,杨建设带着笨笨,两人回到大队时已经是下午。
刚回来就遇到了民兵,“杜鹃,大队长找你。”
白杜鹃本想让杨建设先回去,但是杨建设坚持要陪她一起。
于是两人去见了大队长于金生。
屋里头大队书记和民兵连长都在。
白杜鹃进来时他们全都停止了说话,不约而同看向她。
白杜鹃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装作疑惑,“于叔,你找我?”
“杜鹃,你这两天去哪了?”于金生问。
“去山上找我爷了呀。”
大队书记盯着白杜鹃的脸,“你在山上有没有见到过曹铁军?”
“曹铁军?”白杜鹃表情茫然,“他也上山打猎去了?”
“杨建设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朱连长瞥了一眼杨建设,“曹铁军失踪了。”
“嗯,他是跟我说了这事,但我没细问,你们知道的,他自从跟我退婚后我很不待见他,他的事我从来不想去打听。”
杨建设接口道,“我只跟我姐提了句曹铁军失踪了,没敢多说,我怕她生气以后就不带我上山打猎了。”
杨建设是个老实孩子,大队书记和朱连长都知道这一点。
虽然杨建设他爹不靠谱,可是这个孩子跟刘向红很像,性子很直,从不吹牛。
“你真的没有在山上见过曹铁军?”朱连长又问了一遍。
“没有见过。”
“你这两天在山上都干什么了?有没有什么大收获呀?”大队书记笑眯眯地问,看着似乎很亲切。
重生过三次的白杜鹃知道他们的大队书记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实在”。
他手腕多着呢,不然也不能压得住熊皮沟大队里那些炸刺的社员。
“我爷的一个朋友来找他喝酒,这两天我们三个在一块,我还跟那个爷爷一块打了头熊。”
“你爷的朋友?”大队书记顿了顿,“叫什么名字?”
“昂帮。”
于金生立即笑起来,“原来是那个鄂伦春的老猎人,他今年有90多了吧?”
“91了。”白杜鹃回答道。
“嘿,没想到他还活着呢。”于金生摇头晃脑。
大队书记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于金生笑道,“书记你是后调来的所以不知道,昂帮老爷子以前也没少帮咱们大队。那时候这片还只是个小村落,山里土匪横行,多亏了他跟白爷,要不是他们,咱们这个村子里的人早就死绝了。”
大队书记惊讶,“鄂伦春族离咱们这挺远的,他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地方来?”
“他是鄂伦春族的不假,但是他没有回去,当年山里的一伙土匪杀了他老婆,他为了报仇就一个人进了山,因为杀的土匪太多,他担心回去了会连累族人,于是就一个人住进了大山里,当起了老冬狗子。”
大队书记没想到昂帮老猎手身份这么特殊,这个年代十分注意与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不能造成矛盾与冲突。
“可惜我没机会见一见这位老英雄。”大队书记语气更加温和,“其实我没有怀疑杜鹃的意思,只是例行调查还是要做的,杜鹃你别害怕,我们得问清楚了,免得漏掉什么线索。”
“我真的没有遇见过曹铁军。”白杜鹃道,“我连他什么时候上山的都不知道。”
于金生道,“曹铁军的家人说他当天天刚亮就上山了。”
杨建设在一旁道,“我记得那天曹铁军请了假,没有下地干活。”
于金生点头,“对,他向我请了假,说是肚子不舒服,他惯会偷懒,就是不想下地干活。”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让我们进去!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害死了我们儿子,我们要找她算账!”
大队部门口的吵闹声让大队书记的眉头越皱越紧。
朱连长扬声对外面道,“谁在那吵吵嚷嚷的?”
门外守着的民兵道:“是曹永贵和马春花。”
曹永贵和马春花是曹铁军的父母。
杨建设立即把白杜鹃挡在身后,盯着门口方向。
白杜鹃并不怕曹永贵和马春花会拿她怎么样。
她不再是前两世的那个她,无依无靠。
大队书记让民兵把曹铁军的父母带了进来。
两人进屋,马春花一看见白杜鹃就扑了上来,“你个小贱人……”
杨建设一把将马春花推开。
马春花被推的一个趔趄,站稳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起来,“老天爷啊,你可开开眼吧,我儿子让人给害了,谁能给我个公道啊!我儿子要是死了我也不活啦……”
白杜鹃平静地看着马春花嚎丧,轻轻点头,“是啊,应该有个公道。”
报应虽然来的迟了些,但总归还是要还的。
大队书记呵斥马春花:“够了,无根无据你不要冤枉人家小姑娘。”
曹永贵有些怕大队书记,但还是帮着老婆说话:“我儿子在山上失踪肯定跟她有关,除了她没人会害我儿子。”
于金生板着脸问:“你先说说害了你儿子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想嫁给我儿子都想疯了!”马春花大声道,“她有多喜欢我儿子你们都知道的吧,她从小就喜欢我家铁军,她被我儿子退了婚因爱生恨,就把我儿子……”
“等一下。”于金生打断她的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儿子为什么还要上山?”
“什么……意思?”马春花不明所以。
“你们全家都觉得杜鹃对曹铁军是因爱生恨,曹铁军为什么还要偷偷上山?”于金生质问道。
没人会上杆子送人头。
马春花和曹永贵答不上来。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曹铁军为什么要偷偷上山。
曹铁军在上山前只跟他们说有事要办,他是不是真的去见白杜鹃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一口咬定是白杜鹃,为的是曹铁军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能得些赔偿金。
大队书记对他们道:“我们调查过了,杜鹃在山上没有见过曹铁军,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会继续让民兵搜山找人。”
曹永贵和马春花不想走。
白杜鹃主动开口道:“等一下辛书记,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大队书记不解地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我没回来的这两天,他们肯定没少在大队说我坏话,如果证明了曹铁军失踪与我无关,我要求他们公开向我道歉,恢复我的名誉。”
于金生连连点头,“应该的,你是我们大队的打虎女英雄,必须澄清,不然对我们大队影响也不好。”
大队书记想了想,觉得于金生说的对。
白杜鹃打虎女英雄的名声响亮,公社那边对他们大队也高看一眼。
不能因为这事坏了白杜鹃的名誉,“等我派人去山上见过白爷后要真的跟杜鹃无关,曹永贵和马春花你们两个要在大队广播里向她赔礼道歉。”
曹永贵和马春花大惊失色,“凭什么……”
“你们冤枉了人当然要道歉了。”大队书记有些不耐烦,“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管曹永贵和马春花愿不愿意,他们都被“请”了出去。
大队书记又笑呵呵地对白杜鹃道:“你哪天有时间,我让朱连长去山上见见你爷爷,最好还能去看望一下鄂伦春老猎手昂帮,感谢他这些年来对咱们大队的照顾。”
白杜鹃知道看望老猎手什么的都是借口,大队书记就是想确定她是否真的有证人。
白杜鹃毫不犹豫地点头,“行啊,后天我有时间,我陪朱连长一块去。”
“为什么要后天?”
“我总不能空着手去看望昂帮爷爷呀,我要去合作社买点东西。”
去合作社就要进城,大半天时间才能回来。
杨建设跟白杜鹃一块回去了,走在路上不少社员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
杨建设十分生气,白杜鹃却毫不在意。
“姐,你真沉得住气。”
白杜鹃轻笑,“等曹铁军的父母在大队广播里向我道歉,他们自然就不会说三道四了。”
“可是他们说闲话,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
前两世她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要亲情,又要孝道,还想证明自己。
活的累不说,最后还死的不明不白。
“嘴长在他们身上,我管不了这么多,明天我去合作社,后天我带朱连长去山上见我爷和昂帮爷爷,你最近就不要上山打猎了。”
“嗯,我跟我妈一块下地干活。”
“你爹下地干活了吗?”白杜鹃问。
“春耕开始时干了几天,结果昨天锄地的时候锄到了脚……”
白杜鹃无语。
杨铁牛这是什么倒霉体质,干啥啥不行!
白杜鹃第二天一早乘了牛车进城。
没想到金凤也在牛车上。
“杜鹃,铁军真是被你害死的?”她凑过来摆出质问的模样。
白杜鹃翻了个白眼,“铁军是你儿子?”
金凤表情震惊,“你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我儿子?”
“原来不是你儿子啊,那你跟死了儿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生的呢。”
牛车上坐着的其他几个婶子捂嘴偷笑。
金凤黑了脸,“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我没妈。”
“就算你不认我,你也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
“行了,知道你有个能生孩子的肚子,那又怎么样?”白杜鹃看着她。
“你是我生的,我就不能管你了?”
“你管过吗?”白杜鹃直视着她,“我在老莫家被欺负时,你管过吗?”
“我……你……”金凤下不来台。
“你还是多多关心下你的女儿莫大妮吧,她还跟曹铁军有婚约呢,曹铁军要是真的没了,她就只能抱着牌位嫁过去了。”
金凤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抱牌位嫁过去。”
“那可不好说,你们家不退彩礼钱就得让莫大妮嫁过去,你觉得莫老太太会退彩礼钱吗?”
金凤:“……”
自从莫大妮废了,莫老太太就没拿她当个人。
说不定还真的会为了彩礼钱,让莫大妮嫁给一个死人。
曹家的彩礼钱可都在莫老太太的手里掐着呢.
莫老太太属铁公鸡的,一毛不拔,钱进了她的手里就不可能再拿出来。
就算真的退彩礼钱,这个钱莫老太太也不会出。
想起自己手里好不容易存下的那点钱,金凤一阵阵的心疼。
本以为嫁给莫征程后日子会越来越好,没想到过的还不如以前在白家的日子。
莫征程在东方林场工作,因为离家远他每个月也只能回来家一趟。
他的工资大部分交给了莫老太太,剩下的他自己留着。
她想从他手里拿点钱得绞尽脑汁。
莫老太太也防着她,就跟防贼似的。
这么看来,莫大妮嫁给曹铁军才是最好的结果,不管曹铁军是死是活。
反正这个钱她是不打算出的。
进了城,白杜鹃跳下牛车就走了。
金凤想要追但是被赶牛车的大爷叫住了,“走什么走,车钱还没付呢。”
金凤指着白杜鹃离开的背影,“她不是也没付,你怎么让她走了?”
赶车的大爷不屑道,“她是白爷的孙女,每次她都是回程时一起付钱,从来没有赖过账,人品有保证,你行吗?”
言外之意金凤人品没保证。
金凤气的鼻子差点歪了,但也只能掏钱把车钱付了。
等她想再去追白杜鹃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金凤去了合作社,但是也没有找到白杜鹃。
她不禁有些失望。
她原本还想着买些东西让白杜鹃替她付钱呢,没想到才一转头的功夫人就没了影。
五金交电商店。
白杜鹃把熊胆交给汤鸣浩。
汤鸣浩称了称,“品级不太好,凑个整就算45块钱。”
“你爷在吗?我既然来了得向他老人家打个招呼。”白杜鹃道。
汤鸣浩拉开身后的小木门,让白杜鹃进去。
汤乔木还坐在他那张小床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个小本本正在翻着。
“汤爷爷好。”白杜鹃一脸乖巧。
“哎呀,杜鹃来了。”汤老放下小本本,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坐。
“上次的鹿肉你吃了吗?想吃什么山货就跟我说,等我去山上给你弄来。”白杜鹃体贴的就像对待自家的爷爷。
汤老相当受用这份来自晚辈的关心,“鹿血泡的酒我收到了,鹿肉我也吃了,挺不错的。”
“你还要的话就让汤大哥给我打电话,我下次进城时顺便给你捎来。”
汤老满意地点头,“行,我不挑的,只要是你带来的我都喜欢。”
汤鸣浩在一旁搭腔,“为什么我带回来的你就挑?”
汤老瞪他,“你出去干你的活吧,别在这碍我的眼。”
汤鸣浩一脸无奈,“爷,你不能这样,我是你亲孙子。”
“亲孙子还不敢陪我进山,哼,我要你何用?”汤老摘下老花镜,表情不悦。
“汤爷爷你要进山?”白杜鹃问。
汤鸣浩向白杜鹃诉苦,“你给评评理,我爷腿脚不好,还非要计划进山,我们不让他去也不听,他还要我陪他一起去,我这点本事你是知道的……”
他以前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差,但自从和白杜鹃一块打猎回来后他才明白自己跟真正猎人之间的差距。
他爷要他陪着进山,他可不敢。
老爷子要是出个什么事,他爹能把他的皮给扒了。
“要不……爷你让她也一块来吧,有她在我才敢答应你。”汤鸣浩道。
白杜鹃心中不由得一动。
她猜到汤老为什么要进山挖参,不过她记得汤老进山挖参的时候是在9月。
难道这一世因为她的关系,这件事提前了?
汤老道拉长了脸,不悦道:“可惜了我这一身的本事,家里一个能学会的都没有。”
“汤爷爷你要进山要做什么?”白杜鹃试探地问。
“省里有位领导的家人得了病,那人和我有些交情,他想等家人手术后买颗老参补一补,但是这个年景你知道的……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于是他就写信给我,我打算秋天的时候上山帮他挖一颗。”
白杜鹃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和前世的记忆对上了,没错,就是9月。
“汤爷爷要是不嫌弃,到时我陪你一块上山。”白杜鹃道。
汤老马上高兴起来,“真的?”
“真的,到时你让汤大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到时我让鸣浩开车送我过去。”
白杜鹃陪汤老聊了一会天,说起了昂帮的事。
汤老吐槽道:“他也曾经说要把他的狗托付给我,害我难过了好久,结果他一直不死,直到他以前的狗都老死了,换了新的狗,他还能蹦跶……哼,老东西,真能活!”
白杜鹃哭笑不得。
这些上了年纪的老爷子,一个个的都挺顽皮。
白杜鹃离开时汤鸣浩把熊胆钱结了,又叮嘱她,“你回去让你们大队留意下,最近恐怕会有狼群袭击事件。”
白杜鹃一愣,“有别的大队遇到狼群了?”
“嗯,有个大队垦荒面积扩大,结果出现了狼群袭击牲畜的事情,你们公社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上头下来的文件,要你们各大队组织民兵巡逻,预防狼群袭击。”
白杜鹃并没有觉得很意外,在她前两世的记忆里也出现过这件事。
人类垦荒面积的扩大侵占了野兽的生存空间,狼群缺乏食物来源,就盯上了人类饲养的牲畜。
这件事的出现对她有利,正好可以掩盖曹铁军的失踪。
狼群都能袭击大队的牲畜,吃一个上山的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白杜鹃去合作社买了几样糕点,又给她爷买了两瓶烧刀子和水果罐头。
乘牛车回去时金凤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网兜,嘴里念叨着,“白梅和白香最喜欢吃点心了。”
白杜鹃把网兜搂在怀里,闭目养神。
白梅和白香是她的妹妹不假,但是她们选择了金凤。
她只要对白梅和白香露出一点仁爱之心,金凤和莫老太太就能扑上来把她的血吸干。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脚上的泡也是自己磨出来的。
都得自己受着,别人帮不了。
回到大队,她把狼群袭击牲畜事件跟于金生说了。
于金生马上给公社那边打电话,找人打听消息。
打完电话于金生表情凝重,“是真的,这几天就能下来文件,我们得提前做好防范。”
“如果真有狼群的话,社员是不是就不能上山了?”白杜鹃问。
“你还想上山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