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之家by米饭加点糖
米饭加点糖  发于:202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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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扁擀饺子皮模样,拿个豆沙团放面皮上给包起来,原样拍了擀,不过这步就不是擀皮了,而是擀成圆圆的饼子。”
翠桃看的目瞪口呆的,“这么简单呀?”
“对呀!是你没吃过不认识的东西,你听着步骤很复杂,实际做起来简单的很,剩下饼子给你做了,我在旁边看着教你,”芦苇把擀面杖交给翠桃。
翠桃激动的接过去,拿起小面剂就擀,这东西就没有技术含量,能包住豆团就行了,她做了两个就熟悉了,三十来个面剂子,两柱香的功夫包完。
剩下就是炕饼子了,正好不用另外烧油锅,一锅贴了十多个饼子,半个时辰不到红豆饼出锅完毕。
芦苇拿起一块尝了尝,“这精面特地去府城买的吗?”
“嗯,我当家的听我说了这什么红豆饼,专门去府城跑了几家买回来的,”翠桃高兴的抱着盆笑,感觉自己烙的红豆饼又酥又好吃。
“绿豆饼要学吗?”芦苇吃完最后一口问道。
翠桃闻言心动了,“它们做法一样不?”
“一样的,无非就是豆子不一样而已,本想教你点豆糕的,但是豆糕需要特殊的油,那个油买起来太贵了,你小成本的东西做了不合算,”芦苇去灶洞把火熄灭干净。
“我先把豆饼做熟悉了,然后再跟你学新东西,过几天去府城我都想好了,炒点香豆子出来卖给别人下酒吃,做点豆饼试试卖,豆沙还是继续做这么多,”翠桃喜滋滋的打算着铺子。
俩人忙活到天黑,芦苇带了十块红豆饼回去了。

第141章 拜年来晚了吗
“徐娘子这些东西够你用吗?不够我回去给你再送过来,”脚行小二初八早晨押车过来了,车上是油和芦苇需要的药材。
芦苇打开袋子检查了一番,确认没问题了才点点头。
“是我要的,不过这些东西远远不够,你回去也不用送来这里了,直接让你们镖行过完正月十六,给送到他常去拉酒的地方。”
“好的徐娘子,”小二急忙应声点头。
徐仲林笑呵呵的指挥脚行的人搬屋里去,芦苇进屋抓了三包果子米糖出来,看一车的油下完了,把东西递给了徐仲林。
“小二哥辛苦了!这三包果米糖给你们甜甜嘴,另外这个给你们吃个茶,”徐仲林说完又拿出三个荷包送过去。
“这荷包我们就不……”
“拿着小二哥,如今还没出正月呢!难得你大早上的过来给我拜了年,这东西也下完了,去那边吃个饭再回去,”佟父朗声走进来热情的留人吃饭。
“谢谢佟大叔的盛情挽留,我们哪能留下吃饭呀!脚行平时生意不咋样,全靠过年跟正月忙了,要一直忙到正月十六过后才会冷清,我们来的时候也是有交代的,要快来快回,”脚行小二摊手笑着跟佟父解释。
“吃个饭能要多少时间呀……”
“我们以后不忙了再来佟大叔家吃饭,今天佟大叔的心意我们领了,”小二说着便带人出去了。
佟父跟徐仲林一直把人送出了村口才回去。
脚行小二来村里第一时间,先去佟父家里代替他们掌柜子拜了个年,还给带了两包糕点,然后才来的徐仲林家下东西。
“他给你送了几种油?”佟父小声问闺女。
“两种,阿爹打算什么时候过去那边?”芦苇心里盘算了一下情况。
“正月十六动身过去,你要带东西?”佟父唯一的反应是要带东西走。
芦苇想了半天回道,“我看看吧!这两天要是能做出油,就不让你们带了,要是做不出油,估计要阿爹派人过来,帮我把林子里找的松树拉过去。”
“另外,阿爹要给我在那边建拉风箱的窝棚,不能透气的那种,没事要叫那边的人进林子砍老死的松树。”
佟父不解的看着闺女,“砍那些干什么?”
“熏烟灰出来呀!松烟比油烟成本低还不花钱,我得想法子开拓一下了,可是油比松木出烟多,”芦苇无奈纠结的说道。
“你不是只会这一种油烟的吗?啥时候学的烧松木头呀?”佟父惊讶的看着闺女。
“不是不会就是不熟悉而已,试错成本不大可以学,到是阿爹竟然会解释“书香世家”这几个字,解释的还合理有趣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芦苇突然想起这几个字的解释了。
佟父笑,“那是从木匠书柜上看的,跟正儿八经的书上解释的不一样,随便看了一眼就记着了,没想到还真把脚行掌柜子糊弄住了!”
“别说他们了,就我也觉得这个解释不错,爸我回去忙了,”芦苇打趣完她爸就进屋忙油的事情了。
“芦苇,你让我打听的人,都打听清楚了,他叫任铭溪,脚跛了是来柳林村定居后的事,他跟人抢房子被人砸断的,没郎中医治拖成了瘸子,没出事前家里两口子带闺女,闺女刚满十四岁名叫“任雯”,”徐仲林说着还挠挠头,这名字又陌生又拗口的。
“他闺女前年底去府城的路上撞树没的,他娘子因为接受不了闺女走,去年秋天开始就有点疯魔了。”
“去年冬叫了全村老少抓完彭家妇人,就回去吊在窗户下了,上吊死的那天,正是她闺女死的日子,她上吊的时辰,正是闺女她死后传回村里的时辰,他娘子还是他亲手埋的,都没让村里其他妇人帮忙,”徐仲林说到这声音变的小了很多。
“你是担心这事牵扯到你妹婿?”芦苇剥着手里的东西没抬头的问道。
旁边的棒槌抱着罐子捣东西,全程像个透明人一样没参与。
“嗯,”徐仲林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打听过了,她闺女死跟你妹婿关系不大,他家日子跟村里所有人一样都不好,任雯虽然满十四岁了,但是长期缺少吃的,那模样看着也就十一二岁左右,重要的是,她跟我一样毁脸了,”芦苇说完扭头冲徐仲林笑。
“毁脸?”徐仲林睁大眼睛有些吃惊,村里除了芦苇的脸毁了,再没听过还有谁的脸也毁了呀?而且芦苇也是毁脸才没被带走,那她也应该不会被抓走的?
“她毁脸了咋还能被抓的?”
“你应该问的是,她什么时候毁的脸?怎么村里人只知道我脸花了,而没有人知道她的脸也花了才对。”
“当时彭家人把她抓去里正家集合,你妹婿看了人就说这脸不行,是另外三个官差,可能收了彭家的好处,也可能是急着回去交差,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就亲自动手去检查了那姑娘,很遗憾她造假了,她脸上是有伤,但是伤口不是特别大,甚至还不明显。”
“当时揭穿任雯的时候,官差还要拿她爹娘问罪的,还是你妹婿说算了,她脸上也的确有伤,不算欺骗官差,就这么她爹娘才没事的。”
“彭家?他单门独户的彭家为什么要针对他?”徐仲林有些困惑的问芦苇。
来村里住了这么久了,没听过他家跟里正家有什么交往,甚至他家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要不是年冬前闹的太大,村里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有这么号人。
芦苇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有没有打听过他以前的过往?”
“打听了,没人知道他以前的事,什么家乡,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统统没有痕迹,有的只是去年冬的事情,还有之前柳林村一些简单的生活。”
“不过有点奇怪是,他娘子给彭家闹成这样,彭里正那么霸道的人,竟然能哑忍下来没去找他麻烦,彭家后生更是趴着动都不敢动,”徐仲林说了心里的疑惑。
“你去问过彭顺和了吗?”芦苇想了想问道。
徐仲林肯定的摇头道,“问了,顺和妹婿说他不认识此人,他是彭家本门人,如果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认识,没道理他们三兄弟都不知道,而且顺和妹婿都是二十多的人了,不像小孩子不记事。”
芦苇目光看向咕嘟嘟的油锅沉思良久,“打听不到就算了。”
徐仲林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棒槌一直在姐姐家忙到傍晚才回去的,一身的麻油味浓的熏死人。
“你掉油桶里去了?”佟母围着儿子询问。
“没有呀!我在阿姐家熬了一天的油,阿娘怎么觉得我掉油桶了?”棒槌有些不自知的回问他娘。
“熬油就是这样的进屋吃饭了,棒槌,过两天阿爹就要出门干活了,你在家多帮帮你母亲干活,”佟父伸手摸着棒槌的脑袋。
“阿爹,我不仅帮阿娘干活,我还要帮阿姐熬油,我已经长大了,”棒槌挺了挺胸膛笑道。
“我们家棒槌可真能干了!”佟父闻言也笑开了脸。
佟母拿碗过来看俩人说不出的温柔,“吃饭!”
晚上掌灯时分芦苇收拾好家里,跟徐仲林摸黑来到任家。
徐仲林上前拍了拍门,里面没任何动静,他不死心的又拍了两下,还是没有动静,扭头看芦苇的表情询问。
芦苇没说话目光直直的盯着门看。
徐仲林抬手继续没停下,约摸拍了一刻钟左右手都麻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黑暗里三个人各站一方谁也没说话,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沉默中屋里人最先开口了,“你们有啥事吗?”话问的讨好又窝囊。
“我们……”徐仲林想客套的说他们来串门的,可这架势不像串门的呀!
“我们来找任先生聊聊天,”芦苇看徐仲林那个没用的嘴,连句话都说不好。
“找我?我不会聊天呀?还有佟家丫头,你嘴里的那个任先生喊的是我吗?”屋里人有些无措的搓手询问。
徐仲林近距离看他,他到现在都有点怀疑不信,眼前这人能跟芦苇嘴里的人是一个人?这么老实胆怯懦弱的样子,就是会装又能装成什么样?
芦苇上前一步走到门口,把手里的糕点递过去,“任大叔,现在还没过完正月十五,我跟仲林过来给你拜年,应该不算迟吧?”
屋里人沉默不语也没接东西。
“那个任大……”
“你们过来我家,不怕彭家找你们麻烦吗?”屋里再次响起声音,这时声音里多了些森冷。
徐仲林倏然睁大眼睛朝屋里看去,被打断的话也没继续说了。
芦苇抬脚跟着走进去,把东西放到最近的柜子上,屋里忽的亮了一点昏光。
徐仲林小心翼翼的也走进来,站在芦苇身边余光打量屋里,家里太简单了什么都没有。
“你们喜欢屋里什么就拿吧,谁让我娘子疯了呢!我认,你是彭家的亲家姑,来为他们出头讨公道我也认了,柳林村人都欠了你的救命恩情,你拿东西我心甘情愿给,”任铭溪说完颓然老实的坐下了,一副任人欺打的模样。
这要是彭家其他人来,他不会等他们敲很久门就开了,来的偏偏是对村里有大恩的花脸姑娘,他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芦苇没说话走到任铭溪跟前,伸手抓住他的手查看。
“你……”任铭溪慌的直夺自己的手。
“芦苇……”徐仲林被芦苇的动作也弄傻了。
“你果然识字!且习字的年限还不短,大拇指跟食指骨节粗,大指腹和食指关节皮老茧与肉长成了一体,能长成一体几年不拿笔也不褪茧的,没有日夜十几二十年的功底,是长不出来的,”芦苇摩挲着任铭溪的两节手指。
徐仲林闻言急忙上前看,他目力不错一眼就看到芦苇指的地方,目光有些惊讶的看着人。

任铭溪拿回自己的手轻笑道;
“识字怎么了?我没来柳林村定居前,家里是给书局抄书的抄书匠,柳林村没有规定留下的人非得不识字吧?”
芦苇没反驳他,拿起任铭溪的胸前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擦起自己的手,仿佛她刚刚摸了很脏的东西。
徐仲林想开口阻止芦苇的行事,这样做太侮辱人了,但还是憋住没开口,芦苇不是莽撞的人。
“佟家丫头,我身上衣服又臭又脏,别给你手也带累脏了,我去给你拿块干净的布来,”说完起身一瘸一拐的进里屋,拿出来一块干净的手帕给芦苇用。
芦苇坐着没接东西,看着手帕似笑非笑道,“任雯妹妹的手帕吗?”
“是……”
“不对吧?这帕子干净归干净,细瞧瞧还是有年头的了,素纱手帕家境不好是用不起的,任雯妹妹满打满算才十四岁,你来柳林村定居两三年了,十四除去三,那也就是十一岁,再除去五年兵荒马乱,剩下几岁的孩子可以用这个?”
“别说你来柳林村给闺女置办的,这话说出来,远没有你说亲手绣的有诚信度,”芦苇咄咄逼人的看着任铭溪。
任铭溪脸上是彻底没了懦弱和讨好的笑,拿着帕子去门口坐下,细心的给折叠起来。
“佟家丫头,你来这里想要什么?”
“不要什么,就是来给任大叔拜个年呀!”芦苇笑眯眯的回道。
任铭溪面无表情的看着芦苇,“你不会无缘无故给我跛子拜年的,我家里的东西你也看了,是不是要这房子?房子我可以给……”
“我不要你的房子,我要你这个人,要你一辈子签奴仆死契卖给我,”芦苇目光很沉的看着任铭溪说了要求。
“不可能,我不会给你签什么奴仆契的,你们请回吧,”任铭溪猛的站起身,眼底努力压抑着阴沉的怒火。
芦苇听了跟没听到一样,举起手对着油灯看手指头,都是老茧特别的粗糙。
“任雯妹妹为什么去府城的半路上撞死呀?走一半的路程,人死了可以当场抬回来找你们麻烦的,反而是第二天下午才传消息回村,那尸体去哪了?任大叔千万别说就地埋了。”
“还有你娘子,弄出轰动的堵人事件,据说回来就上吊死了,死相什么样?哪些人在跟前看的?什么人帮你放下人的?都说吊死的人五官很狰狞的,她什么时候下葬的?又葬在何地?任大叔不介意我找人挖坟检查吧?”
任铭溪眼里慌乱一闪而过,两手握紧拳头死死看着芦苇不说话,挣扎不过转瞬间就归于了平静。
“任先生是聪明人,我想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人嘛活着都有自己的责任,轻易的死了,什么目标理想都是空谈,你说是不是任大叔?”芦苇笑呵呵的问道。
“我不能跟你签奴仆契约,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女儿雯雯和她阿娘死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行,我知道任大叔的答案了,仲林咱们回去吧!”芦苇突然爽快的起身走了。
“等等……”屋里传出急切的声音。
芦苇没有停下脚步,显然已经失去耐心了。
“佟家丫头……”任铭溪突然冲过来跪在芦苇跟前。
“我不是不答应你的要求,我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除了奴仆契这一条外,别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只求……只求你放过玉娘母女。”
芦苇半蹲下身体平视任铭溪,“我不仅有你娘子孩子的秘密,我还晓得……”
芦苇轻蔑的笑笑拿起他的手,“你这秘密我也晓得,彭家跟你的恩恩怨怨我不管,只有一样,你不能动彭顺和三兄弟,他们是我的人。”
“如果让我知道你暗地里动他们,我花脸丫头的阎罗鬼名字,在柳林村可不是白说说的,我不怕你对我阳奉阴违,你识字,我想雯妹妹肯定也识两个字,她这名字一听就很雅致,花楼妈妈最喜欢这样的了。”
“不会的……我不会动他们的,他们是我的亲外甥,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外甥动手呢!”任铭溪泄气般垮了身子,脸上爬满了眼泪。
芦苇起身冷漠的看着任铭溪伤心,从他影影绰绰的神色里,大概知道自己诈糊诈对了。
任铭溪身上的把柄,算是被她拿捏了干净,她侧头看了一眼徐仲林。
“任大叔快起来说话,我们就是来给您拜年的,”徐仲林连说带拉给人拽起来了。
任铭溪深深的看了芦苇一眼,“你们进屋来坐一会吧!”
芦苇转身跟进去还是坐原来的位置,表情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顺和他们兄弟不知道跟我的关系,我们任家跟彭家是两辈子的仇了!”任铭溪叹了一口气坐下了。
“两辈仇还能结亲?”徐仲林听完很是震惊,这是找不到人嫁了吗?
“这仇本来是结不下的,说来症结还是出在我身上,跟彭洪山妹子身上以及彭洪山身上。”
“我们没逃荒来柳林村前,家乡在临仙六镇里其中一个小镇上,“蓬莱镇”,我家从太祖阿爷起就开始当抄书匠了,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人匠。”
“我家虽然都在蓬莱镇,但是居住是定居在临仙府城的,府城有九家书局,打我太祖阿爷开始包揽了四家,到我太阿爷和阿爷手略有败落剩下两家。”
“交到我父亲手里,因为不善经营还得罪了人剩下一家,后来我父亲被抓去牢里关了几个月,最后一家也彻底被人抢了。”
“好在家里几辈人经营下来,积余了些许的银钱,全部拿出来打点走关系,总算是给任家留了两房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被彭家人害死的我大哥。”
“府城得罪人后我们待不住了,全家打算回蓬莱镇生活,我大哥不甘心不愿离开府城,我们兄弟从出生开始就日日练字抄书,如果我们回镇上不给书局抄书了,我们还能干什么呀?”
“无论我怎么劝兄长他都不听,执意要留下来,给一些不入流的小书坊抄书,因为我大哥书体有骨,在府城小书坊里渐渐的博开了名字。”
“与此同时,我们回蓬莱镇的人也安稳了下来,只是我父亲在经过牢狱之灾后,身体已经不能在行走了,每日都会让我背着他在门口晒晒太阳。”
“也就是在这无聊的生活里,他认识了乞讨的彭家人,就是彭洪山的老子,彭洪山的名字还是我父亲给取的呢!我阿爹当时看他老子可怜,给了他老子一个馒头吃,也就是这个馒头改变了我们两家人。”
“彭洪山老子并不是真的乞丐,他是被人摸了钱饿了好几天,路过我们家门口,我阿爹看他不像长年乞讨的人,就拿了馒头给他,这件事我父亲也没放在心上,过去了好几个月,大概快过年的样子吧!”
“彭洪山老子带着全家老少,找到我们家还背了点吃的来,他们是过来答谢我父亲的馒头救命之恩。”
“我父亲瘫了好一段时间,这猛一来人跟他说话聊天,他高兴的很厉害,热心的留彭家人在家吃了饭,那天还给彭洪山起了这名字。”
“打这以后,彭洪山老子经常来我家走动,两个老人一来二去好的跟兄弟一样,眼睛自然也就看在了儿女们身上。”
“我们任家人口不多,太祖爷到我爷都是一脉单传,唯有我父亲这里多了两个孩子,彭家提出结亲的时候。”
“我父亲很高兴的就答应了,因为他看彭家有兄弟好几个,还都是一个母亲生的,觉得彭家姑娘给我娶了,定然能兴旺我们的子嗣,还把我妹妹许给了彭洪山。”
“那时候亲是说定了,可是年龄还不合适就没嫁娶,而我父亲又没打听清楚他们家情况,他心里认为这么知恩图报的人家,应该是可以相信的,而且彭家每次来走动,都是全家老少一起来,要是有鬼一次两次被骗,还能长时间的被骗吗?”
“然而事实证明彭家人是不可信的,他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子心,彭洪山其实是已经娶过亲的人了,我们家对彭家的隐瞒毫无所知。”
“彭洪山是个特别会来事殷勤的人,自两家结亲后,他几乎天天上门来干活,我每日天不亮去书局谋生,天黑回来与家里几乎帮不上什么忙,更别说与彭洪山碰面了解其品性了。”
“我父亲感念他的孝顺帮忙,就拿出钱拜托邻居教彭洪山杀猪,”任铭溪说到这脸上都是嘲讽的笑意。
“他跟人学了一年出徒,我爹拿钱给他置办下了摊位,他开始正经的成了蓬莱镇的杀猪屠夫,彭家一年里也从衣不蔽体的穷家,变成了彭家庄有名的殷实人家。”
“他稳定杀猪的第三年,我大哥在府城被人排挤出事了,悄悄的躲回了乡下待着,我妹妹却被彭家提亲换人嫁,从彭大换成了一事无成的彭小。”
“我听了不同意要去找他们理论,彭家带信来却说,彭家女嫁来任家的事作废,还把定亲信物也退回来了,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彭大不仅成亲了孩子都有两个了!要是我妹妹不同意换亲事,那就只能去给彭大做小。”
“我当时气疯了不许妹妹嫁了,我还打算去报官,顺和他娘哭着跪下来求我,她愿意嫁去给彭大做小。”
“我言明她要嫁去彭家,我们任家从此就不会有她这个闺女,就这也没阻拦我妹妹嫁去的心思,她出门那天乡下的信也送回来了。”
“我大哥……我大哥……被彭家人摸到消息位置,悄悄送信去府城给陷害他的人,人家把他扔粪坑里淹死了,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我父亲跟我母亲受不住打击双双同时而走。”
“我任家三条人命呀!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彭大看我任家挂起了白幡,还敢假惺惺的上门帮忙。”
“总是时不时的打听我家情况,我晓得自己孤掌难鸣,也假意不知彭家的告密事,按耐下心思找到阿嫂跟雯妹回来,对外说她们是我的妻女。”
“同时我用大哥留下的体己,在镇上开了一间书局,我逢人就说自己的书局生意好,彭家人贪财果然上钩了。”
“带着彭家姑娘来我家闹,非说我背信弃义先娶,让我给她一个交代。”
“我拿彭家的话堵她,愿意就嫁来做小,不愿意也可以去给我大哥当亡妻,我任家的姑娘也是成亲之际换的人,我任家姑娘也是上轿前,才得知彭大有妻有子的。”

第143章 西升东落的太阳
“彭家人理亏不甘心的回去了,但是他们欺我孤掌难鸣,依然叫嚷着让我休妻,娶彭家姑娘进门才肯罢休。”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专门带信给彭家姑娘,口信里说商量亲事,她来的时候需要一位兄长陪着商谈。”
“然后我夜里去了彭家庄必经的路,那里有一座窄小的桥,桥下是一条深不见顶的河,我藏在桥下一夜,天不亮他们果然路过这里了!夜黑看不清楚路走桥上塌了,彭家兄妹四人天亮被人发现,肚子水灌胀鼓如斗。”
“四人里其中两个是彭大亲兄弟,也是他们两个亲自送信带人去找的我大哥,彭大五兄妹我亲手解决了三个,可惜让我最恨的彭大,居然不在此列里!”
“后面我花了十多年找机会,竟然都被他逃了命,他大概也被亲兄弟的死吓怕了胆子,不敢轻视与我。”
“明知是我做的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更不敢对我那妹妹下手,因为他知道,我在旁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虽然我带着阿嫂又搬回了府城居住,远离了蓬莱镇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的兵荒马乱来了对别人是坏事,对我却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跟着彭家人身后,伙同流民们,处理了很多彭家参与害死我大哥的人。”
“孩子我都没放过,我要让他们彭家人全死完!哈哈哈哈!全都死完才能偿他们的错!为了他们能多死几个人。”
“我对我妹妹都冷眼不管了,她已经不是我任家的姑娘了,从她哭着为彭家那群野狼求我开始,她只是姓了任,却与我任家毫无瓜葛,我能对她的孩子留情,已是网开一面了。”
“没想到我没出手对她做什么,到是便宜了彭家自己人,他们先把她的女儿拿出去跟人换了吃的,然后是她的两个儿子,最后是她自己明着被饿死,暗地里却被彭家拖走跟人换了。”
任铭溪说着说着嚎啕大哭起来,哭完又嘶喊着狂喜笑,一阵阵疯疯癫癫的嘶吼完,最后抱着瘦弱的身体哭倒在地。
“我半身精力只给我大哥报了彭家人的仇,还没有报到正主身上,他活得依然滋润,竟然还做了一村里正!”
“我还对府城来害我兄长的仇人一无所知,他们是谁?怎么陷害的我兄长?我统统都不知道,我兄长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我怎么敢去为人奴才呀?我身上背着三条亲人的命,佟家丫头,你说我怎么敢的?”
任铭溪声嘶力竭的哭问,声音悲恸哀泣,仿佛是从破了的胸腔里掏出来的,血淋淋的,字字泣过之处生根发芽,长出仇恨的勇气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这是为了报仇可以拉一切众生下地狱的疯狂。
徐仲林沉默的看着任铭溪,眼里是说不出的怜悯和骇然,人看着已然离疯不远了。
“跟我换个地方生活去,我带你去找你兄长生前的仇人,同样柳林村的彭大也是你的,雯妹妹十四了,你总不至于让她也用一辈子来报仇吧?”
“不要急着拒绝我,你已经没有能力再找以前的仇人了,但是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因为你这些话同情你,不要你奴仆死契,但是你阿嫂母女,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芦苇眸光平静的看着任铭溪说完。
她其实并没真的要什么奴仆契,这人满心满眼的仇恨,要所谓的奴仆契只是诈他在乎的人,还好跟她猜的一样,真的给她诈出来了,意味着彭家的危险不会波及到采薇,这就可以了,彭家其他人死活与她无关。
“想报仇你就得咬碎了牙开开心心的,全力帮我看好大门,只有我变强了,你才能轻而易举的报你兄长的仇,”芦苇弯下身看着任铭溪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都是荒芜和茫然。
“会给雯妹成亲吗?”任铭溪平静下来嘶哑着声音问道。
芦苇起身笑,“成不成的看你们自己,你是她阿爹,犯不着问我们外人,我只需要一个无声的人,帮我看我的宝贝,明白吗?”
任铭溪听完对着地就砰砰嗑了头。
“只要你做到你说的了,我兄长的仇人没了,我愿意一生一世做你佟家的狗,”说罢对着桌子就咬,鲜血顺着嘴角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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