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本君的身子你知道的......”
墨止魅惑慵懒的嗓音在苏岁竹耳边缓缓流入,适时低头轻咬了口她的耳廓,潮红之色更是娇艳欲滴。
比新婚之夜还要过分。
据说蛇的体质本就很特殊,他蛇身化为蛟龙更是……
重温之下,苏岁竹只觉似乎传说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清晨,苏岁竹稍稍动了下身子,只觉快要散架了,干脆裹了裹被子,继续赖在床上。
墨止手中端着一碗粥都送到床边了,苏岁竹还是背过身子不肯搭理他。
“父皇,娘亲还没醒吗?为什么阿辞不能进去?”
听到阿辞的声音,苏岁竹立即坐了起来,谨慎看向门口。
“无妨,为夫在门口设了结界,没人能随便闯进来。”
墨止笑着放下粥,目光直落在苏岁竹光滑白皙的香肩之上。
苏岁竹忙将被子向上拉了拉挡住。
“不许看!”
“好,为夫不看。”
背过墨止,苏岁竹立即手忙脚乱的快速穿起了衣服,总觉身子发软,人都有些飘忽起来。
“以后不许自称我的夫君。”
“为何?明明我们已经......”
苏岁竹刚才穿好里衣,太累了,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见他看来顺势又躺了下去。
“至少我们现在无名无分的,不合适。”
“那......本君带你回去,专程办一场合婚礼。”
墨止眼中光彩立现,原来她还是在意的,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她!
苏岁竹漫不经心的抬眸,“其实我也没那么想成婚,现在这样不好吗?”
墨止隐去眼底丝丝黯然,握住她的手,笑得温柔。
“岁岁,只要你开心就好。”
苏岁竹抿唇轻笑,揽住他的脖子就轻啄了一口他的唇。
原本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奖励,谁知墨止却并不肯罢休,直到苏岁竹身子再一次酥软无力......
墨止看着像小猫一样乖顺躺在他怀中的人,满目宠溺之色,温柔地替她揉捏着腰身。
“岁岁!岁岁!”
一个大嗓门打破了此时的甜蜜。
苏岁竹几乎是弹跳式的下了床,急得直推着墨止就要藏。
“快快,孟雨柔来了,你赶紧藏起来,要是被她看到你了,我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苏岁竹可没忘了在她上山前,稀里胡涂定下的未婚夫可是王巳卿来着,这要是被看到她房间藏着个大活人,可不得了。
“阿辞?”
这道声音......林清寒也来了?
苏岁竹更慌了,“啊,还有阿辞在外面,糟了!”
墨止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就这么怕别人看到本君跟你在一起?”
苏岁竹急于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头都没抬一下。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生活在这里,女子名节大于天,人言可畏,你快点先走吧。”
“你到底是在乎清白和名节,还是想跟本君在人前撇清关系?”
墨止深知林清寒的心思,苏岁竹又曾亲口承认过他青梅竹马的身份。
都到了此时,人都追上门来了,墨止只想立即断了他的念想。
苏岁竹抬头,“行,那你开门吧,大不了就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唾弃我。”
墨止语塞,却也不肯罢休将她的身子紧紧贴在怀中。
“本君说过,不会勉强你,若你不想让本君见人,本君走就是了,不过......最多半个时辰。”
苏岁竹抬手就环住他的腰身,靠在他胸口嗓音轻软笑道,“知道啦。”
这粘人劲哪里还有往时清冷正经的样子,苏岁竹只觉心中的甜蜜快要满溢,此时才有些明白孟雨柔那家伙对于男女感情的向往,似乎还不错的感觉......
墨止轻吻了吻她发间,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门口的稚嫩小奶音也给出了答复。
“你怎么来了?我娘亲跟父......爹爹现在没空。”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还知道入乡随俗,这会称呼都换成爹爹了。
嗯?父皇......
苏岁竹恍然反应过来,这已经是现实之中了,父皇这个称呼……墨止是龙......哦不是,是蛟,所以他其实是蛟中之王?
可问题是试炼界虚幻角色也就算了,这现在不一样,阿辞又是哪来的?
而且看这孩子都四岁多了,她可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孩子!
“你说的爹娘......是谁?”
“我娘亲叫苏岁竹,我爹......”
苏岁竹忙打开门,唤了声“阿辞”打断。
这孩子再说下去,这事的走向只会变得更奇怪。
“岁岁......”
林清寒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立在门口。
孟雨柔差点惊掉下巴,直愣愣盯着苏岁竹,“岁岁,也就不到一年不见,你孩子都这么大啦?”
“对啊,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儿子,阿辞。”
苏岁竹干脆笑着将阿辞靠在自己身上跟他们解释。
现在孩子都留在这里了,还一直巴巴的叫她娘亲,就算不是亲的,也总不能直接去伤害一个孩子吧。
至于怎么来的,等会再跟墨止问个清楚!
“别吹牛了,你多大?这孩子多大?你要有这么大儿子,本姑娘就给你当一辈子丫鬟当牛做马伺候你!”
苏岁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一把捞住孟雨柔的肩膀。
“谁要你伺候!这么久不见,可有寻到如意郎君了?”
林清寒目光仍旧落在阿辞身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老看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要阿辞在一日,你就别想跟我娘亲在一起,我娘亲已经嫁给我爹......”
这孩子的嘴可太快了,苏岁竹都捂住他嘴了,这一通也全差不多都抖落完了。
一抬头,二人更是神色复杂看着她。
“岁岁,你不会是去给人家当继室了吧?”
“胡说什么!”
苏岁竹给了孟雨柔一记粉拳,孟雨柔却也配合,一声大叫顺势靠头在她的肩膀上。
“阿辞,你的爹爹叫什么?”
林清寒本就对阿辞的出现觉得怪异,当下更想验证心中的猜想。
“墨止。”
算了,苏岁竹自知孩子是活的,总不能让他不说话吧。
“哎,岁岁,我记得当时不是叫王巳卿吗?”
孟雨柔有点懵。
林清寒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下意识就看向苏岁竹身后的房间。
还不等苏岁竹开口,林清寒已经匆匆抬脚先是进去。
内里空无一人,稍显凌乱的被褥,似乎是刚起床......
林清寒本也想着苏岁竹喜欢赖床,所以已经是晚来了,今日的她比往时起的更晚,又有那孩子在门外拦着人。
幸好,一颗提起的心,随着空荡的房间也总算稍稍放下来了。
“哥,你在找什么?”
苏岁竹明知故问,当着孟雨柔的面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走之前你说家中有邪祟,现在我们修炼归来虽是不怕的,可也要谨慎些。”
“啊?什么邪祟?”
孟雨柔对于林清寒说的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紧紧抓住苏岁竹的手臂四下扫视着房间。
一圈过后,孟雨柔伸手就去捏苏岁竹的衣领。
“岁岁,你脖子怎么啦?摔在哪里蹭的吗?”
苏岁竹迷糊了一瞬才突然反应过来,忙将她的手拿开,慌乱地拢了拢衣领。
“没事啦,一点小伤......”
这单纯的小姑娘,苏岁竹实在没法跟她多说什么,想起昨晚有人恨不得生吞了她,啃了大半宿这脸就不由得有些发起烫来。
林清寒的目光逐渐下沉,阴郁而冷然。
“雨柔,你晚点再来,我跟岁岁有话要说。”
孟雨柔本想拒绝,好不容易见到好姐妹,这才待了一小会就让她回去怎么乐意,可看着林清寒这副正经严肃的模样,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岁岁,那我等会再来哈。”
孟雨柔识趣离开。
“岁岁,他也来了对吗?”
林清寒这会只恨自己的医术太过精进了,才会将那一瞥之下的痕迹辨别得如此清楚,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擦伤!
他宁愿苏岁竹是迫不得已的,是因为某些缘由才......
“是。”
二人经历过那么多事,苏岁竹也并不想瞒着他,他本就见微知着,又有阿辞在这里,又岂能轻易瞒住呢?
林清寒急切抓住她的手,“岁岁,别怕,哪怕是死我都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
苏岁竹忙抽出手,“哥,你误会了,没人伤害我。”
“不许你再碰我娘亲了!”
阿辞小小的身体横冲直撞就插在二人之间,将苏岁竹护在身后,凶着一张脸瞪着林清寒,气鼓鼓的小模样。
紧接着,林清寒突然抬掌,一股蓝色光芒随之打出直对着阿辞而来。
苏岁竹顿时意识到事态的不对,抬掌与之对抗。
蓝色光芒与赤色在空中交汇消散。
林清寒后退半步,急切开口提醒。
“岁岁,他是妖物!”
苏岁竹转手就将阿辞护在身后,并不在意。
墨止是蛟,阿辞又怎么可能是人?
显而易见。
苏岁竹揉了揉阿辞的头笑笑,经历过这么多,又怎会猜不出来?
墨止的那条宝贝小黑蛇,竟还真是他儿子……
“岁岁,你既然知道为何还如此维护他?”
林清寒恍然惊觉到一些事情,“那墨止呢?也是妖物?”
“不许你这样说我父皇!他可是万妖朝拜的尊贵妖皇,你一介凡人懂什么!”
阿辞不满地强调。
苏岁竹却是有些惊喜的,早就知道他身份不一般,没想到还是个妖皇啊!
她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妖皇又如何?难道就不是妖了?”
林清寒伸手就过来想要抓住苏岁竹的手腕,墨止突然出现揽着苏岁竹的腰身,冷冷地看着林清寒。
“林公子,有事说事,本君的人可不是你能随便碰的。”
“你快放开岁岁!在山上你就多次逼迫,如今还想故技重施吗?”
林清寒掌中开始集结内力,同时对着苏岁竹开口道,“岁岁,你不必受他胁迫,今日除非他杀了我,否则我断然不容他再如此对你!”
“啊?哥,其实我们......”
苏岁竹吞吞吐吐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跟墨止的关系,更何况二人最不对付之时还是被林清寒都看在眼中的,这会突然在一起,好像是有点......
“林公子只怕是误会了,本君跟岁岁正如你所见,无论是在试炼界还是当下,又何来胁迫之说?”
墨止很是坦然。
“岁岁?难道你都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你怎么会对他......”
理是这么个理,可接收到林清寒不可置信地对峙目光,苏岁竹还是有些心虚。
“哥,这里面有一些误会,现在也都说清楚了。”
“他究竟跟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岁岁,你清醒一点!好好看看眼前这个人当初是如何伤害你抛弃你的!而且人妖殊途,仙山修炼之时,你就该知道,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林清寒总觉得她是被妖迷惑了,心酸涌溢,字字句句沉重。
“那也无妨,人生苦短,就肆意而活好了,哪日命数到了就随缘吧。”
苏岁竹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墨止不由得收了收手臂,将她更贴近自己。
“若你想要一次次转世在凡间走一遭,本君便陪着你,生生世世。”
苏岁竹不觉有些脸红,这人当着别人的面能不能收敛点!
“够了!岁岁,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要跟他在一起吗?”
林清寒根本不想听墨止继续再说这些戳心的话,他只想要苏岁竹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岁竹轻轻点头,一切都是她的选择,一次次情不自禁的沦陷后,她就该明白心中的答案了。
林清寒自知再没有留下的余地了,从小到大,他又怎会不知苏岁竹的脾性,除非是她自己认定了,不然又有谁可以逼得了她?
一场试炼,那一张张与墨止相同的脸,每一个日夜的相对,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刚刚墨止所提到的试炼界,更是让他明白了一切......
所以,这些年的思慕终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他再也不能奢望那些与她相守的以后了,一切都在此时该终止了。
林清寒骤然转身,背对着二人。
“岁岁,若你有一日后悔了......”
“我不会后悔。”
林清寒身子虚晃一下,没有再多说一句,脚步匆忙就离开了。
苏岁竹一把将墨止推开,面色也随之阴沉下来。
“岁岁,怎么了?你是在怪本君吗?本君刚刚也是......”
“不是这个!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了,阿辞的娘亲是谁?我苏岁竹此生决不当人家的外室!”
阿辞嘿嘿直笑,顺势抱着苏岁竹的大腿,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腰身。
“娘亲,阿辞的娘亲就是你呀!”
苏岁竹无语地瞪着墨止,无声质问,孩子好骗,她可不好骗!
“阿辞说的的确是真的,他的娘亲就是你。”
这差强人意的答案,苏岁竹显然不满意。
“那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
“哎呀,父皇,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就直接告诉娘亲,阿辞是你生的不就好了。”
苏岁竹刚迈出的脚就顿住了,人也随之僵住了,迷惑地看向墨止。
为了骗孩子,连这种话都编的出来?
墨止面上多了些揶揄之色,目光有些闪躲,半晌才轻应了声。
苏岁竹顿时被气笑了。
偏要上下打量着墨止的身体,随后落在他的腹部停住,伸手就去拍了拍。
“怎么?你还有这种本事?”
墨止别过头去不答,只当默认,面上的绯红之色渐升。
倒也不似骗人的样子......
“可是我就奇怪了,就算你能怀胎,那这从哪生出来?”
苏岁竹微微蹙眉,视线也随之落了下去。
墨止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拂袖间阿辞便消失不见,忙双手捧着她的脸,将目光对着自己的双眼,阻止她这种撩人于无形的神情。
“赤乌族从来都是这般,阿辞是本君亲自孵化出来的幼崽,你可以放心,的确是我们二人所出,本君这千百年来,除了你,再没有将任何女子看在眼里。”
苏岁竹差点惊到下巴,再次确认,“所以,你是说,你......可以......生孩子?”
墨止稍稍垂眸点头。
“那也就是说,你根本不需要找一个可以生孩子的妻子?只要你想,自己就可以生了?”
“也不完全是,若非爱意生,又岂会有幼崽孕育?岁岁,你还愿意跟本君再孕育幼崽吗?”
从前是因着那些因缘际会的误会和怨恨,他才会口不择言只想要伤害她,而现在,他只想要得到她更多的爱意。
一经确认,苏岁竹只差没高兴地蹦起来。
所以现在,不管她要不要嫁给他,生孩子这关都不用过了!
不过......
“不对,阿辞明明是蛇身!”
“本君先前也是蛇身,之后在仙山渡劫成功才化了蛟,就是受伤那晚,还是你替本君包扎的。”
就是那晚扒光他包扎的......
苏岁竹的脑瓜子有点嗡嗡地,她到底是跟一个什么神奇的异族在一起了,那么渡劫之后是不是还有飞升呢?
同时她也想到那日被他咬伤的不忿来,转而满是嗔怪之意,奋起而上,重重咬下那瓣微凉的薄唇。
就事论事,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苏岁竹指尖抚上他的唇,若盛开起小朵血色的娇花。
这美好无暇的脸上顿时多了些残忍的破碎感,却也娇艳欲滴,反而更衬得他绝色美艳。
墨止轻轻摇头,握上她的指尖。
苏岁竹不满强调着,“但是你那时咬我的时候很疼!”
“那本君都还回来,若是不够就咬到你出气为止。”
墨止说着又主动贴唇上去。
苏岁竹推开他的唇,“你当我是什么了,谁稀罕一直咬你,阿辞呢?你又把他变哪去了?”
不知道还好,这会知道了,苏岁竹可没忘了曾经对阿辞的嫌弃和伤害之举。
也难为这孩子了居然还能一直对她这般亲近,无论他是什么形态,总还是自己的骨肉,苏岁竹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愧疚之感。
“本君在衣袖中设有结界,那是一方广袤天地,阿辞可以尽情在里面玩。”
原来如此,难怪阿辞多是在他手腕和衣袖处待着。
苏岁竹抱着墨止的腰身又贴了上去,慵懒地靠着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若风一般拂过他的心尖。
“怎么办,现在还是感觉有点累,不想动,还想再躺一会。”
“那本君就再陪你躺一会。”
墨止一脸宠溺之色,一个横抱将她抱起就要去往床榻。
“苏家嫂子!苏家嫂子,在家吗?”
这声音越来越靠近这处房间了,苏岁竹刚刚才放松的身子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快快,快点放我下来!”
苏岁竹迫不及待从墨止怀中下来,示意墨止不要出声,急忙就去开门。
墨止再次感受到自己见不得人的处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不见的家人,苏岁竹正要解释,舒映月却是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紧接着墨止也走了出来。
苏岁竹心下顿时一紧,看了墨止一眼,这人就只是端着一张正经脸。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舒映月却是笑着先上去迎人。
六婶本来是送刚摘下的果子来到,目光顿时被墨止所吸引。
“哎哟,你们家还有客人在呢,这位俊俏后生是打哪来的?”
舒映月接过她手中的篮子,六婶就迫不及待又靠近上下打量着墨止。
“六婶,他是我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就是来送东西的。”
苏岁竹随口找了个理由,墨止略带讨伐的眼神立即就扫了过来。
苏岁竹眼睑微动,这个时候就别节外生枝了!
六婶笑眯眯应着,不仅不走还又站在原地继续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家住在哪?今年年方多少啊?”
“住在南边的镇上,今年......二十有八了,六婶,我这个哥哥平日里不善言辞,您再问下去,人家就该害羞了。”
苏岁竹忙先是替墨止回答,以他那个性子,开口骗人的可能性太小了,若真说出来,还不把人吓死了!
“行行行,六婶懂了。”
六婶再看了眼墨止,这哪有害羞的样子,顿时似明白了什么一般,摆摆手,对苏岁竹使了个眼色马上就匆匆离开了苏家。
苏岁竹一脸茫然,她懂什么了......
于是还不等二人再腻歪,六婶便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来了。
“琴姐姐!”
苏岁竹欢快地拉着人,这一回来大家可算都凑齐了。
方宝琴也是开心地关心着岁岁这一趟远门过得好不好。
六婶碰了碰方宝琴的手臂,顺着六婶的视线,她才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抹玄衫飘逸男子。
方宝琴的脸比刚刚进来时的颜色还更多了些,本来进门,她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公子,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再碰到你。”
方宝琴因着紧张涨红了脸,想必他已经将自己忘了吧,既然能再相见,总是上天的安排,那就由她来提起好了。
“琴姐姐,你们认识啊?”
几人都是有些惊讶,苏岁竹更是想不到,方宝琴怎么会有机会见过墨止。
墨止稍加思索便认出了眼前的女子,却也只是平静应了声。
“嗯。”
苏岁竹蹙眉,这就完了?什么时候见过的倒是说一下啊!
“这还真是上天的缘分呢!我看公子也到了婚娶年纪,就是不知公子家中可有良配啊?”
六婶问的很是直接,方宝琴立时有些羞涩和嗔意看向她。
“婶子......”
苏岁竹突然间明白了,这是来她家做媒来了,挖的还是她的墙角?
要不要这么单刀直入啊?
“家中已有娇妻,还有个孩子。”
墨止神色依旧冷淡,就只是在陈述一个正常的事实。
方宝琴的脸顿时就白了,眼中还泛起了丝丝水色。
六婶面上的笑意也是停滞了一瞬,只怪自己刚刚也是太过心急了,似乎误会了苏岁竹的意思,还以为这未婚男子被相看觉得羞涩来着。
“挺好的,岁岁啊,就是宝琴好久没看到你了,可想你了,所以我这一见你回来了就马上把她带过来了,既然你这家里有客人,不方便的话,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六婶笑呵呵的打着圆场,幸好还没开始胡里胡涂的就直接牵线。
苏岁竹哪里领悟不到,原本离家前方宝琴就到了婚嫁年纪,也说了不少邻村的后生,就没一个成的。
而村里的孟林轩也是对她不一般的,多年的守望,似乎也没什么进展。
像墨止这种人间绝色往这一放,鬼看了才不动心!
想当初自己不也是被这张脸给迷惑了心神......
苏岁竹当即笑着应下。
可方宝琴似乎还有些执着,抬眸对着墨止浅笑问道,“不知公子何时娶妻的?”
“去年夏月。”
墨止醇澈的嗓音,在方宝琴听来却似一颗巨石击中内心,身形虚晃了下,眼中的水色霎时涌溢而出。
“那就恭喜公子了。”
方宝琴黯然神伤的神情,转身就走。
苏岁竹倚靠在门边,上下打量着墨止,扁了扁嘴直摇头。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不声不响还是个芳心纵火犯呢。”
“本君修炼的是水系,不放火。”
墨止一本正经揽过她的腰身,低头靠近。
苏岁竹转头避开他的气息,“少来,老实交待,你们怎么回事?”
墨止唇角微勾,“你这是在意本君吗?”
那时的相遇完全是一场意外。
墨止需要使用归元术修炼,便寻得此处的山上,感受到强大灵力的靠近,所谓的“树神”自是要恭迎的。
也就是在这时,赶上方宝琴被蛇咬伤。
原本上山的村民出于习惯也都只会佩戴驱蚊虫香囊,对于蛇都是自觉避让互不干扰的。
可那日也不知怎么方宝琴无心踩到一条花蛇细尾,花蛇反口就咬了人。
苏烈作为当地供奉之主,受人香火,自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当下就去替她清理蛇毒。
而墨止也不过是旁观,并未插手。
可也就是这短暂的相遇,这位出尘绝色的俊逸清冷男子在方宝琴心中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这些年她也曾委婉问过苏烈此人的来历,可也只得到萍水相逢的回答。
这个男子只留下惊鸿一瞥,便再也没有踪迹了。
可随着时间的消逝,方宝琴不仅忘不掉,更是在心中化为了难以熄灭的热烈和执着。
所有男子也都再入不了她的眼,更是走不进她的心了。
苏岁竹也算是明白了,直接就给了墨止一拳。
“你就不该出现!你不知道人妖殊途吗?还白白耽误一个女子这么多年!”
墨止表示自己很冤枉,不过匆匆一面,甚至话都没说两句。
于是在苏岁竹的不平下,墨止便决定利用幻梦易景术,拿走她的这段记忆。
苏岁竹也是在此时想到了一些往事,所以......
“这么说,我每晚都梦到的一个玄衫男子就是你?也是你干的好事了?”
墨止避及她的视线,神色多了些不自然狡辩,“也许只是巧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你心里本就有本君......”
“我心里有你?你梦里对我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脱她衣服,扒她皮,得多恨啊!
苏岁竹想起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从墨止的怀里抽身避及。
好像是有点被冲昏了头,这个人可比想象中危险多了!
“岁岁,那只是梦......”
“那你说,某些时刻,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我解气?”
墨止哑然。
的确,他的杀意根本也不只是存在于想,而是真真切切杀了她不止一次,只不过没有成功罢了......
苏岁竹见他一副默认的神情,眼中也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和深沉,扁着嘴显然不满。
“那你以后若是变心了,还会像那时一般想要杀了我吗?”
墨止急切将她抱住,愧疚之意更甚,“不会,永远不会。”
“算了,我也算是杀过你的,现在我们俩都还好好活着,一报还一报,就当扯平了。”
这个怀抱总似带着些别样的魔力,也许是因为试炼界里从小到大的安全感积累,说不上来的依恋,让苏岁竹有些无法拒绝。
真的扯平了吗?
墨止不敢问出口,他记得,过不了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了。
在苏岁竹撒娇似的恳求下,墨止不得不带上她一起进入方宝琴的梦境中。
熟悉的山上,二人穿梭在来来往往的拜祭人群当中。
墨止告诉她,周遭的一切都是幻境,所以不必避及任何事物,只要改变当日方宝琴遇到他的情境,那些记忆便也会随之改变。
苏岁竹很是乖觉地以一个旁观者该有的自觉跟着,反正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
眼睁睁看着方宝琴抬脚再次踩上了那条蛇的尾巴,苏岁竹忙转头。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过多久,哪怕可以接受阿辞和墨止在她身边一起生活,却也总是对蛇咬人这一幕心有余悸。
墨止顺势将她的脸颊贴上自己的胸膛,低声安抚着,“别怕,这都是梦,以后再也不会有蛇敢咬你了。”
她的手上留有他的印记,这是他曾对她的伤害,却也是专属的保护,这世上也再无蛇敢轻易接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