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岁竹轻抽回手,一脸不信。
“就算你贪恋了又如何?若是你有一日飞升了不回来了,那我就带着阿辞去游山玩水,饱览天地万物,也算是一桩美事了。”
她向来洒脱,妖后刚刚也算是提醒了她,早点知晓也好提前做准备。
无论感情还是其他,于她而言,也并非就是非要不可的。
“岁岁......”
墨止从身后抱住她。
“你答应过本君,永远也不离开的。”
“不是你要离开吗?怎么现在还要倒打一耙呢?反正我告诉你,我可绝对不会像妖后那般去等你的。”
苏岁竹顺势靠在他身上,现在这会倒是挺粘人的,谁又知道事到临头会不会跟他亲爹一样也直接消失呢?
“岁岁,我们明日就成婚好吗?”
墨止沉默了一会却是岔开了话题,在她耳边热切恳求,气息也变得有些温热灼人。
他都要修炼飞升了,还成什么婚?
苏岁竹笑着摇头。
“其实我觉得也没那么急,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他们现在这般相处本来跟寻常夫妻也没什么区别了,又何必再用一些俗礼来绑住她呢?
墨止身子僵了僵,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她。
“岁岁......”
苏岁竹适时抬掌捂住他的口,笑着回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其实不需要什么承诺,人生短暂,无论你我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那都是之后的事情,只要当下在一起彼此快乐就好了,不是吗?”
苏岁竹在一些细枝末节里也大概猜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尤其是二人的以后,他们之间真的有以后吗?
也未必。
墨止咽回原本想说的话,其实她都明白,也一向都活得很通透,只是婚事上,他心中的期待和奢望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击垮大半。
二人到底没有在赤乌族真正成婚,又有这个名义上的婆婆在,苏岁竹本就觉得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在一个房间会有些别扭。
恰好有了拂若这个看不过眼的,以嫁娶规矩在前为由,偏要将苏岁竹的住处与她安排在一起。
墨止的坚持也终是抵不过苏岁竹的乖觉遵从,也只能作罢。
夜间,苏岁竹百无聊赖拨弄着灯芯烛火,思绪万千。
一阵风忽而将烛火吹灭。
“什么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幽姬花是催情之物
苏岁竹刚起身,就被一阵外力推着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熟悉地气息顿时随之笼罩而来。
“你......”
刚张口,唇上一阵微凉之感也随之强势而来,瞬时就夺去了她的气息......
清晨,门外一阵轻扣门声。
“岁岁,起床了吗?”
苏岁竹半睁着眼看去,恍然回神惊醒坐了起来。
墨止浅笑,抬起指尖把玩着她的发丝,轻声问道,“要不要本君赶她走,你再睡会。”
苏岁竹给了他一个眼神就赶紧应声。
“拂若姐姐,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就是山间的幽姬花开得正好,想着叫你一起去采些回来。”
采幽姬花?
墨止唇角的笑意实时消失,眸色深沉,手腕翻转就打了出去。
苏岁竹眼疾手快忙也施术将那团灵力消散于半空。
“你干什么?别给我找事!”
苏岁竹上去就一把将墨止按住,双手扣住他白皙修长的手腕,低头居高临下警告着他。
发丝有意无意撩过他的脸颊和脖颈,墨止在她这一举动下莫名心神荡漾,眼中渐渐泛起丝丝迷离之色。
“好,我等会起床就去找你。”
苏岁竹果断应下。
“就我们俩,君上回来还有诸多事务要忙,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嗯,我知道了。”
拂若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苏岁竹刚松手就被墨止反握住,也只能无奈保持着当下居高临下的姿势。
“本君也要去。”
“刚刚没听到人家说嘛,就我们两个人,你一个男子采什么花!快走,等会被别人发现了。”
墨止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身子拉至更低,“发现了更好,省得本君堂堂一个妖皇,想见自己的妻子还得夜间翻窗,这规矩不守也罢。”
“谁让你翻窗了?不要脸。”
苏岁竹轻哼,紧接着耳垂就一阵热意,漾起一圈圈酥意来。
“本君只想见你,想陪在你身边,那幽姬花可是催情之物,你若喜欢就多采些回来,本君也不介意与你再激烈一些......”
他低沉的嗓音是诱人的,就似撩拨在心尖上的羽毛,没来由得让人想要去抓住些什么。
可是,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幽姬花是催情之物?
苏岁竹惊而抬头避开他的亲近,“你的意思是当初是因为那个花,我们才......”
她记得那会墨止一见到她口中说的也是幽姬,原先还以为是将她认错成另一个人,直到幽姬的出现,二人之间却也并无什么交集。
可幽姬的原身就是那个紫色小花来着!
墨止稍显急促的呼吸逐渐平息稳定,“也不全是......”
不全是?
苏岁竹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所以当时的鬼迷心窍,莫名其妙的动情就是因为那一捧破花......
苏岁竹抽手顺势起身,眸色过分清明,随手拿起身侧的衣衫披上肩头。
“岁岁,如果本君说一开始就是本君先对你动了心,幽姬只是起了促成作用而已,你信吗?”
墨止想要吻她,苏岁竹却是别过头去避开。
“岁岁......”
苏岁竹不理,只是闷着头沉默。
墨止突然有些后悔,刚刚多余的解释,可是他原本也不想欺骗她。
若她意识觉醒,也迟早都会明了这一切的始末和缘由。
“本君发誓,本君之后对你都是真心的,能跟你生下阿辞,是本君此生最大的幸事......”
墨止话还未说完,苏岁竹扑哧一声笑,回过头来却是一片明媚,哪有半分不悦之色。
“阿止,你如此小心紧张,我可忍不住要怀疑你是不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快点老实交待!”
墨止顿时松了一口气,握住她指着的纤细指尖,将她揽入怀中,轻吻着她的眉心。
“要是本君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无论你如何惩罚,本君都甘愿。”
苏岁竹依偎在他怀中嘿嘿直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总是多了些许飘远的思绪。
于是,本来约好的二人采花,还是多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君上,你怎么也来了?”
拂若虽是问的墨止,目光却是有意掠过苏岁竹停留在她身上,明显就是不满之意。
墨止走至苏岁竹身前反问,“怎么?还有本君不能来的地方?”
“拂若姐姐,我们就是刚刚恰好碰到。”
苏岁竹嘿嘿直笑,忙上前挽住拂若的手臂,看着她那张桃花似的脸,笑容也更灿烂了些。
“拂若姐姐,你这身红衣真好看,衬得你皮肤白皙,可美了,比在凡间时还要好看呢。”
拂若本是要抽手的,闻言唇角绷了绷,却是没来由一阵顺气愉悦之感。
这小丫头,这从小到大就一张嘴甜,对着她还总是笑眯眯的,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算了算了。
“昨夜住的可还习惯?”
“嗯,拂若姐姐安排的住处自是最好的,这里的东西也很好吃呢。”
拂若撇撇嘴,小眼神藏不住的阴阳怪气。
“住处是我安排的,那吃的可不是我们这里的,只怕是有人特意为你准备的。”
苏岁竹抿唇不语,拉着她就向前方小跑了起来。
“拂若姐姐,你看那里的花好多啊!我还会编花环呢,你若是戴上肯定更美!”
拂若无奈,只能跟着她这股蛮力的硬拽之下一起跑了起来。
满目紫色小花,的确是幽姬。
馥郁的香气随着阵阵清风而来,正如记忆中的味道让人迷醉。
苏岁竹蹲下身来,采摘着一簇簇,将它们结成一个环形,编织着一圈又一圈的花朵。
拂若就立在她身后,并不打算动手。
“岁岁,你知道吗?这花会释放一种特殊的气息,可以让男女快速彼此生情,可这又是真的男女之情吗?”
苏岁竹回头浅笑望向她。
“拂若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拂若缓缓蹲下身子,“你跟君上便是因为这花才在一起的对吗?”
“嗯。”
苏岁竹点头应声,随即继续忙着手下。
“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那你又真的喜欢他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失身,或者是他将你养大的依赖之情?”
拂若等来的却是她沉默过后,抬手就要将花环戴在她的头上,甚至脸上还带着些许明媚笑意。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或许我会要让你失望了
“苏岁竹,即便我跟君上再无可能,可是出于朋友之谊,我也还是要提醒你,他对你过于认真了,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在意一个女子,你最好看清自己的心,若不是真心待他,就请你早些离开,不要伤他的心。”
拂若握住她的手腕,格外严肃和认真之态。
苏岁竹轻笑。
“拂若姐姐,你真的很聪明,可是或许我会要让你失望了,怎么办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岁竹笑着看向身侧,墨止已是跟了上来。
拂若松手,苏岁竹便将花环径直戴在了她的头上。
“岁岁,前面还有一座湖,开满了荷花,本君带你泛舟可好?”
墨止已经伸手而来,眉目温柔地询问着她的意见。
“好。”
苏岁竹笑着应声便伸手过去。
拂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更是不明白苏岁竹刚刚的回答,莫非她真的对君上不是真心吗......
“岁岁,这花环还是你戴吧。”
拂若将花环拿下递了上去。
二人目光交汇,苏岁竹眸色流转轻轻摇头。
“拂若姐姐,命由天定,缘起缘灭终有时,是你的就是你的,反之便不必去强求,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拂若并不喜欢她如今说话含含糊糊的样子,非得要问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你们会缘灭吗?”
“拂若,你的话太多了,岁岁是本君认定的妻子,缘定三生,又谈何缘灭!”
墨止此时的急切,越是让拂若有些担心,只因苏岁竹太过平静了,并不似那时在试炼界当中的在意,甚至还有种随时要放手的洒脱之感。
“君上,你确定她会一直甘愿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吗?”
拂若对峙般地反问。
墨止下意识看向苏岁竹,她却是正抬起手挡在眼睛上方,似乎是在眺望着远方,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说的。
“无你无关。”
墨止心中隐隐有些失落,隐下眼底的黯然,拉起苏岁竹的手就大步走向前方。
二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当中,墨止感觉到了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些不同来,有种流沙从指缝中流走的感觉,却让他无法抓住那是什么。
湖边突然出现一艘朱漆月窗画舫,精美得跟从画中来的一般。
“阿止,我想要小船,最好可以躺在上面吹风。”
反正他术法高强,苏岁竹就只管按着自己的喜好来提要求。
墨止也顺着她,当下便抬掌,瞬时就换成了乌篷船。
苏岁竹欢欢喜喜就跳上了船,转身才向着他伸手,笑靥如花,“来,阿止,我拉你上来。”
墨止有些心神不宁,再握住她的手就只想紧紧抓住。
“岁岁,刚刚你跟拂若说了什么?”
“不就是你听到的,要说呢,她还挺关心你的,你若是哪天想通了心动了,可得提前告诉我。”
苏岁竹不在意地微眯着双眼,感受着清风拂面的畅快,连着唇角都是微微扬起的。
墨止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握住她的双臂直面着,只想从她眼中看出丝端倪来。
“岁岁,你还在怀疑本君对你的心意吗?”
“你看你,跟你开个玩笑也当真了。”
苏岁竹笑着垂眸,两个小梨涡浅映在脸颊,那双眼里看不到的情绪,墨止反而更是难安。
“阿止,我们近日夜夜都双修,你的修为应当增长不少了吧?”
墨止再等到她抬眸,口中说得却是其他了。
“岁岁,本君与你只是情难自抑......”
“我知道,不许解释了。”
苏岁竹指尖压住他的唇,好笑地摇摇头。
“阿止,你现在这样可不好,你是妖皇,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什么。”
一片浪花翻涌,推动着乌篷船向湖心而去,苏岁竹转而提起裙边坐在了船头,指尖轻轻转动着,船也随之左右晃动着。
墨止还立在原地,修长的身躯也随着乌篷船开始左右晃动了起来。
原本以他的修为,这点摇晃并不算什么,墨止依旧脚下稳如盘石,可不消片刻,他便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故意成分。
苏岁竹忽然摆动手腕,整个乌篷船都向一侧倒去。
扑通一声,玄衫便翻入湖中。
苏岁竹唇角微勾,适时将船又翻了回来,再探头看向水面,人却是不见了。
“阿止?”
涟漪阵阵的水面,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回去了......”
苏岁竹干脆往船头一躺,指尖也开始调转起方向来。
哗啦一声,一条硕大的黑蛟突然探头而起,居高临下缓缓靠近苏岁竹的脸,那双深若寒潭的迥然墨瞳映着她略显娇小纤弱的体态。
苏岁竹愣了一瞬,下意识伸手朝着它的头去。
黑蛟稍稍低头,苏岁竹便触碰到了他缺失角的那处伤疤,硬而凸起的裂口,还有刺手的边角,明显是强行掰下的痕迹......
“是不是很疼?”
苏岁竹眼波中多了些许怜惜之色,指腹一下下轻抚着他的伤口,连着眉心都不觉蹙在了一起。
黑蛟倏而化作人形,墨止双臂就撑在她身侧。
苏岁竹指尖还停留在墨止的额间,那处伤疤并没有消失,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有些狰狞,他的容貌也因而多了些瑕疵。
“是不是很丑?”
苏岁竹刚要放下的手顿在半空,对上他认真的眼眸。
“不丑,你的伤都是因为我,阿止......”
苏岁竹伸手就揽住他的脖子,顺势起身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亲昵地将脸埋在他颈窝。
软甜的嗓音更是让他动情。
二人相拥着,任由乌篷船在湖面自在飘荡,苏岁竹懒懒地靠着墨止,视线不由地飘向前方成片的荷花。
“阿止,你想不想试试清荷糕,清新香甜可好吃了呢!”
“只要你是做的,本君都喜欢。”
墨止眼中瞬时现出淡淡紫色光华,乌篷船飞速前行之下便驶入其中。
苏岁竹探身去轻嗅,随即欣喜地摘下一朵,对着墨止笑得眉眼弯弯。
“阿止,快点帮我摘。”
墨止看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记忆若潮水般涌动于心头,一时意气使然,握上苏岁竹的纤细腰肢,飞身掠过湖面。
片刻间他的另一只手臂就抱上了一大捧荷花,清荷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够吗?”
“嗯!”
墨止心满意足,抱着苏岁竹缓缓落在船头。
“岁岁,本君想起还有事务要处理,大概半柱香就回。”
苏岁竹不在意地低头再次轻嗅着阵阵香气,唇角微微扬起,“嗯,你去吧。”
墨止吻了吻她的发间,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苏岁竹抬头,唇角的笑意也随之一并消失,瞥了眼周身这一大片荷花,拂袖间,原本开得正好的景色便开始破碎消散。
平静的湖面,入目只剩下一片水色波光,再无其他点缀。
阿辞听闻苏岁竹在忙着做吃的,匆忙就赶了过来。
苏岁竹正慢条斯理地摘着花瓣,阿辞忙也凑上前来。
“娘亲,你又在做好吃的呀,这等小事怎么还要亲自动手呢?为何不等父皇来了使唤他帮忙呢?”
苏岁竹抿唇轻笑,“阿辞,你真是他亲生的吗?你父皇如今身份尊贵,谁又敢使唤他呢?”
“为何不敢,本君甘愿听从阿辞娘亲的差遣。”
熟悉的气息忽而从身后飘过,玄衫映入眼帘间,墨止已然立于苏岁竹身侧。
“刚刚为何不等本君?”
“为何要等?本姑娘可从不会在原地等任何人。”
墨止原本略带不满的神情有一瞬僵在脸上,她的眼中似乎很平静,就好像真的如她所说,不会等......
阿辞捂着嘴嘿嘿直笑,“反正父皇又不是人,娘亲不等任何人岂不是正遂了父皇的心了。”
墨止诧异看向阿辞,突然又生出了些迟疑,是这个意思吗?
苏岁竹转头就弯腰捏了把阿辞肉嘟嘟的小脸。
“阿辞,就属你最机灵了!还真是随了我了!”
“那当然,阿辞是娘亲的孩子,自然跟娘亲一样聪明了呢!”
阿辞顺势抱住苏岁竹的腿,骄傲的扬着头,就等着苏岁竹再夸夸。
墨止看着二人这般如常亲昵互动,心头才松动下来,或许自己真的有些太过紧张了......
悄无声息替换掉那捧荷花,术法所化的东西总是不如原生之物,墨止带回了刚去凡间所摘的新鲜荷花,所幸有了阿辞的帮忙,还算及时。
“父皇,还不快帮娘亲摘花瓣,等会累着娘亲了,阿辞可不答应哦。”
阿辞一本正经地看向墨止,却趁着苏岁竹不注意时悄悄眨了眨眼。
墨止心领神会,忙浅笑着照做。
苏岁竹笑而不语,只是随手拈起一片花瓣把玩了两下又放下,转身就去拿石舂,心安理得指挥着他将摘下的花瓣捣碎成泥。
三人一起在厨房中忙活着,仿佛又回到了试炼界中平静的时光。
拂若立在门外静静看了许久,明知自己像个外人一般根本无法打破这看似温馨的画面。
可是......
若非她刚刚看到了那个丫头亲手毁了君上为她布下的美景,无情的模样像极了从前的君上,又怎会继续说服自己他们会幸福?
她也知道,无论现在说什么,君上都是不会信的,他的心已经完全交给那小丫头了,即便是妖后,不过是初次见面竟然也默许了......
都说他们赤乌族的蛊惑人心之术最为厉害,可拂若这会倒更觉得苏岁竹才是那个最会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苏岁竹不经意转头对上她不忿的眼神,只是笑笑,又再忙着手下的蒸糕出锅。
父子二人如愿吃到了苏岁竹亲手做的清荷糕,白若初雪,裹着一片淡淡香气,入口香甜软糯,阿辞开心的手舞足蹈。
墨止从不在意口欲之下的吃食,却也爱屋及乌,对着这一块块小巧的糕点生出了些别样的喜色。
幸福的时光总是匆匆,尤其越是想要珍惜,越是眨眼一瞬。
当火一般的滚烫和热烈逐渐平息下来,墨止紧紧拥着苏岁竹整夜都未再合眼,生怕又同那晚过后,她走得悄无声息。
可黎明破晓在即,太阳升起的这一日,她便要过二十岁生辰了。
苏岁竹一睁眼就看到墨止正定定注视着她,默默将被角拉得更高了些,身子往下缩了缩,有些委屈地小模样。
“阿止,天都亮了......”
墨止有些好笑,轻捏了捏她的脸。
“本君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苏岁竹扁扁嘴,小声嘟囔,“谁说不吃人的......”
“嗯?”
墨止一靠近过来,苏岁竹立马埋头在他胸口轻声求饶,“阿止......”
“岁岁,今日是你的生辰,本君为你准备了贺礼。”
墨止捧着她的脸抬起,若雨后桃花般娇媚美艳,每每最喜的也是见她略带羞涩的模样。
“什么贺礼?金山银山吗?”
“嗯......若你喜欢,这些皆可作为贺礼,不过本君还是想亲手为你做一件贺礼。”
苏岁竹立即起身,满是期待地神色,“好啊,正好我也想看看妖皇陛下到底要为我做什么呢。”
墨止试图在她眼中找到丝异样来,可是似乎还如往常一般。
二人乘坐祥云兽先是落在一座山顶之上,眼前的是一座双峰驼山,大片郁郁葱葱覆盖,有蜿蜒的山路通往下方,也听得到潺潺流水之声。
“阿止,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苏岁竹有些不解,他又能做什么呢?
墨止笑而不语,掌心拂过,眼前的山峰便开始褪去颜色,一金一银并肩,直到脚下所踩的地面也化为金银之色。
金山银山?
苏岁竹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块金色的石头,翻转打量了下。
掌心随之升起一团火焰就开始灼烧着这块石头。
“这是真的金山,并非障眼法。”
墨止有些好笑,这丫头还挺认真,莫不是昨日被她识破了幻术,还在耿耿于怀?
“还真是真的哎!”
苏岁竹顿时乐了,两眼放光,双手齐开动就开始火速捡起了地上的金石。
“岁岁,这金山银山都是你的,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眼前蓦然多了一个奢华典雅的古宅,就连门上的扣环都是纯金的。
苏岁竹笑着反问,“你说的亲手做的贺礼就是这个?”
墨止摇头,拉着她的手就直接进门而入。
古宅中设有一个宽大若厅堂的厨房,案板上摆放着一堆菜食和配料,炉灶下还燃着小火。
苏岁竹看着墨止洗手和面,又打蛋做汤,熟练却又笨拙,好似一个寻常的凡间男子,他竟也会......洗手做羹汤......
一碗平平无奇的阳春面就放在了她面前。
墨止脸颊上和玄衫上多处还沾染着丝丝面粉的痕迹,狼狈而失态,却也真诚单纯得有些可爱。
“岁岁,这是凡间的长寿面,本君学了很多次,总算还是做出来了,你试试看。”
苏岁竹握住一双银筷,迟迟未动,就只是望着他那双稍显清澈的水眸。
“岁岁?你不喜欢吗?”
墨止眼里的光色渐渐暗下去几分。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为我做这些。”
苏岁竹笑着垂眸,夹起粗细不一的面条翻动了两下,才缓缓送入口中。
“阿止,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墨止忙接过尝了口,有些不解,“没有啊,你觉得淡吗?”
苏岁竹抬眸,面上的笑意却是更多了些。
“骗你的,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变了很多,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冷血无情之人了。”
“岁岁,本君会尽力弥补从前的过错......”
“你又有什么错呢?”
苏岁竹看着墨止轻轻摇头,随后握住筷子低头搅动着面条,似是不在意的模样,一口口将小半碗都吃了个干净。
墨止很是开心,接过她手中的碗,轻轻替她擦拭唇角。
“也不知这林清寒是不是故意的,偏要选到今日,你过生辰还得赶去参加他的喜宴。”
“反正是办喜事,去沾沾喜气凑个热闹也好,不过你那个祥云兽恐怕要借我用一日了。”
“借?岁岁,你的意思是不让本君陪你一起?”
墨止听出了她话里的他意,不禁眉头微蹙,难道今时今日他们还不能同行为伴,坦然公之于众?他就这般见不得人?
“不是我不让你陪,只是你知道的,我哥他并不喜欢你,况且还有琴姐姐的事,你是妖皇,身份尊贵,贸然抛头露面可不好呢。”
苏岁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套湖蓝纱裙,笑意盈盈间就圈住了墨止的腰身。
墨止无力抗拒她的主动亲近,一时竟也找不出一个反驳她的理由,便也只能无奈应下。
村里的吹拉弹唱隔着老远就四处飘荡,还未落地,苏岁竹就已是感受到了前方的热闹。
走近而去,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红色之下,村里大大小小都已然聚集在了林家,簇拥着一对新人。
林清寒一身喜服,发冠高束,衬得那张温润秀美的脸更是容光焕发,只是笑意很浅,一如往常礼貌应对着周身一个个喜笑颜开的人。
他身侧站着一个身形纤细袅娜的女子,头上顶着一方红盖头,并不能看不清样貌。
苏岁竹提着手中的礼盒驻足观看,林清寒的目光适时对上了她的。
苏岁竹莞尔一笑,随之走上前来。
“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但想来这也是天意,清寒,恐怕今日要对你这位新娘子说声对不起了。”
苏岁竹将手中的礼盒径直送到林清寒身前,出口的话就好似是要赔礼道歉一般。
林清寒有些不解,却也察觉到了她这会称呼的变化,她的身边也没有墨止和那个小孩子的陪同。
尽管觉得下意识的奢望几乎不可能,可林清寒还是不自觉的想要将那样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放大。
他上前接过礼盒,更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岁岁,你说这话是何意?”
周身的叔伯婶婶们也是面面相觑,将视线锁定在苏岁竹身上。
“清寒,你是真的想要娶她吗?”
此时此刻,他还能回头吗?
林清寒不明白她的答非所问,只是觉得心中的期许似是随之增长了起来。
“岁岁,那你又想看着我与她人成婚吗?”
这个问题他先前就问过了,可她并未给他想要的答案。
“清寒,现在是我在问你,否则待会若是被我拆散了姻缘,那你要娶的这位姑娘岂不是要记恨起我来了。”
苏岁竹玩笑似的目光掠过静立在一旁的新娘子。
幽若衣袖下的玉指紧紧攥住,可等来的却是即将要成为自己夫君的林清寒迫不及待拉住她的手臂,再次跟她确认......
“岁岁,你说你想要拆散我跟她的姻缘?”
“岁岁,你这是干什么呀?今日可是清寒的大喜日子,人家可都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你可别做胡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