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脖颈之上,随着发丝撩动带着些许轻痒之意。
苏岁竹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痒!”
墨止哪里会看不出她的玩笑,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手下顺势就捏了捏她的腰。
“现在知道痒了?还要不要嫁了?”
“不要!痒死了!墨止哥哥,我投降!”
果然苏岁竹一声惊叫后,就更是停不下来地笑着,还要一边去推他的手。
从小将她养大,就她这点痒痒肉,墨止也都熟的不能再熟了。
“嗯?不要?”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嫁!”
苏岁竹一边高声强调着,一边转身就抱上了墨止的脖子。
墨止这才停手,迎上她泛着红晕的脸颊,眼中还覆着一层晶莹水色,更显娇俏动人。
“岁岁,你再这样看着本君,就不怕本君......”
墨止眸色流转,适时顿住。
所有的意识和认知都会跟随着她的年纪而逐渐回归本体,以她现下的年纪应该会懂他的意思。
“怕什么?我都为你生下阿辞了,你还当我是小姑娘吗?”
苏岁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甚至有意扬着脸更与他拉近了半分距离。
“岁岁,阿辞他......”
苏岁竹先是按着他的头送了上来,尽管她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可还是想试试遵从本心,来施行这样大胆的举动。
转念一想,她不是都嫁过他两回了,孩子也都那么大了,那为何还不能与他更直接一些,还要去守着那些虚伪的矜持?
墨止在一瞬的凝滞之下,便回以更热烈的深吻,似是要攻城略地般,只想要夺去她所有的气息,甚至是全部......
苏岁竹都上手将他的衣衫扯下一半了,墨止却突然起身像个小媳妇似的下去了,还默默低头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襟。
“墨止哥哥,你什么意思?”
苏岁竹微喘着气,有些不能理解他此时的举动,若是不想,刚刚就别响应啊!
都回应了还要半途而废,能不能有始有终?
“岁岁,你与本君还未成婚就如此,你......当真愿意吗?”
墨止此时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他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有定力,可以一直克制住自己。
他们二人之间本就不是成婚的问题,原本他也想过自私一点,只要她此时的心里有自己的位置,是愿意的便好,那他便不管不顾也要和她在一起。
可真的做到这一步,墨止却还是因着往事的牵绊而犹豫了。
他原本什么都不怕,可唯独只怕她更恨他......
第二百四十八章 墨止哥哥,你怎么脸红了
“那好吧,墨止哥哥,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等我们今日成婚了再......”
苏岁竹突然觉得此时的他更是撩人于无形,那张美得让她无法拒绝的脸,还偏偏这般正经,诱人靠近。
一个轻软的吻就适时落在墨止脸颊。
还不等墨止回神,苏岁竹一阵风似的先是出了房门。
依照凡间的习俗,墨止将整个小筑布置成了如上一个世界成婚的情形,挥手拂袖间,入目皆是一片喜庆之色。
只是小筑不比王府那般华丽,总是多了些许平凡的烟火气。
可苏岁竹却很是喜欢这样的烟火气,很是满意墨止的言出必行,并无甚挑剔。
二人穿着婚服,在阿辞的见证下一起行着凡间的合婚之礼,一如上个世界的情形。
墨止带着那些记忆自是轻车熟路,甚至还引导着苏岁竹与之同步。
二人同坐在床榻前,此时的洞房花烛夜,显得格外安静。
算起来,二人也不是第一次成婚了,可在烛光的映照下,墨止白皙的脸颊上还是多了些许颜色。
“墨止哥哥,你怎么脸红了?”
苏岁竹抬手,掌心就覆上了墨止的脸,很热。
“岁岁,这一次是真的吗?”
几次世界里的婚娶,以夫妻的名义相处,一起生活着,他却从未有一次得到过她的心甘情愿,而他却在慢慢沦陷着......
直至今日,她说愿意嫁给他,永远留在他身边。
墨止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尤其是他无法忘却那些过往,他千百年前的伤害,又有凡间对她伤害后的恶言相向,还一次次对她起了杀心......
若是她有一日觉醒了意识,会不会更恨他呢?
“当然是真的了,墨止哥哥,其实我想我大概也没有完全忘记跟你的过去。”
墨止惊而瞳孔骤缩,急切追问,“岁岁,你想起来什么了?”
“我想起来......我们定是彼此相爱......”
苏岁竹说着便先是主动吻了上去。
温软触及,甜蜜入心,墨止无法拒绝她的所有亲近。
唯有沉着眼眸用尽所有的缱绻响应着,汲取着她所有的气息,来填充自己千百年来的孤寂和快要干涸的爱意。
隐隐的欲念在蠢蠢欲动,苏岁竹有种熟悉却也陌生的渴求在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始终觉得这也该是原本属于二人的缠绵悱恻。
于是,她抛却了原本心中秉持着的矜持,掌心和指尖撩动着他紧实滚烫的肌肤,游走于她想抓住的任何一丝炽热。
久违的温情在暗夜里无休止的蔓延扩散,绽放出魅惑人心的花火,诱人沉溺坠落......
当一切再恢复平静,墨止轻吻了吻怀中正熟睡的人,指尖一下下抚摸着她鬓角的发丝。
昨夜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顺利,她轻易就接受了他,甚至还将自己全心全意的交给了他。
她口中说的彼此相爱,让他无法再去思虑其他,深陷于她的温柔之中,欲罢不能。
可当一切发生后,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将这一切归咎于意外了。
“岁岁,倘若你知道了......本君曾经伤害过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与本君在一起吗?”
他的语气很轻,就好似在自言自语般。
怀中的人却动了动,连着那双柔软泛着润泽蜜色的唇也随着一起动了动。
“嗯。”
她听到了?
可是她的眼睛都没睁开。
墨止低下头去,又试探性地问了一次,“岁岁?”
“嗯。”
“你刚刚都听到本君说的了吗?”
“墨止哥哥,再睡一会吧,我好困......”
苏岁竹迷迷糊糊摸向他的腰身,紧紧抱住,将头更近靠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像个慵懒的小猫咪一般。
墨止刚提起来的心又慢慢放了回去,虽是稍稍心安,却也不觉升起丝丝失落。
这样可以握得住的幸福要是再久一点就好了。
墨止收紧手臂,更是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缓缓闭上了双眼。
当清晨第一缕光照进来的时候,墨止动了动眼睑,先是去抱住身侧的人。
可触手之处,除了一片还留存有的温意,却是空的。
墨止惊而睁眼坐起,房内却也没有她的踪迹。
她走了,远比预期中的离开更加迅速和突然。
无妄山下,林清寒和苏声声已是等候多时了。
苏岁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肢,休憩了片刻,理了理思绪,才走上前去,如常对着二人笑着招招手。
“哥,声声,我们终于下山了。”
“姐,我们现在总算可以回家了。”
苏声声眼中的欣喜之态溢于言表,很是急切地就拉上了她的手臂。
林清寒则是立在一旁浅笑着,神色有些复杂,对着苏岁竹总是多了些欲言又止之态。
“岁岁,你受苦了。”
“没有啦,好在最后顺利完成试炼,大家也都好好的出来了,也算不上什么辛苦。”
试炼界里的事也都过去了,苏岁竹此时的心思也并不在于那些。
原本上山也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现在离开那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
三人经过试炼界一番试炼任务,修为都相应有了提升,此时对于原本担心的回家路途问题,也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苏岁竹掌心缓缓抬起,眉间的银色祥云印记若隐若现,霎时间便将一旁溪流的水汇聚成一片水色透明船儿。
“走吧,回家。”
苏岁竹先是上去,转头叫着二人一起。
林清寒和苏声声眼中都不约而同升起些诧异之色。
苏声声的双眼更是盯着她额间转瞬就消失不见的那道印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岁岁,你......之后在试炼界可有遇到了什么?或是用了什么快捷方式......为何修为会提升得如此快?”
“也许是因为意外得到了一种人仙之力吧,当时在试炼界里还不觉得,可一旦出来了,似乎这股力量便存于掌心之中,就很自然的可以运用了。”
苏岁竹其实脑海中立即想到的却是双修,跟国师一起以水系双修,又跟燕北骁一起以火系双修,甚至是昨晚......
可已经都过去了,苏岁竹也不愿再他人面前提及那些,于自己的清白更是无甚好处。
只当是一场梦作罢。
虚幻的试炼界原本也不属于现实。
林清寒眸色也随之暗了暗,他想听的也并不是这个。
“岁岁,你在之后的世界还有遇到过他吗?你对他是不是......变了?”
“你说的他指的是谁?哥,若我没猜错的话,阿澈也是你对吗?”
苏岁竹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可是她此时也并不想再提及那个人了。
林清寒微怔,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
“你到底是何时看出来的?”
“大概是你知道我喜欢摘荷花,还有非要娶我的时候......不过我也很庆幸那个人是你,否则我可能还真是难逃一劫了。”
苏岁竹三言两语,笑得云淡风轻。
林清寒不禁眉心轻蹙,原来她竟早都暗暗在心里有了判断,可是,又为何到了最后也并未透露分毫呢?
“岁岁,你不怪我吗?我对你百般为难,甚至......”
还强娶她两次,威胁她,吓她......
林清寒本以为自己装成另外一副样子,就可以以另一人的身份理所当然的去靠近她。
他原本还以为那样性格迥异的人,即便是同样的样貌,她又怎会真的认出来呢?
可是,他忘了她从来都是个很通透的女子。
他也不能欺骗她,回归现实后,他对她从来也只有坦诚。
苏岁竹摇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哥,你是不是胡涂了?做任务罢了,我们在里面的身份和角色本来就不属于真正自己,所有的事情走向也都是有定数的,原本就是为了达成最后的结果,就像第一个世界里你推我入井,还有雨柔的孩子......
我知道,都是身不由己罢了,你也不必为此而介怀。”
“可是他呢?你与他那般亲近,也都是身不由己吗?”
既然话都说得如此清楚了,林清寒还是想要问问她,即便那个所谓的国师戴着面具,可她真的就看不出来那人与墨止几乎长得一般无二吗?
跟国师双修,还有当着他的面的那些亲近之举,甚至是国师将她视为未婚妻强势宣誓主权,她似乎也都没有拒绝。
可这些也都算是任务的身不由己吗?
在第二个试炼界里,她的任务分明就是他啊!
林清寒不是看不出来她当时对他的刻意接近,也不是猜不出来她想要做的事情。
可偏偏她的所有信任都给了那个国师,也不愿试图给他个机会。
他的暗示,他的有意纵容,她明明都看出来了,却还是冷冷地将那根簪子刺入了他的心脏……
原本那时候也只是他的豪赌,赌她不舍得对自己下手,用自己是这张林清寒的脸来赌。
倘若她没有下手,那他便会将鳞片封印之事讲与她听,他甚至已经提前将自己心口的那道鳞片拔了下来,准备送与她,助她完成任务。
他表面的任务本就是阻碍她,他也都按照界灵的要求都做了,不过是做做样子稍稍为难了她,即便是用泾源兽来围困,也从不舍得伤害她。
归根到底,他想要的也只有那些与她短暂相守的奢望罢了。
可是,他还是赌输了。
即便到最后,她还是联合国师,将事情推向无法转圜的地步,也将他的那颗心伤得更重。
那片鳞片他没有给出去,意气使然只想等着她再次回来。
可是也没有。
她从别处也得到了鲛人的鳞片,他知道若非护心鳞,也只有女王的尾鳞有同样的效用。
所以,还是国师最后帮了她一把。
林清寒又悔又怨自己,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他还是从头到尾就只变成了阻碍她完成试炼任务的一块绊脚石……
她现在口中说着不在意,可是她真的不会因此而厌恶自己吗?
可他更担心的还是她对墨止的心,他察觉到了那些不同......
“都过去了,当时不过是形势下的妥协,他于我而言也只是一个幻境中的假人,而且与他亲近的又不能算是真正的我。
就像我与他还当过夫妻,有过孩子,可那又如何?现在回归现实,你能说那孩子就是我的吗?”
林清寒语塞,她的解释有些含糊其辞,分明是有意避过他问的东西,可偏偏又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的确,他也并不能认下那些虚幻的试炼界关系。
“父皇,娘亲是不打算认阿辞了吗?”
云端之上,墨止一身玄衫飘逸,肩头正盘旋着一条小黑蛇,皆是低头望着下方乘坐在水舟里的三人。
小黑蛇原本晶亮的眼珠,也在此时暗下来几分,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去。
“不会的,这世上又怎会有母亲不认自己的亲生骨肉......”
最多也只会不认自己的夫君罢了......
墨止抿唇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口,眼中映着她此时谈笑间云淡风轻地神色,心中的惆怅更甚。
即便她还未觉醒,可往事在前,她对他的厌恶又怎会少呢?
“可是父皇,你不是说娘亲不会忘了与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还有她嫁与你的情景吗?既然她记得你是她的夫君,阿辞是她的孩子,那我们为何不马上下去与她相聚?”
阿辞望着近在咫尺相距的苏岁竹很是不解,明明只要父皇稍稍动下手指头就可以的事情,却偏要避着躲着。
“阿辞,也许这个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墨止不知该如何跟阿辞解释。
试炼界里的苏岁竹,原本就是因为第三个试炼界的宿命牵扯,才会多生出第四个试炼界来让她重新回到现实的起点。
就算她都记得与他的过往,甚至是与他的缠绵悱恻,还有阿辞的存在,于她而言,一旦回过现实,那些也都会被当成虚幻之境。
而刚刚她口中也是这般说的。
幻境里的都是假的,她又怎么会认下?
而现实里,先前彼此的厌恶和针锋相对,只要稍加回忆,便可体会到其中的举步维艰。
不是他不想去见她,也许是她根本就不想再看见他了。
第三个世界里,她宁愿选择去死,也都拒绝与他做真正的夫妻双修......
墨止心里的无边苦涩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那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我们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阿辞望眼欲穿,蛇头只恨不得立即穿破这又厚又薄的云层。
第二百五十章 没什么比回家更重要了
墨止抿唇不言,定定望着下方,他又何尝不在期盼着这所谓的合适时机。
“岁岁,再过几日就是你二十岁生辰了,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经历过一些事情,林清寒总觉得苏岁竹不同于从前了,二人的关系也似乎因为那个人而变得有些生疏了。
他只能尽量找着二人之间的话题,试图找回从前的亲近。
“现在对我来说,没什么比回家更重要了。”
苏岁竹笑着摇头,眼中却总是似多了些思绪,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二十岁生辰。
记忆中爹娘说过,只要过了二十岁生辰,无论她要做什么,都不会再阻拦她了......
可二十岁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中间发生了那么多扑朔迷离的事情,她只想尽快找到一个答案。
“父皇,娘亲快过生辰了呢!我们是不是也该为她庆祝一下,送她点凡人喜欢的生辰礼什么的?”
阿辞小细尾轻扫着墨止的手背,小小的脑袋歪向一边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阿辞,本君想......”
“父皇想什么?”
“想将你送到她身边。”
“啊?可是阿辞本来就是父皇跟娘亲的孩子呀!只要你们在一起,阿辞就会在娘亲身边了,父皇......你是不是不想要阿辞了?”
阿辞听出了墨止话里的奇怪意思,他的灵智开得早,同样也融会贯通的快,再也不是那个刚出生的懵懂小蛇崽了!
“父皇又怎会不想要你了,也许我们二人之间......她也只会将你留下......”
阿辞突然读懂了墨止的失落和惆怅,缓缓爬向他的肩头,蛇信子轻轻舔舐着他的脸颊。
“父皇,你放心,只要娘亲还肯认阿辞,阿辞就一定会让她将父皇也留在身边的!”
墨止轻抚了抚阿辞的蛇头,收起眼底的苦涩,心中倍感欣慰。
无妄山所在之处可近可远,有缘者可入山,同样,出山也凭借机缘,三人很快便到了熟悉的山村外。
苏岁竹收手,水舟霎时间消散于无形。
“姐,快点回去吧,爹娘肯定已经在家里等我们回家团聚了。”
苏声声迫不及待拉上苏岁竹的手臂,就要小跑着回去。
林清寒也离开家许久了,之前又因为入定许久未与家中书信往来,便与二人在此分开。
一路上遇到很多村里的叔伯婶婶,见到二人都是一脸惊讶。
苏声声也是热情地一边与大家招手打着招呼,一边拉着苏岁竹飞奔,姐弟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自家门前。
到了门口,苏岁竹反而有些踌躇了。
回想起往事,历历在目,声声莫名其妙让她快点逃,还有小干尸的作乱,王巳卿的证实,以及家中火光冲天的情形......
时至今日,她还是想问,爹娘到底为了什么?
若是此时进去了,他们还会不会在家?一切还能再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吗?
“姐,你怎么了?进去啊!”
苏声声晃动了下她的手臂。
苏岁竹这才踏足家门,可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额间隐隐只觉一阵灵力流转之感。
这种感觉就好似在第一个世界里,她感知到了万婴井那些鬼东西,还有那个妖邪变幻而成的声声......
越是靠近内里,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
“爹娘,我带姐姐回来了!”
“岁岁,你回来了!快让娘看看,我的乖女儿在外受苦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闻声从房内先是出来,看到来人,忙热泪盈眶就快速上前而来。
苏岁竹隐在衣袖间的手已是暗暗集结起了灵力。
她的确是顾念着那份从小到大的养育亲情,可这一切都太过反常了。
舒映月行至苏岁竹身前,却并未继续上前触碰她。
苏声声顺势扑入舒映月的怀抱,似乎将此事的距离感化解得恰到好处。
苏岁竹依旧立在原地,试探性问道,“娘,我没事,爹呢?”
“哎,别提了,你爹也不知怎的,常年在山里来回,前几天居然一个不小心被蛇给咬了,这会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被蛇咬伤?
对于舒映月的话,苏岁竹半信半疑,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了一次欺骗,那份信任就会打了折扣。
更别提,那日大火之后,三人还曾将自己抛弃而消失不见......
“姐,我们快点去看看爹吧。”
苏声声忙上前就拉上苏岁竹的手,要将她拽入内里的房间。
“声声,不然你还是叫清寒哥来看看吧,我们又不是大夫,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苏岁竹眸色渐深,一脸正色对着苏声声说道。
苏声声下意识有些回避她的目光,“爹是前几日被蛇咬的,娘定然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你也许久没回家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苏岁竹突然冷笑,一掌将苏声声打开,后退两步,与二人拉开距离。
“别装了,说吧,那一年为何突然消失?还有如今又为何特意骗我回来?”
苏声声手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岁竹。
“姐?你居然打我?”
“岁岁,你这是怎么啦?难道又是中邪了?”
舒映月忙紧张地将苏声声护在怀中,对着苏岁竹一脸惊色质问。
尽管她隐藏得很好,可苏岁竹也不再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了,往日的试炼,提升的也不止是区区修为,更是见微知着的洞察力和对事情本质的判断。
除了那些细微到几乎不可察的妖力,苏岁竹更是捕捉到了她的戒备之色。
这个自己曾叫了十几年的娘的温婉女子,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岁岁,娘知道你曾经被妖物所惑,又中过蛇毒,才会生出那些虚假的幻象来,可那一切都不是真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快醒醒吧,回来吧,爹娘和声声没有一日不盼着你快点回家,我们一家人也终于能团聚了!”
舒映月对着苏岁竹伸出一只纤柔之手,一如既往有些病态下的娇弱之感。
苏岁竹眸色微动,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就在即将与那只手触碰到之时,苏岁竹突然抽手升腾而起。
脚下蓦然升起的藤蔓本来只差分毫便要将她缠住了,可此时却因着她毫无征兆的施术之举,迅速将其间距离拉开。
然而藤蔓非但不退,更是追着人也疯狂延长升起,直追着苏岁竹。
苏岁竹抬掌便是一团火焰,呲啦一声,整个藤蔓变成一道火圈迅速抽离往下。
不消片刻,一阵低声嘶吼,地上除了一些焦黑印记便什么也不剩了。
苏岁竹抬眸,平静看向二人。
“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
“岁岁,你如今出去一趟便也连家人都不认了吗?”
舒映月眼中渐升起丝丝锐利之色,语气也是多了几分少见的冷硬,似是在质问,更像是在控诉苏岁竹的无情。
“不是我不认家人,而是你们隐藏得也太深了,如今既已开门见山了,那便告诉我,这一切的缘由。”
苏岁竹顺着二人的身后看去,那一抹藏在门后的身影才缓缓抬脚现身。
这藤蔓的升腾威力,她刚刚也算见识过了,家人都是妖并不算意料之外,此时的真相才是她更想知道的。
“岁岁,没想到我们多年精心养育,又费尽心思隐藏身份,你竟还是发现了。”
苏烈笑着,随即挡在了舒映月和苏声声前面。
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全家人也算是点点滴滴相处了十多年之久,除开那晚的火光冲天被全家抛下,这也算是第二次显而易见的舍弃了。
她也早该明白,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站在同一阵线。
苏岁竹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楚涌动。
“所以呢?到底为什么?”
“岁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苏烈话音刚落,苏岁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感霎时袭来,身子也不由得有些发软落下。
“姐!”
苏声声飞奔而来及时将她接住。
“声声,是你......”
苏岁竹无力地躺在他臂弯,蓦然想起三人刚碰头之时,林清寒递上来的水袋。
林清寒尽管在试炼界有了些改变,可平日里的为人也犯不着去做这些小手脚。
除了声声借他之手,苏岁竹也再想不出其他中招的可能性了。
心生疑虑之时就已经很小心谨慎了,没想到如今就连一口水也需要提防了……
“姐,对不起,我也是情非得已才会如此的,你放心,爹娘只是想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很快就好,我保证,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少年如今也长大了,轻而易举就将苏岁竹抱了起来。
可苏岁竹随着他双唇的张合还是慢慢闭上了双眼,她再也没力气了。
那水里似乎不止是放了药物,甚至还有一些可以封印筋脉的东西......
苏岁竹醒来之时,床榻前正守着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
“岁岁。”
“娘亲,你醒啦!”
苏岁竹急于坐起,却发现自己身上竟多了一道伤口,腰间正缠着几层白色的纱布,被迫又倒了下去。
墨止忙扶住她的身子。
“岁岁,别乱动,你受伤了,只怪本君来晚了。”
他还是如第四个世界里的温柔模样来待她,可是他们分明已经都出来了!不再是里面的角色人物了!
“放开我。”
苏岁竹皱眉推开他的手臂,甚至避及他的目光,连带着阿辞也没有回应。
她依然坚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墨止不得不松手。
“娘亲,父皇只是担心你,原本我们以为你只是回家见见家人,可没想到你在凡间的所谓家人居然伤你至此,幸好父皇来得及时,不然你的伤可能还会更重!”
阿辞适时开口先替墨止解释了起来。
苏岁竹难受地闭了闭眼,虽然也猜到了,声声说要她身上一样东西,她除了这副身体,还能有什么东西呢?
可是这伤口的疼痛此时清晰传来,还是让她的心更痛,也更无法接受。
还真的是意料之中的伤害……
“所以,他们本来是想对我做什么?”
苏岁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此时还是多了些鼻音。
阿辞摇摇头,“父皇也问了,但是他们都不肯说。”
苏岁竹这才抬眸稍显急切看去,“那他们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