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说话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祝伯夷看在眼里,心中为闫曜梁捏了一把汗!
秦杳说的帮一把,其实很简单,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让人散布一些谣言罢了,其实也不算谣言,只是将皇上犹豫不决的消息传出去,至于最后百姓们传成什么样子,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舆论的压力不容小觑,不出一天,皇上想要放弃苍北,跟敌国议和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汴京城,一时间,汴京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老百姓们正义感爆棚,纷纷谴责朝廷无能,谴责当今圣上不如历代皇帝优秀,不配为一个明君!
听说闫曜梁听了这些流言,在御书房摔了好些东西,甚至还连累了好几个伺候的丫鬟。
但这就不是秦杳关心的了,她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朝堂上就传出了皇上要应战的准备,粮草监运官都选好了。
只是在谁去平乱的将领选择上又吵了个不可开交!
争论点发生在了秦杳身上,有人主张让秦杳回苍北继续掌管三军,但有人觉得她能力不足,不能退敌,请皇上另觅良将!
第64章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朝堂上,为了谁带兵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双方都争得脸红脖粗,谁都不肯让步!
高迁深知皇上心性,见对方不肯罢休,站出来说道:“皇上,西南王之乱,始于反贼手握兵权,拥兵自重,如今叛乱尚未平息,皇上不得不防啊!”
高迁此话一出,不等皇上表态,大臣们就已经坐不住了,御史率先就站了出来。
“宰相大人此言,莫不是有栽赃嫁祸之嫌?秦家自先皇在时就镇守苍北,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异心,西南反贼如何能跟秦家相提并论?”
然而御史的话倒像是激怒了高迁一般,他当即的反驳了回去:“御史大人说话也太绝对了,莫不是有偏袒之心?人心隔肚皮,皇上又不能把秦杳的心挖出来看一看是否忠贞无二,你怎就能断定日后秦家不会步上西南反贼的路?”
“且我所言,只是让皇上多加防范,从未说过秦家有逆反之心?未雨绸缪这四个字,御史大人饱读诗书,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还是说御史大人感念已故秦老太爷当年的知遇之恩,不分青红皂白一心只效忠于秦家?”
御史大人当初的秦老太爷举荐才能入朝,这件事其实鲜少有人知道,但如今被高迁这个时候提出来,不仅给他扣上了不忠于皇上的罪名,还让皇上起了疑心,甚至于,他今后不管说什么话,皇上都不会相信了!
御史气愤不已,他自认坦荡,但高迁的话一出,大臣们的视线纷纷落在了自己身上,就连皇上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
御史在朝为官多年,了解闫曜梁,知晓他什么样的神色是什么样的心情。
就如此刻,闫曜梁眸子微抬,面上平静如水,但眼神里却浮现出了不信任,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放在腿上,指尖轻点,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预警!
见状,御史连忙跪了下来,真切的看着上头的闫曜梁:“微臣对皇上的衷心天地可鉴,若是有半点虚假,微臣必将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微臣所言,完全是在为皇上和苍北的百姓考虑啊!皇上明鉴!”
此时此刻,御史终于是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皇上果然不喜欢秦家,不只是不喜欢秦杳,更是不喜欢秦家的所有人,原因无他,军功彪炳,威慑到了皇权。
若真的信任,何至于单凭高迁的一句话,就疑心他至此?
他也明白了,今日自己就是以死明鉴,也是无济于事!
闫曜梁看着御史,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让他起来,随后用眼神示意高迁继续说。
高迁会意,拱手继续说道:“微臣不赞同秦杳领兵原因有二,方才所言乃其一,其二,皇上以仁义治天下,微臣自当效行,如今秦杳乃广平王王妃,广平王去世,只留下一个几岁的孩童,稚子年幼,尚且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战场刀剑无眼,如若秦杳有个什么闪失,孩子将无人照顾。”
“广平王年幼失去双亲,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也经历这样的事情。”
“当年侯爷对皇上有救命之恩,若是皇上不能替侯爷保住这个唯一的孙子,必将落人口舌,与皇上的治国理念也不符,所以微臣斗胆,替广平王府求这个恩典,希望皇上疼惜稚子,莫要让他小小年纪就经受失去双亲的痛苦。”
高迁所言情真意切,一番话打动了在场的好些大臣,原本跟御史站在一方的,纷纷倒戈,高喊‘请皇上怜惜无辜稚子’。
呼声一片,闫曜梁嘴角牵起一抹微笑,“爱卿多言极是,朕虽然意属秦杳,但朕不得不顾念王府的现状,如此,诸位爱卿觉得,何人能领兵退敌?”
闫曜梁话音一落,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但站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武将们都没有塞外作战经验,不敢轻易领兵,且北越此次来势汹汹,想要退敌难度之大!
“皇上,微臣以为,平远将军和抚南将军可担此大任,平远将军当年镇守北关,跟北越交手不少,想必此次也游刃有余;抚南将军虽不曾跟北越交手,但老将军善用兵法,曾不费一兵一卒便退了苗疆二十万人马,当今世上无人能及,”
“可是平远将军前些日子摔断了腿,抚南老将军孙子身染恶疾,老将军牵挂不已,若是老将军此时离京,怕是魂牵梦萦,不利于行军作战啊!”
“这......”
一时间,朝堂内再次陷入僵局。
但僵局都是用来打破的,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打破僵局的,会是二皇子闫宿。
“父皇。”闫宿上前站了出来,郑重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儿臣在国事上无法助力父皇,甘愿上阵杀敌,建立功勋以此来答谢父皇的教养之恩!”
对于突然站出来的二皇子,大家纷纷侧目,就连对一切心知肚明的皇帝和高迁,都在那一刻有些错愕。
“二皇子,战场险象环生,危机重重,您身份贵重,岂能这般冒险?”二皇子是自己女婿,高迁暗自皱眉,并不认同闫宿这个提议。
如今二皇子最具争议,皇上疑心重,不喜皇子执掌兵权,高迁心里很清楚,他没料到二皇子会突然站出来,唯今只能暗自提醒,希望闫宿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闫宿似乎下定了要建功立业的决定,对于高迁的话不曾深思,“我乃一国皇子,若是贪生怕死,岂不令世人耻笑?且男儿当自强,战场上浴血奋战,方能彰显男儿本色!”
“请父皇恩准儿臣上阵杀敌,儿臣必能大破敌军,绝不让北越犯我边境秋毫。!”
“二皇子——”
大臣们还想劝解两句,但闫宿决议如此,他抬手打断了大臣的话,随后转头看着闫曜梁,道:“请父皇恩准!”
——广平王府——
“你说什么?”秦杳正在后院陪着小团子玩儿,正在兴头上就听见了影二的消息,“端王请战?那个连火器营都看不住的草包还想执掌四十万秦家军?”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简直是她过年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大臣们全都劝不住,端王执意如此。”影二如实说道。
秦杳冷笑一声,无语的摇摇头,“他以为北越是什么?凭他那点脑子就想退敌,简直妄想!”
若是她所料不错,此番北越领兵的帅将,定当是呼延桀手底下的三大老将之一,她尚且不敢说百分百退敌,他端王倒是头铁敢往前冲!
“皇上怎么说?”
“皇上还在犹豫,尚未下旨,但如今朝廷无人可用,属下觉得,皇帝会同意让端王领兵。”
秦杳嘴角噙着微笑,淡定道:“无碍,我交代你的事继续准备就好,剩下的不用管。”
“是!属下明白。”
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了,只等着皇上来求她,并非她狂妄自大,事实如此,放眼整个东堰,她敢说除了她,无人能退敌军!
她已经把坑给皇上挖好了,不怕他不往下跳。
至于别人要上去送死,她拦不住,也不想拦。
秦杳口中想去送死的人,此刻已经下了朝堂,跟自己的岳丈大人坐在自己的书房内,商讨着今后之事。
“殿下今日实在是冲动了啊。”高迁虽然心中恼怒,但不敢表现出来,略带惋惜的对闫宿说。
而此时的闫宿也有些回味过来了,闫曜梁没有立马在朝堂上答应他的请求,他就已经泛起了嘀咕,现在被高迁这么一说内心不禁下沉,“那当下该如何是好?父皇不会疑心我吧?当年——”
“殿下莫急,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眼瞧着闫宿就要说出不该说的话,高迁连忙阻止,“如今皇上没有可用之人,殿下站出来的确能解皇上的燃眉之急,只是......”
“只是什么?”闫宿迫不及待的开口,他知道自己父王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对只是有兵权的人尚且辣手无情,对他恐怕也不会宽容许多。
“殿下放心,这件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唯今,殿下切不可贪恋兵权,日后班师回朝,切记,一定要第一时间把兵权交还于皇上,这样,方可打消皇上心中的疑虑。”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两人却已经聊到了大破敌军之后的事情,这话若是让秦杳知道了,恐怕得笑掉大牙了!
“岳丈大人所言极是,就依岳丈大人所言。”闫宿慌乱,此时此刻只能听从高迁的安排。
高迁这才能满意的点点头,“殿下不必惊慌,此番也不是全无好处,若是殿下能为皇上解决了北越这个大麻烦,到时候殿下在朝中的威望就能更胜一筹了!”
“皇上膝下皇子不多,以殿下的天资,定能心想事成。”
“哈哈哈哈!”闫宿被高迁说高兴了,原本紧张的神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兴奋和憧憬,“他日事成,岳丈大人当居头功!”
“微臣不敢。”高迁喜形无色,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没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众人所料不错,朝中无人,只有一个二皇子愿意领兵出征,皇上在两天之后恩准了二皇子的请求,进了二皇子为亲王,并从东北抽调了十万骑兵跟着端王前往苍北退敌,一同前往的,还有朝中的几个武将,他们作为先锋官,辅佐二皇子退敌。
与此同时,皇上罕见的召见了秦杳,原因无他,没有兵符,调动不了苍北四十万秦家军,秦杳不欲跟皇上多费口舌,干脆利落的交出了兵符,并祝二皇子凯旋!
没想到这么顺利,闫曜梁虽然心中疑惑,但军情紧急,他只能兵符匆匆交给二皇子,让他即刻带兵出征!
出征那天,皇上携百官亲自送行,二皇子一身戎装单膝跪在地上,义正言辞的保证,自己必将带着大军凯旋!
秦杳没有去送行,稳稳当当的待在府上,慢悠悠的享受着悠闲的日子,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扰。
二皇子出征的第三日,秦杳收到了来自北越的密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北越六十万大军已经离开了北越边境朝着苍北进发,统帅乃呼延桀麾下悍将巫马容,两个副帅也是北越赫赫有名的战将,秦家军老对手了。
临行前巫马容立下军令状,不破苍北,誓不还朝,可见其决心!
巫马容其人,有勇有谋,秦杳未曾同他交过手,但她从父亲口中听过,他是连父亲都称赞的一员猛将,是要用上十二万分精神对付的,秦杳研究过父亲和他交手的详情,知道对方不容小觑!
她了解至此都不敢保证能万无一失,不知道闫宿跟他对上,能有几成胜算?
运气好,可能还有个两三成,虽然闫宿不是个好的帅领,但秦家军骁勇善战,也能护他一命。
然而事实证明,秦杳高估了闫宿,也轻看了巫马容的决心。
闫宿一到苍北,就马不停蹄的换掉了各个关卡的守将,秦家军的各级统领,也被换了个干干净净,不过三日的功夫,闫宿就把自己的人安插到了秦家军的各个阵营。
秦杳早就打过招呼不能跟闫宿的人对着干,对此,秦家军只能狠狠的咽下这口气,以待日后!
只是闫宿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敌军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防线,五万敌军大摇大摆的的陈兵家门前,日日夜夜虎视眈眈的看着关内。
出师不利,严肃脸面尽失,恼羞成怒,军营里成日死气沉沉,有看不过去的秦家军将领出言献策,被闫宿以僭越之罪打了二十军棍,至此,无人敢再多说一言!
秦杳比朝廷先得到这个消息,对此,她只是笑笑不发表任何言论,唯一能说的,就是闫宿简直蠢钝如猪!
若是他不那么急功近利,按着她之前的安排,半个月内敌军是绝破不了防线的!
现在被敌军半日就破了防线,宫里的那位该坐不住了吧!
大概巫马容也没想到,自己首战竟然如此顺利!
第65章 出师未捷
出师不利,宫里的那位自然是生了大气,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人是自己亲自任命的,军队是自己下令调度的,且闫宿乃皇室血脉,他若是表现出来了,就是在质疑自己,也是在给皇室抹黑。
虽然他竭力隐忍,但朝臣们心知肚明,所以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大家都心里有数。
“皇上,端王殿下第一次领兵,对战场尚不熟悉,着了敌军的道情有可原,微臣以为皇上不必担忧,殿下手里有六十万大军,且有上天庇佑,二皇子定能大破敌军,立我国威!”
“微臣附议,现下两军尚未正式交战,小小的摩擦无伤大雅,皇上不必过分担心。”
“战场风云变化,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微臣相信端王殿下,必定平息苍北之乱,班师回朝!”
“臣附议!”
“臣附议!”
“......”
众人纷纷说些好话,闫曜梁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一些,闫宿是自己的儿子,不管他揣着什么样的心思领兵出征,此时此刻,他不是帝王,而是以为父亲,他也担忧闫宿的安全,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在早朝之后,他又往苍北增兵五万,各地粮草紧着苍北用,可以说是让闫宿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是闫宿终究不是上阵杀敌的那块料,即便手握重兵,打不了胜仗就是打不了,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在得到增援的五万大军之后,闫宿意识到父皇并未怪罪于他,所以他急切想要立功一雪前耻的情绪高涨,恨不得立刻杀进敌军大营取巫马容首级!
所以他接下来的决定,直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二日两军在城外对峙,敌方是巫马容手底下的一员将军,秦家军都认识,以双锤震天响闻名的翁孛,不仅如此,还有翁孛身后的几个小将,都是熟悉的面孔。
而秦家军这边,领兵的则是闫宿,昨日闫宿就决定,今日亲自带兵,势必要在首战中大获全胜!
而闫宿身后的五员大将,三个是他从汴京城带来的,剩下的两个是秦家军的统领,但不得闫宿信任,只能屈居后面的位置。
“哪里来的小白脸?叫秦杳出来跟我一战!”翁孛没料到自己今日的对手竟然是个小白脸,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翁孛的声音带着十成的内力传遍整个战场,落在了闫宿耳朵里,脸色当即就变了,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白。
他没有说话,但是他身后的人站了出来,“此乃东堰国端王殿下,今日取你狗命之人!”
“端王殿下?哈哈哈哈哈!”闻言翁孛大笑,轻蔑的看着闫宿,“你们东堰皇帝真是舍得,让自己的儿子来送死!真是大方!”
“你——”
“我什么,本将军手中不留无名鬼,你是谁?”翁孛挥舞着铁锤,一身腱子肉更显他气焰嚣张。
“我乃端王麾下毓州杜英!”杜英报完自家名号,夹紧马腹,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就朝着翁孛冲了过去。
这样身份的人,翁孛自然不屑于亲自动手,他随意的朝着身后一指,便有人站出来,打马飞奔,顷刻间已经跟杜英交上手,长枪和大刀,在空旷的战场上擦出火花,大刀似乎占据了上风!
杜英心中大定,大刀在空中变幻莫测,二十招之内,已经将敌人打得节节败退,最后狼狈逃窜。
杜英大获全胜,夹着马得意的回到闫宿身边,“殿下,他们真是空有气焰,实则不堪一击,这一仗,咱们必胜!”
“好!”闫宿闻言,方才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嘴角都浮上了难得的笑意,“诸位,今日谁能斩下敌帅首级,本殿下赏千户侯!”
重赏之下,大家都跃跃欲试,目光死死的盯着翁孛的项上人头!
“端王麾下亳州佟棠生,前来挑战!”
“丰都黄良,宵小速速来战!”
“济州岳樵......”
“......”
众人纷纷得胜而归,且给闫宿的回答,都是敌军虚有其表,不堪一击,这大大增加的闫宿的信心,也高涨了他上前一试的决心!
只是在众人都高兴今日必胜之时,被闫宿忽视的两个秦家军统领已觉不妙,朱靖之和林啸深深皱起了眉头,这绝不是敌军的真实水平。
所以在听闻闫宿要亲自上阵的时候,两人忍不住出言提醒。
“殿下,以属下对北越的了解,这绝非他们的真实水平,贸然上前,恐有诈啊!”朱靖之好言提醒。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闫宿还未表态,杜英就率先开口了,“咱们都替殿下探过虚实了,绝不会有问题!”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可不是你们秦将军当家的时候,你打着什么小心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殿下今日留你一命已是开恩,你少在这婆婆妈妈,耽误殿下立功!”
秦家军打仗在行,这吵架还真需要锻炼锻炼,被杜英这么一说,两人硬是没找到反驳的话。
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闫宿披着白袍,手持长剑,驾马奔向战场。
端王殿下亲自上阵,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翁孛亲自迎接,双锤被他敲得哐哐震天响。
长剑对双锤,剑法和力量的较量。
可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剑法都是花里胡哨,两人交战刚开始还势均力敌,且闫宿隐隐还有占据上风的趋势。
“看见了吧,别以为什么都是你们秦将军厉害,咱们殿下照样毫不逊色!”黄良双手环抱在胸前,仰着头高傲的说话,颇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
朱靖之和林啸无话可说,愤愤的哼了一声,将目光放在了战场上的那两个身影上。
不被搭理,黄良以为两人是被说服了,趾高气扬的接着说:“我劝你们最好识时务一点,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咱们殿下班师回朝,那时候可就不一般了,你们——”
“不好!”林啸和朱靖之异口同声。
黄良的话没说完,便看见对方脸色一变,眨眼之间对方已经冲出了视线,哒哒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即便两人反应再快,距离摆在这里,他们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着翁孛突然眼露凶光,双手发力,将闫宿的长剑击落在地,在闫宿怔愣的一瞬间,铁锤化身铁链,缠在闫宿的脖子上,将其扯下马,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生擒闫宿!
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闫宿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敌军已经开始撤退,偌大的战场上,只留下一句:“无能小儿!叫你们秦帅出来见我!”
——秦军帅营——
遥想半日前,这个营账内,还斗志昂扬,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扬言要杀敌立下汗马功勋,可这仅仅过去了半日,帐内分明还是这些人,气氛却截然不同了。
方才在战场上还目中无人的杜英和黄良,此刻一言不发,但脸上担忧的神色却清晰可见。
朱靖之和林啸彼此对视一眼,也没开口。
诡谲的气氛在帐内蔓延着,直到黄良终于坐不住了,只不过他不是想法子救人,而是劈头盖脸就朝着两人骂去,“你们该死,明知敌军有诈还不劝解殿下,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们有几条命来赔!”
都这是时候了,两人当然也不会惯着他们,朱靖之站起来就给了黄良一脚,这一脚多少是有点狠了,黄良直接倒地不起,“放你娘的狗臭屁!自己几斤几两掂不清楚,出了事来怪别人!”
“若不是将军有令,我早他娘的一刀了结你了!什么狗屁皇子,不过是个废物!”
朱靖之这些日子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终于是憋不住了,恶狠狠的盯着黄良,俨然有一种下一秒就能掐死他的气势!
朱靖之是实打实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身上的气势凶恶极了,此时显露无疑,直接镇住了帐内所有人!
“你——你——你......”黄良倒在地上,因为疼痛也因为恐惧,话不成句,一边往后退,一边盯着朱靖之,“你......你放肆!”
“哼!废物!”朱靖之已经不想跟对方多费口舌,冷哼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一时间,营长内再一次陷入了平静,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直到半炷香之后,才有人重新开口,只是这一次说出来的话,就好听多了。
“我知道二位心中有气,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殿下,我们对敌军不了解,还需要二位拿主意才好。”说话的是佟棠生,他很理智,也能分清现在的局势。
“我们能拿什么主意?宋将军和关将军被你们软禁了,我们一不会调兵遣将,二没有威信威严,能做什么?”林啸没好气的开口。
“是,是,是。”佟棠生连说了三个是,随后谦卑道:“明白,明白,这些日子委屈二位将军了,我们现在就去跟二位将军赔礼。”
端王闫宿被敌军生擒的消息在整个苍北军营里不胫而走,有看热闹的,有担惊受怕的,但更多的是鄙夷的,谁叫当初闫宿一来苍北,就大肆立威,发落和囚禁了不少人,早就惹得很多人不满了。
现在报应不爽,可让人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秦暮停在当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因为他故意拖延时间的原因,他在回京的路上,足足走了一个月了,现在人还在苍北的地界。
消息送来的时候,他刚被傅晚从昏迷中抢救回来,整个人虚弱无力,脸色煞白,即便医术高潮如傅晚,也回天无力。
“主子,宋将军和关将军的意思,是拖延时间,待大小姐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康满将消息说给秦暮停听,然后守在一边等着自家主子发话。
秦暮停刚醒,甚至尚不清醒,闻言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点头,随后轻声道:“告诉二位将军,最近巫马容的人肯定会频繁挑衅,让他们不必理会,把他们逼急了,才能让端王吃些苦头,皇上才能让杳儿快些回来。”
“另外,关于端王的消息,加急送往汴京,不可,不可有丝毫耽搁。”
秦暮停说完这些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康满领命出去了,马车内只剩下又即将陷入昏迷的秦暮停和傅晚。
秦暮停说完,傅晚又给他喂下了一颗药,算是吊住了他的精神,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秦公子,赎在下直言,你若是再不静下心来治病,等你下一次发病,你这条命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就不回来了。”
闻言秦暮停惨淡的笑了笑,好一会儿才又有了力气说话,“这,这不是有,有你吗?”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不错了,秦暮停信得过傅晚的医术,若是换了旁人,他在外漂泊一个月,早就一命呜呼了,但有傅晚在,他现在还能说话,可见傅晚医术高超。
傅晚无语,“我当然知道我医术无人能及,但我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不是你说一句我就能给你一命的。”
他就是想,也没这个能力啊!
对此,秦暮停只能无声的笑笑,最后保证道:“等杳儿回来就好了。”
左右也不会太久了。
的确会太久,事关当朝皇子,皇室血脉,消息都是八百里加急送回汴京的。
此时的汴京已经开春,天气回暖,草长莺飞,万物一片祥和,只是这样的平静注定是要被打破的!
当朝皇子被敌军生擒的消息震惊朝野上下,不仅如此,消息更是顷刻间传遍了汴京城,老百姓们无不震惊错愕。
而朝堂上,已经因为这件事吵翻了天,敌方扬言不见到秦杳绝不放人,又重新把焦点聚集到了秦杳身上。
但这次有所不同,闫宿毕竟是皇帝的儿子,如今皇嗣凋零,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皇子就这样折在了北越人手里。
第66章 奉命出征
秦杳是被连夜召进宫里的,宫里来人的时候,她正在给小团子讲睡前故事,小团子听得津津有味,见到秦杳要走,抓着她的衣角不愿意放手。
“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团子眼巴巴的样子相当惹人怜爱,秦杳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轻声道:“很快的,你还知道娘亲跟你说要带你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记得!”听了这话小团子很是兴奋,亮晶晶的眼睛就这样看着秦杳。
“那你今晚乖乖睡觉,等娘亲回来了,咱们就可以去了。”
“好!”对于秦杳描述的那个地方,小团子充满了向往,“柚柚听话,娘亲你早去早回。”
“嗯!”安抚好小团子后,秦杳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子。
宫里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秦杳,神色复杂的将她请上了马车,情况特殊,马车在夜里空旷的大街上飞奔,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把秦杳带进了宫。
闫曜梁在养心殿已经等候多时了,秦杳进去的时候,没有旁人,只有闫曜梁一个人危坐在上,见到秦杳的一瞬间,脸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