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内,蔺飞章必退鄂多,期间他肯定会求助西南王,我会传令红鸾阁截获他们的往来信件,而你——”温照凛说着,将手指移到了另一边,“这条道是鄂多三次去见西南王经过的地方,通信被断,他定不会善罢罢休,必然亲自前往西南,你带人在这里等着,能留下活口最好,若是不能本王要他的人头也可。”
槐荫道,一条不需要经过任何关卡的山路,一条很不起眼的小路,真是难为鄂多了,这么偏僻的路都给他找出来了。
“若是他不去求助西南王怎么办?”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死在了跟蔺飞章交手的战场上。”以他对鄂多的了解,他绝不是善罢罢休的热闹,且西南王许给他的好处对他诱惑不小,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温照凛都这样说,祝伯夷自然是无话可说,在调兵遣将这方面他不如他,听命便是,就像温照凛也从不会插手他商场上的事情一样。
“那我明日就出发。”祝伯夷点头,随后就准备离开。
走到门头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转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温照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交代?”
温照凛嘴角微动,装傻道:“什么?”
“我去拦截鄂多,你呢?”祝伯夷话音一落,不等温照凛开口,他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段征已经秘密赶来了,你一早就准备把东南交给他治理,而跟西南王交手的事,有桓温将军和蔺飞章,那你呢?”
差点就给温照凛忽悠过去了,这厮根本就没给自己安排任务!
被拆穿的温照凛反倒轻松了很多,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耸耸肩理所当然的说道:“本王是有家室的人,无事自然该多陪陪夫人和孩子,你孤身一人,自然是体会不了这种牵挂之情的。”
“你——!”祝伯夷气结,“有个媳妇儿就了不起了呗?”
“跟你比的话,的确很了不起。”温照凛杀人诛心。
最后祝伯夷愤愤的离开了温照凛的屋子,还在外边碰上了白骋,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可见实在是气得不轻。
白骋还以为两人这是吵架了,结果进去一看,屋子里那个怡然自得,满脸笑意,哪里像是吵架了的?看来又是某人被单方面气到了。
“王爷,苍北的消息......”
温照凛记挂着苍北,不仅念着他的王妃,当然也会分出一小点精神给他家那个臭小子的。
只是此刻他念着的两个人,没一个人记挂着他的,小团子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看见什么都新奇得紧,本想着有敬安公主和嵇荷在,能稍微控制一下场面的,结果让秦杳没想到的是,三人一起在大街上走不动道了。
马车进城的时候,正好是早集开始,城里热闹得紧,小团子本就喜欢热闹,见到这样的场景如何还能忍得住,说什么也要下车看一看。
本来敬安公主和嵇荷也是拦了的,可是自己也好奇啊,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人一起在大街上,跟三只蚂蚱一样,这看看,那瞧瞧。
暗卫来报的时候,秦杳正跟秦暮停用早膳呢,这两日秦暮停气色好了很多,能下床走动了,只是不能出门受寒而已。
听到暗卫的禀告,秦暮停一时间也失笑,不过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从未问过关于温照凛那个孩子的事情。
他放下碗筷,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杳,问道:“那个孩子,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秦杳不解,疑惑的看着自家哥哥。
秦暮停恨铁不成钢啊!瞪了秦杳一眼道:“主母还未过门他温照凛就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还让你这个新妇给他带孩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没有今日这一遭我还想不起来,你在信中总说那温照凛多好多好,把一个连妾室孩子都算不上的小孩儿给你带,他这不是缺心眼儿吗?这传出去你让外面的人怎么说你?”秦暮停先前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如今想来,杳儿肯定因为这个小孩儿受了不少委屈。
对于秦暮停的话,秦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知道他没有恶意,所以自动忽略了哥哥不爽的目光,等她悠哉游哉的用完了早膳,这才缓缓的解释:“哥哥你说什么呢,这孩子是我硬要带在身边的,跟王爷没关系。”
“你把他带在身边作何?你——”
眼瞧着秦暮停又要着急,秦杳赶忙打断了他的话,笑着道:“当初跟温照凛成亲是权宜之计,本也没想过往后,那孩子可怜,也实在可爱得紧,带在身边也无妨,谁料到后面出了那么多事,我跟王爷有了感情,也跟小团子处出了母子情分,实在舍不得。”
“等你见着了就知道了,小团子很懂事的,你会喜欢的,我不能在府上久留,留着小团子给陪你我放心些。”
府上这几年一直只有他们两个人,实在是没有人气,小团子来了,府上应该能欢乐一些。
“可是——”秦暮停还想说说什么,可是转念一想,便止住了喉咙里的话,最后只能轻轻的点头。
见着哥哥同意了,秦杳心里高兴,讨好的端起秦暮停方才放下的碗筷。
“你啊......”秦暮停无奈,谁叫这是自家妹子呢。
两人话音刚落,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娘亲——!”
屋子里的两人皆是一愣,秦杳很快反应过来,一转头,就瞧见一个被袄子裹成球的团子朝自己跑来,一边跑一边在嘴里喊着:“娘亲!”
这样一个可爱的糯米团子朝你飞奔过来,怎么叫人不心动呢?
秦杳三两步就走到了门口,随后将小团子接了个满怀!
她还未来得及问小团子这一路如何,小团子就率先开口了;“娘亲,娘亲,娘亲,柚柚可算见到你了,这一路上,柚柚都想死你了......”
说着说着还哽咽了起来,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脸,此刻眸子里已经雾蒙蒙了,嘴角一撇,险些就要哭出来,那模样,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柚柚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娘亲,可是醒来娘亲就不见了......”
越说越伤心,两句话就被自己给说哭了。
秦杳既心疼又好笑,一边给人擦着眼泪,一边抱着他往屋子里走,嘴里还安慰着:“不哭了不哭了,娘亲也日日想着柚柚呢。”
小团子死死的抱着秦杳的脖子,整个人盘在秦杳的身上,根本舍不得下来,以至于他一直没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咳咳——”秦暮停轻咳一声,这才将两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小团子第一次见秦暮停,一时间有些怔愣,鼓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对方,既好奇又防备着。
秦杳拍拍小团子的脑袋,然后将他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这是娘亲的哥哥,柚柚你该唤一声舅舅。”
“舅舅?”小团子呢喃一声,似乎是第一次听这个称呼。
秦杳点头,“嗯,是舅舅。”
这下小团子才缓缓转头,朝着秦暮停唤了一声:“舅舅好。”
原本想要威严一些端着长辈的架子吓唬吓唬小屁孩儿的,可是仅仅一声舅舅,秦暮停就被击败了,杳儿所言不错,的确是可爱的孩子。
“嗯。”秦暮停笑着点头,“用早膳了吗?”
“用了!”小团子是个不认生的,又见到秦暮停那样好看的一张脸,瞬间就被俘获了,高兴的回答,“刚刚在大街上,嵇荷姐姐给我买了好多吃的,柚柚给娘亲分了一些。”
小团子看了看秦杳,又看看秦暮停,“柚柚不知道有舅舅,下次补上可以吗?”
第71章 峭山谷被困
柚柚孩子气的话让秦暮停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心情渐好,便起了逗弄的心思,“都买了些什么?”
“嗯......琉璃珠子,毛茸茸的手套,还有糖人——哦!这里的糖人都好威风啊!那个卖糖人的伯伯说,他画的都是咱们这儿的将军,不像在京城,都画些小白兔,小猫猫,一点也不微风,柚柚都看腻了!”
大赞了一番这里的糖人,引得秦暮停和秦杳大笑,柚柚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继续掰着手指头细数,一件一件的,俨然一番一件不落的样子。
眼瞧着他就要停不下来了,秦杳贴心的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面前,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头上因为方才奔跑而流下的汗水。
“对了!”看着娘亲给自己擦汗水的小动作,柚柚激动的看着秦杳,告诉她:“柚柚还给娘亲带了手帕,是在来的路上,买的,好看极了!”
柚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杳,好像是在求什么奖励一般。
秦杳好笑,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收起了手帕把温热的汤喂给小团子,然后才表扬起小孩儿来,“柚柚真好,知道给娘亲买东西。”
“娘亲也很好,以后给娘亲买多多的东西。”说完好像还觉不够,转头又看着秦暮停,一脸认真的说道:“柚柚也给舅舅买,买多多的。”
秦暮停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在眼前互动,从一开始的惊奇到后面越发欣慰,被小团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暖心,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的脸颊,大概是因为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原因,小团子的脸颊并不光滑,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可爱。
秦杳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虽然嘴上说着小孩子多么多么可爱,但心里还是怕哥哥不喜欢的,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心中大定,她随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柚柚,公主和嵇荷姐姐呢?怎么只见到了你一个人?”她真是高兴胡涂了,竟然这么久了才想起!
“公主?”秦暮停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家妹子话里的重点,疑惑又严肃的看着秦杳。
秦杳只能对着哥哥笑笑,然后敷衍过去,“这件事我之后再给哥哥解释,说来话长。”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秦暮停有些温怒,自己这个妹妹是越发主意大了,什么人都敢往边关领,现在还带来了一个公主?
一国公主,岂是能随意离京的?
等两人不再说话了,柚柚才开口说:“刚刚我们到门口的时候,有个伯伯说娘亲和舅舅还在用早膳,就让我们在前面的屋子里稍等一会,我急着见娘亲,就求了伯伯把我带来了,两个姐姐现在应该在还在前面喝茶吧。”
“你啊!”秦杳无奈,捏了捏小团子的脸蛋,这小家伙不认生还真不知道是好处还是坏处,什么地方都敢乱跑。
柚柚嘿嘿一笑,双手牵起秦杳的手就舍不得放开了。
“娘亲先把舅舅推进屋子里去,然后咱们去见你两个姐姐。”秦杳站起来,将柚柚从凳子上抱下来。
小团子似乎不是很明白娘亲的话,但他没有问,只是点点头,然后看着娘亲走到了舅舅身后,直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他才注意到原来舅舅坐的椅子是有四个轮子的。
他知道这个,父亲说这是生病的人才能坐的。
舅舅生病了!
这是小团子的第一反应!
先生说生病的人很可怜,需要人照顾。
思及此,小团子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快速跑到秦暮停身边,自顾自的牵起秦暮停的手,在两个大人疑惑的眼神下解释道:“舅舅生病了,柚柚牵着您,这样舅舅的病就能快快的好了。”
小孩儿年幼,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暖心不已,秦暮停在这一刻,连带着对温照凛这人都放下了些许成见,“舅舅谢谢柚柚。”
“舅舅不要客气,你生病了,日后柚柚每日都来看您,给您带糖吃。”
在小孩子的认知里,生病的人需要陪伴需要看望,因为他生病了就是这样的,好多人来看他,喝了药吃了糖之后就会好了。
敬安公主和嵇荷坐在前院,恕伯在替秦杳招呼二人,他贴心的给二人准备了早餐和牛乳茶,恕伯昨日就知道今日有客到访,因为秦杳昨日吩咐他收拾了两个跨院出来,想来就是给这二位住的。
两人第一次来苍北,跟柚柚一样,见什么都是新奇的,就连对这大厅里的陈设都新奇得很,这是这好歹是别人家,惯没有左看右看的规矩,这是两人的眸子里,总是带着惊喜的目光。
秦杳带着小团子姗姗来迟,这一见到秦杳来了,二人才重新激动起来。
“王妃!”嵇荷站起来高兴的看着秦杳。
“杳儿!”敬安公主依旧风风火火的,丝毫没有背井离乡的难过,见到秦杳三两步就走到了她面前,牵起秦杳的手,激动的喊着秦杳的名字。
“哎哟,可算是见到你了。”
快一个月没见了,别说,还真有点想念。
秦杳当然也欢喜,只是敬安公主是个话密了,她难得有插上嘴的时候,只能牵着小团子的手往旁边一坐,听着敬安公主絮絮叨叨这一路上的事情。
“我们一进城就听说了,秦帅好厉害的手段,一回来就杀退了敌军的一员大将,以少胜多还烧了敌军的粮草营,大家都在议论呢!”
要说敬安公主以前对秦杳若是喜欢的话,那现在就带着崇拜的了,只是听到老百姓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她就已经能想象到秦杳在战场上的威风了!
秦杳被敬安公主这话夸得还有些不自在,的确是很久没人这样夸她了,“没有这么夸张。”
战场上的事她不欲多谈,只能苍白的解释一句。
但敬安公主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之中,对秦杳的解释完全当没听见,不停的说着自己在城内听到的那些话,激动得完全找不着北。
最后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怎么的,她终于是停了下来,喝了一口牛乳茶,对着牛乳茶夸奖了一番之后,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着秦杳问道:“怎么没见秦大哥呢?”
虽然敬安公主竭力的表现得随意和漫不经心,但眼尖如秦杳,如何会看不出?
“哥哥——”
只是秦杳刚准备解释,结果说了两个字就被小团子把话给接了过去,“舅舅生病了,大夫说要好好休息才能好。”
小团子人小鬼大的站出来解释,秦杳抿唇笑着看他,等他说完了她才补充说道:“我回京这些日子,哥哥身子遭了罪,需要养一段时日,等他身体好些了,我再引荐你们认识。”
“哦,这样啊,那好吧。”有些失望是掩饰不住了,比如说此刻的敬安公主,“那秦大哥可别怪罪咱们贸然叨扰。”
“怎会。”笑着回答,为了不让敬安公主难过,她立马岔开了话题,“你们这一个月辛苦了,我已经让恕伯整理好了院子,走吧,我带你们去休息。”
“等休息好了,咱们下午再细说。”
将军府还是很大的,只有秦杳和秦暮停两人住在里面,所以好些院子都是空着的。
她让恕伯收拾出了两个院子,都挨着她的院子。
几人边走边说,秦杳细细的交代着。
“两个院子一样大,乐央你住摇光苑,里面我都让人收拾好了,按照京城的样式布置的,给你准备了两丫鬟伺候,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尽管跟恕伯说,不要客气,如今战事吃紧,我不时常在府上,可能不能经常陪你,两个丫鬟都是府里伺候许久的,对城内也熟悉,想要出去逛逛可以让她们陪着。”
“我知道,杳儿你放心吧,我跟你来了这里就不是什么公主了,可以不要丫鬟伺候的。”她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你身边总得有人才行。”就算下定了决心也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一下子从公主的待遇到了平民的待遇,落差这么大,她不想她在这里过得不舒服。
敬安公主聪明,知道杳儿这是在为她考虑,她听从就是了。
“小团子还需要照顾,嵇荷你和柚柚住崇川苑,地方够大足够让小团子撒欢,里面还有一个书房,这是你每日读书习字的地方。”这话是对小团子说的。
小团子抬头看着自家娘亲,秦杳也低头看着他,一高一矮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小团子败下阵来。
见此秦杳继续对小团子说道:“我给你请了教书先生,每日三个时辰,其他的时候,你自己安排就好。”
“那柚柚可以去找娘亲吗?”
“娘亲在府上的时候可以,其他时候不可以。”
“好吧......”柚柚明白秦杳是很忙的,不会有很多时间陪伴自己,这一点娘亲早就跟他说清楚了,“娘亲放心吧,柚柚每日都会去给舅舅请安的,柚柚长大了,可以帮娘亲做很多事情的。”
“好!”
小团子虽然调皮,但是可爱和懂事都是真的,有时候甚至懂事的让人心疼。
将三人安置好秦杳准备去找秦暮停说一说关于敬安公主的事,可她刚走到院子门口恕伯就急匆匆来了。
“将军,关裕将军前线急报!”
关裕三万人马在峭山谷被伏,正请求支持!
“事情紧急,我得立刻回军营,府上的事就麻烦恕伯了。”
“大小姐放心吧,府上老奴给您守着呢!”
午饭是吃不了了,她回自己院子换上盔甲,当即就驾马往天门关去了。
她此行带了影二和影六回来,但关于峭山谷的消息半点都没有收到,这不对劲儿,肯定是中间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是收到了密探的消息知道巫马容的手下秘密前往峭山谷准备攻打乌北关,所以才派了关裕去峭山谷阻击,但关裕现在在峭山谷被困,说明巫马容预判了她的计划!
抑或换句话说,她中计了!
马儿疾驰的声音从城内传到城外,秦杳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但余下的问题就接踵而来了,她的密探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差池,而今又为何会出这样的纰漏?
这其中,还有很多需要她解决的问题!
事出紧急,秦杳路上不敢有片刻停歇,傍晚的时候人就到了军营。
知晓消息的几个将军已经在帐外等候着了,见到秦杳齐齐的唤了一声“将军”!
秦杳面色凝重,点点头进了帐内。
帐内——
“末将一得到消息就派人通知了将军,常小将已率兵六千前去营救了,末将也通知了宋怀生将军,此刻宋将军肯定也已经出兵营救了!”说话的是秦家军前锋将军唐海隆,也是秦杳非常倚重的一个老将军。
秦杳闻言点点头,对他们所做的措施表示赞同,但她的关注点没有放在谁去营救这上面,而是转头问起了关裕在峭山谷的细节。
“关将军可有传什么别的消息回来?”这种时候了,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唐海隆摇头,道:“关将军只说遭遇伏击,应该是来不及传别的消息出来了。”
“末将昨夜已经派人去了巫马容大营密探,消息尚未传回来,但末将认为这事恐怕不简单。”
唐海隆从秦老将军在世的时候都跟随在侧了,经验老道,看战局的眼光更是毒辣!
秦杳是赞同这个说法的,他们和巫马容交换人质的期限日渐逼近,而对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们来了这么一出,很难说这其中没有别的阴谋。
秦杳看着那张挂在帐内的巨大的地图,目光在天门关,峭山谷和乌北关三处来回逗留,看得越久,心中那些不好的预感越是强烈!
“唐将,我担心巫马容声东击西,你立刻传信宋怀舟将军,让他严防敌军偷袭,夜里城楼上巡防的士兵多增两倍,另外,再给宋将军两万将士,巫马容——”
“报!”
话音未落,帐外哒哒的马蹄声骤然响起,随后一个十万火急的声音就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敌军十万大军压城,敌军主帅巫马容亲自率兵!”
外面的声音一起,秦杳和帐内的众人纷纷皱眉,唐海隆反应极快,当即就站出来道:“末将这就率兵支援!”
第72章 中计
这一战突兀又诡异至极,秦杳是不可能不亲去战场的,唐海隆话音一落,她便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两人带着将士们立刻出发,营地离城楼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如信中所言,巫马容亲自率兵,城楼下火光冲天,将黑夜硬是照成了白日,此时已经有人叫阵了。
城楼上的防御已经准备完毕,宋怀舟站在城楼上,正面色凝重的看着城楼下,见到秦杳上来,他拱手唤了一声:“秦帅。”
“嗯。”秦杳轻轻点头,将视线望向了远处的敌军,“情况如何?”
“密探来报说,呼延桀给巫马容下了死命令,十日之内若是不破天门关,便要巫马容以死谢罪,巫马容无奈,只能亲率十万大军压阵,末将半个时辰前巡逻过各个关卡的防御,一切尚可,末将立刻派人出城迎战!”
“好。”巫马容阵容如此之大,若是不动点真格,是探不出虚实的,“巫马容手下没有绣花枕头,让将士们小心应对。”
“末将明白!”
说完宋怀舟就转身下了城楼,随后,城楼上的秦杳就听见城门打开的声音,随后疾驰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一个随风而动的黑袍出现在视线内,小将二话没说,直接跟巫马容手下的将军交手起来。
双方实力相当,都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夫,刀剑碰撞的声音,就连远在城楼上的秦杳都清晰可闻。
“千里眼。”
秦杳话音一落,身后便有人呈上了一个圆柱形的东西,她拿在手里,闭上一只眼,随后将千里眼放在了另一只眼睛上。
巫马容在马背上严阵以待,时刻关注着两个小将的动静,他身后是穆澹,穆澹身披铠甲,双手勒住马绳,视线也放在两个交战的身影上。
秦杳的视线在穆澹身上停歇良久,久到她仿佛看见穆澹远远的跟她对视一般,这让秦杳不禁皱眉。
她没有在巫马容的阵营上发现端倪,可就是因为没有端倪所以才心生疑惑,这种感觉一时间说不上来,她朝着旁边的士兵招了招手,将千里眼递给了他,然后吩咐道:“时刻关注敌军的动向,任何异动都要上报。”
“是!”
等秦杳吩咐完,城楼下交手的两人已经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黑袍小将占据上风,说时迟那时快,他在敌方举刀砍向他的瞬间,快人一步,一件刺入了敌人的胸膛,随后不待敌人惊讶,拔出剑锋顷刻间砍落了敌人的首级,人头在空中划过,他长剑一收,人头稳稳的落入了他手中,随后便是城门开启的声音。
没一会儿,小将已经带着人头上了城楼,给秦杳复命之后,将敌军人头高高悬挂在了城墙之上!
“巫马容什么反应?”这话是问勘察的士兵的。
士兵动作不变,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千里眼的角度,道:“愤怒,但有些奇怪,现在正跟他身后的那个白色盔甲的人交谈。”
“有何奇怪?”秦杳问。
“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士兵眉头紧皱,比秦杳似乎更着急。
闻言秦杳不再说话,要了另一只千里眼自己看,巫马容正在跟穆澹说着什么,他脸色温怒,穆澹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转头就指了另一个手下。
随后她就看见巫马容麾下一个手持青龙戟的彪形大汉打马而来,她方城门再启,一个手持黑鹰爪的小将出城迎战。
二人毫不含糊,刚一打照面,黑鹰爪便牢牢的缠住了青龙戟,一时间,两人之间变成了一场力量的交锋,黑鹰爪明显知道以柔克刚的道理,将青龙戟缠住之后,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变出一条长鞭,长鞭不攻击人,直往对方马儿上抽,马儿惊痛万分,一时不受控制,马背上的人重心不稳,力量大减,黑鹰爪不费任何功夫便挑落了青龙戟!
青龙戟落地,对手已毫无还手之力,在他费力稳住马儿之时,黑鹰爪从背后伸向了他的脑袋,锋利的钩爪死死的扣进对方的头骨,城门开启,黑鹰爪将对手拖回了城内,随后城楼悬挂的那颗头颅不再孤单。
“巫马容作何反应?”秦杳依旧关注巫马容的反应。
然而这回身旁的士兵,没有立刻回答她,士兵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只有手中的千里眼在缓慢的移动,隔了好一会,久到城下的战斗已经再次打响,士兵才放下千里眼,对着秦杳说道:“秦帅,我知道了!”
“什么?”秦杳疑惑。
“巫马容手下的那些人都不是真的!”士兵说得有些激动,见到秦杳不甚明白的样子,他解释到:“秦帅仔细看巫马容身后的那些人,他们驾马的姿势很别扭,而且心思根本不在战局上,而是在身下!”
秦杳拿起千里眼,果然如士兵所言,巫马容身后只是三员大将,都是这个状态,“他们用尽全力在控制身下的马?”
用来作战的马儿出现这样的状况,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驾马的人不是他的主人,二,驾马之人根本不熟悉马儿的习性,换言之,马背上的三个人,根本就不是巫马容麾下的将军!
方才她的精力一直集中在巫马容和穆澹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人,而这三个人,才是这场交战胜负的关键所在!
想明白了这些,秦杳当即就叫了一直在巡视的唐海隆,“唐海隆!”
“末将在!”
“你率五万轻骑两万铁骑,即刻前往峭山谷支持关裕将军,若是峭山谷失守,立刻转道乌北关跟协助守将守关!”
巫马容这招声东击西玩得很是不错,若不是士兵发现了这样的异常,她怎会想到,这局声东击西里还掩藏着一个出其不意!
唐海隆疑惑,但从秦杳的语气里就能听出事情的紧急程度,他没有多问,答了声是便起身离开了。
交代完唐海隆,秦杳转头又叫来了影二,“马上给宋怀生飞鸽传书,从现在起,乌齐城全面封锁,在乌北关局势缓解之前,城内务必严防死守,万不可让敌军的探子混入!”
影二深知问题的严重性,郑重的点点头,“属下明白!”
但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犹豫了片刻,随后支吾道:“王妃,王爷让您万不可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