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高迁能坐上宰相的位置呢!
这嘴皮子溜得,秦杳都怕下一刻他就把这些罪名全按在她头上!
谋杀高僧,散布谣言,密谋叛乱……
这些罪名扣下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诛了九族才能罢休!
不过秦杳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牵着鼻子跑的,她继续佯装讶异和不可置信,“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人究竟想做什么呢?”
秦杳皱着眉,难解的用眼睛询问周围的四人,皇上坐在上头,心情不佳,也没有开口。
御书房内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御史大夫段征站出来打破了沉默。
“皇上,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当彻查此事,免得有心之人用此来桎梏皇上。”
段征这话算是点题了,秦杳对他还有点刮目相看!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段征,心里估摸着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段征的话出口,闫曜梁没有立刻采纳他的意见,而是问了一句:“诸位爱卿怎么看?”
然后秦杳就听见了各位大人们的回答,听完之后,她可算是知道今日是怎么一回事了!
御书房除了皇帝还有五个人,宰相大人和段征主张彻查。
而大理寺卿明淳和钦天监主张息事宁人,这件事的热度,很快就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被大家淡忘,若是彻查,必定加强百姓们对流言的探讨程度,更不利于皇上。
所以她今日被叫来的目的是叫她来给皇上拿主意的?
或者说以此来试探秦杳的态度!
这可让秦杳为难了,她想都不用想,她若是站宰相那边,这件事肯定会落到秦杳或者段征头上,到时候她就更是进退两难了!
但她若是站大理寺卿和钦天监这一边,皇上对她的怀疑肯定就更深了,或许不应该说是怀疑,而是杀心!
这这这……
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啊!
“秦将军……?”看秦杳犹豫不决的样子,高迁适时的出言提醒。
秦杳闻言立马抬头,在抬头的一瞬间跟高迁的眼睛对上了,那一刻,秦杳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狡黠。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件事应当——”
“西南八百里加急!”
“西南八百里加急!”
“西南八百里加急!”
秦杳话被突然的声音堵在了喉咙里,几乎在一瞬间,御书房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包括秦杳在内!
没有人再关心秦杳的态度,大家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八百里加急信件,说明西南出事了!
“报!”正午门的将士高举信筒,声音传来的同时,人也出现在了御书房,“西南王起兵造反!”
“!!!”
这一刻,众人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秦杳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大家的脸色。
元仲公公还保持着将急件呈给皇上的姿势,而坐在上头的皇上,脸色已经黑得跟黑炭一样,眸子里的怒火好像下一刻就要迸发出来,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紧紧捏成拳头的双手,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而高迁则是从一开始的惊讶不可置信到最后满脸担忧,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了。
站在他身旁的段征表情也同样精彩,他三两步就到了那个士兵面前,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西南八百里加急,西南王起兵造反,十万大军已经占领了鹤灵山以南,寒山城,广岐城守将投降,叛军已到达平北坡,阙州城危在旦夕!”
“砰!”闫曜梁拍案而起,虽然不曾说话,但是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显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皇上怒火中烧,下面的人纷纷跪下,秦杳跟着众人大喊:“皇上息怒!”
众人没有等来皇上平身的旨意,反而险些被皇上掀翻地奏折误伤!
跟着奏折散落下来的,还有西南八百里加急的急件,好巧不巧正好飘到了秦杳面前。
秦杳不动声色的将内容看完,看完之后眉头紧锁,这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或者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西南王谋反早有征兆,但西南州府的官员一直密而不报,甚至在叛军兵临城下之际,直接不战而降!
不止一城如此,可以说西南王拿下鹤灵山以南,几乎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因为根本就没有开战!
所以汴京城这么久了才收到消息!
或者换句话说,西南王早有准备,从起事开始,就掐断了西南和朝廷之间的联系!
不怪皇上如此生气,鹤灵山以南,已经是西南的半壁江山了,只要再夺了阙州城,西南整个地区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整个御书房内无人敢说话,气氛压抑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捂着众人的嘴一样,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秦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跟着就去了明堂,宫门外早已聚集了众多大臣,一听到信差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大臣们就已经自觉到宫门外等候,此刻皇上召见,很快就聚集了乌压压的满朝文武!
文武百官各抒己见,一边谴责西南王狼子野心,一边说着要立即出兵,秦杳站在人堆里,听来听去没听到要点。
“皇上,西南王愧对先帝大恩,谋逆造反,简直罪不容诛!”
“当年先帝察觉西南王有疑心,本着仁厚治国的政策,暗中敲打西南王,留了西南王一命,不曾想他不思悔过,如今养虎为患,竟贼心不死,如今竟然胆大包天的谋反!”
“……”
秦杳留意到,说这些话的人,大都是文官,他们对西南王的叛变深刻的谴责,直击灵魂深处,希望皇上诛灭他的九族。
而武官就不一样了,要么默不作声站在一旁,要么意气张扬好像恨不得立刻去战场冲锋陷阵。
“皇上,微臣以为,当立即出兵,镇压西南王,在叛军气焰更加嚣张之前,将其抓捕进京!”
“微臣附议,叛军已连下多城,猖狂至极,必须立刻出兵,收复失地,歼灭叛军!”
“……”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皇上,微臣以为,不仅要出兵镇压叛军,还要增兵东南,西南王叛乱,南海海寇必将趁火打劫,咱们不可不防!”
嗯!听到这里秦杳终于觉得有点意思了,算朝堂上还有一个聪明人,知道瞻前顾后!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年轻陌生的面孔,身上穿着武官的朝服,举手投足之间都很有气场。
秦杳默默的打量着他,就听见他继续说道:“微臣这两个月一直关注南海的情况,海寇几次蠢蠢欲动,微臣的探子来报,海寇的首领鄂多,多此派人造访西南,微臣担心,恐怕两人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男人的话一出,原本还热闹的朝堂,瞬间鸦雀无声,纷纷看向他,秦杳当然也不例外,这人对东南这么了解,应该是掌管海域的将领。
东南,海域,战船,秦杳立刻都就想通透了,这人多半个温照凛有点瓜葛!
“鄂多也要来凑热闹?”皇上已经怒不可遏,秦杳感觉她说这话时,应该是咬着后槽牙蹦出来的!
“微臣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西南王和鄂多有勾结,但是微臣敢保证,不出三日,南海一定会有动静。”
不知道在场的人听明白没有,反正秦杳是明白了,他肯定是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敢说出口,可能,是消息来源不能说吧!
“好!好得很!好一个西南王!好一个鄂多!”皇上怒极反笑,秦杳觉得他的笑容瘆得慌,阴恻恻的,“既然如此,那就打!”
闫曜梁登基十年,在这个皇位上兢兢业业,虽然有见不得光的手段,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一手,他杀伐果决,神圣不可侵犯!
“诸位爱卿,谁愿意领兵?”
对嘛!这才是重点嘛!
要打仗,没有领帅可不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行军作战,没有人指挥是万万不行的,否则即便是百万大军,也只能是一盘散沙而已!
皇上的话音一落,朝堂再次落针可闻,皇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神色紧绷,愠怒的眸子扫视着众人。
刚才还愤慨激昂的大臣当即没了气势。
秦杳讽刺的暗笑,是不是她在战场上奋力杀敌,九死一生的时候,这些人也是这样的嘴脸,除了张嘴叭叭两句,其他什么也不会干?
“怎么?难道我东堰国的男儿,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皇上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威胁。
可是这是上战场啊,稍不注意是要送命的,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谁敢轻易领旨?
秦杳在这一瞬间有一种报复心得到满足的快感,那个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己,已经嘲讽皇帝无数次!
“皇上,微臣愿意领兵!”
说话的是刚才那个主张南海防御的男人,因为他的这次发言,秦杳知道了他的信息。
男人名叫蔺飞章,一个从南海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士,而今不过而立之年,已经官至二品,乃车骑将军!
还真是秦杳孤陋寡闻了,这么个响当当的人物,她竟然都不认识。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不是同一个战场上的人。
“微臣草莽出身,如今衣食无忧,这一切全靠皇上的信任,如今国家有难,微臣愿意带兵讨伐西南王,为皇上分忧!”
说着蔺飞章就已经单膝跪在了大殿,双手抱拳,一脸诚恳的看着皇上。
蔺飞章的话一出,周围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秦杳甚至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人悄悄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是在安抚自己?
“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就这么一个愿意领兵的,当然是皆大欢喜,全票通过啊!
可是意外总是出现在最后,就在秦杳以为蔺飞章马上就要出兵西南时,兵部尚书骆文山站了出来,“皇上,微臣以为,用蔺将军去对付西南王过于大材小用了,西南王不过区区十万人马,现在敢在西南嚣张跋扈,不过是因为西南各地的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旦朝廷出兵,气焰自然就嚣张不起来了!”
“杀鸡焉用牛刀?微臣有一人举荐,泉州的守将池永松,两年前曾率领一百将士剿灭了泉州各地的山匪毒瘤,可见其能力出众!”
“而且泉州就在西南边境,池永松两日便可赶往阙州城,迅速与叛军展开拉锯,牵制叛军的步伐。”
“等支持大军一到,即可与西南王一决高下!”
骆文山的话让朝堂再次活跃了起来,大家纷纷议论起了这个池永松。
秦杳是知道这个人的,三年前她很关注汴京城的消息,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在那一年的武举中脱颖而出,后来被委派别地,当了一个守将。
如今被骆文山提起来,看来这人已经迅速成长,能堪大用了。
这一场关于西南的紧急会议直到午时三刻才结束,不出意外的,朝廷决定出兵西南,分别从坨萍江和玉西关抽调十万人马,任命池永松为平南大将军,即可前往阙州城镇压叛军!
而蔺飞章,则带领五万人马赶往南海,随时准备战斗!
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之外,她一直没有站出来说,西南王敢造反,难道真的就只有十万人马吗?
朝廷上几十上百颗脑袋,难道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了?
散朝时秦杳都还在想这个问题,她一个人慢慢走在出宫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她不信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可是为什么没人说呢?
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王妃。”秦杳刚走出人堆儿,她的丫鬟就出现了,然后自觉的跟在了她身后。
这两个丫鬟到底是新来的,似乎还没有混熟,怯怯诺诺的不太敢说话。
“久等了吧,咱们回府吧。”
秦杳笑着说完话,正准备加速出宫之际,猛然捕捉到了一双眼睛,是蔺飞章!
两人眼神交汇一瞬间对方就飞速移开了视线,但紧紧这一眼,秦杳觉得对方这是在跟她打招呼?
第31章 不失为良机
秦杳埋下心里的狐疑,但是脚下的动作却是越发快了,温照凛一定知道什么,至少是要比她知道的更多!
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所以秦杳很快就出了皇宫,意外也不意外的看到了在宫门外等候的温照凛。
看见秦杳出来,温照凛笑着上前,在秦杳还没有反应之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被油纸包裹的东西,“刚才有卖油饼的路过,回去还有一段路,你先垫垫。”
秦杳合理怀疑这人在扯谎,怎么会有卖饼的路过皇宫门口?生意不想做了还是手里钱太多了?
秦杳怔愣片刻,接过了温照凛手里的饼,还热乎的烫手,“多谢王爷。”
温照凛笑着摇头,然后将秦杳护上了马车。
秦杳坐在马车上,心不在焉的小口吃着饼,这饼不难吃,但是秦杳心情不佳,有些出神,等她想好怎么开口的时候,才发现温照凛一直在看着她。
“怎么了?”秦杳手比脑子快,说着就把手里的饼递给了温照凛,然后还来了一句:“给你吃?”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让别人吃剩下的事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只是还不等她收回手,就瞧见温照凛迅速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就着秦杳的手,低头咬了一大口冒着热乎乎的饼。
秦杳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甚至温照凛已经笑着抬头了,她还没有收回手。
“还是阿杳知道心疼人。”温照凛满眼笑意,看着秦杳的眸子简直能温柔出水来!
听到声音的秦杳这才猛地收回手,心里懊悔不已!
她这是干了什么呀!
温照凛这又是什么操作啊!
这这这……
秦杳脑海中已经去千军万马,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悄然爬上的红晕。
不过她不知道,温照凛却是一清二楚,他暗自得意了好一会,心情别提多好了!
不过他还是知道分寸的,把人吓跑了可有得他哭!
所以他适时的转移了话题,“西南王谋反之事,你怎么看?”
温照凛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所以秦杳下意识的抬头,再一次四目交汇,大概是害羞,她飞快地移开视线,手里的动作不停,将饼用油纸包好,似乎是在包裹她羞红的脸一样。
“王爷觉得呢?”秦杳反问,“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干的。”
当初她说要让皇上没人可用,温照凛虽然答应了,但并没有告诉她具体会做什么,她那时候觉得,顶多就是南海那边,毕竟温照凛一直在忙战船改造,势力肯定是在南海一带。
“怎么会这么认为?”温照凛也有些意外,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自己在王妃眼里,这么神通广大吗?
当然秦杳是不知道温照凛这么不要脸的想法的,她之所以这么认为,完全是因为,“西南王好端端的起兵,很难说是没有人撺掇,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秦杳转头跟温照凛对视,意思再明显不过,温照凛是她认识的,唯二可能干这事的人。
而另一个,是关在宗人府的大皇子!
“呃……”温照凛语塞,该说不说,站在秦杳的角度,的确是这样。
虽然自己也存着不轨之心,但他不想跟西南王叛乱搅和在一起,所以还是要解释一下,“阿杳还记得你我大婚之后,我一连忙了好几日吗?”
秦杳点头,“记得。”
那会温照凛见天没个人影,她还偷着乐了好一会儿呢!
“那会儿我在西南的暗桩突然断了联系,我前后派人两批人去西南料理此事,可人一到西南地界都失去了联络,那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西南有异常。”
“但是我的势力范围不在西南,我能做的只是密切留意西南的动静,你想要让皇上没人可用,我本意是想从南海那边给皇上找点事的,因为南海的鄂多也蠢蠢欲动,只要稍微透露一点什么风声,他肯定闻风而动,到时候朝廷就必须发兵南海,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曾想,西南王竟抢先了一步,早知道就再稳一手了。”
要是早知道西南王会来找事,他何必费那些功夫!
“所以那个蔺飞章真的是你的人?”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秦杳却是带着十分的肯定!
话题跳地太快,温照凛错愕两秒,然后点头,“阿杳看出来了?”
秦杳无语,这还看不出来她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他今日在朝堂上,虽然把南海的情况跟皇上交了底儿,但是却隐瞒了不少关键信息,我就猜到了。”
当时那种情况,要是不仔细留意,是很难发现的那些的,而刚好秦杳算是个局外人,所以对那些人说的话都想得通透。
“所以鄂多真的会在三日之内出兵?”
“今日之前我只有七成把握,今日之后,就变成十成了,鄂多霸占海上多年,一直想要上岸,如今西南王起兵,他没道理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此番西南王起兵,很难说跟鄂多没有关系。”
“可是在皇上那边,战船改造不是已经夭折了吗?你现在——”
秦杳没说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图纸已经送到南海了?”
对于秦杳的聪明,温照凛并不否认,而且他一向很认可自家王妃的眼力见儿,他笑着点头,道:“战船改造已经如火如荼了,不日便可投入使用,而且三日之前图纸已经呈给皇上了,不出意外,皇上手里的图纸,现在已经在送往南海的路上了。”
“你都送了一份过去了,皇上再送去有什么用。”秦杳已经不知道自己今日是第几次吃惊了,对温照凛今日已经好几次刮目相看了!
“战船得过明面不是。”
心机深沉啊!
心机深沉啊!
温照凛是把皇上算计得明明白白啊!
她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若是自己跟温照凛是敌人,自己的赢面有多大。
虽然温照凛不曾沙场点兵,指挥千军万马作战,但人家有手腕儿啊!
他没有这个能力,但手底下有一波有能力的人啊!
自己跟他比,还真不一定比得过!
温照凛在朝中的势力肯定也比她想象的更深更广,她知道的是蔺飞章,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蔺飞章呢!
她虽然没问,但是不代表她没有留意到,温照凛轻飘飘的一句把图纸递给了皇上,但并没有说是谁呈上去的,如何取得的皇帝的信任,这中间又有什么样的曲折,温照凛只字不提!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晌午已经过了,冯管家见人回来了,立马吩咐下人把饭菜准备好,等秦杳和温照凛换好了衣服出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饭菜。
“先用午膳吧,其余的事情下午再说。”温照凛牵着秦杳,细心的给人盛饭布菜,本来可以让丫鬟做的事情,温照凛全都亲力亲为。
秦杳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只要两个人一起吃饭,温照凛会把一切都布置妥善,她只需要吃吃喝喝就好。
“王爷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如今的情况已经跟他们原来的机会有了很大的偏差,有可能一切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也有可能出现更坏的情况。
但其实最好的情况也是最坏的情况,对朝廷来说,最坏的情况是,西南战事突发,南海紧随其后,她若是呼延桀和布朗,一定趁此时出兵,让东堰国的北方和西部同时陷入战火,这样,就可以让东堰国四面楚歌,他们受到的阻力会大大减少!
在这种情况下,皇上肯定不敢贸然动秦杳手里的兵权,一旦苍北开战,他手里无人可用就必须放秦杳回苍北!
但这不是秦杳想看到的局面,太被动了,稍不注意还有可能得不到支持,到时候她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温照凛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放下手里的碗筷,双手交握放在桌沿,沉声道:“西南的消息既然已经传了回来,说明西南现在不是密不透风,咱们下一步如何,等我的人把西南的消息传回来了才能再做打算,但是——”
温照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秦杳,严肃认真的说道:“你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秦杳转头看着温照凛,问道:“你担心皇上会冒险?”
冒险皇上会就算是放弃苍北,也要夺了她手里的兵权?
温照凛摇摇头,道:“不,你要做好苍北孤立无援的准备。”
“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储备粮草,最好要有自己的商业管道和跟各地经济往来的管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杳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其实两人担心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但是温照凛显然想得更多,给她指了一条明路,或者说是生路!
秦杳没有再说话,她想着温照凛的话,思考自己该如何打算。
不过很快她就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俩人吃饭吃到一半,赖阳火急火燎的进来,神色紧张道:“王爷王妃,西南密信!”
闻言,秦杳和温照凛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站了起来。
温照凛的书房内。
往日里不管什么时候都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祝伯夷此时正不苟言笑的坐在椅子上,他的旁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是上午秦杳才见过的蔺飞章,还有一个秦杳没见过的面孔。
秦杳跟着温照凛进来的时候,仨人纷纷起身,“王爷,王妃。”
温照凛点点头,将秦杳安置在了下手的第一个位置,跟祝伯夷对坐,她旁边,是那个没见过的面孔。
“这是骆宏施。”温照凛指着男人跟秦杳介绍。
温照凛话音落下,男人便又站了起来,对秦杳鞠躬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秦杳笑着点头,然后示意她不必多礼。
等温照凛落座,赖阳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将手里的密信递给了他,然后接着说道:“据探子来报,西南王此番出兵,明面上是十万人,但实际上三十万人不止!”
“且西南王起兵之前,已经在西南各地埋下叛军,西南王每到一个地方,那些人就跟西南王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一个城池!”
“咱们在西南的情报桩也被西南王毁掉了不少,属下已经派人竭力抢修,目前已经恢复了基本的情报往来。”
此时的赖阳,已经不是平常那个跟小团子打打闹闹的大男孩儿了,俨然是一个经验丰富,手段老道的人物。
他说的情况跟秦杳所料不差,西南王果然不止十万人马,但没想到竟然有三十万之多!
“三十万?”不止秦杳一个人讶异,同样吃惊的,还有她旁边的骆宏施。
“比预想的要多。”说话的是蔺飞章,“看来西南这一仗,并不好打!”
岂止是不好打,西南王三十万人马只被人探查到了十万,说明西南王还留有后手,保不齐在朝廷大军到之前就拿下了阙州城,让朝廷的援军连西南的寸土都摸不到!
“狗皇大概也没料到,西南王竟然暗藏了三十万兵马,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祝伯夷虽然脸色严肃,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充满了嘲讽。
“皇上许池永松从坨萍江和玉西关抽调二十万人马,说明早就猜到了叛军不只十万,不过他大概也没料到,西南王竟然还藏了那么的人。”
蔺飞章这话一出,秦杳立马就明白了今日在朝堂上为何没有人质疑叛军的人数了,原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不好明说,造成民众恐慌而已!
“王爷,虽然西南王此番出乎所有人预料,但是这对咱们来说,不失为良机啊!”骆宏施惊讶过后智力回归,已经想得非常长远了 。
骆宏施的话一出口,蔺飞章就跟着说到:“属下也是这样以为的,只是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并未许属下出兵西南,但只要王爷把握这个机会,咱们就有了跟狗皇帝对抗的本钱啊!”
“到时候分庭抗礼,王爷何愁大事不成?”
俩人一人一句话,彻底把秦杳绕了进去,她好像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微微侧了侧头,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温照凛,眸子里是说不明白的探究。
温照凛沉默的没有说话,但他回应了秦杳的眼神,没有躲避也没有慌张,只有坦然。
第32章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秦杳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此刻切实的从那些人嘴里听到这些话,说不震惊是假的。
温照凛看着秦杳没有说话,方才还在说话的蔺飞章和骆宏施见状,也默契的闭上了嘴,祝伯夷饶有兴趣的看看温照凛,又看看秦杳,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这时候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大家似乎这才意识到,原来王妃对自家王爷正在谋划的事情并非完全清楚。
骆宏施心虚,毕竟是自己起的头,“王爷……”
见骆宏施这样子,温照凛抬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随即他开口道:“这的确是很好的机会,蔺二。”
蔺飞章在家排行老二,私底下关系好的人都会这样称呼他。
听到自己的名字,蔺飞章立刻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抱拳颔首道:“属下在!”
“你即刻赶往南海,本王给你六十影卫,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鄂多此行的计划,另外,你需在南海随时待命,静待时机。”
等待什么大家不言而喻,秦杳不自觉的扣紧了椅子的扶手,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是,属下领命!”蔺飞章郑重道。
蔺飞章话音落下,温照凛声音再起:“骆宏施。”
“属下在!”
“池永松是你引荐给本王的,本王信你,此番本王要你秘密前往西南,暗中助池永松对抗西南王,红鸾阁在西南的势力,你可随意使用不需本王同意,本王要西南王手里的所有东西,能办到吗?”
“属下定不负王爷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