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还是颐养天年为好,不该操心的事情少沾惹,以安也恐日后护不住祖母。”顾以安警告的意思很明确了,让她别起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心思。“祖母为顾家操劳一生也是该好生休息了,来人将夫人送回她的院子里。”
现在是顾以安大权在握府里的奴仆自然会听她的话,顾夫人气不过也没办法在明面上给她使绊子。奴仆毕恭毕敬的送她回房。
“找府医为他们看看,他们的事情都分摊到大伙的头上。日后顾家里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可以私自动用家法,否则就不是逐出靖州这么简单了。”她恩威并施着,奴仆们纷纷跪地磕头道谢。他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了。就连那些被施家法的奴仆也想谢恩,却没办法动身因为被打得太重太疼了。“你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若是日后谁做的好,我大可以放了你们的卖身契。”
“谢过家主。”参差不齐的话在顾夫人身后不断响起。她就这样容易得到顾家掌权,真是心有不甘。
顾夫人走路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这口气咬碎牙她都咽不下去,顾以安带给她的屈辱是她这么多年顺风顺水都没有经历过的。她真是阴沟里翻船大不妙。顾以安跟她八字真的一点也不合。顾夫人带着满肚子火气回到房里,推着扶着自己的奴仆。
第156章 她
顾以安宣布完以后就让灵堂前聚集的奴仆都散去,让奴仆各做各的事情去。顾府里的一场因她而起的风波这才平息下来。又恢复到先前那般,仅仅几个奴仆在灵堂里待着。顾以安他们就站在门外吹着冷风也没有进入灵堂里面。
“看样子她是铁了心想找你麻烦。”顾之安冷眼旁观顾夫人先前的语气跟神态,她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摆明就是在杀鸡儆猴,是在警示顾以安顾家还有她的存在,这种举动还真是幼稚到不上得台面。他嘴角噙着几丝冷笑。
“失心疯了吧。”顾以安淡淡说笑着,许是觉着顾夫人也挺可怜的。自己身边最亲近的逝世却不知晓,自己的大儿子脱离家族另起,小儿子远在别处却不知下落生死未卜。“或是冲击太大了。”她还特意为顾夫人的事由找了个适当的理由开脱。她的眼中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不胜之前那样的耀眼。
“防着还是不防。”
他总归觉得顾夫人现在是个不定期的炸弹,一不小心就能被引爆从而给她造成巨大的伤害。他还特意使了一个眼神给她,她却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一个可怜之人还需要防备什么,被噩耗困扰之人能会造成什么伤害。她也不想去计较顾夫人的无礼之举,也不想从顾夫人身上算计到什么。她出来的时候也忘了穿上斗篷,现在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顾夫人房中此时一片平和点燃上静心香,她用昨夜接得雪水认真洁净了自己的一双手,她认为这尘世中灰尘脏了她手。虔诚半跪在蒲团上翻开眼前布满梵音的书开始读诵起。阵阵梵音从她的房里传出,墙壁上挂着的画像竟然也是以歪歪斜斜的梵音题字落笔,她还是将院里伺候自己的奴仆给赶了出去。她抬眼瞥了一眼房中的摆设,这种地方还真够简陋的一点也不入眼,脸上划过几缕讥笑。她静心下来脑海里尽是梵音在跳跃,还有那遥不可及的那人谪仙容颜。
他生来本就极为尊贵,浑身上下所带有的贵气无谁可比拟,他在神族的地位无可撼动,他的容颜又是神族中生得最好的,又是神帝最为看重之子。沐浴在清风中的温文儒雅,眉眼中又带着不胜其数的光芒。他敛着的光芒足可以令人神魂颠倒,他又不喜与人做争夺,只喜静在自己方圆几里独自一人待着,修长的指间在古书上轻轻翻阅过,低头冥想时嘴角还噙着干净温和的笑容一派翩翩君子风度,身上总是会有股淡雅墨香。对神族中任何人说话是都十分清和温润十分谦卑,从未摆出他作为神子的任何架子来。像极了四月春风那般温柔。他的笑容足以融化重重冰川。他只可得远观而不可亵渎,神族中有多少未婚的姑娘都付之芳心,却始终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他说过不会随意择任何人为妃,也不会以政治联姻作为他婚事的筹码,有不计其数的人都在巴望着他身边那个空缺的妃位。可就是一遇而错,他为了那个人不惜忤逆神帝的话,神帝一气之下将他放逐到禁地不再出现在神族,他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可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快将付出神魂逃出禁地背叛神族,都还是要继续往东陆这边不死心寻一个执念。他至始至终心里就只有那个贱人。为了那个贱人他甘愿放弃神族里的一切。
是那个贱人害得他从高高在上跌进万丈深渊,害得他困在万劫不复的局面。顾以安,我非要了你的命祭天不可。所谓的顾夫人眼里杀机飘过。只要她做到要了顾以安的命,神子就可以荣光回到神族,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且可以荣登大位。只要杀了顾以安,让顾以安永远不会出现在任何界位上,神帝便会念他年幼不会计较那么多,权当他是被歹人蒙蔽心智犯下如此大罪。神帝许诺过不论是谁只要伐了顾以安的命,就可以得到神子的侧妃之位,可以入住神子所在的宫殿。顾夫人面色狰狞到可怕因为这个疯狂的念头在房里笑得发狂发癫。
只要顾以安伏法,神帝就可以赦免他所有的罪恶,可罪恶的源头便是贪念。
顾以安不知道因为今日自己一念之差在日后给自己招惹上不小的麻烦。一场为她酝酿已久的阴谋正向她快速涌来悄然而至,将她包裹的水泄不通,神帝想斩断她所有的后路,想要得到她那难得一见的纯粹魂体。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明日太爷爷就可以出殡了。”顾以安说这话时君洛离很明白她,她是要他做万全准备不得马虎让人有机可乘,不能让出殡这天出现微小的错误。“等安顿下来我就可以前往楚西。”她的小脸冻得通红眼里泛着光亮,顾之安将她的冰冷的手放在胸前任意揉搓。
都忘了给她拿上暖手的手炉,顾以安不住在责怪自己的大意,顾以安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之安的手也很凉,她回敬他将他的手捧在面前呵暖气。
“顾祁你想留还是不想留。”君洛离不在意这两人所谓的腻歪,他信她对顾之安只有姐弟之情,其他的感情都没有。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让她好奇转过头望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他。
“留着吧,就当做是个趣子。”她将顾祁比拟成乐趣,就算是一个成长之路的阻碍。顾家已经没掉两个了,这一个还是留着吧,至少算是给顾家留下香火。她也算得上是对得起顾老爷子的栽培。
顾府的最后一晚也是最为忙碌的一晚,今晚是顾老爷子头七的最后一晚,君洛离陪着顾以安守着灵堂。顾以安穿着略大不合身的孝服跪在蒲团上烧着奴仆拿上来的纸钱,头低垂下来看着火盆中燃烧的纸钱。太爷爷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护着爹爹的安危。顾以安越是心思复杂君洛离越是不高兴,就一堆破事还困扰着他的小姑娘。君家这边得知顾老爷子逝世的消息后快马加鞭从北方赶来靖州。君亦凡深夜抵达靖州顾家,顾家深夜里正灯火阑珊通明,外围都是漫天的雪白。
君亦凡亲自下马敲打顾府大门,守夜的奴仆听见敲门声音赶紧出来开门。这七日深夜皆有不同之人从各处来顾家吊唁老爷子,证明老爷子生前人脉网拓展开大。奴仆以为他是来吊唁顾老爷子迎着他进去,他风尘仆仆一脸劳累跟着奴仆去往灵堂,进去时候正巧看到守夜的君洛离,本就心里不平衡了被这一幕看得更加愤怒。君家尊贵的少主怎么可以为顾家守夜,君玉人又在哪里怎么都没看到他的踪影。
“少主。”君亦凡压低声音喊着,君洛离因为他的这一叫喊,周围气氛一下子跌落到诡异。
君亦凡从顾家奴仆手中接过香朝着顾老爷子牌位很恭敬鞠躬了一下,然后将香交还给顾家奴仆,再由顾家奴仆将这香插进大鼎中完事。君洛离连眼皮子都没抬压根就不愿意在顾家见到君家之人。
“少主这样于理不合。”君亦凡苦口婆心劝说着。“你跟顾小姐尚未成婚怎可以深夜在这里守夜,身子骨不是更加损伤几分了。”
“你是来吊唁顾老爷子,还是有别的事情。”君洛离没有接过他的话,反而很淡漠说着别的话题。眼神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顾以安半分,就连君亦凡都没有得到他的半点眼神。“要是为了别的事情来那就不必言明,你可以回去了。”君洛离懒得听他罗里吧嗦,直接堵死他的后路让他可以走了。
“奉家主之命前来吊唁顾老爷子。”君亦凡知现在时机不对只能低眉顺眼说,在不惹怒少主的前提之下他才可以说这事。
“那你待着吧。”君洛离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懒得浪费口舌跟他再说任何一句滚蛋的话。
“是。”他毕恭毕敬站在君洛离身后候着,眼神却死死盯着跪在蒲团上正在无声落泪烧纸钱的顾以安。
这么瘦弱的小娃娃怎能配得上君家少主,君亦凡暗暗嗤笑着顾以安的不自量力。打从君亦凡进来时就一直敌视着她,她也能感受到来自他强烈凶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呦这又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啊,自己这又是摊上什么事情了,不就是啊离愿意陪着自己守夜吗?自己又没有强制性让啊离陪着自己,是啊离死皮赖脸要来的。他干嘛以那种想要吃人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
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顾以安以自己年长他太多的复杂情绪也就无视他的无礼,没有过多去计较君亦凡的小脾气。
原本这个时间段已是入睡的顾之安一路小跑进灵堂,小脸冻得通红不知觉,顾以安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见门槛那边准备跨脚进来的顾之安。顾之安被逮个现行,讪讪扭动自己的身子,真的很尴尬,他也想偷偷摸摸趁着人少混进灵堂里陪着她守夜,不料却被顾以安慧眼识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来。
“夜深了你怎么还未入睡。”顾以安边说话边将纸钱放进火盆里,“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有。我只是想陪陪啊顾。”顾之安脸红扑扑的声音如蚊低语,君洛离一个如刀子的眼神就那样赤裸裸飘向他,他这是要跟自己抢女人的节奏。“因为啊顾也累,这几天的舟车劳顿还有要处理这几日的繁琐事情。”他越说声音越大,突然扬起头对上君洛离的视线,他完全无视站在君洛离身后的那个陌生人。
“受累的是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打打下手。”顾以安不承认他说的那些话。
第157章 目空一切吗?
“如今爹娘都不在身边,啊顾一人守着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亦是顾家的一份子,理当守夜的名份该有我在内。啊顾都揽过去让我将来如何面对爹娘。何况今夜是太爷爷的最后一夜,我即便是年幼也能撑得住。”顾之安给自己找了个完美台阶下,他说这话时脸不红气不喘,不知情的人皆以为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这么小就懂得孝道为何物。
君洛离听见他的鬼话连篇冷漠扯了扯嘴角,顾之安还真能给自己编瞎话,以这个为说辞让以安无法拒绝他的恳求。人要脸树要皮,顾之安这完全不按照套路来走,简直就是个无耻到无敌。君洛离鄙夷冷哼了几声。
“爹娘不会怪你的,你身子骨还太弱了,守夜会损伤上许久。”顾以安平静说着没有任何波澜。
“爹娘不怪我,我自己也怪我自己。”顾之安情绪突然高涨,他很适合演戏。君洛离真想将他给丢出去,害不害臊还真当他是聋了瞎了。顾之安挑衅看着君洛离,他额边青筋暴起。
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嚣张样子来,两人的气场又被强制性给对上,因顾以安还在君洛离不能发作自己的脾气只得大眼瞪小眼瞪着贱兮兮窃笑的顾之安。顾以安不知两人互相干瞪眼没有发展成任何实际,她心里想得是别的事情。
顾以安对顾之安的作态让一旁的君亦凡心里更加不平衡,这小鬼身子骨弱那他君家少主身子就不柔弱吗?她就只知道护着自家人,不懂得护着少主。他恨恨咬牙厌恶之情油然而生若是此刻顾以安知道他心中所想也只会一笑而过,他又不懂她跟啊离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肆意揣测人心,看到又不是事实的本质。顾以安继续烧着纸钱,还偶尔闭眼梳理事情。也不知小师叔是否安全抵达战火纷飞的楚西,更不知爹爹现在处境是否安全。在弥漫着夜色的靖州九阳子孤身一人坐在顾府屋顶上修行,他轻闭上双眼倾听周边发生的所有声音,他整个人沐浴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孤寂。远在凤城的张逸也席地而坐在台阶上独自吹着萧,指间翩然在萧身上起舞,今夜月色且无眠。不知以安现在如何了。
守夜时顾以安不住打着哈欠,烧纸钱的迷烟都渗入她的眼睛,眼睛都酸涩不止。夜越深温度越低,灵堂里顾以安面前即便是有火盆在燃烧纸钱,这迷烟既涩眼又呛到她喉,风吹进来时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双膝都跪得麻木没有任何知觉。她忍不住用手拢了拢自己身上略大的孝服以遮寒冷。君洛离自觉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拿在手中系在她身上,顾以安身上的大氅还带有他的温度以及那阵茶香。君洛离低头认真为她系大氅时手在绕过她的后颈上时,直接点了她的睡穴。顾以安倒在他的怀中。顾之安看着他这种举动也没有说任何无礼的话。
“夜深了,你一人守着吧。”
他以一种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她离开灵堂,君亦凡见状也追随上去默默跟在君洛离的身后也没吭声。顾之安留下来替她守夜。他轻笑着眼眸中有不可轻见的悲伤。君洛离还是你胆子够大。呼啸而过的寒风也是在嘲笑他软弱,他是真的怕了。
君洛离脚步并不快反倒是在稳着她的身子,她的头不断垂向他怀中。君亦凡的步伐也只能跟着放慢下来,他不可能越过少主走在前方。
顾府里的红梅又落了一簇,飘落在地的花瓣伴着月色而逐渐失去它原有的芳华。白日里的红梅开了几簇夜深却落了一簇。早上的风起也未见红梅有散落在地上。
君洛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随手倒了一杯已凉多时的茶水一饮而尽。坐下来拿出药书蘸上墨汁笔落在一处为注明,他师叔并未编制的那么详细,药书中还是会有些漏洞。候着的君亦凡此时心急如焚,少主他怎么可以做事做到这种低到尘埃里。
“说吧。”君洛离等着他开口表明自己真正的来意,也懒得去推测君家的用意。“总归有个理由能让你风尘仆仆从北方来到靖州。”是在讽刺君家的意图。
“以少主这样的身份,这种姑娘怎么能配得上。”君亦凡将心中不快一股脑都倒出来。“顾家如今都衰退到那种地步了,她还摆着清高的样子不是很可笑吗?少主为何偏偏就守着她这样的一个姑娘。距离她及笄之年还需多年,其中多少变数都可以发生。”
“富贵荣华在你眼中很重要?身份她不比我低浅上几分。”
“顾家也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被吃空的程度有多少,想必少主也不为之知情。少主有权能角逐南源的那个位置,为何不就此为自己争上一争。何必为了一时兴起的情爱就丢失自己前程,这就是在浪费少主的时间与精力。”听起来像是在规劝君洛离,实则还是在威胁他。
“那个位置重要吗?”他冷笑了几声。“比起以安那又算得是什么。”
“少主。情爱之事等你夺了实权投怀送抱的姑娘那就更多,少主也可以挑上一挑。挑选一个比顾家还要好的。顾家之女真上不得台面。”君亦凡在旁鼓动挑拨他,可他压根就没拿南源君家当做是一回事。
“你可知你现在是在放肆。”他的声音带着凉薄。
“放肆又如何,少主这般自毁前程怎对得起家主的栽培。”君亦凡搬出君家主说事企图想劝服他。
“栽培?”他眼皮子一抬嘲讽之意更深“这话是出自你的心还是代表整个君家。还是说你想越过君家来拿捏我。”
“亦凡不敢。”君亦凡后背透着冷汗,他君王气场太足稍稍释放下便能让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是十分难受。“亦凡是为了少主想。还望少主能明鉴亦凡的忠心耿耿。”
“随意揣测家主该当何罪,质疑少主的决定又是犯了哪一项族规。你若是想要跟君玉落得同样下场,你就随意揣测人心。”他耍耍嘴皮子就能危言耸听,君亦凡脸霎然一白,跪着的双膝都松动下。怪不得自己没有见到君玉,族中也没有收到君玉任何的消息,原来是多事被少主给处置了。“所以你还是想劝说我去南源君家夺权。”
“亦凡不敢。亦凡只觉得这一切本就该是少主所得,若是白白落在他人之手甚是可惜。还望少主三思而后行。”
“我若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三思而后行,怕是现在的你都离不开顾家大门。”
“少主不听劝亦凡也没辙。”君亦凡往后路退了几步特意给他点上迷雾,想借此迷惑他。却被君洛离揭穿却不说白,君亦凡的目的性太强了,他想要强行拆散自己跟以安,却不知自己骨子里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他的嘴角扬起邪魅的笑容来让君亦凡看得痴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可知蒙蔽是种什么代价。”
君洛离再一次倒了一杯茶水在鼻间清嗅,君亦凡眼中闪过的慌张被他轻易给捕捉到了,或者说他的来意是不被君家家主所认可的,他是与君家家主的想法背道而驰。君洛离虽生性淡泊却也不喜被任何人给算计过活。敢算计他的人基本上就没有落得好下场。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际君亦凡都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待着着。现在跟他玩权术之争这不是在给他找乐子笑吗?堂堂五方君主是那么的无能吗。却被自己的手下人给随意惦记上了,这种感觉真是可笑至极。
君亦凡越是妄意揣测他的心思越是能招来杀身之祸,因啊玉还在金陵他不便出手斩杀这个心思不好之人。君亦凡不知君洛离对自己已起杀机。
“少主,亦凡从未想过要蒙蔽少主任何事情。只是觉得顾家之女真的配不上天人之资的少主。”
君洛离容貌生得极好堪比在世潘安,一袭白衣衬托出他的超然脱俗,眉眼如画,唇色如樱,他的眼眸勾人心魂令人沉沦在他的眸中,精致的五官非凡品。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场又不像世家子弟那样跋扈,反倒是淡泊到只剩下清雅。他只用白色发带束自己的头发,他露出慵懒的笑容,眼中闪过的精光就是在筹划着什么。
“皮囊真的重要?眼花缭乱总会迷人眼。”像是在说笑当中,又像是在认真与君亦凡交谈中。君亦凡摸不透他此时在顾想写什么心思,只能接着顺着话在北方君家他从不深陷在任何权利之夺中,反倒是抽身退离那权势。手中从未沾染过那应当行驶的权势。越是这点越是被君家家主所欣慰。涉世的人都很少能有他这样的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你若是来做说客,此路便不通畅。我跟你是两种人,你企图想要的从我身上是不会寻迹到的。你我追寻的统统不是一物。”君洛离淡漠疏离的眼中带着更加深沉的情绪,君亦凡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从他身上就能轻易得到。
“可少主肩负君家的兴荣昌盛。”君亦凡不死心的追问。
“可那又如何?”他眼眸紧缩骤然结冰,对君亦凡的语气也重上几分,他不想在顾家出手处置眼前这个傲慢无礼之人。“是你把君家看得太重。”
“少主这是在说笑不成?君家是哺育少主多年的,少主本就是要继承君家的一切。南源君家的未来也赋予在少主身上。”
“哦是吗?”他眼皮轻抬带着讽刺笑容看着说大话的君亦凡。“南源君家算得是什么东西?”淡漠的语气让君亦凡气得敢怒不敢言手攥成拳。少主他这是在目空一切。
第158章 他与她
真正的君洛离是有那资本目空一切,凌驾在南源君家之上。他拥有滔天的权势却不喜在权术上玩弄些勾心斗角。南源君家现在所有的策略以及权术都是些他玩剩下的玩意被人所捣鼓着,被君家的人所变通穿插着。论起来他成就了君家而不非君家成就了他。他自有资本去宣判君家是否能继续在南源存活下去。
“少主慎言。”
“如果没事就回北方去,少在我面前碍眼。”君洛离薄唇轻启突然间发脾气呵斥君亦凡的多事,君亦凡没办法反驳咬着牙应下来。
若不是因为他身体里流着家主的嫡亲血脉,自己怎么可以会对他如此卑躬屈膝。自己能力远远盖过他,强超他太多太多。若不是因为出身上差了他一大截,是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赶超不上的,自己绝对不会这般低三下四去讨好他。除非自己能够将他拉下水,或是能顺利除掉他自己就能被推选上那个位置。灰暗的念头一下子跳跃上他的脑海,却被他立马就给否定了。现在的君洛离依仗着九重山这是北方君家能够博得南源君家的一大胜算,九重山的身份完全可以在南源君家的选拔中脱颖而出,若是自己起了歪念头断送了这一枚好棋就得不偿失,自己还指望着他为君家扫平选拔中的一切阻碍。让君家更上一层楼,自己还未到那种被利欲熏心而做出蠢事的地步。君亦凡低下头时眼里闪烁着的不明算计。
眼前的君洛离还不知他闪烁间起了歹心,若是知晓了他心中所想,也不知该是嘲笑他的天真还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连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都没有弄清楚就企图想弄垮他。是可悲还是可笑。
守夜的顾之安延续顾以安做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这个是苦差事,反倒是觉得能替她分担是种好事。忽然间他想起了往昔在神族她也曾陪着他一起罚跪在茂盛阴凉的树下,他的老师审阅过他的课业后失望透顶,说他完完整整就是在同窗的。他性子过于淡泊不喜争夺也就没有去反驳老师的话也没有去顶嘴。被罚跪在那树下重新写课业。正巧途经过此处怀里抱着海棠花花枝的她看到树下跪着写课业的他。敌不过心中的好奇一跳一跳过来,没有半点神女端庄的模样。
“头一次见到跪着还专心写课业的。”谑而不虐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来,那声音清脆的就跟挂在他殿中那个铃铛相似,铃铛边上还与难得一求的五彩羽毛所衔绕在一起,垂着缕缕彩色流苏在风中摇曳着。是母亲特意在他生辰时送于他的。在方圆几里他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声音,忍不住抬起头想看看是谁,脑袋却磕在她抬着的下巴上。她丝毫没有防备被磕的一阵疼,捂着自己疼痛的下巴倒吸冷气。
“脾气一点也不好,怪不得会被罚跪。”她不住揉揉自己的下巴,张张了自己的嘴巴故作凶样,努力在张扬自己的跋扈,像个没有尖锐獠牙毛茸茸的小老虎。
“你是谁怎会出现在此处。”看到这么一个眼生的小姑娘他忍不住发问,她是第一个能让他产生异样感觉的小姑娘,心中痒痒涟漪不断。
“没有礼貌的小孩子。”她生气的嗓音又是甜甜的糯糯的。“我来神族做客的,一直都在殿中不喜出去散步,你自然是没有见过我。”她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身份,只说了是神族的客人没有说是从哪方界位来的。“你…”她探过头去看他究竟是在写哪方面的课业,一看就吓一跳。神族的课业这么难,要是让她一个成天在外面疯玩去写恐怕就会要了她老师的半条命,她转过头去轻吐了吐舌头,庆幸自己的课业还没难到这种地步。
“弥熙,你课业完成的怎么样了?”快步走向他们手里还握着戒尺的老师,脸上尽是不快。他正好看到正在聊天不认真完成课业的弥熙。
“还未写完。”
他低垂着眼眸如实回答老师,不料引起老师更大的愤怒。平时里一向课业好的他竟然也会抄同窗的,还被自己亲自给逮住了,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一片期望。无奈之下只好想了个法子想给他个警戒,让他跪在阴凉的树下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顺道隔离他跟同窗能好生完成课业。不曾想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跟一个小姑娘在嘻笑。老师摇摇头叹了口气。
“弥熙你明知道自己身份摆在那里,现在这样玩闹怎对得起你的父亲平日里对你的教导。罚你再跪上两个时辰。”老师也没说穿他的身份,反倒是将那四个字念得很重,他现在上学时的身份仅仅就只是个神族里普通的少年而非神子。神帝在他身上寄予厚望,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回报神帝,自己也是会无脸去见神帝。
老师痛心疾首捶捶自己的胸膛发出长叹,她觉得现在气氛很诡异跟尴尬。好像是自己先开的头他才回应,是自己拖累了他,让他老师误以为他没有认真写课业。她皱眉着准备为他开脱。
“我迷路了,是他在给我指路。”她说了一个谎言,在他明亮的眼眸中她的模样深深去眼。她努力在他老师面前装出一副自己迷路的可怜模样来。“是你错怪他了,该罚跪的那个是我。”
“没完成就是没完成,受罚理当按照老师所言。”他也犟着跟往日不一样的脾气。她为难的眨巴眼睛。看了他一眼直接双膝跪下来陪着他。“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我也有错,要跪就一起跪着。而且在家中我也常常跪着。”在他听来是那么的略带心酸。她说的常常跪着只不过是为族人祈祷而跪着,平日里谁敢让她下跪,那是不想要命了吧。“跪一跪就习惯了。”她笑容如阳深照进他心中幽暗之处,这种笑容是在他母亲身上常常就有出现过的。好熟悉好怀念。
“老师。”他轻声叫了一声。“她没有错该跪的是我,请老师免了她责罚。”
“你这个小姑娘又是从哪里来的。”老师这才对小姑娘的身份好奇,她眼生的很。在神族行走了那么久纵观上一番也未见过这么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