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昭行by南月知清
南月知清  发于:2025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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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的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
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保全自己,便只有一条路可走——掌控林家!
当今世道艰难,盛京形势更是波云诡谲。
虽然刚刚得以险象环生,但林知清能感觉到这平静繁荣的盛京之下依旧有很多危机存在。
仿佛暗中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一切,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伺,试图将所有人拉入深渊之中。
所以,必须变强!
先掌控林家,将外部势力排除,培养自己的势力,再把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
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也能让自己在这方世界过得更好。
至于如何掌控林家?
林知清眉头微蹙,思索起所有已知信息。
林家现在明面上只有一个林从礼管事,但实际上还有一个二爷爷和四叔分庭抗礼。
这三人目前就是林家真正的掌权者。
林知清想掌控林家,必须先获得这三者的权力。
不管是通过影响、控制、求取还是命令,只需要能够使用这三人手中的权力,便能让林知清放手施为,把林家打造成铁板一块,而后再发展壮大。
只不过,想要获得三人手中权力的使用权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先说林从礼,在这次案件调查当中,他对自己的固有印象应该是有所改观的。
但此人是个不懂变通的老古董,林知清一个女性想掌权,他估计会有很大的意见。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从礼掌握的可是的家族立法权。
什么东西是对的,什么东西是错的,都是有族规家规约束的。
甚至于在很多宗族里,家法是大过朝廷律令的。
而林从礼便是掌握着林家的这项权力,所以也是最古板、最受人敬重的人。
这和他那么多年的恪尽职守、认理不认亲有很大关系。
所以,想要左右,甚至取代林从礼,是非常难的。
第二个掌权者便是四叔……他难度也大!
毕竟林知清亲手将他的女儿送回了老家,这种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
不过四叔手中握着的乃是人事之权力,这也很重要。
林家一切丫鬟、仆从等的采买任命,各个管事、管家、侍卫等的职位变动,都由四叔来斟酌确定。
和四叔这种圆滑世故的聪明人争权,或许比和林从礼那样的古板之人争权的难度还大!
而排除掉这二人,便只剩下林知清的二爷爷了。
她穿越至此,还没有见过这位长辈。
听木婶说,这位二爷爷掌管着林家的财政大权,一直在外做生意。
林家这两年的产业似乎并不景气,二爷爷忙的焦头烂额。
甚至他似乎还有不少次想当众宣布撂挑子不干了,也有想分家之类的想法。
究其原因便在于“钱”字!
二爷爷掌控的乃是家族对外的产业和对内的俸禄发放等财政经济大权。
林知清想要获得他的认可,或者更干脆一些,挤走他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就需要会赚钱!
要么就是让二爷爷看到她的能力,以后以她为主,不过这一项基本不可能,财政大权一般来说就只能握在一个人手里。
否则若是出现她要投资一个产业,二爷爷要投资另一个产业,钱只有一份,那到底要投资哪个?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二爷爷,也让林从礼和四叔,甚至于让林家所有人都知道并认可……她林知清掌控财政大权,只会比二爷爷做的更好。
这样的话,在她掌控了财政大权后,才能根据前世知识来慢慢改变林家。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赚钱!
赚大钱!

由此才知道她大概要每月赚多少钱才能补上林家目前的亏空。
林家目前的条件和情况肯定是每况愈下,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说林家那么大的府邸却处处破旧没钱修缮,就从他们这些小姐公子到丫鬟书童的穿着首饰都能看出来。
比如一些丫鬟衣服的衣角都已经浆洗得发白褪色了都没换。
再比如偌大林家,平日里却显得空落落的。
但林知清能感觉出来,当初林家建那么大绝对是因为人多,不仅仅林家嫡系旁系人丁兴旺,还有丫鬟仆人成群,所以房间才多。
如今呢?
大多数房间都空着,显然是买不起、养不起那么多仆从了。
总之,光是从一些细微处,林知清都知道林家的状况越来越差。
最起码钱上肯定是有亏空的。
所以,她当务之急就是需要去了解清楚,目前到底有多少亏空。
届时,她若是能展现出补上这个窟窿的能力,甚至站在前世巨人们的肩膀上,显露一些超越时代的知识,那拿下财政大权便有很大的可能了。
毕竟没有谁会讨厌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更多银子的财神爷。
于是次日,林知清早早的便去了西院,但不出意外地吃了一个二爷爷的闭门羹。
随后她便去找林从礼、林十安等很多人了解了情况,虽得了不少冷脸,倒也掌握了一些信息。
林家,目前有酒楼、茶馆等产业,加上大伯、四叔的俸禄,月入大概一千五百两银子。
而支出呢?
足足有一千八百两!
这就意味着,林家人吃马嚼的每个月就有三百两的亏空!
亏空了怎么办?
将一个个产业变卖,然后变成银子,然后再继续亏空,亏空到最后又要卖产业……由此变成了恶性循环。
这确确实实是不对劲的。
要知道林家的某些产业目前来说应当是很赚钱的,如此亏空肯定出了问题。
不过如今林知清还未掌权,还轮不到她去说话。
故而她的目标也很简单了。
一个月至少赚够两千两白银!
只需要赚那么多银子,便足以弥补如今家族的亏空,也能让众人看到她的能力。
等她借此机会掌控财政大权,才好去彻查产业情况,才能去改善经济状况,才能让林家借此发展壮大。
毕竟若要让林家发展得足够壮大,钱是第一关。
“钱多好办事”这句话,不管在哪个朝代都一样盛行。
有钱可使鬼推磨!
但赚钱怎么赚?
“南月……”林知清立马想到了原主的好闺蜜。
陆南月开着医馆。
且按照她的意思,那医馆自己也有一份,但除了陆家姐弟,其他人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想来这也与林家规矩严苛有关系。
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满盛京乱转寻找“商机”,不如去了解一下医馆的生意如何,要知道前世她也是一名“医生”。
当然了,出去也可以顺便逛逛,若是真有商机的话,她也可以借此机会想想赚钱的法子。
“木婶,我出去一趟,帮我备车!”
上了马车以后,她戴上帷帽,不时向窗外张望。
盛京城不愧是盛京城,虽时辰尚早,但街市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商品,非常有烟火气。
且那些小贩都是席地而坐,面前只铺一块布便可以做生意了。
林知清正要叫停马车,却被木婶阻止了:“小姐,这边是西市,咱们是不能下车的。”
“为何?”林知清不解。
“西市乃是盛京城的破瓦寒窑,与我们的身份不符。”木婶回答道。
林知清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西市就相当于盛京城的贫民区,大户人家的人一般并不会踏足。
可她一路上看过来,只觉得这西市还达不到“破瓦寒窑”的地步,不说多繁华,井然有序是很明显能看出来的。
如此看来,大盛的国力应当是比较强盛的。
这也让她更加期待那东市市集是何模样了。
随着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林知清发现周边的街道宽敞了起来。
而且街道两旁根本见不到“席地而坐”的人。
每一家店铺前都挂着红灯笼,上面写着店家的名字,店铺前除了排队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小摊子。
“小姐,先去吃点东西吧。”木婶指了指向了一家面馆:“你从前最喜这家的清汤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刚好可以尝尝。”
林知清点点头,这两天她的心一直提着,确实没能好好吃东西,现在倒是真有些饿了。
林知清一下车,林家的车夫便架着马车去了“拴马桩”的方向。
林知清细细品尝以后,发现那清汤面的味道确实不错。
观察了一会儿后,她彻底打消了做吃食生意的想法。
就拿这家面馆来说,除了清汤面,其他各种汤头的面条就高达四十多种。
鸡肉、牛肉、肥肠等等,数不胜数。
且这些面条的味道闻起来都不错,林知清自己的那一碗清汤面也是回味无穷。
这味道她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只不过……价格贵了点。
本以为这地方应该像是种田小说里的一样,盐、油、酱酒等东西紧缺,食物味道难评。
可林知清实地看过以后只想表示,再也不相信小说了。
不仅面条,在小说里面登场次数比较多的“香皂”“服饰”“豆腐”等东西在盛京城也随处可见。
就连火锅、奶茶等新玩意儿,在这里都能找到一些平替。
嗯……留给穿越小说女主们的技能越来越少了。
思绪翻滚间,林知清看到了一间书肆。
初来乍到,林知清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文化结构,也想看看卖画本子的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于是乎,她提步就往书肆走,可还没走两步,袖子便被木婶大力拉住了:
“小姐,这里我们进不得。”她一脸惊恐。
“为何进不得?”林知清蹙眉。
还不等木婶回答,书肆里的小厮见林知清靠近,小跑着出了门:“这位小姐,烦请你尽快离开。”
他的面色严肃,仿佛下一刻就要撸起袖子打人了。
林知清满脸问号,木婶将她拉远了几步:“小姐,女人是不能进书肆的,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啊?”林知清太过惊讶,以至于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为什么?”
木婶一愣,她也解释不出来为什么。
她已经将这件事当成了铁律,并没有思考过到底为什么。
木婶愣怔之际,那书肆里的小厮居然端出了一盆水,尽数撒在了方才林知清站过的地方,卖力清洗了起来。
这么夸张?林知清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鞋底。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踩到狗屎了,离离原上谱。
“这盛京城没有女人能去的书肆?”林知清蹙眉。
木在她身边轻声道:“小姐,你忘了老爷是怎么死的了……”
话说完她神情便是一黯,小姐的确是忘记了。
她只简单提到过一些老爷的事,却也避开了一些敏感的话题。
曾经林从戎名下有好几家女人可以进的书肆,但现在都已经贴上封条了。
看来写小说和画本子这条路堵死了……林知清内心哀叹。
穿越者的必备技能,比如蒸馏酒、茶叶、火药等能赚钱的东西,林知清倒是真的知道不少。
但是大盛这种情况,女子想用那些法子来赚钱是不太妥当的。
一来容易招人觊觎,二来女子的身份受限。
女子,女子,只要是女子便理应受到压迫么……林知清内心叹了一口气,旋即转身而去,不再想小说画本的事。
木婶亦步亦趋跟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弯着腰,仿佛生来理应如此。

她莲步轻移,身姿曼妙,引得不少人回头张望。
木婶情绪不高,但还不忘替林知清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朝堂上有不少人弹劾老爷和夫人。”
“可让女人读书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林知清忍不住问了出来。
但看着木婶脸上迷茫的表情,她面色一滞,到底没有多问。
根深蒂固的偏见存在于言语当中,却诞生于大环境中。
身处其中的人只能被动接受,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林知清没了逛街的心思,很快便找到了陆家的医馆。
陆家到底是陆家,虽只是一间小小的医馆,但门头和装修风格却是花了些心思的,看上去不奢华但十分古朴出挑。
且店内的格局也很特别,是林知清没见过的设计。
只一眼,她就断定这门头不是出自陆南月之手,反而带着陆淮的风格。
她刚踏进门口,便有丫鬟迎了出来,语气十分熟稔:“知清小姐,我家小姐正忙,你先尝尝店里的毛尖,小姐会诊结束后亲自过来招待你。”
说着,便将林知清引向了二楼雅间。
林知清本以为所谓的会诊用不了多长时间,可等待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长。
从外面看上去,这医馆的生意一般,但内里的人却不少。
她注意到,二楼雅间外站着好几个服饰各异且面生的丫鬟。
陆南月不会放这么多丫鬟在这里当摆设,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丫鬟是病人带来的。
再具体一点,应该是某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和小姐带过来的。
果不其然,林知清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每一个从雅间里面出来的病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且都是从后门走的。
她心中有数,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待她刚喝完第二盏茶以后,里间突然传出了一道不小的娇喝声:“姓陆的,我至今尚未婚配,又不是上赶着同别人做那种事情,你何必侮辱我?”
随后传来的便是陆南月略带焦急的声音:“花小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基本情况?这种事情怎可宣之于口?”那花小姐似乎是意识到了她还在医馆,压低了声音。
“不是我想窥探你的隐私。”陆南月轻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你的病症特殊,我怀疑是有人在皮肤上抹了某种秘药,以此来控制你,要不然一般人对肌肤接触的需求不会这么大……”
林知清竖起耳朵,可还没听多久,丫鬟便放下了里间的帘子,声音一下子就有些听不清了。
肌肤接触……林知清摸了摸下巴,这病症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拧眉想了想,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那花姑娘对症状的描述倒是同她知道的一种病症有些相似,但是否是那一种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想到这些,林知清招手叫了丫鬟,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丫鬟会意以后,借着上茶的机会进了里间。
“小姐,可是坐不住了?不如我们出去逛逛,这里的人太杂了,叫人看到你在这儿,说不准会传出多少腌臜话来。”木婶盯着四周,忍不住提醒。
林知清摆摆手,眼看着丫鬟走出里间朝自己点头,立马起身跟着丫鬟往里走:
“木婶,你在外面望风。”林知清扬了扬下巴,见木婶点头,这才进了花小姐她们旁边的房间。
“姓陆的,我把身边的丫鬟都带来了,你现在也检查过了,她们身上并没有任何药物,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能不能治?”花小姐的声音传了出来。
林知清将耳朵贴在了墙上,以便自己能听的更清晰。
陆南月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花小姐,我学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那花小姐一听到这话,立刻拍了拍桌子:
“姓陆的,过段时间我便要成亲了,要不是听说你这医馆药到病除,我怎会千里迢迢从汴梁赶来盛京?”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陆南月也束手无策,我竟不知你的名声是如何传出去的,可笑!”
陆南月平白无故遭了这么一通埋怨,当然是不依的,可还没等她说话,花小姐便再次开口了:“我本打算等此事了结后给你封一百两银子作为谢礼,没想到又碰到一个骗子……”
听到这里,一墙之隔的林知清眼前一亮。
一百两银子!
花小姐的症状同她所知的一种心理疾病有些相似,从方才陆南月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心理学疾病”的概念,甚至没有专攻这方面疾病的大夫。
在她从前的那个世界,心理学未传入之前,也有身体十分健康的人突然寻死的例子。
花小姐的出现让林知清意识到,现在的世界虽然没有心理学概念,但仍有心理学疾病患者存在。
如果自己重操旧业,拾起“心理咨询师”的老本行,是否可以赚钱呢?
眼前的这个花小姐,就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对象。
想到这里,她吩咐丫鬟去隔壁通报一声。
很快,丫鬟便回来带路了。
少倾,林知清推开门以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戴着帷帽、看不清表情的花小姐。
她点头示意了一下,那花小姐却扭过了头,不欲与她说话。
“花小姐,你方才说了这么多的话,先喝口茶润润嗓子。”陆南月察觉到了气氛尴尬,起身将林知清拉到了角落里。
而后,她朝着林知清挤了挤眼睛。
林知清知道她这是在询问自己有几分把握,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了一句没问题。
陆南月闻言,嘴角微微翘起。
先是回拍了一下林知清的手,这才将她带回了桌旁:“花小姐,这位是林姑娘,她对你的病有两分见解。”
“你会治病?”花小姐上下扫视了一圈林知清,语气中满是怀疑。
“花小姐安好。”林知清脸上挂着一个得体的微笑:“不瞒你说,你得的这种病我曾经见过。”

“千真万确。”林知清非常肯定。
可花小姐却皱了皱眉头:“听你声音如此年轻,如何会接触到这种怪病?”
“莫不是哪个贱皮子想抢我婚事,刻意来唬我的吧?”
她言语中多有试探。
“花小姐,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难听了,又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围着你未婚夫转的。”陆南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哼,这盛京城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花小姐的姿态放得很高:“我来外祖家不过一月,不知见了多少矫揉造作的女人。”
陆南月没听出来花小姐的弦外之音,林知清却听出来了。
花小姐不放心自己这个人。
于是她抬手将帷帽摘了下来,一张芙蓉面就这样暴露于人前。
花小姐没想到帷帽下竟然藏着这么一张精致的脸,一时间有些失神:“林姑娘,你用什么法子保养的?”
她憋半天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林知清浅浅笑了笑:“我再怎么保养也比不上花小姐天生丽质。”
她深谙一句话,不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夸就对了。
果不其然,花小姐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林姑娘的小嘴真甜呀。”
见自己的“主顾”被哄开心了,林知清这才进入正题:“花小姐,你平日里是不是随时随地需要有人陪在身旁?”
花小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没错,不仅要陪在身旁,平日里我总控制不住牵丫鬟的手。”
“甚至……”她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却在看到了林知清鼓励的眼神后缓缓张口:“甚至入夜后也需要丫鬟陪同才能睡觉。”
“只要身边没人,我便有些控制不了情绪。”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愁眉苦脸的,显然是非常烦恼。
林知清适时地拍了拍她的手:“你确实是得病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你小时候也生活在汴梁吗?”
花小姐反客为主,抓紧了林知清的手,心中总算是舒服一些了:“我从小便在汴梁长大,可我的父母一直在外经商,偌大的府邸只有我一个人住,着实无聊。”
林知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汴梁风景极好,你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一旁的陆南月双手环胸,有点摸不清林知清的路子,聊天就能治病吗?
花小姐已经被林知清的话题带进去了:“本小姐虽然是汴梁人,但从小就被关在家里,我父亲怕我被拍花子拐走。”
“不让出门也就算了,府里都是些老嬷嬷,也没个像林姑娘这样的姐妹陪我玩耍,着实无趣。”
说着,她还摸了两把林知清的手。
林知清点点头:“花小姐,你不止想和身边的人触碰,甚至想和她们拥抱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心事被说中,花小姐的手僵了僵。
林知清将她的手放在双手中间,轻轻揉了起来:“或许,你有听说过皮肤饥渴症吗?”
“皮肤饥渴症?”花小姐和陆南月同时开口,眉宇间尽是疑惑。
林知清点点头。
没错,就是皮肤饥渴症。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触觉剥夺”。
别误会,这个病症并不是说皮肤缺水或干燥。
皮肤饥渴症是心理学中的一种比较典型的病症。
简单点来说,当人们想要得到的触摸量——例如牵手或拥抱,这种需求和实际收到的接触量存在差距时,就会感到皮肤饥渴。
皮肤是一个人身上最大的器官,上面有上百个神经末梢,当神经末梢受到刺激时,信号就会发送到大脑。
因为这种病症实在特殊,很多人都会将其跟“性”联系在一起,但这二者八竿子打不着。
就像肚子饿了会响一样,皮肤饥渴症是身体在向大脑反馈没有获得足够的触摸。
睡觉时习惯性夹住被子或搂着玩偶,和朋友在一起喜欢挽着胳膊走,这都是“皮肤饥渴症”的基础表现。
当然,如果是重度皮肤饥渴症的话,症状要比这种基础表现严重得多。
就比如眼前的花小姐,她便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林知清耐心解释了一遍后,花小姐和陆南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大夫,陆南月对这方面更加敏感:“知清,那花小姐为何会得皮肤饥渴症?”
“花小姐的父母多年在外奔波,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和成长,时间久了,她便汲取不到足够的感情。”
“这种感情不仅仅是正向的,负面的也没有,久而久之,她便会通过触摸来感受自己的感情,满足大脑的情感需求。”
林知清两句话便将事情说清楚了。
“你这话说得神叨叨的,我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因为从小缺少陪伴而得病。”花小姐眼圈发红,但嘴上却还是有些怀疑这个说法。
不怪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毕竟这个世界对“得病”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身体上。
“心理疾病”对这里的人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有的人就算是得了这种病也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林知清想赚钱,就必须让大家意识到除了身体会得病,心理上同样也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她神色认真道:“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有身体会得病?”
花小姐和陆南月对视一眼,虽未说话,可她们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了“难道不是吗”的意思。
“不是的。”林知清摇了摇头:“人所在的环境和产生的情绪都会影响人的精神状态,时间长了大脑就会不堪重负。”
“比如有的小孩儿天生不爱同别人接触,有的人常常会性情大变,这都是一些常见的心理疾病。”
陆南月听到这里,拍了一下手:“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儿,淮南王妃前些年得了一个小世子,可世子从小便不爱讲话,还经常大喊大叫,颇为奇怪。”
自闭症……林知清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孩子是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喜与别人交流,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
“那得了这种病应该怎么治?听起来好像不能用药啊。”陆南月捏着下巴认真思考。
也能用药,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种药物。
林知清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想了想,换了个大家能接受的说法:“这种病症是不能根治的,如果有人在一旁陪伴、引导的话倒是可以缓解。”
陆南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一旁的花小姐听到“不能根治”几个字就急了,她一把捏住了林知清的手腕:“那皮肤饥渴症呢?这个也不能治吗?”
林知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急,能治。”

听到“能治”两个字,花小姐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没骗我?”
在看到林知清摇头以后,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你快说怎么治,要是敢戏耍本小姐,我要你好看!”
“嘿,你这个人的嘴怎么就这么毒呢?”陆南月咬牙切齿。
花小姐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陆南月翻了一个白眼,这才看向林知清:“知清啊,你说说这病该怎么治?”
“这个说来也简单。”林知清铺开桌上的白纸,可即将落笔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会写繁体字。
“南月,你过来。”林知清朝着陆南月招了招手,而后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啊,这……这样能行吗?”陆南月压低了声音。
“放心。”林知清点了点白纸:“就照着我同你说的写。”
少倾,花小姐便拿到了那张“药方”。
“狸奴一只,福孙一只,月宝一只……”看着看着,她便皱起了眉头:“林姑娘,你看上去温和有礼,怎的心肠如此歹毒?”
“你若要人参雪莲我倒是能找找,但这药方上全是动物,入药实在太过残忍,我绝不答应。”
陆南月脸上也满是不赞同,但她这会儿她也不好拆好姐妹的台。
林知清却抿唇笑了笑:“花小姐果然纯善,但这药方并不是让你去抓药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小姐皱眉。
“缺什么补什么,这药方就是这个意思。”林知清点了点那张薄薄的纸:“花小姐不曾养过动物吧?”
“那些小东西又麻烦又难打理,谁爱养谁养!”她边说边摆手,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我说林姑娘,你是不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这算什么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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