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昭行by南月知清
南月知清  发于:2025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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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的白小姐突然“验证?验证什么?验证我是不是真的瞎了?居然连你都想来看我的笑话!”
“白小姐,不是这样的。”林知清沉声道:“你的眼睛还能治,我们并不是来看笑话的。”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白侍郎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我侍郎府?”
“连宫中的御医都对灵儿的病束手无策,你一个黄毛小儿,竟然敢在此招摇撞骗!”
“见过御史大人,我叫林知清。”林知清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晚辈礼:“白小姐的眼睛对光源有很强烈的反应,这不是一个失明之人该有的反应。”
“你闭嘴!”她的话引起了白小姐的反感:“难不成我是在装病?你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我一刻钟都不想看见,父亲,让她走!”
白侍郎看向林知清,眼神十分犀利:“你都听到了?如若你还赖在这里,我现在就让人去林家通知林从礼!”
“林家老侯爷最是纯善,怎么会教出你这样谎话连篇的人来,给我滚!”
一旁的白小姐缓缓站了起来,边抹眼泪,边死死盯着林知清:“父亲,我的眼睛现在很不舒服,她方才就是用腰间的铜鉴照我的眼睛的……”

第67章 天上掉下个小老婆?
听到这话,白侍郎上眼睑上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向林知清的眼神更加可怖。
在这种无声的威压之下,花小姐咽了咽口水,她从未见过舅舅如此凶狠的模样。
恐惧让她心生退意,拉着林知清便想往外走。
林知清被她拉了一个踉跄,下意识扒住了门:“等等,她说我用铜鉴照她的眼睛了!”
“你居然还敢提这个,方才我顾念着老侯爷的面子没有当场拿你是问,你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来人,将她押去官府,告她私闯民宅……”
白侍郎一挥衣袖,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手直愣愣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父亲,你……你为何还不将她赶走?”白小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胡乱抬手擦着眼睛。
场面诡异得有些可怕。
花小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松开了林知清的手:“等等,表姐,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林知清和白侍郎也紧紧盯着白小姐,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白小姐被这场景弄得有些迷糊了,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父亲,你为何还不将她赶走?”
“不!”白侍郎摆了摆手:“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再上一句?”白小姐的手紧紧捏着,她回忆了一下,试探性地指向林知清:“她用铜鉴照我,我的眼睛不舒服。”
“不,我没有用铜鉴照过你,你别污蔑我。”林知清缓缓走向白小姐。
听到她狡辩,白小姐瞬间怒了,直接指向了她的腰间:“你竟然还敢撒谎,若你没有照我眼睛,那这是什么?”
此言一出,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白小姐的手抖了抖,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的眼中饱含热泪,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柔和……
白小姐猛地反应了过来,她怎么会看得见父亲眼中带泪呢?
还有,她怎么能看得到林知清的腰间系着铜鉴呢?
巨大的惊讶冲进了她的脑子里,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苍老的父亲、鲜活的表妹,清瘦的林知清……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白小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看见了!
强烈的喜悦直冲天灵盖,她大口喘气,身体摇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花小姐和白侍郎太过激动,甚至都忘了动作,直到眼疾手快的林知清艰难地扶住了白小姐,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将人放到了椅子上。
“林姑娘,表姐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花小姐紧张地问。
林知清苦笑了一下:“我不懂医术。”
她不是过来替自己女儿治病的吗?这话让白侍郎有些摸不着头脑,花小姐却一下子便听懂了:“舅舅,快让府医过来看看!”
“诶……诶,府医,快去请府医!”白侍郎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了一个丫鬟:“去,去把夫人也请过来!”
几个下人的动作很快,白夫人从庄子上赶回来时,府医去了白小姐院子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她不知内情,还以为是自家女儿出了什么事情,进门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而此时,白小姐的周围站满了人,林知清倒是被挤到了外围。
白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三无千金”,她不由得蹙眉:“林知清?你来干什么?”
不待林知清回答,花小姐便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舅母,林姑娘是我请过来给表姐治病的大夫。”
“放肆,前些日子上的春日宴你便大放厥词要开医馆,没想到这医馆居然开到我白家了。”
“我家灵儿很健康,这里不需要你,来人,送客。”白夫人对林知清很是不喜。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白侍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看谁敢!?”
白侍郎这一出声,周围的人一瞬间噤声了。
“你……你这是作何,怎的护着这个丫头?”白夫人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许多种可能性。
就连白侍郎要娶林知清做小老婆,自家女儿发现她们的奸情,然后被气病了的这种剧情都想出来了。
“娘亲!”清脆的喊声响了起来,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哭腔。
白夫人一愣,根本顾不上其他人了,拔开白侍郎就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脸还是那张脸,就是眼睛红了些,而且……亮了些?
白夫人根本没细看,就将白小姐搂进了怀里:“灵儿,你眼睛不好,怎的还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晦气!”白小姐尚未开口讲话,白侍郎就甩了甩袖子:“谁说我家灵儿眼睛不好的,你再仔细看看,她眼睛好得很!”
听到这话,白夫人心念一动,低下了头,而后,便对上了一双不再空洞、死寂的眼睛。
她拉开了些距离,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伸手在白小姐眼前晃了晃。
白小姐眼睛一酸,忍不住抓住了母亲的手:“娘亲,我看见你了,我又看见你了。”
她的语气虽平淡,但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少顷,两个女人的哭声便一起传了出来。
白侍郎也偷偷地摸了摸眼睛。
他想象过很多次女儿复明的场景,但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他却有些手足无措。
“老爷、夫人,大喜啊,小姐的眼疾居然真的好了!”府医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白侍郎的胸口微微起伏,长舒了一口气。
花小姐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林姑娘,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知清。
林知清摇了摇头:“我还需要观察一下。”
她话音刚落,白侍郎便将白夫人拉了过来,又把一干人等遣了下去。
林知清指挥花小姐将房间内的窗户全部打开以后,这才看向了白小姐的眼睛。
“感觉如何?”她在白小姐面前挥了挥手。
“感觉很奇怪,我说不出来。”白小姐有些激动。
林知清很有耐心,提了好几个问题,一直引导着白小姐。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林知清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我好了?”白小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语气中满是怀疑。
“表姐,你能看到我吗?”花小姐俯身蹲在了她面前。
白小姐点了点她的鼻子:“能看到,看得很清楚,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起身,绕着门外转了一圈:“看见了,我能看见了!”
她巴不得向每一个人宣布这个好消息,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子。
白夫人看到女儿兴奋的样子,高兴之余不由得有些疑惑。
女儿怎么突然就复明了?
下一刻,白侍郎便郑重其事地冲着林知清作揖:“林家丫头,方才是我冒昧了,还望你不要见怪。”
林知清往旁边侧了侧身体,躲开了那一礼:“侍郎大人言重了,白小姐好了,也不枉我来一遭。”
“灵儿是你治好的?”白夫人一脸惊讶。
“没错,林姑娘一大早便找上了我,说有法子医治表姐,我原本也是不信的,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做到了。”花小姐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林姑娘,实在是谢谢你。”
“可……可是这些年我们遍寻名医,得到的结果都是治不了,你是如何做到的?”白夫人依然觉得疑惑。
当然,好奇这个问题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白侍郎和花小姐也紧紧盯着林知清。
林知清斟酌了半晌,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白小姐的情况,放到她从前的世界叫作反向安东综合征。
所谓安东综合征,是指彻底失明的人的大脑会根据曾经接触过的听觉、视觉、触觉等信息产生虚假的视觉图像,让人以为自己还看得见。
当然,这样的案例是少数。
作为心理咨询师,林知清遇到这样的患者并不会刻意去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已经失明的事实。
就算是虚假的光明,也总比真实的绝望更好一些。
不过,白小姐的情况刚好与安东综合征相反——她因为从前受到的刺激,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能看见。
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麻痹了她自己的大脑,大脑将信息传递到了视觉控制区域,视觉控制区域只能选择暂时休眠。
林知清今日的所作所为,目的便是唤醒白小姐大脑中的视觉控制区域,但这难度非常大。
因为白小姐以及她身边的人都将她当成了一个真正的盲人看待。
丫鬟、侍卫的看护,不透光的房间以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桌椅。
这些过度保护的行为时刻都在提醒白小姐,她已经瞎了,这成了镌刻在她脑海中的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难改变。
林知清本来只是想先来测试,看看白小姐的基本情况。
不过白侍郎的突然出现倒是正好让白小姐的情绪出现了剧烈起伏。
再加上林知清时不时地言语暗示,她的情绪达到顶点时,大脑皮层被刺激,将信息传导到了她的视觉区域里。
于是,她的视觉区域停止休眠,重新运作了起来。
这些专业性的东西林知清没办法全盘托出,她只能用通俗易懂的话将大概的意思说了出来。
花小姐嘴巴微张,一脸惊讶:“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奇怪的病症,我在汴梁都没有听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世界上当然还有很多类似的奇怪病症,但在这个世界的认知当中,疾病都来源于身体。
他们的意识当中并没有心理疾病这种概念。
林知清想了想,看向白侍郎夫妇:“侍郎大人,夫人,白小姐之所以会认为自己已经失明了,跟你们平日里一直给她施加心理暗示是分不开的。”
经过林知清的解释,二人都明白了“心理暗示”的意思,疑惑心理暗示居然也会导致人生病的同时,他们心中更多的便是愧疚。
“先前我听说林家姑娘要开医馆,本以为你只是同陆家小姐一样心思野,倒是没想到你治的病同一般的病根本不一样。”白夫人说到这个,耳朵微红,颇为羞愧。
“南月心怀大义,夫人了解过后便知道了,我同她并没有什么区别。”林知清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拉踩。
白夫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笑了一声:“林姑娘说的是,改日我请人制一块匾,虽没有学士府老夫人的名头大,但也是一番心意。”
“那我便提前谢过夫人了。”林知清微微颔首。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
在这个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的世界里,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们最喜欢干的事便是聚在一起八卦、交流管家之道。
先前花小姐的皮肤饥渴症较为隐秘,为了女儿家的清誉,即使治好了大家都不会四处传扬。
但这白小姐的情况不同,失明之人突然能看见了,放在哪里都是一个大爆点。
林知清相信白家人定会大肆宣扬这个消息,也刚好能给自己打个广告。
想到这里,林知清看向白侍郎,行了一礼:“侍郎大人,知清有一事相求。”
白侍郎一愣,刚才还满是感激的眼神中一下子就多了两分审视,语气也淡了下来:“林小姐可知我乃朝廷命官,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气氛有些尴尬,花小姐轻咳了两声:“舅舅,林姑娘对我有恩,如今对表姐也有恩。”
白侍郎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喜欢挟恩以报的人。
他的反应在林知清的预料之内,毕竟林知清的父亲身份太过敏感,一般人自是不敢沾染的。
“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寻找开医馆的铺面,可也不知是不是前几日在春日宴上得罪了人,竟没有人愿意将铺子租给我。”林知清简简单单几句话,却透露了很多信息。
众所周知,她在春日宴得罪了平宁郡主。
就算白侍郎不知道,白夫人当天也是在场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其次,林知清没有直接提要求,只是将自己的困境讲了出来,就是不给白侍郎认为自己得寸进尺的机会。
同时也让白侍郎认为主动权还是捏在他自己手里。
白侍郎好歹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哪有听不懂的道理。
他本以为林知清会趁机提很过分的要求,但仅仅是一家铺子的话,还是非常好解决的。
“东市的铺子很多,我留意留意。”他也没有把话说满。
林知清点点头,随即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白侍郎,我想了解一下,被查封的铺子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拿回来?”

她想拿回西市那一间原主母亲的铺面。
林知清占了原主的身体,便想为原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原本她对这间铺子并没有想法,但如今好不容易能接触到工部左侍郎,当然得问问。
“你想拿回你父亲名下的铺子?”白侍郎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紧紧皱着眉。
林知清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母亲曾在西市留了一间铺子给我,总归是个念想,我想要亲自将它拿回来。”
此言一出,白侍郎的表情骤然和缓了下来。
他听出了林知清心中有分寸,并不是在向自己提要求,而只是问一问情况。
想到自家女儿的眼睛,白侍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提点一句总归是没什么的:“此事你切勿同别人提起,那些铺子是不会动的。”
林知清会意,上头还是很忌惮原主父亲的事情,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很敏感。
确认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拿回母亲留下的铺子后,林知清认真地同白侍郎道谢。
白侍郎不好出面,白夫人便做主邀请林知清留在白家用膳。
但林知清心里很清楚,白小姐大病初愈,白家人应当是想好好团聚一番的。
自己要是真的就这么留下来那才是不识趣了。
林知清告辞以后,花小姐也欢天喜地地走了,说要去给老夫人报喜。
白夫人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前很不喜欢林知清,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因为林知清并不符合她心目中大家闺秀的标准,也没有半点脑子。
但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她心中没脑子的人,居然夺下了春日宴的魁首,如今还莫名其妙治好了她的女儿。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白夫人越看林知清越觉得顺眼。
“看来是我老喽。”她摇了摇头,看向白侍郎:“老爷,那孩子挺不容易的,你就帮她一把吧。”
“妇人之仁!我说过不帮她了吗?”白侍郎冷哼一声,将手背到了身后。
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作为当年那件事的见证人之一,白侍郎这几年虽不想同林家有牵扯,但也不是没听说过林知清做出的那些蠢事。
若不是同镇远侯世子有婚约,林知清恐怕老早就被林家人生吞活剥了。
白侍郎本以为林知清这辈子都只能苟且过活了,却没有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她长着长着倒是开窍了。
就说她周身的气度和言谈举止,同以前那般小家子气的样子有了很大的不同。
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一眼看过去仿佛跌入了一个深渊当中。
白侍郎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夫人,再封些银子送过去吧。”
“只牌匾和银子,还有一家铺子,这会不会寒酸了些,她是灵儿的救命恩人,便是黄金我也给得起的。”白夫人到底是要心软些。
“妇人之仁!”白侍郎声音重了些:“我倒是想大张旗鼓地谢谢她,可你也不想想,林家那些人是什么人?”
“那黄金今晚送到,明日说不准就会被搜刮了去。”
“再者,你以后可得同她保持着距离,别忘了上头的人不放心林家,暗中一直有人盯着,同她牵扯上了不是什么好事。”
白侍郎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大堆,白夫人一想到当年的事,也噤声不说话了。
第二日,白家小姐复明的消息在盛京城传了个遍。
有好事者忍不住上门打探,白侍郎干脆大手一挥,说要在府门口摆一天流水宴,庆祝女儿重见光明。
与此同时,另一则小道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
“林知清?兄台,你多半是记错了,开医馆的那位小姐姓陆,林知清一个蠢材怎么可能会治病?”
“那些高门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还不如我家二妞能干,我家二妞还会采草药呢,那林家小姐怕是连药都认不全吧。”
“听说上次春日宴也是林知清夺了魁首,她能夺魁首怎么就不能治病了?”
“荒唐,医术岂是说会就会的,我学医二十载都不能治好白小姐的眼疾,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会治?”
“定是她想出风头,才刻意放出这种谣言的。”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都认为林知清绝对不可能是治好白小姐的人。
就在大家思索那神医是谁的时候,白家突然干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他们送了一块刻着“妙手回春”的牌匾到了东市的一家店铺前。
于是乎,众人纷纷猜测,这店铺的东家便是那位治好白小姐的神医。
甚至有人天天蹲守在商铺周围,想要看一看这位神医的真实身份。
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位神医一直没有露面,商铺也始终没有开门,神医的身份变成了盛京城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人还专门上侍郎府打探消息,但白家人嘴闭得很严,就是打探不出任何线索。
就在盛京城的人对神医身份的期待值到达顶峰的时候,有人发现先前白家送牌匾的那家商铺悄悄开门了。
这个消息如同燎原之火,迅速蔓延了整个盛京城。
不过半日,店铺周围便布满了来看热闹的人群。
平宁郡主也听说了这位神医的大名,一得到商铺开门的消息,他就立马带着丫鬟赶过来了。
“你说神医他今日会出现吗?”平宁郡主在商铺对面酒楼上的雅间里观察着四周。
丫鬟给她斟了一杯茶:“小姐,你放心好了,白家小姐都已经瞎了这么多年了还能治好,你的病肯定也没有问题的。”
“今日人实在是有些多。”平宁郡主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薄汗,她示意丫鬟往自己身上扇风。
而后叫了另外一个丫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熏香点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用鼻子轻轻嗅了嗅,没有闻到那股子异味,这才满意地喝起了茶。
她刚刚放下茶杯,隔壁的雅间内突然有人高声尖叫了起来。
“神医来了!”
神医来了?平宁郡主伸长了脖子向下看去。
只见一顶青帷小轿从街口缓缓而来,底下的百姓熙熙攘攘,从中间分出了一条小道。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轿子停在了商铺门口,一只纤纤玉手撩开了轿帘。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平宁郡主眼睛一缩。
居然是她?

看着林知清的脸出现在轿帘后,平宁郡主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兴许也是来找神医的吧。”丫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两分轻蔑的神色。
“她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侥幸得了魁首便这么张扬,神医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到的吗?”平宁郡主茶也不喝了,起身便朝下方走去。
与此同时,等待着神医出现的人也大失所望。
“切,我还当是神医来了呢。”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她你都不知道,京城有名的三无千金林知清嘛!”
“林知清,她不好好在林家待着练练琴棋书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林知清下了轿子,往那间商铺走去。
白侍郎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事情确实办得漂漂亮亮的。
当日离开白家以后,她很快便拿到了商铺的地契。
没错,白侍郎不仅帮她解决了租铺面的问题,还直接将那间铺子盘了下来,送给了她。
虽然这是林知清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她也没有扭捏,直接就收下了。
毕竟她为了白小姐的事,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白侍郎明显对这个女儿很疼爱,所以给自己的谢礼也很有诚意。
这间商铺在东市最繁荣的一条街上,与陆家医馆相隔不远。
而且前两天林知清来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店内的装潢和医馆所需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齐全的。
虽然这与林知清想要的医馆不太一样,但白侍郎毕竟是一片心意,且自己目前的银子也不够再置办更多东西。
总体上来说,林知清还是很满意的。
更何况,看如今的情形,白侍郎表面上对自己疾言厉色,实际上也弄出了一个“神医”的名头在为自己造势。
林知清也不知道为何大家会对这种莫须有的神医名头如此感兴趣。
总之,今日她是打算低调开业的,完全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好歹也是为自己的医馆打了广告。
想到这些,她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了,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闲言碎语。
就在她即将踏进医馆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莫不是走错了吧?”
平陵郡主款款而来,目的性极强。
林知清皱皱眉头,不打算搭理她,提步继续往前走。
平宁郡主立马就不乐意了,他的丫鬟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上前一步:“我们郡主正在同你说话呢,你怎么能如此失礼呢?”
“大家快看看,林家小姐在春日宴上夺得了魁首之后,居然不把我们郡主放在眼里了。”
丫鬟看热闹不嫌事大,煽动起了周围人的情绪。
这一招很有用。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林知清就属于那种干啥啥不行的人。
大部分人都会有一种对比心理,官家小姐又如何,还不如自己呢。
尤其是林知清的父亲还干出了叛国的事情。
林家人走在外面都是会被丢鸡蛋的,更别说林知清这么一个叛臣之女了。
当她夺得魁首之后,大家心中自然是不忿的,问就是三个字,凭什么?
“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我看她就是想出风头,重走他爹的老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我们给卖了。”
“就是就是,平宁郡主心地善良,怎么会输给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
“我听说林家老侯爷身子不大好,林知清不会是来给他请神医的吧?”
“笑话,她会有这么好心?当年谁不知道就是她爹把老侯爷气成那个样子的,歹竹难不成能生得出来好笋吗?”
听着这些人毫不掩饰的恶意,林知清皱了皱眉头,看向平宁郡主:“不知郡主到此有何贵干?”
“我家郡主当然是来一睹神医真容的,难不成人人都像你这么闲?”丫鬟说完,还讨好地对着平宁郡主笑了笑。
平林郡主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放肆,怎么可以这么跟林小姐说话。”
“我听说林小姐最近到处奔波,为了解决开医馆的事忙得夜不能寐呢。”她抿唇笑了笑,看似只是无意中提起来,实则恶意满满。
林知清看出了她眼中的挑衅:“郡主果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竟然连我到处奔波的事情都知道。”
“我倒是还得谢谢郡主,若不是你,我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林知清的本意是想说,若不是平宁郡主给她使绊子,她还不会想到要走白小姐那条路,也就不会有这个商铺了。
可白小姐会错了意,还以为林知清是想来这里找铺子,顺便凑凑热闹。
“如若是想找铺子,我倒是可以让我父亲帮你想想办法,只是不知道林小姐能不能拉得下脸了”平宁郡主脸上一副为难的神色,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想帮林知清呢。
林知清凝神细细地看了看平宁郡主。
只见她身边跟着好几个丫鬟,有人打扇子,有人端着熏香,还有人拿着一把油纸伞。
今日的天气并不算太热,千金小姐出门或许会打伞,但那熏香可就有些多余了。
另外,那熏香的盖子旁还有一些残余的灰尘,一看就是收拾的时候很急。
能让平宁郡主全副武装来到这里的,可不就只有那个“神医”了吗?
没病的人当然不会找医生。
林知清心中有数,反唇相讥道:“就不劳郡主屈尊帮忙了,倒是郡主,难不成是来找那神医诊脉的?”
“林小姐慎言!”平宁郡主皱了皱眉头:“我身子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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