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肯。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死在她面前。
她喜欢肖谦,像喜欢阿文阿武,喜欢哥哥。她会对他好,但不涉及爱慕。
她没爱过他,也无法回应他的爱恋。两年半的时光,他满心诚挚的爱,而她内心沉默。
如果早知这样,在最开始,她绝不会向他讨那一口吃的。
后来,她陷入对肖谦的愧疚。而濒死那一刻本能的渴望,让她感到深深的痛苦。
她羞耻,悔愧,更痛恨!
她觉得自己很贱。分明知道许城是个欺骗她感情和身体的骗子,他是假的,她却还爱他,没有一天忘记过他,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他。
她恨许城,更恨自己。恨到痛不欲生。
她常常看肖谦的照片,让自己更内疚些,以此压抑、平息那些让她不齿的情感,以此获得平静。也以此获得新的力量。她一遍遍念着他最后的话:西江,好好活下去。好好爱自己。
看了多少次照片,就代表她无助了多少次,或者,恨恶了自己多少次,压抑了自己多少次。
又重新站起来多少次。
许城双目惊怔,不能一言。像是被铺天盖地的大雨击打。
刚才心里那些纷乱狂暴的思绪像原野上的野火,骤然被雨水浇灭。取而代之是一丛隐匿的狂喜、和更无尽的震惊、心疼、怜惜。
“之前不讲。因为,讲了,像在侮辱肖谦。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讲。而且,和你一起后,我有时讨厌自己……我,不想你难过,可又觉得,”她语序全乱,颤声,“许城,一直以来,我喜欢你,爱你,太容易了。我也会想,凭什么?”
“我骗了你,船上那一夜,我是清醒的。”
那夜,她拼命跟自己洗脑,说这样对不起哥哥,应该推开他。可她不仅没有,还沉迷、依恋着他。那么轻易,就对他投降。仿佛从来不记打。
“在一起后,你每次抱我亲我,我都有反应。很……”她哽了哽,咬牙说出口,“许城,我的身体,从没抗拒过你。”
他想对她做任何事,畅通无阻去她心里任何角落,都太容易了。
“你还记不记得,城中村那次,邱斯承先到,打了我。许城,我从来不敢给人开门,但那天我给他开了门。”她冲他微微一笑,泪却下流,“因为,我以为门外是你。”
许城怔住。
“就连,我选程这个姓,也是——”她呜咽。
姜家覆灭后,起初,姜皙其实很懵懂,只是本能地默默地避免痛苦,努力将自己抽离。
直到肖谦死后,她在那段感情里受的伤害才彻底爆发出来。深深的羞耻感至今如影随形。
和他在一起后,虽竭力消解,但没那么快消亡。
她羞于启齿,原想随着时间,让自己慢慢消化掉,
可今晚,看到他心碎的眼神,她的心剧痛难忍;努力跑到街边却找不到他车,她前所未有的慌张——她突然意识到,她可能会失去他。
这份卑微的恐惧,也叫她羞耻。可她还是来了,忐忑地等待。
而一见到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带着烟味的拥抱回应,和那句“我怎么可能和你分手”,让她彻底放下。
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现在爱她。
那一刻,她不想再管以前。她就要现在,未来。
这一切讲出,她的脑海突然变得干净,空旷,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了。许城,我……不是以前的样子,甚至不是去年的样子——我很多心事,一堆别扭;又爱,又恨,全是矛盾。我这样,跟你想的一样吗?或许以前的我很好,或许再见后还没和你在一起时的我更好,而抛开那些——”
“为什么要抛开这个抛开那个?”许城陡然问,“那不都是你吗姜皙。”
姜皙脑中轰然一声,像被闪电劈开了迷雾。
“过去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经历。这怎么抛得开?”
许城上前,握住她肩膀,眼睛发红,
“姜皙,没有什么以前现在。你就是你。以前那个单纯快乐、心思简单的人是你。去年那个平静、坚强的,也是你。现在这个一堆心事、别扭的,还是你。没有哪一个抛得开。”
“我从来没要求你怎么样,没要什么洒脱、单纯、坚强。我有时甚至觉得,不管以前现在,你其实也胆小怯弱,但又总会勇敢坚定地选择自己。姜皙,人不是只有一面,所以爱也不是只有一面。那些优点,缺点,不都值得爱吗?”
姜皙呆呆望着他,眼泪再度涌出。她嘴角颤抖着耷拉下去,眉眼皱在一起,大哭起来。
许城将她揽进怀里,搂着她哭得发颤的肩膀,不停轻抚她头发。
他知道,她或许多年没这样发泄大哭过了。
他眼睛也湿了,内心涤荡着汹涌的情绪。她今晚讲的这一切,对他不亚于黑暗地窖中最强亮的阳光。
既悲伤又心疼,既后怕又狂喜,既怜惜又痛苦,还感激庆幸。
仿佛到了这一刻,他们才真正重逢。
他怕她腿痛,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她趴在他怀里,脑袋搭在他肩上,呜呜哭,泪水大片浸湿他衣衫。
他的心也跟着湿漉漉的,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
她哭到泪止,轻轻抽噎:“许城,我这些年,习惯了沉默安静,什么话都不说。也没人说。倾诉、沟通,这种事,我太陌生了。不要怪我。我可能有点慢,但我会尽量学会。”
“我知道。都知道。”他心疼地不停吻她头发。
早在姜家那时候,她就不会倾诉,不太懂沟通;又何况这十年封闭逃亡的生活。
“我都懂的,姜皙。”
他一哄,她嘴巴压成一条线,又是两颗豆大的泪珠滚下来。
许城便又吻了下她的眼睛。她睫毛上湿漉的泪沾在他唇上。
她呜咽抬头,脸颊贴住他的喉结。
许城眼瞳敛起,再也控制不住这一夜如过山车般颠簸的情感,深深低下头去,将她箍得更紧。
他感激肖谦,也依然感激命运。
姜皙洗完澡出来, 许城正在铺床。窗户开着,初夏的夜风进来,掀动床单和他的衣衫。
姜皙说:“新家气味不太大了。”
“因为到夜里了, 又开了窗。长期住还是不行,要等秋天以后。”许城套好枕头, 抬眼。
姜皙来得临时,什么也没带, 穿了件他的白T恤。长袖子掩了手, 下摆遮着大腿。
她脱下假肢, 爬上床,手藏在袖子里, 不方便。
许城一大步跨上床, 揽住她的腰勾到身边,给她卷袖子,她的手透了出来。
“你衣服好大, 袖子好长。”她手伸出来,抓了抓空气。
他看见, 自然握住她手, 捧到嘴边,亲了下她手心。
她心一颤。
他已放下, 去卷她另一边袖子。男人垂着眼, 表情认真、安然。
姜皙看着,身子往前一歪,靠去他怀里, 搂住他的腰。
许城把她身子团了团,收在腿中间,圈住了, 问:“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
“跟家属楼老房子比呢?”
“那我更喜欢老房子。”
“为什么?”
姜皙抿唇笑,却不说。
许城:“说嘛。”
“因为都是你的气味。”
许城狐疑:“不是臭味吧?”
“不是!香香的。这个衣服上也有。”她拎起身上这件T恤嗅了嗅。
他不信,低头凑到她领口闻了闻,她痒得缩脖子。
他没闻到:“只有你身上的香味。”
她鬓角贴靠着他的肩胛:“老房子还有很多你的痕迹。”
“痕迹?说得像鉴证科一样。”
“真的。”姜皙抬头望他,“我有次发现床底有张便签,上面写着‘备忘:取快递,交水费’,时间是2012年3月。觉得好有意思。”
许城不知道哪里有意思了,但也不禁莞尔:“工作太忙,生活琐事不记下来,就很容易忘。”
“我猜就是。”她看到那个便签,就像看到了三年前他的生活状态。
“有次几个月忘交水费,回家要洗澡,停水了。还有次停电,头上撞了个包。”
姜皙轻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他一愣:“干嘛?”
她说:“摸摸就不疼了。”
许城微笑了,过半秒,说:“有次,撞到了屁股。”
姜皙立刻轻轻打了他一下。
他笑容放大。
姜皙说:“还有玄关旁边,墙上有个鞋印,感觉是你穿鞋的时候懒得弯腰,直接挤进去,又蹬了一下墙。”
许城被她说中,没忍住弯了眼睛:“之前有双鞋子很难穿。……小姜,你观察能力很强啊。”
“不止呢。”她有点小骄傲,和小快乐,“流理台上缺了个角,用刀的时候脱手砍得。餐桌桌布下面有小半个黑弧线,感觉是脑子走神,直接把灶上的锅放上去,忘了隔热垫。好多好多。”
他心又热了,低声:“姜皙,你对那个家,这么仔细啊。”
姜皙抓住他的手,一下下,无意识地拍他手板心。
“这有什么。我觉得那里什么都好,小区里外都很有生活气息,比这边更有烟火气。房子旧旧的,树也很多。很多树都很老了。好大。”
“你喜欢旧东西啊?”
“对啊,我就喜欢旧的。”
不仅如此,她也喜欢小区的名字。每次坐公交,听到“市公安家属楼”的报站,都觉得熨帖。
刚要说什么,许城轻声:“姜皙。”
“嗯?”
“我吵架时说的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
姜皙一愣:“我知道是气话,没事。”她从他怀里出来,坐直了,“这次是我先不对,我不该因为怕你吃醋就骗你。我本来想拒绝易柏宇,要他下次再说,但他状态很差。我们的一个朋友,祝飞,死了。”
她一度哽咽。
“你认识他?”
“嗯,他对我很照顾,帮过我很多。也是个很好、很正义的人。他跟他妻子,还是高中同学呢。”
许城也怅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一下靠靠去床头,有半刻出神。
“许城。”
“嗯?”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许城眼睛转过来,看着她。
“其实,我在跟易柏宇讲话那会儿,想着你发的消息,就觉得,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当时就想快点下车了给你打电话的。”
许城心里酸涩,白日和卢思源坐在江边时的灰暗绝望还历历在目,想起,此刻都难以呼吸。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朝她伸出手臂,姜皙扑靠到他怀里。
他有些苦涩:“工作上遇到一点麻烦。但,姜皙,我没办法跟你讲。”
刑警的有些工作,尤其案件内容,绝对保密,一个字都没法向亲友讲诉透露。
姜皙也明白,手无意识来回抚他的胸口,像给他顺气安慰。她不问具体内容,说:“连你都觉得麻烦,那别的警察遇到,会怎么办,怎么选择哦?”
许城想了下:“每个警察都有不同的选择吧。比起这个,选择之后的下一步,更难。”
姜皙抬头看他。
“怎么了?”
“我想抱抱你。”她说。
许城没明白,他们此刻正在相拥。
“是我,抱你。”姜皙撑身坐起;许城一愣,却懂了,身子往下落。
姜皙张开臂弯,他埋头在她怀里。
许城闭上眼睛,孩子般贴埋在她胸前,呼吸均匀。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温热的体温、柔软的拥抱神奇地部分治愈了他。
他的心在历经了一整天各方面的撞击震荡后,愈合了一点点。觉得又没那么灰暗困难了。
男人闭着眼,容颜安宁,在她怀中躺了不知多久。姜皙搂着他放松而又结实的肌体,心竟也觉得治愈,充实。
她抱了他很久,胳膊和腰有些酸了,都不舍得松开。她好喜欢他在她怀里安静睡着的样子,她一瞬不眨地看,舍不得移开眼神。
好久,她以为他睡着了,忍不住低头,吻了下他的鼻梁。
她唇角边立刻发痒——他睫毛搔在她脸上。
“啊,”她赧然,“我把你弄醒了?”
“本来就没睡着。”他笑了,往上起身靠好,给她盖上薄被,稍一伸展,手背上青筋扯动两下。
他重新揽她入怀,姜皙却盯着他手背上的青筋,盯着盯着,伸手摸摸,嘀咕:“你绷起来。”
许城莫名,但还是照做,手臂稍一使力,几条青筋遒劲地绷起。姜皙眼睛一亮,立刻摸摸,弹性又有韧劲的触感。
然后,她的脸可疑地红了。
许城看她:“你在想神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不承认:“没有。就……你的手,挺好摸的。”
他的手,和她的手指缠啊缠,问:“你要摸吗?”
姜皙眼睫一颤,身子往下一落,手伸进被子,真的去摸了。
许城整个人僵硬了一瞬,过了电一般。
姜皙一张脸又好奇又纯粹,探寻着,五指指肚尽情抚触着每一条筋络。
许城胸膛缓慢而大幅度地起伏,眼睛锁着她那张羞涩又纯真的脸,直到她嘤声问:“是不是,长大了啊。”
许城忍不了了,一下翻身,将她从枕头拖到床心。她只穿了他的宽大T恤,上腹以下全溜了出来。
他身子压得很低,贴近她。
姜皙抬头,与他的脖颈近在咫尺。男人的喉结咽动着,很性感。她忍不住,张口,舌尖触上他的喉结。
许城眼瞳敛紧,再也控制不住这一夜如过山车般颠簸的情感,像四处冲涌而平息后的浪潮再度掀起风浪,他低头吻紧了她的唇。
姜皙呜一声,浑身一下就软了,双手沿着他胸膛抚上去,搂住他脖子。腿也不自觉贴紧他,像藤蔓痴缠。
他的心瞬间火热了。
男人的吻起初还温柔,渐渐,变得用力,带着深入骨髓的渴望,吻得姜皙的心从内到外全软塌,潮湿地颤抖起来。他大掌搓在她身上到处,将她狠狠揉向自己。
天知道,在他看见她在厨房做汤那一刻,他那时就疯了般想占有她,想彼此紧紧拥有。
再也忍不了了。
她在他密集而深情的吻中沦陷沉迷,吻得忘情,伸手去捧他的脸;他愈发情动,身体对她的渴望如点燃的野火不可阻挡。
他的手探了过去,姜皙惊得仿佛全身被电流穿过,紧缩成一团,却将他的手包裹了住。
两个人都僵了僵。
她从来对他敏感,身体早已准备好,像被春雨浸透了的湿地。
每一次,每一次都如此。
姜皙羞得满脸血红,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漉漉凝望着他,满眼期盼。
霎时间,许城浑身血液都在疯狂流窜,眼里全是欲求,只想跟她融为一体。
而姜皙被他这浓烈的眼神看得心肝儿颤,全酥了,内心涌动着愈发迫切的渴望。
他竭力克制,还想让她先适应准备,刚要探寻。
“不用。”姜皙脸已红透,嗓音又软又媚。她有些难耐,细腰顶起,贴了贴他的腹部,羞到不行,说了三个字。
许城血液沸腾,掀抬起她膝弯;
他照做了。
“啊!许——”姜皙惊呼着,却突然止了声,脖子猛地仰起,指甲死死抠进他肩胛骨。
她对他太敏感,太契合。直接这一下,她就到了。
许城紧盯着她迷醉的脸,抚着她绷直的身板,吻她启开的嘴唇。
他感受到了,绷着,也难忍辛苦,便狂热地吻她的脖子,咬她的耳朵。
姜皙喘着气,好不容易缓过去,手指从他身上松开。他眼瞳一暗,猛地抵上去。
她呜一声,浑身泌汗,脖子、脸颊迅速变得霏霏红。
许城很热,烫得像个火炉,肌肤寸寸紧贴,烫到她心底。
他起身,拎起她一只脚踝。
她又是轻呼。
他用力,很耐心,也很深,像从没这么深过。而她很受用,配合地缠紧了他。
他适才渐渐狂乱的心又得到了温柔抚慰。
室内很安静,只有呼吸、摩擦,和她一下下的轻唤。
姜皙只觉内心被幸福地填满,前所未有的充盈、饱满。
直到满涨的愉悦感叫她快受不了了,她不自禁软软地搂他脖子,喘气:“许城,浅……”
嗓音一出,娇柔缠绵得像邀请。
他的心瞬间被抚慰,满心爱怜,将她腿放下,俯身拖住她后背,把她抱起来。
这一下,却仿佛更——
她又轻啊一声,在他耳边,能把他逼疯。
许城坐到床边,将她面对面放坐在腿上,大掌摁住她后腰,拢紧到自己身前,贴合到不能更紧密。
好像恨不能把她揉进心里去;她亦寸寸紧贴着他,只想钻进他心里。
彼此怀抱中皆是对方肌肤散发的热度,心跳的起伏,缠密交融,吹弹可触。
姜皙距他很近,能从他漆黑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小小的影子。
男人的眼神笔直、清澈而又炙热、情.欲、野性;看得她心口发热。
太过满载的爱与甜,她心里满得承受不住,有些羞涩地移开眼睛。
可这姿势,她无论转向哪里,总能与他平视。
他稍稍倾身,叫她后仰悬空,躺在他手臂上。她仰着,找不着重心,感官成倍地敏感,几乎承不住了,娇声:“不行……不要……许城……”
可他多久没见过她撒娇了,不舍得轻饶她。
她越是难耐、敏感、羞赧,他越是追着吻她,抿她的唇:“为什么?”
“不……啊……”她神经在颤,浑身紧绷,牙齿打架。内心深处,密密麻麻的痒,太痒了,她不受控制地脑袋乱摇,可不管脑袋扭向哪里,都逃不脱他炙热的呼吸。
他轻咬她唇瓣:“阿皙,不舒服吗?”
他这样没正形,她脸颊起了火,又愈发奇异的痒,小沙粒摩挲似的,从脑后沿着脊椎一路往下。
她颠簸着,胸口与他擦着,靡靡画面叫她又爱又羞,愈发敏感:“真的,不行。”
许城拖住她双臀,将她扭转过去,背对着坐进他怀里,像结对的虾。
她戳得心尖儿颤,啊一声低叫,条件反射往前倾倒。但许城捞住了她,她身前被他有力的手臂束紧,揉捏;后背擦着他律动的胸膛。
她重心不太稳,不自禁抓紧他手臂,迷蒙睁眼,却望见卧室内的穿衣镜,照着他们俩。
这一幕香艳色.情到她立即移开眼神,臊得根本不敢直视。
肩胛脖子上皆是绯红。
可她又忍不住偷看,撞见镜子里许城直勾勾的眼神,眼里浓得化不开的爱与欲,她羞得耳垂滴血。
而视觉的刺激,让许城内心情绪再度颠簸起伏,人陡然更加有力。
她心都快颠出来,只剩喘气的份儿了。
直到她嘤呜:“……不行……”手指抠紧他手臂。他才再度将她抱转过来,
两人面对面直视着,脸颊潮红,眼睛清亮。
姜皙被他灼热又情迷的眼神看得心热又心漾,“许城……”她黏糊糊地唤他,气息不匀,娇娇的,“许城……”
“诶。我在。”
她攀住他紧实的手臂,下巴乖乖搭在他肩头。
他的气息撩去她耳廓,往她着火的耳朵里浇油:“姜皙,你猜我在想什么?”
“什么?”她缩缩脖子,喘气。
“你说,相爱的人,他们身体是可以连在一起的。”他啄亲她的脸颊,诱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看?”
姜皙心一颤,酥酥麻麻的,羞赧低头。
他没停。
她看了三四秒,一下扑上去搂住他脖子。
许城被她忽然孩子气的拥抱撞了个满怀,愣了愣,眼里有了柔软笑意;他偏头吻了吻她汗湿的手臂,她有点痒,身子扭了扭。他暗声;“江江,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他心都痒死了。
姜皙却小声:“你腹肌好好看。”边说,手在他腹肌上摸了摸。
他又一愣,笑意漾得更开。
他一下起身,将她抱起。姜皙皱紧眉,发不出声了,哼哧搂住他脖子。
她挂在他身上,哪儿都在发颤,震荡。
不知多久,她嘤嘤着真的不行了。他紧贴着她躺下,压上她的一瞬,她咬紧唇,仰起脖子。
许城的手将她的掌心抻开,指尖沿着她的指根熨直上去,五指紧贴伸直了,又扣紧在一起。
心与心,透过手掌紧紧相印。
他再度吻她,他很有耐心地缓慢而深深地交磨着,每一回进退都研磨着细腻的爱意,要将身体、心灵深处蕴藏多年的深爱酿成的酒一点点倾倒,浸润。芳香将人迷醉,吻也渐渐深情。
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温柔的,缱绻的,缠绵的,从上到下,哪里都是满溢的爱。她越来越沉浸,痴痴吮吸着他的嘴唇。
许城没忍住,唇齿间溢出一丝迷离而性感的轻呻。
她听得心痒,愈发沉醉,腿也不禁缠上他,脚趾摩挲。
无尽的亲密,摩挲,轻蹭……
终于,彼此所有的痴爱、依恋、占有、欲望如同心中翻江倒海的热浪,从全身汹涌奔袭,堆积绽放。
他仍压趴在她身上,脖颈与她交缠,沉沉呼吸着,嘴唇轻碰着她的耳朵。
他不愿离去,像好不容易找到的温柔的避风港,只想永远停留在她身体深处,永远。
姜皙轻闭着眼,嘴唇微启,容纳着他的停靠。
她也很喜欢这一刻,单纯的柔软的连接,很幸福。
过了不知多久,许城翻身侧躺去一旁,紧贴的汗湿的肌肤分离开,浮起一丝凉意。
加之他的抽离,顿空的感觉叫她不禁一抖。
但下一秒,他便将她紧搂入怀,身体再度赤诚而严丝合缝地贴靠在一起。
姜皙蜷在他怀中,满心幸福,吻了吻他环在她面前的手臂;恰在他低头吻她肩膀的那一刻。
第79章
许城睁眼,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微尘晶莹飞舞。姜皙面朝他睡着,手臂还搭在他腰上。
他凝视她的睡颜, 不一会儿,凑近, 嗅嗅她的脸蛋。
她有点儿痒,手挠了挠。
许城又亲亲她眉心, 她眉一皱, 哼哧出气, 却往他身前贴了贴,手又把他抱住。
他不禁微笑, 继续亲她鼻梁, 脸蛋,嘴角。
姜皙被他到处亲得直痒痒,躲也躲不掉, 呜嗯一声,醒了, 拧着眉心望他。
“不好意思啊, 把你弄醒了。”他低声,“我忍不住。”
姜皙揉揉眼睛, 懵了一会儿, 并没什么起床气。
他怎么看她怎么可爱:“皙晳,你怎么这么乖啊?”
“啊?”
等他又开始亲她,她搂着他, 给予回应。
原本只是个早安亲吻,可亲着亲着,身体就越贴越紧, 腿也缠到一起。
两人又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起床。
许城说去接上添添了,吃早餐。
家属楼小区外的街坊店里有好几家早餐老字号。每天早上人挤人,无处落脚。以往许城姜皙都是买了打包带走,但夏天了,户外也摆了餐桌。
三人刚好找到地方落座,许城叫姜皙姜添坐下,他把点好的餐一一端来。
许城点的牛肉米粉,姜皙吃油条蘸甜豆浆,油条剪成一段一段;姜添则爱吃红豆包。
许城昨晚饿忘了,床上折腾了两三回才睡。半夜饿醒了,起来把姜皙做的蛋花汤和带来的饭全部吃光。
姜皙困困地陪着他。
结果,他吃饱了精神了,又跟她在客厅做了一次。
早起一番神清气爽,现在胃口很好,他吃着粉,见姜皙认真吃着泡在豆浆里的油条,多看了几眼。
油条吸满豆浆后,姜皙怕一咬就滴汁,所以啊呜一大口塞嘴里,然后闭紧嘴巴嚼吧嚼吧。
他看啊看,姜皙奇怪:“你看我干什么?”
“你吃这个很可爱,像仓鼠。”
“你才像仓鼠。”
许城就笑。
姜皙夹起一小段油条:“你尝一个。”
许城凑过去,张大口,姜皙不自觉跟着啊开嘴巴,将饱汁的油条塞他嘴里。
许城也怕漏汁,立刻闭嘴,但一滴豆浆从嘴唇滑落下巴。姜皙自然就拿手指给他抹去。
他眼睛一弯,闭着唇吃豆浆油条,不自觉间,吃东西的样子和她一模一样,也像仓鼠。
两人对视着,都意识到,就一起笑了。
姜添看看姐姐,看看许城哥哥,不懂有什么好笑的,莫名其妙。
许城说:“这么点儿吃得饱吗?给你加碗鸡汤米粉吧,清淡的,这家鸡汤很香。”
姜皙说:“我平时就吃这点,够了。”
身旁有人端着鸡汤米粉经过,确实很香,看着清淡但诱人,姜皙望了一眼。
“就那个,好吃的。”
姜皙:“但好多啊,感觉吃不完。”
“吃不完给我。”他起身去点了鸡汤米粉。
姜皙趁热吃,米粉Q弹,鸡汤鲜美。她吃一半,剩下的给许城。
许城吃着粉,间隙,时不时看看四周。他一直有这习惯;看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
很平凡的一个早晨,树木茂盛,阳光灿烂。街上人来车往,男女老少,开启他们一天的新生活。
户外的餐桌上,有老人闲适聊着天,白领匆匆扒着面,情侣分享着食物……姜添专注又满意地啃着他喜爱的红豆包。
他觉得这一刻很幸福,而当他看向姜皙时;她也目光温柔地看着四周,看树冠,又看蓝天,看姜添,最终,她看向他,目光落进他眼底。
只是,一回到单位,头顶就掩了乌云。
许城经过办公区时,整个警队的队员们各自忙碌着。他放慢脚步,看着每一个他并肩作战了数年的战友,而后,看向那个内鬼。
那人转过头时,许城已换了微笑。
对方笑着和他打招呼:“队长,早啊。”
“早。”他点了头,走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