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遗腹子自带口粮by将月去
将月去  发于:2025年10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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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寻没等林秋然叫,自己出来的。
林秋然道:“你先吃着,不够再和林冬说,馄饨还有不少呢。不过晚上还吃饭,也别吃太多。”
萧寻点点头,“我去拿个碗,你也吃点儿。”
林秋然:“我就不吃了,不饿。”
中午吃的饭,而且她现在在控制饭量,听大夫说,吃少对孩子影响不大,但吃得多孩子个头大。
像村里条件不好的,生得就快,反而家里条件好的,生得慢。孩子太大受罪的还是自己,不如等生完再大吃特吃。
和萧寻说完,林秋然就回屋了,林冬也退了出去。
萧寻坐下看这两道菜,拿起筷子,也不知道先吃哪道。最后他夹了一块鸡肉,蘸了料汁送进嘴里。
当真好吃,他恍惚间记起上次回家,除了早饭,都是跟着食肆一起吃。那日下午回来,下着雪,两个人在屋里说了会儿话,林秋然就逃似的去了厨房。
萧寻看得出林秋然那时不高兴,不爱理人,他感觉这回就不一样了,不仅是菜的味道不一样。
他把这些全都吃完,吃完八分饱,但也没再要。
下午吃过,过了一个多时辰又吃晚饭,萧寻吃得不多。总归是个成年人,吃没吃饱自己还能不知道吗,也没人管他。
吃过饭后有林冬林夏收拾,萧寻就跟着林秋然回屋了。
林秋然走得慢,萧寻就也放慢脚步,她走得快,萧寻就也快。
林秋然偏头看了眼墙边的影子,身后好像跟了只大型犬。
进屋之后林秋然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出来,上次在食肆,她是和萧寻盖了一床被子。这回她早把被子准备好了,“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萧寻:“好,我去打热水,你一会儿梳洗睡觉。”
林秋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新奇,像是多了个任劳任怨的合租室友。
萧寻打来热水,还灌了汤婆子,林秋然洗脚的时候,他就往炭盆炉子里加了炭,还往炉子上壶里加了水。
泡过脚之后,林秋然拿着擦脚巾,她肚子有点大,不好弯腰,她准备先从左边擦左脚,刚要动作,身前就落下一片阴影,萧寻半跪在她身前,拿来布巾,帮林秋然擦干净。
弄好之后,他就出去倒水了,他回来得有些慢,林秋然看他袖子撸起来,身上还有水汽。
林秋然已经把头发拆了,发钗就放在妆台。屋中点了两盏烛灯的,夜深人静,烛火微晃,不同于食肆那间屋子,家里的屋子很大,用具也齐全。
可萧寻在这依旧有手足无措的感觉,“我洗干净了。”
林秋然道:“那你再看看炭盆炉子里面的炭够不够用,炉子上的壶再加点水,别把水烧干了。”
估计晚上炉子就灭了,第二天水是温的,正好梳洗。
她没有立刻钻进被窝,而是在床上坐着,萧寻说道:“我都看过了。”
那还挺机灵的,林秋然点了下头,“那睡吧。”
林秋然躺好,萧寻把灯吹了,吹过灯后,他换了衣裳,有悉悉簌簌的动静。
屋里水还烧着,咕嘟咕嘟冒着泡,临睡前,林秋然问:“你何时回去?”
萧寻说道:“初一下午走,等月中我再回来一趟。”
如果能赶上,他想看着孩子出世,但要是实在赶不上,萧寻也没办法。
林秋然点了点头,她也不会非让萧寻留下等她生孩子。她觉多,很快就睡熟了。等她睡着之后,萧寻隔着棉被摸了摸她的肚子。
次日就是大年三十,林秋然一大早就被鞭炮声吵醒,天还没亮,萧寻也没走,林秋然就又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惊讶萧寻竟然还在。
林秋然觉得,二人从陌生人变成了有点熟的陌生人。
她换了新衣,还把昨天买的首饰选了些戴上。绒花、蝴蝶钗子,如意钗子,手腕上还带了莲花金镯子,珍珠耳铛也好看。戴好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也不枉辛苦赚钱,虽然算不上换了个人,可比以前好看许多。
从屋里出来,孙氏他们在忙活年夜饭,林冬又包了些馄饨。
林秋然笑了下,孙氏道:“吃汤圆成不?”
林秋然点点头,这是从外面买的,黑芝麻馅儿,馅儿甜皮糯,很是好吃。
大年三十最是热闹,上午有人来萧家串门,食肆的伙计、还有于婶儿一家。盖因过年要吃团圆饭,就没留客人吃饭。
于婶儿喜气洋洋的,因为大虎的亲事定下来了。
林秋然在旁边听,于婶儿说是有个福气,性子老实的姑娘,聘礼就是按县城当风俗给的,家里条件比李家好,答应这门亲事是看重李家人踏实肯干。
有些东西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小摊子很赚钱,几个月买宅子的钱就攒下来。开春定亲,等明年入秋成亲。趁着这几个月家里赚钱买宅子,嫁过来正好住新宅子。
于婶儿还给没出世的孩子做了两身小衣裳,用的是好料子,她是真心感激林秋然,自从加了热汤,摊子生意更好了。热汤的分成林秋然没要,所以从别处还些人情。
这回带来的还有这些日子的分成,总共三两银子。
林秋然收下了,“那我等着喝喜酒了。”
于婶儿高兴,和孙氏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说卖烧饼的董小哥也定亲了,摊位走了几个,又来了几个,南街挺热闹的。
酱饼摊子一直干到了昨天,初二就继续干活了,于婶儿不想错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她干劲儿十足。若是有一天攒够钱了,兴许也和萧家一样开间小铺子。
送走于婶儿,孙氏脸上的笑还没下去,高高兴兴地去厨房烧饭。
中午一家人就简单吃了些,晚上的年夜饭丰盛极了,也没怎么费事儿,鲍鱼红烧肉是做好了的,剁椒鱼头也有剁椒酱,林秋然做了松鼠鳜鱼,林冬做了几道炒菜。
十道菜,有十全十美之意。
屋外鞭炮声烟花声不绝于耳,萧大石还放了两挂鞭炮,孙氏张罗着吃饭,“哎,快别放了,吃饭了!”
萧大石:“来了来了,多放点驱散年兽,一年都无病无灾。别人家放得多,咱们不能少了,不然年兽都赶咱们家门口了。”
林秋然和萧寻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不禁一笑,还挺有道理的,“爹,吃完再放吧。”
家里烛灯明亮,一桌好菜让人食欲大开,等吃过饭依旧不见外面消停。
孙氏喃喃道:“今儿得守岁,估计得放到子时去,杏花说这几天晚上都有灯会。”
以前住在村里,不会说过年这天等到天黑去街上看灯会,因为不好回家。她想一会儿去看看,可林秋然大着肚子不方便,这要出门了,孙氏怕她心里不好受。
林秋然道:“娘,你和爹去吧,顺便带林冬林夏去。”
一年就这么一回,看林夏一直往外看,估计是想去,但俩人年纪小,让她们自己去,林秋然还不放心。
孙氏点点头,没到产期,萧寻在家,要不然她肯定是不会出门的。
几人一走,更显着院子里静了。
偶尔院墙上头飘来几朵烟花,这个时代烟花没后世好看,可火树银花,也是平日不常见到的。
林秋然看了一会儿,就听萧寻道:“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林秋然:“可外面人太多了。”
她怕挤到肚子,不想大过年的出事。
萧寻道:“我们可以去食肆二楼。”
林秋然愣了一下,她怎么就没想到,食肆在街边,还能从后门过去。上二楼肯定比去街上看得更清楚,下面的灯尽收眼底,还不用跟别人挤。
林秋然笑着点了点头,“好!”
长街之上,灯笼摇曳,街上的人嘴边不时呼出一坨白气,好多不怕冷在街边的摊位前驻足,手里还拿着小食。
有人盈盈笑着,有人打闹追逐,还有小孩骑在大人肩上,手里拿着小风车。一边走,风车就一边转。
林秋然倚着窗边,眼里全是笑意,果然这里风景好。早知道让孙氏他们也来这儿了,这会儿都不知他们去了哪儿。
她看着楼下,萧寻在看着她。
萧寻也不知为何,看林秋然笑,外面的声音通通听不见了。
林秋然又看见舞狮的,她扯了扯萧寻袖子,“你快看!你说从上面看,狮子还挺小的,好像伸手就能摸到。”
林秋然试着摸了摸,她也没往下够,窗台足够高,更没弯腰,但是萧寻握住了她的手,“这是二楼。”
林秋然,“我知道的。”
她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萧寻的手很热,她没把手抽出来。
从二楼看烟花更好看,还能看见远处打铁花的。下面的人多是穿红色,尤其是小孩,喜庆极了,还有孩子戴着虎头帽。
“萧寻你快看那个,我娘说也给我们孩子做一个。”林秋然觉得小孩戴这个还挺可爱的,像年画里面的娃娃。
萧寻嗯了一声,林秋然又看见了别的,“那身衣裳也好看!”
等她把孩子生了,也要做一身穿。
萧寻紧紧拉着林秋然的手,都是她看了什么好玩的,萧寻再看。
过年是好,也是真的热闹,余安比萧家村热闹多了,就是明儿要走了。
萧寻也想多留几日,最好等初二陪林秋然回了娘家再走,可实在没办法。他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守完岁,再醒就快到中午了。
上回离家也没这么不舍,这次却不想走。
林秋然给他换了个包袱皮,还收拾了些东西,多是方便吃的。不然别人回家都带了东西回去,就萧寻没有,那该多难受。
把人送走,林秋然就把萧寻的被子放进柜子了,寻常不回来,放在外面不仅落灰还占地方。
等萧寻走了,孙氏过来问:“秋然,萧寻可说了他啥时候回来?”
林秋然道:“说十五回,但也不一定做准。”
孙氏不住说好,林秋然没明白好在哪儿。不过若那会儿孩子还没出生,没准儿上元节还能出去看看灯会,她还挺喜欢那种热闹的氛围的。
初二一早孙氏和萧大石去了林家村,给林秋然娘家送年礼。
有酒有点心有猪肉,孙氏还给刘氏撂了些钱。这个林秋然没嘱咐,是孙氏自己的意思。把女儿嫁过来,萧寻就出了事儿,林秋然有着身孕留在萧家,虽然日子一天天变好,可是传信不方便,其间刘氏的担心少不了。
现在搬去县城,林秋然平日也孝敬不到刘氏,给孙氏买了镯子,刘氏是亲娘却没买,该送的。
这是孙氏自己攒的,林秋然平日会给她钱。
退让两拨,刘氏就收下了,她问孙氏林秋然现在可有动静,孙氏摇摇头,“估计还得等十几日。”
俩人说话的时候,余氏就在一旁端茶倒水,冲着孙氏直笑,孙氏心里瘆得慌,干笑两声,也没理会。
刘氏留饭,孙氏说还要回去看看林秋然,她在家不放心。东西送到就行,虽然林秋然没回来,可也给她长脸。
初六食肆就开门做生意了,林冬这些日子一直在家里切墩炒菜,厨艺有长进,还学了几道新菜,剩下两三道不会的,林秋然能作,赶在她生产前能学会。
炖菜孙氏来做,林秋然每日也去铺子,还没生,她想着二楼就继续干。
多赚点钱谁不乐意,只是才过完年,不管家里有钱还是没钱,过年这几日吃得都不错,也不想肉吃。
一楼食肆依平平,只有想这口吃的老顾客愿意来,二楼好几日都没人订,门口雪地里的爆竹屑都成了棕红色,旁边金如意的生意也不如年前好,茶楼生意更差些。
是史掌柜还惋惜,若是过年那几天做生意,依林秋然的手艺,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有多少宴请的,而且过年有空,都乐意跟友人出来喝酒。
但没办法,不好挺个大肚子干活。
所以林秋然觉得二楼没客人也还好,毕竟她现在实在不太方便,总站着腰会疼,肚子沉沉的,往下都看不见脚。
刚来的时候林秋然怕生孩子,都说生孩子是闯一趟鬼门关,她怕疼怕出事儿,但是现在,林秋然更盼着早点生。
偶尔还会想,要是现代,她肯定选择剖出来。殷夫人怀三年,那得多难熬。
林秋然盼着快些生,但这孩子的性子比林秋然想得沉稳,一直到中旬,也没发动。问大夫和稳婆,两边只说:“这些日子多走走,该出来的时候会出来的。”
林秋然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只能等着,不然能怎么办。
正月十五,萧寻回来了。
林秋然道:“那晚上我们再去看灯会吧。”
等坐月子肯定不能出门,林秋然当然也想坐月子的时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这是古代,没有空调吹风机,又是冬日,还是老老实实坐完月子得了。
晚上吃过汤圆,林秋然收拾了收拾,打算跟萧寻出门。
她前脚刚迈出房门,感觉肚子传来一阵痛,林秋然拉住萧寻的手,“萧寻,我肚子疼。”

第六十二章 萧敛
今日上元节, 食肆还做生意呢,可生产的东西都在家里,门外是人声鼎沸的长街, 大堂是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 林秋然站在原地, 因为肚子疼, 腰都塌了。
萧寻脸色一白,他道:“我先送你回家。”
林秋然摇摇头, 她不敢动。肚子疼,她手脚都没力气。婉娘曾说过生孩子要等羊水破, 破了之后还要开宫口, 可是这会儿林秋然也想不起这些。
她吸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娘呢, 你快去喊娘。”
史掌柜见状也不点菜了, 去厨房叫孙氏,陆凡吓得同手同脚,不知该做些什么。
很快,孙氏从厨房跑过来, 算着是这几日生, 所以这些日子都是林冬做菜,不让林秋然做什么。但是食肆要做生意,把林秋然一个人放家里肯定不成, 就一块儿来了食肆。
孙氏先看林秋然脚下,羊水还没破,她道:“没事儿啊,没事。”
虽然羊水还没破, 可也到了月份,还是得回家,然后请稳婆大夫过来,为生产做准备。
孙氏说话让人安心,林秋然冲着她点了点头,“娘,怎么办……”
孙氏稳住心神,握住林秋然的手,“咱们不慌,萧寻,你给秋然送回家去。他爹你跟着一块儿回去,然后赶驴车去接稳婆,先接过来一个。林夏你去请大夫,带回家,别带来食肆。”
孙氏给人一人拿了点钱,万一人说只是肚子疼看看再说,先不用来可不成。不管咋样,先请来再说。
孙氏这会儿也心慌,她强稳住心神说道:“你们快去,我一会儿就回去。”
萧寻把林秋然抱起,他手很稳,大步流星走到驴车旁,跟萧大石一块儿赶车。
林夏飞快地窜了出去,孙氏说请大夫,原来看的那个不在就去别处请。冷风吹在林夏脸上,林夏想得却是快点,再快点。
等几人走了,孙氏深吸一口气,食肆这边还有客人,林秋然这儿出事,客人还得吃饭,“史掌柜……”
史掌柜:“你快些回去,这儿有我们呢。”
婉娘也想帮忙,毕竟她有经验,可这儿走不开人,“大娘,要是用我就说。”
孙氏点点头,赶紧回家了。
到家之后,她去厨房烧热水,几口大锅都烧上水,生产要用,还得煮点馄饨汤圆先吃着。要是真要生了,不吃东西一会儿可没力气生孩子。
孙氏还有别的活儿干,得准备生产用的东西,好在这些是早就收拾好的,放在一个箱子里,清点一遍就好了。
热水、剪刀、布巾、盆子……每样东西都放到脑子里过了一样,然后一一备好,拿林秋然屋里去。
还有林秋然屋里的床单,都得换成洗过开水煮过的。下面一层硬布,上头一层棉布。
拿这些的时候孙氏还洗了手,省着给弄脏了。铺好床单,她忽然想到还有奶娘没请过来,这个不急,等生的时候让萧大石再去就成了。
孙氏:“秋然,都弄好了,你咋样?”
林秋然看着孙氏换完,没敢往床上坐,要是不生,这些还得收起来,“还是疼,一阵一阵的。”
林秋然还紧紧抓着萧寻的手,下唇腋咬得苍白。
萧寻:“稳婆大夫很快就来,你别怕。”
孙氏:“我去弄点吃的,你先吃着。”
林秋然点点头,她这会儿已冷静许多,她也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转移注意力,不然越想越害怕。她晃了晃萧寻的手,“你多和我说说话。”
林秋然脸色苍白,额头还渗出了几滴汗,萧寻觉得心口疼,他道:“那我和你说说军营的事吧。当初离家参军,营中有数万人,那时军队还未到西北,并未打仗,可行军时营中却不安稳。”
林秋然心里疑惑,“这是为何?”
既不打仗,行军就好。
萧寻道:“营中主将和副将意见不合,以至于营中分成了三波。”
林秋然好奇道:“除了主将、副将,还有哪拨?”
萧寻看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许多,继续说道:“还有只听兵符调遣的,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但知谁拿兵符,就奉谁命令。”
林秋然道:“可是,不都是主将拿兵符吗?”
萧寻点点头,“没错,可兵符一分为二,只将符在不足以调兵遣将,朝中还有使臣执掌君符。”
合二为一时,才可号令千军。
林秋然以前的确在影视剧中看过以将帅姓氏命名的军队,什么楚家军杨家军,时间久了自成一派,两边都有人护着,“那第三波岂不是很受气?”
萧寻笑了一下,“没错,会被提出来杀鸡儆猴,以一警百。”
林秋然道:“可是大敌当前,怎么还要算计这些。”
萧寻看她神色轻松了许多,这会儿一脸好奇,心思全在这上面,微微放下心,他道:“当时尚未到西北,两军并未交战。军心不齐,营中争执不断。”
萧寻就是那时出事的,刚入军营什么都不懂。在那些人的眼中,小兵的命不算命,可既然随军,也想建功立业,死在这里岂不可惜。所以,萧寻爬了回来。
林秋然算着日子,行军得些日子,那个时候和萧寻死讯传回来的时间刚好能对上。
原来是因为这个。
萧寻看孙氏进来了,道:“后面的事以后再和你说,先吃点东西。”
林秋然不听这些,感觉肚子又开始疼了,孙氏煮了汤圆和馄饨,问林秋然要吃哪个。
林秋然道:“中午晚上菜吃的就是咸的,就吃汤圆儿吧。”
这种甜口的糖油混合物,吃完很顶事儿。跟萧寻说了会儿话,她没那么紧张了,其实她肚子不饿,但也得吃一点儿。
真要今儿生,最后没力气了孩子危险,自己也危险。都怀了这么久,就差临门一脚,林秋然想她和孩子都平安。
一边吃,林秋然一边揉腰,最后成了萧寻给她扶着。
舀了几个汤圆,黑芝麻馅儿甜甜的,一咬就流心。皮糯馅儿香,林秋然还有心情玩笑,“你说,要是真今天生,这孩子就是赶在上元节出来的。我早上吃了汤圆,晚上又吃,不然小名就叫汤圆吧。”
萧寻还没见谁家孩子以食物命名,不过林秋然起的,听着格外不同,还上口好听。
他道:“好,汤圆有馅儿,也不知这孩子内里是什么馅儿的。”
林秋然又吸了口馅儿,她知道萧寻说的是孩子的性子,什么性子也得看日后怎么教导。
既然生了,就得好好教导,不能只管生不管养。她把最后一个吃完,感觉身下有异样。
林秋然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把碗筷往里面推了推,然后对着萧寻道:“羊水破了,稳婆接来了吗,她们不会去看灯会了吧。”
萧寻道:“知道你产期在即,肯定不会出门。”
孙氏进来收碗,心里也万分着急,可她不能急,“就是,咱们请了两个稳婆,肯定没事儿。我先去看看,估摸着就来了。”
外头放了几朵烟花,孙氏去了门口迎。
动静从侧门传来,萧大石接了一个稳婆过来,孙氏道:“大姐你可算来了,这边这边!”
她拽着稳婆往东屋跑,稳婆道:“哎呦,慢点哎,不急的。”
知道这家要生孩子,而且就在这几日,稳婆今儿晚上就没出去看灯会,大事要紧,她还拿了钱的,不好砸自己的招牌。
孙氏心都要跳出来了,“急呀!”
稳婆几乎是被拽着走的,“咋样了,羊水破了没?”
孙氏点点头,“破了破了。”
稳婆又哎呦一声,这回不用孙氏拉着,自己就加快了脚步。
萧大石也没歇着,又去接另一个稳婆了。
稳婆进了屋,让林秋然去床上,萧寻先出去。羊水破了,还得等着生开宫口呢。
她洗净手给林秋然做检查,现在开了三指,倒也快。稳婆嗓音洪亮,说道:“林娘子不要急,你胎位好,宫口开得也快,到时候听我的就行,让你咋使劲就咋使劲儿。”
林秋然白着脸,肚子疼,她也没哼,她知道后头还有更疼的。
稳婆招呼孙氏拿东西,“热水得多一点。”
隔一会儿她就给检查,说实话,林秋然这算快的,林秋然疼得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也忍着没叫。
稳婆给她擦擦汗,“对喽,现在疼也忍忍,省些力气,一会儿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喊也无妨,让你使劲儿就使劲儿。”
不能都不让喊,有的不喊不会使劲儿的。
林秋然点了点头,这回疼劲儿过去,她拉着稳婆的手,“大娘,我和孩子都得保住。”
稳婆点点头,“放心,我这接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都是大人小孩平安。等以后有认识的要生,可得帮忙介绍介绍。我王婆子手艺好,大人孩子不受罪。”
林秋然被逗得直笑,以前也听说做手术时医生爱开玩笑那说明没事儿,反而是一脸严肃时情况才不乐观。
她心里稍安,可没笑一会儿,疼痛又袭来,她抓紧身下的床单,忍过了这次的痛劲儿。
过酉时羊水破的,戌时二刻林秋然就准备生了。门外有大夫,萧大石也把另一个稳婆接来了,都在屋里,孙氏也在屋里守着,还能搭把手。
身下很疼,林秋然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帏,鼻尖是血腥气,耳边传来两个稳婆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她痛哼的声音夹在了稳婆的声音之间,王稳婆声音大,还拽着林秋然的手,“头出来了,哎呦,很快的很快的,林娘子不错。”
“没事儿没事儿,再来一次。”稳婆给林秋然擦了擦汗,笑着道,“再来一次,就快了。”
“林娘子再使把劲儿!”
“出来了出来了!”
和稳婆声音一块儿来的,还有一声响亮的啼哭。
林秋然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个稳婆给她收拾,另一个去给孩子洗去身上的血污。孙氏没顾着看孩子,忙问:“大人咋样?”
稳婆:“挺好,这生得很快啦,才半个时辰不到呢,有的生几天的。”
生孩子肯定会疼,毕竟那么大呢,她道:“孩子也挺好,是男娃。”
孙氏眼眶微红,对着门念了两句,“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屋外明月高悬繁星漫天,孩子出生的那一刻,都听不见烟花爆竹声,哭声划破长夜,让屋外等着的人常舒了一口气。
林夏高兴得直蹦,“生了生了!”
林夏来萧家快三个月了,以前的事不太记得,林秋然对她们好,她把林秋然当姐姐,当母亲。如今家里多个孩子,自然高兴。
萧寻走到门口,手扶住门,从外面也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但可以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林秋然很好,孩子也生了,萧寻心中石头落地。
他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环顾四周只有大夫和林夏,萧大石不在,去接奶娘了。
大夫来一趟,也没用着他干啥,但怎么说,不用他反而是好事儿。萧寻问了坐月子该注意的事儿,无外乎别吃硬的别碰凉的,这个天气万不能出来吹风。
林秋然年轻,好好修养就是。
屋内收拾了好一会儿,胎盘什么的孙氏打算找个地方埋掉。村里有说吃这个对身体好的,可谁忍得下心吃这。
孩子还小,也不好用秤称,稳婆按照以往的经验估算,五斤多,不算小。
刚生出来哭声嘹亮,性子不错,给他擦洗很安静,这会儿还睡着了。
稳婆又嘱咐了几句坐月子该注意的事,总之就是吃好喝好,不能生气。带孩子自己带呗,这个她们就不管了。
稳婆还问林秋然:“可通奶了,我顺便给你通通?”
孙氏忙道:“我们请了奶娘,可有回奶的吃食不?”
“别喝下奶的汤,吃些韭菜比较好。”
能请两个稳婆,家底是有,请奶娘轻省。不过韭菜这个时节不常见,但只要想买肯定也能买得到。
孙氏点了点头,等这屋床单啥的都换好,林秋然又回床上躺着,稳婆把孩子放在林秋然旁边。
孙氏拿了钱把两人送出去,稳婆一人给一两银子,说好的二两,之前给了一半定金。
大夫给了一两,尽管过来没干活,可毕竟人过来了,就不能让人白走一趟。
这也叫花钱买平安,等把人送出去,萧大石也带奶娘来了,他问:“生了没?”
孙氏应付着点点头,“生了。”
她招呼奶娘进屋。
萧大石看孙氏眨眼就没了,他还有话没问呢,生了个男孩女孩啊,他去问萧寻,萧寻道:“听着是男孩,秋然也很好。”
屋内,林秋然看着孩子,现在该叫他汤圆了。外头还有烟花爆竹声,他却能睡着。
她伸手,手指悬在汤圆的鼻尖,哪怕她是亲娘,这会儿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好看。很小很红,尤其是手,感觉透光,林秋然都怕给碰坏了。
肚子平了,孩子出来了。
林秋然用手背贴了贴汤圆的脸颊,他头发还有些湿,似乎是感觉到林秋然在,把脸往她这边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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