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夫君出远门也得惦记吧,可……这些日子,林秋然该忙忙,萧寻走对她毫无影响,跟萧寻没回来一样。
萧寻也是,可算回来两日,成天往外头跑。这些日子林秋然怀孕多辛苦,孙氏虽没生过,可看林秋然就知道多累。
过去这些日子,林秋然就当萧寻死了,可是萧寻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跟从前没差。
照这么下去,这个家早晚得散。
孙氏是盼着俩人感情和睦,就像婉娘和赵实一样,互相惦记有说有笑,一块儿过日子。可如今呢,萧寻走林秋然不上心,未曾给打点行李。
孙氏不好说,更不好越过林秋然插手这些杂事。秋然不收拾,她当娘的更不能管。
何时回来萧寻也不说,再远再忙,这都多少天了,一封信都没有。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若林秋然以后不愿意了,孙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大石听孙氏骂他也不恼,只把脚擦了,问:“你倒水不?”
真是对牛弹琴。
孙氏一晚上没怎么睡,天快亮的时候睡了那么一会儿,就在梦见林秋然再嫁,徐远珩穿着新郎服,林秋然穿着嫁衣抱着孩子出门了。
林秋然还说:“娘,你永远都是我娘,爹也永远都是我爹。以后萧寻就是我兄长,我和远珩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徐远珩还说:“我会把孩子当亲生照顾,也会好好对待秋然,爹娘请放心。”
孙氏醒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梦当不得真,可这事儿却在孙氏是脑中盘旋了许久,别的梦醒来没多久就忘了,这个孙氏一直想,越记越清楚。
白日她试探着问:“秋然,萧寻可和你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秋然摇摇头,“没和你说吗,估计是忙,定不下来,你别担心。”
孙氏笑得有些勉强,“兴是,这过年肯定回来,你生孩子的时候他也会在的,放心。”
林秋然笑了一下,就算萧寻在又有什么用呢。他不能帮着自己生,也不能替她疼。
难道生完说一句辛苦了,林秋然就高兴,然后就不疼了?
林秋然宽慰孙氏,“赶不回来也没事儿,他忙嘛。娘,咱们中午吃什么,虾球做还得过遍油。”
孙氏干笑着点点头,“行。”
林秋然再调个酱汁,让林冬炒。说实话,她觉得萧寻不回来更自在,不然总共才相处了两天,家里多个陌生人,还要和陌生人同床共枕……
林秋然并不习惯。
不过她还是能想起在食肆那间小屋里,萧寻用额头抵着她的手背、还有在大堂说——他不是好好站在这儿的样子。
林秋然叹了口气,等萧寻回来,就让他睡前院,别的屋子也成。
林冬上午出门送东西去了,中午前回来烧菜,家里就五个人,也不会说让林冬俩人后吃,就在一块儿吃的。
吃过饭后林秋然就回屋了,她打算一会儿洗个澡,冬日洗澡不方便,但过年嘛,还是得干干净净的。
如今家里大,厨房大锅、炉子都烧着水,足够用。
中午洗还比晚上暖和,洗完把头发擦干,换身新衣裳。
林秋然让林夏去烧水,屋里简单地收拾收拾,省着一会儿弄上水。
孙氏还过来帮忙了。
收拾着,孙氏问:“秋然,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林秋然道:“还有一百多两吧,怎么了,要用钱吗,我给你拿。”
有这月食肆赚的七十多两,二十六算完账史掌柜送来了,大夫稳婆只给了定金,奶娘得来了才给钱呢,年货也不贵,家里花用不多,还有原来剩的,家里是有钱的。
食肆赚得不少,这里面孙氏萧大石也出力了,但从没给过工钱,俩人要是有用钱的地方,肯定得给。但不是要多少给多少,二十两以内的,林秋然同意,多了不成。
林秋然自己还有香料分成的九十两,这上面俩人没帮太多忙,她打算以后这钱就自己留着了。
五芳斋分成也是,不问林秋然就不说,问了本也是她的主意,别人哪里好意思要。
孙氏道:“这不就要过年了吗,你还记得当初捡了镯子,为了买那边的宅子给卖了。我想着过年了,给你买点首饰。”
那时候孙氏就想,镯子那么好看,还值那么多钱,秋然挖出来的,本该她自己留着,可是为了买宅子卖了,那以后肯定要买的。
就算不把原来的赎回来,也得买个像样的,这也过年了。昨儿萧大石去食肆看了看,怕有人偷东西,孙氏问他,说旁边金如意还开着呢。
以前家里有钱的时候,先可着买田、宅子、铺子,林秋然穿的就是普通棉衣,虽是新做的,可也太过朴素。
头上就一支素钗子,平日还包头巾,那么乌黑浓密的头发,总包个头巾多不好看。
平日做菜要这样,不做了还不打扮打扮。
林秋然笑了笑,“那好,下午去看看。”
遇见合适的,也可以给孙氏买些。金银首饰就算不戴了,也很值钱的。家里这些钱,要说买更好的玉的翡翠的,林秋然也舍不得,买金银首饰就好。
还有些漂亮的铜饰,也可以看看,不能光因为值钱就乱选一通。
林秋然还挺高兴的,她都没想过这些,孙氏却想到了。
等洗过澡后,林秋然把头发搅干,换上炭火烘好的新衣,跟着孙氏出门了。
萧大石也跟着来了,不过为了拉车,有辆驴车还是方便些。
正值年关,金如意门口进进出出有不少客人。这个朝代爹娘会为女儿攒嫁妆,每年添一样,等到长大也有不少了。
不过村里穷,不讲究这些,林秋然就没什么首饰。
孙氏问萧大石去不去,萧大石摇摇头,“你们看,别嫌贵,我就在外头等着好了。”
他也看不懂这些,还是看着驴车吧。
孙氏就和林秋然进去了,铺子里人更多,伙计站在柜台后,想看什么就给拿出来。
说来食肆开业也有些日子了,却从没来这边看过。
孙氏心里还有些紧张,有的客人在看金银首饰,有的看铜饰,伙计们则是舌灿莲花,不住说好话。
人是一层叠着一层,孙氏往里张望一番,也看不清有什么首饰,她和林秋然道:“这是不要钱咋地,咋这么多人。”
她护着林秋然,别让人挤了她肚子。
孙氏还往前看,忽而她脸色一变,“萧寻?”
林秋然下意识向前看去,人群挤着,有高有矮,最高的那个诧异回过头,人向着他挤,他却直直望了过来。
萧寻看了眼孙氏, 又转头看向林秋然。
林秋然似乎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他,眼中透着两分诧异。
萧寻笑了一下,回过头对伙计道:“就这个, 包起来。”
柜台上放了几支钗子, 有梅花形状的, 有蝴蝶的, 萧寻指的是一个如意簪头的金钗。
通身是金子打的,上头嵌了一块好看的玛瑙石, 金色与红色相呼应,马上就过年了, 萧寻觉得这支钗子特别喜庆。
八钱重, 要十两银子,正好萧寻手里有十两。
他痛快把银子掏了,伙计高兴地收钱打包, 嘴里不住夸赞, “客官好眼光,这金如意是我们店的招牌……”
伙计喋喋不休,动作都慢了,萧寻敲了下柜台, 催促道:“快点。”
伙计赶紧闭上嘴, 飞快地把钗子过秤装进盒中给萧寻,萧寻看了一眼,直接塞进怀里。
选中付钱不过片刻, 买好之后萧寻就从人群挤了出来。这边就安静许多,他看向二人,“你们怎么过来了,要买什么?”
孙氏看着萧寻的胸口, 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秋然道:“还没想好,想着过来看看再说。”
她没问萧寻刚才买了什么,她能看见萧寻付钱拿东西的动作,不过伙计正好被他遮了个严实,兴许是给孙氏买的,冒然问这些可不好。
孙氏把目光收回来,脸上透着高兴,但很快就皱起眉,“你回来咋不先回家!”
萧寻笑笑没说话。
他的确是想先回家看看,然后再出来买东西,谁知回去,家里大门落了锁。
家里没人,翻墙进去屋子还锁着,院子里已经空了。驴棚、鸡圈都没了,屋里进不去,但从门缝看,里面也空了。
就和上回回萧家村一样。
萧寻还怀疑过是不是家里遭贼了,但想了想,估计是搬家了。
他也没问邻居,就直接来了食肆,结果食肆也没人。旁边就是金如意,来都来了,他就进来先把东西买了,搬到哪儿等一会儿回去找邻居打听打听。
林秋然不好意思道:“前些日子搬家了,你不在,不过我告诉了隔壁的许娘子她们。”
她也没想过萧寻会来食肆这边找,食肆前几天就不做生意了。
萧寻道:“怪我,是我没往隔壁问。”
林秋然道:“遇见就好,省着回去了……我们别在这儿站着了,爹在外面等着,你看你是先回家还是……”
过年这会儿首饰铺子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一楼柜台旁边的,还有从楼上下来的、从外面进来的。金如意铺面比食肆还大呢,可见其生意热闹。
一楼林秋然不想去挤,她打算去二楼看看。
食肆是二楼装潢更好,估计金如意这儿也是。就算不是,还能再下来看。
萧寻道:“我跟你们走,再一块儿回家。”
孙氏后知后觉,也是,都搬家了,萧寻又不知道,难怪不先回去。这会儿回去也不见人,在这儿碰见也是巧了。
林秋然道:“去二楼吧,这边人太多。”
上楼梯前,萧寻伸出一只手,想要扶她。
林秋然摇摇头,像这种地方,她觉得还是一个人走比较稳当,她道:“楼梯小,两个人一块儿走别人就走不了了。”
她拾阶而上,到了二楼,看着的确更用心雅致,相较于一楼人也少些。
有伙计看林秋然有身孕,特地过来拿了凳子过来,放在柜台前让林秋然坐着看,“这位娘子想看什么首饰,我们这儿什么都有。金银玉饰,珠宝翡翠,应有尽有。娘子这么漂亮,金银就很好了,还有漂亮钗饰,也很适合娘子的。”
林秋然道:“就先看看钗子、手镯、耳铛吧,这边首饰都是怎么卖的?”
“我先拿几样给娘子看。”伙计一边找一边道:“像金银首饰都是按重量算,再给个工钱就行了,嵌着珠宝的自然价高,铜饰什么都是一口价,看师傅手艺,什么价钱的都有。”
伙计每样都拿了些,就连林秋然没说到的都找了,多多益善嘛,看得多一点,没准儿看着有合眼缘的就买了。
他看林秋然虽然衣着朴素,不过没有畏手畏脚,有的客人来了看也不敢看,摸也不敢摸,来都来了,又是过年,肯定不会空手而归。
林秋然看着琳琅满目的两托盘首饰,镯子有粗有细,有扁有圆,有的上头打了鱼鳞片,金光闪闪很好看。
还有上面雕刻了花纹,祥云图案、莲花图案……多是林秋然以前见的古法颜色,特别亮的光面的反而少。
伙计道:“娘子别光看,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好不好看。我们这都是可以试戴的,不买也无妨,戴上才能看出好不好看。”
首饰铺子嘛,不试咋知道适不适合自己。有的单看不好看,但戴上之后完全不一样,在托盘里看着平平无奇,戴着就会衬得人肤白貌美,手腕细腻如雪,好看极了。
林秋然点点头,把刻着祥云图案的手镯戴在了右手手腕上,伙计还解释,“这种不开口的硬一些,不易变形。娘子虽有孕却不胖,戴这个就行,不必刻意买大的。”
林秋然转了转手腕,她不常出门,人很白。手腕也不粗,金色的镯子挂在腕上,还空出来一截,跟另一只手相比,的确这只手腕更细。
是好看。
萧寻在一旁看着,刚要说好看,孙氏就扯了下他袖子,然后开口道:“秋然,我觉得这个一般呐。”
孙氏可不是觉得不好看,她觉得好看极了,只是表现得太过满意,铺子就不给你讲价钱的机会。看你想买,那就是伙计说什么是什么了。
萧寻皱了皱眉,又听林秋然也道:“是一般。”
她又试了莲花图案的,比祥云图案的更好看,云纹不及花纹复杂漂亮。而且一个云纹镯子稍微圆一些,莲花的稍微宽点,看着更大。
钗子伙计拿了不少,簪头有莲花形状的,还有如意的。
马上就过年了,如意的那个上头有玛瑙石,她拿起那个如意的看了看,刚要戴,萧寻就在旁边道:“……我觉得这个有点一般。”
林秋然看了一眼萧寻,伙计忙打圆场,“哎呀,这还有好多呢,娘子也可以试试别的嘛。”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千万别因为这个就吵起来不买了。
林秋然视线落在萧寻胸口处,没说什么把这个放下,拿了旁边的莲花钗子试了试,伙计赶忙摆上铜镜,平整的镜面中,莲花钗子簪在了林秋然的发间。
好看是好看,但只一样还是有些单调。
她看了一会儿,才把钗子取下来。
耳铛的形状各异,有那种小巧的金珠、小花……后头的针是弯的,戴到耳朵上就不会掉了。还有环状的,下面是长长的流苏、漂亮的珍珠、小块玉石,这边金银都有,更漂亮的还有铜饰,嵌着各种好看的小石头,形状也多,估计是因为比金银硬度高,做出来就更好看。
林秋然在街上,见人戴这样的偏多。
也有绢花绒花,伙计拿的,林秋然都看了,合心意的试了试,别的没动。
伙计看着林秋然的脸色,说道:“还有别的,我再拿来看看。”
林秋然道:“不必了,给我算算这几个吧。”
林秋然指了莲花镯子、珍珠耳铛。
伙计拿来小秤说道:“金如意的金饰一两二钱银子一钱,工钱每样都不一样的,这件莲花同心镯工钱五钱,重一两四钱,总共是十七两三钱。耳铛就是一口价,二两银子,这珍珠可是很不错的珠子,你看这光泽多好看,别处可没这么漂亮的珠子的。”
林秋然觉得有些贵,这个不及当初挖的工艺好,而且只简单刻了莲花图案,就要半两银子的工钱。
半两银子,还只是工钱。耳铛只有入耳是金的,其余的都是铜,珍珠什么价钱林秋然不懂,但二两银子,食肆一日也就赚这么多钱。
林秋然道:“这价钱可不便宜。”
伙计为难道:“这位娘子,这已经是很实在的价钱了。你可以去别处打听打听,这金银首饰和咱们花的钱可不一样,为了好看,可是要提纯的,这和铜可不一样。
你若是拿着那个价钱比,也没啥用义对不,不然何不换金子放起来,出来买首饰做什么。这珍珠都是海边采珠女辛苦采的,还得运过来,要做一对耳铛,得选一模一样的珠子,不然不好看的。”
林秋然道:“你们若诚心卖就给个底价,买多买少也得看你们价钱合不合适。”
林秋然还打算给孙氏买只镯子,那个鱼鳞的就很好看,而且形状宽,戴上肯定很大气。
上了年纪的,戴细的没宽的合适。
还有莲花钗子,和林秋然看中的手镯一个图案,搭配着戴最好。
还有便是平日出门她舍不得戴金的,可以先买个银的替换,再有那个嵌了好多漂亮石头的蝴蝶铜钗,簪在发间好似有蝴蝶落在头上,林秋然觉得也很不错。
林秋然想买的不少,做首饰生意的不止这一家,若是不够划算,何必非在这儿买呢。
孙氏在旁边帮腔,旁边也有客人跟着接待她的伙计讲价,孙氏道:“哪儿能你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伙计叹了口气,“这个我做不了主,得去问我们掌柜的。”
他把东西收了起来,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他面露为难,小声道:“镯子可以按一两一钱算,工钱也可以给你便宜一些。若娘子买得多,价钱这边实在没法儿再便宜了,因为这儿也有别的客人,给你便宜不给她们便宜,没法做生意,不过我能送些绢花绒花。”
跟金银玉饰比,绢花什么的可不值钱了,若林秋然买得多这些东西都能送,都好说的。
林秋然点点头,指着鱼鳞镯子道:“这个镯子的工钱也便宜点,还有钗子的,我再要只银镯子,这个蝴蝶钗子和绢花,就送了吧。”
来买首饰的人可不少,林秋然是要了两只金镯子,一支金的莲花钗子,还有银手镯和珍珠耳铛,算是大主顾了。
铜钗本来买三钱的,送也就送了,只要下次还来,对铺子生意好。
伙计也不为难了,笑着道:“好嘞,我给您算算。”
萧寻在一旁听着,不禁摸了摸鼻子。
伙计飞快地称重,拨算盘。鱼鳞的镯子更重,重一两六钱,钗子六钱重,这些东西总共花了四十四两。
还送了铜制的蝴蝶钗子两朵绢花和一朵绒花,摆上的颜色艳丽,林秋然让伙计找了颜色更素雅的,这个季节没鲜花,这儿的绒花绢花卖得很好。
出来一趟,该买的都买了,花了家里存钱的一小半,不过金银首饰日后也能换钱的。
伙计给首饰复称一遍,问林秋然是包起来还是现在就戴着。
林秋然把鱼鳞手镯拿了出来,她道:“别的包起来,这个留着盒子就行了。”
她把鱼鳞手镯拿出来,拉过孙氏的手。
孙氏还没反应过来,眼见镯子套到手掌了,她赶忙把手往回缩,“你这是干啥。”
林秋然拉着孙氏的手给她戴了进去,她道:“本就是给你买的,戴上看看。”
孙氏看着林秋然,嘴巴微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伙计这会儿是看出来了,刚刚这大娘说一般就是为了讲价,他道:“孝顺您的,就收下吧。”
千万别给退了,还没离开铺子呢,是给退的。
镯子戴到手上,沉甸甸的,孙氏这辈子就没戴过这样的首饰,家里紧着吃喝,连根银簪子都买不起。这个有一两六钱呢,还是金子打的,算上工钱,差不多十八两银子。
孙氏觉得这太贵重了,她哪儿配戴这样好的东西,可戴在手上,又是真喜欢。
伙计还在旁边夸,“戴上很是显贵气,可太好看了,要不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呢,孩子一片孝心,大娘就戴着吧!”
林秋然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了。”
东西让萧寻拿着,安全一点。孙氏这个就戴手上,有袖子遮着,如果不特意显露出来,别人是看不见的。
说实话,这些不便宜了,都够买一辆驴车和原来那处宅子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戴着是好看不假,可林秋然更怕丢了。
钱丢了谁不心疼,所以还是精心一点。
原来当的镯子林秋然已经忘了长什么样子,这回买了新的,加一块儿更重,自己选的也更合心意。
一百多两银子,今儿花了小半,林秋然原以为在县城有两处宅子,一间铺面,二十多亩田地,手里还有余钱,日子算是很不错的了,结果还有很多好东西。
钱真是不愁花。
几人下了楼,萧大石见了,他先道:“买完了?”
而后又道:“哎,萧寻咋也回来了?”
萧寻笑了笑,孙氏赶紧道:“过年不回家回哪儿,走了走了!”
林秋然也想快点回去,仔细看看首饰,金手镯不好总往外带,但同是莲花图案的银手镯是能常戴着的。
那只金镯子,以后可以偶尔戴一下。
今儿伙计还拿了几把金锁给林秋然看,估计是见她怀有身孕特意拿的,上头刻着长命百岁,用红绳绑着,给孩子用挺好。
不过今天已经花了好些钱,先把自己的买了,那些就等孩子满月了再说,反正钱还有。
萧寻在,萧大石肯定让萧寻牵车,不过萧寻是骑马回来的,这又有驴车又有马,只能萧大石把马牵回去。
孙氏还特意让萧大石慢点走,和林秋然不一样,她就没想过萧寻会给别人买东西,这不也挺懂事的吗,还知道买点东西。
不过驴车也是萧寻弄的,他看得见家里缺啥少啥。这多好,不能光让林秋然操心这些。
俩人走得慢,但却未想过萧寻才回来,根本不认识路。
萧寻牵着毛驴,也不知该往那边走,林秋然只能一边走一边指路。好在是没有走错,平安到家了。
到了家门口,林秋然道:“有台阶,驴车得从侧门进。如今家里人多,原来的住不下,就换了新的。”
萧寻点点头,让林秋然先进屋,他去栓车。
等了一会儿,萧大石他们也回来了,孙氏赶紧回屋,把镯子摘了。
这东西沉,回来的路上她都觉得手疼,而且还怕被人抢了,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平日可戴不上,她赶紧找个地方放起来。
千万得藏好了,不能丢了。
能收下这个除了因为好看、是林秋然给她买的,还因为这东西贵重。这是钱,家里多存钱才好,况且等她走了,这些不都是林秋然的。
林秋然也回了屋,不过东西还在萧寻那儿。她坐在桌边等了一会儿,萧寻从屋外进来。
外面天冷,屋里却是极其暖和的。
首饰都在萧寻怀里,他站在桌边往外掏,好在现在棉衣厚实,盒子也小,揣在怀里并不显眼。
装镯子的盒子更小,扁扁一个,木头打的,不及当初捡的那个好看,也没有金锁扣,就是普通的木盒子,里面一层布垫着,省着磕碰。
两个扁的装镯子的,还有个小的放耳铛,绒花和蝴蝶钗子放在了一起,莲花钗子的盒子很是小巧。
萧寻一把把东西全掏了出来,林秋然数着,桌上还多一个,盒子和装莲花钗子的一模一样。
林秋然看向萧寻。
萧寻呼吸一滞,手先摸了摸怀中,的确是空了,他又看向林秋然,林秋然嘴角弯了一下,这人。
林秋然道:“哪个是你买的?”
虽然还未看,但林秋然已经猜到了。
明明是林秋然坐着,萧寻站着,可却莫名觉得萧寻不知所措。
他把两个装钗子的盒子打开看看,然后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林秋然,“这个是。”
林秋然看里面,是支金如意的钗子,如意是桃心形状,上面的玛瑙石很喜庆,做工也精致,本来她第一眼看中的就是这个。
可是萧寻说一般。
林秋然拿出来好好看了看,然后去妆台那儿,对着镜子比了比,“花了多少钱?”
萧寻看着林秋然的脸,他道:“没多少。”
就是没讲价,不过看林秋然戴上很好看,讲不讲价,也没那么重要了。萧寻觉得钱花得值,而且,这是林秋然第一眼相中的。
他当时既高兴林秋然选了一样的,又怕她真的再买个一样的。
林秋然问萧寻,“好看吗?”
萧寻点了点头。
戴了一会儿,林秋然伸手,想把这个摘了,萧寻道:“戴着吧,买了就是戴的。”
那倒也是。
林秋然又把蝴蝶钗子戴上了,铜镜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看出镜中女子面容姣好,神色也很柔和。
她看了两眼,又看向萧寻,桌上还有萧寻带回来的包袱。
第六十一章 临盆
他的包袱有些破, 上头还打了块补丁,这样的天气从胥州赶回来,不说风餐露宿, 也是极其受罪的。
她看萧寻眉间藏了几分倦色。
其实林秋然也没想到, 萧寻会给她买钗子, 她还以为萧寻这样的人, 只会买实用的驴车呢。她收下了簪子,也不好再把人给赶出去。
林秋然问:“你中午可吃过饭了,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萧寻眼睛一亮, 又看向林秋然的肚子, 他道:“还好,简单吃点就行,等晚上吃也行。”
林秋然瞟了他一眼, 饿就是饿, 不饿就是不饿,怎么什么都行,她要意思一下,根本不会说。
林秋然:“我去煮些饭菜, 你这一路也累了, 先坐着歇会儿吧,要是想上床躺着,衣服得换干净的, 脚也要洗干净才行。”
萧寻点了下头,“嗯,我知道。”
林秋然去了厨房,有林冬帮忙, 做顿饭并不费事。
这会儿已经过了未时,离吃晚饭还有一个多时辰。林秋然从冰缸拿出来馄饨、高汤,又让萧大石杀了只鸡,“爹,把血放干净点儿,我给萧寻做顿饭。”
依萧寻的饭量,一碗馄饨恐怕不够吃,林秋然打算再做个白切鸡。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吃了什么,若是平日不好好吃,胃里太空,那就不宜吃油腻的东西。
萧大石根本没想到这层,他觉得家里也有点心干果,饿了还不知道吃吗,刚要说简单弄点,等晚上再吃,孙氏就瞪了他一眼,“让你杀你就杀,废啥话。”
孙氏高兴,因为她看林秋然比以前关心萧寻,头上还戴了如意钗子。这个不是林秋然选的,那肯定是萧寻买的。
这多好。
林冬在烧水,一会儿拔鸡毛,还得兑些高汤煮馄饨呢。
林秋然找出来一只大碗,碗底放了虾米紫菜和盐,她记得萧寻是能吃辣的,又放了一点辣椒油。
总共煮了十六只馄饨,等那边鸡弄得差不多,就可以煮了。
白切鸡好做,把整只鸡放水中煮熟,煮的时候要时常翻个,鸡皮上多淋热水。
寻常炖鸡的鸡皮林秋然嫌腻不爱吃,但是白切鸡的喜欢,要的就是这种紧致弹牙的口感,所以受热就得均匀,煮好之后放进冰水里,增加弹牙的口感,肉也会更紧实,最后用姜蓉和葱调个蘸料,就成了。
这道菜林秋然很喜欢,不过客人点得少。
一碗馄饨一盘白切鸡,做好之后林秋然还尝了,稳定发挥。
林冬给端到前厅里,如今厨房单占一间,吃饭的地方就挪到了前院,这间屋子前后是通的,就在这里吃饭,省着屋里弄上饭菜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