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后飞升了by山间人
山间人  发于:2025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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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却像是她自知实力不足,恐敌不过陈道和,便只好以防为主,尽力拖住陈道和的脚步,消耗他的灵力。
“这可不是聪明的做法,除非剑术非凡,否则,境界上的差异,不是这般拖延一会儿就能消弭的。”秦长老冷眼旁观,故意说给蒋涵秋听。
蒋涵秋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只有身在比试场上的陈道和感觉到了不对劲。
表面上看,是沐扶云被动地接招,因实力不足而无法出手,只能采取只防不攻的策略,可每每二人剑峰相对,自半空中划过时,他都能感觉到底下涌动的灵力。
那种稳定的流动和输出,若有似无,比他这个学剑多年的炼气后期修士更浑厚有力。
别人以为的实力不足的接招,也并非逃脱,相反,他觉得她的招式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鱼一般,让人根本抓不住。
再这样下去,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他的眼神沉了沉,决定不再这么不痛不痒地拖下去。
接下来使出的几招风伴流云剑,明显比之前更加凌厉,就连在石面上留下的痕迹都比之前深了好几倍。
“看来,陈道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也不知沐扶云还能撑多久,想必胜负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观战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讨论,听得徐怀岩越发忐忑。
他站在宋星河身旁,不错眼地盯着试炼台上的情况,紧张地心砰砰直跳,双手合十,做出像上天祈祷的姿态。
他对沐扶云有莫名的信赖,觉得她一定能打败陈道和,但细想来,除了那次和展瑶的对决,又的确没有真正见识过沐扶云的实力,一时越发提心吊胆。
“沐师妹,一定要赢啊。”
宋星河冷眼看着他恨不得亲自上阵,给沐扶云呐喊助威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屑。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台上的是谁呢。
他很想开口提醒两句,让徐怀岩注意自己的言辞,但到底状况紧急,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将视线转至于台上。
陈道和的拳头似乎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沐扶云仍旧不疾不徐,从容地应对着,丝毫没有因为他加大攻击的杀伤力而有一丝半点慌乱。
见识过冰剑的攻击力,陈道和的这点招,实在有些不痛不痒。
“看来这段日子没白练。”宋星河脸上闪过一丝极别扭的笑意,喃喃道。
上面的长老们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境界……”秦长老原本不屑的神情渐渐变得疑惑起来。
长老们多是化神、炼虚以上的境界,炼气期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只脚跨入仙门而已,不值得太多关注,因此,从观战到现在,除了展瑶几人之外,他们都没有刻意感受过其他人的境界。
方才听弟子们的议论,沐扶云应当只有炼气中期的境界。
可从眼下对招时的情形看,似乎不止如此。
一阶之差,算不了什么,但若真的是在这短短三个多月里升的……
蒋菡秋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兴味。
“这丫头,还在刻意保存实力吗?”
沐扶云身在比试场上,不知他们的猜测,否则,真该替自己喊冤了。
她哪里是保存实力?只是习惯了这种方式,以免灵力忽然流失,再加上实在太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生怕自己下一招还没使,就晕过去,只好收敛一些。
可越是这样,陈道和就越有一种被她戏弄的恼羞成怒。
急躁之下,他自感乱了方寸,干脆豁出去了,将所有灵力灌注入招式中,汇成全力一击,直冲沐扶云的面门砍去,意图用这一招将她击败。
众人不禁屏住呼吸。
有些不看好沐扶云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摇头。他们料定她接不住这一招。
然而,不被看好的沐扶云只稍凝了凝眉,似乎有些不高兴,随后便也往剑锋中注入大量灵力,正面迎了上去。
“她、她要破釜沉舟了?”
“境界上的压制,可不是那么容易跨过去——”
旁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停住了。
只见半空之中,二人的剑猝然相碰,两道凝聚了灵力的剑意在剑台上方正面对抗。
只听铮的一声,剑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紧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嗡鸣声。
两人身形在空中相遇,又迅速交错开来,各自落到比试场地的两边。
恰好还是比试开始前的红线之后,只是二人的位置交换了一番。
沐扶云低头看一眼剑刃上被砍出来的一个微小的裂口,顿时想起第一天在宗门领剑的时候,徐怀岩说过的话。
“宗门发的剑,确实不行。”她喃喃自语道。
而另一边,陈道和则浑身僵硬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满脸扭曲的震惊和不信。
本该握在他手里的那把在外购来的好剑,已然飞了出去,落在试炼台下的芳草地上。
剑刃直直地插在黑土中,锃亮的剑身在金色的阳光下不住震颤,闪出锋利的光泽。
倒是完好无损。
“果然还是要用好剑才行。”沐扶云白着脸,抬头望向这把剑,给出最终结论。
有那么一瞬间,试炼台上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似乎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负责裁定的教习也没有说话。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展瑶。
方才,不知不觉中,她和对手都停下了对决,站在比试台上,和众人一起看这边的比试。
眼下,胜负已见分晓,展瑶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出剑,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冲过去,将剑刃架到对方的脖子上。
“你输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利落地收剑入鞘。
这边的教习愣了一下,随后高喊:“展瑶胜出!”
旁边的师姐赶紧用朱砂笔做下记录。试炼台前的
石碑上,排名和积分又有了变化。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突然爆发出一阵议论。
“沐扶云……把陈道和的剑打掉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她真的只有炼气中期吗?”
站在上方的蒋菡秋问出了大家的疑惑:“小丫头,你真的只有炼气中期的境界吗?”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试炼台上那道单薄的身影上。
沐扶云抬头望向蒋菡秋,双手抱拳,道:“弟子不才,昨日才进阶至炼气后期。”
“炼气后期?”
“她进来的时候,千真万确是炼气前期呀!”
“真的在四个月里连进两阶了吗?”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论精彩程度,方才的那场对决其实算不上精彩绝伦,前面大半部分甚至平平无奇,唯有最后那一击正面相对,有几分精彩可言。
只是没人想到沐扶云会赢过陈道和。
“这个小子轻敌了,可惜。”秦长老捋着胡须,摇头道,“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呢。”
“有什么可惜的,”蒋菡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要是不想钻空子,压根儿也不会如此狼狈。”
底下的陈道和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愤怒地瞪着沐扶云,质问道:“你、你戏弄我?瞒着你的境界,还拿我当猴耍,故意装弱!”
沐扶云方才动用了大量灵力,此时已经力竭,再加上饥饿,站在试炼台上已有些摇摇欲坠。
不过,对上陈道和惊怒不愿承认的眼神,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
“陈师兄,方才承让了。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在场这么多人,也无人问过我的境界如何。我想,区区炼气后期,在天字班中,应当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她说的是实话,可听在旁人眼里,却带着一种难言的讽刺。
“至于装弱,更是没有。”沐扶云实在没力气,干脆以剑鞘点地,撑着半边身子,“我此刻已经气力耗尽,再不能坚持了。”
说完,竟是就这么白着脸,直接晕了过去。
“才打了一场就晕了?看来确实不是装弱。”
“毕竟才进的阶,恐怕还不稳。”
“三个多月进两阶,不管有没有用什么不该用的手段,应当都不会太稳吧。”
旁人已热烈地讨论起来,陈道和则急红了眼。
“喂,你、你别想装晕糊弄过去!”尽管以他的积分,输了这一场,也不会立刻被淘汰,但如此丢脸的事,仍旧让他难以接受。
“她脸色这么白,一看便是真的不舒服,赢就是赢,输就是输,道和,你何必如此?”徐怀岩说完,就想跳上台去,将沐扶云搀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上去,身边一道身影已先一步跃到了那头。
宋星河弯腰将沐扶云抱起来,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台上,冷冷望着对面赤红着眼的陈道和。
说出的话却是对着教习的:“这场比试的结果还不公布吗?”
在陈道和争辩之前,教习赶紧高声道:“本场,沐扶云胜!”
师兄也以朱砂笔记下重重一笔。
石碑上的排名和积分,再次发生微妙的改变。

沐扶云是被一阵包子的香味唤醒的。
睁眼的时候,正身处青庐的饭堂,身边坐着面无表情的宋星河。
宋星河手里捏个热腾腾的肉包,凑在她鼻尖处,见她醒来,便把肉包一把塞进她手里,恶狠狠交代:“赶紧吃,没见过谁修炼得把自己饿死的。”
方才,把沐扶云从试炼台带走之后,他就去寻了宗门内的医修,生怕她这是为了快速提升实力,用了什么不该用的法子,以至于修炼得走火入魔。
谁知,医修看了几眼,却说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未好好进食,饿晕了。
震惊的同时,他越发气不打一出来。
这人到底是多浑浑噩噩,又或者是多拼命,才会连考核比试这样的大事都差点错过,又饿得在试炼台上当众晕倒?
“沐扶云,我警告你,别以为这里是天衍宗,仗着有师姐的情分在,每次都会有人帮你,你再这么不知好歹,总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行了行了,年纪不大,啰嗦倒是不少。”沐扶云不耐烦地睨他一眼,捧着肉包子一口口吃起来,总算觉得空空荡荡的腹中多了点踏实的感觉,“急什么,命是我自己的,我总会比你更珍惜,不会耽误你给姐姐供血。”
宋星河被她一番话堵得心口发闷,直愣愣瞪着她吃包子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怎么只你一个?”吃完一个包子,沐扶云犹觉不满足,又从食盘上挑了个米糕,“楚烨呢?”
通常,遇上这种情形,他怎会缺席?早已怒不可遏地赶来,当面冷嘲热讽一番,再不济,也会在玉牌上先劈头盖脸一通警告。
宋星河眼皮跳了跳,盯着她道:“大师兄前几日就出宗门,往东极岛去了。”
东极岛……
沐扶云吃米糕的动作稍慢了下来。
她记得这个地方,是位于大陆东端之外的海洋中的一片孤岛。
岛上杳无人烟,却由不少上古灵兽镇守着。据说,岛下的深海中,埋藏着与整片大陆的灵脉联结在一起的火山,一旦喷发,将引起巨大的震动,危及灵脉。
当初,天衍宗初代掌门放弃已至渡劫中期的修为,直接炼化自己的肉身,化成笼罩在整个东极岛上的封印,以守这方海域的平静。
后来,又有无数能人异士,从各处寻来那些上古灵兽,镇守此处,以防别有用心之人的破坏。
而多年前的长庚之战中,魔头昆涉阳差点掀翻灵脉,引起各大宗门的重视。
如今,东极岛由天衍宗负责镇守,宗门中,每年都会派人前往,检查岛上的封印、灵兽的情况。
楚烨前去应该就是为了此事。
原书中曾提过一回,自东极岛归来后,楚烨便得到了凤凰心血,用在了沐扶月的那盏莲灯上。
凤凰乃上古灵兽之一,传说其心血能救死医伤,对许多难以恢复对损伤都有奇效。
想必,就是东极岛上的灵兽吧。
“你说过你对他……没有别的心思的。”宋星河紧抿着唇,充满怀疑地嘀咕。
沐扶云掀掀眼皮,米糕吃得差不多了,又捧了杯米浆小口啜饮。
“是啊。有没有心思的,都不会是他啊。”
宋星河的脸色并未放松,而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谨慎地瞪着她:“那你对谁有心思,是刚才那个徐怀岩?”
他记得一清二楚,她胜出的时候,徐怀岩一脸兴奋和感激,第一反应竟然是转身冲他作揖道谢:“宋小师兄,我先替沐师妹谢谢您今日出手相助!”
听得他一阵气闷,恨不能拎着徐怀岩的领口好好问问,他是沐扶云的谁,竟能代替她道谢!
沐扶云莫名其妙睨着他,只觉这人简直像个蛮不讲理的熊孩子。
“我对谁有心思,与你宋星河有什么关系?”
“你是和我没关系,但、但师姐和我有关系!”宋星河绷着脸道,“你是师姐的亲妹妹,还长着一张和师姐如此相似的脸,我不许你仗着师姐的名义,在宗门内外惹是生非!”
“亲妹妹。”沐扶云重复一遍这三个字,冷笑一声,“我看,都是借口,你们无非就是看不上我罢了,不管我做什么,都觉得是惹是生非。既然如此,何必这么关心我呢?不如将心思多放在师姐身上,想办法让她回来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星河一下抓住她话中的字眼,警惕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不知后堂里师姐那盏莲灯到底要怎么办,但隐约之中,他觉得大师兄似乎找到了其中的门道,这次前往东极岛,也暗中做了些准备。
难道,她也知道?
“沐扶云,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
宋星河这一警惕,就莫名察觉出更多疑点。
她在试炼台上使出的那几招,虽然都是风伴流云剑中的招式,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不是那些修为尚浅的外门弟子,看得出她的剑意,是经过锤炼的,完全不像是刚刚学了三四个月那样的轻浮、不稳。
难道,她和楚烨两个人,又瞒着他做了什么?
沐扶云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就是没有回答他。私心里,她并不想把后山那位白衣前辈的事告诉其他人。
吃饱喝足,看一眼漏刻中的时辰,又从食盘中挑了几样糕点,随身带上,便起身离开饭堂,径直去了试炼台附近。
她可不想再让方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大概是因为陈道和的突然败落,和蒋涵秋明确表达的对这种挑战低排位弱者的投机取巧行为的不齿,这一次,倒没人再趁着她不在的时候继续挑战了。
众人对她的态度,从刚开始的鄙夷、不屑,变成了好奇和观望。
一个在四个月内连进两阶的人,却只一场比试后,就直接晕了过去,大家越发猜不透她的实力到底如何,一时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再加上她的积分排名太过靠后,即便赢了她,能拿到的积分也太过有限,不确定的事,没几个人愿意冒险。
一整日下来,一场挑战也没有。
沐扶云变得和其他排在后半截的弟子们一样,像是渐渐被遗忘了一般,只能待在场边看前面的那三四十人战得如火如荼。
这些弟子们都清楚,以自己的实力,绝对无缘前十五名的争夺。
身为剑修,在天衍待了近四年,多少都有点骨气,趁着还有一点积分,没被淘汰,干脆咬咬牙,见缝插针地挑战起前三十名的弟子来。
挑战的对手排名越高,输了以后扣的积分也越多。两日下来,后半截的弟子中,有大半都已经被淘汰了。
沐扶云第一日赢了陈道和后,排名略微上浮了两三位,仍然停留在七十多名,但随着石碑上六七十名的弟子们的名字一个个变暗淡,她渐渐显得鹤立鸡群起来。
有一名排在四十二名的弟子不信邪,在积分赛第二日挑战了沐扶云。
整个过程与第一日和陈道和的那场对决如出一辙,先是经过一段你攻我退,打得保守,似乎不敢发力的样子,到最后,对方被这软绵绵的打法激得急躁起来,忍不住直接加压,使出全力一击。
而沐扶云也几乎复刻了第一场的那一招。
全部灵力灌注入剑锋中,形成强劲一击,在旁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打败了对手。
剑上又多了一道小小的豁口,沐扶云倒是没晕,只是在对手震惊的目光中,苍白着脸一屁股跌坐在试炼台上。
她的灵气还是随着方才的那个直面相对的大招放出而骤然耗尽。
这一坐,又让才对她的实力产生浓厚兴趣的众人疑惑不已。
“她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每打一场,就会耗尽全部灵力。”
“这两场,也不知是她的运气太好,还是果真有几分实力。”
“明日就是积分赛第三日,应该就能见真章了。”
在还未淘汰的弟子中,沐扶云排名最末,第三日的比赛中,但凡输一场,她就会直接被淘汰。
若真的还想继续留下来,总要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了吧?
可谁知,第三个比赛日,沐扶云仍像前两日一样,按兵不动。
照规则,这一日,试炼台上留出十五个擂台,排名前十五的弟子一人占据一个,等待其他弟子上来挑战。
不论是天衍宗,还是其他名门正派,皆崇尚勇于攀登,挑战强者,鄙视投机取巧,欺凌弱者。
是以,十五名以后还未淘汰的弟子们,前赴后继,一个接一个,挑战擂台上的强者们。
擂台上的十五人,大多都是原本就在天字班名列前茅的佼佼者,譬如徐怀岩,稳居前五的行列,展瑶更是从始至终都站在第一位,岿然不动。
只有少数几个位置,几经变动,终于在离第三个比赛日结束前的一个时辰时,稳定下来。
此时,石碑上的名字,除了前十五位,已经只剩下沐扶云一个。
漏刻中的水一点一滴地流淌,预示着不断逝去的光阴。
众人的视线终于再次落到沐扶云的身上。
“现在总该出手了吧。”
“难道她已经放弃了?”
“这可是经过一场场车轮战才胜出的前十五名,和她先前对上的那两个完全不在同一水准。”
“要挑战的话,也只能挑战第十五名了吧。”
此时,位列第十五的,正是丙班唯一一个还留在试炼台上的弟子,俞岑。
他像是有所感应,不用提醒,已经自觉握着剑,在场边放松筋骨。
沐扶云瞥一眼旁边的漏刻,调整好体内气息,握着已经有两个豁口的剑,从容走上试炼台。
“沐扶云挑战俞岑。”

若不出意外,这应当是积分赛的最后一场比试了。
已经被淘汰的弟子,和其他一直观战,本已疲乏的弟子,都精神一振,重新盯着试炼台,等待这场收尾之战。
俞岑是丙班仅存的硕果,平日为人也算谦和,因而在丙班人缘极佳。
见他起身,丙班的二十多名弟子纷纷聚集到他这一边给他鼓劲。
“俞岑,我们都信你一定能赢!”
“咱们丙班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除甲、乙班外的其他弟子,也都站在俞岑这一边。
外门分班,一向以实力为标准,实力越强,排得越靠前。
最初立下这样的规矩,只是为了方便教习们因材施教,为每个班的弟子们制定更合理的教学计划。
可久而久之,随着宗门内各峰长老、弟子逐渐充实,外门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这种因材施教的风气也渐渐变了味。
不论是教习还是弟子,都开始注重先天的根骨与入门前的学习积累,以至于这几年里,各班之间弟子的流动越来越小,每年除甲班外,能在外门考核中脱颖而出的其他班弟子也越来越少。
许多事,似乎从第一日跨入外门,分入不同班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
如俞岑这样,有几分修炼的天赋,只是出身普通,没能在入外门之前就得到良好的指引,这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表现平平。
眼下,他似乎成了所有失意弟子们眼中的希望。
与俞岑这边的热闹相比,沐扶云那一边就显得冷清多了。
她虽算是甲班弟子的一员,但这三四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徐怀岩将她当作同窗以外,其他人对她,多抱着冷眼旁观的挑剔态度,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支持她。
况且,甲班弟子素来高傲,除了仰望展瑶这样的强者外,他们互相之间大多保持着距离,自然做不出放下脸面,给沐扶云这种“弱者”鼓劲的事。
只有站在数丈外的徐怀岩,在沐扶云的目光扫过来时,悄悄握了握拳,向她比了个手势。
沐扶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见到徐怀岩的这个动作时,眼尾仍然忍不住略过一缕淡淡的笑意,原本有些严肃淡漠的神情,也软了不少。
宋星河站在高处,将这两人之间不易察觉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一阵不快,为免失态,只得强行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山头。
“宋师弟,你不想看看这场比试到底结果如何吗?”一位太青峰亲传弟子注意到宋星河的动作,随口问了句,“我以为你同沐扶云走得挺近。”
都记得,前天就是他御剑将沐扶云带到试炼台,又是他,在沐扶云晕倒时,当众将人带走。
谁知,宋星河一听这话,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般,急急撇清关系:“谁和她走得近!你别胡说!”
那名弟子不料他反应如此激烈,莫名其妙“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个叫俞岑的孩子,我看了他几场,虽然起步晚了些,但确是个好苗子。”紫云峰的韩长老坐直身子,道,“又是金土双灵根,与我紫云峰合得来。”
“韩长老这是已经挑到想要的苗子了?既然如此,等他赢了,你将人要去,我们不夺人所好就是。”秦长老笑着打趣一番。
这时,底下的俞岑和沐扶云已经站到比试场两边的红线之后,各自拔出佩剑,随时准备比试。
随着教习手中鼓槌落下,两人几乎同时足尖点地,应声而起,先在半空中形成第一次交手。
与前两个排名靠后的对手相比,沐扶云明显感觉到俞岑的剑意比他们更加浑厚有力,剑招用经过千锤百炼,每个动作都能使到位。
剑锋中的灵气打出去,在石面上形成一个个刀削一般的痕迹。
尽管仍比不上潭中的冰剑,但沐扶云十分清楚地明白,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想必,之前先收着打,再趁对手急躁时直接硬碰硬,一招制胜的路子,在俞岑身上是行不通了。
果然,十几招下来,俞岑的剑依然和开始时一样平稳坚定,丝毫没有因无所进展而浮躁的迹象。
“不愧是俞岑,我记得上个月,他和展瑶对招,都坚持了整整三十五招呢。”
“不错,俞岑可和甲班的人不一样,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打持久战,不在话下。”
“这回,沐扶云遇上对手了吧?她那套,前两次无非是运气好,没遇上真正的强者,再加上对方轻敌,才侥幸赢了。”
丙班的弟子们像是故意说给大家听似的,拉高嗓音议论着。
沐扶云一边不错眼地看着俞岑的招式,一丝不苟地应对着,一边有将这些人的话听了一耳朵。
和她这两日观察的一样,俞岑的风格,倒和她有些相似,都是在对招中有些被动,但同时也能遇强则强的类型。
论持久,她有灵气骤然流失的毛病,自然比不过俞岑;论强劲,她刚刚爬上炼气后期,自然也比不过俞岑。
只能从别的地方寻找破绽。
幸好,她并非毫无准备。
整整两日的时间,她一共看了俞岑十八场比试。
这十八场比试中,俞岑使过的每一招每一式,她都牢牢印刻在脑中。
其中,风伴流云剑的第十六招,他总是会在收尾时,碍于右手小指的扭动,迟滞一瞬,才刺出剑锋。
如果能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她就能抢先一步穿过他的防守,将剑架到他的脖子上。
现在,得先引他使出这一招。
沐扶云在脑海中回忆着所有可以用风伴流云剑第十六招来对的招式,打算一个一个串联着试一试。
这一试,便又是十几招。
外门班的弟子们看了半晌,见二人谁也没有要打乱现在你来我往节奏的意思,不禁有些松懈。
“这么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
“俞岑谨慎,只怕不会轻易打破平衡。”
“这个沐扶云有些学艺不精吧,怎么剑招看起来有些生硬?”
“是啊,有两招,根本不该那么对的,幸好都稳住了,不然,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击败了吧。”
倒是站在高处的长老们,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个丫头,好像是故意把俞岑往某个方向引似的。”蒋菡秋皱眉道。
韩长老捋着胡须,心头也觉出几分异样,沉吟片刻,还是摇头:“应该不会,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丫头罢了,倒不用拿咱们这些老家伙的想法揣测她。”
秦长老则直白得多:“蒋长老,你也太看得起她了。掌门师兄早就说过,这丫头根骨太弱,不适合修炼,不管她用了什么法子取得进步,我还是坚信师兄的判断。你说的,只是错觉而已。”
蒋菡秋瞥他一眼,没和他争执,心里却有些怀疑他的论断。
真的只是错觉吗?
又是六招。
在对了整整四十二招后,沐扶云终于等来俞岑使出风伴流云剑的第十六招。
她脑中的那根弦已绷紧到了极致,心中焦急地如烈火焚烧,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地耐心等待。
终于,在他右手小指顺着手腕转动微微卸力停滞时,她立刻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猛然转变剑式,抛开所有章法,伸开右臂,直接穿过他留下的那一处空隙,将剑身稳稳架到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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